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完全不知道,他只是收到首领的命令看着?对方不要做损害组织利益的事情,考虑到阳子的性格,他还以为工作是劝对方不要发善心。
阳子:“你说的也是交易的一部分,森先生确实也这样要求我?了。”
田中:“大小?姐,首先您不能把?离开组织这件事告诉我?,或者其他任何人,这会造成内部人心浮动-”
阳子根本没放在心上,她毫无诚意地表示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去见那些孩子的时候改都不改,开口就问他们愿不愿意离开。
田中:好窒息,谁来救救我?。
除去决心要和哥哥在一起的小?银,其他七位孩子都在阳子的劝说下动摇了。
他们生在无光之地,在糟糕的生活环境和黑手党的欺压在长大,本身?对黑暗世界抱有一定的抵触,没有办法才选择成为一名黑手党。
他们不一定渴求光明,至少?不想?陷入黑暗之中。
阳子把?他们交给?了玲奈酱的父母代为照看,她来负责七名孩子的日常开销,并给?了夫妻俩一大笔感谢金。
她光明正?大地把?人带走,负责培训基层人员的负责人还以为是上面有命令,各处看守们也都这么认为,一路畅行无阻,只有田中兢兢战战。
首领要求他一天一汇报阳子的行为,写?完今日汇报后,男人当晚就失眠了。
然而森鸥外并没有追究,那七个孩子就像从未来到港口黑手党一样,消失了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在意,除了他们的同伴。
芥川龙之介发现后,以为他们是在外面不幸阵亡,他差点要去给?同伴报酬,好在小?银解释清整件事情。
“不用担心哥哥,太郎君他们都很好。”
芥川龙之介抬眼看向自己的妹妹,他想?问你为什么不走,可是没有必要,她一定是为了他才坚定地留下来的。
“对不起。”
小?银上前抱住了自家哥哥。
“没有那回事,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足够了。”
阳子在芥川龙之介回来后的第?二天去找了他,少?年一如?初见时单薄瘦弱,虚弱的身?形很人担心,于是她的开场白就变成了对他健康的关心。
“不劳您担心,在下没有事。”
少?年向阳子深鞠一躬,点霜的鬓发从脸颊两侧垂落。
“您为我?们做的一切,不胜感激。”
“那你想?离开这里吗?”
“太宰先生答应会赋予在下生存的意义,这是在下毕生的追求。”
这是不会离开的意思?了。
阳子知道劝说也无用,他的眼神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坚定。
“那个,大小?姐”
田中带着?满身?绷带的卷发少?年进?来,“太宰先生在找芥川君。”
太宰治:“这不是阳子酱吗,不知道平定叛乱的大功臣找我?的部下有什么事呢?”
田中怕她又乱说话,急忙把?之前营救夫妻俩女儿的事告诉了前上司。
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有人要诱拐我?的部下呢,毕竟训练组那边一下子少?了七个人,真是可怕。”
阳子没理会对方的阴阳怪气,双手拍拍芥川龙之介的肩膀,“既然是一生追求的事物,那就多?试几次,慢慢找也没关系,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田中以为那群孩子的事情解决了,阳子就会安分下来,但他还是放心地太早了。
不知道西水町那个破烂的地方哪里引起了她的兴趣,每天都要带着?部下去那里巡逻,见到闹事的同行就打一顿记下名字来,超过三?次生命就被抵押了。
没错,生命被抵押。
现在的大小?姐无愧于黄金魔女的称号,犯到她手中的家伙,无论是闹事的mafia成员、□□收保护费的混混、趁火打劫的黑心商贩,只要威胁到西水町的稳定,通通被她抓起来改造。
改造时长不一,但都需要给?她打工来换取抵押的性命,西水町拆迁队横空出世。
那里曾经是外国租界,战争结束后里面的人员也没有全部撤出,里面各方势力都有,政府管不了,中立方插不了手,黑方有于多?种因素而选择放任。
被遗忘的土地上生活着?被社会抛弃的遗民,他们像荒野的杂草一般独自生长、腐烂,死亡带来的养分滋养不了这个荒芜的家园。
绝望的回轮持续了一代又一代,直到有着?金色眼睛的魔女来到这片土地。
她用金钱衡量人的生命,也用金钱改造这片土地。
阳光不会照向这里,但黄金的光芒足以让暗夜生辉。
仅仅半年,这个满是垃圾与尸体的犯罪者乐园一跃变成了黑手党势力下治安最良好的地方。
披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倚在门口,茶褐色的瞳孔注视着?深夜归来的阳子,开口便是老阴阳师了。
“日安,听说来了新邻居,没想?到竟然是森医生,对这个新称呼的感觉如?何呀,阳子酱?”
阳子抬头看了看天上悬挂的明月, “明明是晚上却要用日安吗?”
太宰治脸上表情不变继续说道:“对我来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呢,邻近年关组织里的工作可是繁忙得很,不然养不起那么多吃闲饭的人。”
“嗯辛苦了,那你加油。”
隔壁的房门被少女利落地关上, 发?出砰的声响配合着她平淡的回答, 让黑发?邻居心情?越发地不平静起来。
深藏在最繁华街道深处的酒馆中, 浑身缠着绷带的年轻男子正喋喋不?休地向自己的好友抱怨着工作上的烦心事。
“难以?想象世界上竟然还有比小矮子更白痴的家伙, 她是僵尸吗,不?仅自己丢了脑子还会吃掉别人的脑子。”
太宰治忍阳子很久了。
自从那晚开始,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无论是准备离开组织也好还是改造贫民窟也好,这本来和他没有关系。
他们本是不?相交的两条钱,没有交集,谈不?上互相影响, 唯一的联系只有他那个不?省心的下属。
芥川龙之介隔三差五就会被阳子叫走, 理?由包括但不?限于正常工作、检查身体?、外出聚会以?及补习基础教育。
捡来的便宜弟子做事冲动?, 经常破坏他提前布置好的局面,不?在反而让人更省心一点。
他根本不?介意芥川和谁去哪儿干了什么, 缺勤不?是重点, 关键是每当对方去见了那个女人, 再回来教给他的东西?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太宰治辛辛苦苦的教导成果被毁了个干干净净, 芥川龙之介只要和那个女人见面就像被按下还原键一样, 一下恢复出厂设置,又变回铁头娃。
两人只管练铁头功,麻烦还不?是要他来解决。
太宰治灌了一口?啤酒, “我这段时间来可是为?他们收拾了不?少烂摊子。”
刚从欧洲回来的坂口?安吾:“太宰君是生?病了吗?”
怎么两年不?见,好友似乎变了一个性格。
织田作之助抿了一口?咖啡:“从三个月前就开始了, 估计还要再持续半年。”
发?现?二人在讲悄悄话?,少年不?满地弹了下酒杯,“织田作,你有认真听?吗?”
红发?男人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不?过他爱莫能助,“抱歉太宰,我也不?能直接抱怨给直属上司听?。”
由于西?水町改造项目工作太多,而阳子手下能当文员使?的只有田中一个人,对方深感自己再加班下去就会先死?于工作疲劳,于是带着木仓就去找了有万事屋之称的织田作之助。
这把木仓是田中给自己用的,他用枪管顶着自己哭求织田作之助加入大?小姐的团队帮他分担任务,好心的红发?男人在他的一再恳求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成为?了阳子的手下。
太宰治还想再说什么,但有个电话?打进来,他接了电话?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坂口?安吾再次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太宰君有这么热爱工作吗?”
织田作之助:“大?概率是我上司遇到麻烦了。”
文质彬彬的青年推了推自己的镜片,“太宰君看起来并不?讨厌她。真让人好奇那位大?小姐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绝世美?人吗?”
“不?,硬要说的话?是一个像现?在的人。寒冷的冬日即将结束,草木萌生?的春季很快就会到来。”
坂口?安吾将杯中威士忌一饮而尽,“那还真是务必要见上一面。”
织田作之助也喝完了他的咖啡,他还要回去写作,不?过不?是写小说,而是编写基础教材,主要是关于语言文字方面,基础算学常识由另一位教授中学知识的老师负责。
那位国木田老师被大?小姐请去为?芥川等人补习中学课程,只是对方似乎找到了别的工作,而准备辞掉这边的兼职。
大?小姐为?此很是苦恼,她觉得芥川现?在这么聪明多亏了这位补课老师,次日织田作之助上班的时候还被拉去讨论这件事。
红发?男人很想跟她解释这是个误会,但想到好友再三强调自己不?要说出去,他又闭嘴了。
太宰治这段时间来增加的工作只有一少部分来自芥川,大?部分都来自面前的少女。
她试图整顿以?混乱出名的西?水町,但只有武力很难解决所有问题,每当这种时候芥川龙之介就会找他最信任的太宰先生?求助,而好友活干了,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
大?小姐对此一无所知,她以?为?是芥川解决了问题,所以?有了铁头娃智力超群的错误印象,并把这个功劳归在了国木田独步身上。
“听?说他去了侦探社,你们说我也成立一个侦探社,国木田老师会愿意过来当侦探顺便给孩子们补课吗?”
田中:“你不?如直接左转去太宰先生?的办公室请他给芥川君补课。”
阳子:“他不?是已经龙之介的老师了吗,提到太宰,为?什么我的公寓会在他的旁边?”
负责此事的田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按照阳子的要求找离本部最偏远的公寓,谁会想到干部也住在那。
一想到之后每天都能见到太宰治,阳子心里就忍不?住叹气,她不?是听?不?出对方的阴阳怪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对方。
“频繁地去找龙之介给他添麻烦了,但我也不?打算改,要是能不?见面就好了。”
基本不?发?表意见的织田作此时忍不?住插嘴,“不?止是芥川君。”你的所有麻烦都是他在处理?。
没想到少女反而看向了他,“你也给太宰添麻烦了吗?”
红发?男人张开嘴,红发?男人闭上嘴。
田中看不?下去了,转移话?题问阳子要不?要换一个地方住。
少女摇摇头,她从本部的摩天大?楼搬出来主要是因为?尾崎红叶从国外回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这位“母亲”,于是准备躲出去避一避风头。
阳子想着就算不?能躲过年前这段时间,至少能躲个三四天,没想到当天就被找上门了。
幸灾乐祸的邻居领着优雅的和服美?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没有得到回应,艳丽女郎纸伞一推直接暴力破门而入,“阳子,妾身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阳子磨磨蹭蹭挪到女人面前,小声回答道:“高兴。”
尾崎红叶见她忐忑不?安的样子心下一软,把伞放到一边,伸手揽过少女抱进怀里。
“这么久不?见,你竟然要躲着妾身,太让妾身伤心了。”
“我也很想你,但是”怀中的少女声音闷闷地,“红叶姐已经从森先生?那里听?说了吧。”
尾崎红叶一回来便从首领那里得到了阳子想要离开组织的消息,那一瞬间她的愤怒简直要冲破天灵盖,甚至在见到人之前她都做好了教训阳子一顿的准备,可真见面她又舍不?得了。
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在最开始的那三个月里,是她一点一点地教阳子认识这个世界,这是早已心死?的女人第一次感受生?命延续的感觉。
她未必是把小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但一定是把人看作了自己血脉的一部分。
所以?在听?到阳子要离开这个被她视作“家”的地方,尾崎红叶才会如此愤怒和不?可置信,她很伤心养育的孩子竟然要离开自己。
这让她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女人忍不?住质问她,“你怎么忍心抛下妾身。”
阳子也有些伤感,“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走。”
她不?清楚尾崎红叶和森鸥外的过去,但是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非常好,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对女人来说意义非凡。
如果让女人在她和森鸥外之间二选一的话?,她不?会选择自己,对另一个人来说也一样。
尾崎红叶的脸颊上流下两行清泪,“为?了妾身留下吧,阳子。”
阳子没有回答,无声地表达了她决心,最终女人先退了一步,她暂且接受了这个事实。
尾崎红叶安慰自己成长的过程中总会有叛逆期,等她在外面吃到苦头,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
临走之际,她提醒阳子。
“中也君即将接手妾身的工作,不?日就要离开日本,阳子你有和他说这件事吗?”
阳子当然没和中原中也提过,她这么急忙搬出来不?仅是为?了躲回来的尾崎红叶还是为?了躲即将离开的中原中也。
这是她在港口?黑手党关系最亲密的两个人,也是最不?可能离开这里的人。
森鸥外会主动?把这件事告诉尾崎红叶,可中原中也那里只能她自己来说。
“需要我帮你转告中也吗?”
屋子里突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阳子才发?现?原来太宰治一直没走。
“告别这种事如果不?是自己来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太宰治轻笑一声,“这世界绝大?部分事情?本就没有意义。”
他说这话?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能把语句吹散,连同他本人一起。
阳子通过这句话?短暂地接触到了这位不?好相处同僚的内心,她觉得此时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她仅有的记忆又不?足以?支撑她说出触动?人心的宽慰话?。
少女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说法,只能试探地提议道:“要去找织田吗?”
她记得两人个关系不?错,靠谱的成年人肯定比她会安慰人。
太宰治被她的突然提议搞懵了,向来能看清人心的他此刻却不?明白眼前的少女在想什么。
寒风顺着被破坏的门框吹入室内,阳子不?想站着吹冷风,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她便自己做出了决定,拉起太宰治直奔织田作家。
深夜十一点,红发?青年的单身公寓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自己的好友和上司。
干脆把安吾一起喊来吧。
坂口安吾, 异能力?【堕落论】,可以提取物品上残留的记忆。
阳子从织田作之助家听说他的能力?后,就坚持不懈地把自己的东西带给对方,希望能从中找回一些过去的记忆。
“怎么样?”
带着圆片眼镜的斯文男人发动能力却没看到有效的信息。
“很?遗憾。”
少女的表情由期待化为失望, 这?是她最后一件能使用的东西了, 看来没法通过堕落论来找到自己的过去。
这?个结论让阳子感到郁闷。
像是被晒蔫了的花, 坂口安吾如此想到。
两周前?从好?友那里认识了这?位大小姐后, 他便被不断地请求帮她寻找记忆,可惜毫无结果,他能提取到的部分几乎都是关于现?在。
和?好?友说一样, 如同寒夜一般的外在下是充满希望的灵魂,仅是在她身边就能感受到那股勃勃生机,与这?片黑暗格格不入。
“大小姐,容我冒昧, 请问?您之后有工作吗?”
“这?倒是没有, 年?关临近给大家都放了假。”
年?关到了工作才多, 全给我去加班呐,男人心里闪过一句吐槽, 随即轻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失态, 他回归正题说出自己的邀请。
“那么下班后要?去银座的酒吧坐坐吗?”
阳子知道织田作之助和?他们?两个经常在一家叫lupin的酒馆聚会, 不过邀请她真的可以吗, 织田倒是还好?, 主要?是另一个。
“太宰他不会介意吗?”
坂口安吾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不明白为什么连织田作家都去过的少女会有这?种?疑问?。
阳子跟他解释自己总被太宰治拐弯抹角骂的事情,在她看来?绷带精或许不讨厌自己, 但是两人的关系也?就比陌生人好?一点。
“那大小姐太宰和?谁关系要?好?呢?”
“你和?织田,还有中也?, 他们?关系看起来?不好?,其实也?不差,和?森先生好?像也?可以。”
这?不是看得很?清楚吗,坂口安吾哑然,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好?友总是会给她处理麻烦这?件事,只能说太宰不会介意。
阳子下班了,但是坂口安吾并没有,他作为组织里最顶级的情报员,许多重要?交涉都要?由他出面交涉。
阳子想着反正他出门也?要?带护卫,不如她来?当。
坂口安吾从侧面了解到了这?位大小姐目前?在地下势力?的威望。
会谈时对方组织派来?的交易人员全程战战兢兢,不敢说一个不字,临走之前?还多次表示自己不知道大小姐在没有准备合适的礼物。
负责人曾试图把西水町的水搅浑,但下属们?一个个有去无回,能在组织里混到一定地位,他脑子并不差,见势不好?直接把锅甩到另一个组织头上。
事情败露后,那个组织大小头目全被扒光挂在了自己门口,颜面全无,整个组织沦为笑柄,不久后就原地解散了。
负责人连做了一个月的噩梦,从此后见到这?位大小姐都绕路走。
他一边连连道歉,一边把准备给上司的礼物递了上来?,恳求阳子收下。
男人见她一副没兴趣的样子,直接把包装拆了丢下东西就走。
“求求您收下吧,要?是我无法为您做些什么的话,往后日子无论是吃饭也?好?,睡觉也?好?都无法进行,脑海中会一直为此事而抱歉。”
被遗留下的手表一看就知道其价值不菲,但吸引阳子的是它的宝石镜面,像雨后的天空又像流动的冰川。
比中也?眼睛更漂亮的蓝色,少女被吸引了。
坂口安吾注意到了这?一点,“大小姐喜欢蓝色吗?”
阳子试图把它戴上,“不知道,只觉得看到这?个颜色就会很?放松。”
男士腕表相对少女纤细的手腕来?说过于笨重,看上去十分突兀,但阳子还是没有把它放起来?。
这?样的蓝色一抬手就能看到,她很?喜欢。
太宰治在少女走入酒吧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左手手腕上多的东西。
“这?可是相当稀有的款式呢,不过性别不太对,怎么,那条蛞蝓的智商终于缩水到比不上身高了吗?”
今夜的太宰治依旧在稳定输入。
“这?不是中也?君的礼物,是今夜的合作方对大小姐的赠礼。”
坂口安吾隐去交易内容,简单说明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欸——”太宰治拉长声音,“还是这?么喜欢蓝色吗?”
阳子把手表摘下,镜面是在昏暗的酒馆灯光下依旧清晰可见的澄澈透蓝。
“或许是过去的记忆影响了我。”
“过去呐,话说你最近的调查有成果了吗?”
提起这?件事,少女的眉眼就低垂了下来?。
“完全没有,根本?找不到有用的东西,提取不到过去的记忆。”
坐在吧台边静静喝着蒸馏酒的男人知道现?在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他放下酒杯,按照太宰治刚才教给自己的方法慢慢将话题引向少女佩戴的手木仓。
“可这?是森先生今年?才给我的东西,那时候我已?经恢复了。”
“港口黑手党有一个惯例,新人一般由引导她进入组织的人照顾,作为象征,对方会送一个东西自己身上的东西给新人,那柄手木仓或者和?你有些渊源。”
“是吗。”
阳子把木仓递给坂口安吾,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和?森鸥外有什么有渊源,但还是有些期待,然而坂口安吾再一次摇头了。
阳子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她就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
少女一杯接一杯地喝,期间?被坂口安吾吐槽看不来?酒量这?么好?,她下意识地反驳自己的酒量很?一般。
“她的酒量才算好?,完全喝不醉,我没见过比她酒量更好?的人。”
“他?”
阳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说谁,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也?如同现?在这?般和?别人一起喝酒,很?热闹,有人千杯不醉,有人酒品奇差,还有的人一直喝柠檬水。
“我可能醉了。”
她放下酒杯,恰好?有电话打过来?,来?电人:中原中也?。
躲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
阳子和?三人组告别。
织田作之助看少女的脸色就猜到了找她的人是谁,想到好?友背地里默默做的一切,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织田作?”
“尽情喝吧,今晚我请客。”
等到酒会结束之时,太宰治叫住了坂口安吾问?他刚才读取到的信息。
“我见到了大佐,那应该是他的遗物,不过残留的记忆多数是关于病院的,没有看到大小姐相关的内容。”
“她可不像身体不好?的样子。”
坂口安吾没有听清,“你说什么太宰?”
对方笑了笑,“没什么。”
太宰治是知晓阳子身世的,对方是港口黑手党干部之一的大佐的女儿,大佐在组织里人缘非常好?,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为对方的牺牲而惋惜。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阳子能在组织里得到那么多优待,两人在性格上也?颇为相似。
那把手木仓是大佐的珍爱之物,堕落论应该可以读到阳子的存在,为什么读取的信息全部是关于医院的。
太宰治抽空调查了横滨市所?有的医院,多方排除后找到一所?疑似大佐去过的医院,资料显示他确实有一个女儿曾经接受治疗,只是由于该医院保管不当,许多资料都不完善,当时网络也?不发达,没有做电子备份。
不过医院中的护士都描述了当时那个女孩有一双令人难忘的金色眼睛。
现?有的信息可以确定阳子百分之九十九是大佐的女儿,但太宰治依旧在为那百分之一而奔波,最后他找到了一名早已?离开医院的医生。
这?位医生恰好?对那个孩子有印象,“很?难治疗的病症,当时国内的条件只能保守治疗,病人的家属没过多久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听说要?去欧洲治疗。”
“你说那个孩子的长相吗?这?个倒是记不清了,普通的孩子吧。金色的眼睛吗,我记不清了,可能是金色吧,她太虚弱了,很?少出来?活动,没什么机会见到她。”
线索就此断掉,但这?名医生的话推翻了太宰治之前?的所?有猜测。
她不是大佐的女儿,那是‘阳子’是谁,首领又为什么对她百般忍让?
森鸥外不是会因为强大而屈服的人,粉碎一切的重力?使不依然臣服在他脚下,他一定有什么目的,而这?个目的才是解开少女身世之谜的关键。
和?两位友人以为的不同,太宰治对少女所?抱有的情感并非爱情,他只是有些感兴趣而已?。
他感兴趣的人不少,有没有生存的意义也?要?活下去的非人生命体,也?有用尽全身力?气也?要?找到毕生追求的野犬。
阳子只是更特?殊一点。
燃烧在她体内的东西与其说是绚烂的生命不如说是希望之类可以影响到别人的东西,她不是一束照进黑暗中光,而是驱散黑暗的发光体,所?到之处皆白日。
太宰治十五岁接手黑蜥蜴,在此田中就已?经在组织里呆了七年?。
他是黑蜥蜴里毫无存在感的小角色,而是去到阳子的手下却成了把控内外的核心人物。
前?后巨大的反差只能说明他之前?一直在得过且过的混日子,这?是一个看透了组织本?质的聪明人,这?样的人做出改变才令人吃惊。
直属上司是个搞不清状况的失忆倒霉蛋,组织首领目的不明虎视眈眈,真正的聪明人就该明智保身,但田中名知道阳子身处巨大漩涡,他依然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明明如此清醒地看透了一切,却愿意糊涂地活着,这?让太宰治有些嫉妒。
“黄金魔女吗?”
有着引诱人心力?量的魔女,让他也?忍不住心生期待。
如果一直呆在太阳身边,被温暖的阳光所?照耀,是否我也?能产生留恋这?个世界的想法呢?
绯红色的机车穿梭在夜色之?中, 发出阵阵轰鸣声。
凛冽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阳子跟随中原中也一路来到了?荒凉的?城市边缘。
月夜朦胧,寂静的山崖边倾斜着数座暴露在外的?碑石,海浪一阵阵拍向岸边, 仿佛在为这?些死?去人凭吊。
“这里有认识人吗?”
少年摘下头顶的?帽子, 露出夕阳一般的?茜色发顶。
“它曾经的?主人埋葬于此。”
这?让阳子有些惊奇, 中也?很少谈起去过的?事情?, 偶尔提及也?是关于太宰治,对于他自己的?事情?从来都?不会说。
她想起织田作之?助的?话,大概这?个死?去的?男人对中也?来说意义非凡。
“节哀。”
“倒也?不是那么可?惜的?家伙, 死?了?还会给人添麻烦。”
薄雾遮月,仅有朦胧的?光线透过雾纱照下,不足以点亮漆黑的?夜晚,海面也?是一片乌沉, 猛烈的?海风不亚于机车飞驰带动的?气流, 寒意铺面而来。
“最近干了?很多好事嘛。”
“还好。”
走在前方?的?中原中也?听?到阳子的?回答, 突然转身在少女头上揉了?一把。
“态度很嚣张啊。”
阳子偷偷观察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生气, 那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离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