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一角还摆放着一架老旧的留声机,是你某次心血来潮写在清单上的,此时黑胶唱片正转个不停,悠扬抒情的女声流畅而出。
禅院直哉的手指搭在某本书的书脊上,上面写着《小王子》。
打开书,枫叶书签从书页中飘落下来,他捡起书签打量,“这本书,是谁送你的吗?”印象里你没有制作枫叶书签的喜好。
你从作业里抬头,“嗯,是朋友送的。”
他不满地蹙眉,“男的女的?”!
“是国小的男同学送的。”你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旋即又低头开始写作业。
禅院直哉面无表情地盯着那本书看了许久,“这种低级货,换成原版书还差不多,放在这里真是掉档次。”
“别把书架给我弄乱,我会生气的。”这回你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只听见禅院直哉轻哼一声,又把那本书很不客气地放回原位,“你倒是很宝贵这本书。”
光是听语气就知道他又在吃味,说来也是奇怪,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容易吃醋的人,简直就是小心眼的典型代表,想着,你忍不住笑出声,“直哉知道自己其实很容易吃醋吗?就和没有安全感的小女生一样。”
身侧的椅子被他拉开,他坐在你身侧,手里拿着另外一本书,你扫了眼书脊,是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你便问:“真难得,你还喜欢看爱情小说?”
他随意地翻开书页,“快点做作业吧你。”他是打算一边看书一边等你写完作业。
今天学校布置的作业有些多,尤其是还有诗歌鉴赏的小论文要写,等你写完大半,一个抬头,就发现禅院直哉已经交叠双臂靠着书桌打盹。
睡着的禅院直哉看起来就乖巧许多,遗传自父母五官优点的外貌在暖橘色的台灯灯光下显得愈发俊秀。
把台灯的亮度调低,你轻手轻脚地把写完的作业收拾好,收拾好东西,你的目光又落在禅院直哉的侧脸,他的耳洞显然是前两天刚刚打的,耳垂还有些微微发红。
看起来就很痛,你伸手轻轻地碰了下他的耳垂,还以为他会马上醒过来的,但这次大概是真的累了,他的呼吸依旧规律。
写完作业的你也有些累,学着他的样子靠着书桌,手边的台灯被关上,只有书房天花板四角的小灯还亮着,这种氛围之下很难不睡着。
你的脑袋也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半边侧脸和小巧的耳朵。
靠着桌子睡觉往往会做连环梦,至少你是这样的,半梦半醒之间你隐约感觉到自己的眼睑被人轻轻触摸,你不满地发出一声气音。
禅院直哉比你先醒来,他的手搭在你的侧脸,意识到你即将醒来,他便开口:“我小时候才发现,你的这里有颗痣。”说的是你
那藏在眼睑上的小痣。
“是么,那你观察真仔细啊……”被吵醒的你说话都带着股火气。
“毕竟阿蝉是我的啊。”
放在平常你肯定要好好反驳他,但现在你脑袋昏昏沉沉,都怪刚才那一连串的梦中梦,把你搞得心力交瘁。
“我现在好累,所以直哉你能凑过来一点吗?”你依旧靠着手臂,侧过头看他。
还没意识到要发生什么的禅院直哉很听话地把脑袋凑近,他的头发还因为刚才靠着睡觉而翘起来几缕,看着就像炸毛了。
“再过来一点。”
“干嘛啊?”他不明所以。
等他凑得够近了,你捏住他的一边脸颊,“不许再说这种话,听到没有?”
你的力气算不上多大,甚至连禅院直哉平常训练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他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嘴巴硬的很,“我没说错。”
敢情是这阵子没有好好教训他,他又开始叛逆了,你单手撑起脑袋,很不客气地用拇指按住他的嘴唇,“没有谁是属于谁的,你这话说的让人很难受你知道吗?”
禅院直哉原本还神采奕奕的眼眸有些僵硬,你还以为他不服气,又恶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嘴唇希望他下次别再说这种扫兴的话。
“听到没有啦!”你提高音量又重复一遍,却丝毫没有察觉半隐藏在黑暗之下的少年喉结上下动了下。
“……嗯。”
是勉强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一看就是口服心不服,你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拇指被咬了一下。
力道不大,但带给你十足的震惊,你发出一声惊讶的气音,猛地抽回手,“你咬我?”
他辩解道:“明明是你先把手指递到我嘴边的吧?”
这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必然的联系好吗!这家伙是小狗吗!?
你打开台灯,用纸巾把拇指擦干净,这回换禅院直哉不乐意了,“有必要这么嫌弃我?”
怎么到头来他反而有理了?你瞪了他一眼,“那换我咬你一口?”
没成想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欣然答应:“可以啊,你想咬哪里?”
说着,还卷起袖子露出手臂,“这里?”
你气不过,还以为他是在故意开玩笑,就从笔袋里摸出一支黑色中性笔,利落地拔下笔帽,在他白皙的小臂内侧写上,“禅院直哉是只咬人的坏小狗。”
在皮肤上写字和在纸上写字是完全不一样的触感,你原本就不太漂亮的字在他手臂上变得更加歪歪扭扭,就跟小孩子的信手涂鸦一样。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你呼出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还要再写点什么吗?”他还能饶有兴致地等你再在他的胳膊上写点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你就觉得没有那么解气了,把笔往旁边一丢,“不写了。”
搞什么嘛,他居然还乐在其中。
你坏心眼地告诉他:“这个可是很难洗掉的哦。”
“没关系,不如去纹身好了。”在步入青春期以后禅院直哉就愈发表现得像是不良少年,比如染发打耳洞之类的,现在更是要去纹身。
“不,还是原本的皮肤比较好,现在为了图新鲜去纹身,以后要是不喜欢了你就会后悔的哦。”
禅院直哉不以为意,他拿过你手边的笔,在你手心写上“小骗子”,手心痒痒的,你看见他写的内容,立刻反驳:“我可是很讲信用的,哪里有骗人啊?”
“是么?”
能够做禅院嫡子的人会傻到哪里去,他哪里会不明白你其实没多喜欢他,哪怕真的有喜欢,也是少得可怜,所以无论是答应订婚也好,回到京都也好,都只是为了应付他而已。
然而就只是那么一丁点的喜欢,也足以让他选择继续相信你的谎言。
你是最高明的骗子。
正如你之前所说的,用笔写下的字没那么容易洗掉,你用力搓了几下,也只是让掌心变红而已,你撇撇嘴,“真讨厌,我哪里有骗你呢?”
禅院直哉没有把袖子放下,所以你还能看见他胳膊上的那一行字,“因为阿蝉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我吧,真正的喜欢只有那么一点点。”
啊……居然被发现了。
第一反应是心虚,但心虚过后又变成理直气壮,没办法,你的性格就是这样得寸进尺,禅院直哉会这么说也就意味着他早就认识到这一点,甚至可以说是接受这一点的。
以呢,直哉要对我发脾气吗?”
在你看来,大家族出来的少爷本应该不会在意这种感情上的事情,极有可能就是剧本的影响。
一想到是你的剧本让禅院直哉变成恋爱脑,你竟然还有点愧疚,但是不多。
禅院直哉轻哼一声,“如果我发脾气的话,到头来还不是要我哄你,反正我会让你更喜欢我的。”
“你很有自信嘛,但是感情又不是数学问题,还能一点一点累积的。”你不知道的是,禅院直哉把为数不多的耐心都花在了你身上,如果是其他人,他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那阿蝉的喜欢会分给谁呢?”谁又能获得你的喜欢呢?把你分给别人的喜欢都拿回来就可以了,禅院直哉就是一个这么贪心的孩子。
你的上辈子所感受过的爱啊,喜欢啊,都是温暖而具有包容性的,可以说是不求回报的,那样的感情暖融融的像是春天的微风,也像是冬日的暖阳。
然而禅院直哉的喜欢却是极具排他性的,根本与包容搭不上边,少年的喜爱是灼灼燃烧的火焰,稍有不慎就会留下烫伤。
“不知道,但我确定,我会预留一份给直哉的。”
又是这样,嗅到危险讯号时,就会吐露出让人难以拒绝的话语,你简直就像是天生的感情骗子,是那么擅长表露出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
少年的面容俊秀,碧绿色的眼瞳只注视着你,说出的话语却带着莫大的恶意,“不过没关系,把你喜欢的其他人解决掉就可以了。”
你安慰自己这只是剧本的安排,告诉自己等剧本结束了这一切也会得到结束。
如果放在上辈子,你遇到禅院直哉这样偏执的家伙,第一时间就会选择报警,哪里还会在这里和他讲七讲八的。
这个话题被你用要洗澡的由头带过,因为不想太快再见到禅院直哉,你故意在浴室里泡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澡,到后来手指指腹都变得皱巴巴。
禅院直哉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不过有时候他也会来你的房间和你一起睡觉。
就比如现在,你刚刚吹好头发,发梢还有些潮湿,打开浴室门一看,人家大少爷已经很自然而然地占据床的另外一边,背靠着枕头,膝上放着禅院家的一些文件。
“今天要一起睡觉?”
你不太喜欢和别人一起睡觉,再加上禅院直哉总喜欢把你圈在怀里,很容易让你做噩梦,好几次都因为噩梦被吓醒。
“嗯,不可以么?”说着,他转了下笔,在文件上涂涂改改,唇角浮现出嘲讽笑容,自言自语,“真的是,那群老头子还以为我眼睛瞎了么……”
你把卷起的睡衣袖子撸下,一看他又把你的兔子玩偶挤到一边,就不满地向他抱怨,“能不能对它好一点啊?”
才爬上床,禅院直哉没有半点歉意,“谁让它太占空间了。”
“在看文件啊?”
禅院直哉用的是和你一个味道的入浴剂,都是果香味的,闻起来很清新,你才发现他发根处又开始长出新的黑色头发。
“嗯……”看着看着,他都来气,啪的一下把文件合上,从一年前现任禅院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父亲禅院直毘人把部分的家主权力分给他起,禅院家的其他长老就开始仗着自己的辈分给他使绊子。
在他们看来,没有继承十种影法术的嫡子也不过如此。
他把文件丢在床头柜上,半弯下腰钻进你怀里,脑袋蹭着你的腹部,有段时间你很怀疑禅院直哉是不是要把他童年缺失的与人接触的经历全都在你身上找补回来。
简而言之就是,他愈发喜欢肢体接触。
开始有点怀念之前那个拥抱都会僵硬的禅院直哉了。
“直哉是在撒娇吗?”好笑地用手抚摸他的头发,同时尽量避免碰到他的耳垂,“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人都是会变的。”
他的声音闷闷的,他的手指绕着你的头发玩,就在这时,被你丢在枕头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声,你的手一顿,反应稍慢就被他抢先一步拿起手机。
手机屏幕正好被他挡住,你都看不清来电显示。
不知道为什么,你忽然就有些紧张,心中闪过一个猜测,万一是夏油杰打过来的呢?他之前也有晚上打电话约你出去散步之类的,尽管你恐高,但他收集的飞行咒灵却能把你们带到绝妙的风景欣赏点。
“是谁的电话……?”你的声音有些僵硬。
禅院直哉盯着屏幕看了几眼,才开口,“没有显示名字,是骚扰电话吗?”
“啊……可能是的吧,也许是推销电话,那拒接吧。”
莫名地,就松了口气。
但真奇怪,你又为什么要紧张呢?
【电话再一次响起,依旧是那个陌生号码,夏蝉又想起之前被对方骚扰的回忆,浑身僵硬。难道是他吗?】
哦你明白了,原来是上次那个被迫转学的过激告白者,你对他没什么印象,就连名字都记不清了,是叫洋介还是什么来着?
果不其然,电话被拒接后又打了过来,禅院直哉一挑眉,索性接通电话。
电话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因为兴奋而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吞咽口水的声音,“是阿蝉吗?我好想你啊……真想永远地拥有你,我的阿蝉……”
禅院直哉的动作有一瞬间地停滞,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却依旧背对着你,只不过他从床上起来,走到卧室外把门关上,而后嘴角扯出个充满戾气的笑容,“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选一种死法吧。”!
第52章
根据系统更新的剧本,你很清楚来电人是谁,再加上禅院直哉特意选择走到卧室外通话,你大致能弄明白他会说些什么。
等禅院直哉回到卧室,脸上还带着点没有褪去的戾气,他抬眸看了你一眼,却奇异地没有问你什么,而是把你的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以后有麻烦直接和我说。”
【少年压抑住心头想要抹杀那个追求者的冲动,唯恐表露出来的恶意吓到她。夏蝉察觉到气氛的僵硬,就在这时她又想起前两天同学美优和她说过隔壁小镇会在这个双休日举行庙会。或许这是个转移话题的好机会。】
看来是要参加庙会啊……
禅院直哉把床头灯按灭,现在房间里只有你那边的床头灯还亮着,你放柔声音问他:“明天去庙会吗?就在隔壁小镇,当然,规格是没办法和京都的相比。”
“小地方的庙会有什么好看的。”不可否认的是禅院直哉因为你习惯性地向他隐瞒事情而生闷气,他背过身侧躺在床上。
“行吧,那就不去了,其实我还挺期待的来着。”
“干嘛不去啊?我让你不去了吗?”
你好笑地探过身去看他,“因为你在生气不是么?”
少女的发梢垂落在他的颈窝,有一两缕还顺着睡衣领口滑入,痒痒的,入浴剂残留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明明用的都是同样的入浴剂,但他总觉得你身上的香味更加特别。
“不然呢?如果我没发现的话,你是要一个人解决吗?还是你觉得我会认为那是你的错?”就比如禅院家的一些男人,在发现自己的妻子亦或是妾室可能与他人有染时,第一反应都是暴跳如雷,恨不得毒打一顿解恨,自然而然地将错误都归于她们。
然而禅院直哉却并不这么想,哪怕有想象过你背叛他的那一天,可心中除了对抢走你的人的愤怒之外,对你却没有半分恨意。
或许是你太过擅长玩弄人心,所以即便你犯错了,他也会把不多的耐心交给你,好好听一听你的狡辩。
“那家伙我会解决的。”
说完,他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太弱势了,又忽然拉过你撑着床面的手臂,你一个重心不稳就被他圈在怀里,“明天穿浴衣吧。”
“可以啊。”你拍拍他圈住你腰肢的手臂,“我要关灯。”
“哦。”
床头灯按灭,卧室归于一片黑暗。
过了一会儿你又说:“这么穿会不会太引人注目啊?”
禅院直哉:“那就让他们仰望我们好了。”
“噗哈哈哈——直哉你好中二啊!”
“哼。”
结果就是隔天早上一醒来,你又是被噩梦吓醒的,醒过来以后稍微一动头皮就传来一阵刺痛。
哦对,你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觉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头发经常被压到。
“你压到我的头发了!”你用胳膊肘顶了下他的腰。
禅院直哉平日里训练时往往都会早起,只是偶尔与你共眠时会睡懒觉,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
他懒洋洋地抬起胳膊,你的头发终于得到解放,但还是掉了几根头发,自从禅院直哉染了金发以后你就能很容易地辨别两人的头发,掉落的头发与他的金发纠缠在一块。
“你看看,被你压得都掉头发了。”
“那我也掉头发了啊。”
看在他昨天帮你解决麻烦的份上,你决定不和他计较,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洗漱,禅院直哉则是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等你洗漱完,他也洗漱好,手里还多出一件绣着金鱼的浴衣,那还是他以前专门找人来订做的。
因为你本身不太喜欢穿这类束手束脚的衣服,所以当时也是随意选的一块色调明亮的料子,领口袖口以及腰身那一块都绣着姿态各异的金鱼。
“穿这件。”
而他则是上身黑色宽松羽织,下身宽松浅袴,简言之就是非常传统的打扮,配上他那一头金发格外有反差感。
穿浴衣倒不是什么难事,主要还是腰带太难系了,尤其是想要打出一个漂亮的结那就是难上加难。
你在衣帽间里忙活半天还是把腰带系得歪七扭八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最后你都放弃了,打开门招呼禅院直哉过来。
“好好的腰带都能被你弄成这样。”他走进衣帽间,见你站在全身镜前试图再拯救一下那条可怜的腰带,开口就是挖苦,但说完就走到你身边。
“我能怎么办啊,本来就不擅长这个嘛……”
抬起头,全身镜里倒映出你和禅院直哉的身影,你比划了下两人的身高,“总感觉直哉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再过几年恐怕你的身高只能到他肩膀那里了,真不服气。
“这不是很好么。”
说着,他也示意你松开抓着腰带的手,他的手指绕着腰带摩挲,他忽地笑了,“你还给自己打了个死结啊?”
“诶?死结吗?我说呢怎么解不开。”
“真是笨蛋。”
少年修长的手指将死结解开,绣有精美暗纹的腰带滑落,浴衣不同于和服,内里没有内衬,禅院直哉意识到什么,偏过脑袋,陡然拔高音量,“你就不知道扶着一点衣领吗?”
这样很容易走光的吧!他又气又恼,因为你的迟钝感到烦躁。
没想到你还理直气壮,“我穿了打底裤的。”
他飞快地把腰带系好,脸颊微微泛红,他真是个矛盾的人,明明平时也可以搂着你睡觉,但现在还是会害羞。
你坏心眼地凑近问他:“你在害羞吗?”
【刚才腰带即将掉落时,禅院直哉似乎瞥见少女裸.露腰腹,皮肤白皙,他的目光却像是被灼烧到一般移开,心脏也跳得飞快。】
有时候你还是会感谢系统更新剧本的,能够让你了解到禅院直哉的部分心理活动,虽然他在面对你时心理活动都写在脸上。
该怎么说呢……这大概就是你的恶趣味?
“你乱说什么啊?我、我才没有呢!”
你一凑近,就香气扑鼻,是他之前送的香膏的味道,他刚才亲眼看见你把香膏涂抹在脖颈,于是他一低头就能闻到你白皙修长脖颈上飘来的香味。
【心脏跳得太快,禅院直哉都担心你很可能会听见他的心跳声,那这样也太丢脸了,显得多么没底气。他发觉夏蝉今天还特意涂了口脂,漂亮的菱唇微微抿起。忽然之间,他很想亲吻她。】
这里还会有亲亲的剧情吗?
不过往常都是你惹他生气了才会亲亲他的脸颊,说起来的确还没有正儿八经地接吻过,被系统这么一提,你居然也有点紧张。
“你——”
才开口,就发觉自己的嘴唇一片温热,你略有些惊讶地向禅院直哉看去,后者双手搭在你的肩头,手掌因为悸动而颤抖,双眼紧闭,就连眼睫毛也在微微颤抖。
与其说是接吻,倒不如说是贴贴,你原本的紧张也因为看到禅院直哉比自己更害羞而消散,你还有闲心思观察他的眉眼,末了,再咬他的嘴唇一口。
这一举动吓得他猛地睁开眼,只见你笑嘻嘻,“不是你昨天说咬哪里都可以的吗?”
完全——落了下风啊禅院直哉。
你用的力气不算大,但他的下嘴唇还是浮现出一条红痕,稍微有点明显啊……
遇事不决就先道歉,这是你学到的最有用的东西,“抱歉。”
禅院直哉对上你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后又不自然地轻哼一声,“那我原谅你了。”
没错,你就是能够马上认错,但从来不改正的家伙。
去往隔壁小镇有专车接送,或许是你的错觉,禅院直哉今天的心情都格外不错,哪怕在抵达庙会现场发现都是人时他的表情也还算愉快。
开车的司机是你小时候见过的那一位,他见状也多夸了一句,“小姐和少爷很般配呢。”
闻言,你礼貌性地笑笑,而禅院直哉则是得意洋洋地说:“本来就是。”那样子简直就是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穿着浴衣下车都不太方便,还是禅院直哉绕到你那边的车门外,替你拉开车门,另一只手伸到你面前,你把手搭在他手心,“直哉好贴心哦。”
少年的手掌更宽大,能够轻而易举地包住你的手,稍微一用力牵着你从车里走出。
关上车门,司机又把车停到另外一边,静静等你们逛完庙会。
才夸完禅院直哉没多久,他就又开始对这个小型庙会评价起来,自然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无非是觉得乡下地方什么都没新意,说来说去最后都转向一个话题——尽快把你带回京都。
“我觉得也挺好的啊,虽然规模小了一些,但很热闹不是么?”
“人挤人的,看着就烦。”
“我再教给你一个道理,那就是,说话不要那么扫兴。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说出来之前稍微斟酌一下吧,你看我还为了这次庙会穿了浴衣,说明我也
很期待和直哉一起逛庙会。乡下地方当然比不上京都,但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欸,这样一想,不会觉得这次经历也很珍贵吗?”
禅院直哉发现随着年岁的增长,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见长,一长串话说下来,他反而成了有过错的一方,关键是,被你这么教育的他丝毫没有半点反感。
如果那位司机在现场的话,一定会发出他曾经的感慨——直哉少爷,完全被拿捏了啊!
“所以,直哉能好好对待我们这次的游玩吗?”你又问道。
“……噢,知道了啦!”
给青春期少年当老师真是个苦差事呢,你心说。
小小的庙会上挤满了附近几个小镇的居民,毕竟小地方平日里也没什么大活动,正好赶在双休,所以无论是学生还是大人都来凑热闹。
你们来的时间大约在下午三四点,春日的阳光正正好,你带着禅院直哉穿梭在人群里,参加庙会的人里也不乏有穿浴衣的少年少女,但因为你和禅院直哉的外貌出众,再加上禅院直哉身上自带的贵气,就导致你们还是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感受到周围人明里暗里投来的目光,你就忍不住朝禅院直哉埋怨:“看吧,我就说会很引人注目嘛。”
禅院直哉再怎么说也是个正值青春期有些中二的少年,他还沾沾自喜,“那就让他们仰望吧。”
噗嗤,不行了,听他再这么说一遍你还是觉得好搞笑,但是要忍住,你用手拍拍因为憋笑而发酸的脸颊。
在庙会上还有一些来摆摊的小摊贩,当然卖的东西也是千篇一律的,什么金平糖啊苹果糖啊,也还有捞金鱼的摊位,你站在旁边看了许久。
一个留着刺猬头的小男孩半蹲在大鱼缸前,费劲地用纸网子捞鱼,但是捞来捞去都没捞上来一条,最后一个纸网子也破了,小男孩顿时嚎啕大哭,拉着一边的父母再花钱来一次。
禅院直哉不悦地皱眉,只觉得这小鬼烦人,就要拉着你离开。
却不料被你拍拍手背,“上啊直哉,让他看看什么叫捞鱼高手!”
“什么?”
等回过神,禅院直哉就注意到那个小男孩也泪眼汪汪地抬头注视着他,你顺势给禅院直哉一个鼓励的眼神,“你
可以的!”
嘴上说着真麻烦的金发少年半跪在浴缸面前,从老板手里拿过一个纸网子。
“只需要一个吗?”老板问。
“昂,一个就够了。”禅院直哉头也没抬,动作快得都旁人都看不清。
不到一分钟,浴缸里就剩下用作装饰的水草和石头,老板看得瞠目结舌,“这、这——”重复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倒是旁边的小男孩两眼放光,“哇!哥哥你真厉害!你、呃、您就是捞鱼仙人吧!”
禅院直哉对他的崇拜很受用,但听到那个滑稽的称号时皱皱眉,“那是什么老土的称号啊!”
为了防止老板生气,你和禅院直哉对着捞到的金鱼挑挑拣拣,又分了几尾金鱼给小男孩,剩下几条品相最好看的用塑料袋包起来。
“这个,带回去给真希和真依吧,他们会喜欢的。”
禅院直哉不悦地撇撇嘴,“真依就算了,干嘛还要给真希那个废物?”
禅院真希因为先天没有咒力被禅院家厌弃,就连禅院直哉也不例外,你很严肃地抓住他的手,“下次不能再说这些话了,明明就是那些大人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小孩子身上,难道没有咒力就是原罪么?”
“都要给知道吗!”生怕他只是面上答应,你就又说,“我还会打电话给真希妈妈的,到时候回京都了也会去看她们的,所以你最好不要骗我哦!”
你总是会在这种小事情上面格外较真,禅院直哉不耐地“啧”了一声,“好了好了,我会照做的。”所以不要再用那种表情看他了,搞得他心里也不好受。
见他终于答应下来,你才稍微放心一些,之前你也准备过一些礼物让禅院直哉送给真希真依,禅院直哉也总是会在嘴上嘲讽一番这对双胞胎姐妹。
在人群的另外一边,身穿白衬衣的黑发少年忽然停在原地,身侧的好友悠真发问:“杰,你在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