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的鸡肉都紧实不好熟,贺之亦早早就将鸡肉炖上了,因按他们老家的习惯,下午三点多钟才吃那顿饭,所以贺之亦也并不着急做饭。
主要是除了鸡,其他食材是都处理得差不多的半成品,过了下午一点再做饭就来得急。
在云老太的小菜园里割了一把韭菜,贺之亦一边坐在玻璃房里摘晚上包饺子要用的韭菜,一边看看又拿起地图,盘腿坐在小炕上各种琢磨的云团团。
昨天被这胖狐狸的天马行空逗得大半夜睡不着觉,一边在心里赞叹他家胖妖精真敢想,一边又觉得她能想出这种方法也真不愧是她云团团了。
家里的电视也开着,不过没人会在意它在播放什么。
年初的时候有了新闻联播,五月份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台,但能看的东西到底不多就是了。有的电视剧一直在不停的重播,若是真拍了《西游记》,他们家这胖狐狸说不定真能以这种方式家喻户晓。
云团团在看地图,昨天想到给自己打软gg时,又想到了物流运输这些事。她这会儿正看着地图规划路线以及想着怎么才能抓紧改革开放的浪潮狠挣一笔钱呢。
如果她有钱了,那是不是登上花国币的希望也更大了?
好嘛,哪怕已经不杀猪,这位还是没放弃上花国币这个念头呢。
云彩也没注意电视在放什么,吃过早饭,等云老太和舒宝出门后,云彩便拿了几颗生鸡蛋用小镊子什么的给生鸡蛋剥壳。这是个技术活,手抖一下那层薄薄的鸡蛋膜就破了。
生鸡蛋下面放了一个碗,就是为了接下「手术失败」的生鸡蛋液,以免浪费。不过两三个小时过去了,那碗还是空的。
三人都呆在玻璃花房里,却是各成一界,互不打扰。
过了一会儿,贺之亦起身去仓库,出来时用瓷盆装了一盆冻梨和冻杮子。在玻璃房这边的水龙头那里接了些水到入盆里,贺之亦就将瓷盆放在一旁了。
冻梨和冻杮子一点需要时间才能化开,现在拿出来一会儿饭后吃刚刚好。
云团团知道这次从外面回来,年前都没机会往家里倒腾东西了,所以这次回来就带了不少东西。
先将苹果,桔子和梨这一类家常水果混装了一行李袋,又将一些野兔,野鸡,冻虾,核桃板栗,蜂蜜什么再装两个中号蛇皮袋子,最后便是一些早年去南边弄的一些热带水果,香蕉什么的再装一袋子。
这些东西又重又占地方,若不是云团团,旁人再拿不了这么多东西赶火车的。
昨天这些东西就被贺之亦分门别类的收拾起来了,又因为云团团经常倒腾东西回来,使得家里的库房总是堆积了各种各样的吃食。若不是贺之亦有洁癖和强迫症,时间一长库房非得乱得不成样子。
如今他们家的库房都弄得跟超市差不多,里面摆放了不少货架子。贺之亦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用行李打包带编各种寸尺或带盖或不带盖的篮子,再加上一些特别定制的长方型高铁盘什么的,整个仓库整整齐齐,一目了然。
贺之亦和云彩上学不要钱,学校还给发补助。云彩手里有房租,手上宽松,所以隔三差五就会跟人换些供应票或是买些东西贴补家用。
贺之亦时不时的接点单子,再加上省城和京城这边的三进院都租出去了,所以他们家里实际上也不缺钱。
趁着云彩和贺之亦上学不在家的时候,云团团经常借着一个人在一进的机会三五|不时的从空间里拿些东西出来然后送到四进的仓库里,呆在后面的云老太也只以为是云团团从外面弄回来的。
蛋肉,瓜果和鲜奶鱼虾什么的,家里就不曾短缺过。加上他们来京城时带的那一车的行李,日子比其他人家过得都富足。离家千万里,难免不会心慌。可看着仓库里的这些东西,云老太心里有底了,精神状态都呈现出一股安心踏实来。
前阵子那冰箱刚拿回来的时候,云老太围着那冰箱转了一圈,还说什么好是好,就是又小又费电,没有家里的冰窖实用。
一连高度集中精力的剥了三颗鸡蛋,云彩多少有些累。将鸡蛋收起来跟云团团和贺之亦说了一声便去小花园转转去了。
云团团低头看了半天地图,也觉得脖子酸,直接往后倒的靠着云老太留在这里的小薄被闭目养神。贺之亦摘过了韭菜,又将韭菜洗干净放在一旁控水。
韭菜容易出水,等晚上九十点钟的时候再切就来得急。
洗干净手就见云团团盘着腿平躺在小炕上,不由莞尔轻笑。
轻手轻脚的将她腿前的地图,笔记本什么的都收起来,然后再轻柔的顺直云团团的双腿,这才坐在云团团跟前,温柔缱绻的凝视云团团的眉眼。
她总是很忙,好像不知道疲倦一般总是精力无限的各种折腾。
热烈,灿烂,一往无前。
而他的生活却像一湖池水,几乎没有任何波澜。他们就像活在两个世界,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被贺之亦这么盯着,死人都得被他看活了。更况何云团团本来就没睡着,此时先是睁开眼睛看了贺之亦一眼。随即翻了个身,一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在小炕上趴着,一边问他,“在想什么?”
贺之亦:“想我们在一起的那天。”
“哦,那天呀。”云团团顺着贺之亦的话接道,“那天后山的野狼进了村,圈里的猪也不正常。我一瞧,这不是地震前兆吗……”
贺之亦:明明很浪漫的话题,就这么歪到了更奇葩的地方上去了。
有孩子的人家大多都是热热闹闹的,云团团他们家也不例外。尤其是舒宝这个小人精总学大人作派,吃饭时还学着大人剥虾皮,然后一脸渴望的送到云老太嘴里。
“奶,你吃,可好吃了。”
爸爸的奶奶叫太奶,妈妈的奶奶叫太姥,按理舒宝应该唤云老太「太姥」的。不过因着家里的大人都唤云老太「奶」。所以舒宝想起来了唤太奶,想不起来就叫奶。
过年就要过个热乎劲,一家五口呆在玻璃房里,将桌子搬到炕边上,云老太和舒宝坐在炕上,剩下的三个大人坐在凳子上。
玻璃房里有青菜,有花木,有猫,有狗,有电视和大红的灯笼。伴随着舒宝的童言童语,电视里的声音,他们在京城的第一个年,也过得如往年那般温馨。
这一年,云吉带着苗翠玲和儿子回了老宅过年。云利那小心眼的担心云吉回去能得什么好处,得了消息就带着梁友娣和儿子也回了老宅。
这是这几年里难得人最全的除夕了,佟有鱼和云满仓都高兴坏了,可惜最后仍旧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在被亲妈大义灭亲前,史胜利对于不能跟亲妈过年还是会愧疚几分的。但今年开始,史胜利却是再也升不起愧疚之心了。
一家三口呆在小学宿舍这边,一边回忆之前在县城那边跟云老太他们过年的日子,一边说着京城那边的年跟他们这边有什么不同之处。云敏这个长姐做得应心尽力,云团团这个做妹妹也投桃报李。所以云敏家里的年货也比旁人家丰富。
巴掌大的冻虾就有三十多只,云敏知道这玩意是稀罕货,过年的时候就煮了十只。
不过按他们这边的习俗,除夕下午这顿饭每个盘子都必须剩点菜留着初一吃。所以即便儿子很爱吃这个虾,云敏也留了几只明天吃。
相较于贺之亦做的油焖大虾,手艺一般的史胜利和云敏只会做白灼虾,还是只放一点姜片和一丢丢盐的作法。
不过在这个年节里北方还能吃到大虾,也是一件极罕见的事了。
家里没有电视,却有个云团团给云敏的收音机。此时收音机也正打开着,一家三口坐在炕桌前,一边说话一边吃年夜饭,史胜利还特意开了瓶酒喝。
三四月份的时候云团团要回镇上开会,云敏想着那会儿跟云团团去京城看看她奶去。
云敏是个操心的命,虽然知道她奶她妹在京城的日子一定差不了,可不亲自去瞧一眼总是不放心,而且她也想她奶了。至于为什么要三四月份的时候跟着云团团去京城,而不是寒暑假带着史胜利和儿子一块去,也有云敏的考量。
家里养了鸡,围起来的院子也要种些菜,都走了鸡和菜就没人侍弄了。而且她请不了几天假,就是去了京城也呆不了两天,何苦让他们爷俩跟着一块折腾呢。最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人来回也能节省些路费。
不过去京城的火车票不好买,她要是跟着她妹回京城,她妹肯定会帮她买票的。直接给她妹票钱不合适,她离开京城前到是可以将票钱留给她奶当零花。
过了一个安静闲适的除夕后,初一早上云团团就开始打电话拜年。
说是拜年,不过是借着拜年的由头问他们自己哪天去家里拜年比较合适罢了。
过年的时候谁不走亲戚串门呢,云团团要是冒冒然的登门再撞上人家家庭聚会或是主人出门拜年去了,岂不尴尬。提前打个电话拜年,一来让人知道自己想要登门拜访的心思,二来也是请人家给她一个登门的时间。
这就是年前和年后登门的最大区别了。
初一,云团团就抱着电话打了一上午的电话,下午则开上从汪泰借来的吉普车,带着全家老小出去转了转。晚上没在家里吃饭,而是跑到了烤鸭店,一家五口吃了顿烤鸭套餐。
转天云团团就大包小裹的开着车到处拜年了。
因有吉普车出行,云团团可以多带几份年礼出门,而不是送完一份再回来取一份。
跑了七八天,又在各处吃了五六顿酒,云团团还在国营饭店回请了两顿,一直到过了正月十五云团团的拜年才正式结束。
吉普车是汪泰在三十上午送过来的。初八用完车,云团团先将车加满油,又将提前买好的两条烟放在车上,这才将吉普车还回去。
其实花国这边虽然大小节不断,但最重视的无外乎就那么三五个,活人的春节,端午,中秋;死人的清明,中元和寒衣。云团团这边主打活人的三大节日,不过这会儿刚过完年,距离端午还有段距离,所以也是云团团最清闲的时候。
二月十二,正月十六,云团团趁着贺之亦和云彩还在放寒假,便以出门谈业务为由带着云老太去了江南。
订单是云团团找大学同学早就谈下来的,这一次主打的就是带云老太出门玩。
云团团买的硬卧票,上车后又找熟人的熟人补了两张软卧票。
私下交易,没开票的那种补法。
贺之亦改装了一把轮椅。说是轮椅但实际上就是一把加了四个轱辘的折叠椅,用的时候打开它,云老太坐前面,下面的架子上放行李。不用的时候折起来可以将行李放在上面借着下面的轱辘拉着走。
因是软卧,加上带的东西全,火车上还有热水和餐车。除了吃的不如家里好,云老太也没觉得哪里不方便。尤其是这年头坐软卧的人不多,一个小房间里就只有她和她大乖孙,脱了鞋坐在床上一边摆扑克,一边跟大乖孙说话,打心底高兴。
江南跟北方多有不同,越往南走,就越不同。京城的树都光秃秃的,可江南这边却一直绿意葱葱的。
到了江南,她大乖孙先陪她各种玩。走累了就坐在椅子上由着她大乖孙推着走,坐累了就站起来走两步。等玩得差不多了,她大乖孙开始干正事了。她要么在招待所里休息,要么被大乖孙送到电影院看场电影,送去哪个茶馆听评书。不过大多数时候,云老太都会留在招待所里拿着带录音功能的收音机录几盘磁带。
云老太认识几个字但她不会写,出门的时候除了照了好些照片,她还录了几盘磁带。
没什么章法,就看到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就录什么。不过是给她自己提个醒,回头将那些看到过的和吃到过的都跟大家伙道白道白。
云团团这边与同学见了面,又通过同学认识了些人,谈了几份订单后,又领着云老太买了一回江南特产,这才在开学前后回了京城。
在家呆了大半个多月,三月末时云团团整理了一回手头的订单正想回桥头镇呢,不想云海就被人送回来了。
云海受了很重的伤,但命却是保住了。出院后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云海便跟部队那边打了申请回家来了。
然后云团团他们才知道云海之前就在京城这边的部队总医院做的弹片清除手术。
第186章
云海能活着回来,要感谢所有穿越人士的各种剧透,才让他在关键时刻被成功救了下来。这些个中内情老云家就没一个知道的,此时都围着行动不便的云海问东问西。
云海回来的这天是星期四。一大早贺之亦和云彩就都去上学了,家里只有云老太带着舒宝看云团团跟人打电话。
不是云老太要看,是舒宝要看,并且还时不时的学一学她妈妈打电话的小动作。
有些动作大人做起来没什么,可小孩子做起来就特别可爱。云团团打电话功夫就被舒宝逗笑了好几回。正想打发她和云老太出去玩时,院门就被敲响了。
云海被送回来的时候,娘仨个都吓了一跳。先将云海安置在云老太那屋的大炕上,然后云老太就围着她最小的孙子问这问那,咋给俺们伤成这样嘞?
舒宝对这个舅舅很是陌生,不过她不是个认生的,也小人精似的跟着云老太围着云海转。云海胳膊上有伤,只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摸着舒宝的小脑袋瓜子,还盛情难却的从舒宝端过来的零食盒子里拿了块桃干放在嘴里。
云团团暂时顾不上云海,而是将送云海回来的人迎到一进的待客室,想打听一回云海这是怎么回事。
说是打听,其实就是想要通过这些人的言语态度里知道部队对云海这事是个什么态度,云海伤好后还能不能留在部队?
因涉及到最近的那场战役,很多事情现在都还不方便说。但云海他们小队完成了任务,之后一块军功章却是少不了的。
云海的战友说得隐晦,但云团团却听明白了。留人吃饭,人家却不肯留,云团团又赶忙去仓库拿了一百颗咸鸭蛋和十斤木耳。受伤的肯定不止他们家云海,鸭蛋给伤员们吃,木耳送到食堂加餐。好说歹说的让他们将东西带走了,云团团才关上大门去办公室打电话。
她最近肯定是不能离开京城了。
先跟镇领导那边打声招呼,然后再给云敏说一声。云敏之前就在电话里跟云团团说过这次要跟着她回京城看云老太,这次云团团不回去了,自是要告诉云敏一声。云敏听说云海伤了,心下就着急了。虽然一个人坐火车去京城有些胆怯,却还是让云团团帮她订张火车票。
云团团没给云敏订软卧,一来软卧比硬卧贵,二来现在坐软卧的人少,云敏单身一人在软卧那种相对封闭的空间也未必安全。安全起见云团团就给云敏弄了一张硬卧的上铺票。
云敏到了省城自己拿钱去取票就可以了。
车票是后天的,这边给云敏联系完,又往邮电所给等消息的云敏打了个电话。将能交待的都交待完,云团团又着重叮嘱云敏无论在车上看到小孩还是老人,都不要多管闲事。他们有事你可以帮忙找乘务员或是乘警,就是不要自己跟着人家走。
下了火车跟人流出站,自己会在出站口外等她。
唉,早年办人贩子的案子弄得云团团特别担心云敏再不小心被人拐走了。
挂了电话回后院,云团团看着坐在炕上与云老太说话的云海,不由又仔细询问了一回他的伤。
家里有个学医的,哪怕不懂那些太深奥的知识,也多少知道一些常识性东西。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席征当年就是伤得太重,最后才不得不退出一线的。
千钧一发之际被人推开,现在还满满劫后余生即视感的云海笑着说道:“放心吧,就是看得严重,其实养养就好了。大夫说最多三个月我就能参加训练。”
要不是战友眼疾手快将他推开了,他都得被打成蜂窝煤。
见云海这般云团团也没再说什么,而是问起有没有忌口的,抛开忌口的,他现在都想吃什么?
云海想想,说想吃贺之亦做的烤鱼。“病号饭没滋没味的,就想吃点辣的。”
“就你这一身伤还想吃辣的呢?等二姐回来吧,让她列一张忌口的单子出来。”能不能吃鱼云团团不知道,但肯定是不能吃辛辣的。嗤笑一声,云团团继续说道:“你姐夫昨天炖了骨头汤,我给你盛一碗去。”
将砂锅里肉最多的那块骨头给云海单盛在一个碗里,又另拿一只碗盛了一碗骨头汤。
想了想,云团团又从筐里拿了根麻花一并端到屋里。
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胃口一向很好,在讨要泡菜和葱蒜无果后,仍是将云团团拿过来的吃食都吃得干干净净。被云团团扶着去了一回洗手间,云海又吃了一回药便在炕梢沉沉睡下了。
云彩中午没回来吃,下午没课的贺之亦到是回来了。见云海一身伤的回来,面上不显却默默另起一只锅给云海炖了一锅牛尾骨。
牛尾骨有强筋健骨、补气、补血、补钙等等好处,云海受的是外伤,吃牛尾骨并不需要忌口。至于他说的烤鱼...只能改成清蒸鱼或是家常炖鱼了。知道云海嘴里没味,想吃味重的东西,贺之亦还给他做了微微有点辣味的牛肉酱。
京城这边的宅子不比东瓦胡同逊色,唯一的缺点就是有台阶,不方便轮椅出行。好在从云老太这里去后面玻璃房不需要下台阶。又因为之前换房门的时候将云老太太这边的门坎去了,如此到是方便了云海。不过为了云海出行方便,云团团和贺之亦还是去库房找了些板子垫在台阶上。
下午睡醒了被云老太推着轮椅带到后面的玻璃房,云海这才知道他老姐家里都买电视了。
还是彩色的。
和大多数人一样,云海看电视总想要换台,不过换了几回后过了那个兴奋劲也就消停了。
云彩回来后见云海伤成这样,眼眶就红了。大致检查了一回云海的伤势,又看了一回云海拿回来的病例和总医院那边给开的药,心里有数后又决定给云海每天输一瓶消炎液用以替换口服消炎药。
她自己就能配药打针,到不用送云海再去医院输液了。
云海确实需要忌口,不过需要忌口的东西却不多。目前可以少吃些鱼,但暂时是绝对不能吃辛辣食物的。
家里牛羊猪肉都有,还有半只和牛和之前去江南带回来的火腿,贺之亦用小花园里挖出来的竹笋做了腌笃鲜。汤白汁浓,鲜味浓厚,到让云海一时间忘记了心心念念的烤鱼。
本来这个年纪的男孩恢复的就快,家里伙食又好,除了一日三餐,还有宵夜和各种汤水,不用训练的日子肉眼可见的胖了。
云敏看到云海的时候,云海正气色极好的坐在轮椅上与云老太在花园里种土豆呢。
京城这边原就比老家那边暖和些,今年又是个暖春。三月末四月初,云老太的日常活动就多了一项。
将收音机拿到花园里,再将发了芽的土豆块搬过来。云老太挖坑,舒宝往里面填土豆块,云海则坐在轮椅上看热闹。
小花园看着不小,可细细划分下来也没多少地方能尽情种菜。因为家里吃土豆比较多,所以留了将近十平的地方种土豆。以云老太和舒宝的干活速度,这俩人差不多要干一上午。
云敏来了,不管是云海还是云老太都高兴坏了。关心完云海,云老太还跟云敏说了一回云团团带她去江南的事。不光如此,云老太还将在江南拍的那些相片都拿出来一张一张指给云敏看。
云海受伤的事,大家都没跟老宅那边提。春耕在即,就是提了以云满仓和佟有鱼的心性也未必会过来。提了过来京城这边很可能会给云团团他们添堵,提了不过来又让云海心里堵得慌,思来想去还不如不提呢。而且云海的意思是等他伤好了,再跟送货的车回镇上探亲。
云敏只在京城呆了五六天,原本她是只想在家里陪陪云老太,照顾照顾云海的。但云老太心疼她大孙女,觉得难得请假出来,便让云团团领着云敏好好在京城逛一逛。
用自己的经验告诉云敏,逛皇宫的时候一定要看看房顶。
房顶上的画可好看了。
扭不过云老太,云敏到是跟云团团出去了。
姐妹俩出去,骑摩托车就够用了。不用挤公交车,想去哪也是说走就走。到也抓紧时间转了好几个地方。
云敏回去后,云团团申请的个体营业执照下来的同时,之前相中的那块地方也买到手了。云团团在其他区租了三间倒座房后,便去了电话局。
一是重新安装一部电话,二是将现在用的电话迁到新地址上去。
一切弄好后,云团团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居家办公,而是每天都要骑着摩托车去新地址办公。原本云团团是想要等过了端午节,忙完端午节的大单再来个因工小产,辞职回家的。不想还没到端午,就有人来摘桃子了。
省里那边直接给招商处安排了一位副主任,还是正儿八经的副主任级别,然后云团团这个普通科员级别的主任直接尴尬到姥姥家了。
副主任姓包,叫国庆,是一位四十多数的男同志,原来在元吉市委工作。
云团团都气笑了,不过她却没立时就撂挑子。而是在正式通知下来前仍然按部就班的按着计划行事。
不过在这个期间,云团团曾往镇上打了好几个电话,电话的内容就只是驻京办事处换地址的事。有人问起原因就是房东自已要用,不往外出租了。
云团团这几个电话打回去,除了通知换地址的事外,就是给这些人一个向她「告密」的机会。有人直白的告诉云团团省里空降了人。有的是隐晦的提点云团团,有的则是明明知道却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云团团不是吃亏的性子,这段时间不光将那位包副主任的身家来历查了个底朝天,也将这位背后的人也打听出来了。查明白后云团团就极沉得住气的将这事放下了。毕竟报复啥的肯定不是现在就是了。
五月初,镇里打电话让云团团回去开会,云团团心知肚明这会儿让她回去为的是什么事,却仍旧表现得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不过云团团也真是促狭得没别的,她这次回去是穿了一条特制的背带裤回去的。
就直接给自己人为制造了一个假肚子,让镇上所有人都知道她云团团怀孕了。云团团怀过孕,知道孕妇是什么形态,此时装出怀孕四五个月的样子于她来说并不算难事,简单的都不需要什么演技。
也不知道是因为工作需要还是因为不想让这个空降的副主任显得太突兀,镇上还给招商部配了一个科员。
回来后先做了一番工作汇报,然后又正式见了一回她招商处的副主任和科员,之后云团团就按着镇领导的指示带着包国庆回了京城。
端午节礼的事早在回镇上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包国庆没想到云团团动作这么快。不过转念间就用理所当然的态度向云团团提出帮忙引荐的要求,云团团闻言却摸着自己的假肚子玩了一把拖字诀。
“节前不方便,等节后吧。医生说我这是双胞胎,中秋前就得生产。生产前我这边就得交接工作,你来之前我还在想着中秋怎么办呢。现在倒是不为这个犯愁了。”云团团一边摸肚子一边给包国庆画大饼,“盘子很大,不光京城还有国内其他地方,我最担心的从来不是市场,而是各村的供货能力。我一个人到底精力有限,你能来京城真是再好不过了……”
从见到包国庆第一面开始,云团团就不曾表现出一分不满来。不光如此,在镇领导将包国庆介绍给云团团的时候,云团团先是因为意外而怔了一下,随即就是发自内心的欢迎。
哪怕包国庆不认为云团团是真心欢迎他的。但不得不说的是云团团装的太好了,又时常在包国庆面前表现出了对腹中孩子的看重,努力打造出自己更看重家庭的形象。
虽然跟她过往的人设形象有些反差。不过这世上不少女同志结了婚以后以家庭和孩子为中心,云团团这样的表现也不算错。
端午节前,靠忽悠稳住了包国庆后,云团团这边一过完端午就流产坐起了小月子。云团团心黑,做戏做全套,还特意去了一处职工医院打了个转不说,还收了包国庆随的十块钱份子。然后七月份的时候,在包国庆急得都嘴角起泡火烧眉毛了,云团团才帮他引荐了一回京城的客户们。
云团团并没有领着包国庆挨家挨户的上门,而是在国营饭店办了三桌酒席,一边对着众人说她要辞掉工作休养身体,一边将包国庆介绍给酒桌上的人。
带着包国庆挨个敬了一回酒,认识一回人,云团团因为有小产的由头可以不喝酒。但包国庆却没理由不与新认识的人喝一杯。三桌客人呐,一人一杯或是一人半杯一口的,那也是非常考验包副主任酒量的事。
这场酒宴才刚开始,包国庆就已经醉得舌头都直了。云团团冷眼旁观包国庆一圈下来醉得不醒人世了,这才再度站出来控场。
没人会将自己的人脉拱手相让的,包副主任打错了如意算盘,也忘了云团团走到今天也绝对不是没长獠牙的。
想摘她的桃子...做梦去吧。
喝醉酒的人容易出意外,云团团想都没想就将醉死的包国庆送到医院打葡萄糖去了。提前做了试敏,确定不会过敏后,云团团也没守在这里,将人留下后又替他交了药钱便回家了。人在医院,还有医生护士在,这要是还能出问题,那就是天意了。
离开医院后,云团团又往镇上打了几个电话。
一是小产后身体虚弱,需要调理,无法再胜任繁重工作,特意打电话辞职,因身体原因不能回镇上,会请她亲姐姐云敏帮她办理离职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