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搀扶着诺顿走到餐馆里面，他说：“我很抱歉，诺顿。”
“不用抱歉，队长，”诺顿摆摆手，“我现在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你感到内疚，我只是太久没见到可以聊那些话题的熟人，特别那个熟人还是你，队长。”
他们没坐多久就等到了来接诺顿的人。史蒂夫和诺顿女士简单地寒暄了一下，他自今天在博物馆那里见到一脸茫然的诺顿之后就让自己的朋友帮忙找到了诺顿家人的联系方式，告知了他们诺顿现在的位置和情况。
陪着诺顿在纽约逛上一天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史蒂夫看向坐在座位上用勺子玩着土豆泥的老人。
“前几年检查出来有这个病之后他就时不时会这样，有些时候他以为还在打战，有些时候他以为自己还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赶来接诺顿的是老人的孙女，她说，“感谢你今天的帮助，罗杰斯先生。从你发的短信来看，爷爷今天的状态是这几个月以来最好的了。”
对于生这种病的老人来说，没有朝家人大吼大叫，没有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跑的一天已经很不错了。他们每次醒过来的时候都仿佛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无尽的恐慌淹没了他们，以至于他们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至于今天这场迟到了七十多年的见面，对于诺顿来说，也算是填补了一点遗憾。
这也是诺顿女士允许史蒂夫陪伴着她的爷爷走上那么一天的原因，她清楚美国队长对于像她爷爷这样的人意味着什么，那是他们在战争中的希望，又是他们在和平之后的遗憾之一。
“走吧，爷爷。”她搀扶起诺顿的手，他大半个身子靠在她的身上，每走一步似乎都在消耗他本就不多的精力。
在路过史蒂夫的
那里，他突然停了下来。诺顿伸出那根皮都皱在一起、无法伸直的手，指向史蒂夫，他说：“你是……？”
他又忘记了眼前的人该怎么称呼，真奇怪，他明明应该认识这个黄头发的年轻小伙子的，就像他明明应该认识旁边那个扶着他的女性一样。
但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叫史蒂夫。”那个年轻人拉起他的手，将他扶到了车上。
“史蒂夫……好名字，”诺顿说，“我有个朋友也叫史蒂夫，他是个英雄。”他像个喝醉了的老家伙一样大着舌头说着只有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你们听说过他的事迹吗？他很有名的，还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
诺顿女士尴尬地笑了笑，她一遍又一遍地解释道：“爷爷有时候就会这样，他的记忆有些混乱。”
“没事，”史蒂夫帮他系好安全带，在诺顿的手过他的手背的时候，他笑着回握了过去，拉住了他老友的手，他说，“我知道他，诺顿。”
诺顿看着他们握住的手，眼底的疑惑一闪而过，他说：“他是个好人。”
史蒂夫附和地点了点头，他和诺顿女士说了几句话，然后慢慢将身子从车中抽了出来。
他该走了，史蒂夫刚准备松开手，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弯下腰，让自己可以直视着诺顿早已没有焦距的眼睛。
他说：“之前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还没有回答，诺顿。”
诺顿看向他，只是他也忘记自己曾问过眼前的陌生人什么样的问题。
那个和他记忆中的美国队长拥有相同的湖蓝色瞳孔的陌生人说：“我曾想过回到过去，但过去只能产生化石，而我的职责是让未来变得更美好，向来如此。”*
他说完也没期望从诺顿那里得到什么反应，史蒂夫和开车的诺顿女士说出了告别的话。当他抽出自己的手时，却听到旁边传来了诺顿沙哑的笑声。
这个被岁月和疾病摧残的人笑着看向史蒂夫的方向，他咳嗽了几声说道：“很好的想法，年轻人，就按照你说的大胆去做吧！”
以为他想起来什么的史蒂夫低笑一声，也是，让诺顿现在想起来他是谁实在是太困难了。不过这样也够了，他点了点头，就像过去他对那些绝望的士兵做出过的无
数个保证一样，他现在也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们，他会为更美好的未来努力着。
七十多年前的过去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去哪里玩了，队长？”他回到复仇者大厦的时候有朋友问道。
美国队长摘下鸭舌帽，他笑着说：“我刚刚结束一场时空旅行。”
电影定格于此。
这个笑容也被贴主截图发到了帖子里面，成功解说完《记录41》电影的主要剧情的贴主说：“罗杰斯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没变过。我知道，他肯定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过迷茫和疑惑，可当他站在光明处时，却总让人忘记他身后的阴影。”
看完电影之后，这个在超英软件上发帖暗戳戳地嘲讽美国队长的贴主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来惊人的表达欲，他说：“我期待着罗杰斯放弃战斗、选择离去的那天。但我也清楚，这个不屈的男人会一直战斗下去，只要这个世界还需要着他，只要民众还呼唤着他的名字，他就不会逃离。”
“可就是因为这样，想到罗杰斯被打倒的那天，想到罗杰斯放弃战斗的那天，我就忍不住心跳加快，恨不得向上帝祈求那一天尽早到来。”
“你不可能总会获得胜利，我要踩在罗杰斯的盾牌上告诉他这个事实。”
“而你那高洁的理想也不可能不沾一点污浊，我希望他被我杀死前能意识到这件事。”
贴主说：“罗杰斯，等不幸终降临到你身上的那天，你会不会后悔自己当时的选择？”
“……”
贴主这部电影刺激得很深，他恨不得把自己对美国队长的想法在这一瞬间全部宣泄出来，不过和陷入自我情绪的他相比，更多看帖的网友不仅被电影震撼到了，还被贴主真情实意的话给吓到了。
网友评论：“贴主你真的……我都不想说你了，真给我们美国队长黑子丢人。”
“贴主把你Twitter号发出来，我们封你为美国队长超级真爱粉。”
贴主还在那里嘴硬：“我之前说过了，我不是美国队长粉丝，我是他的敌人。”为了证明这个，他还举例了一大堆东西。
卡罗尔之前还看得津津有味，现在看过来才发现了哪里不对劲，这个贴主会不会对美国队长太熟了一点？
想起之前这个软件上也有不少超级罪犯在阴暗爬行，卡罗尔查了一下贴主的IP。
等等，这个贴主IP的隐藏手法怎么越查越眼熟？不好的预感在神盾局员工的内心升起，看到最后一层代码的时候，她总算反应过来了这个贴主的身份。
卡罗尔不敢置信地看了好几眼贴主发的话，她恨不得穿过网线质问那个发帖的人——你们九头蛇的文艺青年现在那么闲了吗？怎么一个二个都在网络上发癫呢？

第109章 惊悚
卡罗尔发现《记录41》最高热度讨论帖的贴主是九头蛇那边的人的时间太晚,这个在网络上根本没做多少伪装开始表达他对美国队长敌意的贴主已经完成了和污蔑他是队长真爱粉的互喷大战，在九头蛇锻炼出来的手速全用来在这一刻舌战群儒了。
贴主一边怒骂污蔑他的网友，还有时间抽空继续做《记录41》的电影完结分析。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体现你们九头蛇的坚持啊,卡罗尔想要吐槽的欲|望到达了顶峰，她反手给贴主来了一个举报。
之前就有脑子不太正常的超级罪犯在软件上发过牢骚，软件背后的审核团队对这方面也很有经验，卡罗尔估摸着三分钟内这个贴主就会被禁言了。
虽然发帖的人是个混蛋,但这个贴子确实很不错,卡罗尔翻到了最新留言那里。九头蛇的人真的很懂美国队长,他们和队长作对的时间长，储存的关于队长的资料说不定对快赶得上神盾局里面的了。
最新留言总算不是贴主和其他网友的网络骂战了,而是“诺顿女士”的回帖。那条回帖引起了众多网友的讨论,自称为诺顿女士的账号回复的速度不算快,她说她是看到自己的朋友发的链接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居然被拍成电影在天空上直播了。
后面经网友的提醒，诺顿女士发了张她和爷爷的合照来证明她确实是本人,除此之外,她还将当年美国队长在中央公园送给诺顿的那张素描的照片发了上来。
“……没想到这件事会引起大家的关注,当在网络上看到爷爷的视频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我完全没想到还会有机会见到爷爷，还有机会能看到他年轻时候的样子。自从爷爷生病之后，他的情绪也不太稳定,能在电影里面看到他和队长度过了快乐的一天，我心里的遗憾也少了许多。”
“等等，你的意思是……？”
“老天,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诺顿女士在下面回复：“是的，这是一条令人遗憾的消息。我的爷爷在前年就已经去世了。”
她这条评论后面跟着的另一条评论是过了好久才有人发上来的，大家纷纷对诺顿的去世表示遗憾和悲伤,诺顿女士早已接受了亲人离世的事情，倒是比网友还乐观一些。
说：“爷爷去世的时候已经九十多岁了，是在病床上走的，医生说睡得很安详，看起来就像陷入了一个不会醒来的梦境一样。”
“他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日子记忆一直都很混乱，在爷爷去世前一天我和他的见面中，他说起了美国队长。”
各位网友虽然无比好奇诺顿到底说了什么，却不约而同地没有插嘴，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诺顿女士将这部分回忆说完。
“爷爷说那些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等到他确认我们接下来的对话不会被别人听进去的时候才压低声音和我说。”
“我有一个秘密，爷爷说，现在我要将这个秘密告诉你。”
“他说，人们都说美国队长死了，但我知道他没死。我知道他只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去了。”
“我无法反驳爷爷，他当时已经把当兵的那段记忆和他后来在现代遇上队长的那段记忆混合在一起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语气像是在炫耀，他问我，你猜猜美国队长去哪里了？”
“我说，我知道，我也见到了美国队长，他就在这里。”
“听到我说的话，爷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说，真的吗，队长并没有骗我，他确实在未来……那我也可以回去了。”
“我没听懂他说的话，正想追问的时候却察觉到爷爷已经没什么精神了，便没有纠缠他。将这部《记录41》补全之后我才明白他的意思，对于记忆混乱、还以为自己生活在上世纪的爷爷来说，队长正在完成着他的承诺，而他也要像队长一样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爷爷去世后，队长来参加了他的葬礼，我将我和爷爷的对话告诉了队长。队长说，正是因为有爷爷他们的努力，他才能在七十多年后看到如今这样美好的世界，之后的时间，他也会背负着他们的期待继续前进下去。”
诺顿女士的回忆到此结束。帖子下面一片鬼哭狼嚎，还有的网友找到了队长博物馆中保存下来的照片，能在角落处看到年轻的诺顿的样子。
“队长和诺顿呜呜呜，我今晚要重温一遍咆哮突击队的纪录片。”
“我看完电影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被诺顿女士你这么一补充我现在已经用完第二包抽纸了。”
“朋友们，这部电影配合之前推出过的美国队长纪念视频使用最佳。属于是电影里面的人没哭，我来替他们哭出来的那种。”
“咦？有谁注意到贴主突然不吭声了？我还以为他还要嘴硬几句队长呢。”
“F**k，你点进去贴主主页看看，他这个号被永久封禁了。”
“啊？贴主这个不是刚注册的号吗，这也是他唯一一条帖子。等等，我似乎明白了，新号、美国队长黑粉、永久被封……又是一个傻叉九头蛇！”
“有病是吧？九头蛇你们是在这个软件上有KPI吗？天天窥屏就算了，还要到处发帖子，美国队长是不会因为你们在社交软件上发疯而少给你们几拳的！”
“热知识，曾经队长的热门贴的前十有一半都是九头蛇发的，其考据之认真、细节之详细，感觉账号下面每个人都被队长的正义铁拳打过。”
这还真是，神盾局内部论坛还讨论过这件事，卡罗尔记得当时好多特工都在骂九头蛇闲着无聊干些屁事，后面还是科尔森特工出手把那些帖子都删了，彻底净化了美国队长相关帖。
自觉她的举报帮助了科尔森，卡罗尔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科尔森收到之后给她连发了好几个“谢谢”的表情包，他和他的小队正在空无一人的纽约城中巡逻，要不是因为天空上突然出现的电影太过神奇，事务繁忙的他们甚至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如果我现在没在工作的话队长的热门贴绝对是我发的，”科尔森一连发了好几个哭泣的表情，“等完成这个任务我要抽出时间好好补一下队长的电影。你们那边现在还在播钢铁侠的电影吗？”
“早就播完了，”卡罗尔一心二用，一边分析者电脑反馈过来的数据一边和看着屏幕上正播放着的电影，“现在放的是蜘蛛侠的《记录15》。”
科尔森过了好一会才回复她：“蜘蛛侠？！讲什么的？没有暴露他的身份吧，他和钢铁侠他们可不一样。”像美国队长和钢铁侠这类型的英雄身份早就家喻户晓了，而像蜘蛛侠这类的英雄其秘密身份只被少数人掌握着。
卡罗尔安慰道：“当然没有，目前所有播出来的电影都没暴露超级英雄的秘密身份。蜘蛛侠的《记录15》讲述的是曼哈顿上城区某条街道
上居民的一天。我之前就知道蜘蛛侠的话多，但没想到他话那么多，像是飞过街道上叽叽喳喳的鸟一样，一边打跑恼人的罪犯一边和人聊着天，偶尔还会蹲下来吃几口地上民众的投喂。”
科尔森那边又是好一阵子才回复：“那就好，希望蜘蛛侠的这部电影能让他的公众形象好上一些。”他和蜘蛛侠关系还不错，好几年前弗瑞曾让他去中诚高中执行过秘密任务，在那里他和年轻的蜘蛛侠成为了朋友。
“但愿吧。你那边怎样？”卡罗尔替她的朋友看了几眼论坛上《记录15》的讨论，有个蜘蛛侠的多年黑子还在锲而不舍地发帖，下面的网友都怀疑他是《号角日报》编辑的小号了。
“有些麻烦。”科尔森的那边似乎遇到了些问题，他没有再回复卡罗尔。
收起手机，正在纽约市巡逻的科尔森跳下车检查着那条突然出现在街道上的裂缝，他和耳麦里面的人说出了裂缝出现的坐标。
“收到，科尔森特工。刚刚接到其他特工和超级英雄的消息，你面前的是我们统计到的纽约市的第16条空间裂缝。其空间并不稳定，请小心。”
科尔森掏出仪器扫过那条半径约有一米长的裂缝，从中心处能模模糊糊看到另一个世界，他戴上神盾局出品的高科技眼镜仔细查看了一遍说道：“我这边的位置应该是对应那个世界的哥谭港口。”
神盾局的联络人员记录下来他传过来的数据图像，问：“请问从哪里看出来是哥谭呢，科尔森特工？”为了应对两个世界相撞的事情，参与到这次任务的人都恶补了一阵DC世界观。科尔森传过来的图像里面码头是看出来了，但他有些好奇自己的同事是怎么定位到哥谭的。
科尔森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变得很复杂，他说：“码头的地面上一滩水，正好倒映出集装箱上的涂鸦，写着‘F**kBatman’。”
“……”
果然是哥谭人的手笔，神盾局的联络人员对哥谭市的刻板印象又增加了一些。
另一边，正凭借“优美的”哥谭话和“亮丽的”风景线给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哥谭民众早就在超级英雄的疏散下和大都会民众一起来到了新泽西州。
多亏超人和海王，他们一个不知从哪里找来几块
“大陆”，另一个有帮忙让其浮在海洋上。这才给了他们搭建基地的空间，要不然新泽西州一时之间还没那么多空地留给两座超级城市的数量庞大的民众。
伴随着两个世界越来越近，他们之间的时间流速已经差不多了。
漫威世界的人看完了第一部 电影，正在看着《记录》系列的第二部。DC世界也是如此，暂时转移到新泽西州临时基地的大都会人和哥谭人刚刚已经看完了蝙蝠侠的《记录2》，现在正在看超人的《记录1》。
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比起来没有和官方政府牵扯得那么深，但他们同样与官方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次事件开始前，超人也曾和政府的人协商过，和过去很多次危机来临时一样，他们选择一起解决这件事。
政府的工作人员充当了维持秩序的主力，超级英雄时不时会从头顶飞过，也有的超级英雄会快速地从人群中穿过，比如闪电侠。中心城天空上播的第一部 电影就是有关他的，如果不是正义联盟这边还有重要的任务，他现在已经和看完电影后情绪高涨的中心城市民打成一片了。
中心城人和他们城市的英雄一样热情善良，但哥谭人就……一棍将在人群中闹事的哥谭小流氓打倒，罗宾表情冷酷得像在哥谭杀了十年的傻叉，他朝旁边的巡警吩咐道：“带走这个废物。”
把人聚起来就是会有麻烦，罗宾闪身离开现场，聪明的哥谭罪犯现在都会选择闭上嘴巴，毕竟大半个正义联盟的人就在附近。底层的哥谭罪犯就没什么眼力见了，还以为现在是个为所欲为的大好时间，用一些愚蠢的行为来吸引罗宾的铁棍制裁。
所幸这里聚集的超级英雄也很多，这些罪犯还没闹起来就被他们抓住了。
看了一眼监控发现自己负责的区域再也没有想被敲断肋骨的人之后，罗宾拿出万能腰带里面的微型电脑。微型电脑比普通的手机还要小上一些，但功能远超手机的范围，不仅可以破解炸弹、跟踪罪犯，还可以扫描人像……
但这些都不是罗宾想要使用的功能，他只是打开微型电脑，然后点进去了正义联盟官方出品的论坛。
扫了一眼热门的讨论帖，罗宾熟练地点进去那条《记录2》的帖子，标题是《蝙蝠侠电影是谁拍的？大晚上差点给我吓死了》。
在一众描述超级英雄和普通民众的温馨片段的电影中，蝙蝠侠的《记录2》以其惊悚程度成功登顶热搜。

第110章 幽灵
罗宾显然不是第一次点开这个帖子了,要不是他在天空上的电影刚开始的时候忙着收拾那几个喝多了开始撒泼的小混混，现在论坛里面的热门贴前列绝对有他的一席之地。
大概四十分钟前，DC世界的新泽西州的临时基地中。
用靴子狠狠踢了捣蛋的人的屁股,罗宾才看到通讯频道里面炸开了锅，玛格丽特这次直接在全世界直播电影的行为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超前了点。不只是蝙蝠洞的频道，少年泰坦的频道的消息也在短短的时间内到达了99+。
更让罗宾的惊讶的是，连他的母亲都因为这件事联系了他。
塔利亚发来的信息并不多,她在通讯中说：“达米安,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应该是问天上电影的事情,罗宾挑眉。政府联合正义联盟紧急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随便用几个高大上的词将这件事勉强糊弄过去了,民众信不信罗宾也不在乎,反正他相信自己的母亲那边的人绝对一个字都没信。
但塔利亚接下来发的话让沉着冷静的罗宾捏着长棍的手抖了抖。
塔利亚说：“我们这边头顶上放的是你的电影,达米安。”
万万没想到他也在直播范围内的罗宾瞳孔地震，他手一抖,头一次在和他母亲的通讯中发了一个“啊？”过去。
这简直是把他的黑历史变成烤架上的土耳其烤肉,让每一个刺客联盟的人走过去都可以用刀子割下来一块尝尝。
他的母亲处惊不变,明显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乐子说给罗宾听。虽然有点羞耻但想到起码最先看到他电影都是熟人的罗宾迅速冷静了下来,看了一眼塔利亚发过来的第三条消息。
这条消息是询问电影会不会暴露他们的秘密身份的。
“不会。”
达米安毫不犹豫地回复道，发完他也愣了一下，补充道：“正义联盟和幕后的人沟通过这件事,电影不会涉及我们的秘密身份。”
说是沟通，其实是玛格丽特那边单方面的通知。在看到天空上出现那只熟悉的狗之后，超人第一时间就赶去找了玛格丽特,结果说好会在“第四面墙”里面的玛格丽特没找到，反而找到了一张写满字的、明显是留给他们的信。
那封信的开头是好不营养的寒暄，来到中间才能看见几条超人想要的信息,在结尾处又是一段祝福的话。落款人是“娜奥米·埃尔皮斯”，超人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名字，然后将这封信上传到了正义联盟的公共频道中。
这封信并不是玛格丽特的风格，要是那个声音冰冷的电视机人的话，她可不会说那么多废话，而是会开门见山地说完这件事。超人和神奇女侠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时也在思考，玛格丽特到底去哪里了？
和他一样思考着玛格丽特下落的人不在少数，可电视机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连去哪里找她都不知道。
神奇女侠还记得之前娜奥米保证过的事情，她说：“娜奥米之前说过，如果想要前往钢铁侠他们的世界的话，可以去店里……”
伴随着她的那句话说出口，那封信上的文字在他们的视线下开始移动，最终变成了一个指向哥谭市东城区方向的漆黑箭头。
“这应该就是她口中的方法了。”超人拿着那张纸说道。两人对视一眼，超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起码这次玛格丽特把电影放在天空上直播的时候还给他们留下了一点近似安慰的话。
罗宾依靠发在公共频道的娜奥米信中的内容回答完了塔利亚的问题，然后打开电脑看向所有民众都可以发表言论的论坛以及超级英雄内部的通讯频道。
左边的论坛上帖子数量以惊人的速度增加着，罗宾选了一个《记录2》目前热度最高的帖子点进去，里面讨论得热火朝天。罗宾一眼看过去就看见不少哥谭人拍的电影照片，和其他电影都不同，《记录2》这部电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过真正的蝙蝠侠。
《纪录2》电影的开头是一个戴着黑色手套的记者视角的采访，视频经过剪辑，记者一路从哥谭大学那边走过来，重复着相同的问题，她问：“可以形容一下蝙蝠侠吗？”
提着包挤在一起的学生像鹌鹑一样抢着出现在镜头之中，他们有的说：“他是哥谭的都市传说。”
有的说：“听说他只会在夜晚出现，长着和蝙蝠一样的脸，拥有着巨大的翅膀。”
拿着咖啡路过这里的、穿着西装的青年说：“是外星人吧？像隔壁城市的超人那样。”
商店外面摇晃着招牌吸引顾客的员工说：“他是我们城市的招牌，店里卖着蝙蝠侠相关的周边，要进来看看吗……”
“别问我，”用手挡住镜头的老人不耐烦地说道，“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蝙蝠侠。”
“他根本不存在，”烟雾缭绕中，手里面拿着几根烟的年轻人相互看了一眼调笑着说道，“那只是一些傻叉专门用来骗人编出来的玩意。”
白天的哥谭始终覆盖着一层白纱，让人触摸不到这座城市真实的一角。当黄昏降临的时候，这座城才会向来到这里的人轻轻撩起她的面纱，为这个漫长的夜晚埋下一颗种子。
记者在哥谭昏暗的天色中走进了某条小巷里，从包里掏出钱递给躺在墙角昏昏欲睡的流浪汉，
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流浪汉一把抢过递过来的钱，用肮脏的手指数着那一张张钞票，再三确认后才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记者稍微弯下腰，镜头的视角掠过流浪汉沾满垃圾的头顶，拍摄下他那毫无焦点的眼睛和还未收起的、贪婪的微笑。记者问：“蝙蝠侠是什么？”
这个名字一出现，他们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那个流浪汉的眼睛注视着旁边的空气，他那对浑浊的瞳孔之中似乎倒映出黑暗中窜动的身影。他毫不犹豫地说道：“蝙蝠侠是怪物。”
他说完自己颤抖了一下，将记者递过来的钞票藏在他心口的兜里面他才安心下来继续说：“有人说他是都市传说，有的人说他和那些飞来飞去的超级英雄没什么区别，还有的人说哥谭根本不存在。”
“但我曾见过他，”流浪汉说，他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四周的漆黑，“只要你见过他，就不会把蝙蝠侠和其他东西混为一谈。”
记者听见流浪汉说：“他藏在黑暗中，但你找不到他的身影。在你不小心露出马脚的时候，那黑暗中的东西会突然冒出来，你能听见蝙蝠振动翅膀的声音和其他人的尖叫。”
流浪汉突然抽搐了一下，他的头还黏在墙上，身躯却被某种力量拉住往外凸起，形成一座融化在哥谭小巷墙面上的桥。记者后退一步，将他身上的怪异全部录了下来。
镜头伴随着流浪汉的动作在晃动，但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流浪汉在衣服外面露出来的皮
肤不规律地凸起，好似有数不清的生物在他的皮肤地下翻涌般。
流浪汉还在那里说话：“他一直……藏……在我们中，蝙蝠……”他每说一个词，声音就变得更加嘶哑，到“蝙蝠”那里，已经无法辨别他在说些什么了。
他的脖颈暴露在镜头之中，那些似乎有生命的东西从他手脚的皮肉那里移动到脖颈的皮肤下面，一个个圆圆的凸起出现在脖颈那里的。他们慢慢地从脖颈那里的皮肉爬到流浪汉嘴巴的地方，那皮肤被撑开的样子在镜头面前不断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