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们也不愿意扫练习生们的兴,四个人一手拿着一根点燃的蜡烛,去点蛋糕上的蜡烛。
陈盼夏双手握在胸前,眼睛睁大,盯着那蛋糕上的蜡烛被点燃。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种生日蛋糕,还是在初一的时候。
刚开学一个月,苏金予过生日。
他邀请了同学和外班上的朋友去他家庆生。
他穿着定制的燕尾服,闭着眼睛吹灭了三层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苏父苏母站在他身侧,看着儿子露出宠爱的笑容。
陈盼夏每天和苏金予混在一起,还以为苏金予是和自己一样的。
却没想到原来苏金予还有这样一面。
像大人一样的一面。
备受父母宠爱的一面。
陈盼夏为他开心。
隔天,放学的时候,苏金予把陈盼夏叫到了后操场。
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装着蛋糕的盒子,递给陈盼夏。
又拿出昨晚剩下的,烧了半截的蜡烛,插在了奶油蛋糕的顶端。
他点燃了蜡烛,又让陈盼夏吹熄。
等陈盼夏睁眼,苏金予别扭,却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告诉陈盼夏。
“我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
也许是他昨天晚上,在睁眼的瞬间,捕捉到了陈盼夏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吧。
摇曳的烛光让陈盼夏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还来得及从回忆中抽身,陈盼夏耳畔却是一痒。
苏金予微微低头,薄唇凑至陈盼夏耳边。他的呼吸隔着空气触碰到陈盼夏的耳尖,带来若有若无的痒意。
苏金予问陈盼夏:“你和靳老师刚刚,在走廊里,聊什么呢?凑的那么近?”
陈盼夏往后退了退,扫了一眼周围。
虽然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但她还是觉得不应该把靳洛要给自己补习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于是陈盼夏说:“秘密。”
“秘密?”
苏金予扬了扬眉,又追问了两遍,看陈盼夏一直不说,遂嘲笑道:“你那小小的脑子也能存住秘密了?”
“你小时候多可爱啊。”陈盼夏回怼他:“没想到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喂大,你却长成这样一个坏孩子了。”
苏金予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
苏金予还想再回怼,却听前面传来一阵掌声。
原来是这会儿导师们终于把所有蜡烛都点燃了。
“提问,”陈盼夏问苏金予:“假设靳老师一分钟能点燃30根蜡烛,潘老师一分钟能点燃15根蜡烛,隋老师一分钟能点燃28根蜡烛,马老师一分钟能点燃25根蜡烛。”
“四位老师一共用五分钟点燃了全部蜡烛,在不考虑风力和其他外界因素的情况下,这个蛋糕上一共有多少根蜡烛?”
苏金予的白眼几乎快翻到天上了:……
“陈盼猪,你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陈盼夏一脸痛惜地看着苏金予:“别告诉我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到时候你出道了,你对家的粉丝们不得骂你是九漏鱼啊?”
“热搜tag我都想好了。”陈盼夏掰着手指头:“不会算数苏金予,数学不好苏金予,智力真空苏金予,知识黑洞苏金予……”
苏金予:……
“不过你也别担心。”陈盼夏说:“反黑手段我也已经帮你想好了,只要你开始营销你是笨蛋美人的人设,大家就不会再骂你了。”
苏金予:“……”
不是,陈盼夏这张破嘴怎么这么能说呢?
苏金予百思不得其解,狠狠给了陈盼夏一个爆栗后,忍无可忍地翻着白眼走了。
游戏也是简简单单的问答游戏。
问题也都是诸如什么“最喜欢的电影是哪部”“最喜欢的歌手是谁”之类,无关痛痒的提问。
在你追我赶的抹奶油环节结束后,躲避成功的陈盼夏去拿了两大块蛋糕,和何荷坐在地上,边吃边聊。
——虽然确实无聊,但九月中旬的风在夏夜已经足够凉爽,口中的蛋糕也很好吃,这让陈盼夏感到了幸福。
她把点缀在蛋糕上的草莓蒂蒂揪下去,把那还泛着青色的草莓扔进嘴里,立刻被酸的缩成一团。
等陈盼夏终于从这颗暗杀草莓的阴影中走出来时,听到充当主持人的练习生问另一名练习生:“你最喜欢的导演是谁?”
那练习生答:“周年光。怎么会有男人长的那么漂亮的?我太爱了!”
一听这话,全场练习生都发出了鄙夷的嘘声。
周年光是个争议很大的导演。
他会拍,更敢拍。
不论是毒虫,或是□□,又或是无药可救的赌狗,都有可能成为他电影里的主人公。
在周年光的电影里,他从不避讳地去谈人性的一切。
他的镜头像一面镜子,映出人心最纯粹的善良,与最原始的邪恶。
大胆的选题,让他的许多电影都无法在国内过审。
周年光也无所谓,直接把电影递交三大电影节组委会,每部电影都拿奖拿到手软。
喜欢他的粉丝爱他爱到疯狂,觉得不疯魔不成活,周年光够疯,才拍得出这么优秀的电影。
讨厌他的人也有很多很多理由,例如:“周年光拍这些片子是不是想带坏未成年人”“周年光在宣传暴力”等。
关于周年光的话题总是争吵个没完。
但陈盼夏怎么都没想到周年光竟然有颜粉。
漂亮的男人?
陈盼夏从没注意过周年光的外貌,此时突然有点好奇。她下意识想拿出手机搜一下,却发现手机已经交上去了,这才作罢。
等时间再晚一点后,导师们起身离开了。
可能是知道练习生们在镜头前都觉得不自在,黄导叮嘱了两句要在十二点前回宿舍后,也让摄影师跟着离开了。
超过半数的练习生也打着呵欠回宿舍了,何荷问:“我们回去吗?”
“回,等我把这个吃完。”
“好。”
陈盼夏开始加速吞噬小蛋糕的速度,一边抬头找了一下。
苏金予果然也还没有回去,他悠闲地坐在地上,脸上是浓浓又多情的笑意。
而被他笑看着的女生,则是林清霜。
苏金予和林清霜靠的很近,肩膀靠着肩膀,正凑在一起说话。
苏金予的手臂暧昧地撑在林清霜身后,远远看着,像是把林清霜搂在怀里一样。
而林清霜脸红红的,缩在苏金予的手臂里。
苏金予要是真出道了,做他的经纪人,不得愁死啊?
陈盼夏一边嫌弃地移开目光,一边吞下了最后一口蛋糕,她回头对何荷说:“走……”
“走”字才刚发出一个音节,却被人打断了。
“这就要走了?”
陈盼夏回过头去,看到一张笑嘻嘻的脸。
这张脸很英俊好看,但脸上的笑容却看的人很不舒服。
“怎么一脸吃惊?不认识我?”男人继续笑,指着自己的脸:“我是江怀啊,我们这次都在靳老师的队里的。”
陈盼夏当然知道江怀,也知道江怀是银月的练习生,在加入节目前就已经有一批自己的粉丝了。
只是在上次的人气投票里,却输给了苏金予。
江怀问陈盼夏和何荷:“再玩会呗?等下要玩狼人杀和真心话大冒险呢。”
陈盼夏回头看了一眼何荷,见她摆手,遂拒绝道:“不了,我们先……”
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温热的手指像是毛毛虫一样蠕动,爬上了陈盼夏的手背。
在看不见光的角落,江怀把手覆盖在了陈盼夏的手上。
陈盼夏不愿多想,她看着江怀脸上不变的笑容,将自己的手向后缩了缩。
可下一秒,江怀的手指却又追了上来,第二次覆盖在了陈盼夏的手背。
还用指腹轻轻摩擦了一下。
皮肤接触的地方传来温热的温度,可一股完全相反的恶寒却顺着陈盼夏的脊背攀爬了上来。
陈盼夏打了个哆嗦,抬起眸,对上江怀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的面容。
她第二次抽回了手,直言不讳地问江怀:“你在性骚扰我吗?”
江怀面色一僵。
他没想到陈盼夏会这么直白的,用这样不遮掩的话来反问他的行为。
被那双清澈且黑白分明的眼盯着,江怀竟开始不敢和她对视。
“我就是和你开个……”
“玩笑”两个字还含在嘴里,一只手从陈盼夏身后伸了过来,揪住了江怀的衣领。
下一秒,凌冽的拳风几乎是贴着陈盼夏的耳朵飚过去的。
“哐!”的一声巨响。
江怀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揍飞了出去,栽在草地上。
陈盼夏吓了一跳,回头看到苏金予怒气冲冲的脸。
周围的尖叫声,劝阻声连成一片,苏金予却没有半刻停顿,越过陈盼夏,和江怀扭打成了一团。
“苏金予!”
陈盼夏焦急地叫着苏金予的名字。
节目组明令禁止练习生之间打架斗殴起冲突,否则,会被逐出节目。
苏金予这一拳,无疑是在把他自己往绝路上逼。
可苏金予就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每一拳都无比用力地砸在江怀身上。
几下之后,本来理亏的江怀也被激怒了,他开始反击,尽管力量和技巧都在下风,可也结结实实地在苏金予脸上抓了好几下。
陈盼夏急得转圈,冲上去想要上前拉架,却被其他练习生拦在原地。
好在已经有人去找了安保人员。
几个安保大叔吹着哨子,总算是将缠斗在一起的苏金予和江怀分开。
黄钟海黄导演也接到消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睡衣就赶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睡眼惺忪、扛着摄像头的摄影师。
其实黄钟海倒不怕有人打架。
他做过的综艺不少,有冲突才有爆点。观众爱看的不就是你打我,我爱你,你骂他的桥段吗?
所以在赶过来之前,黄钟海还特意把摄影师从床上拽了起来。
但黄钟海没想到的是,打架的人竟然是自己节目的人气top1和top2??
黄钟海一口老血憋在胸口,黑着脸让练习生们先回宿舍休息。
接着手一挥,然安保人员押着苏金予和江怀去他的办公室。
陈盼夏想也不想地跟在摄影师后面,黄钟海听到动静,看到陈盼夏还有何荷,说:“你们先回去。”
何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权当陈盼夏是在担心苏金予,她扯了扯陈盼夏的衣袖,刚想劝陈盼夏要不先回宿舍,却见陈盼夏上前一步。
“导演,是因为江怀摸我的手,苏金予才打他的。”
黄钟海和江怀都是一愣。
黄钟海是没想到事情的原因是这样。江怀则是没想到陈盼夏竟然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黄钟海短暂地思考了片刻,手一挥:“那你也过来。”
陈盼夏对何荷说了句“你先回去”后,走到苏金予的旁边。
陈盼夏还没说话,先听到苏金予轻哼一声:“猪啊你?说出来干嘛?”
等来到黄钟海的办公室后,黄钟海沉下脸。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你们办什么party。”
“在你们进组第一天就说过,不许打架,你们都当耳旁风的?”
“按照规矩,你们两个要直接被撵出去的,知不知道?!”
黄钟海骂的狠,苏金予和江怀一个往左看,一个往右看。表情一个满不在乎的,一个则怎么看怎么心虚。
陈盼夏想到苏金予说:“以后,围着我的摄像头会更多,看着我的眼睛也会更多。”
可苏金予的梦想甚至还没开始,难道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陈盼夏眨了眨眼睛,豆大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她说:“导演,你别让苏金予走。”
黄钟海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口袋里却传出一阵响亮的铃声。
黄钟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刻接了起来。
语气客客气气的:“顾总。”
江怀是银月的练习生,也是力捧的对象。
现在他被人打了,银月当然要出面。
只是没想到出面的人竟然会是顾深。
莫非顾深要出面保全江怀?
这么想着,陈盼夏的眼泪掉得更急了。
一包纸巾扔到陈盼夏怀里,苏金予笑嘻嘻的声音:“陈盼猪,你哭的好丑啊。”
陈盼夏抽出一张纸巾使劲抹脸,听到黄钟海的声音说:“您要过来?好,好的。”
顾深来的很快,即便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都打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板正地向后梳着,整个人没有任何困倦。
进屋后,他先是看了一眼还在流泪的陈盼夏,冷声问江怀:“怎么回事?”
顾深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令人害怕的威压。江怀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包括他摸了陈盼夏的手。
江怀讷讷的:“我是觉得她可爱所以……我真不是想……”
“停。”
顾深右手微抬起,不耐地打断了江怀的接下来的话。
他转向黄钟海:“黄导演。”
“顾总,您说。”
“不用顾忌我的面子,江怀做错了事,理应受罚。”
“不过,我不认为苏金予要为这件事承担责任。”
顾深看也不看白了脸的江怀,对苏金予道:“如果你有意向的话,可以和银月签约。”
说完,顾深将一张名片递到苏金予面前。
苏金予怔了怔,想笑,却因为牵扯到了伤口,吸着凉气收下了。
顾深对黄钟海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走过陈盼夏身边,陈盼夏感觉到一阵冷风,混合着微苦、沉稳的香水味道从自己身边经过。
直到顾深出门后,江怀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丢了工作。
他白着脸,口中一边喊着“顾总”,一边想追出去。
黄钟海让摄影师把江怀拦了下来,说要和他讨论一下退赛的细节。
陈盼夏松了口气,对黄钟海笑着指了指门外后,先退了出去。
出门后陈盼夏看到顾深还没走远的背影。
顾深的步伐很均匀,皮鞋底触碰到走廊的砖面,发出轻轻又规律的声音。
陈盼夏想了想,追上前去:“顾总。”
顾深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陈盼夏说:“谢谢你顾总。”
“不用。”
顾深的眼睛在陈盼夏脸上打了个转,透过陈盼夏红肿的双眼认出她就是上次自己去卫生间时遇到的,并说出“您百忙之中亲自来上厕所”的惊天发言的人。
记忆中陈盼夏没心没肺的样子和她现在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深不知道陈盼夏是因为苏金予在哭。
他以为陈盼夏是被江怀吓的。
遇到这种事,害怕很正常。
哭也很正常。
顾深说:“你做的很好。”
陈盼夏听出顾深是在安慰自己,她笑着“嗯”了一声,又说:“也多亏了顾总,不然苏金予就要被赶出节目了。”
所以她的眼泪是为了苏金予而流?
顾深想起来,助理递给自己的关于苏金予的资料里,的确写着,苏金予有个关系要好的青梅竹马。
所以那个青梅竹马就是陈盼夏?
“不会。”顾深说:“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让黄导演留心苏金予。”
所以是顾深早就看中了苏金予?
陈盼夏心里更为苏金予高兴,但顾深的下一句话却让陈盼夏的嘴角僵住。
顾深说:“他可以代替江怀,成为小靳洛。”
在娱乐圈里,被冠以“小xx”名号的明星艺人,通常都是要蹭着别人红起来的。
顾深要是想让苏金予成为“小靳洛”,那是不是要让苏金予改变外形,改变生活习惯,喜欢的东西,才能让他变得更像靳洛?
从顾深,从银月的角度看,这可能是让苏金予最快变红的方式。
那就是让苏金予成为别人的影子。
顾深说完就走了,留下陈盼夏站在原地。
说实话,她有点被顾深能够如此自然地把人当成工具的态度惊到了。
这就是资本家吗?
震撼.jpg
要是苏金予真的进了银月,还不得被扒一层皮啊?
陈盼夏一边苦中作乐地想着,心里还是难受,眼泪还是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流。
泪眼朦胧间,陈盼夏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她以为是苏金予,抹了把眼睛,才看到是靳洛。
“靳老师。”
靳洛:“别担……黄导说……苏金……”
陈盼夏:?
一秒钟之后陈盼夏反应过来,应该是时间太晚,助听器没电了。
所以靳洛的声音才忽大忽小,断断续续的。
陈盼夏大概知道靳洛是在让自己不用担心,她点点头:“麻烦靳老师大半夜的还特意跑一趟,打扰您的美容觉了真不好意思。”
靳洛被逗笑,谪仙一般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他摇摇头,把虚握成拳的手伸到陈盼夏面前。
像是有东西要交给陈盼夏一样。
陈盼夏好奇地伸出手,靳洛把一包纸巾,和一块薄荷糖放到了陈盼夏的掌心。
哄小孩似的。
陈盼夏还没来得及道谢,后方又走过来几人。是苏金予,江怀,黄钟海和摄影师。
苏金予的目光在靳洛和陈盼夏来不及收回,几近交叠的手掌上打了个转。
脸色一下子变得不是很好看。
黄钟海打着呵欠:“行了,没事了,都早点回去休息。”
从这里走,男生宿舍更近,女生宿舍在后。
但也不好让陈盼夏一个女生独自走夜路。
黄钟海刚想安排一个摄影师把陈盼夏送回去,却听靳洛道:“我把你送回去吧。”
“我送吧。”靳洛话音未落,苏金予却上前一步:“正好我有话要和她说。”
靳洛点了点头。
陈盼夏和苏金予继续朝女生宿舍的方向走,走着走着,苏金予不太好看的脸色就好转了很多。
陈盼夏问他:“你想说什么?”
因为耳机没电,时灵时不灵的,陈盼夏有点掌控不好自己说话的音量。
苏金予没回答陈盼夏的问题,反问:“助听器怎么了?”
“有点没电,没事。”陈盼夏仰头,皱眉看着苏金予脸上的伤,嘴角,脸颊都破了,最严重的应该是鼻梁上那道抓痕,到现在还在渗血。
苏金予问陈盼夏:“很严重吗?”
“还行吧。”陈盼夏说:“反正你底子好,就算真的破相了,还可以说这是你研究出来的打架失败妆,说不定,还能开创美妆界的先河。”
苏金予:…………
苏金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低头看到陈盼夏正一脸受不了地从耳朵里往外取助听器。
苏金予抬手,有点用力地敲了一下陈盼夏的脑壳。
陈盼夏立刻扭头怒视他,活像一只被拽了尾巴呲牙的小型犬:“你干嘛?”
“我生气……”苏金予声音并不大,像是故意要让只带了一只助听器的陈盼夏听不清楚似的。
“你以为……为谁……你却和……说笑……还有没……良心?……猪。”
苏金予和江怀打架冲突的事情已经被所有练习生听说了。
起初,练习生们觉得,被退赛的人可能是苏金予。
毕竟大家都有目共睹,是苏金予先动手打人的。
毕竟,江怀背靠银月和顾深。
但众人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江怀被退赛,而苏金予留了下来。
练习生们猜测纷纷,却都猜不出具体原因。
光是一个早上,陈盼夏就听到了不少猜测。
什么“苏金予背后的公司更大”,什么“苏金予和黄导其实是亲戚”,什么“苏金予其实是顾深亲戚。”
还有不少练习生为了吃瓜,还悄咪咪地凑到靳洛身边问,试图能从靳洛口中得到一线消息。
这是怎样的一种八卦精神啊。
佩服.jpg
被磨得受不了,靳洛道:“黄导只是做了正确的事情。”
靳洛的这句话一出来,成功地安抚了好奇心旺盛的练习生们。
但《成团200%》的直播间里却更热闹了。
【江怀最新微博不是说是苏金予先动的手吗?凭什么只有我们江怀被赶出节目?】
【那苏金予脸上也有伤啊,江怀光说自己挨揍了,却含含糊糊的一直不说为什么,不就是想转移视线吗?】
【导演你能看到的吧??能不能给个说法??我看这个节目就是奔着江怀来的啊,凭什么把人说赶出去就赶出去啊?】
【那你要说法,我还想要说法呢,凭什么苏金予那么帅的脸被江怀这个营销咖打成这样啊,真是没天理了】
【别吵了别吵了,也别阴谋论了,没听到靳洛说的没问题吗?】
【靳洛是你亲爸啊?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骂我干什么?我说你们能不能理智一点?难道靳洛你都不信了?他可从来不说谎的。】
此言一出,弹幕忽的沉默了一瞬。
弹幕再次飘过的时候,那剑拔弩张的氛围已经淡去了不少。
那条点醒吵得上头的网友们的弹幕说得没有错——靳洛不会说谎。
圈里圈外,靳洛这个名字从来都和“干净”放在一起。
多少德艺双馨的老前辈都夸过,他人长得干净,心也干净。
不阿谀,不奉承,不迎合。
像是中流砥柱一样,屹立在洪流之中。
靳洛就不是会说谎的人。
而且,退一万步讲。
就算靳洛有一天会说谎,被他维护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是黄钟海。
原因很简单也很伤人。
黄钟海还不够格。
一个满心只想着热度的综艺导演而已。
而黄钟海本人,也果然没有辜负大众的评价。
见直播间内的“战火”消减,黄钟海不喜反愁,索性又买了个#江怀退赛#的词条挂在了热搜上。
于是,平时不看直播的观众们也知道了江怀退赛的消息。
吃瓜群众一窝蜂地涌入直播间里,刚刚才消减下去的争执再次被情绪点燃。
人多,眼睛也多。
有人透过并不算高清的监控摄像头注意到了陈盼夏来不及消肿的泛红双眼。
于是刚刚才消停下去的猜测立刻又随着陈盼夏的泪眼再次死灰复燃。
【什么情况?不会是为了这个妹妹打架了吧?】
【两男追一女的狗血故事??】
【瞎说什么呢,苏金予和陈盼夏只是青梅竹马啊】
【嗑苏金予x林清霜的见不得这个】
更有好奇的网友总算是因为这突破口,转去给陈盼夏的微博发私信,希望陈盼夏看到后能回复解惑。
只是小陈同学还完全没有自己是艺人预备役的自觉,微博全是转发抽奖和吸锦鲤欧气不说,甚至还设置了“未关注不可私信。”
吃瓜网友们被逼无奈,只得先给陈盼夏点个关注。
一上午下来,陈盼夏的粉丝硬是从155变成了899。
小陈同学或成最大赢家。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盼夏隔着几个餐桌,远远地看到了苏金予。
这人脸上挂了彩,零零总总地在脸上贴了四张创口贴。
这创口贴也不知道是节目组的医务人员给的,还是苏金予自己找的,全是卡通的,上面还有各种动漫图案。
苏金予身边坐着林清霜,美女姐姐关切地看着他,苏金予却不以为意,脸上仍是满不在乎的笑容。
苏金予远远地看到陈盼夏在看他,还对陈盼夏扬了扬眉,颇有几分自恋和欠揍。
晚上的训练结束后,陈盼夏提前来到了三楼的小教室。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后,靳洛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走近后,对陈盼夏道了个歉:“久等了。”
“不久不久。”
靳洛从口袋里拿出小教室的钥匙开门。
陈盼夏无意识地被靳洛的手指吸引。
修长,漂亮。
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
皮肤白皙,让虎口位置的伤疤看起来格外醒目。
陈盼夏听说过这伤的来历——这是刚进组的时候,有健谈的同学问出来的。
是在片场的时候,道具吊灯砸下来,靳洛为了保护合作的小演员而落下的。
“咔哒”一声,锁开了。
靳洛坐在钢琴前,没有给陈盼夏任何休息时间,立刻投入了教学。
因为无法听清楚自己声音,陈盼夏一直都不太喜欢唱歌。
但在靳洛尽心的教导里,陈盼夏终于也体会到了一些唱歌的乐趣。
时间接近午夜的时候,靳洛的教学终于停止。
他站起身:“今天就到这里。”
陈盼夏应了一声,跟着站起身:“对了,靳老师。”
靳洛注视着陈盼夏,鼓励着陈盼夏继续说。
“谢谢你昨天的薄荷糖。我也有东西想送给你。”
陈盼夏说着,将手伸进裤袋里。
“其实你不用回礼。”
任何一个看到陈盼夏昨晚的模样,都不会置之不理。更何况他是导师。
也更何况,他只是给了陈盼夏一颗随身携带的,小小的糖果。
陈盼夏摇了摇头:“那可不行。”
说着,她递出了手里的东西。
靳洛也不再推辞,伸手接了过来。
看清手里东西的瞬间,一抹疑惑从靳洛眉眼间闪过。
“……泡椒凤爪?”
“吃什么补什么。”陈盼夏用狗勾眼看着靳洛:“靳老师你弹钢琴的,就得吃点鸡爪补补。”
陈盼夏没好意思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自己的零食只剩下这个了。
靳洛:……
手机、笔,还有随身携带的手账本。
拿起本子的时候,一片什么东西从本子里晃悠悠地飘了出来,落到了地上。
陈盼夏好奇地蹲下身,发现那是一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