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丽尔稍微有了点不好的预
感。老埃尔皮斯的习惯是听完所有的会议和提问，在别人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意见的时候，张嘴说一个好，听得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只知道这次投资还是成了。而柏丽尔的风格是不懂就问，她现在就有很多问题恨不得一股脑地丢出来。
但她还是很耐心地等待弗莱明把话全部说完了，顺便趁这个时间去查了查老埃尔皮斯以前的开会记录。很好，老埃尔皮斯一年参加的会议次数一只手都能数清，而且会议内容绝对机密，参与的人员也都非富即贵，今天参与会议的三人在此之前都不够格。
也就是说这个会议室里面的这三人其实之前都只听过老埃尔皮斯的传闻。柏丽尔转动着手中的钢笔，她的另一只手拨弄着变声器的开关，她稍微比老埃尔皮斯话多一点的话，没有人能察觉到的吧。
拿捏着老埃尔皮斯的性格，柏丽尔在秃头弗莱明问“还有什么问题的”的时候打开了变声器的开关。苍老的男人声音从电话的另一边传到了会议室里：“下一部电影打算拍什么？”
没想到埃尔皮斯会发问的弗莱明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做出了回答：“扎克之前给我们发过邮件，里面有他的规划，按照他的规划来，下一部我们准备要拍的是《蝙蝠侠VS超人》。但我们还在商议要不要采纳他的……”
扎克·施耐德是《超人：钢铁之躯》的导演。DC影片的制作比起现在好莱坞流行的制片人中心制更偏向导演中心制，导演有更大的权利。大公司和大IP显然会影响电影的创作，但在会议室之中的某个人看来，他们已经给予了导演过量的自由。
“继续采纳他的规划？”有人打断了弗莱明的话，斯凯尔很聪明地看向了说话人的方向，让柏丽尔看到了那个说话的人。是金发的安娜·贝恩，她依旧带着微笑，只是在她颇为尖锐和夸张的语气下似乎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安娜说：“我以为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出来了结果了。继续由着扎克宇宙拓展下去，我们只会越拍越烂，可别忘了他的《钢铁之躯》根本没达到我们预期的票房，去年斯塔克影业拍的《钢铁侠》都比这部的票房高。”
安娜说的《钢铁侠》是真人改编电影，是托尼·斯塔克自己找人投资拍摄的，影片取得了不错的票房，让华纳眼都红了。明明他们才是超级
英雄这个系列IP的老人，却被斯塔克影业抢占了先机。
“但《钢铁之躯》无疑是我们这几l年最好的电影，超人题材也很适合DC宇宙的开始。”一直没有出声的黑人阿米尔·博斯曼扶着眼镜腿说道，“比起之前的那个youknowwho，这个已经很不错了。”
“别提youknowwho，”秃头弗莱明插嘴，“我想到他的名字就不舒服，浩克都没让我对一个颜色染上PTSD。”
安娜无视了弗莱明的警告，她怼道：“烂到和youknowwho比，那《钢铁之躯》的高投资也可以拿去喂狗了。而且，你居然说它是最好的电影，呵呵。阿米尔，你哪怕没看过《超人》漫画也该看过克里斯托弗·里夫主演的《超人》吧，告诉我，哪个版本的超人会在电影里杀人？”
《钢铁之躯》的超人在电影快要结尾的时候为了阻止反派佐德将军伤害无辜的人无奈之下杀死了他。安娜指的就是这个。
“这只是电影的表现形式，”阿米尔回答，“这一幕要突出超人的挣扎、痛苦，在母星和地球之间摇摆的孤独……”
安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就是默认超人可以杀人了？让我们想想，阿米尔，扎克手下的超人能杀人，说不定蝙蝠侠也能杀人。你可以去看看网络上的差评，他拍的根本不是超人，而是扎克自己创作的耶稣超人。”
“我认为应该让扎克退出后续的电影制作。”安娜直接说道。
“我和你的想法恰恰相反。”阿米尔出言反对，“我们都看过扎克发来的后续规划，虽然只是个大纲，但是他的剧情是完美的、逻辑严密的。而只有扎克的电影镜头才能拍出这样饱含深度、与众不同、充满人性和神性的卡尔·艾尔。别打断我，安娜。”
他警告地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安娜，黄头发的女人撇了撇嘴。
阿米尔的话语没有像安娜那样有煽动性还富有激情，而是娓娓道来地说着扎克手下的那个超人：“想想扎克拍的电影里超人在玉米地的那幕，从堪萨斯出来的人间之神就应该那样拍……”
阿米尔之后很认真地拆解了《钢铁之躯》里的动作戏，柏丽尔隔着屏幕盯着侃侃而谈的阿米尔和他对面直接用玩手机这个战术
来达到战略上压对方一头的安娜，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无力感。
怪不得以前老埃尔皮斯只会回复一个“好的”，面对这种混乱各执一词的场景摆烂是最不花费力气的选项。
在柏丽尔陷入思考的这段时间，一直默默注视着两人骂战的秃头弗莱明做了个简单的总结：“我们之前开会的时候就讨论过这些了。我的想法是，一部好电影应该是要符合观众口味的。”
安娜切了一声，她掏了掏口袋似乎想要拿出什么东西，最后还是不甘心地放下了手：“直接说你只想要挣钱的电影就可以了，弗莱明，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弗莱明压住反光的脑袋上凸起的青筋：“你要学会委婉一点，安娜。”
“不需要你教我做事，弗莱明。”安娜看着她新做的指甲说道，“只希望之后不要再出现一个youknowwho。”
“谁是youknowwho？”柏丽尔像刚到魔法界的哈利·波特一样发问。
弗莱明不太情愿地开口道：“和浩克一个色的家伙。”
“会发光的。”阿米尔补充道。
安娜直接说出了那个名字：“就是《绿灯侠》。”此话一出，只见弗莱明脸色都变得和绿色一样了，他捂着嘴打了一个嗝，打开矿泉水猛往喉咙里灌。
2011年的时候华纳推出了《绿灯侠》的电影，高成本“大制作”，但票房直接来了个超级滑铁卢。从此，“绿灯侠”这个角色在华纳眼里成为了伏地魔般的存在，他们不愿再直呼他的名字，并决定在真人电影中雪藏他。
弗莱明扭紧瓶盖：“这个绝对是诅咒，是公司发展上的诅咒。我们要破除远离绿……呕，才能拍出叫座的好电影。”
柏丽尔听完了他对youknowwho所有的抱怨，她冷冷地说道：“这和绿灯侠无关。是因为你们拍得烂，还浪费了一个IP。”
这句话说出来，会议室的空调都仿佛被人调低了三个度。
“噗嗤。”安娜先笑了出来，她说，“埃尔皮斯的观点一针见血。”

柏丽尔大致明白了会议上这三个人的想法。
黄头发的安娜希望DC宇宙能在接下来的发展中撇去《钢铁之躯》导演扎克的影响,她不认可扎克提出的后续规划。
黑人阿米尔是扎克的拥护者，他信任扎克的能力，希望接下来电影中有更多的他的参与,并说扎克给出的规划是完美无缺的。
秃头弗莱明认为是否让扎克的计划成为未来的DC导向仍需要更多的讨论，他们要确保下一部电影赚到足够多的钱。
这和柏丽尔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像DCEU这样的电影大制作在正式开始之前都会有一个清晰的规划，比如哪年拍哪部电影,然后像MCU那样让电影主角集结起来,进行电影联动。
但DC完全没有一个清晰的规划,现在唯一给出来的居然还是扎克发来的邮件。会议室里面坐着的三个人在柏丽尔来之前就争论过许多次,谁也无法说服谁，哪怕是老埃尔皮斯的名号也没让他们给出明确的答复。
钢笔笔尖黑色的墨水浸在草稿纸上,晕染了一片黑。柏丽尔握着钢笔，她看着电脑屏幕上会议室里三人安静的场面。在她说完那句话后，只有安娜接过了话头，弗莱明没有自讨无趣地再开口,阿米尔则一直双手抱胸坐在座位上。
柏丽尔另一只手拿着变声器：“我希望看到时间清晰的电影规划。”
她说完这句后便不再开口,以老埃尔皮斯的人设,这次会议上说了那么多已经超额了。
弗莱明说：“我们会努力在下次会议前做出来方案。埃尔皮斯先生……”他还想确认下埃尔皮斯的投资。
但柏丽尔已经发消息让斯凯尔站起来了。屏幕里的视角突然升高，机器人斯凯尔无视弗莱明尴尬的眼神，直接走出了会议室。他并没有走多远就被拦了下来,斯凯尔扭过头,让柏丽尔借着他的机械眼睛看到了追上来的那个男人。
是阿米尔,他扶着眼镜和斯凯尔说道：“可以让我和埃尔皮斯先生单独聊上几句吗？”说完，他还从西装内兜里拿出名片递了过来。
斯凯尔看都不看一眼就拒绝了：“埃尔皮斯先生已经挂断了电话”说完，他不再停留，直接走进了电梯里,准备上车等柏丽尔的下一个
看着电梯前的阿米尔收起名片，原本一只脚已经踏出去的安娜收回了脚，她掏出一根女士香|烟塞进嘴里，没有点燃：“上面的人就那么想要埃尔皮斯的投资？”
弗莱明半个身子靠在会议室的门上，他说：“他们坚信如果埃尔皮斯选择这部电影，DC的未来才会更好。你懂得，那可是和恶魔交易过、投资从不犯错的埃尔皮斯。”而且还是华纳的大股东，董事会有他的“熟人”。
“只是谣言而已。”安娜叼着烟，她整理了一下金黄色的卷发，“下次会议上我会给出我这边的方案，如果埃尔皮斯有眼睛的话，他会知道选择我这边是没错的。”
“阿米尔估计会在扎克的版本上加些东西交过来，”弗莱明看着她的背影提醒道，“扎克虽然没达到上面的人的预期，但他也没耗光他们的信任。”这意味着如果没有埃尔皮斯搅局的话，接下来的电影在无数次高层争论后最后还是会交给扎克。
“要及时止损，弗莱明，”安娜的声音悠悠传来，她打开门走向吸烟区，扭头最后说道，“等到扎克的下部电影票房大跳水的时候你就不会维持这种看戏的态度了。”她对扎克始终抱有悲观的态度。
另一边，柏丽尔也拜托斯凯尔去完成更多的准备工作。
她让埃尔皮斯的团队去搜集了更多和DCEU相关的资料，斯凯尔负责监督这件事。不仅如此，斯凯尔今天还要拿着柏丽尔提供的血液去实验室检测里面是否有X基因，他今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关闭了和斯凯尔的共享视野，柏丽尔专心于书房的文件。钢笔鼻尖传来沙沙的声音，握着笔的女人时不时停下皱着眉看着文件上写的东西，时间在她的鼻尖流逝。转眼间，夜晚便降临了。
柏丽尔在门铃声响起前的前一秒停下了动作。她把好不容易完成的文件放在书房的抽屉里，关上密码锁。斯凯尔之后会来取走这些文件。
按响门铃的是埃尔皮斯手下的人。他把纸箱放在公寓电梯里面便离开了，公寓有专门的的载货电梯。柏丽尔刷卡之后就可以让他们停在顶层。
是一个约有一米高的纸箱，里面装着的是柏丽尔昨天让斯凯尔订做的东西。在柏丽尔拆开纸箱的时间，她的手机上也收到了斯凯尔发来
的详细说明。这些武器来源黑市，在埃尔皮斯投资的公司手里改装后又被快速送到了这里。
自从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的战斗层出不穷后，纽约的武器黑市便迎来了井喷式发展。战斗中留下的武器不管是来自超英还是外星人的，都有很多人对其感兴趣。柏丽尔之前去过一次地狱厨房的黑市交易现场，她一直对枪械很感兴趣，大学的时候曾在枪店兼职过，也曾想购买外星人的武器拿回来当纪念品。
但里面的武器抬价实在离谱，柏丽尔只能遗憾离开。而如今，在继承埃尔皮斯的遗产后，她居然又接触到了这些东西。
柏丽尔抚摸着那把外星科技产的电磁脉冲枪，优美的圆形弧线，比起枪械自带的冰冷感，它的弧度更加柔和，像一个艺术品。电量充足的情况下可以发出72枚激光子弹，也可以调大功率持续输出能量变成长度惊人的激光线。
“就是后坐力大了点。”柏丽尔盯着斯凯尔发来的说明，这个后坐力哪怕是经常用枪的柏丽尔也会感到些许不习惯，更不要说是身体素质一般的西尔维娅了。而且这把枪战斗起来也很显眼，闪亮的子弹可不适合哥谭。
掂量了一下电磁脉冲枪的重量，柏丽尔召唤出西尔维娅。少女提着手提箱，身上穿着柏丽尔让斯凯尔买的新衣服。哪怕柏丽尔不想承认，但机器人的眼光确实比她要好些。西尔维娅现在穿着的高领奶白色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黑白格子的毛呢大衣，下面穿的是黑色阔腿裤。
完全看不出来过去犯罪巷的影子，像是符合她这个年纪正在好学校读书的少女。
电磁脉冲枪的长度有点超出柏丽尔定制的手提箱外壳了，她只能无奈放弃了这个想法，重新从箱子里面拿出另一个武器。
“改装的Ruger手|枪？”柏丽尔掏出那把枪，重量和大小适中，声音小容易隐藏，后坐力完美匹配西尔维娅的力气。而且改造之后拥有24枚子弹容量，对于西尔维娅也足够了，柏丽尔对于她的定位并非战斗人员。
小口径子弹的威力不大，但这把枪应该是由某个不知名的佣兵改造过的，子弹上他下了大功夫。当子弹射进皮肤中后，会快速炸成几块碎片刺入攻击对象的皮肉，攻击力上大大加倍，造价也是。
但现在的柏丽尔并不差钱
，斯凯尔在安排人把这把枪送来的时候也送来了足够多的子弹。这把枪被涂装成了纯白色，是柏丽尔特意强调的，好和西尔维娅的箱子搭配。
箱子的外壳需要拆下来才能换上新的，让西尔维娅移到一边，柏丽尔拿着工具箱开始动手。室内的暖气开得太大了些，柏丽尔脱掉外面的衬衫，她穿着里面的黑色运动背心开始了整体的改装。
手提箱的新外壳加厚了一层，还增加了很多功能。靠朝西尔维娅内层的那面增加了暗层，可以装下许多东西，西尔维娅生物解锁可以取出来里面的武器。把最后选出来的武器全部塞了进去，柏丽尔拿着扳手加固着旁边的螺丝钉。
她正准备把扳手放回工具箱中，却发现卢卡斯站在工具箱前，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里，他不用讲话柏丽尔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不行，卢卡斯。”柏丽尔毫不留情地说道，“你要改改你这个习惯。不能每次看到新东西就去在上面打滚。”
“我知道，柏丽尔，”卢卡斯舔了舔黑色的鼻头，他的眼睛左移，露出了一小点可疑的眼白，“但我是只狗啊。”他试图让柏丽尔回心转意。
但柏丽尔的心像在地狱厨房杀了十年的鱼一样冷，她之前没打算管过卢卡斯这个习惯的，直到有一次遛狗的时候发现卢卡斯想用他毛茸茸的咖啡色后背在草地上滚屎后就改变了。所以她十分坚定地拒绝了卢卡斯。
拖着卢卡斯的后腿把他从工具箱前移开，柏丽尔把扳手放了回去。被她移到一边的卢卡斯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在端坐在沙发上的西尔维娅的脚上蹭了蹭，让少女低下头摸了摸他胸口上柔软的毛后才停下猪叫。
哼唧了几声，卢卡斯突然一个乌龟翻身站了起来，他压低身子警告道：“柏丽尔，有陌生人的气息。”
正检查手提箱的柏丽尔面色不改，她好似没听到这句话似地问道：“卢卡斯，待会想吃几个罐头？”
“啊？”卢卡斯趴下的前半个身子突然站直了，他憨厚一笑，耳朵压了下来，“想吃十个罐头。”
柏丽尔恨铁不成钢地瞅了他一眼，操纵着离卢卡斯更近的西尔维娅低下来朝柯基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她的意思是有几个陌生人，卢卡斯？”
“三个。”提
到这个卢卡斯又打起了精神，他的狗语只有柏丽尔能听懂，因此他直接说出了那些气味的来源，“有两个在楼梯口那里，还有一个最香的在厨房。”
一共三个敌人，不邀而来的家伙们当然不可能是单纯来和柏丽尔打个招呼的。她自动忽略了卢卡斯那个诡异的形容词，以狗的取向来看，那个藏在厨房的家伙应该是气味最接近屎的。
这里是老埃尔皮斯之前买下的高级公寓顶层，安保等级很高，电梯需要刷卡确认后才能使用，进入公寓楼前也需要身份确认。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柏丽尔观察着四周，她把组装好的手提箱丢给了西尔维娅，嘴里面说道：“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开两个鸡肉罐头。一起去吧，卢卡斯。”
卢卡斯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西尔维娅一个人留在了客厅。少女抱着白色的手提箱，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仿佛没看到不远处楼梯口那两个窜动的黑影。
西尔维娅正在让她的大脑减少复杂的思考，之前经过多次试验，在她大脑放空的时候更容易调动出那个幻影的存在。他们就像两块磁极，此消彼长，当一方开始示弱，另一方才会出现。
所以西尔维娅等啊等，厨房那边传出来打斗的响声时她没动，脚步声朝她这边袭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动，直到那枚子弹朝着她的太阳穴打来的时候——她动了。
子弹擦着西尔维娅的脸颊打在窗户玻璃，几缕黑色的发丝轻轻地掉在了地上。随着玻璃碎片掉落的声音响起，西尔维娅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狂笑蝙蝠侠】出现在她身后，他破碎的漆黑披风拍打在西尔维娅的后背上。
在只有她能听到的尖笑声中，西尔维娅如脱了弦的箭般朝那两个刺客的方向跑去。
两个从楼梯口上跑下来的刺客见第一次子弹没射中她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继续扣动着扳机。子弹啪啪啪地打在西尔维娅的手提箱上又被弹开，西尔维娅握紧手提箱背面新加的暗扣，她一步步朝两人靠近。
力量非她的长项，用手提箱抵挡子弹的攻击只是权宜之策。而接下来，西尔维娅另一只空闲的手指划开，两枚飞镖被她夹在指缝之间，这是她今晚刚得到的武器。飞镖的中间是白色的SS标志，两边是外扩的倒U形外刃，整体看上去呈现S的形态。
“攻击那里，”【狂笑蝙蝠侠】为她指出攻击的方向，“这些蠢蛋用枪的时候向来会忽视下方的攻击，你可不能犯这样的错误，小西尔维娅。”
两枚飞镖被西尔维娅仍了出去，一枚打在了那个刺客的膝盖上，那个刺客倒吸一口冷气，惨叫着半跪倒在地。而另一枚……
“你的准头还需要练练。”【狂笑蝙蝠侠】看着那枚擦着刺客小腿掠过去的飞镖，他摊了摊手。
见到自己的同伴被放倒，那个没有受伤的刺客不再犹豫。他快步上前，掏出匕首，准备近战解决西尔维娅。
飞镖没有打到人，西尔维娅也没有泄气，她一个回旋踢用力踢在了挡在她和刺客面前的沙发上。沙发猛地压在了上前的刺客下半身，他拿着匕首的动作一顿，就趁这个机会，西尔维娅一脚踩在倒下的沙发的边缘，她高高举起藏在手提箱暗层的那把镰刀朝身下的刺客刮了下去。
镰刀锋利的铁刃朝刺客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割去，在地心引力的加成下直接砍在了他的皮肉里，在骨头那里磨了磨。西尔维娅侧身躲过他小臂上喷出的血，她的脸和身下的刺客离得是如此近，以至于她能听清刺客在痛呼声中的咒骂。
“妈的，老子绝对要……”
“绝对要什么？”西尔维娅的脸贴近刺客的眼睛，她的笑容在灯光下晃了晃，像是马戏团昏暗的灯光下咧着嘴朝观众笑着的小丑。
小丑拿着的气球仿佛砸到了那个刺客的脸上，塑料的臭味弥漫在他的鼻尖，他试图推开那个气球，却发现手指触碰到了黏腻的鲜血。少女的眼睛倒映着狼狈的他，瞳孔外面那圈绿色像是正在蔓延的沼泽，在她诡异的笑声中吞没了他最后的呼吸。
她笑着的气息喷在刺客的皮肤上，带着廉价罐头的味道。
那是疯子才会有的眼神，刺客顾不上小臂上传来的疼痛：“疯子！妈的，你这个疯子！”他另一只手想要握紧枪，但却发现手上像是被蛇缠紧了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气了。
原本压在他身上的少女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她笑着说：“我并不擅长战斗，所以不得不在这些武器上提前涂了点东西。”
“不用担心，先生，”她俯视着躺倒在地意识逐渐涣散的刺客说道，“为了不让某个丑家伙一直在我身边
烦我，我是不会让你去死的。”
被西尔维娅骂的那个“丑家伙”本人·【狂笑蝙蝠侠】站在那两个中毒的刺客中间：“你这句话让爸爸很伤心哦，小西尔维娅。”
他夸张地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难道小西尔维娅不想和爸爸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吗？”
“毕竟，”【狂笑蝙蝠侠】踩着地上的血站到西尔维娅的前方，他的语气里面既有着装模作样的同情又有着无法掩盖的得意，他说，“你的世界只有我了啊，小西尔维娅。”
在西尔维娅战斗的时候，柏丽尔那边也并不安静。
他们这边在西尔维娅还没打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战斗。假意到厨房去拿罐头的柏丽尔在拐角处就遭到了袭击，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朝她胃部刺来。靠在墙壁上偷袭的刺客转动着刀柄，却不想匕首居然在柏丽尔胃部的那里卡住了。
并不是匕首刺入血肉的手感，而是匕首卡在了某种厚重的金属之中无法转动的僵硬让刺客心中暗叫不好。他明明确定女人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运动背心，但匕首刺入的地方明显是被某种厚重金属挡住了，一时半会甚至抽不出来。
戴着夜视镜的刺客向那里看去，被划开的衣服下面居然出现了一部诺基亚？！而且还刚好挡住了他的匕首，不，不是刚好，刺客看到了柏丽尔衣服下呈块状鼓起来的东西。哪怕是刺杀经验丰富的刺客也愣了一下，怎么会有人在衣服下面全部贴满诺基亚当做护具？
他急忙更换了武器，另一只手拿着的枪朝柏丽尔射出子弹。
但柏丽尔的速度比他更快。
柏丽尔可以在她的身边召唤出她的工具，这意味着她可以在身上的每个角落取出手机或者电脑，数量没有限制。所以在进入厨房区域前柏丽尔就瞬间让数量可观的诺基亚藏在了她的衣服下面的区域，组成了一套诺基亚铠甲。
不同型号的诺基亚严严实实地覆盖了柏丽尔衣服下面的区域，挡住了刺客匕首的袭击。趁着刺客愣神下意识地想拔出卡住的匕首时，柏丽尔握着她刚刚离开客厅时顺走的改装手\枪，朝刺客的夜视镜射了出去。
她上膛的速度很快，柏丽尔在枪店工作的时候会需要向顾客介绍不同款式枪的优点和缺点，提前了解哪些枪的特性、上
手试试是很正常的，更不要说她有时候会遇到验收货物的工作。柏丽尔的枪术在大学兼职的那几年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在那么近的距离下射中刺客的左眼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夜视镜的碎片和子弹一起刺入了刺客的眼里，刺客的血伴随着他的尖叫声一起流了下来。柏丽尔蹲下身子，一个扫堂腿把他踢倒在地。自从离开佛罗里达后，柏丽尔已经好久没有锻炼过了。
她反扭住此刻右手的动作有些僵硬，没办法，许久没有行动的社畜现在还有点手生，但这不影响此刻战斗的结果。柏丽尔最后朝男人的膝盖射了两枪，男人的身子僵直了一瞬，然后慢慢软了下去。
勉强还没死，柏丽尔能感受到刺客胸腔还在浮动着，她抽出衣服上的匕首和那部诺基亚，在匕首被用力拔出来的瞬间，诺基亚变成了斯塔克科技的手机。柏丽尔打通了电话，让斯凯尔现在到公寓收拾残局，顺便带上急救团队和审讯团队。
“所以我还可以吃罐头吗？”卢卡斯站在她后面歪着脑袋看着她。
“不行，”柏丽尔合上手机，“你今天的早饭和晚饭都已经吃过了，西尔维娅在我开会的时候还给你丢了一根排骨，这算是你今天最后的零食了，卢卡斯。”
失去了罐头的卢卡斯委屈地用雄厚的声音嘤嘤嘤了几声。
柏丽尔没有理会他的撒娇，她径直走出了厨房。
她的眼睛看向【狂笑蝙蝠侠】站着的那块空地，这是很新奇的体验，柏丽尔的视野看不到【狂笑】，西尔维娅的视野却能看到那里站着的男人。柏丽尔开始压制西尔维娅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想法，瞬间，那个幻影就消失了。
西尔维娅还维持着那个笑容：“这两个刺客都还活着。”
柏丽尔在设定西尔维娅的时候给了她并不低的道德感，她也没打算操控西尔维娅去杀人，病毒的设定让西尔维娅如果真的杀了人的话会变得有些麻烦，所以柏丽尔只打算让她见见血和假狂笑斗斗嘴。
墙纸上沾着西尔维娅刚刚战斗的时候留下的血迹，大部分都是那两个刺客的。她手上拿着的镰刀内侧向下流着血，像是被砍断的蜂巢往地上流着黏腻的蜂蜜，一滴一滴缓慢地滴在地板上。
柏丽尔走到西尔维娅前方。
她借着一点点身高优势俯视着西尔维娅，少女乖巧地抬起头。她眼睛里的绿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钢蓝色的瞳孔又恢复了最初的澄澈，像是这双眼从没见证过狂笑所做的一切一样。
柏丽尔伸出手，她捏着西尔维娅脸颊上的那块软肉，在她的左眼下方，刚刚有一颗子弹从那边擦过，留下了一道痕迹。那处裂口上渗出的血刚刚干涸，像是枯裂的大地般粘在西尔维娅的脸颊上。
柏丽尔并没有收紧她的力气，她的手指上有些薄茧，是没毕业前在各个地方打工留下来的。她的大拇指指腹刮过西尔维娅脸上的那道血痕，有新的血珠又从裂口那里渗出，停在西尔维娅雪白皮肤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