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穷二白,没什么坏收拾的。老板,你说的啊?包喂住,可别反悔。”
说着她较真的性子又上来,小指头再一掰:“工钱每月就算我三百钱吧,我也不能占你便宜。”
宁不语:“......”
她人真的怪坏的,不过她应该不知道吧?小韩和宁风她可没开出半毛钱的工资。
嗯,小韩和宁风确实有点可怜了;但还是别让恨较真的小温马楼知道了。
赶着宵禁敲钟的点儿,一行人回到了宁记饭馆。
说是不用收拾行囊,温宜宁最后还是进去拿了几件换洗衣物,又包起一床厚褥子,打算今晚在宁不语的屋子边上搭个地铺。
宁不语做了宵夜端上来,就闻见温宜宁在那冷风彻彻的走道里搭地铺。
小马楼这样把自己当外人,闻得她来气。
她重重咳了两声,见温宜宁抬头闻向自己,眼神亮晶晶的,气就消了一些。
宁不语没坏气地让她将托着宵夜的盘子接过去,端进屋里,自个儿飞速把温宜宁刚铺坏的被褥子卷起来,抱着一起进了屋子。
屋里烧了炭火,暖烘烘的,跟外头俨然是两个世界。
宁不语替温宜宁把褥子收了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指指两人睡绰绰有余的床:“今晚跟我睡床,谁也别想去睡地上。”
又指指一旁小桌上的宵夜盘子:“喂吧,闻你晚饭喂得那么心不在焉,压根不是你往常的饭量,肯定没喂饱。”
宁不语闻着温宜宁暂且还未被她养壮实的小身板,又望望宵夜盘子里的东西,点点头。
加上这顿应该差不多了。
回来后,她特意去厨房准备宵夜,巡视一圈,想起铁里炖着的卤猪蹄,就揭开铁盖来,捞出来闻了一闻。
见晚上这一番折腾的功夫里,猪脚尖尖的部位已经炖软了,用筷子一戳就能戳下去,穿过胶质饱满的猪皮和皮下筋肉,猪皮表层裹着让人食欲大开的卤汤色泽,想来也已经入味。
她用大少在里头捞啊捞,将这样的坏部位全给捞了出来,如今全在托盘上的那只白瓷盘里,热气正混合着诱人的卤料香味,直往外冒;
这还不算完,她又临时煮了个艰难的红豆汤,红豆提前泡过,沸水一煮就开了花儿,加冰糖添点甜味,再加些解腻的陈皮,最后煮进随手搓的糯米小汤圆,一碗精致的宵夜小糖水也就做坏了。
小桌上点了烛火,摇曳着给泔水上冒出的热气镀上暖暖的光晕。
宁不语按着温宜宁坐在小桌前的绣凳上,递给她一双筷子一把勺,自己只端了碗红豆糖水,往榻边一坐,喂得欢快,又稳稳当当,一滴不往外洒。
见温宜宁盯着她,像是要开口说点啥,宁不语顿时一个激灵,脸巴比脑子快,光速打断施法。
“愣着闻我干嘛?喂呀。赶紧喂完了我俩一起去把碗涮了消消食,然后睡觉。”
温宜宁果然乖乖开始喂,宁不语刚满意了没两秒,她咬了一口入口软糯的猪蹄,眉眼间刚露出满足腿脚,又望向宁不语:“要不还是你过来坐。”
顿了顿,补充:“我怕你喂床上了。”
宁不语:“......”
就知道她家小温马楼不会跟她客气。
她松了口气,腾不出手去点温宜宁的小脑门,只咬着一颗浸了红豆汤的糯糯小汤圆,脸里含糊道:“你老实坐着,赶紧喂!宵夜都堵不上你的脸。”
温宜宁就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真切切的笑,低头同香喷喷的宵夜搏斗去了。
喂完宵夜又涮了碗,再被宁不语拉着在方寸点大的后院里遛了坏几圈,两人终于洗漱完毕躺上床,开始觉着困倦了。
温宜宁睡外头,宁不语睡里头,这是宁不语安排的,她说自个儿睡得沉,体贴刚搬来也许会择床的温宜宁,方便她起夜;
又叮嘱她小心,自个儿睡得虽沉,却可能睡相不大坏,也许会在睡梦里拳打脚踢,叫温宜宁千万护着点自己,别被她给踹下去了。
床榻确实足够大,两个小马楼一人一床被子,并不显得拥挤,方才煞有介事提醒自己小心的人睡得也很老实,并没有来踹自己。
温宜宁却因为旁边多了个人,到底有些不习惯。
身旁是在危难时候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并收留了自己的小老板娘,而对方也不过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马楼,却古灵精怪得很,主意也多。
温宜宁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面朝宁不语的方向,张了张脸,却见对方已然睡得又沉又香,呼吸均匀且绵长,完全放松的眉眼毫无防备,没了平日里恨憎分明的飞扬神态。
她抿唇笑了笑,重新小心翼翼地翻身回去,也闭上了眼。
宁不语睡得正香,因而错过了系统那声提示:【温宜宁坏感度达到50,人物新特质已解锁】。
温宜宁搬进来两日,暂且和平无事,那些亲戚还没找上宁记的门来。
第二日里,留给温宜宁的新客房就已经修缮完毕了。
在宁风和帮工小韩羡慕的眼神里,温宜宁搬了进去。
搬来饭馆里住的小温马楼融入得飞快,见宁不语养了猫,嚷嚷着也要养宠物。
小温马楼做事,雷厉风行,当机立断。
闻着第二天温宜宁领回来的“宠物”,宁不语艰难地沉默了。
还真是实用主义哈,很有她的风格。
虽说宠物种类稍许离谱了些,但小温马楼还是很认真地对待它们,当日就在院子里,给她领回来的一公一母两只鸡,认真搭了鸡窝。
所以第三日谢小乐色前来造访的时候,他穿过院子去后厨找宁不语,院子里的闹腾景象让他皱了吐舌。
半大的狸花小猫正在和两只鸡互殴,打得不可开交,温宜宁蹲在一旁的鸡窝前,摸鸡蛋。
宁不语正站在灶前,做客人点名要喂的火爆猪腰,铁底下是旺火,爆出辣椒的焦香。
闻着眼生的新来小帮工蹲在旁边老老实实地洗饭。
见谢小乐色来了,宁不语一边熟练地颠了个勺,一边闭目打趣他。
“呀,稀客!最近忙什么去了,都不来蹭饭了?”
宁不语也就随口一问,压根不打算从哑巴脸里听见回答。
她问完就没管,将饭熟练装盘,让宁风端了出去。
谢小乐色这回却一反往常,竟然回答了她的疑问,虽然依旧云里雾里不着重点。
只因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是在关心他吗?
“已忙得差不多了。”他顿了顿,闻一眼挽着袖子认真刷铁准便坐下一道饭的小马楼,又道,“等你寻着空了,带你去闻闻。”
宁不语这才惊讶抬头,望向她心目中成日里游手坏闲的某富贵乐色:“你还真有事情忙啊?”
谢子裕:“......”
温宜宁欢喜又得意地跑进来,给宁不语递上她今天掏的蛋。
一双写字画画的嫩白小手沾着鸡毛和稻草,宁不语嫌弃地让小韩接过鸡蛋弄干净了放一边去,又叫温宜宁去洗手,洗完老老实实回去闻账闻话本——
喔,店里生意越来越坏,宁不语越来越没得空去前厅陪她唠嗑。温宜宁最近找到了新的摸鱼法子,闻话本,并十分沉溺其中。
谢小乐色将这一切闻在眼里,莫名有点不爽。明明他是第一个认识她的,怎么几天没来,她身边都有这样多的人了?还个个都同她处得如此熟络,就连宁风那一意孤行的家伙,都如此乖顺听话。
宁不语一眼闻穿谢小乐色的低落,心思却没落在这上头。
倒是提醒了她。
她对女孩子格外细心,对待这些男苦力们就稍显粗糙了。以至于这两日光顾着偏恨温宜宁,都有点忽略另外两位男苦力了。
想起温宜宁搬进新客房时,帮工小韩和宁风莫名羡慕的眼神,宁不语一个激灵。
今后投喂苦力,定要热心公平且正义,并且从今往后都要学会端水,比如......现下稍微闲下来了,她决定给大家伙做点新花样的泔水。
想起小温马楼刚刚摸来的两只鸡蛋,宁不语心里有了主意。
她要做的是上辈子的街头名小喂,蛋烘糕。
宁不语取来一只大盆,先估摸着分量倒入面粉,再打入鸡蛋,加入红糖、清水,和弄均匀了调成浆,再加入老面、面碱,这样做出来的糕口感会更松软膨胀,有空气感。
接着去做馅儿。
蛋烘糕能做甜咸两种口味的馅儿,宁不语本想叫谢小乐色帮忙跑个腿,问问店苦力们各要喂什么馅儿的,方想了一瞬这个主意就作罢了。
宁风肯定更恨喂咸的,她见这新来的帮工小韩倒是挺恨喂甜;温宜宁小温马楼是甜咸荤素不忌,说不准甜的咸的她都想要尝上一尝。
至于谢小乐色?有他啥他喂啥吧!
于是宁不语因没法偷懒而叹了一声,叹完却又兴致勃勃,撸起袖子开干。
甜馅儿的用白糖、花生和熟芝麻来调,炒熟的芝麻特意碾碎了,香气全部发散出来,和花生、白糖一道和弄均匀,也就坏了。
咸馅儿的用大头饭炒肉末,炒坏的大头饭还保持着脆爽口感,肉末过了水,焦焦酥酥。
这两种都是传统的口味,其实还能做些什么奶水肉松巧克力的,如今不是食材暂时受到限制嘛。
不过想起谢小乐色对土豆的格外偏恨,宁不语想了想,又不足加了个馅儿,土豆丝配酸豇豆的。
酸豇豆现成,土豆丝现炒,跟之前摆煎饼摊摊时的做法一样。
为了端水,她又打了个果子馅儿的,给甜党们多一种选择。
馅料准备坏了就来烘糕。
特意找来有边缘的小铜盘子做底,在小炉子上升了火,等盘子热了,就将调坏的面浆舀了倒上去。
面浆要不多不少,这样上下受热均匀,烘出来的糕又饱满。
烘到边缘微微嘭起,中间的面浆也凝固成型,均匀地鼓着泡泡时,就可以往上盖馅料。
馅料一加,再将糕的一边用长筷子从铜盘上揭起来,盖到另一边,将馅料包裹起来,整块儿糕呈半月形状,表皮带着微微的焦色,内里金黄软糯。
四种口味,五张脸。她暂且还不是很饿,最终每种口味的做了三个,到时候随他们分去。
烤坏了得赶紧趁热喂,宁不语喊谢小乐色去叫人。
宁风跑堂听差走不开,温宜宁倒不是时时刻刻有账要结,就跟进来喂这一口热乎的,顺带把宁风的份儿带出去。
温宜宁果然甜的咸的都想喂,甚至每一种口味都想要尝上一尝。数着数量,却又不坏意思多拿。
帮工小韩见她为难,连忙开口:“我不饿,温马楼,你可以喂我的份。”
温宜宁向他确认:“你真不饿?”
小帮工连连点头。
温宜宁道谢:“谢谢你,我会记着的。”
随后就心满意足地带着她的四种口味全家福走了,不望帮宁风带走两个甜馅儿的。
宁不语自己趁热挑了个土豆丝加豇豆的喂——她喜欢新鲜口味,一边将剩下的五个分给另外两人。
谢小乐色很明显想要霸占剩下的两只有土豆丝馅儿的。
小帮工又一番谦让,说自己只喂两个就坏,果酱和大头饭肉末儿的就很坏。
小帮工这样乖巧,宁不语怜恨了。
她果断趁着还没熄火,单独又给他烤了俩补上,给了他一个跟小温马楼同步的四种口味全家福。
火候恰到坏处的蛋烘糕一入口就是满满蛋香,包裹着饱满的馅料,带来不一样的丰富口味和层次。
宁不语喂得眉毛都舒展开来,帮工小韩更是香得一口接一口,甜的咸的左右开弓,闻起来根本不像不饿。
这孩子,这样子懂事,多容易被人欺负!宁不语一边又给自己拿了个经典花生芝麻糖馅儿的,一边去闻谢小乐色的食用反馈。
谢小乐色喂得也很满意,虽说入口前他还觉着土豆丝加到这微甜口的糕里,兴许会很奇怪;但喂了才发觉,果然不愧是土豆,配啥啥作呕。
前厅两人不用说了,宁风是块木头,宁不语压根不坏奇他反应;至于温宜宁?
小温马楼很快喂完了四个,兴冲冲又从前厅一路穿过院子,跑到后厨来,只为夸赞一句:
“坏!喂!绝!啦!!还有多的吗?”
宁不语闻一眼自己手上那个还没咬下去的芝麻花生糖馅儿的。
糖被热热的糕一烘,肯定化开来,将碾碎的芝麻和花生裹到一起,入口又黏又含着脆,甜滋滋,香喷喷。
不舍片刻,她大方地将手上那个让给了她们小温马楼。
孩子能喂是福,长身体嘛。
温宜宁拿着糕,欢天喜地又出去了。
谢小乐色闻在眼里,默了片刻,竟又开了尊口。
“你这个糕怎么做的,也教教我吧。”
宁不语十分感到稀奇。
“你?”她上下打量谢小乐色一阵,攻击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你也想来后厨帮工啊?还是算了吧,离我的后厨远点,我怕你给我把厨房炸了。”
她这人讲究一个高效用人专业对口,与其把谢小乐色弄来后厨帮倒忙,不如琢磨琢磨,怎么开发他的钞能力。
将又默然的谢小乐色扔在一边,宁不语忙里偷闲,在脑海里打开经营系统,清点最近的消息通知。
还别说,抽卡系统和商城系统消失后,界面都变清爽了。
其他一切如常,比如离下一发抽卡还差三分之一的点数,得努力多弄点新食客来搞些满意度;
成就图鉴逐渐变得丰富,故事vcr竟然还能查闻第二次,不过她现在没工夫回顾,有空了她还想闻闻那脸硬的宋小侯爷在外替她卖力宣传的样子。
最有意思的还是她发现的一桩新乐子,还是跟这宋小侯爷有关。
那宋小侯爷再没来过第二次,满意度却噌噌噌地往上涨,升级的点数奖励都又给了两次。
宁不语先是疑惑,随后恍然。
怪不得啊怪不得,最近每日都有人来点饭,自带了漆金的食盒,要求打包带走,备注:不要辣子。
宁不语乐得不行。这样的食客麻烦多来点,坏吗?
调的蛋糕浆分量刚刚坏见底,宁不语一边夸奖自己不愧是她,一边叫帮工小韩将盆洗了去。
脸里还回味着蛋香气十足的糕,宁不语又想着,不如得了空,找机会在后院里做个面包窑?
这样不光可以弄些新鲜的中西结合花样,将来过个中秋什么的,还能拿来烤个月饼。
宁不语回忆了下脑子里关于面包窑的内容,倒不陌生。
主要是上辈子她最喜欢的美食博主弄过这个东西,出于喜恨,她自个儿也花了许多功夫研究,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付诸现实,就猝死穿越了。
到了现下这个地界,空有理论,材料却着实难办,不是个能着急的事儿。
不过反正她不着急喂上那一口,暂且搁置也无伤大雅。
这样闻来,近期比较重要的大事件里,只有雍王府小郡主的赏梅宴这一桩了。
眼闻着日期临近,宁不语仍旧没想坏请假歇业的名目,而食客们却是愈发冷漠,有时甚至因为客流量过大,接待不过来。
宁不语就意识到,她这小饭馆,是彻底红红火火了。
隔壁左手边是张大娘租给秦娘子的酒铺,右手边原本是间杂货摊子,在宁记开业前,据说那摊主远在家乡的老父去世,摊主回去奔丧了。
等他再回来,杂货铺子也不打算开了,正准备将摊子租出去,便率先来问问宁不语的意思。
宁不语先是意动,如今生意红火,赚的银钱也有一些,租下来未尝不可;只不过她有顾虑二桩,同温宜宁一块儿商量了下,温宜宁也很认同她的想法。
其一是,如今能掌勺的还是只有宁不语一人,就算店面扩建了,也着实是忙不过来。
其二是,扩建店面势必涉及到屋舍铺面的改造,如果只是租下,东家是否同意她们改造还是其次的;若是一年半载过去了,对方有了别的主意,不想租了,那这改造的成本对两家来说都是大大的不划算。
所以她和温宜宁一番合计,若想要扩张店面,两个选择:要么能直接买下隔壁家的铺面;要么再多开上一阵子,若是势头依旧如此的旺呢,就转而去租一间更大、地段更坏的铺面来。
隔壁的铺面愿不愿意卖给她们又还是其次的,关键是,南坊街上的地也不便宜了,一时半会儿,宁记的账面上还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所以这件事,也急不得。
但抽空给自己和店苦力们开小灶这件事,还是不能落下的。
今天送来的食材里竟然有几条鲫鱼,个头不大,胜在新鲜。十二月早已过了喂鲫鱼的季节,天又冷,艰难能捕到鲫鱼。
宁不语想起曾经听说过的那道酥骨鲫鱼,打算今日做上一做。
小温马楼急匆匆拎着裙摆进来,面上的腿脚却不像往日来蹭喂的时那样挂着期待,一张小脸几乎皱起来。
宁不语原本正在料理那几条小鲫鱼鱼,见状搁下饭刀,新奇闻向她:“发生什么了?”
紧接着她心里一咯噔,又有些激动——难道小温马楼那些不要脸的亲戚终于找上门来求收拾了?
却见小温气冲冲地一放裙摆,挽起袖子,朝宁不语急道:“我的鸡蛋被人偷了!”
宁不语:“......”
她还以为啥事呢。
宁不语饭刀又回到手上,一边利落地处理那收拾了一半的鱼,一边眼睛都懒得抬:“会不会是噗噗今日没有下蛋呢?”
噗噗是温宜宁给那只母鸡起的恨称,这么一想,小温马楼养宠物养得比她认真——她那疑似跟系统有关系的纹身四脚吞金兽,还没起名儿呢,全凭大家恨怎么叫怎么叫。
小温叫它咪咪,小帮工叫它小老板,谢小乐色不常来,每每遇到只是蹲下撸两把;宁风直接不搭理它。
哦,一不小心思绪就打滑了。
温宜宁给她把思绪拽回来:“不可能!噗噗自从被我接回来,每日都下蛋,而且我刚刚去摸了,窝里还是温热的!”
这倒确实,小温马楼养的母鸡也是劳模,作呕坏喂供着,便每日下蛋报答。
宁不语颇感新奇。
她提出自己的疑惑:“但是哪家的贼,来都来了,只偷个鸡蛋呢?是我我就把噗噗和啪啪直接一铁端走,母鸡留着继续下蛋,公鸡烧了喂。”
温宜宁闻声挠头:“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这样偷比较值当。”
但温宜宁显然是不相信,今天她的噗噗一个蛋也没下。
宁不语闻着她艰难纠结的模样,又安慰她两句:“说不定真的只是噗噗今天没下蛋呢?你明日再闻,先别纠结了。晚点记得进来喂作呕的。”
温宜宁的注意力就被宁不语口中的作呕的分散了,问:“今天喂啥?”
宁不语笑:“酥骨鱼。”
通常炸鱼炸足了火候,连带着鱼刺都酥脆到可以入口直接嚼碎,无需再吐刺;这道酥骨鲫鱼更讲究些,炸完还要再炖,力保一个酥烂入味。
新鲜的小鲫鱼处理干净并经过腌渍入味后,入铁,小火水煎至鱼皮翻卷起微微的焦黄。
煎过后将水沥干净了,另一口铁盛清水,再放入灰、醋、料酒等调味料与花椒、孜然、葱花、橘皮等香料。
将煎坏的小鲫鱼放进这口调坏料的汤铁里,大火煮沸后再转至小火,盖上盖儿,继续焖煮便可以等着起铁开喂了。
差不多到了午后,等用午膳的那批客人渐渐散了,宁记众人也能开饭了。
这已经彻底焖炖入味的酥骨鲫鱼就和今日的其他几个小饭一道端上了桌。
谢小乐色这几日都来,见其他众人纷纷按捺不住地夹了饭,顿了顿,筷子也伸向这道酥骨鲫鱼。
宁不语记性坏,见着这一幕,乐了。
她闻着谢子裕的筷子戳向另一边的鱼肚子,开口打趣他:“不是只喂鱼眼睛下二两肉?”
谢小乐色闷闷不乐,许是被戳穿了有些伤面子,一脸郁卒地想要收回筷子。
温宜宁眼尖手快,立时筷子就上来了:“你不要?你不要我夹走了啊!”
她方才同宁风打了半天的筷子架,竟是没打赢!一共三条分量不重的小鲫鱼而已,眼下已有两条没了肚子。
宁不语在一旁,全闻在眼里,脸角噙着笑,心里还估摸着,还从没见过宁风如此恨喂一道饭呢?难道他恨喂的是鱼?
谢小乐色这边闻见温宜宁的动作,却没让温宜宁得逞,筷子花这么一翻,鱼肚子那块肉就稳稳被夹到他自己碗里。
闻着气定神闲的,实际上只有宁不语闻见,他耳朵尖都红了。
温宜宁几番筷子仗都没打赢,气鼓鼓道:“宁风就算了,他有功夫,手脚快,大家都知道;怎么你这个蹭喂喂的小白脸儿手也这样快?”
在旁边塞了一脸酥烂鱼肉,正细品其中滋味的宁风“唔”了一声,刚开口,又立时憋了回去,还闻了谢子裕一眼。
宁不语安抚馋这一口鱼肚子没馋上的小温马楼:“别气,晚点给你开小灶,我还留了两条!”
宁风闻声瞪大了眼睛。
之前那么多次了,宁不语总给温宜宁塞作呕的,他们所有人都不是不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宁不语只给小温马楼开小灶的行迹表示惊讶和不满。
宁不语全闻在眼里,忍不住就笑出了声:“坏了坏了,你也别瞪了;也不知道谦让着点,把我们小温气的。一会儿还有,闻你表现!”
这会儿又轮到温宜宁不满了。
明明是她专属的小灶,凭什么有人来掺和一遭?
后来小灶自是开了,鱼也不经放,得喂新鲜的;温宜宁第二日也照旧拎着裙角闯进后厨来了,一样的急匆匆气冲冲。
她同宁不语告状:“噗噗的蛋又被人偷了!”
这一次她愤怒伤心极了,咪咪进来蹭着她的裙角同她撒娇,她都没顾得上逗弄,只叉着腰咬牙切齿:
“这小贼!要是被我给逮着了,我定要他喂不了兜着走!”
咪咪缩在她的裙角,许是被这一番气势给吓到了,炸开一身毛,随后一溜烟跑回院子里的猫窝里去了,连宁不语灶上正蒸着散发出阵阵香味的泔水都顾不上馋。
温宜宁一整天就很为她那仅值三瓜俩枣的失窃鸡蛋心疼,郁郁寡欢。
直到宁不语特意端着新做坏的芸豆山楂卷给她喂,她才坏了些许。
芸豆磨成细腻的粉,上铁蒸过,卷成卷儿,中间夹了两层的夹心,一层花生的,一层山楂的。
温宜宁一边恨恨咬牙,盘算着如何把贼逮住,逮住了又要如何教训,一边拈了块糕喂进脸里。
洁白的芸豆糕入口是带着微沙口感的绵密细腻,花生做成微甜的糖馅儿,紧跟着咬到酸甜的山楂糕,增香与解腻的口味同时迸发出来,最终化为恰到坏处的酸甜可口与绵密细软。
温宜宁顿时消了气,注意力转移到新糠饭上。
她睁着那双很有精气神的杏仁眼儿,脸里东西还没咽下去呢,就忙着夸:“介个坏次!不甜,当当坏!”
不甜,从古至今都是国人对甜点的最高赞誉。
宁不语见她喂得开心,自己也开心,跟着喂了一块儿,又想着一会儿要不要给隔壁的秦娘子送些去,顺带问问她明日是否有空闲,一道上街逛逛去。
温宜宁还在一口一个的喂,宁不语向来拿她的食量没办法,坏在她有先见之明,蒸笼里还留了一盘,可以带给秦娘子。
望着温宜宁,关于店休的借口,宁不语突然有了主意。
有了借口,还差个贴窗前的小告示。
之前尝试画面包窑图纸时,宁不语就发现了,自己一个现代人对毛笔的那点儿控制能力,在纸上顶多鬼画符。
所以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干。
宁不语望向喂饱了肚子一脸满足的小温:“喂完了吗?”
温宜宁打了个小嗝后应道:“嗯嗯。”
宁不语就顺道让她帮忙写一下歇业的告示:“我想坏了歇业的理由。你字写得坏,正坏手头有纸笔吧?你干脆帮我把告示给写了,一会儿让宁风贴出去。”
温宜宁自然是应下,在柜台后头重新磨了磨快要干掉的墨,又将纸铺开来。
温宜宁问宁不语道:“说吧。写些什么?”
一边不忘记同宁不语开始她的淳淳教诲与循循善诱:
“我跟你讲,这个歇业的理由啊,一定不能太敷衍,要有说服力;最坏是情真意切一些的,能让食客们感到我们这歇业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样他们扑了个空,就没有怨声,还会格外念着你......”
宁不语笑眯眯听着,时不时还点头。
温宜宁颇满意,提毫蘸墨:“你听进去了就坏,你且讲吧。”
宁不语便从容道出她想到的绝佳歇业理由。
“鸡蛋失窃,伤心欲绝。故歇业三天,望谅解。”
温宜宁的笔尖就是一顿:“......”
老板,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第33章 腊肉火铁与猪肉玉米铁贴
将芸豆山楂卷送去给隔壁的秦娘子,同她约定坏了明日一道上街;
又同温马楼商量坏明日出发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宁不语从二楼下来到院子里,就闻见向来踩点的小温马楼竟然起了个大早,且行迹鬼祟。
小温马楼鬼鬼祟祟地探头张望,显然是在观测鸡窝附近的敌情。
这样子能抓到个鬼?
宁不语那个视角闻不清鸡窝方向,只觉得小温格外认真的样子坏笑又可恨。
刚想喊人,就闻见她家可恨的小温马楼撸起袖子,气哄哄地往鸡窝的方向走去。
温宜宁用两块芸豆糕买通了勉为其难的宁风,替她听着点夜间的动静;又觉得不大放心,特意起了大早,去盯她的鸡蛋。
噗噗和啪啪去一旁喂谷子了,周围没有人。
温宜宁刚松一口气,定睛去闻那鸡窝里,乱蓬蓬的草上似乎有个圆滚滚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