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快点。
沈棠依搓搓手,接近傍晚,风吹得还是有些冷。
——那你转身。
第14章 没人要
天色渐暗,四周如同灰蒙蒙的滤镜,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这个角落,沈棠依盯着手机发亮有些刺眼的屏幕,她转身。
七八十年代霓虹灯牌伪装的夜总会大牌子下,几个摆摊的道具还随意地摊在地面上,很有老上海的那种年代感,但一辆黑金迈巴赫霸气地闯入了画面,时代上的违和感一下子就将人的眼球吸引住了。
沈棠依是知道小说里面经常写霸总开着迈巴赫接女人的画面,但是放在现实生活中,原谅她没什么眼界,足足盯着那辆车看了好久。
车灯故意照在她的脸上,甚至还闪了两下。
沈棠依已经想象到车内靳向晚的表情一定拽得跟全世界欠他几个亿一样,以及那如同看狗的眼神蔑视地盯着自己的模样。
吵着想要炒作的是她,如今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的又是她。
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沈棠依加快步子走向那辆迈巴赫,后门缓缓打开,靳向晚气定神闲地坐在位置上,冷色调的氛围灯映着他五官更显清冷,面前宽裕的空间甚至摆放着两瓶香槟。
前座是身着正装的司机,以及副驾坐着个女人。
女人回头冲着沈棠依笑着,沈棠依认出了她,之前见过的,是国外的那个女人,还误以为是靳向晚离婚的妻子。
金发碧眼,鼻翼脸颊淡淡雀斑,她没有化妆,皮肤有些松弛甚至会有细纹,但是出现在她的脸上一点也不显老,反而多了些松弛感,今天的她穿着白色正装小礼服,很有艺术感。
沈棠依却注意到她的耳环,祖母绿镶嵌在金银浮雕中,冷绿色的装饰使其如同孔雀尾那般美丽。
“嘿,沈棠依,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她中文说得不算流畅,但是很努力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沈棠依点点头,“我记得。”
“我是Fiona,上次见面太匆忙,还没有来得及介绍。”Fiona笑得很亲切,她看起来就是个爱笑的人,眼里的温和很没有攻击性。
沈棠依愣了片刻,“Fiona Jones?”她难以置信地说出这个名字。
Fiona转头看了眼靳向晚,“看起来你的朋友对时尚圈有些了解呢。”
靳向晚眼里淡淡笑意,他没有插嘴,看着沈棠依一脸惊喜的样子。
Fiona Jones是国外知名设计师,Lemon高奢品牌首席设计,对首饰时尚也很有造诣,沈棠依曾经在杂志上看过她的作品,传奇单身女性是她一直以来对外的身份,却没想到其实她已经有了孩子。
“日后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Fiona Jones递过来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小卡片,上面有她的私人联系方式。
沈棠依接过,冰凉的触感仿佛在提醒她这并非梦境。
“你是最近要考虑在这边发展吗?”沈棠依问她。
“哦当然不是,我的宝贝。”她笑笑,“我是来找我丈夫的。”
“那你丈夫......他也是中国人吗?”沈棠依还是看了靳向晚一眼。
“是的,而且就在这个城市。”Fiona回答道。“只可惜,他再也回不到他的家乡了。”说这句的时候,她神色明显黯然了下去,却只是目光瞥向窗外的风景,佯装淡然。
沈棠依知趣地看了眼靳向晚,靳向晚口型比着“died.”
沈棠依就没再说话了。
“怎么想起和我一起回家了?你不怕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炒作吗?”沈棠依安静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靳向晚。
“炒作什么?”靳向晚反问她。
“比如国际大影帝和他的地下情人......”沈棠依直接口嗨。
Fiona听不太懂这些,所以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
靳向晚听沈棠依这么说,冷声嗤笑了下,“上次还说要当妹妹,现在就想换个身份了?”
“你那不是不愿意吗......”沈棠依轻声嘀咕着。
“你觉得地下情人,我就愿意了?”靳向晚顺着她的逻辑捋下去。
“管你愿不愿意,反正被拍到,媒体炒作的噱头就那些,还能由你挑?”沈棠依悠悠地开口。
“嗯。”靳向晚情绪毫无波澜,在他眼里,这些都不过小打小闹罢了,“我带几个女人回家,对于媒体来说都很正常。”
这下沉默的是沈棠依了。
因为关于靳向晚的花边新闻在国外有很多,隐婚,养了几个小的,甚至一年三娃,又离婚和五十岁女星再婚,这些新闻有的还传到了国内。
沈棠依在国内也能得知这些新闻,她信了一半,另一半是觉得靳向晚玩不了这么花,小时候不小心牵到他的手,少年都会耳垂泛红。
而且国内社交平台,靳向晚点赞沙雕段子的频率很高,评论区一直哈哈哈的活跃,一点也不像感情生活丰富的样子。
“你......”但沈棠依试探性开口。
“清者自清。”靳向晚低沉嗓音夹杂着坚定。
沈棠依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不懂。”
靳向晚微怔。
“一个男人的声誉是非常重要的,你这叫,不讲男德,以后小心没有女人要。”沈棠依认真的样子不像是骗他。
靳向晚没再吭声,沈棠依偏过头看男人冷峻严肃的表情,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刚刚的那番话真的说进了他的心里。
没有女人要?这句我听明白了。”Fiona搭话,“可别小看他,国外为他疯狂的女孩数都数不清,还记得Steve那个角色刚火的时候,甚至有姑娘往他身上丢bra。”Fiona笑得很坏。
“Fiona。”靳向晚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沈棠依“呵呵”轻声笑了下,国外嘛,她懂,谁知道靳向晚这几年过的都是什么好日子。
本身坐在他的车上,沈棠依还有些畏手畏脚,现在不知道怎么了,气势突然上来了,她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遮住下巴,腿搭着腿,双手环抱后仰靠在座椅上,别过头看上窗外高楼大厦及街头车水马龙。
莫名强势的气场让靳向晚不再从容,他微微低头,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指环,过了片刻,又不经意地碰了碰自己的耳垂。
沈棠依知道那是他紧张的小习惯,但她就是故意不戳穿他。
“你在国内社交账号开始注册了吗?我看你粉丝似乎挺关注的,新剧也在播,你不参加宣传吗?”沈棠依开了个全新的话题。
靳向晚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和徐雪的合照拍得挺不错,虽然感觉你自拍没有他拍好看。”沈棠依不紧不慢又抛下另一个话题。
“还不错。”他模棱两可给了回复,不知道说的是照片还是徐雪。
沈棠依将两手插兜,她现在恨不得立马回到家里收拾东西滚出靳向晚的房子。
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和他犟什么劲,但就是不爽。
Fiona在前面路口转弯的停车场下车,转而换乘了另一辆车,暂时和沈棠依他们分开。
“再见亲爱的。”Fiona转头对着沈棠依道别后关上了车门。
沈棠依笑着和她道别,当车门完全关上的时候,她余光瞥见了靳向晚,笑容很快淡了下去。
到了家门口,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靳向晚一直盯着手机,沈棠依也不知道他在折腾什么。
直到回家靠在沙发上摆烂刷手机的时候,两条热搜词条赫然出现。
——Kerwin终于上网了。
——Kerwin资料简介母单未婚。
沈棠依抬头看向二楼靳向晚的房间,门关着,整个房间一点动静也没有。
可以,闷声干大事。
沈棠依点开词条看过去,靳向晚确实开通了个人微博,且瞬间涨粉五十万,涨幅持续增加,加上他的热剧在播,流量顿时火热。
至于母单未婚,沈棠依难以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别人个人介绍里都是认证演员,而靳向晚的却是母单未婚。
不枉自己苦口婆心教导许久。
过了会,瞬间发了五六条博文,基本全是宣传新剧,以及和后期花絮策划组也开始合作,发一些新颖的宣传语,很配合,口吻一点也不像他本人,甚至还有点沙雕搞笑。
——真的好看,没骗人。
——用心拍的,应该好看。
——感谢支持[握拳][握拳]
每条下面都是他的剧照。
沈棠依难以想象靳向晚冷漠着脸敲下这些字是什么样子的状态。
很快又一个热搜词条出现在热搜榜。
——Kerwin老实人
不得不说,这个人设很成功,因为沈棠依已经在评论区看到多条“国民影帝”的字眼,靳向晚对内娱现在的风向是做了功课的。
沈棠依小心翼翼凑上二楼,她甚至幻想靳向晚可以给她一个互关,虽然自己现在粉丝数才二十万,大多还都是颜粉,没有新剧播出基本没了踪影。
互不互关不重要,沈棠依只是单纯想采访采访他立人设的心得。
沉重的敲门声响了两下,金属把手被打开,露出一条缝。
沈棠依探了个脑袋,看清眼前的画面后,她傻了。
黑色丝绸简约衬衫显出男人宽肩窄腰的身型,纽扣零散解开,顺着他流畅有力好看的腰线滑落,腹部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颈间挂着金银装饰水晶的挂坠,塌软发丝遮盖着眉眼,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松开门把手。
沈棠依看得感觉浑身燥热。
她承认顶不住了。
靳向晚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抬眸看着她,轻声问了句:“我这样,会没有女人要吗?”语气无辜。
带有凡尔赛的意味。
沈棠依气笑了。
第15章 妹妹
“你是在邀请我吗?”沈棠依倚在门框,她闲散地站着,刚剃过发的头皮青黑,她长相属于浓颜系,长眉舒展,狭长杏眸带着慵懒笑意打量着靳向晚。
丝绸睡裙外搭的小外套随着她的动作在肩膀处微微滑落,女人纤细地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敲木制的门框。
她的语气还是从前那般半认真半开玩笑,从前靳向晚总会当真,但是现在不会。
他不敢。
“我没有这个意思。”靳向晚低沉声线有些暗哑。
“孤男寡女,同一屋檐。”沈棠依盯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顿了顿,“还是说,这向来是你对女人的手段。”
“你现在很受欢迎。”沈棠依淡淡笑意说道,她眼里却没有羡慕,依旧夹杂着玩味,“而且对我很信任。”
她话意味深长。
只要她现在对外发出两人同居的消息,怎么说都能从靳向晚身上获取道利益,只不过看上去有些不择手段的狼狈。
靳向晚低声嗤笑了下,他从酒红木制的柜台上取了酒杯,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滑落杯中,他将杯子递给沈棠依,“我不在意这些,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影响我。”
“至于对付女人的手段。”靳向晚撩起眼皮轻蔑地扫了眼沈棠依,“对你有用吗?”
沈棠依淡定地接过酒杯,她发现小时候对付靳向晚的技俩没用了,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单纯的少年,如今他眼中的情绪让沈棠依无法看透。
他什么都不提起,却依旧留在她的身边,就像曾经那样。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这层关系中间早已裂成了万丈深渊。
沈棠依当然不会乖乖回答这个问题,她举起酒杯碰了碰靳向晚的杯子,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很好听,沈棠依思索了下,缓缓说道:“敬我们。”
敬我们逝去的友情。
她没有说完后半句。
沈棠依只觉唇齿间甘甜片刻后苦涩便迅速蔓延,喉咙吞下瞬间如火灼热,她余光看见靳向晚滚动的喉结,视线不自觉地往下。
曾经怎么没有发现他的身材这样好?
少年时期的靳向晚看上去精瘦,身材高挑,总是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帮自己提东西时小臂肌肉线条凸起,很有力气。
但他性格又是那样温顺的一个人,童年的不幸磨灭了他一切的脾性。
沈棠依喝了第二口酒,瞥见了靳向晚的手指,修长灵巧,她回忆起小时候靳向晚不熟练地用这只手给自己梳头发。
刚开始扭扭歪歪,到后来逐渐有模有样。
这只手,是那样灵巧。
靳向晚沉默地拿过她的酒杯,沈棠依等待第二杯,但靳向晚却收回了酒杯,“别贪。”
沈棠依冷声哼笑了下,“管我是吧?”
她拉过自己滑落的睡裙,转身就要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了门。
过了会,沈棠依穿好衣服再次出来,她戴了个鸭舌帽,阴影遮住了她半张脸,对着门外的等身镜匆匆擦了口红。
“这个点,你去哪?”靳向晚站在二楼俯视看她。
上位者不屑一顾的样子让沈棠依感到陌生,她抬头看着男人灰蓝色眸里的冷意,抿了抿唇,“出去玩。”
靳向晚眉头轻抬了下,似乎这个回复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没有问沈棠依还回来吗,也没问她去哪玩。
而是淡淡留下一句。
“不许带其他男人回家。”
沈棠依给了他一个白眼,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这里的房子距离市区有些远,沈棠依走在一尘不染的柏油路上有些后悔没顺一辆靳向晚的车,她裹着雪白的大棉袄怎么看也不像是去玩的样子。
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沈棠依无聊地踢了踢灯杆。
她想起了自己写的那本《槐序失约》。
后来你去了墨尔本海滨小镇,海岸线永无尽头。
黄昏落在海浪拍打的礁石,你想着他坐在你身边。
有人在这里接吻,有人在这里执手相伴。
而你藏于千万人海。
找到了真正的自由。
沈棠依觉得浑身开始有些发热,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缓缓蹲在路边,将脑袋埋进怀里。
她清楚地意识到靳向晚无法原谅自己,也清楚地明白自己没有办法将他重新拉回深渊。
靳向晚高二那年被传出早恋,全校通报,在县城重点高中如同死罪。
沈棠依至今还能记得少年无措的表情。
那天深夜,沈棠依撞见靳向晚跪在了徐珍女士的面前,她第一次看靳向晚哭得这么伤心,哪怕他父母去世后的那段日子,也很少见他哭得这样激烈。
少年嘶哑着声音苦苦哀求,“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不要嫌弃我,不要送走我,我不想离开这个家。”
“阿姨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听话懂事,但是你长大了,姑姑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等明年......”
“求您了,不要这样。”
沈棠依没忍心再听下去,她跪在自己的小床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她不该说出那样的话。
在徐珍女士问沈棠依,靳向晚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时候,她不该提起那个女孩。
后来事情被查清楚,那个女孩早恋对象是另外的小男孩,和靳向晚没有关系。
但是流言蜚语并没有就此停止,反而转移到了沈棠依的身上。
“早就说了吧,那小子喜欢他妹妹,真恶心。”
“不是青梅竹马吗,正常吧?”
“谁知道呢,天天黏在一起。”
沈棠依撇清自己,到处宣泄着自己讨厌靳向晚。
“我这辈子最最最最讨厌的就是靳向晚了!”
她违心了一次又一次。
再后来,靳向晚休学了一年,那一年他变得很安静,最后也是平静参加了高考。
高考那年暑假结束,沈棠依道歉讨好着靳向晚,将平时爱吃的零食玩具都给靳向晚,也开始喊哥哥,尽可能的乖巧,说着好听的话。
在他们吃完最后一顿火锅的夜晚。
第二天,沈棠依睁开眼睛再也没有看到靳向晚。
少女懵懂暗恋肆意生长,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
沈棠依一直觉得是自己赶走了靳向晚,是自己一点点推开了他。
没有人会无底线无原则地对自己好,哪怕是靳向晚,也不可以这样。
靳向晚曾经告诉她的,“我得到的爱很少很少,没有了父母,这里就是我的家,徐珍阿姨和沈叔叔都是我最珍惜的家人,当然,还有你,我很爱你们,也不想辜负叔叔阿姨。”
“我不想让你们对我失望,我会做到最好。”
这就是靳向晚学生时期长年挂在年级成绩榜首的原因。
他那样乖,那样懂事。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沈棠依坐在路灯下发呆了许久,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只觉得夜色逐渐沉浸。
四周安静漆黑一片,头顶路灯光亮处有小飞虫振动着翅膀。
沈棠依撑着脑袋,怎么想也想不出靳向晚可以原谅自己的可能,也想不出他会喜欢上自己的可能。
现在的靳向晚,或许更多的是报复吧。
她自顾自地想着,却觉头顶落下阴影,遮盖了地面。
“好玩吗?”是靳向晚的声音。
沈棠依猛然抬头,看向他。
男人缓缓蹲下身,将看更多精品来企鹅裙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手里的围巾绕在沈棠依的脖颈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将围巾戴好,然后顺手理了理沈棠依袄子后翻面的帽子。
从她出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见沈棠依不说话,靳向晚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对不起,我太过分了。”
听见他这样的语气,沈棠依再也忍不住了,她突然抱住了靳向晚。
热气洒在男人脖颈间,炽热酥.绵。
靳向晚的身体微微僵硬,他没有回抱沈棠依,也没有推开她。
或许他知道沈棠依现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戳破。
他在等。
但是什么都没有,沈棠依松开了他,沉默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
“要不我们以后。”
“还是分道扬镳吧。”
她语气轻松。
“我答应你炒作的想法。”靳向晚没理会她的话,开口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想添麻烦。
后半句没有说出口,再次被靳向晚打断,“下周有个晚宴,我会带着你,会场上会有许多你想认识但是接触不到的人。”
“靳向晚,你听我......”
“以妹妹的身份。”靳向晚再次打断,“别瞎想了。”
沈棠依安静了。
“他们一直想了解我的家世,答应你,是一件互利的合作。”靳向晚脱下自己的厚外套裹在了沈棠依的身上。
沈棠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会见到很多帅气男明星吗?”她问。
靳向晚的手用力压着沈棠依的肩膀,像是在隐忍什么。
“你想的话,我也可以介绍。”他最后耐下心说道。
“算了,我对男人没兴趣。”沈棠依随口说道,她缓缓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落的灰尘,垂下脑袋,有些心虚不敢再看靳向晚。
“有过男朋友吗?”靳向晚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沈棠依疑惑“嗯”了声,想起靳向晚在国外满天飞的绯闻,“也就几段吧,没意思,全分了。”她不说实话。
“亲过吗?”他追问。
沈棠依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这个问题是靳向晚问出来的,“什么?”她问道。
“像这样。”靳向晚缓缓探出手覆在沈棠依纤细的手上,掌心温热令人心安,见沈棠依没有反抗,他拉过她的手,手指勾过她的,两人牵手。
“有这样牵手吗?”靳向晚沉稳的声线听不出开玩笑的意味。
沈棠依贪恋手上的温度,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正在贴合靳向晚的手心,指尖摩挲着他虎口上淡淡朱砂小痣,在他白皙的皮肤很明显。
“有这样抱过你吗?”他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却算不上温柔,他拉扯过沈棠依,将女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浓烈雪松香气弥漫在鼻尖,沈棠依只觉得要呼吸不上来,她微微张开唇,想要推开靳向晚,但手扒在靳向晚的肩膀上,迟迟没有动。
沈棠依摇摇头。
她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她认为自己天生就不适合恋爱,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新奇好玩的东西,她停不住脚步。
又或许这颗心里早就装下了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沈棠依向往自由,虽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自由。
靳向晚凑近她的耳边,亲昵地蹭过她的耳垂,沈棠依甚至能感受到他冰凉柔软的唇。
她开始心慌,不知道靳向晚想要做些什么。
这种行为对于他们的关系陌生又危险。
“靳向晚。”沈棠依最终恢复了理智叫停了这场闹剧。
“还以为你会喜欢。”男人淡淡说道,不紧不慢松开了她。“脸红了是因为害羞吗?”
这样轻浮的话,换做是曾经的靳向晚是万万不会说的。
沈棠依只觉得心里酸楚,她满眼通红地看着靳向晚,意识到那晚他口中的放下曾经重新开始的真正含义。
“你真的想这样吗?”沈棠依声音有些颤抖,她感受着靳向晚的温柔却又找不到曾经熟悉的模样。
如果他觉得这样可以算是报复,那沈棠依甘愿这样赎罪。
“你情我愿的事。”靳向晚在她面前半蹲下,他仅剩穿一件线衣,在这样冷的冬夜里单薄,松软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快要遮住他的眉眼,高挺鼻梁在灯光照映下立体如雕塑的艺术品。
沈棠依点点头,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她猛然凑上前,生疏地吻着靳向晚的唇。
这是她整个青春期以来想做但又不敢做的事情,也是她清楚自己最不应该奢望的事情。
和想象中的一样冰凉柔软,沈棠依紧闭双眼,长睫轻颤如蝶羽,她不知道怎样亲吻,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满意。
不知道怎样才能洗刷自己的罪孽。
靳向晚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迎合她,愣了两秒后,他只是敛眸打量着沈棠依现在的样子。
她那样温柔的眉眼从前总是带些倔强,如今却看起来毫无生气,明明是不愿意地事情还要硬着头皮去完成,不服输的模样倒是和从前有几分相像。
这是靳向晚第一次看向沈棠依的眼神里夹杂了丝怜悯。
沈棠依彻底慌了神,因为靳向晚一点点的回应也没有,他好似块木头。
羞耻突然涌上心头,她眼泪开始落下,推开靳向晚在他怀中靠近心脏的位置锤了一拳。
“你混蛋。”她闷声地说道。
靳向晚慢条斯理拉着她即将掉落的外套,将它重新穿好,“嗯,我混蛋。”
“如果你选择这样的关系,那我乐意奉陪。”这是他留给沈棠依最后的话,说完他便离开了,身影消散在黑夜里。
沈棠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狠狠攥紧了拳头,她觉得自己把事情搞糟了,但似乎,又不是那样糟。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沈棠依向来认为对一个人的喜欢是建立在□□的欲.望上的,无论靳向晚从外貌还是性格某一点,都足以引起沈棠依对他的渴求。
她面对这样的感情措手不及。
回到房间,沈棠依闷闷地坐在沙发上发呆,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刚刚亲靳向晚的画面。
那他们现在算什么?
爱算什么算什么。
沈棠依靠在柔软的沙发靠枕上摆烂,她收到了银行卡钱到账的消息通知,是《槐序失约》出版的版权费。
一共十多万,沈棠依盯着这些数字,没有犹豫,将这笔钱全部捐了出去。
她常做慈善,钱基本花在孤儿院福利院里的孩子身上,从沈棠依步入社会的时候,她就将自己攒下来的钱捐给孩子们。
以前没有攒太多钱,捐得比较少,现在数目逐渐增加。
当然,沈棠依认为捐钱这件事情并不是出自自己的善良,而是出自私心。
她总是将那些孩子们想象成靳向晚。
如果不是自己的母亲和他的母亲是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他大概也会出现在这样的孤儿院,孤苦伶仃,不知所爱。
沈棠依去过几次自己捐款过的福利院,每次去孩子们都特别热情,她会给那里的女孩们准备充足必备的姨妈巾,会去和孩子们玩耍,会和很多很多孩子说很多遍我爱你。
她将曾经对靳向晚的亏欠转化在这里,以减轻自己的愧疚。
这是沈棠依活了二十几年觉得最有意义的事情。
她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弹窗,上面是一些感谢的话,沈棠依看着孩子们的合照,勾着唇笑了笑,靠着沙发上头脑昏昏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自己又回到了房间的床上。
沈棠依拍拍自己的脑袋逐渐清醒,是靳向晚半夜回来把她抱回了床上。
可她却一点也没有察觉。
匆匆忙忙去了片场,现场已经很多人了,沈棠依醒来后并没有看见靳向晚,猜测他应该早就来打工了。
果然在不远处的化妆vip车间里看见了靳向晚的经纪人。
那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沈棠依看着她的某些举动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自己上一任的经纪人叶茜。
前几天她收到了叶茜发来她儿子一模考了全校前五十的好消息,她们虽各奔东西,但是依旧没有就此疏远。
等到将近中午十一点,才轮到了沈棠依的镜头,这次是群像的对戏,一场五六个演员会切镜,但沈棠依的台词却并不少。
这也算沈棠依这个角色在剧情中有些小高光的片段。
几个演员围在一起讨论,有说有笑,导演也站在其中,沈棠依整理好自己的造型便也跟了上去。
靳向晚坐在主座的位置上,从沈棠依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清他的侧脸。
偏只是看他一眼,沈棠依就会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现在和他解释说自己昨晚喝多了,他还信不信。
靳向晚看起来倒像是并未受到影响,和沈棠依搭戏什么的,神情自然,一点也看不出端倪。
虽然沈棠依知道他戏内戏外都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