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予齐没说话，而是从一边歪七倒八的椅子里随手拽过一张，将发呆的小萝卜按着坐下，又将那椅子推到后面。
这才抬眼：“想从哪里开始算？”
“……”
这尼玛算什么！怎么算！
“这……”李总赔笑，他觉得洛卿手里的玻璃随便都没现在这句话恐怖，“误会。”
洛予齐最没耐心听这些人没有意义的胡说八道，他抬手打断了男人的狡辩，看了眼刘珊，知道这是洛卿的经纪人：“你说。”
就算这会儿李总才是刘珊的老板，但她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正常人都知道现在该站哪边，于是赶紧把所有的事从头到尾抖了出来。
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
洛予齐曲起指尖敲了敲桌面：“合同。”
都不用李总说，后面的助理把电脑递过去不算，还连滚带爬地跑去取纸质文件。
看了眼那数字，洛予齐平静地问：“五千万？”
“不……”
洛予齐没停：“营销费用，五分成。”
他笑了下：“烂在泥里，立牌坊，没有你就没有她的今天……”
“洛总！”李总被他重复一句话心就凉了一分，他到底是怎么会听得这么清楚的？！
“我就是一时气急了，你这……”他看了眼洛卿，“我不知道你们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这……”
洛予齐往后看了眼：“我们什么关系？”
洛卿没说话。
【这里不比节目组，要是被这些有心人听到了……】
“洛卿。”洛予齐转过头来，隐隐动怒，“我问你什么关系。”
洛卿对上他的视线，手紧了紧：“哥。”
哥！！！！
你踏马的不早说！
洛予齐冷笑一声，这才转过头去：“现在知道了？”
“我……”李总身体一软，扶着桌沿，“是我糊涂了，这……我立马把这合同毁了。”
那助理早就把合同拿回来了，洛予齐看也不看直接给撕了，看了半扶着桌的男人一眼：“长了张嘴，说不出人话，留着也没用。”
边说边把那些废纸全都塞进了他嘴里。
李总直接被塞得滚到地上去，洛予齐没有再动手，但齐昀自动上前帮他做完了没做完的事。
洛予齐靠着桌边，也不管地上的人怎么哀嚎，那眼神只看着洛卿。
后者缩了缩。
【哥哥好像也生我的气。】
洛予齐轻嗤了声。
地上的人还在哀嚎：“唔……救……错了…”
洛予齐置若罔闻，踢了踢地上那些玻璃碎片，眸色更深，一脚踹过他的脸，将他的一边脸踩在玻璃碎片上：“合同吃了，钱吐出来，懂了吗？”
脸上被玻璃渣子刺得生疼，李总战战兢兢：“懂！懂！”
洛予齐这才松开腿，喊了声：“小萝卜。”
洛卿立刻乖乖抬头。
“看到了？”他垂下眼：“跟我有关系不丢人。”
他扫了一眼周围，淡声说：“这是给你的压岁红包。”
作者有话说：
啊没写完。

洛卿还顾得上什么红包，她这会儿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我不是怕丢人，有你这种哥哥我求都求不来。】
【只是我孑然一身没什么所谓，不想你被牵扯进来。】
而这在其他人耳朵里听到的却是另一个意思。
合着你一点都不愿意承认是因为你觉得跟洛予齐是兄妹丢人？？？
姑奶奶，你知道他是谁吗？那可是洛予齐啊！
你到底得多矜贵？！
躺在地上的李总都要哭了。
洛予齐已经收回了脚：“齐昀，带人来跟清点一下这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清点什么？
其他人还有些懵，清点这里坏了几张椅子几个杯子吗？
洛予齐将小萝卜从椅子上拔起来：“洛氏旗下没有娱乐行业。”
“………………”
所以，天凉了李氏该破产了。
合着你说的压岁红包是这个公司？！！
本来就是个小公司，要不是有几个狐朋狗友撑着这会儿根本什么都没有。
现在洛予齐一来，其他人根本就不敢再给姓李的撑腰。
算了，破就破吧。
出了公司，洛卿低着头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着洛予齐进了车，但齐昀并没有上来，这车也没开。
兄妹两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后座。
洛予齐点了根烟，也没抽，就是不说话。
洛卿被这个气氛逼得有点不安，刚才那一头热这会儿都已经冷静下来了，手脚渐渐发凉。
她看了眼洛予齐那边打开的车窗，纠结很久才轻声说：“哥……我冷。”
洛予齐淡淡道：“冷着。”
洛卿立刻缩回去：“哦。”
洛予齐弹了下烟灰：“如果我不去，你要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
【反正不能让他打你主意。】
洛卿无意识挠挠耳垂：“不知道。”
“跟他拼了。”洛予齐没什么情绪地说，“反正你什么也不用顾，也可以赔上所有的身家，什么都没有就不怕是不是？”
【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洛予齐被她闹得更加心烦意乱：“我教不会你是不是？”
洛卿立刻坐直身体。
“一句我是你哥，这句话很难说出口？”洛予齐转过头来，厉声道，“非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才满意？”
洛卿抖了抖。
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哥哥会是霸总文的主角了，真的好凶。
“说话。”洛予齐说，“实话。”
洛卿低下头：“我风评不好。”
“而且……私生女的关系，对哥哥不太好。”知道哥哥生气，她也不敢再隐瞒，声音越来越轻，“如果哥哥跟纪童一样，被那些人营销吸血了，就不好。”
洛予齐睨她一眼：“你看他敢？”
洛卿现在知道了，一般真的没有人敢，可她也有自己的顾虑。
【我不想其他人因为我受到伤害，你还那么好。】
这话洛予齐听得心尖直颤，他将烟按灭：“让你交钱就交钱，让你说跟我的关系就不愿意，怎么，那五千万就这么不值钱？”
【哥哥更值钱。】
“是谁教你的？”
洛卿茫然：“什么？”
“是谁教了你，自己的事就无所谓，但别人就不行。”洛予齐凉凉地问，“是谁教你不把自己当回事的？”
洛卿小声说：“没谁教。”
【我没你们重要，受委屈我可以习惯，但对我好的人很少，我不能让你们受委屈。】
洛卿一向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值得什么不值得什么。
自己笨就努力一点，不在意别人说，因为在意不过来。
可是对自己好的人就不行。
【要是你们觉得我很糟糕，不要我了怎么办。】
洛予齐这会儿一团火压在心里发都发不出来，只觉得心疼得厉害。
他将车窗关起来，沉默了很久：“洛卿。”
“嗯。”
他问：“我好吗？”
洛卿毫不犹豫：“当然好。”
“相信我？”
“相信。”
“不管我做什么选择？”
“嗯嗯。”
洛予齐笑了下，转过头：“既然这样，那我选择的人是不是也是好的。”
洛卿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
“所以你是我选择的妹妹。”洛予齐看着她，“你觉得你好不好？”
“……”
洛卿茫然了一下，被绕进来了，可却没有立刻回答。
【哥哥是说我也很好的意思吗？】
“你在质疑我的眼光。”
“不是。”
洛予齐正色起来，缓缓道：“我做了的选择，就算你今天把我公司再卖出去一次，那也是我自己该承担的，跟你没有关系。”
洛卿眼皮一跳，海豹摇头：“我不会！”
“嗯。”洛予齐靠了回去，“今天的事再有下次，我会生气。”
“新年礼盒已经让人给你装好了。”洛予齐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刚才那个不算，这才是压岁钱。”
洛卿看着那个红包有些眼热。
“哥。”她轻声说，“我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有那么一瞬间洛予齐还以为自己又听到她的心声了，可又觉得这声音距离不对。
转过头来才发现这小萝卜像是要哭了。
“哭什么？”他按着她的脑袋，将她眼皮撑起来，“我又不是明年就死了。”
洛卿表情被做成了滑稽的样子，她也不介意，只吸吸鼻子：“我也要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洛予齐随口应了声。
洛卿顿了顿，又扯扯他的袖子：“哥，对不起。”
洛予齐这才看她一眼，说实话，气是真的气，尤其是听到她在里面要跟人同归于尽的时候。
从来没遇到这么憨的人。
“你既然把我当你哥，那就不要什么都瞒着我。”洛予齐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扯开，“这样的妹妹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洛卿怔了下。
“去吧。”
洛卿还赶着俱乐部放年假之前把新年礼盒送出去。
洛予齐公司的人也有礼盒，所以直接可以从那边的供货商拿，只是她坚持自己出的钱。
装了一大车礼盒去俱乐部，可能是因为马上放年假了，俱乐部几乎没有人在训练，三三两两聚成一堆谈天说地。
都是一群小年轻，洛卿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朝天的笑声。
她脚步微微一顿，有些懊恼。
自己怎么就来了呢？
【一个无良老板是不会想到要给员工发年货的！】
都是昨晚因为哥哥和纪童的事情有些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仔细思考。
但此时都被架上烤炉了，祁敖早就发现了外面的动静，很快从二楼跑下去：“洛总，怎么在外面干站着？这是……”
洛卿垂下眼拉好口罩，语气随意：“拿去给他们分了吧。”
“！！！”
宋淮时可以啊！
果然会哄，现在老板都会给俱乐部的大家买礼盒了！
说完的洛卿准备转身就溜，哪里想到祁敖立刻扯着嗓子对里面大喊了一声：“孩儿们，快看洛总给你们带什么来了，还不赶紧来接驾！”
哄，都能哄。
他这儿鸭崽…哦不，未来之星可太多了！
只要老板高兴，怎么都行！
虽然对洛卿的人品有待考量，但现在有钱就是大爷。
身后的欢呼声传过来，洛卿瞬间头皮发麻。
【你是属喇叭的吗！】
已经晚了，一大堆青训生加上战队成员，还有教练营养师什么的，杂七杂八一大堆，一窝蜂就冲了出来，在看到一车厢的礼盒时更是激动得嗷嗷直叫。
“洛总简直太客气了。”
“洛总我今天一定去你微博底下跟那些黑粉对骂！”
“洛总洛总打游戏吗，我们今天都可以带你打游戏！”
洛卿瞬间被包围在中间，只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哪里还去想这会儿要怎么立人设。
【救救。】
这时一道冷淡的声音传进来：“你们是属鸭子的？”
这一声穿透力极强，所有人顿时哑了下去，默默散开。
宋淮时穿了件黑色的卫衣，那头白毛有点乱，看起来有种十分颓废的凌乱感。
得以喘息松了一口气的洛卿往旁边缩了一步。
宋淮时抬了下眸：“不冷？”
洛卿福至心灵，一溜烟从众人中间蹿进了院子，又飞快冲上三楼自己的房间。
“几日不见。”祁敖沉思，“洛总还装上了小马达。”
“……”宋淮时淡淡扫他，“她不喜欢人多，别总弄一些莺莺燕燕在旁边绕着。”
“？？？”
你说清楚，什么是莺莺燕燕！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辍学来打游戏，高中文凭都没有！遣词造句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噢。”祁敖皮笑肉不笑，“留你个正宫就行了是吧？”
宋淮时轻啧：“不要在她面前说这些。”
可我看你也没有不开心啊！
“不是，你这是在哄老板？”祁敖怎么看都觉得不对，“我怎么觉得你这架势是要把自己哄进去？”
“你想多了。”
宋淮时随手拎了一个礼盒转身上楼，更是看得周围人满脸懵逼。
您宋少爷平时有什么福利正眼都不瞧一个，现在倒好，亲自下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拿个礼盒？
眼看着宋淮时的背影也消失在大门口，好奇得要死的几个小孩儿凑过来：“祁经理，队长今天心情好了？”
“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小孩们也知道宋淮时直播的事情，神秘兮兮，“跟看到他的那个游戏老板时状态一模一样，浪得若隐若现。”
游戏老板？
祁敖平时事多，总不可能随时随地去监督战队的队员直播，要是不出什么大事他一概不管的。
这么一听就觉得有些奇怪，他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最近宋淮时的直播情况。
像这种大主播，不仅有专门的录屏组，如果直播里有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更是会被单独剪下来。
他只搜了一下关键词就能看到了。
#惊！医学奇迹，哑巴居然开口说话了。#
“……”
祁敖深吸一口气：不要气不要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这踏马都是宋淮时应得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宋淮时从开始偶然抽到水友时的漠然到最后挖坑去加人家微信的过程。
“…………”
只打电竞，不去冲浪真是委屈他了。
不是，这个洛洛不想说话怎么有点……耳熟呢？
但是在录屏里她说话的语气好像跟平时也不一样啊，听起来怪乖的。
可又跟那个在房间门口扬言要包养宋淮时的人又截然不同。
如果是同一个人，宋淮时这股浪劲一出，两人现在孩子都能来参加青训了。
顺着评论区的蛛丝马迹，祁敖又找到了那个洛洛学说话的录音，然后脑仁一痛。
这语气太熟悉了，他偷听了那么多次墙角，洛卿那种鼻孔恨不得仰到天上去的语气他再熟悉不过。
不对劲，很不对劲。
难道这个洛洛真的跟洛卿是同一个人？
可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为什么对待宋淮时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完了，要长脑子了。
他决定问问还是先上楼问问前义父。
洛卿回到三楼房间看着大家把礼盒分了才坐回电竞椅里抱着洛予齐给的红包发呆。
她在想哥哥的那些话。
【哥哥还是生我的气了。】
【也是，我今天太冲动了，不该想跟那个坏人同归于尽的，哥哥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麻烦。】
【可我要怎么跟他说，他会不会觉得我不在意他了。】
她丧气地趴在桌上。
【我不会，以前都没人跟我说话的。】
祁敖上楼后发现宋淮时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提着礼盒靠在楼梯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哑巴，我有一事请教。”
“没空。”
“今天不是放假了？你干嘛去？”
“老板不高兴了。”宋淮时转身回了房间，“哄老板。”
祁敖看了看左边的门，又看看右边。
你哄老板，为什么要进自己的房间？

第23章
洛卿还趴在桌上的时候，手机就嗡嗡嗡响了好几下，她蔫蔫打开，发现是那个极其敬业的主播。
HSno1：老板有空吗~今天我们直播间有新年活动哦~
洛洛不想说话：什么？
HSno1：免费带老板上车~
这个时候的洛卿哪里有什么心情打游戏，刚要打字拒绝，又见那边发来了另一条消息。
HSno1：如果完不成活动任务，年假就放不成了，QAQ。
“……”
洛卿盯着对话框看了好几秒，都没法将此时手机对面的人跟在楼下一句话吓得所有青训生不敢说话的白头发酷哥联系在一起。
果然互联网是你最好的保护色。
都要忙着回家过年，算了吧。
这会儿她心思也特别乱，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哥哥说呢。
洛洛不想说话：稍等。
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打开电脑上了游戏，果不其然宋淮时的账号还在线，这次她完完整整检查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开麦。
洛洛不想说话：我好了，你随便带吧，跟以前一样就行，按你自己想玩的玩。
微信那边没有回复，只是没两秒宋淮时就发来了组队邀请。
才一进队才发现整个队里就自己跟他两个人。
洛卿打字：“不是带老板吗？”
“嗯。”耳机里传来宋淮时含着笑的声音，“但他们嫌我脾气不好，不愿意来。”
她见过的，经常有在直播间充了几千几万的水友说自己都没有机会蹭上他的车，怎么可能不愿意。
她点开宋淮时的直播间，发现这人根本就没开播。
她打字：“你没直播吗？”
宋淮时的语气不徐不疾：“特殊活动，不用直播。”
洛卿不太明白：“不用直播为什么还要做活动？”
宋淮时笑了声：“这是主播和老板的关系维护，只要老板知道就好。”
“……”
洛卿回忆自己过去看到的那些弹幕，宋淮时是会维持跟老板关系的人吗？
很明显不是，难道是祁敖给他的任务指标？
大过年的，祁经理真是比自己还会剥削。
坐在楼下欢送小孩们回家过年的祁敖莫名打了个喷嚏。
为了配合宋淮时，洛卿也没打算要走了，来都来了。
她打字：那就开吧。
宋淮时嗯了声：“今天不直播，老板可以开麦，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平时面对那么多水友她会有些无措，可今天没有直播，对面还是自己认识的宋淮时，洛卿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而且这个游戏之所以没有设置游戏内打字，就是因为语音交流要方便一些。
于是洛卿默默把自己的麦克风打开：“我准备好了。”
与她仅有一墙之隔的宋淮时听到这声音后眸色稍深了些，直到耳机另一头再次传来女生疑惑的声音：“我好了。”
“好呢。”宋淮时将耳机声音调大了些，温声问，“老板今天想怎么玩？”
洛卿抿抿唇：“都行。”
宋淮时笑了声：“你是老板，有权跟我提要求，不然我会觉得自己没什么用。”
这样吗？
洛卿对这个游戏其实实操并不是很懂，想了想：“那就活得越久越好。”
“好。”宋淮时语调轻扬，“开了哦。”
按照宋淮时的习惯，他觉得哪里东西多就会往哪里走，不管遇到谁拿到什么枪都有本事把对方给爆头。
但今天他却标了个人少的点：“老板跳这里可以吗？”
“嗯。”
队里另外两个人也听到了声音，三号激动开麦：“老板？一号是陪玩吗？那技术一定很牛，带我们吃鸡啊。”
宋淮时：“不。”
他淡淡道：“我只跟老板走。”
三号懵了一下：“那你老板要是死了怎么办？”
宋淮时：“自雷。”
洛卿：“……”
可就算是这样，那两个人还是跟着跳了人少的地方。
人少但也不是没有，洛卿才落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枪声，立刻躲到门背后不敢动弹，仔细分析是哪边传来的声音。
耳机里比那些枪声更清晰的是悦耳清磁的男声：“别怕，我在。”
洛卿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推开了，穿着简单白T的游戏角色在她面前蹲下，她面前也像是摆小摊似的，小到绷带，从头到脚都装备都在那摆着。
再一看宋淮时脑袋上连个绿的一级头都没有，洛卿没好意思捡：“你留着吧，我没用。”
“谁说的。”宋淮时转身就关上了门，在她面前蹲下，“今天是陪老板，当然要一切都以你的体验为先，老板才是最大的利益。”
砰的一声，是三号在不远处开的枪，他咬牙切齿：“草，你这不是技术主播，是个下海男主播吧！”
“快别说了快别说了。”四号开麦时声音都在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让他浪让他浪。”
然后转头就在H神的水友群里大叫：“家人们！那个男人他没开播，偷偷带着洛洛老板上号了，你们还记得之前他连个绷带都抠抠搜搜给水友的时候吗？他居然把身上所有东西全都堆给洛洛老板了！”
群里全是齐刷刷的问号。
“录屏！鞭尸！”
“开个直播，让我去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干什么！”
四号很快就开了一个直播在群里，一传十十传百，好多人都涌了进来。
而这时候的洛卿面前又被丢下了一把满配的M4，再一看宋淮时身上还是个一级头冲锋枪，连个防弹衣都没有，只是他一点都不担心。
洛卿跟在他身后总觉得身上的装备有千斤重：“宋…主播，我把枪给你吧。”
“嗯？”宋淮时走在前面，脚步停下回过头，“试试开镜。”
洛卿按照他说的把倍镜打开。
“蹲下。”
“看我标的方位，别动。”
洛卿一动不敢动，没一会儿忽然看到那树后面露出了一个人头，她手微微一紧。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宋淮时轻声说：“别怕，开枪。”
洛卿咬了咬唇，瞄准对面那个探出来的脑袋打了一枪。
“真棒。”宋淮时声音越发低下来，“再来。”
可能因为紧张，洛卿没有再顾及其他的什么，而是专心看着那棵树，听着宋淮时在耳边的指导，在那人露头的一瞬间宋淮时干脆利落道：“打。”
看着系统跳出来的击杀提示，洛卿微微睁大眼睛。
“真厉害。”宋淮时低笑，“看，老板也很有用。”
洛卿愣了一下。
但一直蹲在她身边的宋淮时已经站起了身：“走吧。”
[他为什么不这么哄我？我拿了十个人头的时候他屁都不放一个。]
[三年了，我第一次从哑巴嘴里听到夸水友的字。]
[所以他的直播还是限制他的发挥了是吗？]
[三号已经崩溃了，我觉得他的枪药打在这个狗男人身上。]
[你们踏马是去度蜜月的吗？开个车跑毒都要先问老板喜欢的颜色？]
别说那些水友了，就连洛卿都有些受不了了宋淮时这体贴入微的照顾，她感觉自己四肢都被他夸得僵硬起来了，开个车撞树他都能夸她挑的树长得好看。
洛卿手指微蜷：“你别说了。”
话是这么说，可大家居然还安全无事的苟到了最后的决赛圈。
三号简直目瞪口呆：“兄弟你怎么做到的？浪成那样带着个二级头还能进圈？”
宋淮时嗯了声。
跟前一秒还在夸树的判若两人，双标十分明显。
三号：“……”
宋淮时手上拿的是之前洛卿打死那个人包里摸的□□，苟到决赛圈后也没那么散漫了，洛卿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爆了好几个人的头。
三号：“卧槽，好牛，兄弟你不带老板苟了吗？”
宋淮时看了眼老老实实趴在地面一动不敢动的小老板，笑了声：“嗯，老板想活久一点。”
说着又瞄死了一个人：“那就只能别人死了。”
三号佩服得五体投地，别说人家是男的，遇到这种前期带着你在地图绕开所有人旅游，还教你打游戏，后期就咔咔乱杀带你吃鸡的陪玩，那还等什么，他一个男的也心动啊。
“兄弟你在哪个平台陪玩？一会儿我也去下个单，你叫什么？”
想到宋淮时说别的老板嫌他脾气不好不愿意跟他玩的话，洛卿小声说：“而且他现在还有新年福利活动。”
[？？？]
[在？福利发我看看？]
[我粉了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听过有新年福利这种东西？]
三号：“真的吗？”
“假的。”宋淮时收了最后一个人头，像是在笑，“福利名额只有一个呢。”
[假的，福利名额只有洛洛老板一个呢。]
[寒心了家人们，狗男人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
[但我居然无从反驳。]
界面里跳出来大吉大利吃鸡的提示，洛卿还没太反应过来。
她好像从头到尾都在参与这一场吃鸡诶，没有死，没有做个盒子观察员。
耳机里宋淮时在问：“老板还满意吗？”
“嗯。”洛卿真心道，“谢谢。”
“既然满意那老板就不要总想把这个名额送给别人了吧。”宋淮时像是在剥什么东西，有轻微的撕拉声，他看着自己炸了锅的那些水友群，也不难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带人时也没用其他号。
他在其中一个群里打了一个字：“嘘。”
然后视线停在游戏里，看着自己身边站的那个角色，轻笑：“其实我也挺甜的。”
洛卿深吸一口气。
不行，她有点招架不了这样的宋淮时，跟本接不上他的话。
她忍不住道：“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
“老板想要我怎么说话？”
“就你平时对水友那样。”
“这不是吗？”宋淮时咬着糖，说话时一点亏心的感觉都没有，“我平时也这样。”
洛卿怀疑自己以前是进了一个假的直播间：“可你跟其他水友话好像没这么多。”
“是么。”宋淮时咔嚓咬碎了嘴里的糖，笑意都顺着耳机线流到了洛卿的耳朵里，“可能是其他水友没有老板可爱，忍不住。”
洛卿手忙脚乱取消了准备，要宋淮时是这样的状态，她觉得其他水友更适合他一点。
宋淮时声音有些遗憾：“不打了？”
洛卿：“要回家吃饭。”
“好。”宋淮时也没像之前那样让她一定要来，而是问，“老板，我有个问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