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仨人,眼睛一亮,当即放下东西跑出来,手往围裙上一抹,笑嘻嘻的:“你们咋来了啊?”
路兮兮扬眉:“怎么?还不许我们回来看看啦?”王小胖挠挠头,嘿嘿一笑:“那倒也没有,就是你们一回来,还多两张嘴……”
他撇撇嘴,露出个嫌弃的表情。
路兮兮一笑:“胆子大了是不是?还敢嫌弃你兮姐了?”
王小胖当即往旁边一躲,朝小姐姐说:“姐你看,是不是!我就说她可凶了!”
路兮兮:“你还背后说我坏话?”
王小胖神色一变,立刻抱头躲闪,同时试图岔开话题:“诶诶,你们想不想知道那谁最近咋样了?”
路兮兮停手了。
王小胖贱兮兮地笑了一下,看上去非常开心:“他啊,在医院躺着呢。”
兄妹俩对视一眼:“?”
王小胖:“就李超被抓起来那天。他晚上做了个噩梦,吓得出了宿舍到处乱跑,自己掉井里去了。第二天中午宿管发现的时候,他都已经晕死在里面了。当时宿管还以为他死了呢,120都没打,直接让殡仪馆过来的。”
王小胖说着,自己已经忍不住先哈哈大笑起来。
路兮兮伸出右手,朝路漫一扬眉。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路漫无奈轻笑,和她击掌。
另一道熟悉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你们也在啊?”
路漫和路兮兮回头,看到了一个实在出乎意料的人。
俩人一愣,对视一眼。
路漫:“你怎么来这儿了?”
支铭穿着一件很合群的黑t,头上歪歪斜斜挂这个草帽,手里拎了把铲子,大大咧咧往地上一竖。
他身后除了支晗外,还跟了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孩,也是跟他一样的打扮。
支铭得得瑟瑟一晃脑袋,说:“我来奉献社会啊。”
支晗解释:“家里和政府合作,接管了这家孤儿院。”
路漫路兮兮:目瞪口呆jpg。
有一说一,他们真的时常忘记:这对兄妹才是原著整本书里最有钱的啊。
支铭一脸困惑地挠挠头:“也不用这么感动吧?”
路漫震惊的表情瞬间消失,木着脸看他:“……谁感动了?”
“说真的,铭哥,”路兮兮拍拍他的肩,“你真的很不像一个富二代。”
“是吗?”支铭嘿嘿一笑,好像还挺开心。
支晗轻笑,看向路兮兮,问:“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支铭呆了呆,反应过来:qaq
一只可爱富二代被狠狠地伤到了。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一起吃了顿饭,支铭热情邀请路漫和路兮兮去他们家里住上两天。
据说是支爸支妈对他们这对兄妹特别感兴趣。
尤其是支母,从俩人回家的第一天开始,就吵着要见他们的这对朋友。
富二代朋友盛情难却,路漫和路兮兮答应下来,当天下午就跟俩人一起回了家。
支家住在首都周边山上的别墅区,三层小洋楼,气派又阔绰。
路漫和路兮兮刚进门,就受到了支母极其热情的款待。
虽然支铭已经19了,但支母看上去非常年轻,像是还不到30,两个人走在一起,说是亲姐弟都会有不少人信。
支母对俩人热情到什么程度呢?
比如说,在俩人来之前,她就已经为他们准备了满满一衣橱的衣服。
然后带他们到衣橱边上,一脸期待地看着兄妹俩,眼睛亮晶晶。
换第五套衣服的空隙,路兮兮悄悄问支晗:“阿姨是不是平时很喜欢玩一些换装游戏之类的啊?”
支晗无奈又宠溺地笑了一下,说:“她呀,永远是个十六岁的青春靓丽美少女。”
被迫给众人端茶倒水的支铭气呼呼地放下杯子,哼了一声,嘟囔:“你们就宠她吧。”
支母凑过来,喝了一口茶水,捧着支铭的脸啵了一下:“哎呀,谢谢宝贝!辛苦了哦~”
支铭瞬间支棱,嘿嘿傻笑。
支晗悠哉游哉喝一口水,和路兮兮相视而笑。!
当天下午的换装小游戏一直玩到支父回家。
支父话不多,但也是个非常友善的人,让他们把这儿当成自己家,让他们想住多久住多久。
不过路漫和路兮兮是真的打算住两天就走的,毕竟是借宿在别人家里,即使这家人再喜欢他们,住太久也不好。
第二天一早,兄妹俩被生物钟唤醒,悄悄溜出去晨跑。
建在山间平地的别墅群很大,足够两个人跑了。
他们在路上偶尔还会见到其他早上出来锻炼的人,从二三十的年轻霸总到七八十的退休霸总,年龄阶段十分齐全。
路漫和路兮兮绕着别墅群跑了一圈,正准备原路折返,突然从拐角处冲出来一个东西,直挺挺地扑在了路兮兮的腿上。
小姑娘吓了一跳,抓着路漫往后连退数步。
然后才发现,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狗。
路兮兮顿时更害怕了,抓着她哥的衣服不愿松手,整个人缩在后面,小声求路漫让狗勾离开。
路漫蹲下来,耐心的劝了小狗两句。
但这只小狗大概是格外喜欢兄妹俩,在他们身边跳来跳去就是不愿离开,甚至还时不时兴奋地“汪汪”叫两声。
本来就有些怕狗,再听到叫声,路兮兮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小狗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了她的情绪,犹犹豫豫地停了下来,吹垂下尾巴,低落地扫了扫。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兄妹俩的身前。
两人同时好奇地抬头望去。
然后,双方三人皆是一愣。
陆修齐手里捏着根空空荡荡的狗绳,有点错愕地低头看着二人。
他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微笑:“不好意思,我今天第一次帮修远遛狗。”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我们好像相性不太好。”
小狗像是听懂了这句话,仰起头用力朝他叫了几声,好像在表达自己的抗拒。
路漫皱了下眉,摇头。
陆修齐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对兄妹俩来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但兄妹俩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对陆修齐来说,就实在有些难以想象了。
他给狗套上绳,迟疑了片刻,还是有点好奇地问:“是陆修远让你们来这里的吗?”
路漫和路兮兮一怔,茫然地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陆修齐:“那?”
路兮兮挑眉:“我们就不可以有其他朋友吗?”
陆修齐失笑:“当然可以。”
边牧犬焦虑地原地转了两圈,像是想离开这里,但又跑不掉。
陆修齐神色变了变,重新看向兄妹俩,突然问:“你们,对我和修远的关系很好奇吧?”
两人一愣,不明所以:“?”
陆修齐紧了一下狗绳,淡然开口:“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我想和你们做一个交易。”
路兮兮下意识问:“什么?”
“我想和你们照一张合照。”
兄妹俩一脸的莫名其妙:“啊?”
陆修齐笑得无懈可击,说:“为了气他。”
路兮兮:“……”
路漫:“……”
路兮兮:“陆修齐,有没有人说过。”
陆修齐:“?”
路漫:“你好幼稚。”
陆修齐笑了一下,无所谓地一摊手,问:“那,你们要听吗?”
兄妹俩对视一眼,达成一致,跟人走了。
陆修齐带他们去了一家开在别墅区里的咖啡馆。
这个时候,咖啡馆里没什么人,三个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陆修齐轻轻搅动咖啡,偏头看了看被拴在外面的小边牧犬,轻声开口:“我比他大三岁。但其实我的出生,从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故事在豪门这个背景下很常见,甚至有些老套。
陆父年轻的时候跟真爱一起逃走,在外面过了三年落魄日子,一起生了个孩子。
陆修齐出生那天,他的生母抢救无效身亡。
狼狈至极陆父在医院里被家里人接回了家,陆修齐也被偷偷带回去藏了起来,没让任何人知道。
然后,才是大众熟知的,年轻霸总和世界首席小提琴家的绝美爱情。
这当然不是什么绝美爱情,而是两家人强行凑成的一场各取所需的联姻。
陆修齐也强行成为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其实只是个私生子,是陆父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误。
三年之后,陆母生了陆修远。
陆修远的出生,不是因为先婚后爱,而是陆母的一场计谋。
而在陆修远出生前的这三年里,陆修齐在家里的地位一直处于两个绝对的极端。
陆父在的时候,对他百般疼爱,百般宠溺。
而在陆母面前,他一文不值。
陆修齐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自嘲地笑了笑,说:“我是不是应该卖个惨?”
他没等兄妹俩回应,就自顾自地撸起袖子。
他右臂上有一道新鲜刺目的疤痕。
两人一愣,有些错愕。
陆修齐耸肩,语调轻松:“你们录节目的时候看不到,只是因为……”
他笑了一下,说:“或许你们知道祛疤手术吗?”
“这是我从小到大,做过最多次的手术。”
陆修远出生之后,陆母对他的打骂非但没有减轻,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更加明目张胆。
陆父好像也因为陆修远的出生,而对他不在那么关注。偶尔有几次他看到了陆母在打陆修齐,也都因为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而直接无视。
是的,因为不想惹麻烦。
陆父对家里的所有人都非常冷淡,他在外面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快乐,别人无权了解,更无权干涉。
只有陆母偶尔会在他做的太过分的时候,忍不住质问。
但往往得不到任何回应。
至于陆修远。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很受宠的。
就像小时候的陆修齐一样,以为自己出生在了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但是,当陆母的质询一次次得不到结果后,事情开始改变了。
陆母开始觉得,是因为陆修远不够优秀,所以陆父才懒得看他们一眼。
所以她开始疯了一样地培养他,想要让他成为全世界最优秀的孩子。
那个时候,陆修远刚刚三岁。
三年前,陆修齐意识到了自己成长在一个多么糟糕的家庭。
三年后,陆修远也意识到了。
这就是一个……很畸形的家庭。
游离在外出轨成性的父亲,控制欲极端旺盛有暴力倾向的母亲。
受尽歧视的私生子哥哥,和因为“错误”而诞生的弟弟。
但不同的是,陆修远选择了沉默和忍受。
而陆修齐,自以为自己能改变这一切。
最起码,能让这一切恢复到他三岁之前的状态——陆修远出生之前的状态。
他知道陆修远在和他忍受着相同的痛苦,但他还是忍不住妒忌。
妒忌陆修远不用承担外人嫌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妒忌陆修远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妒忌陆修远,最起码还拥有“养一条狗 的自由。
陆修齐靠在椅背上,一口饮尽已经凉透的咖啡,轻笑一声,说:“我向她告密,可以免受一顿毒打,而陆修远只是被骂一顿,最多禁足一段时间。所以……为什么不呢?
路漫:“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被打了?
陆修齐耸肩。
“因为这次陆修远格外不听话,所以,她只能把火气撒到我头上来咯。
路兮兮:“录节目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呢?
陆修齐想了想,问:“你是说海上?还是那个小屋?
“如果是海上的话……他一向很乖,就算往更远的地方去,也绝对不会过界,所以出事的可能性很小。顶多就是能吓一吓他。
陆修齐遗憾耸肩,“其实我还是有一些期待那个微小的可能性的。毕竟……说不定他就是那只扇动翅膀引起龙卷风的蝴蝶呢?
“至于小屋嘛。
他看向路漫:“把你关进去,也是在我意料之外的。我向你道歉。至于陆修远……
“那本来就不在乎那把琴,就算我直接砸烂都无所谓,何况我只是弄断了琴弦。至于被关……我们都习惯了。日常生活中的一点小惩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确实关过他几次,但她关他的次数更多。
“所以——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面带微笑,问:“现在可以来拍照了吗?
路漫靠在椅背上,垂眼看他,反问:“你不是已经拍过我们两个的照片发给他了吗?
他话音刚落,咖啡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大红色长裙的女人踩着恨天高走进来,停在三人桌边。
陆修齐神色一凝,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偏头望向她,说:“您来了?
他品味了一下女人怒不可遏的表情,无辜地眨了一下眼,问:“是修远逃跑了吗?您需要我帮忙把他找回来?
女人胸口剧烈起伏,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了一分钟,挪开视线,看向坐在另一边的路漫和路兮兮。
审视的目光自上而下,看的人非常不舒服。
路兮兮皱了皱眉,往后避了避。
女人嗤笑一声,问:“你就是路兮兮?
陆修齐面上依旧挂着微笑,轻巧地在两人中间拦了一下。
“我觉得现在把修远找到更重要,您说呢?
女人轻蔑地冷哼一声,抓住陆修齐的右臂扯着人离开。
陆修齐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一边往外走,一边回过头来,朝兄妹俩轻轻一眨眼。
路兮兮和路漫盯着空旷的咖啡馆,沉默了一会儿。
路兮兮:“哥,我现在不太懂他这个人。
路漫搓搓杯子,“嘶 了一声:“没事,哥也不懂。
依旧被绑在外面的小边牧犬转了个圈,望向他们。!
第32章
这些人都是住在同一片别墅群的大佬,多少也会知道一些彼此的信息,甚至有时候还会上门拜访。
路漫走在前面牵着狗,靠问路把狗送到了陆家。
路兮兮远远跟在后面,全程小心翼翼。
但那狗好像真的很喜欢她,中途几次突然掉头,汪汪叫着要和路兮兮贴贴,吓的她转身就跑,路漫叫都叫不住。
一路波折到达目的地,开门的是之前送他们回家的那位管家。
管家神色紧张又忧虑,来给他们开门的时候甚至一个不慎在玄关处绊了一下,差点直接扑在兄妹俩面前。
他撑住门框,仰头看过来,呆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两位来拜访。
还带着他家小少爷的狗。
管家愣了愣,困惑:“你们?”
路漫左手抓着路兮兮不让她跑,右手攥着狗绳不让那只边牧犬去蹭路兮兮的腿。
因为过于用力,他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您好,我们是来送狗的。”
管家被他这副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忙不迭应声,把狗接过来。
小边牧犬一回到家就立刻丢弃了对路兮兮的执着,撒了欢一样朝屋里奔去。
路兮兮松了口气,一瞬间甚至感觉有点虚脱。
管家探头往两人身后张望了一会儿,好奇又小心地问:“小少爷没跟二位一起回来吗?”
兄妹俩同时摇头。
路兮兮:“他不是都已经跑了吗?”
“是是是。”管家应声,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声。
那只边牧犬突然又跑了回来,嘴里吊着一个有点旧的弹力球,快乐地晃晃尾巴,抬头看向路兮兮,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路兮兮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悄悄伸出手,摊开在边牧犬的眼前。
湿漉漉的弹力球滚到她的掌心里,边牧开心地叫了一声,尾巴摇得更加欢快。
管家有点惊讶地看了路兮兮好几眼,揉揉狗头,说:“我都好久没见这只狗和别人那么亲近了。”
路漫没忍住笑了一声,替自家妹妹“辩白”:“她从小讨狗喜欢。”
路兮兮气鼓鼓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管家笑呵呵地摇摇头:“这狗特别聪明的,平时除了小少爷和我,其他人谁的话都不听,谁也不亲近。”兄妹俩一愣,对视一眼。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陆修齐遛个狗那么艰难了。
路漫蹲下来,摸摸狗头,有点好奇地问:“它叫什么啊?”
好像不管是陆修远、陆修齐,还是这位管家,都没有提起过这只狗的名字。
老管家呆了一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它没有名字。”
兄妹俩一愣。
“小陆弟弟应该养它养很久了吧?一直没有给它起名字吗?”
管家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在兄妹俩的注视中,含糊其辞地解释:“小少爷之前养其他宠物的时候,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后来,他就不再给宠物起名字了。”
他说完,没等兄妹俩回应,就立刻转移了话题:“但是这只狗真的特别有灵性。小少爷肯定非常信任你们吧。”
“5号就是大少爷的生日宴了。在那天之前,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寻找小少爷的。”
他迟疑片刻,说:“所以,就拜托你们照顾好他了。”
路漫眯了眯眼,问:“您是觉得,他逃跑之后,一定会向我们求助吗?”
管家笑了笑,看向兄妹俩的目光变得愈发柔和。
“你们是小少爷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边牧犬低低地“呜汪”几声,像是在和管家一道表达悲伤。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路兮兮突然想到什么,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握住路漫的小臂用力晃了两下。
路漫一脸茫然地看向她。
路兮兮盯着他,喊:“纸片人!”
路漫:“?”
什么纸片人?
这说陆修远的事呢,和纸片人……
某个画面突然闪现。
路漫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
他看向管家,匆匆说:“谢谢,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两人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走,留管家一个人盯着他们的背影发了会儿楞,直到裤脚被边牧撕咬,才回过神来,摸着它的背感慨:“看样子,小少爷真的交了一对非常好的朋友啊。”
边牧犬:“汪汪~”
路漫和路兮兮回到支家,借口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处理,辞别对他们依依不舍的一家人,抓紧回了自己的住处。
那个看上去有点破的老小区。
是路兮兮实际上第一次见到陆修远的地方。
如果陆修远真的选择了向他们求助,那他现在,一定就在那里。
支母热情地提出要送他们一起回去,一路上仿佛要把轿车开成跑车。
但和陆家那位管家不太一样,支母即使开的是跑车,也稳得很。
两个人谢过支母,一下车就往家里跑,竟然还真的见到了蹲在他们家门口的陆修远。
穿着短袖短裤的小少年蜷缩成一团,衣服上沾了水渍和污渍,原本干净漂亮的小白鞋也满是泥土。
他听到动静,有点恍惚地抬起头望过来,纯黑的眼眸水汪汪的,像是一只被遗弃了的可怜小狗。
看到兄妹二人的那一刻,陆修远的眼睛骤然亮起。
他站起来想要走过来,但因为蹲的太久,身子一晃,歪歪斜斜往前倒去。
路兮兮伸手接住他,把这只可怜兮兮的“小狗勾”带进了家。
陆修远被两个人推进洗浴室洗了个暖洋洋的热水澡,出来的时候白净的皮肤透着浅浅的粉红色,仿佛又成了那个可爱安静的贵族小公子。
他换上路漫的衣服,站在兄妹俩面前,低头看看自己,有点无措地轻轻拽了一下过于宽大的衬衫。
路漫177,路兮兮168。
而年仅13岁的小修远,甚至比路兮兮还要矮一些。
路漫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松松垮垮,一个不注意就会偷偷从肩上溜下来。
路漫:“……”
路兮兮:“……”
陆修远:“……qwq”
路兮兮默默捂脸,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你还是穿我的衣服吧。”
幸亏路兮兮穿衣风格偏中性,套到陆修远身上也还算合适。
她拿了块新毛巾盖到小陆弟弟头上,路漫把他的衣服放到了洗衣盆里。
折腾了一番之后,三个人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
路漫和路兮兮盯着陆修远,神情严肃。
陆修远被两个人盯得有点不自在,低头轻轻拽了拽裤子的膝盖部位。
路漫想了想,决定换一个更友善的话题作为开始:“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的?”
陆修远低着头,小声解释:“遇到的一个喂猫的姐姐说的。”
“那……”
路漫还想问什么,刚开了个头,就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打来电话的是陆修齐。
路漫听到对面的声音,拿开电话,疑惑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解。
这家伙怎么会有他的电话号码的?
那端陆修齐仿佛拥有读心术,解释:“你的号码是从支铭那儿套出来的。
路漫:“…… 又是他!
不懂就问,支铭到底还要伤他几次。
陆修齐清清嗓子,免去不必要的寒暄,开门见山:“修远在你们那儿吧?我需要尽快见他一面,你们安排一下。
非常商务。
路漫和陆修远对视一眼,试探:“陆修远?他不在我们这儿啊。他不是跑了吗?
陆修齐一笑,胸有成竹:“他一定在你们那儿。除了你们那里,他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他嗤笑一声,嘲讽:“也就只有那个人找不到。自以为对他很了解,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路漫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下意识往陆修远那儿看了一眼。
陆修远神色淡淡,像是对这话毫无反应。
他朝路漫伸出手。
“我来和他谈吧。
路漫捂住话筒,问他:“你确定这不是个陷阱?
陆修远坚定点头。
“我了解他。他现在需要的是跟我合作,而不是跟那个人合作。
路兮兮也偏头看了陆修远一眼,然后又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去,脚尖在地面上轻踢两下。
无论是在陆修齐口中,还是在陆修远口中,那个在外人眼里光鲜亮丽的女人,好像都只是一个“那个人 。
他们都在极力回避和她产生某种联系。
厌恶而冷漠,这就是他们对“那个人 的共同态度。
陆修远并没有和陆修齐谈很久。
两个人似乎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定下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就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陆修远和陆修齐见面的时间定在了明天中午,地点是离双方住处都很远的一家小饭馆。
陆修远换好衣服,独自赴约。
路漫和路兮兮跟在他身后,把他送出小区大门,一脸担忧。
路兮兮:“真的不用我们跟着一起吗?
陆修远摇摇头,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路兮兮嘱咐:“那你觉得不对劲了,一定要赶紧给我们打电话。
陆修远点头,上车。
路漫和路兮兮对视一眼。
他们还是有点担心陆修齐动机不纯。
路漫扬眉,朝陆修远离开的方向抬抬下巴:“跟去看看?
路兮兮考虑一秒,打了个响指:“我觉得很妙。
两个人当即要走,结果还没迈出两步,五个混混一样的男人突然围了上来。
为首的那个穿着件灰背心,纹了个大花臂,说话吊儿郎当:“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我们也不想教训你们的。
他比了个数钱的手势,咧嘴一笑。
“可是她给的太多了。
男人话音刚落,五个混混同时冲了过来。
路兮兮后退一步,躲开其中一个挥来的拳头,问:“哥,咱这算是正当防卫吧?
路漫愉快地轻笑一声,钳住另一个人的手腕,眨了一下眼睛。
“嗯……怎么不算呢? !
在墙上悠闲踱步的小野猫突然“喵呜”一声,炸起浑身的毛,一瞬间就跑没了影儿。
路兮兮屈膝坐在领头的那位大花臂的背上,从容地抬起他仍在挣扎的左臂一扭。
一阵惨烈的哀嚎响起。
路兮兮冷漠威胁:“再叫另一只手也给你卸下来。”
大花臂瞬间闭了嘴,扭曲着一张脸求饶:“姐,求你了,放过我们吧。我们也就是收人钱替人办事。”
路兮兮耸肩,并不答话。
于是大花臂又把视线转向路漫。
路漫这会儿正蹲在另一个已经晕过去的人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把刚夺过来的匕首,饶有兴味地在自己的指腹上轻轻抹过一下。
匕首在指间灵巧地转了一圈,尖端落在这人的脖颈上,试探着比划了两下。
然后,他才像是突然注意到两人的对话,歪头看过来,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他右脸脸颊上还有一道细小的划痕,渗出一点血来。
大花臂当即就被吓哭了,哽咽着求两个人放过他,能想到的好话全都说了一个遍。
路漫顺着他的视线抬起手,用刀背刮掉那一点血痕,说:“倒也不是不行。”
大花臂用力一抽噎:“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
“帮忙作个证吧。”
路兮兮换了个姿势,把,开启录音的手机举到他嘴边,低下头,朝他笑了一下,说:“你应该知道该说些什么吧?”
大花臂苦着一张脸忙不迭点头,颤着声音把整件事情交代了一遍。
一个女人匿名联系到他们,让他们给路漫和路兮兮“一点教训”。
那个女人让他们转告的原话是:“不交出我的儿子,你们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大花臂,一个180的大猛男,说这话的时候哭的梨花带雨,颇具喜剧效果。
路兮兮没忍住笑了出来,愉悦地结束录音,备份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