众人的目光看向正在掐架的两人。
纪初禾转头:“看我干嘛?我跟谢黎也清清白白。”
大家不信。
纪初禾补充:“清清白白的母子关系。”
这边几人闹得正欢,明炀习惯性地转头朝温棠看去,她坐着的地方此刻空空荡荡。
他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开。
海边,温棠坐在石头上,长发在海风吹拂下飘动,
明炀看着她的背影微怔,最后抬脚走过去:“怎么一个人跑这边来了?”
温棠“啊”了声,轻轻笑了笑,有些艳羡地回头看着远处的篝火:“感觉你们关系很好,我有点融不进去呢。”
明炀在旁边蹲下,闻言解释道:“你刚来可能还不适应,她们性格都挺好的,过阵子你们就能相处得很愉快了。”
温棠眸色暗了暗,自言自语般:“对啊,她们性格是都很好。”
她低头:“不好的是我。”
明炀皱了皱眉:“谁说你性格不好的?你明明就很好啊。”
“我只是觉得,”温棠目光幽幽地看向海面,“我好像离开太久了,你们都已经往前走了,而我还停留在过去。”
“没有——”
温棠转头看他:“你跟阿墨,都很喜欢那个叫纪初禾的女孩子,是吗?”
明炀下意识反驳:“她那种粗鲁野蛮的女人,谁会喜欢她啊?”
温棠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轻声道:“女人的直觉很准的,阿墨对她很不一样。”
“那也,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明炀心虚地别开目光,“他心里肯定还有你,所以才会对当初你离开那么在意。”
“真的吗?”
明炀用力点头:“真的。”
温棠眼中浮现笑意,如水般的眸子盈盈望着他:“那你呢?你也会永远站在我这边吗?”
明炀喉咙一哽,垂睫低声道:“会的。”
“你们俩跑过来干嘛呢?”骆亭菲的声音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氛围。
明炀转头一看,其他人都过来了。
谢思睿解释道:“导演让大家对着海面把自己心里想的话喊出来。”
纪初禾和谢黎异口同声:“幼稚。”
熊雨倩率先打样,双手撑在嘴边,冲海面大喊:“希望我可以拍很多很多的戏!拿很多很多奖!”
谢思睿目光一转,也跟着喊:“希望我的粉丝永远开心。”
温棠声音柔柔的:“希望我和我爱的人都得偿所愿。”
明炀手揣在裤子口袋,轻声:“希望她得偿所愿。”
轮到纪初禾,她不情不愿:“我没什么想要的,非要喊吗?”
“要喊要喊,不能不合群!”骆亭菲催促道。
纪初禾想了想,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oioioioioioioi!”
不远处的沙滩椅上,导演猛地惊起:“卧槽,这地方有猴子?”
骆亭菲眼前一亮,有样学样:“嗷呜嗷呜嗷呜嗷呜!”
“咯咯哒咯咯哒咯咯哒!”
“啾啾啾啾啾啾啾!”
喊话的环节在导演以为野生动物入侵跑来查看后被迫结束。
纪初禾意犹未尽:“我还会学狗叫呢。”
谢思睿下意识接话:“你叫啊。”
纪初禾:“你叫啊。”
谢思睿皱眉:“学我说话干嘛?”
纪初禾:“学我说话干嘛?”
“你!”谢思睿反应过来,故意下套,“我是狗我是狗我是狗。”
纪初禾:“知道了,不用强调这么多遍。”
谢思睿:?
晚上,几人分好组进入帐篷。
纪初禾和温棠睡一起。
钻进睡袋,纪初禾脑袋一沾枕头,闭上眼睛就打算入眠。
旁边的人却翻来覆去,折腾好一会儿后,拍了拍她的背:“我可以叫你初禾吗?”
纪初禾闭着眼,困得神志不太清醒:“咋啦你要日当午啊?”
温棠:?
她笑了笑:“你真有趣,难怪他们对你不太一样。”
纪初禾:“呼呼呼——”
温棠躺着,自顾自地说:“我跟你说一说我的故事吧。”
纪初禾:“呼呼呼——”
“我跟阿墨其实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他是隔壁专业风头十足的学长,我们那会儿……”
纪初禾:“呼呼呼——”
温棠丝毫不受纪初禾的呼噜声影响,自顾自说完,语气一转:“我这人其实占有欲很强,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纪初禾打呼声一停,抬手抹了下嘴角,迷迷糊糊地说:“嗯嗯,知道,我占有欲也很强。”
温棠斜过来一眼,带着隐隐的敌意:“你也对——”
“对钱有占有欲。”纪初禾睡意朦胧,说的话却真心实意,“我总觉得你们兜里的钱都是我的。”
温棠还要说什么, 旁边裹得跟条毛毛虫一样的人突然滚了半圈面朝向她。
纪初禾皱起眉:“你失眠尿多?”
“啊?”
“话多。”纪初禾改口,“睡不着还这么多话是病,我给你开道方子,保证你药到命除。”
温棠疑惑地纠正她:“是药到病除吧?”
“不是, 我就是想要你的命。”
温棠:……
她作势要起身:“来, 让妙手回冬的小禾医生给你看看, 哪儿那么多毛病。”
温棠眼睛一闭:“呼呼呼——”
“这不是能睡得着吗。”
没人在耳边嗡嗡叫,纪初禾瞬间入睡。
温棠却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 两人一前一后从帐篷里出来时, 对比尤为明显。
纪初禾精神好得能原地打两套组合拳, 反观温棠没精打采, 掩唇打着哈欠,眼下淡淡的青黑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十分突兀。
其他人已经起来了大半,在帐篷外坐着, 等待吃早饭。
骆亭菲转头一看,惊讶道:“初禾姐,你吸她阳气了?”
“知道太多是会被灭口的。”
明炀看见温棠神情恹恹,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皱眉质问:“纪初禾,你昨天晚上做什么了?”
纪初禾在折叠椅上坐下, 摸了瓶牛奶:“做贼去了。”
明炀一愣:“做什么贼?”
“盗墓贼, 昨晚连夜去把你家祖坟刨了, 满意了吗?”
明炀:……
旭日从海平面升起,其他人陆续从帐篷里出来, 吃完早饭, 节目组开启了直播。
“今天上午的任务是模拟经营,待会儿海滩开放, 会有游客过来游玩,几组嘉宾抽签决定卖什么,比赛看哪组的营业额高。”
导演介绍完任务,拿了一个抽签箱过来。
几组分别派人上去抽签。
祁北墨和温棠是卖烤肠,熊雨倩和谢思睿卖气球,另外两组抽到了空白签。
骆亭菲拿着签纸,不解地问:“上面怎么没有字呀?”
“空白签的意思是,卖什么东西由你们自己决定,节目组不会提供材料。”导演解释。
骆亭菲不情不愿地“啊”了声,转头问:“初禾姐,你们组卖什么啊?”
纪初禾若有所思地看向导演。
骆亭菲瞪大眼睛:“三思啊初禾姐!贩卖器官违法的呀!”
导演也吓得一抖,宁死不屈:“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可能卖身的!”
没想到他兢兢业业洁身自好多年,现如今一大把年纪晚节都要不保了。
纪初禾翻了个白眼:“我是想问节目组有没有把我的包带过来。”
导演松了口气:“拿过来了拿过来了。”
昨天晚上要在海滩上露营,为了方便大家洗漱,节目组将几人的行李也带了过来,就放在房车里。
纪初禾上去,在一堆箱子里找到了她的帆布包。
卖烤肠和卖气球的两组分别从节目组那里领到了烤肠机和气球,在沙滩上选好了摆摊位置。
骆亭菲和明炀还在思考卖什么。
骆亭菲一指海面:“我们可以把海水装在罐子里,当作纪念品卖。”
明炀不置可否:“那你还不如卖沙子,美其名曰大地的感觉。”
两人争论来争论去,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整齐地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谢黎,齐声说:“谢黎你来评评理!”
谢黎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你们可以卖鱼,然后跟那些小孩说鱼很可怜,劝他们买了放生,等他们一放,再去水里捞上来继续卖。”
【别人摆摊也就图一乐,真资本家还得看你啊黎子】
【你提醒我了,我小时候去海边玩真碰到过这种,我当时还花二十块钱买了条鱼放生】
【弹性卖鱼,赛博放生】
看着两人骤然亮起的眼眸,谢黎突然话音一转:“不过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做。”
“为什么?”骆亭菲疑惑,“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不太道德?”
谢黎:“不是,我是觉得你们抓不到鱼。”
“……”
两人转头,继续争论。
“卖海水!”
“卖沙子。”
纪初禾从房车上下来,招手喊:“黎子,走了。”
争论声停下,骆亭菲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手,奇怪地问:“初禾姐,你们卖什么啊?”
纪初禾:“卖命。”
骆亭菲眼前一亮,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问:“是电视剧里那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卖命吗?”
“不是。”纪初禾从兜里掏出一副牌,“算命。”
骆亭菲:……
明炀定睛一看:“这不是库洛牌吗?这怎么算命?”
纪初禾斜他一眼:“这你都知道?小时候没少看吧?”
明炀脖子一红,支支吾吾反驳:“谁,谁看《百变小樱》了,我小时候都看数码宝贝铠甲勇士这种的。”
“哟,名字都知道?”
“你,你——”
纪初禾掏出支笔,刷刷刷在上面写上字,然后将库洛牌一转:“来,新店开张免费给你算一卦,从里面抽一张。”
明炀不屑嗤声:“哼,封建迷信。”
纪初禾脸一冷:“抽不抽?不抽我大嘴巴子抽你了。”
“……抽就抽。”碍于淫威,明炀随手抽了张牌,却继续嘴硬道,“我就不信你能算准。”
纪初禾接过牌面一看,脸上浮现一抹惊讶,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明炀。
明炀挑了挑眉,嘲讽道:“怎么了?我就说这个牌——”
“太准了。”
明炀:?
纪初禾翻过来给他看:“舔狗牌!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明炀:???
“你瞎算是吧?”明炀气急败坏地伸出手,又随便拽了一张出来,“我就不信这次还是——”
舔狗牌。
下面还有一行新的小字:正牌一出,舔狗必输。
明炀沉着脸,盯着这张牌面看,恨不得能将它盯出个洞来。
突然,他仰头哈哈大笑两声。
骆亭菲被他吓得连连后退:“他,他是不是接受不了事实疯了?”
明炀一副了然的笑:“我懂了,你在故意整我,所有的牌都是舔狗牌是吧?”
他一把将纪初禾手里的牌拿过来,胸有成竹地翻开一张。
恋爱牌。
明炀蹙了蹙眉,再翻开一张。
事业牌。
继续翻。
升职牌,小人牌,桃花牌……
明炀翻红了眼,到最后速度越来越快,嘴唇颤抖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总共就两张舔狗牌,都被你抽到了。”纪初禾不紧不慢地扎他心,“看样子我的牌还是挺灵验的。”
听到她的话,翻完所有牌的明炀当场石化在了原地。
纪初禾将他手里的牌拿回来:“走了黎子,摆摊去了。”
一阵风吹过,明炀还怔怔地站着。
骆亭菲见状,安慰道:“没关系,我给你讲个好笑的,有些舔狗还给自己取名叫xx第一深情呢,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渐弱,骆亭菲尴尬起来:“哈,哈哈,你怎么不笑啊?”
明炀瞪她一眼,没好气道:“因为我生性就不爱笑,满意了吗?”
【坏了,菲宝不会真给你说中了吧】
【无形补刀最为致命】
几分钟后,海滩开放,陆陆续续有游客进来。
各组也都摆好了摊位。
纪初禾的算命摊十分简陋,一张方桌两张躺椅,旁边立了个牌子:
茅山传人,在线算命,算得不准送明星同款小猪内裤。
谢思睿拿着气球路过,脸一黑,转头就走。
另一边,温棠鼓捣了一阵烤肠机,忧愁地抬头问:“阿墨,你会用这个吗?”
祁北墨神色也有些凝重,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不会。
温棠叹了口气,看见在不远处瞎逛的明炀,忽的眼前一亮:“阿炀好像会,我记得他在国外的时候给我做过。”
祁北墨眉心微蹙,深深看了眼她。温棠似乎没注意到,招手喊来明炀。
“这个?这个简单。”明炀把线插上,调整好温度,“烤肠呢,我来帮你们弄。”
“真是太感谢你了。”温棠松了口气,“对了,你帮我们弄的话,你们组怎么办呀?”
明炀没当回事:“没事,我赢不赢无所谓的。”
三个摊位都井然有序地运营着,烤肠机前围满了人,温棠瞥了眼正在忙碌的明炀和祁北墨,起身道:“我去看看其他组的情况。”
熊雨倩和谢思睿的气球卖得也不错,但是基本只有带小孩的家庭买,销量应该是比不过烤肠的。
骆亭菲去找了下明炀,被敷衍两句赶开了,这会儿正在沙滩上瞎晃悠。
温棠大致观察了一会儿,视线转了转,在海滩上寻找纪初禾和谢黎。
看了一圈,没见到他们俩的身影,倒是不远处围了一大堆人。
温棠抬脚走过去。
“学业牌。再而不竭,金榜题名。”
摊位前正在算命的女生一惊:“我没说我是二战啊,这你也知道?”
旁边围观的群众起哄:“是今天出成绩吧,快查查。”
“我看看。”女生拿着手机,屏幕上页面转了一会儿后,加载出了结果。
几秒的沉默后,人堆里爆发出兴奋的大叫声:“爸爸妈妈!女儿中了!女儿中了!”
“我去,真这么灵?”
纪初禾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推推脸上的墨镜:“都说了算得不准送粉色小猪内裤,试试又不会怎样。”
“我来!我也要算!”
“我先来的,我先来的!”
一群人一窝蜂地涌上去,温棠被挤得连连后退。
她站在人群外,呆滞地看着这宛如买了水军的一幕:“这,这——”
回到烤肠摊时,明炀还在热情似火地烤着肠,他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回身递过去一根:“阿棠,你吃不吃?”
温棠摇摇头,勉强地笑了一下:“不想吃。”
“怎么了?”明炀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将烤肠机交给祁北墨,走过去在她旁边蹲下,“不高兴?”
温棠撑着下巴,目光惆怅:“我刚刚去看了一下,好多人找初禾算命啊,他们组肯定是第一了。”
明炀愣了愣,想起连抽出来的两张舔狗牌,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但转而看到温棠难过的神色,他轻轻晃了晃脑袋:“没事,我来想办法。”
温棠不解:“什么办法?”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你肯定是第一。”明炀冲她笑了笑,起身离开。
他在沙滩上视线搜寻了一圈,最后锁定了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大姨。
明炀避开直播镜头走过去:“阿姨,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阿姨转过头,不高兴地嚷嚷:“谁是阿姨?谁是阿姨?我比你大很多吗?见人就叫阿姨?有没有礼貌?”
明炀掏出一百块。
阿姨语气一变,笑得跟朵太阳花一样:“大侄子你说什么忙,甭跟阿姨客气。”
“你去那个摊位假装算命,不管她算出什么结果你都说不对,想办法闹起来,砸了那个摊子。”
阿姨惊恐地瞪大眼睛:“商,商战?”
她连连摆手:“这种缺德事做了损阴德的啊。”
明炀掏出一千块。
阿姨话音一转:“还好阿姨每天敲木鱼,功德攒得多,不怕损。”
“一个一个来,排好队。”纪初禾把收到的钱递给身后的谢黎,“下一个。”
“我我我——”
“让开,我来!”洪亮的声音穿透人群,一个穿着花裙子的阿姨挤开众人,来到了算命摊前。
纪初禾推推墨镜:“排队啊姐姐。”
阿姨一愣,喜笑颜开,但想到来意,立马绷住了表情,在桌上拍下一张红钞:“我加钱!”
纪初禾瞥了一眼,手指头下意识地开始搓搓搓。
身后谢黎“咳咳”两声。
纪初禾二郎腿一跷:“加钱也不行啊,你别以为你长得漂亮我就能给你开后门啊。”
“噢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人真诚实。”阿姨笑得花枝乱颤,再拍下一百,“再加!”
纪初禾见好就收,将两百拿起来揣自己兜里,端正坐好:“来,抽张牌。”
【吓死我了,我以为这年头禾子为了道德连钱都不要了】
阿姨扫了眼桌面上的库洛牌,抽出一张放在一旁,想起雇主的话,她收起脸上的笑,摆出一副不好惹的表情。
雇主可是说了,事成之后再给三千,不管这小姑娘说什么,她都要唱反调。
就算这姑娘嘴巴甜,那也甜不过她的小钱钱。
阿姨在心里给自己洗脑:你算得不对,你算得不对。
“恋爱牌!老树开花,转角遇到爱。”
“你算得不——”她话音刚落,阿姨紧跟着出口,说一半反应过来,气笑了,“什么牌?你这也不能瞎算啊,我这个年纪了,谁跟我恋爱?”
“枣——枣——”远处传来悠长深情的呼唤声。
众人纷纷转头,朝后面看去。
只见一个大叔捧着一把玫瑰,慢动作地迈着小碎步跑来,然后一个滑铲,单膝跪在了阿姨面前。
“枣枣,我喜欢你很久了,我问了两家孩子,大家都同意我们在一起,你就不要有后顾之忧了。”
阿姨愣住,脸上浮起两抹高原红:“你,你——”
大叔整整西装,认真点头:“是的,我爱你。”
【????】
【我靠你们真的不是纪初禾请来的水军吗】
【没想到禾桃粉都渗入到大叔大姨中间去了啊】
纪初禾朝后伸手,谢黎把蓝牙音箱给她,她飞快地放了一首婚礼进行曲。
浪漫的音乐中,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粉红泡泡。五颜六色的气球飘向空中,梦幻又俏皮。
“卧槽!谁把我们气球线剪断了?”
忽略掉谢思睿和熊雨倩的崩溃大喊。
阿姨老脸通红,在围观群众的起哄声中,娇羞地一摆手:“死鬼,我答应你了。真是的,一把年纪了搞这种,也不害羞。”
接受完告白后,阿姨捧着花转过身,将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坦白道:“有个人给了我钱,让我来砸场子,没想到你算得真这么准,丫头啊,阿姨对不住你,这些钱都给你,当作阿姨给你的赔礼了。”
纪初禾眯了眯眼:“砸场子?谁?”
阿姨挠头:“这我就记不清了,一个说话不太好听的小伙。”
大叔也赶忙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丫头对不起啊,别生你阿姨的气,来给你们俩一个红包,沾沾喜气。”
纪初禾起身,走到他们跟前,按着两人亲了个嘴:“不太会说话,祝你俩百年好合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大叔阿姨两人齐齐红脸,对视一眼,又娇羞地转过头。
纪初禾接过红包往兜里一揣,招呼道:“黎子,收摊。”
其他人见状,连忙问:“诶?不算命了吗?”
纪初禾收着东西,随口道:“算到命中注定在一起的有缘人了,功德圆满,不算了。”
大叔一听,连忙又掏出几个红包,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来来,丫头再多拿几个红包,叔的一点小小心意。”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这多不好意思呀。”
纪初禾拉开衣服口袋,嘴上不停推辞,手却拽着红包往兜里放。
【使不得使不得(撑开口袋)(压岁钱放里头)】
谢黎:……
她这演技。
收了摊,等人散去,谢黎问:“你觉得是谁找事?”
“管他是谁呢,谁的摊位还在,谁就是我们的敌人。”纪初禾拉下墨镜,四周环视一圈。
熊雨倩和谢思睿的气球已经飞天了,骆亭菲在沙滩上和一群小孩堆城堡,烤肠摊外围满了人,看上去生意很好。
她抬脚朝骆亭菲走去,奇怪地问:“明炀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骆亭菲闻言,抬头不高兴撇了撇嘴:“他去给温棠和祁北墨当免费劳动力了。”
【如果这还不算舔狗……】
【我们城里人管这叫深情的,不懂不要乱说】
“那你这是?”
“看小孩呀。”骆亭菲举起沾满沙子的手,嘿嘿一笑,“帮大人带小孩玩,二十块钱一个娃。”
纪初禾眯了眯眼:“我知道了,黎子,过来。”
烤肠摊前,明炀负责烤,祁北墨负责串签子卖,温棠负责收钱,三个人分工明确,井井有条。
“不要急不要急,马上就烤好了。”
“老板,来根烤肠。”
听见熟悉的声音,几人抬头。
“纪初禾?”明炀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买烤肠啊。”纪初禾双手环胸,戴着墨镜,一副大款的模样,掏出两块钱,“来一根。”
明炀想也没想地说:“不卖。”
“凭什么不卖?歧视客人是吧?”
温棠出声解释:“不是的,烤肠不太够了,这些孩子想吃。”
“我们家孩子也想吃啊。”纪初禾反手拍拍谢黎,“是吧,孩子?”
祁北墨皱眉:“谁这么大了还叫孩子?”
“怎么了?不允许别人长得快吗?六岁零二百四十个月怎么不是孩子?”纪初禾理直气壮。
怕她撒泼,明炀不耐烦地拿出一根:“好好好,你拿着快走。”
纪初禾接过,递给身旁的谢黎:“孩子你饿了,妈就给你买肠吃。”
谢黎:……
纪初禾偷偷踹他一脚:“吃。”
谢黎低着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嚼了嚼咽下去,突然脸色一变。
“噗——”
一口鲜血喷出,他身形一晃,摇摇欲坠,捂着胸口慢动作地倒在地上。
【等等,这一幕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
【上次你们坑谢思睿的时候也用的这招啊,故技重施了是吧】
【招不在多,有用就行】
纪初禾大叫:“孩子你怎么了?!这肠有毒!这肠有毒啊!”
众人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明炀指着她道:“你别血口喷人啊。”
“你怎么知道他吃了你们的烤肠人口喷血了?”纪初禾颤颤巍巍地扶着倒地不起的谢黎,“儿子你别丢下妈一个人啊,都说了不让你吃烤肠,你非要吃,你不知道这烤肠——”
纪初禾趁乱看手掌上打的小抄:“含有对人体有害的人工香精、添加剂、防腐剂,存在患癌风险的亚硝酸盐,可能导致体内亚硝胺含量增加,患有胃癌肺癌食道癌的风险增加。”*
字正腔圆地用播音腔念完,纪初禾大哭:“儿子啊!都怪妈不好,妈不该让你吃这种东西啊!”
排队的人看得胆战心惊。
一小孩问:“妈,你还给我买烤肠吃吗?”
“吃吃吃,我看你像个烤肠,不买了!”
“我们也不买了。”
“我们也——”
温棠赶忙出声:“别走啊,没她说得这么严重。”
人群作鸟兽散。
【见识到商战了】
【虚假的商战:断资金链,真实的商战:碰瓷】
【你说你们惹她干嘛呀】
明炀额头上青筋都暴出来了:“纪初禾!”
纪初禾当没听见,扶起谢黎:“儿子,我们走!”
她把人从沙滩上拔起来,脚步飞快地走开。
“可以了,起开,你小子怎么不让我抱着走呢?”
谢黎几乎浑身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一米八几的人,压得纪初禾都快陷进沙子里了。
见他不动,纪初禾又推了推:“再不站起来我大嘴巴子抽你了啊。”
“头晕。”
虚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纪初禾疑惑地抬起头。
只见他冷白的皮肤上此刻泛起了薄红,靠着她的身体也有些发烫。
纪初禾大惊:“卧槽,他们在烤肠里加春/药了?”
谢黎咳嗽两声,仍闭着眼:“我好像发烧了。”
“别发骚啊,这也不是春天,没到发情的时候。”
谢黎:……
“发烧,感冒发烧。”谢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
纪初禾“哦哦”两声:“不好意思色色惯了,我送你去帐篷里休息一会儿。”
谢黎按住她的手,虚弱地道:“不要公主抱。”
纪初禾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扶我过去就行。”
睡觉的地方离这里不远,纪初禾在谢黎的强烈要求下,将他扶到了帐篷里。
“我说你怎么一整天屁都不放一个。”纪初禾蹲在旁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个鸡蛋,“我早上没吃完的水煮蛋,看看能不能热热。”
谢黎咳嗽起来,闭着眼看上去十分难受。
纪初禾放弃了拿他额头热鸡蛋的不当人想法,不解地问:“不是,天也不冷啊,你怎么感冒的?”
谢黎睁开眼,眸子里雾蒙蒙的,平日里的清冷消散不少,看上去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昨天晚上,谢思睿趁我睡着把我被子掀了,还打开了帐篷让风吹进来。”
“太过分了。”
纪初禾蹭地一下起身。
“你干嘛去?”
“我去抽他俩大嘴巴。”
“等等。”谢黎拽了拽她的裤脚,伸出一只手。
纪初禾低头一看:“你要跟我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