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她本来就是要进山的,不想因为这个破老头改变自己的行程和计划。
看着前面在黑漆漆的山路上健步如飞,身子矫健,比自己走得还顺溜的老头子,齐糖心想,果然躺地上那会儿是装的。
足足走了两个小时,就在齐糖想要不顾脸皮喊停的时候,终于看到不远处树杈上挂着的一盏煤油灯。
在微弱灯光的映衬下,旁边不远处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屋在那里歪歪斜斜。
齐糖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头,你最好是真有药材,不然我把你吊起来打。”
某老头:……
老头先一步走进木屋,很快木屋里亮堂起来,他又走出来站在屋檐下,朝着齐糖招招手,“来来来,进来挑药材。”
齐糖从靠近这一片区域后,就没有感觉到还有外人的气息,心下稍定,一步步朝着木屋里走去。
直到她走进木屋,看见散乱摊放在地上的一大堆药材,目光直了直。
那是,人参吧,根须好多,那是,灵芝吧,脸盘子那么大,那是,何首乌吧,有手有脚人形的……
她转头看着老头,“都给我?”
老头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想屁吃呢,一个鸡腿换一株,挑吧。”
齐糖指着人参,不太确定道“换那个?”
老头伸出一只手,“拿来。”
齐糖默默从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老头,老头欢喜的接过,打开油纸包就咬了一口,神情满足的喟叹道,“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腿了。”
直到把一只鸡腿吃完,老头张着油乎乎的大嘴对齐糖说道,“丫头,要不你拜我为师吧?”
齐糖果断摇头,“我不想。”
这来历不明的老头鬼知道是干啥的,她可不敢跟他扯上关系。
老头一脸循循善诱,“不,你想,你琢磨琢磨,拜我为师,这些药材都是你的,我还能把我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
“好的,师父。”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齐糖脆生生的答应一声,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老头眨巴眨巴眼睛,又砸吧砸吧嘴,就这么,轻易的就,收了个徒弟?
有点过于,草率了吧?
第31章 互相考虑弄死对方
不等老头反应,齐糖又从包里掏出三个鸡腿递给老头,神情谄媚道,“呐,师父,这是徒儿的拜师礼。”
老头没多考虑,美滋滋的接过来,刚把一只鸡腿递到嘴边,就见已经走到一边的齐糖,伸手在自己挎包里一掏,掏出一个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东西。
再伸手一抖,是个洗干净的化肥袋子。
“师父,那徒儿就不客气了。”
说这话的时候,齐糖头也没抬,双手不停地把药材往化肥袋子里装,还不忘小心的把人参灵芝之类极其贵重的药材先放到一边。
老头就看着蹲在地上的丫头两条辫子来回摇摆,似乎跟它们的主人一样开心,无奈摇摇头,继续吃手上的鸡腿。
罢了,先教教看,万一以后又是个不孝子孙,就一把药毒死算了。
还不知道自己小命有待商榷的齐糖,这会儿美滋滋的同时,心里不停给自己敲着警钟。
好处咱大胆拿,但是也不能太得意忘形。
慢慢来,看这老头到底是个什么人,收自己为徒又有什么目的。
如果真是图这两口吃的,那就养着,反正她有空间不缺吃的,学医术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还有别的目的,等她真的学有所成,就别怪她杀师正道了。
观众:服了,哪有刚成立没几分钟的师徒俩互相考虑弄死对方的?
把地上的药材装了一蛇皮袋,还剩下不少,但是齐糖没法再从包里掏袋子,毕竟包是有限的,不能露馅。
略有些猥琐的搓搓手,她拿起一株灵芝就往自己随身小包里塞,只听到身后幽幽响起一道声音,“丫头,你叫啥名?”
齐糖斟酌了两秒,还是老实回答道,“齐糖。”
嗯,她说的可是真真正正的本名,没有骗人。
老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大喇喇开口道,“糖子,为师还没吃饱呢!”
齐糖:???
谁家好人叫自己的女徒弟糖子的啊?
她满脸疑惑回头,“糖子?”
老头摸摸自己的鼻子,一点没觉得哪里不对劲道,“你们江城人不都喜欢在称呼某个东西时后面加个子吗?”
“鞋是孩子,毛巾是服子,猫猫狗狗的也叫猫子,狗子,没错吧?”
齐糖满脸麻木,“叫我小齐就行了。”
“小糖吧!”
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就是感觉怪怪的,但齐糖还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把人参和灵芝收好,齐糖起身准备告辞,“师父,那我就先走了,您老人家早点休息。”
老头看看敞开着的大门,又看看齐糖,“这外面黑乌麻漆的你要去哪儿,被狼吃了我这些药材岂不是白瞎了?”
齐糖摸着心脏的地方喘了一口气,所以,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被我拿走的药材?
她无所谓的摇摇头道,“没事,我不怕黑,等后天我多带点吃的来看您。”
本以为老头会继续质疑,但出乎齐糖意料的,只听老头淡淡道,“也行吧!”
齐糖如愿离开了老头的木屋范围,快速穿梭在树林间,心里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怎么说也比跟一个陌生老男人待一夜要安全。
况且老男人还来路不明,医术也不知深浅,万一给自己下个药,那就完蛋了。
大概跑了半个多小时,确认身后没有人跟着自己,齐糖闪身进入空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大喘了一口气。
她脑海里闪过刚刚在木屋装药材时,眼尾余光不经意瞥过墙角放着的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傅闻声之墓’几个字样。
这个名字原主记忆里并没有听过,她所学过的历史里也没有这号人物。
所以,应当不是什么大人物。
但看那人隐藏在咋咋呼呼外表下,高深莫测的实力,又让人很是捉摸不透。
罢了,一时半会的光靠她脑袋想,是想不出什么名堂的。
一切交给时间,她倒要看看这个师父能教给自己什么。
另一边木屋里,一直坐着的人眼神平淡扫过消失了大半药材的地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个小姑娘半夜往深山里跑,胆子大又不缺防备心,思维灵活懂得变通。
有意思,好久没见这么有意思的小辈了。
某傅闻声本声,摸摸肚子,再去吃点东西垫吧垫吧,还没吃饱就让那丫头给糊弄过去了。
在空间里稍稍歇了一会儿,齐糖就忙活开了,把包里和蛇皮袋里的药材都倒出来,分门别类的检查好,再装进自己的药柜里。
以她有限的经验来看,这些药材的炮制手法都很老练,堪称大师。
这个发现让她很是惊喜,或许,她真的能从那个老头身上学到些什么。
一通忙活下来到了凌晨两点多,齐糖没再吃东西,喝了一杯水,定好闹钟上床睡觉。
次日早晨六点,闹钟响起,齐糖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吃早饭。
好久没熬夜了的她,在吃完早饭前整个人感觉都是飘着的。
直到六七分的饱腹感传来,她喝完手边的咖啡,彻底清醒过来。
今天,还有一场好戏要看。
提前观察了周边没人,齐糖从空间里出来,辨认了一下方向,快速朝着下山的地方跑去。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她在现代时,那几个爱热闹的朋友偶尔会拉她去户外露营,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在野外辨认方向。
比如在树林间迷失了方向,可以观察树木的长势,南侧太阳光照强,枝叶茂盛,反之即是北侧。
下到山脚,齐糖看了一眼空间的挂钟,已经快九点了。
她走到路边,等了十几分钟,一辆熟悉的公交车缓缓开到眼前停下。
上车,一直坐到距离钢铁厂最近的一站,齐糖下车往钢铁厂走去。
踏进宿舍楼范围,齐糖隐约感觉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还夹杂着特意压低声音的议论。
具体内容她听不太清,不过也无所谓,如果真是谈论齐家和她的,马上她也该知道了。
上楼,齐家大门紧紧闭着,齐宏伟和齐宏刚站在门口,表情看上去都有点烦的样子。
第32章 齐红杏的婚礼
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朝着这边看过来,见是齐糖,齐宏伟的眉头狠狠一皱。
冷声开口道,“你怎么回来了?”
齐糖眉眼不变,眼神也冷了几分,“齐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决定我能不能回来?”
听到齐糖如此不客气的话,齐宏伟的脸色更加难看,正准备开口,就接收到齐宏刚看过来的警告目光。
他抿抿唇,还是收敛住脾气不再开口。
转而,齐宏刚罕见的朝着齐糖露出一抹笑意,声音温和,“红糖回来了。”
要知道,从前他这个当大哥的,对底下弟弟妹妹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端着属于他大哥的威严。
也就是对齐红英的态度更亲近些,毕竟齐红英出生时他已经四岁多懂了些事,看宿舍楼里跟他同龄的孩子家里都有伴儿,很期待自己有个妹妹。
等再过一年齐红糖出生时,他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已经基本用完了对妹妹的热情,对她的存在无所谓有无所谓没有。
对于齐宏刚比之从前反常的态度,齐糖挑挑眉,出于礼貌喊了一句,“大哥。”
看了眼紧闭的大门,还是象征性问了一句,“家里有事?”
齐宏刚无奈笑笑,“今天红杏结婚,在等她对象来接她,就是之前你提过的那个秦爱党。”
难怪她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楼下的空地上架起来一个土灶,有几个人在忙活呢,原来是齐红杏要结婚了!
对于这个事情的走向,齐糖表示震惊的同时,有点更期待精彩的后续了。
根据她之前的调查,这个秦爱党家里可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简单。
而眼下这都快十点了,新郎还不来接人,可见这场婚礼不太受重视啊!
没等齐糖再开口,齐宏刚又道,“红糖,你进屋吧,爸妈和红杏他们都在里面。”
说着,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喊道,“爸妈,红糖回来了,开下门。”
等了两三秒,门闩抽动的声音响起,齐红英的脸露出来,深深看了齐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屋里走。
齐糖跟着走进去,顺手把门重新关上,就见客厅里空荡荡的,只屋角堆着些东西上面贴着红纸,估摸着是齐红杏的嫁妆。
环顾一圈,冷冷清清的氛围,哪里看得出是在办结婚这样的大喜事?
不过反正她是回来看笑话的,越让齐红杏脸面过不去,她心情就越好。
走到桌边的凳子上坐下,齐糖手撑着下巴视线随意落在一点,静等事情的发展。
大约坐了二十多分钟,就听到房间里传来齐红杏略显焦急的声音,“大姐,你出去看看,爱党还没来吗?”
齐糖耳朵动了动,只听齐红英有点不耐烦的回答道,“听动静就知道还没来,来了会喊门的。”
齐红杏没再说话,片刻后房间里响起低低的啜泣声,夹杂着委屈的抱怨,“他怎么还不来啊,一上午都快过去了。”
外地的结婚习俗齐糖不太了解,但是江城本地结婚流程要赶在十二点前完成,中午开席宴客,不然不吉利。
她挑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到底姐妹间还是有感情的,齐红英叹口气,低低安慰了一句,“时间还来得及,你别乱想。”
这么一等,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总算听到外面传来吵嚷的声音。
很快,声音越来越近,纷杂的上楼脚步声,男人间的嬉笑声,到了齐家门口停下。
屋里两道门同时打开,先出来的是兴冲冲的齐红杏,“大姐,爱党他们来了。”
接着,就是齐丰收的怒斥声,“滚回房里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齐红杏脸上开心的表情瞬间收起,转而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齐丰收一眼,低着头想要退回房间里。
余光瞥见坐在客厅里的齐糖,立刻愤怒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齐糖随意的朝着她身后的齐红英抬抬下巴,“你姐给我写信,我就回来咯。”
在齐红杏下一句话即将出口之际,齐红英一把将人拉进了房间里,透过房门能听见里面不知道低声说着什么。
齐糖站起身,朝着齐丰收和王翠娥喊道,“爸,妈!”
声音平平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
一直没开口的王翠娥转头朝她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没有应声。
齐丰收的表情仍旧不好看,但可能顾忌着毕竟是大喜日子,也没冲着齐糖发火,只嗯了一声,坐在了客厅的主位上。
门口吵嚷的声音依旧,大概可以听得清是秦爱党带头在喊门,齐宏刚和齐宏伟负责阻拦。
门外僵持了一刻多钟,陆陆续续有不少齐家的亲戚过来,堵在门外应和着。
其实按道理来讲,这些亲戚早就应该来的,只是齐红杏的婚事定得太急,没给别人准备的时间。
有的人家里有事,有的人要上班,只能趁着中午请两个小时的假来帮帮忙,喝完喜酒还得赶回去上班。
齐糖陪着齐丰收和王翠娥坐在客厅里,相顾无言,沉默是金。
“开不开门,不开门这婚就不结了。”
就这么又过了几分钟,突然,只听哐当一下响亮的踢门声响起,门外霎时安静下来。
接着就是齐宏伟的怒吼声,“秦爱国,你干什么呢?”
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响起,“我干什么,你姐到底嫁不嫁,要嫁赶紧开门,不嫁拉倒。”
声音里满是不屑和无赖,隔着一道门的齐丰收和王翠娥的脸色瞬间黑得不能再黑。
又有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响起,和刚刚那个声音差不多,但语气更为谦和,“宏伟,你别介意,爱国也是看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回去,这才没控制住脾气,我替他赔个不是,咱们闹也闹了,不能真错过吉时,就让红杏跟我回去吧!”
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互相认识,但齐宏伟并不喜欢秦爱党兄弟俩,偏偏齐红杏喜欢秦爱党,他一看到两人在一起,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下更好,直接和两人当了亲戚。
齐宏伟很是生气,“知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不会早点来啊,哪有接亲的磨蹭到十点多才来的?”
说着声音里满是警告,“秦爱党,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敢让我姐受委屈,我不会放过你的。”
秦爱党倒也没有下他的面子,连忙称是,还拉住了满脸不甘的秦爱国。
没一会儿门打开,秦爱党带来的人一窝蜂往里冲,还有齐家的亲戚跟着往里凑,齐家的客厅算是挤得满满当当。
齐糖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有点供不上,赶忙退到角落里,看着秦爱党走到房间门口敲敲门道,“红杏,出来吧!”
屋里齐红英适时开口,“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你我妹妹接走的,先唱两首歌来听听。”
这是理所应当的习俗,刚刚齐宏伟兄弟俩拦门时,还让他们跳舞了呢!
“咱们工人有力量,有力量,啊嘿嘿……”
歌声很快响起,房间里气氛又喜庆起来,不少人跟着唱和。
大家都收敛着,没再继续闹,毕竟时间真的不早了,差不多十分钟,齐红杏就低着头害羞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第33章 确实看不上
接下来的一切进行的还比较顺利,齐红杏和秦爱党并排站在一起,给齐丰收和王翠娥鞠躬。
王翠娥红着眼眶拉住齐红杏的手,声音满是哽咽,“红杏,以后和爱党好好过日子,脾气放好些,再是大人了。”
齐红杏的眼眶也是红的,乖巧模样的点点头,“我知道的,妈。”
话别完,送嫁的人将齐红杏夫妻俩一直送出家属院,看着他们骑自行车远去,再返回院子里准备吃席。
这期间,齐糖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默默看戏的背景板,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没指望她回来,王翠娥也没有给她安排什么活,自己忙着招呼亲戚。
“红糖,你待会儿帮着端菜啊!”
正坐在长条凳上琢磨着下午去干点什么比较好,齐糖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她转头看过去,是齐大伯母,也就是齐丰收大哥的媳妇儿,特地从乡下赶过来帮忙的。
两家的关系面上维持的还不错,齐丰收在城里工作,每个月会给跟着乡下大房生活的父母养老钱。
农村人家里吃的粮食都靠挣工分然后大队里分,花不了几个钱,这所谓的养老钱便多少会补贴给大房的孩子读书。
所以大房的也愿意跟他们家交好,偶尔他们还会来城里送点家里自留地种的菜,或者山货。
虽然齐糖不想跟齐家牵扯过多,但人既然已经回来了,自然不会留下话柄让邻居亲戚的议论自己懒惰。
答应一声,“好的,大妈。”起身就往做饭的地方走,撸起袖子准备干活。
PS:本地习俗,大妈就是大伯母的意思。
酒席一共五桌,大人小孩坐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齐糖忙活的时候还在想着,幸好找点活干,这根本也没她能坐的位置嘛!
不然场面就是,别人吃着她看着,怪尴尬的。
齐红英做大姐的也没闲着,帮着做饭的厨师装菜,摆在托盘里,齐糖就负责端菜上桌。
大白菜炒肉片,香椿炒鸡蛋,猪油渣炖土豆,豆腐汤,清炒小白菜,五个热菜。
凉拌萝卜丝,凉拌韭菜,麻辣粉丝,凉拌黑木耳,四个凉菜。
或许这些菜在后世还不比上某些富足人家里的一顿家常菜,但齐糖心里清楚,以齐丰收夫妻俩对齐红杏的宠爱,这已经是他们能办到最好的程度。
俗话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只可惜,这份爱并没有分到多少在可怜的原主身上。
酒席一直吃到一点半左右,亲戚陆续退场,最后只剩下齐大伯母和她带来帮忙的二女儿齐红梅。
再就是齐家这一家子,包括齐糖在内,围了一桌,准备吃午饭。
最先开口的是性子爽利的齐大伯母,“老二,老二媳妇儿啊,这嫁闺女是开心的事,你俩也别垮着个脸。”
“爹娘年纪到了,你大哥要忙地里的活计,都来不了,你们也别见怪。”
王翠娥一向是个爱脸面的,闻言笑着接过话茬,“大嫂说的哪里话,红杏的婚事办的急,多亏了你过来帮着张罗,要不我一个还拿不下架呢!”
齐丰收也硬挤出一个笑脸,招呼道,“大嫂辛苦了,赶紧吃吧,红梅也吃,都吃都吃。”
当家男人带头动了筷子后,其他人也都拿起筷子,快速吃了起来。
只有齐糖,给自己夹了两筷子凉菜,慢悠悠的吃着。
这些菜是厨师做的时候提前每样留出来的一些,至于上了桌的,吃得干干净净,油花都被蘸着杂粮饼吃了。
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本来一直在跟王翠娥闲聊的齐大伯母突然转头看向齐糖,笑着说道,“翠娥啊,这红杏的婚事已经办完了,红英跟她对象也差不多要相看日子了吧?”
王翠娥点头,“是啊,快了。”
齐大伯母立刻接话,“那就剩红糖的婚事啊,翠娥啊,这都是老齐家的闺女儿,红杏当妹妹的都嫁出去了,红糖的事你可不能不上心啊!”
王翠娥下意识也朝着齐糖这边看了一眼,咧了咧嘴,还没等开口,就听齐大伯母继续道,“我娘家侄子,魏勇,你和老二都见过的,顶顶好的一个后生。”
“虽说你家红糖是个城里户口,但小勇人长得灵醒,嘴巴又会说,每天上工都是满工分,年前刚当上小队长,往后前途好着呢,两人年纪也合适,咱们两家亲上加亲怎么样?”
话说完,餐桌上的气氛停滞了几秒,就听王翠娥道,“嫂子,红杏刚出门子,我和他爸正舍不得呢,红糖的事不着急。”
其实她从机械厂回来以后心里就清楚,齐红糖想方设想的离开钢铁厂,早就不是他们做父母的说什么她都会听的。
不管以后如何看待这个女儿,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市机械厂的正式职工,哪里轮得着嫁给一个庄稼汉?
虽说已经明言拒绝,但齐大伯母早就生了这个心思,自然不会简简单单的就放弃,还想要再开口。
就听到齐红英轻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开口道,“大妈,你还不知道吧,红糖现在可是市机械厂的职工,怎么可能看得上在乡下挣工分的小勇?”
说这话的本意,她其实是想把齐糖给架起来,好歹是在长辈面前,总不能真的说看不上人家侄子吧,那岂不是撕破了脸皮?
但显然,齐糖不钻她的套子,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我觉得大姐说的话有道理,确实是看不上。”
“大妈,别说我现在是有对象的人,即便没有,我现在是机械厂的正式工人,每个月有固定工资,粮油供应,
昨天我们一个办公室的大姐还说要把生产主任的儿子介绍给我,我都没同意,这要是红梅姐是我这样的条件,也没得往村里嫁的道理对吧?”
这话齐糖可没瞎扯,孙丽霞确实说过这话。
虽说她跟齐家人这边说的是自己对象给安排的工作,但机械厂那边认识她的人可都以为她是单身。
包括吴大娘那天还有意无意的打听她的个人情况,想要给她介绍对象。
只不过她现在暂时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便婉言拒绝了。
毕竟她的思维还停留在相对自由独立的现代,跨越一个时代,恐怕很难找到思想契合的男人。
齐大伯母起初一听齐糖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的说看不上魏勇,心里还有点生气。
转而想到她现在是机械厂的职工,真要是把两人撮合成了,家里的老娘得多高兴哦!
至于有对象,什么对象,她没见过就不算数。
第34章 小弟铁柱
齐大伯母的算盘打得好,脸上的笑容更灿烂,“红糖啊,大妈以前都不知道,你是这么有出息的一个孩子。”
“你小时候跟你魏勇哥哥关系可好了,他也一直惦记着你呢,你们俩要是在一起,往后他可得把你放心尖上,再加上咱们两家这关系,你要是受了委屈大妈头一个不会放过他。”
“可别,可别这么说,大妈,我长这么大回村里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更别提见你侄子了,连他长啥样我都不清楚。”
齐糖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忙摆手道,“再说了,真要说关系亲近,红梅姐那比我亲多了,你们一家子亲上加亲不更好?”
齐大伯母对齐糖的话一脸的不赞同,“红糖,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像话了,红梅早就定了人家,别动不动糟践你堂姐的名声。”
“大妈也不是不为你考虑,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个好男人可比什么都强。”
“等你和大勇结了婚,把工作转给小勇,让他挣钱养你,你在家享福,再生个大胖小子,等几年小勇单位分了房子,你就跟着他进城里住,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啪啪啪……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对面就响起了清脆的鼓掌声,齐糖站起身来,满脸讽刺,“听听,大家伙都听听,这算盘珠子崩我一脸。”
“我叫你一声大妈,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听听你说的这叫人话,我爸妈可都还活着呢,你这强占的嘴脸可真是比吃绝户还难看。”
说着,她直接把手边的一杯水泼在齐大伯母脸上,转身道,“梦该醒醒了!”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齐糖已经大步离开,听到齐大伯母愤怒的嘶吼时,她已经消失在街口。
眼看着齐糖离开,齐大伯母抹了把脸上的水起身想要去追,嘴里骂着,“小贱B,敢泼老娘水,真是无法无天了,老二,老二媳妇儿,你们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王翠娥这会儿心里也气着呢,这回倒不是气齐糖做的过分,而是觉得有点眼瞎,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大嫂是个心贪的?
不管红糖再怎么跟家里闹矛盾,那都是他们一家人的事,总归不会便宜了外人。
可这乡下贼婆子真是会打算盘,还惦记上了红糖的工作,头一回,她觉得自家这个三女儿做的真解气。
她冷冷道,“大嫂,别说红糖生气了,我都忍不住想回去跟爹娘说说你打的这一手好算盘,还想把我们老齐家的工作扒拉回你们魏家,我倒是要看看爹娘怎么说。”
女人说话,齐丰收虽然也生气,但默默吃着饭,没有插嘴。
齐大伯母一听王翠娥要找公婆告状,到底还是忍下这口气,讪笑着道,“我这不是为了红糖能说个好人家吗,不同意就算了嘛!”
这么被落了面子,她本来是想转身就走的,又舍不得一桌子好菜,要知道在乡下,一年到头家里鸡下的蛋都她都吃不到几口。
化愤怒为食欲,齐大伯母动筷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家子不自觉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但偶尔低下头往嘴里塞肉的她,眼里闪烁的光芒无一人看见。
介绍对象的事情,似乎就这样告一段落。
另一边,齐糖离开钢铁厂,心里还想着,刚刚多亏了齐大伯母嘴贱,不然她一时半会儿还不好找借口离开。
留下来还得帮着收拾桌子洗碗,齐糖表示,懒惰惯了,干不了一点。
还好上午进门的时候她就两手空空,挎包放在空间,只随身背的小包从来没有放下,也就不用再上去拿行李。
走出老远,齐糖找了个僻静地方闪进空间,快速换好伪装,再出空间时,已然是之前在黑市活动的中年妇女。
算起来她忙活工作的事情有一个星期没去黑市了,铁柱那小子上次从她手里拿的货估摸着早就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