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在之前，系统肯定转头就开始物色新玩家准备绑定。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乔愿之前在现实世界时，要么拉着它看《忠犬X公》，以及历任皇帝怒斩奸臣、挑选陪葬品的片段，要么每天念叨着不让它离开，除了乔愿之外自己不能再有其他宿主这番洗脑言论，因此它最终还是选择了在原地等待。
它有一种直觉，乔愿并没有死。
还有一种更强烈的直觉——
要是就这么抛下对方离开的话，总莫名有一种会陪葬的感觉。
两种感觉交织，让系统做了望愿石。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乔愿不仅顺利完成了任务，而且目前看来情绪稳定。
听到系统的话，乔愿这才暂时放下了想要毁灭系统的心思：“好吧。”
“我现在已经完成任务了，所以可以退出这个世界了吧？”
系统：【当然。】
这边宋宴迟也突然又惊喜又疑惑的出声，表示和系统再次取得了联系。
宋宴迟：“只是它自称是新系统，要和我重新绑定。”
唐欢应和了一声，而盛归烨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样子也是相同的情况。
乔愿之前已经听自己的系统提起过，知道这是宋宴迟等玩家的系统误以为他们已经突然死亡，所以早就另觅宿主，而随着他们完成任务，被确认存活状态，自然也有新的系统顶上来。
宋宴迟等人除了在任务开始时会和系统聊几句，其他时间都不怎么交流，因此对于换个系统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少反应。
“太好了！终于能够离开这个世界了！”因为太过激动，唐欢忍不住欢呼一声。
不过她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音量太大，连忙朝乔愿等人投去了抱歉的神色：“抱歉，我太激动了.....”
乔愿却并没有多在意，周围虽然同学来来往往，但是却并没有注意这边，而是沉浸在高考的喜悦之中，自然也不会听到唐欢的话。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脱离副本就可....
“脱离这个世界？”
乔愿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当意识到那道声音是谁时，她身体一僵，目光已经先一步落了过去。
竟然是徐云川。

苏泽源不是说已经困住对方了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对方能够如此清楚的听到唐欢所说的内容？
乔愿：“系统.....”
而系统也发现了这一点，没等乔愿说完话，就已经自动认领：【我忘记开屏蔽了。】
和乔愿想的一样, 系统的离开也带走了屏蔽功能。重新进入副本之后, 它帮着和乔愿说话，再加上周围也没有邪神, 因此系统一时间也忘记了这件事情。
乔愿：“原来是忘记了啊。”
她的语气平静, 但是系统却感觉到寒意袭来。
系统：【等等, 别担心，我们马上就要脱离副本了.....】
然而它的话音落下，那头邪神已经再次出声：“你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祂在这个世界所受的钳制颇多, 再加上纳尔西斯之眼的阻挠，创造了一个和这个世界相差无几的梦境，因此祂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破开了梦境，只是没想到正巧听到了唐欢的话。
祂经常穿梭在各个世界，自然知道所谓的脱离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脑海中很快生出了一个想法——
所以说.....乔愿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所以你来自哪个世界？”祂的目光紧盯着乔愿, 上前一步。虽然有诸多问题想要问询, 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最要紧的一个。
因为太过焦急, 以至于这一刻祂都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气息。
宋宴迟虽然之前就听苏泽源说过徐云川的问题, 但是现在才无比直观的感觉到——
当察觉到徐云川的目标是乔愿时，宋宴迟下意识的想要挡在她的身前，但是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动, 而唐欢和盛归烨也是如此。
面前的徐云川也气质一变, 散发出的气息让宋宴迟觉得很是熟悉。
好像是.....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 宋宴迟下意识的想要告诉乔愿, 然而却发现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颈，让他无法出声。
这自然是邪神并不想让他人打扰的手段，虽然有所限制，但是做到这一点对祂而言很是容易。
乔愿并没有注意到其他玩家此时的异常，毕竟现在她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邪神身上。
她当然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奇怪的是，当乔愿的目光直视着她时，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出声：“是地......”
乔愿很快意识到这也是邪神的手笔，她想要转过头，但是身体和其他人一样无法动弹。
眼看着她就要说出名字时，整个地面却突然震动起来，也打断了乔愿与邪神的对视。
当察觉到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那一刻，乔愿自然是下意识的后退。
熟悉的震感让几人下意识的看向了门口，那里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是苏泽源。
按照祂和乔愿之前的约定，等到高考之后对方就可以结束这个梦境，而苏泽源原来说到做到的性格也延续到了现在。
随着对方走出教室，整个地面也晃动的更加厉害。
只是还没有等苏泽源出声，就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吸引祂的当然不是玩家们，而是站在正中的徐云川，又或者是邪神。
和邪神一样，苏泽源后来也认出了对方。毕竟那属于纳尔西斯的残存记忆，也记录着祂和邪神的曾经，也只有对方能够悄无声息的融入祂的梦境之中。
祂本以为那个梦境能多困住对方一会儿，只是没想到对方依然敏锐。
邪神并非没有察觉到苏泽源出来，只是祂现在的注意力在乔愿身上，在被打断之后虽然恼火，但是第一反应还是先故技重施，从对方那里套取答案。
可惜苏泽源并不这么想，祂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邪神身上，祂知道对方难缠，也知道对方的性格恶劣，所以想要先驱逐邪神，再处理玩家们。
玩家们只来得及看清是苏泽源先动的手，直接袭向徐云川，紧接着两道身影似乎很快缠斗在了一起。
而原本嘻嘻哈哈路过的同学，也像是受到了苏泽源的命令，加入了战局，让形势变得更加混乱。
乔愿趁着这个时间催促系统赶紧脱离副本。
【正在脱离副本.....】
虽然听到这个消息，但是乔愿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而是依然紧张的看着不远处的战局。
邪神似乎在愤怒的和苏泽源说着什么，乔愿隐隐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不是这个世界的.....”
在邪神的话音落下之后，苏泽源也转头看了过来。
好在就在这时，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乔愿意识到这是脱离副本的前兆，终于放心的合上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愿的意识终于恢复，也能够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发现是在自己那熟悉的卧室，乔愿紧绷的心弦这才彻底放松。
好在系统在这方面总算是靠谱了一回，让她在被苏泽源和邪神抓住之前脱离了副本。
她又活过了一个副本。
不过.....
“所以苏泽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徐云川说祂是守序之神纳尔西斯？”乔愿还没有忘记追责，在心底询问系统：“你们把玩家投入有神的副本，而且还中途消失，实在太不负责了吧？”
乔愿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将自己身上也有纳尔西斯之眼的事情告诉对方。
而且最重要的是，还一点儿福利都没有。上一次进入邪神的副本时，乔愿还记得对方给了玩家两次机会，之后还给其他进入邪神副本的玩家分配她给的生命值。
系统：【我们事先也并不知道苏泽源是纳尔西斯之眼，毕竟纳尔西斯和邪神一样已经是几亿年前的神，但是却没有后者那么活跃.....】
而它们这一批系统才活了不过百年，并没有亲眼见过纳尔西斯，更别说纳尔西斯之眼，因此压根不知道这背后的弯弯绕绕，以至于等到发现异常时已经太迟了。
【不过您放心，总部已经在处理这件事情了。】
乔愿：“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就没有什么.....”
她补偿的话还没有出口，系统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抢先一步出声打断：【为了补偿您，总部表示可以分享给您有关您父母的消息。】
她的父母？
乔愿之前在幼儿园的副本里见过父母一次，还因此问过系统，只是对方却说这不在它的回答范围，没想到这一次却主动提起，而且还能够告诉她有关她父母的消息。
乔愿眸光一闪，飞快的说道：“可以。”
系统：【您的父母在另外一个世界生活的很好。】
乔愿：“......一般我们这里的另外一个世界指的是天国。”
系统：【您的父母以体温35度，每分钟60～100次的心跳次数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听到系统的话，乔愿这下终于确定自己的父母还活着，看样子还活的很健康。
只是他们为什么会在另外一个世界？
又或者说，她的父母怎么去的另外一个世界？
乔愿：“所以他们是玩家？”
想来想去，乔愿也只想到了这一个可能。
系统没有想到乔愿如此敏锐：【没错。】
乔愿终于忍无可忍：“你们这个游戏为什么逮着我们一家人薅？”
系统本来想说一家人齐齐整整，但是一想到乔一家人也没有在一起，不由得陷入了沉默，战战兢兢的等待着乔愿接下来的话。
毕竟对方听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发飙。
系统对于人类情感的理解已经进步了一大截，也意识到游戏算是造成乔愿和父母分离的罪魁祸首。而总部对于这一点显然并不在意，所以才让它通知。
不过让系统没有想到的是，乔愿先一步出声岔开话题：“所以我的父母究竟有没有通关？又为什么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她还记得系统之前说过，通关成功的话会脱离副本，而通关失败则是以非人形态活在副本里。但是按照系统现在的话，她的父母看起来还是人类。
系统：【按照总部的话，您的父母在一个副本中通关失败。不过因为他们之前与系统达成了某样约定，所以并没有死亡，而是生活在了那个副本的世界中。】
【不过因为您的父母已经脱离系统，具体副本无法查询。】
听到系统的后半句话，乔愿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想到无论如何父母都还活着，她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她也理解了父母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选择将她交给陆老师抚养，毕竟他们无法带着一个婴儿进出副本，也太过危险。
“在你的激励下，我感觉自己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又强了不少。”乔愿出声说道：“说不定还能见到我的爸爸妈妈。”
系统：【......】
等等，乔愿本来求生欲望就已经足够强烈了，还需要它的激励？
乔愿：“不论怎样，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系统：【没事的，这是补偿......】
虽然它的声音还是没有什么起伏的机械音，但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又或者是受宠若惊。
乔愿：“所以现在纳尔西斯之眼和邪神都知道了我在撒谎，邪神还找过来一次，万一祂下一次找到现实世界怎么办？”
给过一个甜枣之后，她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虽然系统说有无数个小世界，但是乔愿想要知道姓地的有多少。

系统：【没关系, 姓地的世界有一千万个。】
【只要您的运气好一些，完全可以躲到寿终正寝。】
虽然系统用了“您”，但是对方的话依然无法平息乔愿的怒气，毕竟这一次她在其他副本中碰到了邪神。
而系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紧接着补充道：【要是再在其他副本中遇到这种情况, 我会直接将您传送出去。】
听到系统做出这个保证，乔愿这才暂且放下心来。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传来一声有信息的提示音, 乔愿拿起来扫了一眼, 发现是宋宴迟发来的消息。不过很快她就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姜姐也打过电话和发过消息。
乔愿看了一眼时间，虽然是在一个小时之前，但是当时的她正在副本中, 所以并没有听到。脱离副本之后，乔愿也正忙着和系统说话，因此也没有来得及看手机。
乔愿意识到姜姐那边有什么事情，因此连忙先拨去了电话。
此时正值早上，姜姐那头很快接起了电话：“你最近醒的好像都比之前迟一些，我给你发消息时都七点了, 你还没有醒。”
不过好在姜姐也只是吐槽一下, 很快就岔开话题说出了自己打去电话的原因——
乔愿和盛归烨上热搜了。
原因则是盛归烨在昨晚的直播中, 直接提到了她, 否认两人正在恋爱。
因为盛归烨第一次直播自带流量，再加上是直播间里有自称乔愿的粉丝率先询问，但是乔愿和盛归烨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因此现在媒体的舆论导向都是她在炒作。
姜姐昨晚正在开会, 因此当得知这件事情时已经迟了。但她毕竟经验丰富, 因此很快意识到这恐怕是一场针对乔愿故意为之的行为。
她想要联系对方时却发现已经到了乔愿的休息时间。之前的种种经验告诉她, 乔愿在睡觉时并不会接通任何电话, 因此她一边娴熟的叫团队拟定公关方案，一边等着第二天再和乔愿联系。
而和姜姐想的一样，经过调查，这个自称乔愿粉丝的人实际上是之前和她竞争过游戏代言的女星大粉。
考虑到大粉的影响力，一些明星的经纪人都会和对方打好关系，互相联系，而眼前这个大粉就是其中之一，因此姜姐猜测是其经纪人所为。
乔愿这才想起来之前在副本中时，宋宴迟确实提过这件事情。不过她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副本中，因此并没有怎么在意。
她的心态本来就不错，再加上不是第一次上黑热搜，因此在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之后反倒放下心来，以平常心的心态询问姜姐的公关方案。
经过一番商量，两人最终选择了其中一个，先降这条热搜的热度，然后一边在乔愿的微博做简单澄清，顺势为她代言的游戏和电视剧宣传，一边联系姜姐熟悉的几个媒体引出这个所谓粉丝的真爱身份。
确定方案之后，姜姐叮嘱了一声让乔愿记得假期马上结束，而后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与姜姐的电话之后，乔愿终于有时间看宋宴迟发来的消息。
在刚才的时间段里，宋宴迟又发来了两条消息，一条是表示自己脱离副本，另外一条则是刚刚发来的，暗示乔愿登陆论坛。
乔愿第一反应是宋宴迟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在现实世界说，所以才示意她上号。不过等登上论坛之后，乔愿才意识到是因为什么原因。
自从越来越多玩家知道论坛恢复之后，论坛很快就像是之前那样热闹，各种帖子层出不穷，让人眼花缭乱。
但是此时一眼看过去，乔愿瞬间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她自己。
连续几条帖子的标题都带着她的名字，最上面的那一条帖子标题直接就是“乔愿竟然死了”。
她什么时候死的？！
乔愿在心里呸呸两声去晦气，而后这才打开了帖子。
发帖人自称是在乔愿直播间的观众，而对方的直播间突然关闭，很显然是死在了副本中。
乔愿这才想起来当时系统短暂和自己切断了联系，看样子就是那个时候直播间关闭。而因为副本已经濒临结束，所以看样子直播也没有再开启，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误会。
而乔愿在现实世界里本就出名，更别说之前也几次在游戏论坛中引起讨论，因此这个帖子一发，评论区立即变得血雨腥风，还引发了连锁讨论。
因为之前也发生过突然关闭直播的情况，都代表着玩家已经死亡，所以评论区的大部分人也都觉得她已经死了，已经在论坛开起了赛博灵堂：
——点进帖子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死了
——我看宋宴迟和盛归烨的直播间也关闭了，所以这算全军覆没吗
——乔愿、宋宴迟和盛归烨都是公众人物，死了的话应该早上热搜了吧
——就算是热搜也要反应一会儿吧
——我看乔愿和宋宴迟的超话广场已经有人在说这件事情了
——是我说的
——虽然知道玩家的死亡是常态，但是看到乔姐死了还是很难过
——是的，我一直把她当作游戏里的榜样，只是没想到她也......
——不过我看到那个自称窦语的玩家说死在副本中，有关玩家的记忆也会被清除，但是我为什么还记得她们，是因为那个窦语变成了鬼，所以在说谎吗
除了一些温和的评论之外，也有一些本就对乔愿有所不满的玩家趁机发言：
——我觉得毫不意外，毕竟她之前只是凭借一些小聪明活下来，但是走不长的
——而且还碰瓷颜神，当时看到她的粉丝发的这话我都想笑
——她和颜神之间最大的差别，就是她现在死了，但是颜神还活着
——人都死了，就不想说什么了，不过这个副本确实很诡异，我至今都没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srds，颜神这次的副本难道不比她的难吗
......
但是还有一小部分人坚定的相信她并没有死，让乔愿很是感动。
眼看着越吵越厉害，乔愿发帖澄清自己并没有死，但是帖子却很快被其他回复淹没。
乔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还是得等自己一会儿发微博，有关自己的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她一边想着一边退出了这个帖子，因为顺带打开了论坛，因此乔愿又趁着这个时间多刷了一下其他帖子。
整个帖子页面除了她之外，讨论度最高的当属颜神以及对方的副本。
乔愿之前也看过类似的帖子，只不过那个时候颜神基本都已经结束了副本，她也无从观看。
想到今天还处于放假中，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而且还难得碰到对方正巧进入副本，因此乔愿很快决定观看直播。
乔愿很快找到了对方的直播间，被此时显示正在观看直播的人数惊了一下——
如果玩家中也有顶流的话，那很显然就是面前的颜神。
直播间的弹幕也很多，经常占据大半个屏幕，乔愿必须关掉之后才能够看清。
不过因为这些弹幕，乔愿也得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饱满的红月低悬，月光透过薄纱似的云，落在了古色古香的村寨。
这是一个规模中等的村寨，但是此时此刻却安安静静，连鸡鸣狗叫都没有。如果不是房子和地面上那大片大片的红色血液，恐怕会被人以为没人居住。
直到月光落在两道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影之上。
随着那道人影出现，天空中的红月突然又多了一个，紧接着一道庞大的身影撩开云雾出现，显露真身——
那并不是什么红月，是一双红色的眼睛，正怨毒的看着地上的人影。
它的长相奇怪，虽然长着一张惨白的人脸，但是除了眼睛之外并没有其他五官，身形细长，像是脖子一样的地方还挂着无数人头——
有老有少，人骨做的链子穿过了其中一个人头的眼睛，让对方留下血泪，又穿过了另外一个人头的嘴巴。
而这些人头看样子还活着，正一声又一声的发出惨痛的哀嚎声，声音凄厉的让人毛骨悚然。
徐家栋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已经轰的一声炸开，毕竟那些人头他实在再熟悉不过——
有的是这个副本中死去的玩家，有的则是之前接待他们的村民。
他是四天前进入这个副本的。
副本以旅游团为开端，容貌清秀的导游小姐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带领扮演游客的玩家们参观一个以古寨为依托的景点，几天后才带着众人乘坐大巴离开。
只是从第一夜开始就不断有玩家死去——
一个身材健壮的男玩家像是被抽走了血肉，变成人皮挂在另外一个玩家的门口；
一个长发女玩家的头发突然不受控制，原本秀丽的长发在某一刻变成了一只手，将她生生溺死在了湖边；
相爱的情侣在导游的要求下在树上挂下象征一生一世的爱情锁，但是下一秒在过桥时桥突然断裂，两人齐齐摔下深不可测的峡谷......
这些玩家都并非只经历过一两个副本的新手，最少的一人也经历过七个副本，然而即使是这样，也无法阻止死亡的脚步。
虽然颜神很快带领着其他还活着的玩家们锁定了这个古寨的水有问题，知道只要喝下水的人都会成为这个古寨的祭祀品，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毕竟他们还要在古寨中生活几天，还有寨民虎视眈眈，不喝水根本撑不下去。

眼下留给玩家们唯一的路, 只有破除祭祀离开。
只是村民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惜纷纷自杀加快祭祀的脚步。即使他们有意阻止，但是最终村民还是将这个怪物彻底放了出来。
这个怪物可以隐蔽，神出鬼没, 又水火不侵, 光暗不惧，剩下的玩家们也都一一被对方用各种残忍的方式弄死, 而这个怪物也越变越强, 最终现在只剩下了徐家栋还有.....
他的目光落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原本躁动不安的心这才终于稳定下来。
没错，还有颜神在他身边，他不用感觉到害怕的。
毕竟虽然对方冷淡, 但是实力却是有目共睹的。即使对方并没有保护他的心思，但是只要他一直黏在颜神的身边，肯定能够......
徐家栋的脑海中刚生出这个想法，就看到眼前那道庞大的身影突然身形一闪，紧接着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已经完全腾空，那双红色的满月似的眼睛倒映出了他错愕的表情。
糟了, 他被抓住了！
要知道他在现实世界也经过专业的训练, 之前也凭借着闪避几次躲开了死亡危机。然而这个怪物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徐家栋压根就没能看得清这个怪物的动作,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对方死死抓在手里，动弹不得，更别说挣脱开逃跑。
而怪物那冰凉黏腻的体温更是让他有一种被拖入泥沼的绝望感, 让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残存的意识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要死了。
毕竟他在成年男性中算得上是健硕的身材在庞大的怪物面前, 就像是一个洋娃娃, 一眼就能够看到下场。
与此同时，徐家栋也感觉到对方的手在不断收紧。他能够感觉到全身的骨头已经在咯吱作响，有的则是已经断裂。
剧烈的疼痛让徐家栋眼前发黑，意识涣散，耳边只有嘈杂的笑声。
那挂在怪物脖颈上的头也齐齐发出了沙哑的笑声：“你要死了.....”
“你要......”
沙哑恶劣的语调骤然一停，徐家栋随之感觉到原本抓着他的力道一松，新鲜的空气疯狂涌入胸腔，让他想要咳嗽。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出声，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直直的往地上摔去，让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只是预料中的痛感迟迟没有袭来，徐家栋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直接倒在了怪物的手上。
等等，怪物的手为什么会在这里.....
徐家栋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见另外一只巨手也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带起的风直接掀翻了最近的房子。
而怪物原本是手臂的地方已经空空荡荡。
一切发生的太快，怪物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痛失了左膀右臂，还盯着被斩断的地方发愣。
这一次徐家栋看到了那道站在怪物身上的身影，以及对方拿的东西，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颜神动了手。
对方身形颀长，一身闲适的黑衣黑裤，正站在怪物的肩膀上，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如果不是他的手中还提着刀，倒像是在某个地方闲庭信步。
而徐家栋也认的那把刀。
那是他曾经看到在村寨供奉的古魄金刀，一直被当作圣物供奉。之前有玩家趁着村民不注意偷偷想要拿起来防身，但是却被金刀迷惑了心智，直接用刀自杀，不过看颜神握着金刀时轻松的模样，显然并没有被迷惑，而且看样子还使用的很好。
徐家栋还没有来得及欢呼，就发现怪物的异常。
或许是疼痛终于让它回过神来，扬起脖颈，而它脖颈间的人头则是发出了一声声像是痛极了的哀嚎，紧接着无数血肉像是奔涌的浪潮一般从两臂涌出，竟然又成了两条胳膊，而且这一次直接伴随着人头的怒吼声袭向了那道身影。
对方可以再生！
徐家栋原本刚要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他刚想提醒颜神注意。
不过下一秒，怪物的胳膊和头再一次与地面亲密接触。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徐家栋眼睁睁看着形势逆转，换怪物仓皇逃窜，想要避开锋刃。
徐家栋本来以为颜神会点到即止，想要趁着怪物节节后退时还紧离开这个村寨。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颜神却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他和直播间的观众眼睁睁看着对方用金刀细细切割着怪物的筋肉，慢条斯理的动作像是手术台上正在进行解剖的医生。直到怪物彻底没有生命气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才终于收刀，径直朝着出口走去。
徐家栋在短暂的怔愣之后也连忙跟上。
这一次他们无比顺利的离开了村寨，坐上了门口那辆将他们送来的大巴，清秀的女导游温声询问着他们玩的怎么样，但是徐家栋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因此压根没有办法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