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凯恩这会儿吃到桌子另一头去了，并没有接收到她的视线。
宋春时只好把眼神转回来，看了面前的人两眼，从对方高高在上的神态里不难判断，大概率是凯恩口中的世家系，再看他胸.前机甲空间纽的链子，是个机甲派。
一个世家系的机甲派，对上她这个平民系的体术派，明显是死敌啊。
宋春时也不废话，直接问：“要打架？”
对方似乎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就凭你，还有你那把可笑的刀？”
“可不可笑，试过才知道。”
宋春时估摸自己现在的实力，应该能跟普通制式机甲过过手。
她不清楚对方的机甲是什么等级，不过听艾伦说过，像卡洛尔跟凯恩拥有的高级制定机甲，要等驾驭者成年后，精神力初步稳定才能定制，而且需要机械大师精心打造，以及无数次调试，制作周期十分漫长，所以军校学员、刚入职军部不久的年轻军官，一般用的是制式机甲。
眼前这人穿着军校校服，年纪不大，宋春时赌他还没用上高级制定机甲。
万一不小心赌错了，她还可以再赌他对机甲的操控，没有熟练到如臂使指的程度，那样的话，即便她打不过，闪避攻击还是能做到的。
万一又赌错了，眼前这是个机甲天才，那只好能屈能伸，干脆认输。
如此想着，宋春时冲门外抬抬下巴，“出去比一场，我用刀，你用机甲，敢不敢？”
凯恩吃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差点把自己噎死。
他用力垂着胸口，眼睛瞪向宋春时。
这小土包怎么回事！一眼没看住就敢跟人家机甲约战？！
就算让她来撑场面，确实是做好了打架的准备，那也是人跟人打，谁人跟机甲打！
他正要开口干涉，来人怕她反悔似的，迫不及待道：“是你自己提出的，可不是我仗势欺人。”
宋春时不耐烦跟对方多说，打头往外走去。
凯恩立刻追上，咬牙道：“军部的食物掺膨松剂了，把你膨胀成这样子？”
宋春时耸了下肩，别人都挑衅到眼前来了，总不能唯唯诺诺忍气吞声，打不打得过另说，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走到外面训练场地，来人放出机甲，轻蔑地看过来，“我先让你三招，好好珍惜这三次机会，不然等我出手，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绝望。体术与机甲的差距不可逾越，就像人生来分等级，所有人都应该记住这点。”
宋春时当他在放屁，只专注地看着对面的机甲，可以肯定不是高级制定机甲，但与她在学校看过的第八代制式机甲有点不一样，应该是艾伦提过正在服役的第九代。
不管哪一代，反正都是打。
而且用不了三招，她只准备全力使出一招，打不过直接认输。
大礼堂内其他人留意到外面的动静，议论纷纷：“什么情况，练体术的要和机甲过招？开什么玩笑，跟她打的人是谁，太不要脸了。”
“有点眼生，不过刚才看到他跟那帮极端机甲派站在一切，那些人一向不放过任何打压体术派的机会。”
“不知道这帮人脑子有什么问题，哪个驾驭机甲的没练过基础体术，这么看不起有本事别练啊！”
“走走走，出去看看。”
几乎所有人都涌到训练场地看热闹。
恰巧边上另一栋楼，军团长们结束会议，从楼内走出，要往大礼堂来，也看见礼堂外对峙的状况。
“怎么，今年这么快就较上劲了？”
“真是胡闹，快让他们停下！”
“别着急嘛，小朋友玩闹而已，不如先看看。”
场地内，宋春时深吸口气，双手握刀，纵身高高跃起，同时内功飞速运转，瞬间抽空八成内力，自上而下狠狠劈落。
在场众人，只听一声惊雷般的巨响，机甲骤然被削去一半！
暴露出驾驶舱中，那名驾驶者茫然又惊恐的脸。

宋春时落地的时候, 全场寂静。
她扭头看了眼被削掉一小半的机甲，再看看手中长刀上的缺口，眉头微皱。
【统子, 你这刀质量不行啊。】
才一招就出现破损，虽然只是个几厘米的小缺口，但刀身整体平衡被破坏，已经无法像之前那般承接内力。
系统不服：【宿主拿刀切机甲，当然不耐用，你切个人试试？】
【不管切什么, 1588点能量值的刀, 说坏就坏, 像话吗？】
换算成信用点, 就是1588万！
宋春时一想到损失了这么多钱, 打败机甲的喜悦都消失了，只剩肉疼。
【一分钱一分货, 宿主可以换把9999点的试试。】
【你走开。】
正吵吵，边上走过来一人，宋春时抬头看他，瘪瘪嘴，“凯恩，我的刀坏了。”
凯恩没说话，脸上是梦游般的表情, 抬手就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宋春时痛呼，“你干嘛！”
“不是做梦。”凯恩喃喃。
既然如此, 为什么他会看见小土包手切机甲的画面？
其他人也是相同的想法, 一定是在做梦吧, 怎么可能有人光凭一把刀, 就将机甲切成两半？
直到首都军团长突然下令封锁全场，众人才渐渐回神，并且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
“天呐、天呐……”有人倒吸口气，看向宋春时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我们见证历史了吗？”
机甲非人力能战胜，人的体质永远无法达到精神力所能到达的极限，体术与机甲间的差距不可逾越……
这些认知早已根深蒂固，无论机甲派还是体术派，几乎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偶尔有人提出不同观念，却只如同海中一朵小小浪花，转瞬被汪洋大海吞没。
然而今天，一名女孩用她的刀破开海面，将海底搅得天翻地覆！
封锁全场后，首都军团长很快又下令所有人签署保密协议，今天发生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否则以叛国罪论！
如此严峻的命令一下，某些人立刻收敛了浮动的心思。
宋春时很快被请进会议室，在座的，不是某某军团长，就是某某副军团长，军衔上将起步，只有她跟凯恩两人是小虾米。
但是这些大人物，一个个却用堪称灼热的眼神看着她。
极端机甲派毕竟是少数，能坐上高位的，往往更看重实用性，比如这些军团长们，每个都是机甲战士，同时也都是体术方面的高手。
以他们的眼力，即便一时看不出，事后回想就能发现，之前那惊人的一刀，与现今的体术系统完全不一样，似乎已经脱离了体能的束缚，进入另一层次。
之前在场的人，只是觉得震撼，诸位军团长却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要知道，星际众多人口中，精神力达到A.级的不到十万分之一，也就是说，只有十万分之一的人，有可能成为机甲战士，剩下庞大的数量，无法转化为高端战力。
但是现在出现了另一种可能，一种人力可以比拟机甲的可能。
或许女孩的成功难以复制，但既然出现了第一人，就表明会有第二人、第三人，假如某一天，又有十万分之一的人能做到这点，那就意味着人类的战力从此翻了一倍。
而且多出的这部分战力，可以做到完全不受精神力影响，这对于早就意识到人类过分依赖精神力并非好事的军部高层来说，比战斗力本身更具有非凡意义！
尽管很想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但是看着面前堪堪成年的女孩，这些年龄起码是她两三倍的高龄人士陷入沉思。
要怎么开口，才不会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一名急性子的军团长才要说话，马上被另一名军团长按下，会议室内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眼神交流。
——让我来！
——不行，你太丑了，会吓到她。
——老娘全场最美，舍我其谁！
——但你说话难听，下一个！
宋春时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开口，之前在大礼堂吃了不少东西，有点口渴，就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放下的时候，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唰唰唰——十几双眼睛立刻看过来。
“呃……”她清清嗓子，“你们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诸位军团长相互看了几眼，最终迈尔斯·格里菲斯上将微笑着道：“又见面了小家伙，还记得我吗？”
宋春时点点头，“您这样慷慨大方的人，我当然记得。”
在她隔壁座位，凯恩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听到上将的名字还一脸茫然。大概她的确记得，但不是记得这个人，而是记住了一千万。
迈尔斯含笑道：“你也同样令我印象深刻，每一次都是如此。”
宋春时挠挠脸颊，感觉这样的开场还是太绕了点，索性直言：“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打败机甲的？”
她虽然没那么聪明，但也没那么笨，在跟那架机甲动手前，已经想好后果。
要么打不过，被冷嘲热讽，要么打败对方，引来官方关注。
怎么说都是从没有人能做到的事，宋春时感觉自己要是其他人，也会好奇得抓心挠肺。
关于内力，她没想过能一直瞒下去，毕竟随着实力越来越高，与别人的差距越来越大，早晚会暴露她的功法与众不同的事实。
想要隐瞒实力也可以，但她的目标是回家，是一百万点能源值，想要得到能么多能量，假如不显露真正的实力，只用普通人的方法一点点积攒，恐怕得攒到猴年马月。
而很早之前，她给自己编造了“某个古老家族传人”的身世，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所以一点都不慌。
未料到她如此直接，迈尔斯上将顿了顿，才道：“是的，毫无疑问，那将是载入历史的时刻，我想没有人不为此惊奇。”
“是因为这个。”宋春时忽然对着墙壁弹指。
众人听到破空之声，下一瞬，墙上凭空出现一个深陷的小洞。
凭这些军团长的精神力，不需要靠近，就已明晰她手中分明没有任何东西！
空着手，并且是隔空的状态，竟然能在墙上打出一个洞！
“难以置信！”
军团长们感觉感觉自己的科学观受到了冲击。
宋春时解释道：“这叫内力，通过修炼功法得来，你们可以理解为一种完全不同的体术练习方式。”
然后她就把自己瞎编的故事说出来，无父无母的女孩，与爷爷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从小由爷爷教导体术，后来独自离家外出见世面。
古老传承家族！
如宋春时所料，听她说完后，众人脑海里立刻浮现这几个字。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为了生存，人类历史上历经数次大变迁，到底遗失了多少文明产物。
那些宝贵的结晶，散落在隐秘的角落，等人类有能力想要去拾取时，它们却早已如同恒星照耀下的水珠，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前的女孩，显然就是珍贵的沧海遗珠！
落在宋春时身上的视线越发灼热。
这次没等他们开口，宋春时便道：“我可以对外传授内功心法。”
这也是老早就想好的，原因当然是为了挣钱，多多益善。
星网上第二期体术课堂也结束了。第一期为她挣到六百万信用点，第二期人数翻十倍，收入也直接翻十倍，达到六千万信用点。
课程结束之后，她的授课内容被制作成全息视频，新的学生依旧可以进入体术课堂购买往期课程，但因为不是实时授课，人员并不像之前那样多，每个月差不多有四五百万进账。
数额不小，但是与她的目标一百亿有不小的差距。
而且宋春时盘算了一下，前两期课程传授的分别是拳法和腿功，属于比较适合大众的体术，所以课堂才会爆满，假如第三期开始，她教授箭法或者刀法，因为比较小众，很可能招不满十万名学生。
所以她想，直接教内功算了，不过得跟官方商量一下，让他们帮忙宣传宣传，最好再把她的体术课堂升级一下，要是能一次性招收一百万名学生，那可就是好几个亿的收入！
连要传授学生什么内功心法她都想好了。
《长春诀》附带延寿功能，暴露出来太麻烦，不能教，得选那种没有附加效果，而且比较适合大众的功法，关键还不能太贵。
当初购买《长春诀》花了258点能源值，教别人的当然不能比这个贵。
她已经在系统商城看中了一本128点能源值的功法，还准备等购买了之后，就厚着脸皮给人家改名《宋氏心法》。
万事具备，只欠学生带着学费到位。
不等她提出自己的条件，首都军团长按捺着激动道：“非常感谢你的慷慨，请放心，我们会给你满意的回报！”
见状，宋春时想了想，决定先看看官方的“回报”是什么，要是不满意再跟他们谈。
她没能立刻知道答案，因为高层得开会。
出于安全考虑，宋春时暂时住进军部安排的房子。
住了两天，她还是不太习惯里里外外层层保卫，不由跟系统感叹：【咱们也体验了一把大人物的待遇，以后回老家吹牛素材又增加了。】
【宿主还是坚定地想要回到地球？】系统突然问。
宋春时有点莫名：【当然，不然你以为我瞎折腾是为了好玩吗？】
【回去后宿主打算做什么？】
【这个……努力挣钱养活自己跟爷爷吧。】宋春时如实道。
【以宿主的本事，没想过干点大事，比如拯救地球之类？】
宋春时越听越感觉不对劲，【喂喂统子，你该不会被别人穿越了吧，怎么突然变得奇奇怪怪？】
正想问问清楚，有人来访，带来商议后的结果。
帝国官方决定，授予宋春时少将荣誉军衔，并且赠送她一颗资源丰富的星球。
猝不及防成为一球之主的宋春时：“……”
你们星际人都玩这么大吗？
她只是想给体术课堂升个级而已啊！

看着官方代表展示的全息影像, 宋春时完全没有真实感。
画面中，色彩鲜艳的星球静静旋转，蓝色的海洋, 绿色的森林，白色的冰川，猛一瞧还以为看见了地球老家。
这么一大块地盘，从此就属于她了？
“上面的人呢？”宋春时愣愣问。
星球属于她，住在那儿的人怎么办？
官方代表笑着解释：“B-118星球刚刚完成改造，暂时没有公民入住, 如果您愿意, 可以在办完交接手续后, 对民众开放移居通道。”
宇宙中的行星, 并非全部适合生命生存, 如今星际各国占据诸多星球，大多是改造后的成果。
以人类现今的科技, 可以做到改变一颗星球上的大气、土壤、气候等因素，将原本环境恶劣的星球，打造得适宜居住，B-118星就是这种情况。
闻言，宋春时松了口气，还好是颗无人星球，不然要是真的连人带球一起送给她, 那就不是惊吓，而是惊悚了。
至于开放移居通道什么的就算了, 她自己现在都云里雾里的, 依旧没缓过来。
尽管早就知道, 内功与之前教授的拳法、腿功性质不同, 也料到官方会对此比较重视，但这样出手就是一颗星球的排面，还是让她大为震撼。
莫非星际时代星球不值钱，或者内功对于星际人来说，还有她不清楚的价值？
不然真的很难解释官方的动机。
在官方代表离开后，宋春时上星网搜了下改造星球的成本，发现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要强大的科技，数不尽的资源，要经得住几十年消耗，这哪里不值钱，分明值钱得很。
这么一来她更想不通了。
天降馅饼是好事，但如果馅饼大得离谱，免不了让人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砸死。
“凯恩，你知道为什么吗？”她索性掏出光脑寻求帮助。
凯恩只回了两个字，“等着。”
十几分钟后，他出现在宋春时临时住所，开口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知不知道人类离开古蓝星的真正原因？”
宋春时不明所以，“难道不是因为人类进化出精神力，科技快速发展，开启星际时代？”
“错，”凯恩面不改色说出惊人的话，“全是糊弄普通人的谎言。”
宋春时惊讶得瞪大眼睛，很快想到什么，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这是我可以听的？不会惹上麻烦吧？不然你还是别告诉我了。”
凯恩翻了个白眼，“早干什么去了，切机甲的时候没想到今天？现在想缩回去，没门，窗户都给你焊死。”
“……那你说。”宋春时无言以对。
按照凯恩的说法，她知道的人类历史大半是假的。
首先，精神力的出现，并非主动进化，而是一场浩劫。
两千多年前，古蓝星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流星雨，足足持续一天一.夜，从天上落下来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如今被民众称为幸运石的星光石。
这种陨石，成堆成堆聚合在一起后，会释放出独特的能量，使得古蓝星上的生物开始变异，或者说进化。
人类因此拥有了精神力，但不幸的是，有三分之一的人口，由于流星造成的伤害，或者由于无法适应进化，在短短数天内死去，社会直接陷入瘫痪。
更不幸的是，动物同样拥有了精神力，而且由于身体构造差异，它们很好地接受了变异，变得更加强壮、凶残、喜食血肉。
一夕之间，人类从星球主宰，变成弱小的猎物，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死在同类、异类手中。
直到后来，科学家发现精神力与星光石间的联系，研究出可用精神力操控的武器，人类才得以在绝境中缓过一口气。
但这颗星球早已遍布星兽，危机重重，于是残存的政权决定联手开启星际移民计划。
“然后就进入星际时代了？”
见凯恩说到这里停下，宋春时自动接上。
这样看来，虽然这段历史惨痛了点，但也没必要隐瞒吧？
凯恩沉默片刻，才道：“移民计划很顺利，人类造出了宇宙飞船，成功飞出古蓝星。然而在离开前，当权者下令引爆星球上所有的核武器。”
宋春时安静了一会儿，试探问：“古蓝星上的人都上飞船了吗？”
凯恩没说话。
于是她知道了答案。
其实想想也能猜到，宇宙飞船才多大，以当时的资源，就算能造出一支船队，能带走上百万人，留下的人只会比这多得多。
在当权者们开启移民计划时，就代表会有无数人被抛弃，只是……他们被抛弃得太过彻底，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作为一名异时空来客，一个两千年后的后来者，宋春时都为此感到愤怒。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反正都要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引爆核武器，难道只是为了杀光星兽出口气？
“因为超SSS级精神体，”凯恩道，“当时的政府发现，星兽中有进化出超级精神体的趋势，而人类精神力最高只有SSS级，无法与之对抗。一旦超级精神体出现，整颗星球都会沦陷。”
对于当权者来说，这个理由足够他们核平古蓝星，然而宋春时带入被抛弃的人，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即便星球沦陷，剩下的人会活得很艰难、很痛苦，但人应该有自己选择生存还是死亡的权利，而不是被另一群高高在上的既得利益者掌控命运。
相信大部分普通人，都会跟她有相同的想法。
如果真正的历史是这样，无怪古蓝星的过往要被修饰掩盖。
“后来呢？”
“幸存者舰队离开古蓝星，当时还没有空间跳跃技术，人类在宇宙中流浪了数百年，才遇见另一颗宜居星球，他们称之为新蓝星。”
说到这里，凯恩嘴角扯了扯，带着几分嘲讽。
宋春时也觉得挺好笑，抛弃了古蓝星，转头找到新家园，又取名新蓝星，不觉得讽刺么？
不过转念一想，历经几百年，这时候的人类已经不是当初那批人，也未必清楚真相，或许他们只是单纯想纪念古蓝星。
人类在新蓝星上落脚，开启新的生活，人口迅猛增长，科技高速发达，没多久发明空间跳跃技术，足迹往外扩张，开启真正的星际时代。
一切看起来欣欣向荣，只是宋春时感觉有点奇怪，“新蓝星在哪儿？我怎么从没听人提过？”
难道帝国首都星，或者联邦中央星，其实就是新蓝星？
凯恩语气忽然变得淡漠，“当时人类只有一个政权，权力中枢在新蓝星，或许那场浩劫过去太久，让他们遗忘了教训，官方主导进行星光石研究，试图获得强大的精神力，后来他们成功制造出超级精神体星兽，人类无力抵抗，新蓝星沦陷，只能再次核平。”
宋春时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说那时的当权者不作死就不会死，倒霉的是一无所知却被迫陪葬的底层人。
“那次灾难，直接导致政权分裂，后来的历史你知道了，为了争夺权利，人类陆陆续续打了几百年，最后大致形成如今的格局。对了，新蓝星现在叫荒星。”凯恩最后一句话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
“居然是荒星！”宋春时惊讶。
能被人类选中作为新家园，又曾经是权利中心，必定富饶无比，然而现在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凯恩道：“新蓝星事件，让人类高层意识到，过分依赖精神力未必是好事，一旦出现超级精神体，所有人都会被压制，那些必须由精神力操控的机甲、武器只能成为一堆废铁。”
他停下喝了口水，才继续道：“所以从那时开始，有人提出无精神力机甲的概念，可惜至今没人成功。又有人提出用智能机械对付星兽，结果机器人拥有武器使用权以及智慧后，开始反抗人类，人类险些第三次陷入浩劫。直到最后，你当众切了台机甲，他们发现，原来光凭体术就达到这种程度。无疑，你为人类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宋春时挠挠脸颊，她手切机甲的时候，绝对没想那么多。
“之前我看星网上有人提出新的无精神力机甲设想，或许他能成功呢？”她想到唐十二的文章，艾伦十分推崇，说理论上是很可行的。
凯恩摇摇头，“或许他的确能行，但暂时展示不出成果，而你是活生生站在这里的，这就是你的价值。所以安心收下那颗星球，与其哪天超级精神体出现，人类又得把哪颗星球核平，不如给你。”
好吧，虽然凯恩这个比喻打得很不怎么样，但他这么说过之后，宋春时一下子心安理得了。
凯恩离开后，她一时间还是难以平静。
想到古蓝星那场浩劫，想到那颗星球与地球的相似之处，还有系统之前奇怪的话，宋春时突然发觉某种可能。
【系统，你说你是为了拯救世界才被制造出来，你要拯救的世界，不会恰巧是我老家吧？】
【是的。】系统直接承认。
宋春时陷入沉默，如果是先前得知这个消息，她绝对难以接受，但是在听过这个时空人类的艰难历史之后，她居然觉得，地球还算是幸运的，至少有系统这样的存在试图去拯救。
她又问：【地球的劫难，也是跟古蓝星一样的流星雨吗？星光石到底是什么东西？】
按照凯恩的说法，星光石少量存在不会造成什么问题，一旦大量聚合，就会放出特别的能量，使人和动物发生变异。
现在想来，当初在Z-089星，星兽群忽然暴动，会不会是受此影响，军方挖了那么久的，就是星光石聚合体？
【据我第一任主人说，那是高维度生命体的遗骸，或者可以通俗地理解为神，古蓝星遭遇的流星雨，就是神陨落的遗迹，不止古蓝星，宇宙中很多地方都迎来了盛宴，因此星光石无处不在。】
“居然是这样……”宋春时喃喃，所以精神力的出现，是因为吸收了遗骸中的能量，神的力量？
难怪系统说是盛宴，平凡的生命得到神的力量，的确像是场馈赠。
可惜，这场盛宴虽然富含营养，却让人类消化不.良。
宋春时并不奇怪系统到现在才说出真相，之前的她实在太过渺小，渺小的人，连得知自己命运的权利都没有。
就像古蓝星、就像新蓝星，就像历史上那无数在静默中死去、却连痕迹都无法留下的普通人。
她忽然有了觉悟，假如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那她得变得强大、再强大。
强大到无人能够摆布她的命运。

按照帝国官方的说法, 宋春时手切机甲这件事影响太大，关于内功的存在，更是会对公众一直以来的观念造成巨大冲击, 所以他们的意思，暂时不对外公布这些信息，而是先安排一些人暗地跟她练习，等练出成效后再公开。
宋春时能够理解，毕竟至今为止只有她一人拥有内力，假如这件事不具备普适性, 其他人练不成功, 消息却早早透露出去, 反而会引起民众失望。
她已经把看中的那本功法买下, 想想叫宋氏心法还是太羞耻, 于是用了原名《五行诀》。
与《长春诀》相比，这本功夫门槛低, 易上手，正适合大众练习，不过威力就显得一般般。
宋春时自己练了几天，估摸着《五行诀》练到大圆满，内力的浑厚程度，大概才到《长春诀》大成阶段。
而且《长春诀》自带武技，《五行诀》则是单纯的内功心法, 并没有配套的武技。
“所以贵还是有贵的道理。”她摸着下巴道。
系统商城内，功法与武器的价格相差很大。
功法最多也就几百能量值, 武器却动辄成千上万, 大概因为武器是消耗品, 卖了就没了, 功法却能卖上无数次。
因此258点的《长春诀》，勉强也能跻身贵价功法行列。
很快来到初次授课时间，地点依旧在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