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房价直线上升,墓地也跟着开始涨价。于是史胜利和云敏便趁着刚开始涨价那会儿就将墓地买好了。买完墓地又将在殡仪馆那里买的寿衣等物都寄存在殡仪馆。这会儿史骋将遗体送过去,这些东西便都领了出来。
葬礼来了很多人,也打听了一回史胜利的死因,因不想因为这个死因再被人说三道四。所以史骋夫妇与云敏云团团这几个知道真实死因的都只提了一回尸检报告上的死因。
突发性心股梗死。
这个年纪,这个病,仿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于是众人在知道了这个死因后到也都收起了好奇心,没再说什么。
若是这时候告诉他们史胜利发病前在做什么…回头定然会再传说一些贪小便宜吃大亏,越老越糊涂的话来。
这世上很难有人能在别人嘴皮子底下逃出生天的。
贺之亦不习惯住在旁人家里,再加上办丧事时云敏家也是人来人往的。于是云团团便在离他们家不算远的酒店定了一间总统套房,让贺之亦住在那里。云团团自己则是酒店和云敏家两头住着。
他们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不算大,可以随身上飞机的行李箱,这会儿一时半会儿的离不开林省,贺之亦在安排好住宿后便坐车去了商场。
给他和云团团买了换洗衣物后,又买了两个旅行箱。
这两个旅行箱,一个准备装他们这些日子买的衣服鞋袜,一个会装一些林省和国内的特产带到国外去。
这些东西国外也有卖的,但总感觉味道不对。孩子要6-8个月以后坐飞机才不会对身体有损伤,他们忙完史胜利的身后事肯定要再出国住上几个月,多带些国内的调味料和特产出去也方便些。
贺之亦不喜人多,更不喜欢太吵杂的地方。他每天都会去云敏家转一圈,之后也不用人招呼便回酒店。
总统套房面积不小,里面都有冰箱,贺之亦看完环境就去商场买了紫砂内胆的电炖汤锅和一些简单的炊具,平时还能煲些汤给云团团。
买了两套全新的床单被褥,自己手洗着晾在房间里。虽然不是自己家,但他们这些年经常出门旅行到也习惯了让自己如何适应酒店的环境。
不光如此,贺之亦找了一家租车公司,租了一辆车做为代步工具。
贺之亦永远都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不光自己,他还能将家里和云团团都照顾得很好,让云团团永远没有后顾之忧。就好比现在,云团团知道贺之亦一向话少。就算是呆在云敏这里也只是坐在角落里。她进进出出不光要安慰云敏,还要跟那些熟悉的人打招呼,顾不上贺之亦又总担心他会被人冷落。然后贺之亦就用行动告诉云团团,她的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租了车,早起送云团团来云敏家,之后在云敏家呆一会儿等人多了就开车离开。去超市买新鲜的食材回酒店,先用电炖锅煲上汤,之后便是亲自打扫一回房间的卫生。这一忙,一上午就过去了。中午的时候一边给云团团发个信息问她吃没吃饭,一边给自己下碗面条吃,或是烙张鸡蛋饼,就着上午炖的汤将午饭解决了。有时候不想自己动手了,或是直接拨打房间的内线电话让餐厅送餐,或是自己去餐厅吃饭。晚上先确定云团团回不回来住,回来呢,他就开车去接她,不回来他就自己吃晚饭。
总之就是不用云团团操心他,他还能让自己以最舒服的方式生活。
这就挺好。
云吉和云利那两支得了消息都上门了,史淑芬也来了。史胜利的同事朋友,云敏这些年经常联系的老朋友们,再加上史骋夫妇的同学同事好朋友和学校的领导,以及史轻舟的发小同学都参加了葬礼。
葬礼上有人问起云老太,也问云彩和舒宝怎么没来。云团团只说她们在国外,这会儿赶不回来。
只有云敏家的几个人知道舒宝高龄产子,正在国外要坐双月子,云彩要照顾她和上了年纪的云老太,还要照顾一个多月的宝宝,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就回不了国。
不过云团团已经跟史骋他们说好了,等过了史胜利的五七就带着云敏去国外散散心。
反正云敏留下来也不会对案子的侦破有什么帮助。与其让她留在家里睹物思人,还不如出去走走呢。
史骋一家三口也是这个意思,还表示云敏前脚离开,后脚他们家就重新装修一楼,等云敏回来了就直接住新装修好的屋子。
云敏他们买的墓地在城郊,远离市区。去一趟得绕过主城区,出城后还要开上二三十分钟的车才能到。
这几次去墓地,云团团就不由想到了舒宝的话。
她们家房子多,如今住的房子也不算小。当时云敏他们买墓地的时候还跟云团团说了一回要不要买到一起,将来孩子们扫墓也方便。
当时舒宝就说不麻烦了。家里那么多空房间,空着也是空着。等将来她就在家里找间房装修成祠堂的样子,之后将她爸爸妈妈和二姨的骨灰盒都供在里面。
既省事了,也省时间了。
“反正是自己的亲人,再不会害自己了。而且住得近了,说不定还能保护我呢。”
就,就还挺有道理的。
再然后云团团他们就真决定这么料理后事了。
连原本要回云家堡跟老太爷合葬的云老太都开始犹豫起来了。
要不也留在这里给舒宝看个家?
那种店开在商场里,商场不可能不知道那家店是怎么回事。如今人在商场里出事,商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先不管案子什么时候能找到人,云团团的律师团队直接将矛头对上商场,不光要撕下商场一层皮,还要送商场出道。
谁家都有老人,人老了思维肯定不如年轻人,可以说谁家都有可能遇上这种事。商场的纵容就是放纵,就是帮凶。
云团团不光让律师团从他们的专业角度起诉商场,还带着贺之亦去了一趟商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找了一回茬。
云团团给消防那边去了消息,查灭火器,查消防器材,查安全撤退通道。
除此之外,她还联系人去商场超市检查过期商品。
对了,超市里有不少试吃柜台,按食品卫生法这些也未必都是合规合法的。
折腾完了商场,云团团又去买金子卖金子最后直接点了几家违规操作的黄金回收铺子。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就过了史胜利的五七,一过五七,云团团那边就买了机票带着云敏飞去了国外。
云老太那里已经知道史胜利没了的消息,听说这消息时她先是没反过来的怔了一下。随即才跟云彩和舒宝说什么老天爷就会欺负老实人。
还说云满仓都活得好好的天天在网上蹦跶,史胜利那么个老实人却没了,太不公平了。
听到这话的舒宝和云彩都不由嘴角僵了一下。
用犯罪份子诈骗的方式唬弄了云老太好几年,竟一直没被老太太发现,可见她们也挺有犯罪天赋。
这回出去仍旧是头等舱,头等舱的条件很不错,不过再不错仍旧不会因为多花了钱就能提前到达。
自从手机上有了翻译软件,出国什么的也不太让人恐惧了。不过舒宝的私人助理和保镖开车来接他们了,这让外语都不咋地的三人省了不少事。
如果出事的人是云敏,云老太肯定受不住,还会将没出事的史胜利骂得狗血喷头,让史胜利更内疚自责。可出事的是史胜利,无论是在情感上还是旁的什么上,大家伙只会安慰云敏,想办法开解云敏,不让她内疚自责。
云敏跟云老太和云彩她们又说了一回当时的情况,之后舒宝也说了跟律师团差不多的话,之后云彩还检查了一回云敏的身体情况,最后全家人一致通过了先带着云敏倒倒时差,之后再出去好好玩几天,最后就将小宝宝交给云敏照顾。
人一累,就没时间伤心难过了。
舒宝请了一年的假,但实际上这个课程就只有十个月。怀孕九个多月的时候完成了课程,之后舒宝就安心待产了。
如今坐完双月子,假期也结束了。舒宝只犹豫了一下便又请了五个月的假,准备等孩子七个月以后全家一起回国。
她到不是舍不得孩子,只是听人说母乳喂养有诸多好处。虽然她现在实属高龄产妇,但问题是她吃的好,养的好,无论怎么看都比奶粉好。
喂到半岁,他们就回国。回国后喂啥不喂啥的就让家里的长辈决定吧。
其实怀孕后期的时候舒宝就有些后悔了。
怀孕要忌口,前期有孕吐,后期更是各种折磨人,生产...就跟钝刀子割肉似的,疼到怀疑人生。
就感觉生产那夜遭的罪比她小时候练花滑遭的罪还要多。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妈妈会溺爱孩子了。
那哪是溺爱孩子呀,那分明是在溺爱自己呢。
舒宝的儿子起名云台,小家伙就是他外公的翻版,不光长的像,性子也像,就连爱好也像了十足十。
云台六岁那年,云老太太在睡梦中去世了。
没有痛苦,也没有遗憾,前一天晚上还心满意足的告诉云团团她现在有多少多少粉丝了,后一天早上云彩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老太太已经去世多时了。
老太太身后用的东西很多年前就都已经准备好了,办起后事来也极为省心。
丧事没有大办,甚至是没有通知什么人,只自家人冷冷清清的将丧事办了。之后将老太太的骨灰盒供到了那间舒宝说的祠堂里。
没错,云老太琢磨了几年最终还是决定跟她大乖孙在一起。
如果葬在老家,她大乖孙扫墓都不方便。而且她大乖孙要是也葬在老家了,舒宝娘俩个在京城生活,哪有时间回去?
思来想去,云老太便挑了一天特别郑重的将决定告诉大家。然后便催着舒宝找人先将「祠堂」收拾出来。
祠堂没修成中古式风格,也没修得太现代,而是修得很亮堂。
墙璧没贴墙纸,也没刷涂料,而是一水的漂亮瓷砖。
瓷砖好打理,祠堂经常上香烧纸的若是墙纸或是刷大白墙什么的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熏得漆黑。熏黑了,不刷看起来又脏又旧,刷还费事。瓷砖就不一样了,用抹布一擦就好了。擦不出来还可以抛个光,打个腊呢。
正中央摆供桌,骨灰盒和牌位什么的都用最好的木头提前做好。因好木头太难得,好的雕刻师也难得。所以贺之亦做这些的时候还多做了几个。虽没明说却是知道给舒宝和云台留着的。
祠堂的东墙边安装了一个吸力很大的吸烟机,下面一个纯铜做旧的超大香炉槽子。吸烟机是一些烧烤店烤羊肉串的那种加长款,香炉槽子则是一般寺院外放的那种大个的。
这是将来烧纸钱的地方,所以槽子左侧修了一个水笼头和水池子。右侧摆了一个放纸钱金元宝的储物柜。
祠堂的西边,则是一水的家具和家用电器,连全自动的麻将机这里都摆了一台。
旁人家的祠堂可能还有些阴森森,但云团团他们家弄的这个却半点都没有。
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如果墓地里住了你最重要的人,那你以后路过墓地时都不会再觉得那里可怕了。
云老太这一走,仿佛将家里人的生活重心都带走了。云团团和云彩正经缓了好些日子才好些。
史胜利过逝后,云敏便被云团团接到身边了,平时姐妹三个就像小时候那般围着云老太打转。史骋一家每年寒暑假的时候都会来看望云敏。等到云老太没了,史骋又担心他妈心情不好便接了他妈妈回去。离开时也想让云彩和云团团他们也回林省住一段日子。
可惜云彩和云团团她们都没有回林省的打算。
史轻舟要结婚了,不过史骋并没给史轻舟买房子,而是将二楼重新装修一回,他和妻子搬到了一楼与云敏居住。
以前他们住在二楼照顾退休的父母,现在他们的孩子住进了二楼,他们终是走上了一条父母曾经走过的路。
又过了两年,云彩也搬进了祠堂。她搬到新家后,舒宝担心云团团和贺之亦的身体又花重金请了位家庭医生回来照顾他们。
云彩是癌症去的。他们家的人每年都要做两次体检,可惜云彩从发现到病逝总共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法医的高强度工作让舒宝越来越吃力,她年少时练花滑留下了一些暗疾,上了年纪以后便都找了上来。加上云台上学也极费家长,舒宝便主动申请调换岗位了。
调换岗位后,舒宝每天都按时上下班,晚上还能盯着云台读书或是陪着他一起做贺之亦布置的作业。
云台喜欢贺之亦的那些修复手艺,并且在这方面还极有天赋。相较于舒宝小时候,贺之亦特别满意云台坐得住又喜静的性子。于是他极有耐心的教导云台,希望云台也能掌握这种可以养家糊口的手艺。
云团团是个喜热闹的人,可惜时代发展到现在好多人都已经对社交产生了抵触心里。
不但如此,早些年一些约定俗成,不需要说出来的接触模式也被现代的年轻人一刀切了。
当年她对着员工画大饼,现在要是还这么做...员工能将她的饼锅掀了。
可以说,抛开年纪现在让云团团再走出去创业,她肯定不会再有曾经的成就。
无所事事的时候,云团团就总是会想起曾经,然后再将曾经和现在做做比较,最后便会生出一股她也说不清楚的落漠情绪。
又两年,汪泰在弥留之际打发走了所有人吃力的问云团团是不是穿越者。
云团团直视汪泰,缓缓的摇头。
“不是。”
听到云团团否认,汪泰的脸上才重新出现笑容。
不是就好。
他一直怀疑云团团是穿越者,可他一直没有将这份怀疑上报。听到云团团否认,他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送走了汪泰,云团团又接连送走了很多老朋友,最后的最后仿佛从那个年代走出来的人就只剩下她与贺之亦了。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也会离开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贺之亦会走在她前面还是后面。
她不知道没有她的日子贺之亦会怎么过,也不知道没有贺之亦的日子,她又要怎么过。
除了贺之亦,她也担心舒宝。
云台一天天长大,舒宝也在一天天老去。他们都走了,舒宝是不是会寂寞?
云台...会照顾好舒宝吗?
就像舒宝照顾他们一般的照顾舒宝?
等待死亡,迎接死亡,又惧怕死亡,从来没有哪一刻,云团团是这样的忧虑。
她比旁人都幸运,别人只有一辈子,可她却活了两辈子。这一世,她活了很久,也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可她仍旧怕死,怕别离……
在越来越近的死亡面前,她做不到坦然。
第220章
“姐,你手里有钱吗?借我一千块钱。”云光敲了两下门,然后一脸不好意思又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走了进来。
云团团,哦不,应该说是云朵了。云朵压下眼中情绪,先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即才指了指自己挂起来的背包,“应该没有一千块了,你自己看看吧。”
随即收回视线,继续用手机找房子。
死亡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它带着某种让人心知肚明的回光返照,就那么让人无法拒绝的出现了。仿佛所有人都知道了,舒宝,云台还有贺之亦,他们强打着精神与她吃完最后一顿饭,又陪着她说了好久的话。
活到那个年纪除了不舍,就没有任何遗憾了。只是眼睛一闭一睁,再次回到穿越前,云朵心里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慨的。
她不想回来。
回来做什么?继续体验被PUA的快乐吗?
啊啊啊!
趴在被窝里,无声尖叫了好一会儿。直到嗓子又干又疼这才爬起来喝水。
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2012年12月4日,03:49分。
好的,她不光回来了,还回到了十年前。
她可以到网上发个帖子,告诉那些盼着世界末日的网友,2012年的12月21日那天世界没有走到尽头,该还信用卡的还信用卡,该上班打卡的也都上班打卡去吧。
半夜醒来就睡不着了,云朵喝了口水便又趴回床上,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夜里什么都看不见,仿佛也没想要看到什么。
愣愣的发了一回呆,再回忆了一回这一世的记忆。
很好,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什么单位,什么领导,什么同事,关于他们的记忆都模糊极了。
唉,谁能想到她穿越回来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辞职呢。
睁着眼睛熬到天亮,用微信聊天记录和仅有的记忆给应该是她领导的田姐电话请病假。
叶姐在那话那头问云朵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云朵想了想随便说了几个症状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下床收拾自己。家里没有人,也不用跟谁打招呼。像往常上班那样洗漱换衣服,一如之前无数个工作日拎着包出门。
云家在二环内,交通方便,就医也方便。半夜的时候云朵就用手机挂了号,这会儿走着一条街外的省医院,先去验血验尿,之后才坐到门诊候诊区里,一边看着诊室外的大屏幕盯着自己的号到哪了,一边将路上买的蛋堡堡从包里拿出来,就着温热的豆浆吃了早饭。
轮到云朵了,医生问云朵怎么了。云朵便说她前两天发了一回烧,昨天下午便觉得脑子有些不清醒,今天早上起来就感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恍恍惚惚的,好像忘记了很多事,她怀疑自己的大脑因为前两天发烧给烧坏了。
大脑要是出了问题那可不是小事,医生只能先让云朵做些检查再拍几张片子了。
前脚在楼下拍完片子,后脚上楼回诊室片子就同步到了医生的电脑里。看了一回片子的情况,没发现什么问题,医生连开药都不知道怎么开,最后问了一回云朵要不要吃些老年痴呆病人服用的那种加强记忆力的药。
云朵想了想,也非常诚恳认真的咨询了一回这种药如果吃了不对症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确定没有后遗症了,云朵才请医生给她开两盒。
开了两盒药,云团团也没立时离开,而是先让医生写了病例,之后才拿着病例本离开的。
坐在医院交费处前的长椅上,用手机上美团和饿了么看了一回这种药有没有卖的,价钱是多少,见卖的比医院贵,还啧啧了两声。
在医院开了两盒加强记忆力的药后,云朵既没回家也没去单位。而是去了商业街将空间里的一些金首饰卖给了回收黄金的铺子。
云朵的空间里有不少好东西,等发现那个时空的花国币和她曾经用过的差不多时,她又存些钱在空间里。
除此之外,受史胜利那个案子的启发,云朵晚年还买了些没有工本费的金首饰放在空间里。
空间里的钱她还需要买个验钞机试一试,确定那些钱在这里也是真钱而不是高仿假钞后,她才能拿出来用。不过金子在哪里都是金子,先少少的出一些应个急也不错。
没错,就是应急。
此时的云朵是真穷,每个月的工资奖金和时有时无的回扣也不算少了,可就是没攒下什么钱。
也不能说没攒下钱,以她的年纪和收入,在那种花销下帐户里有五六万块钱也算是挺有正事了。
天冷,从商业街出来云朵也没去旁的地方而是去了一家麻辣烫店,买了一份麻辣烫又点了几个炸串,吃饱喝足后便回家了。
她每天五点多下班,到家时差不多六点。今天上午一直在医院做检查,中午卖黄金,快一点才吃的午饭。虽然没轻了折腾,但到家时也才三点多。
此时爸爸云正秋和弟弟云光都没下班,只有打零工的母亲韩华在家。韩华见云朵回来了还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早。
云朵看向韩华,随意找了一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回房间换了衣服,想了想便又来了客厅与坐在客厅包饺子的韩华看电视。
每年秋天家里都会腌很多的酸菜,冬天的时候家里最常吃的就是酸菜馅饺子。韩华退休后,又在附近批发市场找了份理货的工作。每天早上五点钟上班,一直做到下午一点下班,中间管顿饭,一个月三千块钱。
云正秋是工厂的电焊工,工厂虽然是私人的,但也给他上了养老保险,不过还没到退休年纪就是了。
一个月底薪加计件工资,多的时候一万多,少的时候也有六七千块钱。
弟弟云光原本也是学电焊的,后来又是嫌苦又是嫌累,加上无论在哪里做事都干不长。这家厂子干三个月,那家厂子干两个月,中间再花一两个月找工作。最后瞧他这样也不是个事,便让他考了驾驶证和出租车运营证开出租车去了。
云朵大学毕业后托人找关系的进了国企,之后更是拿到了正式编制。工资不算高,但说出去也算是体制内的工作了。
云朵上大学的时候就做了网络客服,工作后因为工作也不算多忙,这份工作就一直做着了。两份工资加起来,云朵的收入不算低。
除此之外,云朵还会吃些回扣。虽然不是很多,但每年最少最少也有两三万的进项。
云家四口人的收入,按说生活应该很过得去。可惜云光不仅啃老还是个极能拖后腿的,云正秋和韩华还是个拎不清的性子。
云光开的出租车不是买断的那种,每天都要交一百块左右的份钱,云光又不是个能吃苦的,每天挣出份子钱后,他就开始拎三捡四,远的嫌太远,近的嫌太近。
怎么说呢,云光曾做过一阵外卖小哥。中午的时候外卖订单最多,云光嫌订单太多太累人,中午的时候会直接关了软件回家吃饭,等过了外卖高峰期再出去干活。你就说这种性子的人,他能挣到钱吗?
他挣不到钱,手里自然就没有什么钱。每次谈恋爱就会从家里要恋爱赞助。
一场电影一百多,一顿饭两百多,买个花最便宜的要九十九,送个礼物都是三百打底……可能是花别人的钱不心疼,云光每次谈恋爱都是家里开销最大的时候。
这还罢了,毕竟父母的钱愿意给谁花谁都管不着,可韩华却是个人才。
因为云正华性子不好,云家还有些重男轻女,韩华就一直用各种语言PUA云朵。让云朵知道这世上只有妈妈爱她,妈妈为了她付出多少,又吃了多少苦。等云朵越来越大,也有了几分见识的时候,韩华就换了一个套路。
她先是用羡慕的语气说谁的新衣裳,银镯子好看。等云朵给她买回来以后,她就开始当着云朵的面,当着亲戚的面,当着所有认识人的面说云朵多好多孝顺,给她钱,给她买东西。又说朱光粗心,样样不及云朵懂事,孝顺有能力。
因为钱花的多,往常只要气不顺的时候就总爱拿云朵撒气的朱正秋对云朵的态度也变好了。
尝到了「甜头」,时间一长云朵就不知不觉中接手了为韩华和云正华置办所有衣裳鞋袜以及家里大部分的开销。
家里的电费,水费,燃气费,凡是能在网上交的费用都从云朵的帐户里划出去。
韩华说水果贵,云朵就成箱成箱的从网上买水果。因为网购方便还能送到家里,家里用的卫生纸,纸抽,牙膏等等,等等都是云朵网购回来的。
对了,家里的取暖费因云朵单位能报销,也由云朵出。
给自己父母买东西也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事,这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是说出来也没人觉得这么做有问题。至于别的东西和花销...已经工作的子女跟着父母一起生活,买些东西,出些生活支出不也是应该的吗?
可即使是这样,韩华也依旧想要榨干云朵。在发现云朵手里还有些钱后,又时不时的装起了可怜。
不对,这不应该叫装可怜,而是装上火,装病。
每次云光谈恋爱从家里要完钱,韩华就要上一回火,装花钱太多犯了高血压。
甚至是有一次云光带着女朋友出去旅游,云光在外面要买什么东西又让家里给他钱,韩华从云朵「借」,云朵觉得云光这样就是惯出来的,不光不借还不让韩华再惯着他了。不想韩华第二天就犯高血压,叫了救护车。
住了一个星期的院,花了云朵上万块钱不说,还耽误了工作。
后来云朵就想与其将钱送给医院,她妈妈受那么大的罪,她又耽误工作,时间和精力的陪床照顾病人,还不如将钱给云光呢。
一叶障目,看不清人心,还总说自己不是扶弟魔,可到头来还是被人用「孝顺」一步一步套牢了。
想到曾经,云朵便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不过不要紧,她又回来了。
老天让她再穿回来,肯定不会让她走曾经的老路。她终是能够弥补曾经那个宁愿亏待自己也要犯蠢的云朵了。
“姐,你包里就六百多块钱呀。”云光自然的打开包包,又从里面拿出钱包,非常「懂事」的拿了五百块钱后,又问云朵,“姐,你微信里还有钱吗?”
“没有。”云朵摇头,“我微信不存钱,买东西都刷信用卡。”
云光也有一张信用卡,都是这个月花,下个月还钱。不过一般都是他花钱,韩华和云正秋还钱。
因云朵的良好信誉,云光竟也没怀疑这话中真伪,「哦」了一声便关上门退出云朵的房间了。
云朵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收回视线继续看手机上的租房信息。
搬出去单过无济于事,她得离开这座城市。并且穷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才能摆脱这些变着花样吸她血的家人。
看了一眼顶开房门溜溜达达走进来的小猫,云朵拍了拍床,小猫就哒哒哒的小跑了几步跳到床上。
这是她领养回来的,搬家也得带上这祖宗。
想到这里,云朵又关上租房网,准备先给自己报个驾校。
她会开车,只是她以前一直没考驾驶证。她有空间,搬家好搬,这祖宗也可以放到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