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店长不知道她休假,该发给她的工作报表照样发。
卫莱处理完工作,又预约了父亲的时间。
卫华天听说她要转让股份:【你妈妈同意?】
【同意。我妈见过贺万程,聊得蛮投机。和贺万程合作,我们超市才有可能挤进全国前三十强。】
卫华天不再多言:【行,那天爸爸陪你过去。】
道了晚安,卫莱关手机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她作息规律,早上七点钟起,简单吃个早饭,冲一杯咖啡坐在阳台看书,中午给自己做顿丰盛的大餐,各种家常菜变着花样做。
午休后去逛逛文创店,顺便在美食街把晚饭解决。
晚上十点前准时睡。
以前加班太累时,她就这样调整修复自己。
那天午睡起来,听到楼下马路上有跑车闷闷的轰鸣声,以前总把这种不可一世的跑车叫嚣声与袁恒锐联系在一起。
他自从收心,再没碰过跑车。
人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人也不经夸,她刚说他收心不再玩车,下一秒就被打脸。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
袁恒锐许久不开跑车,手略生疏,父亲送他的这辆大红色跑车,他今天头一回开出来。
但绝不是为寻找刺激。
卫莱:“什么事电话里说。”
袁恒锐倚在跑车上,仰头看六楼,“带你去兜兜风。”
望了半天,她还没出现在窗口。
“今天你就当我是你朋友。你认识我又不是一两天,我什么人品,不用再多说吧,说今天不追你绝对不追。”
人品上,卫莱还是信得过他。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八号,章岩新新婚的日子。
她感谢他来宽慰自己:“兜风不需要,我在家没去公司不是因为章岩新,卢松刁难了我快一个月,事情解决了,我突然有点累。”
她刚换好衣服,正准备出去逛逛。
“这样吧,我请你喝下午茶。”
袁恒锐受宠若惊,喜欢她三年,从来没有过这个待遇。
只是高兴不到两秒,脑子里警铃大震:“你不会要当面正式地拒绝我吧?”
自己被自己吓到,“卫莱,你就单纯请我喝杯咖啡吧,你什么都别说,我心里有数,知道你不会看上我,我们没可能。”
他语气卑微又诚恳,还带着期待。
期待她能心甘情愿地请他喝杯咖啡。
卫莱:“该拒绝的我早就拒绝过,也没力气说教,说教你就不会请你喝咖啡。”
袁恒锐瞬间喜上眉梢,笑着道歉:“是我小人之心了。去我们上次去的那家咖啡馆可以吧?”
那次本来是要和她相亲,结果她开了库里南过去,他心情郁闷至极,没好好品上一口咖啡,跟喝水似的一口气喝完就去打章岩新了。
后来他很遗憾,遗憾没在咖啡馆与她多待几分钟。
卫莱:“行,你定。”
她没坐他的跑车,自己开车过去。
还是选了上次那个座位,当时袁恒锐一转头就能看到停车位上的库里南,今天转脸看窗外,看见的是卫莱自己的车。
短短几个月里,她与周肃晋高调公开,开着库里南在街上招摇,周肃晋在江城买了房,两人还又见了家长,结果从北京回来后悄无声息分了。
连他这个盼着他们分手的人都为他们感到唏嘘。
卫莱锁车,进了咖啡馆。
今天请他喝咖啡是感谢他这段时间的帮忙,也希望他能放下对她的执念。
她用咖啡代酒,“希望你江城前三富豪的愿望早日实现。”
袁恒锐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谢谢。”
为了她这句话,他怎么也得拼到前三。
卫莱喝了几口咖啡问道:“超市开业的日子,真是你算的?”
袁恒锐特别开心她们采纳了那个日子,他嫉妒过她给章岩新买手表,羡慕过她为周肃晋开家超市,如今开业的日子是他定的,知足了。
“当然了,我还专程挑了一个好日子去算的。”
卫莱:“那你知不知道,那天是周肃晋生日。”
“我……!”
袁恒锐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章岩新婚礼的第二天,卫莱接到贺万程的电话,约在他江城的分公司见面。
她比父亲先到几分钟,在楼下等着父亲。
这时一辆浅咖色轿车开过来,挂着江城五连号的车牌。
当初是她说浅咖色比黑色好看,章岩新才买了这个颜色。
全黑的车玻璃,车里坐着谁,又坐了几人,车外的人看不见。
从车拐进来,穆荻就看到了站在大厦门前的卫莱,穿一件驼色大衣,款式简约衬得人高挑。
今天她陪章岩新来给贺万程送他们的喜糖,昨天婚礼人多,招待得不像平时那么周到,公婆让他们特意再来拜访。
“卫莱。”她提醒章岩新。
“看到了。”
穆荻侧脸,他神色寡淡,看不透他此刻的内心。
车停下,不得不下来。
每次只要他们两人共同出现,卫莱定是先看到穆荻。
在穆荻眼里,她现在应该可怜可悲的要命,豪门梦再次破碎,再次被甩,事业上还又各种不顺。
不过也确实挺悲催,被卢松刁难了一个月,耗尽了她的心力。
穆荻关上车门,无名指那颗钻戒在阳光下刺眼。
她先打招呼,对着卫莱淡淡一笑:“好久不见。”
卫莱微微颔首。
半个字都没施舍。
章岩新从卫莱身边走过,余光看着她,昨天婚礼的誓词环节,他突然想到她给他过生日时说的那句:生日快乐,永远爱我。
他们进了大厦,卫莱继续在门口等父亲,又等了六分钟父亲才到。
她快步走向父亲的车,对父亲说不着急下车,先坐会儿再上楼。
卫华天:“贺董临时有事?”
“也算吧。”卫莱坐上后排,关车门,“章岩新过来送喜糖给他。”
卫华天点点头,拿过女儿的手给她捂手,转移女儿的注意力:“怎么不多穿点?”
卫莱笑笑:“还好,不冷。”
他们在车里也没等多久,章岩新与穆荻送了喜糖后,贺万程直言还约了人谈事,两人便告辞。
二十二楼会议室里,贺万程的秘书和法律顾问到齐。
双方见面先是简单的介绍寒暄,卫莱介绍了父亲,当然是以法律顾问的身份介绍。
姓卫,卫莱又与他长得像,不用多想都知道他是谁,卫莱的父亲,程敏之前夫。
贺万程温和一笑,与对方礼节性握手。
介绍他老同学给程敏之认识那晚,巧了,他们三人都离异,于是就说起对婚姻的感悟,只有程敏之话最少。
似乎对前夫还没有释怀。
寒暄过后落座,卫莱先将自己的所有诚意都摆上来。同贺万程的合作很顺利,聊了三个钟头,敲定所有细节。
办理好所有变更手续已经是一月中旬,没来得及休息,便到了江岸云宸与运辉综合体门店开业的日子。
一月十八号开业那天,设计师专程从上海赶来祝贺,到店里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
超市人多,他们在咖啡角闲聊。
设计师抿了一口卫莱给他煮的咖啡,“瑰夏?”
“嗯,你也喜欢喝?”
“工作室有同事喜欢喝,会多给我煮一杯。”
卫莱端着自己那杯过来,“我把家里的瑰夏豆子都带来了,打算喝完换换别的咖啡豆。”
设计师环顾咖啡角,“这家门店你花的心思比其他十六家加起来的还多。”
卫莱笑笑:“有那么夸张?”
设计师:“没夸张。”
他再次问她,“之前你说不知怎么定义你对数字十七的感情,无法确定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现在知道怎么定义了吗?”
卫莱:“已经不需要去定义。”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不觉间就到了傍晚。
卫莱起身:“请你吃大餐。”
“大餐不需要,对你们江城那家餐馆念念不忘。”
设计师打电话给卫华天,三人去吃江城特色菜。
发动车子去餐馆前,卫莱又看了眼江岸云宸,莫名有种物是人非的感叹。
此时北京的S.Z.餐厅,陆桉把一根数字30的蜡烛插到蛋糕上。
晚上周肃晋还要去老太太那边一趟,他们提前到五点钟过来给他庆生,每年周肃晋都不吹蜡烛不许愿,但每一次,陆桉都尽心尽职插上蜡烛。
“三十而立,怎么也得许个愿。”
‘呲’一声,陆桉划着了打火机点蜡烛。
今天发小圈没出差的人都来了,一帮人起哄让他许一个。
闵廷手指微曲,在周肃晋身前的桌面上叩了几下,“快许,随便许。”
“那就希望你们以后话都少点。”
“……”
周肃晋应付完许愿后,抄起闵廷的打火机,直接捻灭蜡烛的烛芯。
今天席间没有人聊库里南的星空顶,也没人提江城,他在端起红酒杯时却无端想起卫莱。
‘你人好心善。’
‘那两年到期后,你再跟我续约。’
‘最好能演满两年,周总你知道的,我不想提前结束。’
‘我打算开一百家门店,登上全国超市百强榜前三十。’
他把整杯酒一饮而尽。
人生第一次,自己的生日却为一个女人许愿,希望她得偿所愿。
酒过三巡,包厢里都纷纷点起了烟。
周肃晋躲烟味,拿着一杯酒去了顶楼的露天观景台。
天冷,露台就他一人。
比家里还清净。
楼下包厢里,陆桉找他半天不见人,问了好几个侍应生,终于有个看见了周肃晋往顶楼露台去。
“你手机怎么也不带?”
陆桉一手拿着周肃晋的手机,一手端着托盘,里面是一碗长寿面。
“小姨打你电话,连打两遍。找不到你人,我就帮你接了。小姨让你别忘吃生日面,我让厨师现做的。”
陆桉放下托盘:“趁着还有热乎气赶紧吃。”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顺势靠在一旁的椅子里,露台风大又冷,醒酒效果好。
周肃晋放下酒杯,一看碗里还有海鲜。
陆桉把椅子拉近桌旁,手肘抵在桌上,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疼。
“今天除了是你生日,你知道还是什么日子吗?”
周肃晋瞅他一眼。
陆桉太熟悉这个眼神,提醒他别废话别绕弯子。
“今天还是卫莱超市江岸云宸店开业的日子,对了,综合体那边的第十六家门店也一起开业。”
他摁着太阳穴,“卫莱多体面,在一起时为你开家超市,分手后用这样的方式给你庆生。你呢,在人家生日当天提分手。”
酒喝的多了一点,话也跟着变多。
他申明:“我可没联系卫莱,在手机上看见的开业消息。以前关注了卫莱超市的视频号,有广告推送。你肯定没关注。”
露台晚间起码零下三四度,陆桉被冻得受不了,“你慢慢吃,我先回包厢。”
周肃晋没吃面,拿起手机拨了卫莱的电话。
“你好,周总。”
“在哪?说话方不方便?”
“和我爸还有设计师一起吃饭。”
“出去找个地方接。”
“好,等我一下。”
周肃晋听着电话那头穿过一片嘈杂的声音,还传来“65号请用餐。”
这声音不陌生,是那家餐馆叫号机的声音。
很快,吵闹声听不见,只有她走路时轻微的气息声。
“周总,什么事你说。”
周肃晋:“没事。”
“……”卫莱心脏没来由地“咚咚”几下。
周肃晋问:“跟贺万程的合作敲定了?”
“嗯,前天办好了所有手续。”
周肃晋端起酒杯缓缓喝了一口,沉声道:“免费的人脉资源你不用,偏要砸进去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卫莱听出他话里的情绪,那天他夸她不错,舍得砸钱摆平事情,多少有点责怪的意味在里面。
“周总,你早晚要相亲结婚,外人眼里我是你前女友,我再继续用你的资源不合适。”
提到相亲结婚,周肃晋说起:“我妈借口要在伦敦长住一段时间,介绍人约不到她就隔三差五去我爷爷奶奶那里,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人情的狂轰滥炸。”
他没再往下说,但卫莱会意,用不了多久他可能又得被迫去相亲。
周肃晋在顿了半刻之后道:“不该在你生日那天和你终止合约,是我考虑欠妥。今天我生日,再重新问一遍。”
卫莱的心骤然间跳到了嗓子眼。
周肃晋对着手机:“考不考虑和我结婚?”
他又补充:“不是合约结婚,就这么过下去,还按我们以前的相处模式相处。现在不用回答,明天我去江城看你。”
第32章
周肃晋结束通话, 那碗海鲜面也冷掉。这是专程给他做的生日面,他又端回包厢让人加热。
生日聚餐八点半结束,他还要去一趟爷爷奶奶家。
陆桉随他一起下楼,“周奶奶让你回去不是要你相亲吧?”
“不清楚。”
“你平常不都是一猜一个准儿吗。”
周肃晋没答, 低头在发消息, 把明天的工作安排给杨泽。
陆桉刚才无聊, 在卫莱超市官方视频号抽奖, 抽中一个线下购物满88元减25元的电子现金抵用券, 有效期截止到本月二十五号。
这个活动力度可以。
他本想问问周肃晋, 最近去不去江城, 又怕遭到周肃晋的冷言冷语,到了嘴边的话悉数咽下。
电梯停靠, 周肃晋抬眸瞅一眼数字键, 确定是一楼,大步迈出电梯。
坐上车他交代闫叔:“明天我去江城,把库里南开到我那儿。”
库里南在公司地库,闫叔将人送到老宅后回公司取车。
周肃晋进了院子, 老宅比他的别墅还冷清安静。
爷爷在楼上写毛笔, 他没上去打扰。
奶奶正在看医学期刊,全英文的。奶奶和爷爷年轻时脾气就合不来,他们父辈是战友,没有媒妁之言,只有父母之命。
婚后共同养育了几个儿女,孩子和家庭责任将他们绑定。
两人说不到几句话就能争执起来, 互不相让。上了年纪后更不买对方的账, 爷爷脾气犟且强势,奶奶则眼不见心不烦, 一心专注在自己的医学领域里,这么大年纪了,每周还坚持去坐诊两次。
见他进屋,奶奶把杂志期刊反扣在沙发上,摘下老花镜。
“肃晋你先坐,我给你下碗面。”
“奶奶,不用,我吃了长寿面。”
奶奶便作罢,从身后沙发的靠背下摸出一个大红包,逗小孩子的口吻:“拿去买好吃的。”
周肃晋笑,接过来:“谢谢奶奶。”
无论他与哥哥多少身家,奶奶还像以前那样,每年都会在生日和过年那天给他们一个红包,每次说的话也都差不多。
“你妈妈去伦敦快一个月了吧?还没回来?”
“…嗯。”
母亲并没有去伦敦,但也不在北京,跟小姨出去度假躲清静了。
小姨前几天打电话给他,说在海边待久了脸被晒得疼,正准备打道回府。母亲不想回来,计划去陪陪外公外婆。
奶奶指指另一侧边几上的几样礼品,“下午又有人来看我,再这么下去,家里礼品堆成山了。”
他们打着来看望奶奶的旗号给他介绍相亲对象,奶奶也无奈至极。
“奶奶,”周肃晋收起红包,“再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您就这么说,我有旧情复燃的苗头。”
“……”
奶奶重新戴上眼镜,继续看期刊。
她从不喜欢说教孩子,话不投机时不如干点自己的事。
周肃晋闲着无事,又不想上楼找爷爷聊天,把红包里的钱数了一遍。
在奶奶家待了半个钟头,他坐保镖开的车回去,车开进院子没几分钟,闫叔把库里南开回来。
周肃晋正在院子里等着,伸手:“钥匙。”
又道:“这两天你休息。”
闫叔疑惑:“那车?”
他休息的话,谁把车开去江城?
周肃晋解释了一句:“我自己开。”
闻言,连任何时候都不动声色的两个保镖也多看了他一眼。
从北京到江城一千多公里呢,闫叔错愕到手里拿着车钥匙半晌没给老板。
周肃晋声音平和:“闫叔,车钥匙。”
闫叔忙回神,递过手中的钥匙。一千多公里的路,不常开长途的人一天开下来根本受不了。
明知不该多言,他还是忍不住道:“周总,我和你换着开吧,一个人开那么远太累。”
“不用。”
闫叔放假,两个保镖开着宾利随行。
翌日清晨,还不到五点钟,库里南与宾利一前一后驶出别墅区,一路向高速入口开去。
卫莱五点十几分醒来,睡是睡着了,就是睡得很累,思绪被千缠万绕了一夜,连做梦都是在考虑要不要和周肃晋结婚。
昨晚他在电话里提出结婚那一瞬间,她想到的不是与他结婚合不合适,而是,如果她再次拒绝,他们不可能再有交集。
挂电话前他说,今晚大概七八点钟到江城。
她一共只有不到二十四小时的考虑时间。
用一天的时间来决定一生的归宿,也不知草不草率。
洗漱过化好妆,天还没亮。
上午她没到公司,吃过早饭直接去了江岸云宸的门店,开业期间的促销活动一直搞到二十五号。
咖啡角每天限量供应免费咖啡,昨天开业第一天,咖啡角和免费书吧受到一致好评,不少顾客在超市买了刚出炉的面包直接坐在咖啡角吃起来。
“莱莱,今天这么早。”
康店长脱下外套,和她打声招呼。
“康姨,早。”
康阿姨是从总店调过来,卫莱超市开了多少年,她就当了多少年店长,比母亲年纪还大,从小看着她长大,习惯喊她莱莱,偶尔逗她喊她莱总。
新店开业,康店长忙到脚不沾地,这段时间都是最后一个走,第一个来店里。
“对了,莱莱,昨天有顾客向我们建议,问能不能进一些瑰夏咖啡豆,价格贵无所谓,只求来自源种植基地。你放在免费咖啡角的瑰夏,他们懂咖啡的喝了都说正宗,想买点回去自己泡。”
附近都是中高端小区,而且住的大多是年轻人,只要咖啡豆品质好,不愁卖。
康店长:“你带来的瑰夏豆是从哪买的?打听一下进货渠道,看看怎么合作。”
哪有什么进货渠道,是周肃晋让人直接从巴拿马种植园给她空运过来的。
还没到营业时间,卫莱煮了两杯咖啡,给康店长一杯:“等明天再说。”
康店长笑:“明天是什么好日子吗,还必须得等明天。”
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因为不确定她今晚与周肃晋见面后能不能谈妥,如果谈不妥,那肯定不好意思再麻烦他进咖啡豆。
七点半一过,卫莱发消息给周肃晋:【忙不忙?】
周肃晋收到消息的时候刚离开服务区,无法回她,只能到下一个服务区停下。
回她已经是一个小半时之后。
【现在不忙了。】
卫莱:【我之前跟你说过,结婚是大事,我们以相亲的方式见一面吧。】
周肃晋发现,不需要刻意提醒,她已经不称呼他周总。
他问她:【想在哪里跟我相亲?】
卫莱只想把一些事当面说清楚,至于在哪见面,她无所谓,江城所有的餐厅她没有特别想去的。
【你安排。】
周肃晋当即交代杨泽,订晚上江景餐厅的餐位,特意叮嘱订包厢。
中午在服务区简单吃了中饭,一路上共停靠了四个服务区,傍晚五点五十,库里南从江城高速下来。
要开一天的长途,早上他穿了休闲装。
下高速后周肃晋先回江岸云宸,路过卫莱超市的第十七家门店,超市门口进出的人络绎不绝。
今天是他第二次相亲,回到家换了衬衫大衣。
【过去接你,半小时左右到。】
卫莱:【不用接,我自己开车过去,万一相亲相崩了。】
周肃晋打电话过去,告诉她:“已经在路上。你愿意和我相亲,就不会崩。”
卫莱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她有和他结婚的想法与见面能不能谈拢是两码事,“你可能对婚姻没那么看重,我还是很在意的。一旦在意,就要求的比较多,你听了后不一定能接受。”
“不能接受的,忍一忍,应该也能接受。”
“……”
没到半小时,库里南停在了超市的停车场。
卫莱刚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因为心里装着事,今天她的工作效率一般。
拿出化妆包,正打算补妆,母亲来找她。
程敏之手里拿着上半个月各门店的销售报表进来,女儿今天穿了长裙,打扮得比平时精致,连指甲都做了与裙子相衬的颜色。
她笑着问女儿:“晚上和朋友出去吃饭?”
“不是,跟周肃晋吃饭。”
“他来江城了?”
“嗯。”
程敏之卷起报表,同时把好奇心也卷起来收好:“那等明天再说,反正都是日常报表,没什么太要紧的。”
“卫莱?”门外传来了周肃晋的声音,紧跟着是很轻的叩门声。
门没有关,卫莱办公室小,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穿着挺括的黑色大衣,他不止一次在楼下等她,却是第一次来她办公室。
“程阿姨,您好。”
“肃晋快进来坐。”程敏之转头对女儿说,“妈妈先回去了,你们聊。”
周肃晋已经跨进办公室几步,没想到程敏之这么快就走,他又往外送。
“不用送,你怎么还跟阿姨客气上了。”程敏之替他们关上办公室的门。两人分了还经常见面吃饭,总觉得不像彻底分手的样子。
卫莱的办公室简单到简陋,一张办公桌,几个浅灰色文件柜,窗边还有两组沙发和一个茶水柜,也就二十个平方,不比写字楼里的办公室宽敞气派。
两个多月不见,搜肠刮肚没找到合适的开场白。
“喝点什么?”卫莱站起来走去茶水柜。
“不用,你忙。”
周肃晋脱了大衣,在她桌对面的椅子坐下。
卫莱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对咖啡要求高,她这里没他喜欢的咖啡豆。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分开的两个月里,她在某个特别疲惫的瞬间,有过不切实际的念头钻出来,他会不会突然来看看她。
“你怎么上楼来了?”
周肃晋看着她道:“上来跟程阿姨打声招呼。”
卫莱点了点头,把桌上的报表归类,重要资料收进文件柜。
刚才还说自己开车去餐厅,现在才想起来,周肃晋根本没告诉她在哪家餐厅吃相亲饭。
收拾好,她同他一起下楼。
走在他身侧,思绪万千。
原本两人并排走,下楼梯时,走着走着,她因为想事情落后他两个台阶,他忽然间回头。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举动,说不清为什么,那一刻在她这里是特别的。
谁都没说话,继续下楼梯。
停车位上除了宾利,库里南也在。
周肃晋拉开库里南的副驾驶门,“坐这辆。”
他没提是自己开了一整天把库里南送过来,卫莱当是司机开来。
直到车拐进卫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路口,她反应过来,原来他订了江景餐厅。
自从与章岩新分手,她再没来过这里吃饭。
他订了看江景位置最佳的包厢,就在她曾经给章岩新庆生的隔壁。
周肃晋示意服务员不用留在包厢,他给卫莱倒了一杯温水。
卫莱第一次正式相亲,还是跟一个家世强大、各方面都特别强势的人相,她轻握住玻璃杯,“你相过亲,有经验,你先来开场白。”
周肃晋神色不变:“之前那次算不上相亲。”不是他找借口推脱,随后他又说,“我先来可以。”
今晚他也不打算喝酒,把酒杯收拾到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边倒水边说:“决定和你结婚的原因很多。”
这是卫莱最想听的部分,本能地屏起呼吸。
他直白说出其中一个原因:“有之前的遗憾。”
卫莱明白他所谓的遗憾是什么,以为能演满两年,允诺过她让她借势两年,却三个月就结束。
分手的时候,那种失落无人能懂。
“拒绝家里给我安排的相亲,是因为我从没考虑过那么早结婚,但和你的相处模式我能接受。”
“你觉得我们假扮期间的相处模式不错,是吗?”
周肃晋颔首,“是。”
他开诚布公:“婚后还是按这样的模式来,家安一个在江城,你继续在江城发展你的事业,我所有的资源和人脉也都是你的,一两个星期我来看你一次,不忙的时候一周来一次也行。节假日回家应付一下双方父母。我们都不用被困在婚姻的琐事里。”
没有一地鸡毛的婚后生活,也是卫莱想要的。
周肃晋又补充道:“没有婆媳矛盾,我妈那边所有的事我会处理好。”
婚姻期间可能发生的他也提出来:“如果哪天你觉得过不下去,可以跟我离婚。”
卫莱喝了一口温水,有时水能让人冷静。
她问:“那如果哪天你觉得不合适了呢?”
周肃晋直言不讳:“我一直都觉得我们性格不合适,但不影响,你那些毛病我基本能忍。”
卫莱:“……”
不怎么中听,但是实话。
在合约假扮期间,无论她什么要求,过分的不过分的,他无一例外都答应了她。
周肃晋想说的说完:“说说你对婚后的要求。”
与他结婚什么都好,除了他这人太冷情。如果一段婚姻里没有爱情,那责任与耐心就必不可少,该提供给她的情绪价值也得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