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祀麒麟的啊……
应十二不感兴趣地把腿收回身子里,重新团成一个球。
早知道就?先看?看?箱子侧面的快递单了,浪费他的时……等?会?!
祀麒麟的?!
他挣扎着?想朝着?快递箱的方向?扑过去。
但是没一会儿就?被祀绮衣武力镇压。
甚至在看?出小胖鸟对这些快递箱子很感兴趣后,祀绮衣干脆把这些快递移到了房间里锁了起来。
应十二只能蔫哒哒地蹲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祀绮衣放到他面前的食物。
祀绮衣撸着?小胖鸟。
毛茸茸的温软手感十分?美妙。
如果换成平时,祀绮衣一定会把小鸟留下来。
但是考虑到最近的工作量,以及根本不做人的老?板,她只能长叹一口气表示遗憾,“可惜了,现在没办法养你……”
“等?吃完饭,你就?自己离开吧……”
“!!!”
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放生的应十二震惊地抬起了头。
Why?!
是他现在不可爱了吗?!
只是,在看?到祀绮衣眉宇间的神?情时,原本打算撒娇打滚让祀绮衣改变主意?的动作却是一顿。
……她看?起来好?累。
他的两只爪子在茶几上踩了踩,然后张开翅膀,试探着?朝祀绮衣的方向?飞了过去。
祀绮衣正摊在沙发上放空思绪消食,一不留神?就?感觉身上一重。
一只黑色的小煤球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无语了一秒,正准备把小胖鸟薅下来,那两只不安分?的小爪子却开始在她身上踩来踩去。
祀绮衣伸出去的手一顿。
小鸟这是在……给她按摩?
一般来说,这种体型的小鸟是没有什么按摩效果的,但是耐不住——
这一只重啊!
于是,伴随着?小鸟的动作,祀绮衣舒服地舒了一口气,她的肌肉逐渐放松了下来,整个人也十分?丝滑地缓缓沿着?沙发背滑了下去。
没过几分?钟,沙发垫子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有始有终的应师傅按摩完了最后一个钟,这才轻轻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只是落地后,黑色的小煤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恢复了人形的应十二看?了一眼趴在沙发上睡得香甜的祀绮衣,帮她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然后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卧室,从?里面拿出了小毯子,轻轻地盖在了祀绮衣的身上。
“晚安,好?梦。”
他蹲在沙发边,摸了摸她的头发。
“快点想起我来吧……”
第二天一早,祀绮衣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昨天进错了家门。
她看?着?一层不染的屋子,十分?神?奇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已经许久没有打扫卫生了;可是现在,屋子内的瓷砖也好?,地面也罢,全部都?闪闪发亮。
除了被她锁住的那个屋子,哪怕是最难搞的卫生死角,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奇怪,难道是祀麒麟回来了并且良心发现了?
祀绮衣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厨房被清洗得都?能照人的水池里,找到了一只盖着?湿抹布、正睡得昏天黑地的小胖鸟。
“……昨天是你帮我打扫的卫生吗?”
祀绮衣小心翼翼地拿开了湿抹布,把小鸟从?水池里捧了出来。
入手是一片被水浸湿的羽毛。
祀绮衣缓缓皱起了眉头。
她的田螺小鸟湿着?羽毛睡了一夜,不会生病吧?
不行,还是得带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里仪器多,判断更?准确。
祀绮衣揣着?小鸟就?朝着?医院奔去。
只是还没有走到医院门口,她就?一个急刹车,闪身躲在了街角的路灯后。
睡在她怀里的应十二都?被这急刹车弄醒了,迷迷糊糊地探出了脑袋。
只见?医院门口围着?许多人。
“人齐了没人齐了没?”
“应该还差几个……”
“谁去拉两个人过来啊?!我已经在这个副本门口蹲了好?几个小时了!”
玩家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在传来,祀绮衣一步一步后退回了街口。
看?样子,医院是没法去了。
门口那么多的玩家,一旦她过去,就?会被缠上。
但是怀里的小鸟又是一副晕头晕脑的样子,不去检查一下她又不放心。
就?在祀绮衣纠结之际,她的余光里忽然看?到了有两个玩家正在鬼鬼祟祟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对话。
“你确定你说的那个地方真的可以治疗我的伤势吗?”开口的玩家举起了胳膊。
祀绮衣这才注意?到对方手腕以下是空的。
“当然了,我还会骗你不成!”另一个玩家说着?就?拉起了自己的裤脚。
祀绮衣也顺势看?去,然后什么也没看?出来。
对方露出的就?是一条正常的腿。
但缺手玩家的语气里却充满了震惊,“你的腿……”
“这下你相信了吧……”那玩家放下了裤腿,得意?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的。”
“里面什么病都?能治!”
什么病都?能治?
听起来应该是个医院?
祀绮衣的脚尖一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喏,就?是这里了……”
带路玩家指着?他面前的巴洛克式建筑道。
祀绮衣抬眼看?去。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条街道的后面,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就?是怎么看?,这都?像是个教堂,而不是所?谓的医院……
目送着?那两个玩家进入里面之后,祀绮衣也慢吞吞地走到了大门口。
只见?大门的一侧正挂着?一个金属牌。
不过上面的文字已经被磨损了不少,祀绮衣只能勉强地辨认出几个字。
“……圣…麟……疗养院?”
“喂!”
一道阴影落了下来,完全覆盖住了祀绮衣。
祀绮衣抬头。
一个大个子正站在她的旁边。他大约有2米多高,身上的肌肉健硕,庞大且魁梧的身躯瞬间将他身后的大门挡得严严实实。
看?起来像是这里的门卫。
此刻,他正粗声粗气地对着?祀绮衣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祀绮衣将怀里的小鸟展示给他看?,“请问,你们这里可以看?病吗?”
大个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搞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是疗养院,不是医院。”
“走吧走吧……别站在这里挡道……”
没等?祀绮衣抬出前面已经进去的那两个玩家,就?听到另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大个子的背后传来。
“发生了什么事?”
大个子瞬间侧开身子,让出了位置,原本还很强悍的气势也弱了下来,“主教,我……”
祀绮衣抬眼看?去。
只见?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从?门内走了出来。
他穿着?黑色的衬衣,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镶着?金边的长袍;在长袍的胸口位置,还用金色的线绣着?什么字样。
祀绮衣有些无语。
所?以这里——果然是教堂吧!
被称为主教的男人也走到了祀绮衣的面前,“不可以对客人如此……”他的话突然停顿了一瞬,然后才语气温和地继续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这位美丽的小姐?”
祀绮衣可有可无地把想给小鸟做检查的事说了一遍。
温文尔雅的主教先生听完后,十分?爽快地点了点头,“这当然可以了。”
“虽然我们这里只是疗养院,但是该有的设备一样都?不少。”
“尤其是……”
他看?着?祀绮衣掌心的应十二,弯着?眼睛语气缱绻,“能为您提供帮助……是我们的荣幸。”
“只可惜,我现在还有些事要先去处理,不能亲自招待您了。”
他转过头,对着?大个子吩咐道,“记得给客人好?安排房间,林恩。”
“我知道的。”
大个子低着?头。
“诺顿主教。”
“当?然!”
那个叫做林恩的大?个子满脸自豪, 抬着下巴与有荣焉,“诺顿先生可是近年来最年轻的主教了!”
祀绮衣,“……”
不, 我的意思其实是——你们一个疗养院,负责人为什?么叫做主教?
林恩还在继续夸夸, “诺顿先生不仅能力强, 而且还特?别心善。”
“这间疗养院, 就是诺顿先生个人出资建立的。”
“不仅如此, 对于上门求助的病人,诺顿先生也?分文?不收!”
原来如此。
祀绮衣点了点头?, 跟在林恩身后踏进了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大?厅。
大?厅内整齐地摆放了一排排的椅子, 周围的墙壁上全是神爱世人的主题彩画;阳光透过穹顶上的彩窗,在地面上落下斑斓的色块。
不少穿着统一的、蓝白条纹睡衣的病人正在大?厅里?,有的三?三?两两坐在椅子上聊天, 有的则背着手?在大?厅里?溜溜达达散步。
他们?面色红润, 看不出一丝病气,聊天的声音也?中气十足,显得整座大?厅十分热闹。
“哟,是小林恩啊……”
一个病人余光扫到了进门的林恩,十分自然地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其他病人也?跟着扭过了头?, 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祀绮衣身上, “又有新人来了啊……”
“是的。”林恩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和祀绮衣介绍道, “他们?都是在我们?疗养院养病的病人。”
一个病人甚至挂着笑容和祀绮衣打了个招呼,尽显老?病人热情迎新的风采, “小姑娘得了什?么病啊……”
“不过什?么病都不用担心,诺顿主教的医术可高明了!而且这里?还有神明保佑, 什?么疑难杂症都能痊愈!”
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应十二被动静吵醒了,费力地睁开了一点眼睛。
他转了转小鸟脑袋,费解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玩家?
而且一个个都和NPC相谈甚欢,一副十分熟稔的模样。
应十二顿在祀绮衣肩膀上,一边打量着这群奇怪的玩家,一边坐着顺风车走到了大?厅的尽头?。
“这是……”
祀绮衣打量着立在大?厅尽头?的高大?雕塑。
区别于教堂里?的神像,这个人物雕像不仅表情狰狞,动作狂野,身上、四肢的位置还都捆满了铁链。
林恩捕捉到了祀绮衣落在雕塑上的眼神,解释道,“这是恶魔像。”
闻言,祀绮衣的目光变得更加奇怪了。
在一个主教出资建立的疗养院里?,不立神像而立恶魔——
你们?的神明没被气死吗?
可能是见?过了太多次同样的目光,林恩十分轻车熟路地解释道,“据说,疗养院的地下镇压着一个恶魔。”
“这个雕塑记录的,就是恶魔被镇压时的画面。”
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这间疗养院毕竟是私人的,爱立什?么都是人家主教的自由,她?便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那给我的房间在哪里??”
林恩推开了大?厅一侧的门,“客人,请往这里?走。”
穿过门后的连廊,祀绮衣跟着林恩走上了一幢小楼。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林恩推开了二楼房间的门,“你可以先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人安排一下稍后的检查。”
祀绮衣点了点头?,缓步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内的布置和普通的医院病房没有区别,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上面摆放着一件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蓝白条纹睡衣;窗户旁边则是独立卫生间,祀绮衣推门进去看了看,里?面有简易的淋浴和带镜子的洗手?池。
硬件设施条件还算不错。
祀绮衣职业病发作,条件反射地点评了一下。
虽然室内的装修还是略显苍白,显得整间病房有些冰冷,但是好在墙上开了窗户,阳光落进房间里?,给屋子增添了一丝温度。
她?走到窗边,顺手?推开了窗户。
除了阳光带来的温度,窗外的声音也?一并传进了房间里?。
各种动物的叫声,奔跑声,还混着说话声。
这个说话声甚至还挺耳熟。
祀绮衣好奇地探出了头?。
窗户外是疗养院的后院,有一个大?大?的草坪,各种奇形怪状的小动物正在草坪上奔跑撒欢,看起来十分愉快;祀绮衣甚至看到有一只动物的肠子在奔跑中掉出了肚子,在草地上拖行?,都没有停下脚步。
而在草坪的中央,诺顿主教则端着一个白色的大?瓷盘站在动物包围圈的中央。
那盘子大?约有成年人的双手?那么宽,上面似乎画着红色的不规则花纹,只可惜大?多都被铺在上面的鲜红肉块覆盖,看不出花纹具体的图案。
诺顿主教用手?指捻起了一块肉块,肉块上残留的血水染红了他的指尖;而围在他周围的小动物在看到他拿起肉块后,都疯狂地摇起了尾巴,眼神里?充满了狂热。
但是哪怕口水已经落到了地上,在没有听到许可命令前?,哪怕面上再迫不及待,它们?依旧乖乖地蹲在原地。
祀绮衣用手?指点了点窗框,倒是被勾起了一点兴趣。
也?不知道诺顿主教是怎么训这些动物的,竟然如此听话……
要知道,哪怕是祀绮衣这样的饲养员,在给她?老?板的小宠物喂食时,还会时不时地被那些饿死鬼投胎的小宠物攻击。
尤其在这里?要点明批评一下白什?!
这家伙饿起来连饲养员都敢吞!
不过说起来,这些天她?一直忙着工作,好像都没怎么在老?板那里?见?到白什?呢……
祀绮衣陷入了若有所思中,她?肩膀上的应十二目光却?是一凛。
他紧紧盯着动物群里?的其中一只。
他见?过它,在一个已经关闭的副本里?。
他之所以记忆如此深刻,是因为这只怪物曾经是那个副本的BOSS。
虽然对方现在的外表模样和他在副本里?见?过的略有区别,但是应十二还是在对方身上找到了自己曾经用道具留下的伤痕。
只不过那曾经让无数玩家有去无回的BOSS,此刻正缩小了身体、蹲在诺顿主教的脚边,眼巴巴地盯着就在它眼前?的肉,都不敢上去抢。
……这个叫做诺顿的主教,到底什?么来头??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女士,”一位圆脸的修女小姐推开了房门,手?里?还拿着一张纸,“这是接下来要做的检查项目。”
祀绮衣接过了检查单扫了两眼,诺顿主教给小鸟开的检查项目相当?全面,甚至堪比一个全身体检。
如果不是这个疗养院费用全免,她?差点对方以为这是准备割韭菜了。
“我知道了。”她?收起了单子,然后不经意地指着窗外问道,“这些……动物,都是你们?疗养院养的吗?”
修女小姐点了点头?,“是的。”
“这些小可怜都是被抛弃的流浪动物,是诺顿主教心善,把它们?捡了回来,养在后院里?……哦我的上帝,我没有见?过比诺顿先生更慷慨的人了……”
祀绮衣不得不开口打断修女小姐没完没了的赞美之词,“或许,您可以先告诉我这些项目的检查地点?”
“瞧我,请跟我来……”
虽然修女小姐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是这间疗养院的医疗设备倒是十分靠谱,某些仪器设施甚至比祀绮衣原本打算去的那家医院都要齐全。
在把所有的检查项目都做完以后,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变成了墨色。
“检查做得怎么样了?”
祀绮衣刚走出房间,就遇上了一下午都不见?人影的诺顿主教。
“还有一些报告的结果还没有出来……”
诺顿主教看了看单子,“那不然,今天就先在这里?住一晚?免得还要再跑一趟……”
祀绮衣想了想这间疗养院和她?公寓之间的距离,赞同地点了点头?。
深夜,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了床上那睡得正香的人身上。
挂在床头?的加湿器自动启动,兢兢业业地喷洒着白雾;枕头?旁的阴影里?,一团黑色忽然动了动。
应十二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地从枕头?上站了起来。
他先是伸长脖子看了看祀绮衣,美滋滋地欣赏了一会对方的睡颜。在确定对方已经完全睡熟之后,才展开翅膀,朝着窗户的方向?飞去。
他打算去一趟后院。
夜深无人,正是研究那些后院那些怪物的好时机。
黢黑的应十二仗着自己可以完美融入夜色,大?大?咧咧地掠过一扇扇黑漆漆的窗户,屋内透出的微弱光线落在他的羽毛上,给他披上了——咦?等等……
哪来的光?!
应十二倒退回了刚经过的一楼窗户前?,拍拍翅膀落在窗台上,伸着脖子往房间内看去。
光线的来源是两只蜡烛。
而借着蜡烛隐隐的光,应十二也?看清了房间的主人。
哦,还是个熟人……
是白天路上遇见?的那个缺手?玩家。
此时,对方正跪在地面上,伸着两只手?臂对着前?方结结实实地先拜了三?下,然后就趴在地面翕动着嘴唇,似乎是在念着什?么。
……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应十二顺着对方跪拜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玩家的身前?端端正正摆放着一个……emmmm,立着两根蜡烛的床头?柜?
应十二大?受震撼。
这玩家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在这里?拜床头?柜?
那玩家也?似乎说完了,他从地上直起了身子,然后用完好的手?拿出了一把匕首,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狠狠划了一刀。
他将鲜血淋漓的手?腕悬空在了床头?柜上。
应十二这才注意到在床头?柜上,那两只蜡烛的后面还放了一只白色的大?瓷盘,因为颜色和床头?柜一致,导致他第一眼都没有注意到。
瓷盘后方应该还摆放着什?么东西,不过因为角度的关系,应十二只能看到瓷盘边缘的一只木头?材质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脚。
他扑棱了两下翅膀,抬高了自己的位置。
只可惜无论他在窗户外更改角度,都无法看到那只脚的主人的全貌,只看到了在瓷盘的中央,还有一块十分新鲜的肉块正孤零零地摆放着。
喷涌的鲜红液体落入了盘子中,不多时鲜血就溢出了瓷盘,在洁白的瓷壁上留下了几条红色的花纹。
那玩家也?不管自己还在滴血的手?腕,将手?里?的匕首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就伸手?从那盘子里?捞出了那血淋淋的肉块。
粘稠的血色顺着肌肉的纹理?滴滴答答地落下,哪怕隔着玻璃,应十二都仿佛闻到了从屋子里?传来的浓郁血腥气。
但是那玩家却?毫无所觉地张开了嘴,将那肉块一整个塞进了嘴里?。
动作里?甚至夹杂着一丝迫不及待。
他闭着眼睛,脸上满是享受,就好像吃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昏黄的烛火摇曳,来不及咽下的红色汁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清脆咀嚼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应十二在窗外鸟脸严肃。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在那块吞下的肉块上,似乎有几个小小的、黑色的洞。
一些不太利于食欲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应十二艰难咽了咽口水,开始在窗户上寻找开窗的办法。
他得去进去确认一下对方拜的那个东西,是不是他想的那一个……
只是窗户还没打开,倒是先在玻璃的倒影里?瞥见?了一个鬼鬼祟祟靠近他的高大?身影。
这个叫林恩的大?个子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看起来,似乎还是朝着他来的?
应十二想了想,决定先按兵不动,装作没发现对方。
下一秒,他的眼前?一黑。
一个带着药水气味的、黑色布袋直接套在了他的身上。
“终于抓到你了!”
应十二在晃晃悠悠的布袋子里?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听着林恩的脚步声判断方向?。
他们?似乎在往地下走。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周围的温度正在一点点降低,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凄厉的惨叫声。
随着惨叫声越来越响,应十二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一张冰冷的桌面上。
“抓来了?”
是诺顿主教的声音,“怎么花了这么久?”
“……因为,这只鸟不在房间里?。”林恩的声音闷闷的,“我是在新试验品的房间外找到它的。”
“哦?”
布袋子被打开,一只手?把他从袋子里?取了出来。
应十二悄悄把眼睛掀开了一条缝,偷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个实验室。
把他从袋子里?拿出来的诺顿主教也?脱下了他那一身充满着神圣光辉的长袍,换上了一件白大?褂。
应十二甚至看到白大?褂上还绣着“斯诺康恩医院-精神卫生科”的字样。
林恩还在好奇,“主教,您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抓这只鸟啊……还特?意把饲养员留了下来……”
诺顿主教正在端详着手?掌心里?软绵绵的小鸟,闻言漫不经心道,“你没有发现这只鸟的身体里?,蕴含了极大?的力量吗?”
“明明是这么小的身体……”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应十二不懂的狂热,“如果我能研究出来……之后就不用再受体型的限制了!”
说着,诺顿主教还瞥了小山一样的林恩一眼。
虽然他之前?通过饲养员的血液,研究出了增强林恩力量的办法,但是同样的,林恩的块头?也?被他改造得越来越大?,不侧身弯腰都快无法进门了。
所以当?这只鸟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研究素材他一定不能错过。
哪怕这样做,会引起饲养员的怀疑……
林恩似乎是不满诺顿主教夸赞别鸟,嘴里?嘀嘀咕咕的,“可这鸟还不是照样被主教你研制的药放倒了……”
“瞧着也?没有多厉害……”
“行?了……”诺顿主教一边把应十二绑在操作台上,一边打发林恩,“这里?暂时用不上你了,这样吧……”
他侧耳听了听,实验室外那些一直不断的惨叫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只留下隐隐的喘息声,“听着外面的‘仪式’也?结束了,你去帮我把那些割下来的肉块收起来。”
“然后去饲养员的房间看看,那些药用完没有……算了,你直接把药带去吧……”诺顿主教指了指实验台上放着的一个试剂瓶,“喏,那瓶就是专门针对饲养员做的药剂……”
原本摊着不动,任由诺顿主教动手?的应十二一听这话,瞬间睁开了眼睛。
床头?的那个加湿器!
不好,祀绮衣有危险!
他狠狠一下啄在了诺顿主教的手?上,在对方下意识缩手?的时候,直接啄断了绑在脚上的铁链。
诺顿主教捂着流血的手?看着飞到空中的应十二,脸上不见?恼怒,反而露出了赞赏的目光,“不愧是饲养员养的宠物……”
“林恩,抓住他!”
朝着实验台走去的林恩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应十二伸手?抓去。
应十二一个灵活的空中漂移,避开了对方蒲扇大?的手?掌,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朝着门口的方向?冲去。
眼看着那黑色煤球一脚踹在了开门的开关上,“林恩!”诺顿主教厉声呵道。
原本就巨大?的身材瞬间暴涨,林恩大?喝一声朝着应十二的方向?扑去。
只是下一秒,那原本已经可以从门缝冲出去的黑色小鸟忽然折返了回来。
甚至直接钻进了林恩正欲合拢的手?掌心里?。
林恩,“?”
他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自投罗网的小鸟,脸上还没来得及扬起疑惑的表情,就听见?“砰”的一声,实验室的门被狠狠踢开了。
一个原本应该还在昏睡中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应十二立刻从林恩的掌心里?探出了羽毛凌乱的小脑袋,楚楚可怜地看向?来人。
救救小鸟,小鸟又被抓啦!
……等等,洗手间?
祀绮衣愣愣地转头,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终于从惊魂未定中脱离了出来。
原来是梦啊……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吁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梦到如此可怕的事——
她老板的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倒闭了!
还是在发工资的前一天!
太可怕了!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吗!
祀绮衣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下来, 准备去洗一把脸压压惊。
还好这只是一个噩梦……
哪怕她老板的公司真的要倒闭, 也得先?给她发完工资再倒闭。
不过, 她的老板虽然资本家, 但是在工资这方面却?从没含糊过,一直都按时发放, 从未出现克扣、漏发的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祀绮衣最?近累死累活、但还愿意上班的原因?。
毕竟她的工资跟出差绩效也是挂钩的!
“哗啦”, 祀绮衣往脸上泼了一抔冷水。
冰冷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带走了残余的惊恐,也让她彻底冷静了下来。
祀绮衣站在镜子前, 给自己分析了一下:她之所以会做这样的梦, 大概率是因?为明天(还没过12点)就是发工资的日?子;再加上这个月加班多,她又一直惦记着这个月的加班费,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她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擦干了脸回到了床边。
床头加湿器的指示灯正一闪一闪地提醒着她快点加水。
这加湿器又是什么时候打开的?
祀绮衣扫了一眼已经没有一滴液体?的水箱,随手关掉了这探出墙壁的加湿器, 把它推回了墙上的格子里。
碍着她看小?鸟了。
只不过小?鸟的颜色实在太黑, 和阴影几?乎融为一体?,祀绮衣不得不开始在枕头边的阴影里翻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