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外观和街上最平常不过的小学生没有任何不同,但小男孩左眼是黑色的,右眼却一片猩红,瞳孔中央是一个数字“六”。
是六道骸。
目前被囚.禁在复仇者监狱的六道骸,通过附身能力操控了并盛町里这个随处可见的小男孩的身体,以此在外行动。
六道骸操纵着的小男孩一进病房,先是熟门熟路地走到了月野雪奈的病床前,查看了一番她的病历,又抬头看了眼数据正常的仪表,最后才将目光放到了病床上已经熟睡的少女身上。
病房窗外的月光走了进来,温柔地洒落在了她身上,让她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为她精致完美的五官覆上了一层柔美的光芒。
小男孩站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如既往居高临下地垂眸望着她,稚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么严重的伤势,竟然已经恢复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看来她也有一些非同寻常的能力。
月野雪奈没有死,六道骸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既不是遗憾她没死成,也不存在庆幸,至于愧疚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只是无法理解像她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毫无来由的对沢田纲吉和彭格列具有无上忠诚,哪怕重伤濒死也要回到沢田纲吉和同伴的身边……
明明在没多久之前,她也不过是个刚刚转来并盛中学的转学生而已,到底哪来的这么强烈的羁绊和意志?
小男孩,不,应该说是六道骸,朝着月野雪奈伸出了手,覆盖到了她的眼睛上。与此同时,他红色右眼里的数字也从“六”变换到了“一”。
是地狱道的幻术能力。
月野雪奈觉得自己最近的睡眠质量真的是变差了,以前总是一夜无梦的深度睡眠,最近却总是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
这次梦里她来到了一个气氛阴森森的黑手党家族,这个家族的据点光线昏黑暗淡,到处都是医疗和实验用的房间和地下室。家族成员们也没有感情可言,所有人脸上都写着惶恐和人人自危,人们被追杀的枪声响彻家族领地,濒于毁灭。
紧接着月野雪奈看到神色癫狂的大人们着魔了一般,将一群小孩聚集了起来,把他们统统赶进了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面净是冰冷恐怖的人体实验器械——
他们就在这群看上去还只有七八岁的小朋友身上,一遍又一遍地进行着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不分昼夜。
尖锐的医疗器械一次次地穿刺进孩子们稚嫩的身体,用最坚韧的绷带将他们捆绑固定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连麻药都不给打,无视着他们声音沙哑和泣血的痛呼和哭喊,直至孩子们逐一死去。
月野雪奈人都傻了。
这是在做什么?!他们疯了吗?!!
她冲上去想要将那些面目可憎的黑手党拉开,想救那群孩子,可是无论她尝试多少次,都只是徒劳。
因为她的身体是透明的,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过路的梦中来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直到看到一个样貌熟悉的金发小男孩躺在手术台上,浑身被插满管子痛苦喊叫的时候,月野雪奈终于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什么梦。
——这不是六道骸的那个同伴城岛犬吗?!
小男孩的脸简直是缩小版的城岛犬,鼻子上那道特殊的疤痕印记让她更加确信了他的身份,这绝对就是小时候的城岛犬!
城岛犬是罕见的能够在非人的实验中挺过来的小孩,熬过地狱般的苦楚后,月野雪奈看到他惨烈地嘶吼嚎叫着,小男孩的身躯在手术台上不停变换,一会变成猎豹,一会变成金刚,一会变成狮子。
一旁监测着他的黑手党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难得啊,终于有个成功的了。”
“是啊,太难得了,难得有个没死的。”
……原来城岛犬的特殊能力是这样来的,月野雪奈愣住。
“好了,接下来的重头戏是下午的那台手术。”
“我知道,移植轮回之眼的手术对吧?那可是个大工程啊。”
“是啊,已经死了有十个小孩了吧,全都移植失败了,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身体才能配型成功。”
听着他们的对话,月野雪奈瞬间明白了过来,也猜到接下来被移植的人会是谁了——
是六道骸。
依然是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留着蓝色凤梨头发型的小男孩被架上冰冷的手术台,被活生生地摘除原本蓝色的右眼。
为了配型成功和实验效果,他们依然是麻药都没给他打,可是六道骸却硬是一声不吭,就这样睁着仅存的左眼,目光空洞地望着头顶刺眼的手术灯。
不……这也太残忍了。
月野雪奈大致明白了六道骸为什么会那么偏激和憎恨黑手党了,如果是她自己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恐怕此生也无法和恨意和解。
六道骸成功的植入了轮回之眼,他装作非常乖巧的样子,缩在角落里养精蓄锐了一段时间。
等到他右眼的白色纱布终于掉落的那一天,六道骸血洗了这个罪恶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带着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离开了。
在走之前,六道骸一把火烧掉了家族的根据地和所有进行人体实验的地下室,烈焰火光冲天,火柱上还缠绕着代表着轮回的白色莲花。
三个小男孩脚步踉跄,相依为命,营养不良的身体在背后烧得天空通红的火焰逆光衬托下,显得更加瘦小。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
月野雪奈一下子被惊醒了,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
实在是太可怕的一个梦……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
“kufufufu……怎么样,像不像看了一场肮脏又恶心的电影?”
小孩的声音?!而且这个熟悉又诡异的笑声……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月野雪奈看见自己的病床边上站着一个没见过的小男孩,然而他那只带着数字“一”的猩红的右眼又无比熟悉,一看就是老熟人了。
是六道骸。
“怪不得我会做这样的梦,是你搞的鬼吧,又是那个地狱道的幻术能力。”月野雪奈皱了皱眉,还没完全能从那些冗长恐怖的惨状中抽离出来。
恐怕六道骸在幻术形成的梦里让她看见的,就是他和他的同伴城岛犬还有是柿本千种的真实经历。
童年有些被当作家族小白鼠进行人体实验的可怕经历,怪不得他们会如此憎恨黑手党。
“kufufufu……是这样没错。”
“你给我看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想让我同情你吗?”月野雪奈直截了当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不需要同情。”六道骸直直地望着她,“只是想告诉你,造成你刚刚看见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一切罪恶和惨状的源头,就是彭格列家族。”
月野雪奈愣住:“……什么?”
“你对彭格列家族的罪孽一无所知,就展现出了毫无来由的忠诚了吗?真是搞不懂你。”六道骸语气嘲讽。
“……”月野雪奈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
“怎么,没话说了?”小男孩清秀的脸上恶意满满。
“不是,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月野雪奈抬头,认真地直视着他,澄澈剔透的紫色眼眸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我忠诚的从来都不是彭格列,而是阿纲。况且就算真的是带有罪孽的彭格列家族,到了阿纲手里,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改变它——我相信阿纲。”
沢田纲吉,他就是有着这样的人格魅力。
“……”
六道骸原本还带着嘲讽笑意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过后,小男孩语气冰冷地道:“是么?那你就继续与黑手党为伍堕落下去吧,月野雪奈,你迟早会死在自己的天真手里。”
“你大晚上的来我这里,就是要说这些吗?童年经历的悲惨也不是你向其他无辜的人作恶的理由啊……”
月野雪奈一脸无语,忍不住揉了揉刚刚好全的胸口,里面的骨头才刚长好呢,“你差点杀死我,我都还没怪你呢,你倒是先来教育我了。”
看着她的动作,小男孩别开了头,“这不是还没死么。”
“你说完了吗?说完就快走吧,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困死我了。”月野雪奈打了个哈欠,“干嘛附身小朋友的身体让人家熬夜啊,到时候小朋友长不高了都赖你。出去记得帮我把病房门关上。”
说完后,少女就“嗖”的一下钻回了被窝,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隔绝凤梨妖怪的魔音骚扰。
六道骸:“……”
他皱眉看着她那团白色的被子,难以置信地听到里面竟然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她是猪吗,竟然就这样睡着了?在一个曾经差点杀死她的人面前轻而易举地睡着了?!
是看不起他吗?还是笃定他不会再杀她?
感觉自己受到了强烈的侮辱,六道骸一把掀开被子,皱眉瞥着里面的人。
裹这么紧也不怕闷死自己。
过了许久后。
白色雾气笼罩周围,小男孩神色逐渐变得迷茫,右眼里的红色在渐渐褪去,最后恢复成了原本的双眼都是黑色。
六道骸离开了,被他附身的小男孩也“扑通”一下倒了下去,在地面上困倦地睡着了。
与此同时,月野雪奈的病房“嘭”的一下又一次被踹开,从隔壁房间过来的云雀恭弥脸黑得像锅盖,手里提着闪着冰冷寒光的浮萍拐,杀气腾腾。
巨大的声响又一次吵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少女,月野雪奈神色茫然地再次坐起身来,欲哭无泪地望向门口一脸肃杀的委员长,“地震了吗……唔,是你啊云雀前辈,这次又怎么了?”
救命,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真的好困啊。
“感觉到了令人厌恶的气息。”云雀恭弥抿了抿唇,面色不善地朝她走了过来,看到地上躺着的小男孩后,他就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他的感觉没有出错,六道骸那家伙果然来过了,附身在这个小鬼身上。
“这都能感觉到?你们都装了凤梨雷达吗……”月野雪奈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他已经走了啦,云雀前辈你也回去睡觉吧,挺晚了的。”
云雀恭弥充耳不闻,拉过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你睡你的,我就在这里等他。”
月野雪奈:“……”
行吧,她默默地去关上了病房门,回到床上躺下,一脸安详。
然而下一秒,房门又被“吱呀”一声打开。
这回又是谁???
月野雪奈睁着熊猫眼,看向门口,云雀恭弥锐利上挑的凤眸也凌厉地扫了过去。
留着短寸头的黑发少年惊讶地看着病房里的两人,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月野今晚竟然醒着吗,还有云雀也在……”
——是山本武。
“今晚?难道山本你之前晚上也有来看过我吗……”月野雪奈困得小鸡啄米。
“哈哈哈,是啊,因为实在放心不下,也很害怕你晚上会不会出什么事。”
山本武爽朗地笑了笑,迈开长腿走了进来,动作非常自然地拿起别的椅子在她病床的另一侧坐下。
“原来是这样……不用担心的,晚上都有护士值班看着的……”月野雪奈脸埋在枕头里,一边说着一边都快要睡着了。
“没事没事,你快睡吧,不用管我。”山本武心疼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
“好……晚安Zzzzz……”少女嘀咕着睡着了。
云雀恭弥抱着双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很闲嘛,山本武。”
每天晚上都会悄悄过来这里,看着就碍眼。
山本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比不上云雀你啊,明明伤势早都好了还在坚持住院,哈哈哈。”
“闭嘴,咬杀你。”
“好啦,我们小声点啦,不然又要吵醒她了。”
突然,门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云雀恭弥和山本武都眼神一凛,望向门边。
双手插着裤兜的银发少年错愕的表情很快就和他们对上。
狱寺隼人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难掩震惊地问道:“你们怎么全都在这里?!”
云雀恭弥脸色变得更黑了些。
山本武:“ⅩⅠ……”
危险,真危险。
到底还有多少人啊?干脆一次性全部出来吧!
处于风暴中心的少女对此一无所觉,往温暖的被窝里缩了缩,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可喜可贺, 住院多日的月野雪奈终于出院了。
在各项精密的检查下,她终于确认自己无论是外伤还是内伤都已经好了个完全。甚至经过在康复中心的训练后,体力值还有所见长, 身体素质比受伤前还强了点。
她的主治医生还被院长夸了, 夸他医术高明,圣手仁心。
主治医师表情复杂极了, 心想只是给她开了几瓶葡萄糖和维生素注射液增强营养也算医术高超吗?
根本就是她的自愈能力强壮如牛好不好?完全是她自行恢复的啊喂!这个女孩的肋骨会在胸腔里跳locking自我复位啊院长大人!
总之无论如何, 月野雪奈出院了,终于从重伤濒死的debuff和阴影中彻底解放出来了。
她出院的时候,笹川京子和三浦春还手工做了彩色飘带和庆祝出院的礼花, “嘭”的一下让气氛活跃了起来,感动得月野雪奈眼泪汪汪。
reborn勾唇笑了笑, 提议大家一起去聚餐庆祝月野出院。
山本武眼睛一亮,顺势说不如就去他家竹寿司庆祝。
于是月野雪奈吃到了有史以来她吃到过最美味的寿司。
金枪鱼大腹刺身食材是一口下去就能感受得到的新鲜, 米饭里寿司醋的甜酸度和夹在中间的山葵也非常完美,简简单单的一个手握寿司, 却是她以前从未吃到过的顶级美味。
住院这么多天一直吃着医院病号餐的月野雪奈, 此时此刻幸福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呜哇……这也太好吃了吧?!”好吃得她眼睛都快变成了蛋花, 脸颊一鼓一鼓, 头顶冒出幸福的花朵泡泡。
山本武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她, 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模样, 笑得眼睛都微微弯起:“哈哈哈,你喜欢就好。”
亲手做寿司的是山本武的父亲山本刚, 是一个同样有着黑色短发和琥珀色眼睛的中年男人。
他站料理台前, 一边擦拭着刀, 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家眼神专注的儿子,和眼前这位貌美惊人的红发少女。
山本刚每天晨起去进货刺身食材的时候, 不止一次看到过自家儿子和这个女孩一起晨跑。
儿子每次都故意放慢跑步速度跟在她后面悄悄看着她,脸上还通常会挂着不值钱的笑容。
青春真美好啊,满脑子都是棒球的儿子现在终于也有在意的女孩子了。
而且阿武最近突然气势汹汹地要找他学习时雨苍燕流剑术,除了要为阿纲而战以外,也有想要保护这个女孩的原因吧?
山本刚可没忘记,今天这场寿司大餐就是为了庆祝这个女孩出院而准备的。听他们说,她在上一场战斗中受了重伤才会住院的。
“阿武,你来做给她吃吧,我要去准备隔壁桌客人的份了。”山本刚空出位置,给儿子创造机会。
“诶?老爸,我可以吗……”山本武愣了一下。
“当然可以,不然平时我都白教你了吗?”山本刚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说道:“这就是你最近一大早就出去晨跑的原因吧?我还以为你小子转性了。”
山本武:“哈哈哈哈哈,老爸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太懂呢。”
山本刚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了,就装吧你小子。
“那个,月野,不介意的话试试我做的寿司吧,不过和我老爸做的肯定差距很大……”
“好啊山本。”月野雪奈欣然回答。
山本武做的寿司在某种程度上也得了他父亲真传,虽然细微之处有所差距,但也是一顶一的美味。
最重要的是,吃下他做的一颗寿司后,“叮”的一声,她的脑海里响起了美妙的提示音——
【玩家于“竹寿司”触发山本武,力量值+1】
月野雪奈:!!!
对哦,差点忘记了,这家叫做竹寿司的店是触发山本武力量属性的地点之一,没想到原来是要吃他亲手做的寿司才能触发啊!
上次在黑曜乐园的战斗,她就因为力量值太低严重偏科在六道骸那里吃了大亏,连凤梨妖怪的束缚都挣脱不开,当时她就在心里发誓出来之后一定要增强力量的。
好险,结果差点又忘了!
“还想要!”月野雪奈星星眼地望向他。
“!!”山本武明显愣了一下,小麦肤色的耳根泛起了不太明显的红色,“……寿司吗?”
“嗯嗯!!”少女疯狂点头。
黑发少年难得的手忙脚乱了起来,还差点切到自己的手。不过好在很快又恢复正常了,一个接一个的寿司往她的碟子里放。
月野雪奈吃了一个海胆寿司——
叮的一声,【力量值+1】
又吃了一个比目鱼寿司,【力量值+1】
这也太爽了吧?她能吃到天荒地老!!!
三文鱼腩寿司,天妇罗寿司,芥末章鱼寿司……
【力量值+1、+1、+1……】
一共加了8点力量值到达了今日的上限后,再也没有提示音响起了,月野雪奈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吃饱了的小肚子。
爽,太爽了!
还有哪里可以触发山本的力量值来着?对了,是剑道场和并盛中学棒球场。
“山本,你平时会在哪个剑道场练剑啊?”
“嗯?就在我家的剑道场。”山本武有些惊讶她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指了指旁边的竹帘门,“竹寿司就连接着我家和剑道场。”
哇,原来每天早上晨跑经过的这幢巨大的青绿色建筑全是山本家的啊。
月野雪奈托着下巴思考,开始给自己制定各项属性冲刺升级的计划。
在山本武亲手给月野雪奈做寿司吃的同时,一旁的沢田纲吉一脸的欲哭无泪。
“阿纲!!快给蓝波大人拿寿司吃!!”
住在他家的小孩蓝波和一平也跟出来吃寿司大餐了,蓝波现在正骑在他头上发号施令,疯狂折磨他。
“啊啊啊蓝波……你昨晚半夜起来上厕所发出些怪声音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沢田纲吉抓狂地拉回自己被蓝波揪痛的棕毛,一边哭唧唧地悄悄朝着月野雪奈和山本武那边投去视线。
可恶啊,蓝波一直扒拉着他,害得他只能围着蓝波打转……那边山本和雪奈的进展看起来都快突飞猛进了啊喂!
“是阿纲自己太胆小才会被我吓到!”蓝波做了个鬼脸,一口吃掉刚刚端上来的寿司。
大晚上的在黑暗中看到一坨变异西兰花真的很恐怖啊喂!沢田纲吉无语了,忍不住又朝那边看去,却惊讶地看到竹寿司的门打开了,从外面回来的银发少年径直地朝着月野雪奈的方向走了过去。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
狱寺今天看起来也很辛苦啊,又是浑身都是伤的一天,夏马尔对他的特训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为了迎战和彭格列独立暗杀部队瓦利亚的指环争夺战,他们每个人都被分配了各自不同的家庭教师,每天都在拼命训练,今天庆祝月野雪奈出院的寿司大餐算是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出来的闲暇放松了。
狱寺要找雪奈说些什么呢?
“阿纲!蓝波大人还想吃海胆寿司!!”蓝波打断了他的思路。
“知道啦知道啦……”沢田纲吉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今天是没机会和雪奈单独聊天了。
“月野,可以出来一下吗?”狱寺隼人浑身是伤,白色衬衫都染上了灰尘,领带也歪歪扭扭的,他抿了抿唇,“我……有话想跟你说。”
“诶?”月野雪奈愣住了,立刻从座位上下来,“可以是可以啦,但你这一身伤又是怎么回事啊?”
“嘁,没什么,不值一提。”银发少年别扭地插着裤兜朝门外走去,月野雪奈也愣愣地跟了上去。
山本武看着他们消失在竹寿司门口的背影,若有所思。
“怎么了狱寺,你想和我说什么?”月色下,月野雪奈抬头看向银发少年。
“继续我之前的道歉,上次在病房里被夏马尔给打断了。”狱寺隼人抓了把头发,把一头柔顺的银发都弄乱了,语气也带着艰涩:“……对不起,在黑曜乐园里,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月野雪奈惊讶地缓缓睁大了眼睛。
那个脾气暴躁、不可一世的狱寺隼人会道歉本来就很令人惊讶了,他竟然还道歉第二次!
“那个时候,我已经第一时间叫我老姐来接你去医院的了,可是她被六道骸附身了,没能里接你,就连我自己也被控制了……”
狱寺隼人握紧拳头,咬了咬牙:“我当时不知道你的伤势那么重,否则就算是断手断脚,我也一定会带着你去到十代目身边。”
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个冰冷的地板上。
惊讶过后,月野雪奈了然了。
原来是这样,凤梨妖怪那个恶劣的家伙一定对狱寺冷嘲热讽说了些什么吧?以至于狱寺一直到现在都还陷入在愧疚情绪之中。
唔……不用想也知道,大概就是“你怎么把她一个人扔在哪里啊kufufufu”、“她伤势很重应该已经死了吧都是你害的kufufufu”……之类的。
“两次了。”狱寺隼人的声音越压越低。
“嗯?什么两次?”月野雪奈不明所以。
“第一次六道骸把你抓走,把我一个人放了。第二次因为我的错误判断,你差点死了。”
细碎的月光照进狱寺隼人祖母绿色的眼眸里,照亮了里面明显带着自责和自我厌弃的情绪,“两次我都没能保护好你。”
明明她毫不犹豫地从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手中保护了他,可他却什么也没能为她做到。
就连那么重的伤势都是她靠自己自愈的……她甚至连心脏都不完整。
“你打我一顿吧,月野。”银发少年闭了闭眼,一脸的视死如归。
月野雪奈:“……”
不至于,真不至于。
“你是傻子吗?狱寺,你的眼睛又不是人肉X光,怎么可能当场判断出我的伤势啊?”
月野雪奈摊了摊手,“就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情况呢,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你并没有错啊。”
听到她的回答后,狱寺隼人猛地睁开了眼睛,俊美好看的脸上满是错愕。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月野雪奈艰难地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形容词:“就是……一直都习惯于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陷入自责?”
狱寺隼人:“……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就很明显啊,你总是把自己绷得死紧,一副拼了命也要做成某件事的样子,好像无论受伤流血还是死掉,对你来说都没什么所谓一样。”
月野雪奈指了指他身上的累累伤痕,“这些伤又是今天新弄的吧?是为了那个什么和瓦利亚的指环争夺战吗?”
“……嗯。”
“我就知道,你没发现阿纲他很担心你吗?我都看到阿纲偷偷看过来了。”月野雪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学会珍惜自己的身体啊,总是受伤的话,别人会担心的。”
银发少年微微僵住,垂眸望着她,没有言语。
月野雪奈迅速搬出阿纲,在他最在意的点上补了一句:“最重要的是,阿纲会担心的!”
“……”
良久后,狱寺隼人才凉凉地开口道:“说起受伤,谁也比不过你吧?你才是别总是让十代目担心啊!!!”
对了对了,这个骤然拔高的音量和暴躁的语气,这才是平时的狱寺嘛!
自责内疚情绪低落这种状态,不适合他。
月野雪奈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颊,戳走他脸上的灰尘,“好了,你刚不是让我打你一顿解气来着?这就算打过啦!”
感觉到脸上的触感,狱寺隼人愣住,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指,冷白肤色的脸颊和耳根微微泛红,“……蠢女人,别乱戳!”
“怎么又回到蠢女人这个羞耻的称呼了啊!刚刚那样叫我月野不是挺好的吗!”
“蠢女人!”
“狱寺你个幼稚鬼!!”
月色下平和的并盛町街道,气氛也终于从压抑低落恢复到了平常的温馨日常,沉浸在拌嘴之中的少年少女,没有注意到暗处观察的镜头和眼睛。
并盛酒店,顶层豪华套房。
天花板顶上华丽的水晶灯散发着暖色调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套房,富丽堂皇。可是套房里的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和肃杀气息,却让气氛和温暖搭不上半点关系。
他们长相气质各异,但统一都穿着黑色皮质的队服,手上沾染鲜血和久经战斗,让他们全都周身气场骇人。
是彭格列独立暗杀部队,瓦利亚。
指环争夺战的地点被定在了这个并盛町,距离战斗开始没剩几天,瓦利亚就下榻住在这个并盛町最豪华的酒店里,以绝对的自信等待着和那群少年小鬼头的战斗开始。
“boss!我来报告沢田纲吉他们今天的行动了!”列维亚坦推门而进,手里抱着一堆刚刚冲洗出来的照片。
列维巨大的嗓门和推门声,让银色长发的剑士斯库瓦罗太阳穴狠狠地跳了跳,他用力挥舞着左手义肢上的长剑,怒吼道:“喂!!!你就不能小声点?!!”
“啊啦真是的……斯库你的音量才是最大的吧?”路斯利亚无奈地叹了口气。
“嘻嘻嘻,吵醒boss的后果你想好了吗?列威。”金发的王子贝尔把玩着手里泛着寒光的小刀,笑出一口白牙。
“而且boss一定会生气吧,沢田纲吉和boss的实力是天堑之别,列维竟然自作主张跑去调查沢田纲吉,这对boss来说简直就是侮辱。”和reborn一样是被诅咒的小婴儿身体的瓦利亚幻术师玛蒙淡定地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