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玉看不得齐糖这副大难临头巍然不动的闲淡,讥讽道,“还笑得出来,看来是火烧得还不够旺。”
齐糖点头,“是啊,还不够旺,我都没感觉到热呢!”
“齐糖,说起来,这场火都怪你,好好在人民医院生孩子不行吗,非要到和协医院来,布置今天这个场景,可费了我不少心思呢!”
要是齐糖在人民医院生产,借着江霞的关系,她想要动点手脚太容易了。
可没想到齐糖警觉心这么强。
她就是特地把苏羽梦引来,借机在齐糖面前露了个面,不知怎么的就好像让她有了防备。
中间有一次齐糖来产检,她克制自己没有出现,以免显得太刻意。
到她第三次来,才在江霞的办公室里和她见面。
结果,她竟然再也不来了。
好在,当初师父留给她一些人手,轻易查到她来了和协医院。
不枉她布置良久,总算是今天能让齐糖落在她手里,好让她可以给师父,师兄们报仇雪恨。
“齐糖,跟我走吧,其他人我可以留他们一命。”
薛锦玉现在手里能用的人并不充足,她最恨的是害死她师父师兄的罪魁祸首齐糖,不想节外生枝。
能有单独出去的机会,避免空间暴露。
其实正合了齐糖的心意。
而且薛锦玉算是给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暂时的让他们这边落了下风。
在林意带人赶来之前,让薛锦玉不要动傅闻声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她正准备开口答应,门外传来一道吼声,“小糖,你快跑,不用管师父,师父半截身体入了土,早死晚死总是要死的,你跟孩子不能有事。”
傅闻声这么说,是知道齐糖手里有防身的毒药,真要想逃,她自己一个人绝对没有问题。
齐糖看向门口,被一个壮汉压着,除了嘴浑身哪里都动弹不了的傅闻声。
古语云,患难见真情。
别看平时他们师徒俩总是咋咋呼呼的,关键时刻,心里还是惦记着彼此的。
“让我猜猜,薛锦玉,你是旬仲甫排行第五的徒弟,对吗?”
也就是温如玉口中那个小师妹。
齐糖脑海里灵光乍现,她就说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薛锦玉感觉怪怪的。
她才想起来,那个时候在山谷借住。
小师妹的房间里,有一块手帕上,绣着一个小小的‘锦’字。
‘锦’,薛锦玉的锦。
这下,她总算是想通了。
果然,老话一孕傻三年,诚不欺我。
滇省,京都,旬仲甫这些年没白混,真是布置了好大一盘棋啊!
薛锦玉听到齐糖这句话,脸色骤然一冷,再没有之前的单纯和天真,“你闭嘴,你不配提我师父的名字,跟不跟我走,不走我就立刻杀了他。”
说着,她袖口掉出一柄匕首,寒光乍现,就要往傅闻声身上扎去。
齐糖没有丝毫犹豫,“我跟你走。”
“呵呵~果然是师徒情深啊!”
薛锦玉没再废话,上前两步就要去扯齐糖。
齐糖挣脱开香娘的手,“香娘,我会没事的,别担心。”
香娘不停摇着头,不愿意让齐糖离开,甚至还想去攻击薛锦玉。
齐糖看出她的意图,低声道,“香娘,别做无谓的挣扎,只有二叔能救我,去找二叔。”
岳纪明还没来,很有可能也是被绊住了脚步。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危险。
香娘无力的放开齐糖的手,齐糖转而看向薛锦玉,“我自愿跟你走,请你遵守承诺,不要伤害别人。”
门口的傅闻声自从听清薛锦玉是旬仲甫的徒弟后,愣了好一会儿。
见齐糖要跟着薛锦玉离开,回过神来,大骂道,“狗日的旬仲甫,都死了还留下这么些祸害……呜呜~”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齐糖跟着薛锦玉走出病房,没有看到顾墨怀和林泽的身影,想来,他们应该也是被控制在了某处。
她问,“我二叔他们呢?”
薛锦玉指了一下走廊尽头的房间,“都在那里,给你接生的那个医生,也在那里。”
齐糖点头,“好。”
她扶着肚子,跟在薛锦玉后面,来到了医院的一个小侧门。
薛锦玉知道她行动不便,也不担心她会跑。
车玻璃都装了挡帘,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薛锦玉先走过去,拉开后车门,命令道,“上去。”
齐糖没有吭声,强忍着肚子再次传来的阵痛感,挪上了车后座。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
薛锦玉从另一边坐上来,紧挨着齐糖,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淡声吩咐道,“走。”
驾车的司机是一个长相平平的年轻男人,属于那种丢进人群里找不出来。
你想记住他的长相,还得费点劲儿那种。
车子驶离医院,沿着出城的路往外开,齐糖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下面流出来。
羊水破了。
她咬牙看向薛锦玉,“锦玉,我羊水破了,先找个地方让我把孩子生出来,可以吗?”
薛锦玉冷笑,一只手抚摸上齐糖的肚子,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
“就让他们憋死在你肚子里,你好一起带走他们啊!”
齐糖听到这话,并没有多少害怕,算是意料之中吧!
刚刚说出口的话,只不过是试探而已。
她和薛锦玉之间无异于杀父之仇,薛锦玉费尽心思的找到自己,并且谋划诸多报复自己。
怎么可能让她好过呢?
齐糖看不到外面具体到了哪儿,尽量往后靠坐,强撑着缓缓深呼吸。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路途开始颠簸起来。
齐糖想,那应该是出城了。
她心中发狠,抚摸着肚子的那只手抬起,从袖子里掉出一把枪,被她稳稳的拿在手里。
砰砰两声,一枪打在坐她旁边的薛锦玉胸口,顿时她胸口多了一个血洞。
一枪打在前面司机的后脑勺上,车子瞬间失控,七歪八扭两边晃荡。
紧接着,齐糖拉开车门,人往下一跳,借机闪进了空间。
荒郊野岭的夜晚,除了车灯微薄的光线,基本再没有照明的东西。
以薛锦玉的角度看过去,就是齐糖跳车以后,整个人被卷进车下,或者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她不可置信的捂住汩汩流血钝痛的胸口,想不明白齐糖手中的枪从何而来。
明明上车之前,她检查过齐糖身上,除了她自己穿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枪啊,那是一把枪啊。
又不是一张纸,一撮毛藏在身上不容易被发现。
伴随着这个想法,她缓缓失去了意识。
空间里。
齐糖躺在客房的床上,双手抓着被子,两腿曲起,一边深呼吸,一边感受着阵痛向下用力。
她在心里默念,她是医生,拥有足够的医疗知识,两个孩子一定可以平安生下来。
疼,真的太疼了。
一个小时以后,齐糖感觉伴随着一股热流,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挤了出去。
那一瞬间的畅快,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孩子,出来了一个。
她撑着手,半坐起身来。
就看到自己身下,有一个湿漉漉带着血迹的小婴儿蜷缩着,肚子上连接着他们母子的脐带。
齐糖伸手剪断脐带,将孩子抱起来,是一个男孩。
因为双胎的缘故,小家伙只有五斤左右。
小小一只,双手紧紧握着拳头。
她在孩子的屁股上拍了两下,没几秒钟,洪亮的婴儿哭声在房间里响起来。
几乎是刚把孩子检查完,包好包被,肚子再次传来强烈的痛感。
第一个孩子已经出来,第二个孩子没到十分钟,就顺利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是一个女孩。
龙凤呈祥,逆风翻盘。
幸运的是,胎盘很快也被齐糖分娩出来。
她咬着牙起身,用热水给两个孩子洗了澡,把自己下半身收拾干净。
母子三人穿上干净的衣服,回到主卧床上,沉沉睡去。
殊不知。
外面已经因为母子三人的失踪,乱成一锅粥。
距离齐糖进入空间一个小时以后,带着林意林泽赶过来的顾墨怀,发现了翻倒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他们上前查看,发现驾驶座里是一个早已死透的年轻男人。
后座上有一摊鲜血,却没看到人影。
顾墨怀脸上满是风雨欲来,“找人。”
林意和林泽同时低头应声,“是,二爷。”
他们分散开来,沿着四周开始找人。
五分钟以后,两道强烈的灯光从远处射过来。
眨眼的功夫,一辆军用吉普急促的停在距离顾墨怀十步远的地方。
车子上跳下来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几步并做一步到了顾墨怀跟前,“糖糖找到了吗?”
顾墨怀眼睛盯着来人,“你不配做她的丈夫。”
每次齐糖有事,都指望不上他。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岳纪明。
他心中猛地一痛,心慌意乱让他口不择言,“我是有愧于糖糖,那你呢,她今天所遭遇的这些,又是谁带给她的麻烦?”
顾墨怀沉默。
是,他无法否认,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齐糖认识了他。
傅闻声:把我放哪儿了呢?
两个男人都没再看对方一眼,更不准备为刚刚的话辩解。
当遥远的天际洒下第一抹光亮。
岳纪明在树林间一个被掩盖过的陷阱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薛锦玉。
他将人拎上来,扔在地上。
穿着军靴的脚踩上薛锦玉的手,一点一点用力,碾压着。
薛锦玉是被生生疼醒的。
她睁开眼,看向眼前颀长的身影,周遭笼罩的全是压抑死亡的气氛。
“齐糖呢?”男人开口了,声音比数九寒冬的冰凌还冷。
薛锦玉庆幸自己命大,齐糖开枪打偏了,虽然她伤的很重,但是并没有真的打中心脏。
她缓缓回答道,“她跳车了。”
岳纪明眉头皱的死紧,齐糖跳车了?
先不说她一个快生的孕妇跳车会有什么结果,这一路追来,路上并没有齐糖的身影啊!
再者,直到车出事的地点,路上也没有血迹。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人在哪儿?”
薛锦玉自知她已经全盘皆输,甚至随时都可以被岳纪明弄死,无所谓道,“她死了,哈哈哈,她被我弄死丢山里喂了野狗。”
一记重重的巴掌落在薛锦玉脸上,直打得她吐出一口血来,仔细看,血里还混合着两颗牙齿。
岳纪明绝不信薛锦玉能伤害到齐糖,但齐糖下落不明是真。
猛地,他想到一种可能。
就是齐糖趁着跳车的机会,进了空间。
是的,进空间,谁也没法再伤害她。
可是,她还怀着孩子,孩子要生了,她一个人该多无助啊?
对于穿着军装的岳纪明动手打自己,薛锦玉是有点不敢相信的。
在她以前见过的所有军人里,他们从来不会动手打女人。
她惊讶的问出非常不合时宜的一句话,“你打我?”
岳纪明冷笑,再次狠狠一巴掌抽在薛锦玉另一边脸上,“你放心,我不仅打你,还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里面倒出一颗药丸。
在薛锦玉惊恐的目光中,掐着她的下巴扔进她嘴里,手指用力迫使她吞咽下去。
这是齐糖给他防身的毒药。
眼见着薛锦玉咽下毒药,他手一甩,仿佛在扔垃圾一样将她扔在地上。
然后手在地上的杂草从里狠狠蹭了几下,肉眼可见他粗糙的皮肤泛着红,可见用了多大力气,又有多嫌弃薛锦玉。
岳纪明冷冷的瞥了眼薛锦玉,转身离开。
却没想到,迎面看到朝他这边走过来的顾墨怀,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一个眼熟身影。
林巧儿。
他们两人走近,让岳纪明没想到的是,最先开口的是薛锦玉。
她用尽全身力气朝前爬了几步,嘴里喊着,“妈,妈救我。”
满眼希冀看着的方向,赫然是林巧儿。
然而,林巧儿却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淡淡道,“这都是你咎由自取,又怪得了谁呢?”
岳纪明看看薛锦玉,看看林巧儿,不可置信道,“她,她是你的女儿?”
那不就是阿依谷的女儿吗?
可明明,他调查的薛锦玉的母亲,薛巧儿,和眼前的林巧儿长得不一样啊?
不,好像是一样的。
只是薛巧儿是一头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笑容温婉,端庄大方。
但林巧儿的头发明显短很多,而且扎在一侧,脸上表情无波无澜,显得有几分淡漠。
她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就在岳纪明心中震惊又恍然的同时,林巧儿开口了,“她不是阿依谷的女儿。”
接下来,岳纪明彻底从林巧儿口中了解当年事情的发展。
原来,林巧儿在阿依谷后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心中期盼阿依谷能回来,便没舍得把孩子打掉。
可日复一日的等待,让她心灰意冷。
等孩子出生,她每次看到孩子,就想到辜负了她的阿依谷,几次想把孩子弄死。
而且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她一个小姑娘实在承受不住。
心底的母爱,让林巧儿做出一个选择。
那就是给她的孩子找一个可以托付的好人家,然后她嫁给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
薛锦玉是她在丈夫死后,来京都寻亲路上捡的。
当时薛锦玉发高烧,醒来后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以为她就是林巧儿的亲生女儿。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明了。
旬仲甫一面刺激林巧儿心中对阿依谷的仇恨,一面暗中收薛锦玉为徒,悉心培养。
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她们母女俩跟阿依谷反目成仇。
这才能报复当年,阿依谷胜过他,成为大祭司继承人的仇恨。
试想一下。
要是阿依谷还活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两个人,都恨他入骨。
而背后策划这一切的,是当年的手下败将旬仲甫。
他可不就输的彻底?
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林巧儿知道岳纪明是受阿依谷所托找她们母女,这些天她也想开了,世事弄人。
人死如灯灭,有什么账下去再算吧。
补充道,“那户人家有四个儿子,就想要一个女儿,后来我偷偷去看过几次,他们很疼她。”
这句话,是为了让岳纪明安心。
更是为了让她和阿依谷这大半生的纠葛,彻底画上一个句号。
薛锦玉死了。
浑身疼的扭曲成一个虾米,再加上本就受了重伤。
在岳纪明给她喂下毒药后,没过半个小时,就死了。
她死时,林巧儿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要说林巧儿对她有没有感情,那肯定是有的,毕竟当女儿养了十几年。
她早就发现了薛锦玉的不对劲儿,只是不知道她具体要干什么。
今天看到她大半夜出门,她就跟了出来。
当知道她是一切罪魁祸首旬仲甫的徒弟,她就恨。
当年,要是没有旬仲甫从中作梗,或许,阿依谷回来找她,她们还有破镜重圆的机会。
可惜,世上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林巧儿走了,但是齐糖,还是没有找到。
敌特出没,岳纪明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后面,还有支援的部队。
医院里,跟着薛锦玉的残余势力全被控制起来,以及他们在京都的窝点,被一网打尽。
做完这些,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岳纪明双眼布满红血丝,来到小洋楼。
大大敞开的门,可以看到客厅里坐着的顾墨怀,傅闻声几人。
屋里气氛低迷的让人呼吸都感觉会慢上几拍,太压抑,太难受了。
他抬起沉重的步子,刚准备进去。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纪。”
岳纪明猛地回头,站在太阳下,头顶戴着帽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小熊的人,不是他的糖糖,还能有谁?
身体快过于大脑的反应,几乎是下一瞬,他已经冲到齐糖面前,将人一把搂入怀里。
“糖糖。”
他的糖糖,没出事,回来了。
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伏在一个一米六五的女人身上,呜呜呜的失声痛哭起来。
与此同时。
两道此起彼伏的哭泣声突然炸响,“呜哇,呜哇,呜哇~”
声音里,像是在抗议,他们这么大两只,怎么就被忽视了呢?
岳纪明身子猛地一颤,这是?
他呆呆的放开齐糖,目光发直的看向她两只手上的,两个包裹。
准确来讲,襁褓。
他看看齐糖,又看看两个襁褓,“糖,糖,糖,这是?”
齐糖无语,“两个娃儿啊,快抱着,我手都酸了。”
“喔喔喔~”
一一边答应着,岳纪明一边手忙脚乱的去抱孩子。
屋里,听到声音的所有人冲出来,看到好生生站在这里的齐糖,全部围了过来。
然后再从她身上,转移到两个非常卖力展现自己存在感的两宝儿身上。
就,很棒。
两个孩子吃饱饱都睡了,岳纪明将齐糖抱在怀里,一刻都不敢松开。
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一直没到医院的原因。
原来,那个秦书意,竟然是个潜藏的敌特。
他的身家清白,从来没有任何人怀疑他,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给部队里人下毒。
等薛锦玉的事情爆发,他回去审问才知道,他竟然是旬仲甫的三徒弟。
他们的大师兄二师兄,在当初旬仲甫死后留下的那份名单抓捕过程中,死了。
他和薛锦玉便谋划了这场报复行动。
目的很简单。
让他们都死,给旬仲甫他们陪葬。
终究,邪不压正,他们的奸计没有得逞。
只是苦了他的糖糖,一个人生下两个孩子,闯过鬼门关,回到他身边。
“糖糖,我们再不要孩子了。”
解释完,岳纪明抱着齐糖,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闷闷。
齐糖问,“为什么?”
虽然她确实不太想生了,但这个年代的人,不是都喜欢生得越多越好吗?
岳纪明抬起头来,眼睛注视着齐糖的眼镜。
语气郑重,“糖糖,这辈子,我有你,已是万幸。”
其他不过锦上添花。
要是再因为生孩子让齐糖陷入险境,那便是他的罪过。
齐糖读懂了岳纪明的意思,抱住他,“岳纪明,我爱你。”
岳纪明回抱住齐糖,“媳妇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至此,全文大结局。
感谢各位读者朋友一路陪伴,祝大家万事顺遂,皆得所愿,平安喜乐!
期待下本书,与大家再次相遇。
另外,本书大结局是因为作者觉得到了该结局的时候,美好可以留给未来。
如果读者宝宝们觉得哪里还需要补充,或者想看谁的番外,留言即可,我会考虑补更番外。
番外 岳家结局(一)
时间回到岳纪明和齐糖刚到京都的那一个月。
部队大院岳家。
又是每月一家人聚在一起,陪着岳老爷子吃晚餐的惯例时间。
吃完饭。
岳山河跟着岳老爷子到了书房,等保姆送完茶退出去以后,他开口便道,“爸,纪明是你调回京都的?”
因为之前顾墨怀在暗地里操作的时候,特地做了一定隐瞒。
就是防着岳家某些人,不想岳纪明回京都跟他们抢家产。
虽然没指望说瞒多久,但刚好岳山河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外地开会,等他回来,岳纪明调回京都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无法更改。
岳老爷子人是退了,但关系网还在。
他比岳山河要早知道岳纪明调回京都的事情,但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来阻止。
一来,岳纪明作为他的亲孙子,纵然再不亲近,但骨子里流淌的血脉是永远无法更改的事实。
岳纪明能爬的更高,他乐见其成。
二来嘛,自然还是有一部分因为岳纪明手里那份季罗兰跟旬仲甫联系的书信证据。
他觉得,如果是他,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被动摇,顾全大局,这份证据将永远没有面世的机会。
同理,岳纪明回到京都,外人只会以为他是沾了岳家的光。
要是岳家陷入动荡,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岳老爷子看了自己眼前这个,以后会继承家业的二儿子,“山河,纪明回京都,他不回来,你也不要去招惹他。”
只要利益不冲突,他相信他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但倘若岳山河为了给自己母亲季罗兰报仇,又对岳纪明他们下黑手。
他有预感,以岳纪明两口子的个性,拼着跟他们鱼死网破,也不会罢休的。
岳山河凝眉,“爸 ,你这是什么意思?”
岳老爷子摇头,“你听我的便是,你放心,他不会回岳家的。”
要是儿子担心岳纪明嫡长孙的身份,会来跟他抢岳家的家业。
那他真的是多虑了。
当年岳家的家产何其之多,是他这么多年尸山火海里用命拼来的数倍。
哪怕战火纷飞损失不少,也足够岳纪明一世生活无忧。
再加上他舍妻儿离家在先,以他那个长子的性格,对他能有多恨,他心里预估得到。
这种情况下,他养出来的儿子,不可能对他这个爷爷多有好感。
之前,是他一叶障目,异想天开。
等岳纪明的真面目露出来,他才知道,自己一把年纪,还挺可笑。
岳山河心里确实不如他表面对岳纪明的温和。
怎么说,能坐到师长的位置上,单靠父亲昔日荣光,自己一点真本事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他确实想过,打压岳纪明。
当然,也做过一些小动作。
让他永远在边境扎根,不要回到京都来对他造成威胁。
后来父亲的警告,让他更是心生警惕。
到现在,父亲再次劝告他不要动岳纪明,很难让他心里不生出几分怀疑。
难道父亲心里是最看重岳纪明的,甚至排在他们这些在他跟前长大,陪了他几十年的儿子孙子?
旧社会传下来的嫡庶就那么重要?
可父亲又说,岳纪明不会回岳家的。
岳山河心中思绪复杂,表面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点点头,“好,爸,我知道了。”
“你放心,我是纪明的叔叔,能给予方便的地方,我会尽量帮忙的。”
岳老爷子点头,摆摆手,“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岳山河退出书房,顺手带上门。
转身之际,眼底暗藏着许多意味不明的情绪。
转眼,翻过年,就到了1973年。
齐糖看着满月后,两个长胖了一圈的小白团子,脸上笑容温柔,仿若发着光。
房门被推开。
她抬眼看过去,岳纪明从外面走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是一碗鸡汤,几碟小菜,和一碗米饭。
荤素搭配,看着就可口精致。
这是齐糖这一个月以来的标配月子餐。
“糖糖,吃饭了。”
岳纪明将饭菜放到桌子上,走过来要帮齐糖穿鞋。
齐糖任由着他的动作,开口道,“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就要归队了?”
上次解决薛锦玉她们以后,他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陪着她坐完月子。
岳纪明动作一顿,片刻后,抬起头看着齐糖,认真道,“糖糖,我准备打申请调岗了。”
齐糖挑眉,“为什么?”
岳纪明目光转向床上并排躺着,咿咿呀呀,似乎在对话的兄妹俩,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慈爱。
“这么多年打打杀杀的,我累了,想退居后方。”
他不想齐糖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孩子有什么不舒服,他却在外面出任务。
帮不忙不说,甚至还无法陪伴在身边。
这一次齐糖生产,真的把他吓到了。
可是,他不能这么说。
这是他的想法,不应该成为齐糖心中,以为他做出牺牲而产生的负担。
但夫妻两年。
齐糖哪里不知道岳纪明心里是怎么想的,本想说,不必如此。
她生产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受过惊吓波折,奶水不是很多。
顾墨怀便带回来两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回来,她们都是刚生产完不久的。
两个孩子一人带一个,基本上没让齐糖操心。
这两个人家里都是上有公婆,丈夫作为老大下面弟妹多,出来做保姆就是为了补贴家用。
所以齐糖便决定,让这两人先帮着把孩子带到三四岁,之后再看怎么安排。
相比起其他需要一个人拉扯三四个孩子长大的军嫂,她可以说是完全不像这个年代该有的幸福。
但她不能拒绝岳纪明作为丈夫,父亲的一片心意。
她道,“好,都听你的。”
退居后方,没有那么多危险,也不用那么忙碌,其实挺好的。
反正他们的生活,也不需要岳纪明拿命去拼搏前程。
岳纪明听到齐糖的回答,本来斟酌了许久的措辞,在这一刻,全部化成潺潺暖流,直达心底。
这辈子,糖糖和孩子们,比什么都重要。
晚上,岳纪明回到部队,就去团长办公室,交了自己想要调岗的申请报告。
团长姓李,名威。
从岳纪明调过来,作为他的直系上司,李威是知道他有背景的。
而且,他看了岳纪明参军多年来的表现记录,对于他个人能力还是很欣赏的。
现在听到他说要调岗,退到后勤部,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问道,“纪明啊,你这申请报告上面的理由,不能说服我,我没办法给你批准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