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犹豫地打断南曦，想起今日就是要就着这事好好说道她一番，就要开口，却听到一声暗含愤恨的话语。
【总想着他怎么不直接被一剑劈死，昨天送伤药差点没在里面下毒。】
南曦隐蔽地叹了口气。
【师尊这下又要教训我了。】
和剑这次看的分明，南曦并没有开口说话，周身也没有传音入耳的灵力波动，且传音入耳要金丹期才能学习，她现在还没到这个境界。
那这一道声音又是从何处传来？
和剑心有疑虑，一时之间甚至没反应过来南曦这话的意思，按着准备好的话说了下去。
“堂堂天云剑宗大师姐，为了一男子哭哭啼啼魂牵梦萦，这像什么样子？！那男子又不是什么能提升修为的灵丹妙药，何苦让你费尽心思耽误修炼，还想让他被……”
一剑劈死。
和剑没将话说出来，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严肃的眉头因为惊讶而样起来，显得有些滑稽。
一剑劈死？在伤药里下毒？
他后面的话卡住，顿了好一会，在南曦疑惑着看向他的时候才咳了一声。
“罢了，说了那么多次，你一次都听不进去。”
“唯有一点，切不可被耽误了修炼，从今日起，重练基本功，每日挥剑一万下，直至你的力道让我满意。”
和剑紧盯着南曦将这话说完，然后就见弟子因为这话，神色放空了一瞬。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啊……一万下……也不是不行。】
放空的神色恢复成往日的模样，而心声还在继续。
【反正最开始练基本功的时候，任务比这重多了，到后来我都不累了，现在再劈一万下，还能累到我不成？】
【不过说到底，这事还得怪齐迁，不行，再给他记上一笔。】
面上，南曦缓缓低头，默默领罚，可怜兮兮道：“弟子知道，定不让师尊失望。”
那道声音和南曦的表情以及话语都完全不相符，但和剑还是缓缓有了个猜想。
难不成，这是南曦的心声？

这心声的语气和剑并不陌生。
在南曦尚且年幼时，虽也乖巧和顺，但总会冒出一些俏皮话，其中灵动活泼的劲就和此时疑似南曦心声的话很是相似。
稍微思索了下，和剑只不动声色地将这件事隐去。
是不是心声尚且还不确定，就算确定了，若是知道能被听见心声，不论是何人都会心生警惕和排斥，还是先找到缘由再说。
抛去这件事不说，今日南曦的表现和剑并不满意。
但看她态度良好，和剑还是挥了挥手，脸上照旧没什么笑容，说：“行了，今日也没什么要说的了。”
南曦闻言，抬头看了和剑一眼，等着他之后的话。
和剑对上南曦的目光，双手背在身后，说：“你且等我一下。”
然后快步进了内室，很快拿着一个小储物袋出来，递给南曦，再次板起了一张脸，“修行的苦必须要吃，但在其他事宜上，还需对自己好些，这些你拿着，为师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不能白给齐迁那小子。”
和剑会不定期给南曦一些补给，丹药和灵石之类的，两人之间的关系，比起师徒，更像是父女。
南曦表面上乖乖收下，心里却在抖机灵。
【不能白给？那不白给就能给了？】
然后和剑黑着脸改口，“不，不论如何都不能给齐迁那小子。”
按照她往日的作风，和剑会改口也是正常的，南曦认认真真点头，承诺道：“弟子会给自己用的。”
【这些东西，不给齐迁也没影响，再说我还不想给呢。】
想到这里，南曦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她没注意到和剑突然怔了下，然后似乎犹豫着想问什么，只是对和剑弯了弯眉眼。
“多谢师尊，下周弟子必定会拿出让师尊满意的成果。”
她对和剑又行了一礼，按照惯例，她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果不其然，接下来和剑就是摆了摆手，“我可记下了，好了，你回去吧。”
出了掌门的洞府之后，南曦难得有些无所事事。
今天的修行任务在上午的时候就完成了，系统的剧情任务在昨天才完成了一个，剧情进行到现在，正是她和男主接触不怎么频繁的时候。
本来留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要做今天的事的，结果完成的比她想象的要快。
在宗门中打发时间的东西就这么一些，修炼，学习，或是找人唠嗑。
只是稍作思考，南曦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后一种，要说她在宗门待了这么多年，还是有好一批熟识她的弟子，虽说算不上相熟，但也够了。
这些弟子所居和她不在一峰，不过通常都能在演武场遇到一大堆。
和在自己院子练习不同，在演武场除了练剑切磋之外，因为人流密集，更是宗门中消息传播的最快的地方，大家练习或是切磋的差不多的时候，便会在边缘一坐，交流自己知道的信息和八卦。
就算是在切磋当中，不是分外认真的人，也会时不时说上一句话。
南曦来的时候，刻意敛了下自己的存在感，在自己还没被人注意到的时候，悄悄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然后默默拿出自己储物袋中的小食和瓜子，将灵力附在耳朵上，用以提升听力。
不远处，弟子甲说：“哎你知道吗？昨日大师姐……”
弟子乙打断了他，“你消息也太慢了吧，这件事在宗门已经传遍了，要我说，大师姐就是糊涂，才能被人这么侮辱。”
听到讨论的主人公是自己，南曦漫不经心地嗑了颗瓜子，没能产生任何想法。
要说昨天的事。
齐迁前几日去凡间做任务，出了意外，被一魔修结结实实地砍了一剑，强撑着回来之后便陷入高热中。
按照剧情，南曦“纠结犹豫”了好几天，才鼓起勇气去找了齐迁，送上了伤药。
哪知刚恢复了些力气的欢迎加入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每日更新婆婆文海棠废文哦齐迁，看到南曦的一瞬间，就冷了神色，在众目睽睽之下怒斥，“我早与你说过，无需你的关心，若你还要些脸面，便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
随后又说了一些话，大致意思就是让南曦赶快滚，可以说是对她刻薄到了极致。
这样劲爆的八卦，短短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宗门，或许不光是宗门，修真界也有相当一部分人知道了这件事。
弟子丙接话，她有些愤恨不平。
“要我说，不论师姐怎样，她到底也没有任何一处对不起齐迁，再是烦人，此前也帮了齐迁不少，齐迁简直是忘恩负义。”
南曦默默跟着点头。
弟子甲摇了摇头，深沉说：“话是这么说，但男女之情本就不能单以利益来分，且不说那齐迁到底是不是忘恩负义，大师姐这样的行径，如今外界都在说她呢。”
“说什么？”弟子丙追问。
弟子甲神态变得警惕了些，似乎怕被人听见，或许也觉得这话难听，难以启齿，憋了好一会，憋出一个字。
“贱。”
弟子乙胆子就更大些，抬手摇头，“准确的说，是犯贱。”
这话说的太直白了，单纯的弟子们一时语塞，脸都憋红了，下意识想替大师姐辩解，但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根本无从辩解。
南曦往嘴里灌了一口果汁，深有同感地点头。
【确实犯贱，我都看不下去了。】
弟子甲乙丙因为突然出现的声音都同时一怔，但弟子丁在这个时候冒出，插入了话题。
“你们在说师姐昨日的事吗，这件事真的是让人难以言说。”
虽然声音有那么点不一样，但大家都没有深想，弟子乙像是找到了知音那样，握住了弟子丁的手，“是吧，你也这么觉得。”
“是的。”弟子丁点头，说：“而且南曦师姐还真就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如果是我的话，那我还真就一点忍不了。”
察觉到热闹，周围的其余弟子三三两两也围了过来，参与讨论，人多了，一下便就分不清是谁在说话。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当即就骂回去，然后让齐迁道歉。”
“就是，堂堂天云剑宗大师姐，怎么说都该维护一下自己的尊严吧。”
南曦听的认真，拿出了自己做的炸鸡，啃了一口，香香脆脆，附和着吐槽。
【就是，没见过这么毫无尊严的大师姐。】
弟子们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还在讨论的热火朝天，“你们脾气都太好了，要是我，直接能撸起袖子给他一巴掌，当我们是泥捏的呢？他不给大师姐面子，就是不给天云剑宗面子。”
“你说得对，本就该有些脾性，不然让人以为咱们是泥捏的。”
【何止一巴掌，我直接拳打脚踢，然后再抽剑在他伤口上再砍一刀，齐迁真是不知所谓。】
南曦对这些话深有同感，激情在心里发表了自己的见解，然后又灌了一口果汁，并短暂怀念起了前世的可乐。
弟子们还没察觉到这道声音的异样，“这也太狠了一点，到时候矛盾要升级的，但话又说回来了，大师姐是真一点不要脸面，也不维护一下宗门的脸面。”
“啊？她还是要的吧？今天看着她还很是伤心呢。”
南曦点评，【不不不，她不是觉得丢了面子，而是觉得被喜欢的男子侮辱伤害了，超级伤心。】
“嗯……这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果大师姐只想着自己被齐迁伤了，不想着宗门，那还真是……”
弟子们表情变得越发一言难尽。
说到这个，南曦越发激动。
【她真的半点没想宗门，只想着那男子，还在心里为齐迁辩解，觉得齐迁只是因为受伤了神志不清，才这么对她的。】
“啊？不会吧？这也那个了……”
弟子们的表情都像是吃了苍蝇那样，同时，终于有人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话说是那位同门，那么了解大师姐的想法？”
正在大家心存疑虑的时候，一人突然惊慌地盯住了一个地方，瞪大了双眼，神色不安中带着心虚，心虚中带着点好奇的打量。
弟子们朝着那边看去。
南曦将小食吃的差不多后，又起了坏心眼，将东西都收好，做好了柔弱无辜的表情，走出来，一副被伤到的样子看着这群正在八卦自己的弟子们。
数目相对。
所有参与八卦的弟子们如梦初醒一般，颤颤巍巍道：“是……是，师姐啊。”
【对呀，是师姐呀。】
南曦看成功吓到他们，心满意足，差点没绷住笑。
殊不知，此时弟子们看着南曦，均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得了了！师姐不光和他们一起八卦自己，还把齐迁和自己都骂了个遍！

只是想到这么一层，被当事人逮到背后讲小话的紧张感便瞬间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惊和难以言说的刺激。
脸皮薄的弟子很快脸上就冒出一片红，瞳孔颤动地看着南曦。
就算是稍微镇定一些的，也完全遮掩不住脸上的惊讶。
他们的反应看的南曦很想笑，但做了这么多年任务，她的专业素养还是很优良的，硬生生将即将露出的笑转为眼中泛起的泪花。
“我只是……想对一个人好而已，我又有什么错？”
南曦说完这句话，手指一擦泪，在背过身之前还偷偷瞥了一眼弟子们的表情，怕自己憋不住笑出来，连忙跑掉。
此时弟子们已经完全目瞪口呆了，瞪大眼睛看着南曦跑远的背影。
好一会，才有人犹豫着出声，“方才大师姐，是真的和我们一起骂了齐迁是吧？”
弟子中有人恍恍惚惚道：“不光骂了齐迁，还骂了自己。”
“大师姐说，想让齐迁伤上加伤。”
“还说，自己毫无尊严。”
“又说，她真的很爱齐迁，且附和我们说她不要脸皮，不为宗门着想的话。”
在这样一人接一句，平淡到难以言喻的对话中，反应的却是这些人仿佛被刷新了世界观当中的震惊。
有人颤声道：“大师姐她……终于疯了吗？！”
所有人：“！！！”
这句话像一滴水，滴到了看似平静的热油中，顿时激起了所有人的情绪。
对啊！大师姐这个样子，又是说自己爱齐迁爱的无法自拔，又说想将人砍死，这不就是典型的因爱生恨吗？
一边说自己没有错，一边又说自己毫无尊严，不就是典型的对自己已经产生了错乱吗？
从最开始见到齐迁之后，师姐就不怎么正常了，最近几年的爱而不得，难不成真的将师姐的精神逼到了极致，如今真的不正常了吗？？
一行人越琢磨就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随后便从热热闹闹的八卦变成小声地讨论，一边平复着自己吃到大瓜的消息，一边讨论着要怎么办。
“大师姐这件事，我们肯定不能坐视不管，不然日后大师姐若是出了事，我们怕是都良心不安。”
“且不论其他，师姐作为天云剑宗大师姐，就算比不过别宗的首席弟子，也不能真让她这样下去。”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光凭我们自己，似乎也无法帮到师姐。”
“禀告掌门吧，掌门虽然可怕，但一向对师姐很好。”
“……可是掌门对师姐这么好，真不会将我们灭口吗？”
“……”
有其他弟子察觉到了这边的热闹，便过来问他们发生了什么，在场的人均摇头，只说八卦被大师姐逮到了，然后再秘密找了另一个安静的地方，仔细商讨。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就算被掌门灭口，也要将这件事告诉掌门。
且掌门就算可怕，应当也不会真的灭口，顶多让他们去后山历练几天而已。
南曦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那部分弟子认定为精神不正常了。
她好不容易憋到没人的地方，才一把扶住旁边的树，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系统你有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太逗了！但是我忍的真的好辛苦，我真的想和他们一起吐槽这个恋爱脑女主啊！】
系统：【请宿主不要太得意忘形，时刻谨记自己的任务。】
系统就爱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南曦都习惯了，自顾自吐槽。
【我任务完成的不好吗？简直太好了。我都牺牲自己当个智障了，任务完成的这么出色，你就不能多和我聊两句？】
系统：【……我们不能说男女主的坏话。】
【好吧。】南曦笑的也差不多了，她收回扶在树上的手，一本正经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确保自己的形象不偏离言情文女主。
她慢悠悠走回自己的住处，还不忘调戏系统。
【话说我任务完成的这么优秀，系统你不给我个奖励吗？】
【目前没有奖励。】
【好吝啬啊，难不成要我一直当免费劳动力？好过分。】
【……】
【系统？系统？你怎么不说话了？】
【刚去和总部申请福利了。】
【好耶！】
除了面对剧情要做任务的时候，南曦通常都是很听师尊的话的。
比如和剑让她在每日练习的基础上再加一万次挥剑，她就比平时更早了一个时辰爬起来，开始练剑。
而在她刻苦修炼的时候，那几个纠结犹豫了一整晚的弟子，终于派出一名大将，去敲响了和剑的大门。
敲一遍，无人应。
敲两遍，无人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那弟子本就怕和剑，这下可就没有敲第三次门的勇气了，柔弱无助地回头看向角落里自己的同伴。
见似乎没人，那些人又呼啦啦跑过来，有人盯着门上的某个装置看了几眼，然后一拍大腿。
“哎呀！掌门不在，我们白来了。”
不在的掌门正在南曦的院子里。
关于心声的事，昨夜他查了许多资料，但其上都只是说，有某某法宝或是秘法，能窃取他人心声，且失传的失传，销毁的销毁，仅存的也有极为苛刻的修炼条件。
从未有过没使用什么，就能听到旁人心声的情况。
且掌门经过验证，确认自己只能听到南曦的心声，那问题便是出在南曦身上，于是一早便前来。
掌门来的时候，南曦已经挥剑7658次了，高阶修士来的悄无声息，她没有察觉，还在默默挥剑，数着数。
【7659,7660.7661……】
掌门没想到南曦居然如此认真，他下意识没有出声，在原地观摩了一会。
南曦持剑的手很稳，每次挥剑的力道都分毫不差，在他来之前可能已经练了好一会，额头鼻尖都出了细密的汗，但她的手依旧很稳。
就算苛刻如掌门，也对这样的挥剑找不出任何毛病。
他静静看了一会，直到南曦完整地挥了一万次剑，才出声：“不错，若是日后每日都能如此认真，我或许能早日免了你的挥剑练习。”
南曦刚将剑收回剑鞘，猛的被和剑的声音吓了一跳，心惊胆颤地回眸，表情都没守住，脸上的惊恐暴露无遗。
“师尊何时来的？”
“7659下的时候。”
“哦。”南曦默默往院中那个蒲团上一坐，运转周身灵力。
每次大量练习的时候，初时会觉得累，中间会感觉极为乏力，但累到极限之后，便会有灵力自发涌出，滋养血肉机体，并带动身体自发吸收灵气。
这时所吸收的灵气是寻常修炼是无法比拟的精纯。
虽说南曦要为了任务压制修为，被责罚也不觉得委屈，但自己辛苦得来的灵力修为，也不想浪费。
和剑更是面露满意。
他想起刚将南曦收为徒时，她小小一个，却能将他所布置的任务分毫不差地做完，其他长老会说他太过严苛，但当时谁不羡慕他有个好徒弟。
但是现在……和剑想起齐迁，面色就徒然一沉。
前日发生的事已经完整地传入了他耳中，对自己的弟子被如此侮辱，他当然无法容忍。
于是在南曦刚将灵力完全运转吸收时，便猛地站起身，沉着脸说：“今日完成的不错，日后还需继续保持，对剑术的练习也不能耽误，下周我会仔细检查。”
南曦一向无视和剑的黑脸，乖乖点头，看着和剑离开的背影，默默想。
【要不下周让师尊满意满意？】
和剑的脚步一顿，但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是大步向前走的时候，面上出现不甚明显的宽慰。
殊不知背后，南曦看他一走，在身上用了个清洁术，就回房，猛的往床上一扑。
抱着被子对系统说：“虽然现在不累了，但练剑的事，还是下午再说吧。”
然后两眼一闭，直直进入了梦乡。
即使不知道这件事，和剑的好心情也并没有持续很久，他走在路上，突然涌来了一堆弟子，呼啦啦站在他面前，各个神色惊惶，身上没有半点大宗弟子的风度。
他脸色一沉，张口便要训斥，却见为首的弟子高呼：“不好了掌门！师姐不正常了！”
和剑本就沉下的脸色当即一黑，“你们大师姐再怎么样，也是你们的大师姐，万不可出声诋毁，往日教你们的……”
弟子慌慌张张地打断了和剑。
“并非有意诋毁，请掌门听弟子们说完！”
这几人来前是组织过的，虽然因为堵了掌门的路有些慌，但和剑闭嘴之后，还是很快将昨日发生的事都完整讲了出来。
为首的弟子悲痛道：“弟子保证，确有发生此事，如有虚假，便立刻去领罚！”
和剑将事情的经过完全听了进去，表情也从黑沉转为严肃。
他此时想到两件事。
这些弟子所说的南曦诋毁自己的话，不一定是南曦开口所说，有可能也是心声泄露导致。
但心口如此割裂，难不成他的爱徒，真的不正常了？？
不正常的南曦在睡梦中猛打了个喷嚏，差点被自己喷醒，揉了把鼻子，迷迷糊糊道：“谁在骂我？”
然后一卷被子，再次香甜睡去。

“你们都是亲耳听到大师姐说这些话？也是亲眼见到的？”
弟子们一听这个问题，以为是和剑不信任他们，登时急了，“弟子保证所言属实，亲耳听到大师姐说出这样的话。”
“那亲眼见到？”
这个问题问出来，弟子们都有些犹豫，因为虽然无比确定那就是南曦的声音，但他们确实没见那声音从南曦口中说出。
“……当时大师姐藏在暗处，我们并未第一时间看到大师姐，但这些话，在当时只有大师姐会说，我们亲耳听到。”
这个回答一出，和剑心中便算是有数了。
但面对弟子们，他惯常维持着威严的形象，因此表情不变，只说：“我知晓了。”
弟子们一脸紧张地看着和剑，等候着他的发落，但因和剑的表情，他们的心不断下沉，谁叫大师姐是掌门最喜爱的弟子，他们说大师姐不正常，想必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但下一刻，和剑面色沉沉，说：“今日之事，烦请各位先不要声张。”
“日后若是再听见类似话语，也莫要在大师姐面前表露出异样，且不说她正常与否，或许此事，还有其他关键。”
和剑带着一副不近人情的脸，说出的话却很是讲理，倒是让弟子们惊讶了一瞬。
对于和剑的话，弟子们有些消化不良，不太了解其中意思，但和剑很快遣散了他们，到走时，他们也没有将和剑的话想清楚。
和剑之后推了一部分行程，除了要去齐迁的师门给南曦讨一个公道，之后还要隐藏在暗处，看南曦这个心声泄露到底是只泄露给他，还是泄露给了其他所有人。
若是满修真界都能听到南曦的心声，那事情便很难办了。
而现在，通过弟子们的反应，弟子们能听到南曦心声这点，和剑最起码有五成的肯定。
弟子们也很快再次见到了南曦。
亲传弟子与普通的内门弟子的不同之处，因天赋的差异，亲传弟子总是领先内门弟子一步或是数步的。
所以除了少量的休沐日之外，平日里练剑监督，都是由亲传弟子带领普通内门弟子。
带领这批弟子练的只是天云剑宗的招牌剑式，也就是天云剑法，且是比起入门式只高了一层的精通篇的前几式。
弟子们还在熟悉阶段，但亲传弟子们早已学完了完全篇，所以带领弟子们的练习对亲传弟子来说也不算练习，南曦还需要练自己的剑法才叫练习。
所以她每日会起的更早，先完成自己的任务，再来带普通弟子们。
今日也不例外。
但刚来到演武场，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和以往不同的气息。
且不说那十多个昨天和她有过一句话交谈的弟子表情上的异样，就说场上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的亲传弟子。
宗门中每个峰都有单独的演武场，而长老们各占一峰，亲传弟子也是分别率领其他弟子，除非那个峰没有亲传弟子，才会来到主峰让大弟子带领。
毕竟每个长老的剑风都不尽相同，对弟子当然也是因材施教。
而每周会有一日在主演武场中，统一练习天云剑法，但今天不是那种日子。
场上的另一个亲传弟子看到南曦，也有些紧张，恭恭谨谨行了礼，“大师姐好。”
还未接近的时候，南曦便好整以暇地看着连千星，然后在接近之后才将神态转为女主一贯带着些忧郁单纯的样子。
她对连千星友好地笑：“连师弟不用客气，昨日……便多谢了。”
这样的友好果不其然让连千星放松了些许警惕，而在不提及齐迁的时候，女主也还能算得上正常，今天南曦没什么特别的任务，只需要一如既往地带领弟子们练习。
看到连千星单纯的样子，南曦眉眼不经意地弯了弯。
她表面上说：“今日师弟来此，是因为？”
内心里感慨。
【小师弟真可爱。】
南曦没注意到，面前小师弟突然泛红的脸颊，以及排的整齐的弟子们面上一闪而逝的惊讶。
连千星有些磕绊地说：“师，师尊说，我的天云剑法已经练至熟悉，让我跟着师姐练一段时间，待小成后便可以独自率领一峰弟子了。”
“原是如此。”
南曦眉目稍宽，“那你站我旁边。”
剧情到现在，女主做的糊涂事虽然很多，修为对比其他亲传弟子也不算突出，但天云剑宗的门风一向正，大师姐的排面一直没有少。
就像其他亲传弟子，在独立前，都需要在大弟子面前走一遭。
而普通弟子们，都还认同她这个大师姐。
倏然想到什么，南曦眉宇间的笑淡了些。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珍惜现在的日子吧，以后我可就不能算是大师姐了。】
有名无实的大师姐，压根担不起大师姐的职责。
弟子们：“？？？”
连千星都一瞬间抬头，脸也不红了，张嘴想说什么，南曦却已经正色，手握上剑柄，说：“先过一遍入门式，再进行小试篇。”
她突然的正色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路，连千星也连忙握上剑柄，诸多弟子跟着南曦一同抽剑，挥剑，剑出鞘的声音，挥剑产生的破空声，衣袂翻飞的声音，登时成了演武场上的主旋律。
但今天所有弟子都没能第一时间进入状态。
大师姐所说的，她以后可能不算是大师姐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及另外一小撮人，自以为知道部分情况，悲痛地想：大师姐果然是出了问题，日后怕是没法再被大师姐带领着练剑了。
虽然大师姐以前带的也算不上认真，但不可否认，他们确实在大师姐的带领下学到了许多。
在弟子们忍着心中的疑虑和悲痛练剑时，此时的和剑，并不在天云剑宗。
他来到了靠近天云剑宗的另一个宗门，御虚宗，也就是齐迁所在的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