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玖的光脑响了两下，她收到了伏寒发过来?的两张照片。
前一张照片拍摄的是?涂州城外围，除了没有?任何生?命以外，和往日并无不?同。
而后一张照片，上?面的建筑模样看着很奇怪，有?部分像是?被风化了，有?部分建筑物像是?沾上?了斑斑点点的墨水。
伏寒问?她：“能从照片上?看出什么来?吗？”
牧玖：“我‘看’不?出什么。”
于是?伏寒就没再说这里面建筑风格大变化的事实，道：“然?后在今天?，我在无人区里见到人了，追了他一天?，让他跑了。”
所以他才会没及时和牧玖联系。
牧玖在睡前听伏寒讲了无人区的“鬼故事”，晚上?睡得不?太安稳。
只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做了个梦，不?是?预知梦，因为她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今天?周围的乘客们依旧在议论着星盗的事情，不?过议论的人已经少了许多。
星舰在夜里抵达了停靠点。
交接星盗的事情由王教官全权负责。
牧玖全程没有?露面，听从广播的话，待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直到交接结束后，王教官特意让李彤给牧玖发消息，告知这件事。
送走了这些星盗，接下来?的行程没有?再出现任何意外。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显得厌倦，牧玖除了刚开始几天?逛这艘星舰外，接下来?的时间都待在了自己房间里。
除非有?人叫她，否则她都不?出门。
牧玖在星舰上?的生?活十分规律，规律到让她没注意时间的流逝。
直到这一次，脚下传来?细微的振动，牧玖知道，这是?星舰再一次到站了。
牧玖没怎么在意。
几分钟后，有?人敲门，牧玖开了门，门外是?江孜和陆禾。
牧玖看着他们带着行李的模样，愣了一下。
江孜有?些兴奋，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不?少：“店长?，你东西?收拾好了吗？我们要下星舰了。”
牧玖下意识地朝外望去?，想看到星舰外是?不?是?她熟悉的星球，但只能看见星舰内部，她没有?透视眼。
牧玖回神，点头?道：“好了，等我拿一下东西?。”
牧玖的东西?基本上?都放在自己特制的空间钮内，她在房间内走了一圈，确定没落下什么东西?，这才带着她来?时带着的小行李箱走了出来?。
这次的目的地是?终点站，舱门口的等待区挤着的人已经少了许多。
在舱门口，还有?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
牧玖他们来?得正好，不?用排队就到了舱门口。
一阵略微耳熟的声音传来?，止住了牧玖的脚步。
牧玖往旁边一看，就看到了副舰长?的脸，副舰长?正是?在舱门维持秩序的人之一。
副舰长?对牧玖行了个礼，笑眯眯的，递出一个礼品袋：“感?谢牧小姐搭乘我们的星舰，这是?我们赠送您的一点小礼物。”
副舰长?这一声让周围不?少人朝这边看来?，好在周围人不?多，而且急着离开星舰，没引起?多大的注视。
牧玖迟疑地伸手：“……谢谢？”
“不?用谢。”副舰长?很有?礼貌，“欢迎您下次继续乘坐我们公司的星舰，我们会为您减免星舰票。”
牧玖：“那?就先谢谢你们了。”
说完，牧玖没在那?里多逗留，很快和江孜他们下了星舰。
牧玖走后，副舰长?没继续留在舱门口维持秩序的必要，他和旁边的工作人员交代了一下，自己走了。
工作人员微低着头?目送他远去?。
有?排着队的乘客注意到这一幕，好奇道：“咦，他原来?不?是?在维持秩序吗？”
工作人员看着他回答道：“不?是?，刚才那?位是?我们星舰的副舰长?，维持秩序不?是?他的工作，他在这里只是?在等人。”
乘客意会。
能让副舰长?如此礼遇，刚才那?小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
此时的牧玖早已离开星舰，到了中转站。
这个中转站和牧玖离开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牧玖对这里轻车熟路，而江孜对这里也不?陌生?。
他们加上?陆禾，一起?往外走去?。

声音有点耳熟。
牧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到旁边的休息区里坐了两个人，另有一名女生站了起来, 朝她挥手, 正是牧玖在星舰上认识的李彤等人。
牧玖路过他们时，停了一下, 江孜和陆禾自觉地走远了。
李彤跑了过来, 她见到牧玖很惊喜：“之?前在星舰上那么久都没有见到你, 我?还以为?你已经在中途下星舰了，没想到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牧玖跟李彤一样惊讶，她知道对方这?次是过来做任务的, 却没想到目的地竟然是在这?里。
她看向李彤身后的两名同学, 问道：“怎么就你们三个？”
李彤道：“王教官……就我?们老?师带着另外两个同学去买东西?了, 让我?们在这?里等着。”
牧玖点头道：“这?颗星球距离联邦很近了, 有些?地方会很混乱, 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要小心。”
李彤应是。
牧玖不好让江孜他们等久：“祝你们任务顺利，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李彤喊住牧玖，“小玖你来这?个星球是来旅游的吗？在这?段时间会住在哪个城市？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去找你玩。”
牧玖说了个城市名。
李彤想了一下, 和他们任务的地点并不远。
“那我?到时候去找你, 我?会提前联系你的。”顿了顿, 李彤多问了句，“可以吗？”
“当然可以。”
牧玖和李彤在说着话, 不远处的江孜和陆禾也在聊天。
只是他们聊天的内容却是牧玖。
江孜第?一眼没认出李彤等人, 只是越看越觉得熟悉，然后恍然大悟。
这?三个不就是他们上星舰第?一天遇到的帝国军校五人组之?三吗？
看着牧玖和对方相谈甚欢的模样, 江孜感叹道：“我?突然发现，店长的人缘好好，感觉她到哪里都能交上朋友。”
陆禾也在看她们：“可能店长身上有什么独特能力吧。”
江孜十分赞同地点头。
可不是有独特的能力嘛。
星舰上那些?星盗的事情，肯定也和店长脱不开关系。
牧玖回来后，他们也就止住了话题。
在中转站之?外，有人开着悬浮车过来接他们。
江孜：“店长，我?们先送你回去吧，坐星舰这?么久，也累了，先回家好好休息，等明天我?们再来找你去参观我?们的生产基地，怎么样？”
牧玖无所谓：“可以啊，那就麻烦你们送我?回去了。”
车开前，江孜确认了一句：“你是住在那家维修店里吗？还是送你去其他地方？”
牧玖：“就那家维修店。”
维修店距离中转站并不远，悬浮车的速度不慢，很快就到了地方。
牧玖下了车，打量着自己的店，问江孜他们：“要进来坐坐吗？”
这?地方和她离开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那张牧玖离开这?里前固定在纸上的白纸板已经不见了。
“不用?了，我?们明天早上过来找你。”江孜和牧玖告别，悬浮车很快就开走了。
牧玖在门前站了会儿，才用?钥匙开门进去。
店内的摆设布置很熟悉，但又夹杂着一丝陌生感。
牧玖看了会儿，店里的这?些?灰尘让她越看越碍眼，于?是她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将店里包括她睡觉的地方打扫了一下。
收拾完，天色也还早，牧玖看了下时间，觉得应该能在天黑前回来，于?是就出了门。
她准备去扫墓。
给她的养父扫墓。
墓地是她养父生前就为?自己准备好的，就在山上，坟是他自己挖的，土是牧玖埋的。
墓碑是没有的，只有一棵坟头树。
他叮嘱牧玖种下去的。
坟墓距离修理店只有半个小时的步行时间。
那棵树不是什么特别的品种，很好养活，如今已经比牧玖还高了，它?的枝叶繁茂，有一根格外发达的枝干朝着牧玖来的方向，像是在迎接她。
坟墓在它?旁边被衬托成?了一个小土包，树的根须从它?旁边扎入地底。
牧玖在树旁坐了下来，盯着小土包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过来是做什么的。
她本来是计划扫墓的，最好能将墓旁边的杂草清理干净，可谁知，这?片土地的营养都被这?棵树吸收了，小土包旁边没有半根杂草。
过了会儿，牧玖才从空间钮内翻出了一样东西?。
《终身荣誉士兵》
牧玖左手持着证书，将证书靠在小土包旁边，用?光脑把证书、小土包还有那棵树一起拍了张照。
点了保存。
“这?个荣誉证书可是陛下亲手颁发给你的，现在就还给你了。”牧玖低声絮叨，在小土包前挖了一个小坑。
证书放到一半，她想起什么，又取了出来，接着在空间钮里找了一会儿，才找出一个装点心的铁盒子和一块防水布。
用?防水布包好证书，再放进盒子里，刚好能放得下。
“这?个铁盒子可是陛下夫人送给我?的，现在便宜你了。”
做完这?些?，牧玖没将盒子盖上，而是又取出两样东西?，一张奖状，一个奖牌。
“看到了吗？奖状是陛下亲手发给我?的，奖牌呢，也是我?为?帝国做了贡献才拿到的。”牧玖说完，拿着这?两样东西?在小土包面?前晃了晃，然后收回到空间钮，“别误会，这?不是给你的，只是让你看看。”
牧玖将盒子盖上，放进她挖出来的坑里，填了土。
她站起来，盯着小土包看了会儿，脑袋里什么也没想。
“我?要走了。”
“有机会再来看你。”
树的枝干迎着牧玖的背影，像是在目送她离开。
牧玖回到维修店，将门重新打开，她还没为?这?次的扫墓产生特别的体?会，就有以前的老?顾客来了。
来者穿着一件老?旧的靛青色上衣，六十多的模样，背着手走了进来：“我?还想着门怎么突然开了，原来是小店长你回来了啊。”
牧玖朝他打了声招呼，喊了一声伯伯。
“小店长你这?次又是去哪里进修了啊？”
“去首都星了。”顿了下，牧玖继续说，“这?次不只是进修，我?还去上学了。”
这?位伯伯先是惊讶，而后又有些?欣慰：“我?早就说了，你这?个年纪，就该去上学，将来能有别的出路，不用?守着这?么一家维修店。”
牧玖笑了两声，没回答。
他和牧玖聊了几句，接着道：“你走了这?么久，我?家洗衣机坏了都不知道找谁修，小店长你既然回来了……”
牧玖道：“我?去看看吧。”
老?伯家里离这?里很近，牧玖一来一回没花十分钟。
这?一回来，她之?前在扫墓时积蓄的特殊情绪彻底不见。
牧玖在店里的工作间惆怅了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了几样东西?。
一条项链，两个耳坠，一管药膏，一串钥匙。
钥匙上还有一个小狗装饰。
这?是牧玖从那两名星盗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光脑和两枚空间钮被她交给了王教官，而这?些?东西?王教官也没找她要，默认放在了她这?里。
牧玖用?精神力试探着扫过所有东西?。
这?其中，应该有能装东西?的空间物品，就跟她的特殊空间钮一样。
项链、耳坠和小狗装饰身上都传来了特殊的波动，跟牧玖使?用?特殊空间钮的感觉有些?相似。
只是它?们的大小和空间钮并不一样，比空间钮小上许多。
牧玖缓慢地将自己的精神力探入其中，她还来不及查看星盗放在里面?的东西?，就惊奇于?空间的大小。
这?四样东西?的空间都不大，最大的只有两立方，最小的甚至不足一立方。
和牧玖改造出来的空间钮实在不能相比。
她只会拿现有的空间钮进行改造，但其中的空间像是这?么小的，牧玖不会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若是有机会的话，她可得好好学习一下，这?些?小空间的东西?实用?性可高多了。
四个空间内，有两个空间放着武器，枪械、刀具都有，最多的还是放在其中的炸弹，除了几枚普通款式的炸弹，牧玖看到的更多是手指头大小的特殊炸弹。
想来跟木木手上那些?同出一源。
剩下的两个空间内大部分装的是容易存放的食物、水和药物。
角落里放着些?没拆封过的衣服，从夏装到冬装，从休闲装到正装一应俱全?。
也不知道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准备得还挺齐全?。
隔天早上，到了约好的时间。
江孜开着悬浮车过来接牧玖，他的发小陆禾坐在副驾驶座上。
牧玖从门口?出来，江孜朝她打招呼。
陆禾也打招呼：“店长早上好，今天应该一天都没什么事吧？”
“早上好……”牧玖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陆禾这?句问话的意思。
陆禾看出她的疑惑，道：“我?的意思是说，店长应该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私事吧？江孜他已经计划好招待你一整天了。”
“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牧玖关了店门，上了车，悬浮车缓缓启动。
江孜：“店长，坐好了！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生产工厂。”
牧玖看向窗外熟悉的景色：“你们工厂在什么地方？离这?里应该不是很远吧？”
江孜说了一个地名，接着道：“不远啊，很快就到了。”
牧玖熟悉江孜说的那个地名，那是一座矮山，只有当地人才知道那里，那个地方甚至不在地图上。
陆禾插入他们的话题：“这?个地方还是研究院讨论了好多次才定下来的，店长，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牧玖往陆禾的方向看了一眼：“还不错吧，你们做涂层不是特定需要一种树木吗？那种树在那地方长得还挺多的。”
除此之?外，那地方也大，周围荒凉得很，没有人烟，就算有什么秘方，也不容易暴露出来。
随着悬浮车越开越远，牧玖发现周围熟悉的场景出现变化。
这?里的路本来很难走，但现在有人修过了，道路变宽了，很适合大型车辆出入。
陆禾从后视镜注意到牧玖的视线，开口?道：“这?里是工厂出来的必经之?路，有些?原料需要从外面?送进去，所以我?们就先简单地修了一下路。”
“路修得挺好的。”
牧玖说着，又看向陆禾的方向。
陆禾今天有些?奇怪，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他主?动找自己谈话了。
即便牧玖和陆禾同行了一路，无数次三人坐在一起吃饭，直到下了星舰，牧玖都觉得自己和陆禾之?间始终有一丝隔阂。
陆禾在牧玖这?里的标签就只是“江孜的发小”，路上遇到偶尔会相□□个头，其余什么都不会做。
陆禾对牧玖的态度也很淡，从不主?动找她说话，两人点头之?交。
牧玖本以为?在下了星舰之?后，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可没想到第?二天就遇上了。
他还主?动找自己说话了。
这?其中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牧玖想了一路没想出答案来。

直到牧玖到了地方, 看到眼前的场景，才知道江孜给她的介绍是有多?么谦虚。
牧玖本以为生产涂层的地方只是一个工厂，最大规模也只?是几个厂房连成?一片，然而眼前……这是一片生产基地吧？
生产基地将矮山包围在内, 外围是看不到尽头的围墙, 围墙上牧玖还能看到人影，围墙之外, 还有小巧的监视器飞在上空。
一只?监视器做成了机械鸟的形状, 在悬浮车前转了一圈, 又?离开了。
围墙大门有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他们穿的是保安的职业制服，但?牧玖还是从从他们身上看出一丝军团的痕迹。
他们是退役的军团成?员？
或者就是现役的军团成?员？
有了这种认知, 牧玖再看他们身上的挎包, 都觉得里面装的是枪械了。
这真的是生产基地？而不是什么军事基地？
悬浮车在围墙大门停下, 一名安保人员走了上来, 他在车内看了一圈, 目光在牧玖脸上多?停留了一秒，接过江孜手上的证明。
门开了，他朝车辆挥挥手。
“这里就是你们生产涂层的地方？”
“对，这里面都是, 包括围墙外面的一些?土地, 都是我们的地盘。”
牧玖对此感到震惊：“所以你们这么大一个生产基地, 就只?用来生产机甲涂层吗？”
“目前还是。”
这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单是这一处，每年的支出又?该是多?少？牧玖甚至怀疑, 在不久的将来, 他们很快就会宣布破产。
随着悬浮车往里开，牧玖看到了不少还没拆封的专业设备, 造价昂贵。
现在即便?江孜对她说这里确实只?生产涂层，牧玖也不会相信了，因为太完善了。
这里绝不只?是用来生产机甲涂层。
悬浮车刚停下，有名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殷勤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牧玖坐在车内，顿了一下：“谢谢。”
说完后才?下车。
中年男人脚步一转，站在牧玖的侧后方，恭敬道：“您就是牧小姐吧，我是这座基地暂代的管家，您在此若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光脑号。”
他朝牧玖递出一张名片。
牧玖低头将名片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从名片上的内容上看，这名管家姓唐，这个生产基地也不叫生产基地，而叫“木森研究院附属研究基地”。
唐管家：“那么牧小姐，您是要先?休息一下呢？还是要直接参观基地？”
牧玖对他的态度挺不习惯的，还没回答，江孜已经凑了上来：“唐叔，这里就不麻烦你介绍了，我带店长去四处看看。”
陆禾也说：“唐叔，你忙自己的去吧。”
唐管家见牧玖默认，于是也不在这里多?待，告别后就走了。
直到人走远了，江孜才?问牧玖：“想先?去哪里参观吗？”
牧玖没有回答，她看向江孜，问：“你在这里的地位应该不低吧？”
江孜想了想道：“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牧玖：“你不觉得哪里奇怪吗？”
牧玖：“比起我这个客人，唐管家难道不该对你更殷勤吗？但?是他竟然给我开了车门。”
并且有一段时间?将江孜晾在一旁，直到江孜出声。
“有吗？”江孜说，“可能唐管家以为后座上是我的领导吧，毕竟坐后座的人大多?身份地位比较高。”
牧玖知道江孜在说假话，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知情人除了江孜外，肯定还有别人，比如?伏寒，比如?……陛下。
牧玖想通了这点，不再纠结，回到逛基地的话题上：“你不是已经做好计划了吗？由你决定吧。”
说是逛逛基地，但?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地方。
这座基地才?刚起步，许多?建筑都刚搭建完毕不久，里面一般只?有几人，甚至没人在内。
整个基地很大，实际上工人稀少，相反的，安保人员挺多?的。
江孜带着牧玖和陆禾二人走了许久，从一开始三人的闲聊，到最后只?有他一人在说，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傻。
“算了，这些?厂房和建筑都还没开始启用，我甚至不知道谁会住进去。”江孜说，“我本来还想带你去逛逛生活区的，现在还是去看看涂层的生产吧。”
牧玖会回这颗星球，也是答应了江孜参观涂层的生产线。
涂层的生产过程没什么好看的，枯燥无味，那里的员工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普通人，见到江孜带着人过来参观时，不由自主地挺直腰背，看起来工作得兢兢业业。
于是牧玖像是来走个过场，很快看完了整条生产流程。
她觉得有点累。
她问江孜：“接下来你还有什么计划？”
江孜看了看时间?：“快中午了，先?去吃饭吧。”
至于下午……下午再说吧。这座基地这么大，他本来计划着逛完基地需要一整个白?天?，现在看来，带牧玖逛基地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吃完饭，陆禾有事先?离开了，江孜则开着悬浮车将牧玖送到生活区。
生活区的条件很好，楼与楼之间?的间?隔十分让人舒适，不远处有湖、有桥、有亭子。
再往另一头看去，有一片不小的广场，广场旁边立着不少供人锻炼身体?的器具。
甚至还有专门让人遛狗的地方。
这个生活区，并不比高档小区差，甚至要好上几分。
而且高档小区里都是几十层高的楼，这里的则是一栋栋的小别墅。
在生活区入口处，生活区内的各个地方，都配有安保人员。
无论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给一般工人住的。
牧玖：“这个基地……不止是普通的涂层生产基地吧？”
“确实不止是，不过这个下午再说。”江孜用权限和钥匙给牧玖开了一栋小别墅的门，领着她进去，“看看这里面怎么样？家具设施什么的还可以吗？”
这栋小别墅同样是新的，刚装修不久，家具也是新的，但?很齐全。里面色调简洁，并不刺眼，看着很舒服。
牧玖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
“喜欢就好。”江孜松了口气，“这还是我和陆禾商量了一晚上，用一晚上的时间?布置成?这样的呢。你要是不喜欢……就得自己重新布置了。”
牧玖斜眼看他，停下往里走的脚步，觉得他的话越来越不对劲：“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喜欢的话，就得重新布置？”
听了这话，江孜将手上拿着的钥匙交给她：“啊，这栋小别墅是你在这里的住处了。”
牧玖不接：“就是说，给我了？”
江孜：“就是这个意思。”
牧玖：“为什么？凭什么？”
具体?说来，她和这个基地关系不大。她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够得到这样的优待，凭借她的预言能力吗？
笑话，她的预言只?能看见别人即将遭遇的灾难，能不能阻止还两说。
就算成?功阻止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能力，她也不可能因此狭恩图报……
从唐管家和安保人员对她的态度，以及现在的小别墅，无一不说明，她在基地里的身份不一般。
牧玖看着江孜：“我凭什么能在这里拥有一栋别墅？还有这个基地究竟是做什么的？”
江孜：“都到别墅了，是该休息的时候了，店长你还是歇歇吧，等我去想想，下午跟你说。”
“别歇了，现在就说。”牧玖脚尖一转，向大厅的沙发处走去。
看牧玖坚决的架势，江孜无奈：“行吧，不过要说这些?，还是先?换个地方吧。”
两人重新坐上悬浮车，悬浮车开到了一座办公大楼前。
江孜带着牧玖上了高层，经过三重验证，才?进了眼前这间?办公室内。
办公室内没有办公桌椅，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在最中间?的“模型”。
说是模型并不妥当，它是整个基地的缩小版，所有建筑、还没深入开发的矮山，甚至是从外面来的悬浮车，都在其中出现。
牧玖在其中找到了他们所在的这栋办公楼，在办公楼下看到了江孜开的那辆悬浮车。
牧玖看向其他地方，看到了正在路上行走的安保人员。
多?看一会儿，就能看清安保人员巡逻的规律，如?果外人看到这东西，想必很容易就能偷偷钻进来。
牧玖移开视线，问江孜：“这东西不该是机密吗？你带我来这里没问题？”
“如?果是你的话，当然没问题。”
牧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在基地里的特权。
牧玖屈指敲了一下模型下的底座：“先?给我介绍一下这座基地是用来做什么的，然后再说说我在这基地里究竟是什么身份。”
江孜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事情得从我所在的木森研究院开始。”
事情说起来不甚复杂。
木森研究院本就隶属阿斯拉帝国，只?是每年拨款有限，他们的许多?研究很难开展起来。
情况从他们研究出拟态涂层后开始改变，不，在江孜看来，情况从遇到牧玖开始就改变了。
涂层开始出售后，他们的研究资金就有所缓解，于是决定在原材料产地建立一个厂子。
在他们动工建厂的前一天?，他们收到了来自阿斯拉帝国上层的资料文件。
文件上的具体?内容江孜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当时他们研究院院长的脸色既欣喜又?苦涩。
他们研究院的重要人物商量了一下，决定接受文件。
从此他们研究院一下子变成?了帝国的重点研究院。
“然后这里就从一个小工厂变成?一个基地了，你看到的那些?安保人员，其中有当地驻军，也有军团人员。”
“木森研究院的总部也搬来了这里，首都星上的则变成?分院了。”
“木森研究院的总部虽然在这里，但?这里并不止木森研究院的研究。”
这句话有点拗口，但?牧玖听懂了。
木森研究院研究的大多?数是植物，但?这里不止研究植物，可能还研究其他东西。
牧玖问他：“这里除了植物外，还研究什么？”
江孜耸肩道：“这就暂时不清楚了，据说很快就会有人住进来。”
牧玖陷入沉思，过了会儿，她问道：“那我呢？我在这里为什么会得到特殊对待？”
江孜反问：“你猜文件上写了什么内容，会让我们院长觉得苦涩呢？”
“我？”
“对。”江孜说，“文件上有一个条件，条件就是让你成?为基地的最高负责人。”
牧玖张了张嘴，一句粗话差点就骂出来，但?她临时想起，这种操作好像只?有陛下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