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瑚瞳孔一缩,还未将双臂护到身前挡住,便硬生生挨了五条悟一拳,被击飞了出去。
同一时刻,意识到计划出了问题的羂索打开隔门,拥搡许久的人们便如同水流一般从缺口倾泻而下。
但有了五条悟之前絮絮叨叨的话语铺垫,这些掉下来的人对于现状多少有了点理解,也就是——避开他们!
大多数人固然看不到属于咒灵的花御,也看不到飞出去的漏瑚,但是胀相作为受□□,确实是能被非术师用肉眼捕捉到的。
“都乖乖站在原地哦~”五条悟矮身躲过花御的拳头,胀相的赤血操术止在无限的距离,扔下给普通人的告诫,低伏身体便追着飞出去的漏瑚去了。
六眼使他抓住人群挤满前的空隙,使用小功率的“苍”进行高速移动接近,然后一把捞住漏瑚的脑袋,将其摁在地上摩擦。
瞬间飞出十几米远,漏瑚在惯性下落地后不住翻滚。
他的胸∣口被五条悟用咒力一击撕裂,紫色的血液淅淅沥沥的从扭曲的伤口上滚落。
然后便感觉到了熟悉的手掌以更为粗∣暴的力道捏着自己脑袋,掼在了地上。
上一次被拔头的恐惧又一次浮现在了漏瑚心头。
——怎么回事,他们上当了?!
幕后,观察着这一切的羂索的脸色蓦然冷了下来——
五条悟竟然知道了他们准备用非术师的性命防止他施展术式的打算?
……不,他刚出现的态度,确实是根·本·不·在·乎非术师生命的样子。
听出五条悟的劝告全然不走心,甚至充斥着“敢妨碍我就先对你们下手”的味道。
羂索皱眉,意识到五条悟和之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没有预想中的认真态度,而是真的将这次事件当成了和以往所有的任务一样的普通存在?
甚至更低?
【五条悟】的责任心……为什么变淡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看着追着五条悟而去的胀相和花御,已然明白了五条悟的打算。
由于自己让漏瑚他们拖延时间,因此在五条悟刚出现时那一副兴致缺缺,似乎根本没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其实有多么糟糕(针对非术师)的样子,提高了漏瑚的警惕心,使他宁愿多用言语试探一下,也不愿立刻开打。
这个咒灵始终对于自己抱有极度的不信任。
没有果断的打开隔门,用非术师生命拖延住五条悟。
这是败笔其一。
而漏瑚没试探出五条悟态度异常的原因,反而被他试探到了花御和漏瑚之间友好的关系,甚至激起了胀相的怒气和斗志。
在五条悟远离后,担心的花御和愤怒的胀相必然会追上他,也就是会远离人群,脱离一开始规划好的战场。
这是败笔其二。
而自己本该在五条悟指出胀相身份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却诡异的放宽了对于对方行为的态度,以至于五条悟成功实现计划,调开了咒灵们。
这是败笔其三。
最使他奇怪的就是最后一点——为什么他对于五条悟的警戒心,莫名其妙的下降了?
羂索无意识的用右手摸了摸下巴。
虽然他对五条悟如今的状态感到了一丝熟悉,但仍没有发现,真正违和的地方在何处。
灵魂和□□是相互作用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而羂索即是当局者,也是旁观者。
他看到了【夏油杰】对于【五条悟】的特殊地位,看到了可以利用这份感情来封印【五条悟】。
但也忽略了【五条悟】对于【夏油杰】的意义。
而现在站在这里的五条悟,其所作所为,比起相隔了十年才见了两面的27悟,更贴近于【夏油杰】在三年青春里熟悉的17悟。
自我任性,难以共情他人的艰难处境。
因为感觉敌人太弱而兴致缺缺,于是出言打击对方,来给自己的祓除任务增加难度。
四人的战场上,漏瑚的身体被五条悟拿来当盾牌,限制了被感情牵绊住的花御攻击。
而经过引导,巨大且坚硬的树体可以成为第二个掩体,用来阻挡胀相的赤血操术,削弱其威力。
花御脸上的树枝已在之前的追击战中被五条悟扯出一根,胀相腰侧也被他击穿出一个空洞,靠着赤血操术对于自身血液的极强掌控,胀相勉强支持住。
直到来到没有一个普通人在的地下隧洞,远离人质所在的五条悟终于暴力的将漏瑚脑袋从那具破破烂烂的身体上扯下来,在花御不及赶到,伸手挽留的尖叫里,用咒力直接捏爆。
血雨纷落。
紫色的血被无下限定格在身前一寸。
为什么五条悟敢在这种咒力一团乱麻,领域展开才掌握了七七八八的情况下独身一人闯进咒灵的大本营,直面三位,甚至更多的特级?
——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其实是【五条悟】的同位体。
而【五条悟】的挚友,他的挚友的同位体——【夏油杰】就在这里!
五条悟张开双臂,踩着一地血污无所顾忌的疯狂仰头大笑起来。
平生十八年,第一次体会到像今天一样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意。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五条悟】说过的那句话——
生在这个世界,确实一件令人无比畅快的事情。
这里才不是他一个人战场,也不是只有你们之间才有情感的羁绊啊!
“现在——轮到你们了。”
缓缓的直起身子,五条悟咧开嘴角,对着面前的花御和胀相,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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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车改造人从背后方向过来了。
五条悟不耐的转身,大略的估算了一下列车的长度和隧道的高度,短暂思考了一下用“茈”把它轰掉的可能。
反正都救不回来了,还不如让这些改造人早死早超生呢。
推演开大的结果之后,五条悟便极为心痛的放弃了这个最简单的方法。
以他现在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力,万一造成地面大塌陷……
绝——对——会被夜蛾老师铁拳制裁的吧!
感谢之前十八年的普通人生活,虽然同样缺乏同理心,但常识牢牢的拴住了五条悟这颗活泛的心脏。
于是五条悟只是站在原地,双手抄兜,眼神凉薄的侧首瞥了一眼停下动作,似乎是在等待着同伴到来的花御和胀相。
所以这时候放出改造人有什么用?
想拖延自己的行动来救走同伴?
他感到有些乏味。
还是说……
“啪嗒。”
被掩藏在电车经过的声音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五条悟眼神一凛。
看着落在眼前的小方盒,他在斑驳混乱的一众诅咒气息中捕捉到了最想要的那个咒力气息。
终于来了吗……好慢啊。
“——开——门。”
封印容器随着命令开始破碎,犹如一个被捆住手脚,扯起四肢吊起,无力垂下头颅的物体显形在了五条悟眼前。
诡异扭曲,散发着令他不适的气息。
“咚。”
它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仁映出五条悟的面孔。
六眼感知到了危险,疯狂提醒着它的主人,让他远离这里。
“嗨,悟。”
这时,披着友人皮囊的伪物,出现在五条悟的背后。
“真是……好久不见了。”
五条悟回首,将对方的肉∣体情报和咒力情报一并纳入眼底。
“祂”用着自己挚友的外貌,笑盈盈的在向自己打招呼。
还真是“感人肺腑”的重逢啊,杰。
狱门疆所属的范围内,那只似乎是被强行扒开一般的眼睛注视着五条悟的身影。
五条悟下意识收敛起所有的表情,看着羂索。
那颗活跃大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果然是熟悉的声音。
而这个声音的另一位拥有者在半天前,还在跟在自己走在祓除完第三只特级咒灵的回家路上,他俩跟家入硝子一起商讨着今晚吃什么好。
第50秒。
他以为自己面对这个伪物的时候,激荡的情感会冲破理智束缚,从而驱使这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比如喊一句“滚出杰的身体!”之类的。
第47秒。
但事实是,他只觉得灵台清明,对方身上的破绽在他眼中清晰可见,甚至还有心情吐槽对方笑得超级丑。
杰笑起来可比你好看多了,辣鸡。
无论哪一位都一样!
第45秒。
他又不是那个习惯用六眼来观察这个世界的【五条悟】。
五条悟探入口袋,他的指尖触及了里面的手术刀——
第44秒。
——所以啊。
挥臂,毫不犹豫的掷出唯一的武器。
十一年都未曾改变的面容上,张扬肆意的笑容揭开了旧日光景中的一角。
第4……3秒。
“摁住他,杰!”
嚣张到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他们仍是肩并肩,会高喊“我们是最强的!”的青葱少年。
而不是现在被其他存在占据身体,只有两具躯壳重逢的可笑场面。
第……4……秒。
银光一闪,羂索瞳孔一缩,却发现失去了对【夏油杰】躯壳的控制。
很短,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咒力裹挟刀锋,撕碎了占据亡魂身躯的伪物,予以死者安眠。
最基础的咒力应用之一,在当代最强的咒术师手中又一次杀死了当代最强的诅咒师。
第……秒。
狱门疆阖上了眼睛。
失去了使用者的咒力支撑,这个被错误使用,来审判拯救世界的神子的强大封印物重新陷入安眠。
是“悟”啊。
风声穿过隧洞,仿佛有人在不知名的次元,愧疚但满足的喟叹。
谢谢,还有,抱歉。
一直被大风高高吹起,被迫再一次飞舞无头蜻蜓终于可以在记忆里的晴空落下,埋葬那些大彻大悟的陈年旧梦。
横滨,武装侦探社一楼的咖啡馆。
正在将客人的下午茶装盘的夏油杰打了一个哆嗦,只觉一阵恶寒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悟在那边……不会又干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吧?”这些天饱受【五条悟】摧残的青年单手捂着自己的脸,死气沉沉的道。
……请一定不要变成这么糟糕的大人啊,悟!
“啪嚓。”
端起的餐盘脱手落地,腹诽一半的夏油杰只觉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便瘫倒在地,干脆的晕了过去。
听到声响的家入硝子猛地拉开遮挡后厨的幕帘,惊叫一声:“杰!”
死寂的气氛在隧道里蔓延,电车暂停在弯道一半的位置,半路熄火的车身被其内满满当当的改造人拍的吱呀作响。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按下了停止键。
直到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的五条悟弯腰捡起狱门疆揣进兜里,然后在咒灵的注视下哼着歌走到那具倒地的尸体前蹲下。
手术刀前后贯∣穿了这颗头颅,没留下太大的伤口,却也割断了额上的缝合线。
五条悟停下哼声,双手托着脸,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观察了一下【夏油杰】尸身的状态,确定尸体真的凉了之后,伸手捏住额头上断开的线头。
缝合线拉扯着一点儿皮肉从额头伤口处扯下,一点点的血液渗出来。
“啊,说实在的,我还是挺讨厌开盲盒的,毕竟根本不知道会从里面开出来什么。”
吐出的话语不带感情,平淡的语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丝毫看不出他有想要给挚友壳子开瓢的打算。
“别跑哦,我现在心情不是很美妙,要是跑的话就先把你们祓除(杀)掉。”
背对着咒灵,五条悟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代表心情的狂躁咒力却随着话语铺开,警告着此地存在的物种。
六眼能轻易的锁定周围含有咒力的存在,而特级咒灵的存在感在他的感知就好比白纸中的一个墨点。
犹如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猛兽,恐怖的威压令本就身受重伤的花御和胀相再无力支撑,只能半跪在地上。
羂索在眼前被杀,说明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在已有同伴死亡的当下,苟延残喘的花御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欲∣望,转而沉默的观看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而对于胀相来说,羂索的死亡激起了他心中另一种意义上的惊涛骇浪,虽然他所想的内容和花御他们不一样,但他也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意志,顺着威压跪服在地。
——但他们同时在为五条悟的冷漠和心狠感到惊惧。
虽然他们只是听羂索讲过,【夏油杰】对于【五条悟】的特殊意义,也知道【五条悟】已经在去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挚友的事情。
但有的事情,亲眼目睹和道听途说的冲击力是完全不一样的。
面前的男人毫不犹豫的,一边呼唤着旧友的名字,一边杀死了对方——再一次。
可他又确确实实的在为【夏油杰】的离去感到悲伤……
对于负面情绪感知敏锐的咒灵有些难以理解五条悟此刻复杂的感情。
五条悟懒得抽出过多的注意力给咒灵那边,因为他们的所想所做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无法完全撑起这具身躯的青年灵魂探出纤长的手指,扣住【夏油杰】的后颈,将他的上半身从地面上扶起来,让其能够支持在自己身上。
面容比自己的记忆中成熟太多的男人阖着双眼,神色平静异常,如同心甘情愿接受审判的信徒。
五条悟无比清楚知道自己的脑海里那个疯狂的“想法”是什么。
既然占据【夏油杰】身体的伪物可以利用【五条悟】对【夏油杰】的感情将他封印,那他也可以利用【夏油杰】对【五条悟】的感情杀掉对方。
将自己和友人们的性命赌在另一个世界的,其他人的羁绊上。
一个非常疯狂,又便于破局的想法。
为了节省和羂索当面对峙时的时间,减少临场失误的可能,五条悟决定用双方记忆都最为深刻的“三年青春”提前去不断刺激属于【夏油杰】的部分。
他穿上【五条悟】的高专校服,却鬼使神差的站到了全身镜前。
——或许是因为在找到这件校服的时候,有另一颗沾着血污的纽扣放在这件校服上面。
他将这枚纽扣放进了口袋里。
在光线略微晦暗的房间里,五条悟伸出手,将手掌贴在镜面上,身体前倾,在极近的距离里打量镜子里的人,看着看着,心里便有了一种明悟。
他不是【五条悟】,但也是【五条悟】。
所以他不需要去绞尽脑汁的思考怎么样才能贴近【夏油杰】记忆里,高专时期的【五条悟】。
他只用做他自己就可以。
只要他穿上这身衣服,站在那里,出现在【夏油杰】的面前,就可以不断的刺激对方,从而对自己的举动做出反应。
五条悟选择带上【家入硝子】的手术刀,不只是因为小巧方便,利于他偷袭羂索,更是因为【家入硝子】也是他们三年青春□□同的一部分。
他会带着【家入硝子】的一部分,为他们的友人报仇。
将【夏油杰】的纽扣带上也是因为这个。
他们谁都不该抛下谁。
所以五条悟现在应该立刻查看那个占据【夏油杰】身体的伪物状态,并将对方的残渣粉碎掉,然后去处理剩下的咒灵和改造人。
但是……
五条悟逐渐变得冰凉的指尖深入【夏油杰】发顶,抓住他的头发,手腕却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向上抬起的力气。
【想杀就杀吧,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好烦……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影响他……
【只是在这个世界,无法让我发自内心的欢笑。】
欲呕的恶心感在胃里翻腾。
【妄图夺走年轻人青春的家伙,是不可饶恕的。】
可是谁来帮帮我们呢?
抓住黑发的手背青筋暴起,五条悟弯腰,将额头抵在渗血的裂缝上,似哭似笑的咧开嘴角。
杰……你简直逊死了。
尚未在压抑的情绪里沉浸多久,不断缩短距离的咒术师气息便进∣入了五条悟的感知范围。
纷杂的脚步声。
寻觅的呼唤声。
数十道陌生但又熟悉的咒力气息在靠近这里。
“五条前辈!”
学生们的声音将五条悟从漆黑的,缺少氧气的深海中捞了上来。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钉崎野蔷薇面面相觑一眼,在其他同伴的掩护和七海建人的示意下,一边警惕那边似乎无再战之力的诅咒,一边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围在五条悟身边。
“啊……你们来的挺快的嘛。”
垂下的白色短发略微遮挡了五条悟的面容,他说话的语气变得有气无力。
“因为有玉犬……”伏黑惠只是轻声回答了几个字,便难再说什么。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五条悟……
于是三人默契的挡住五条悟的身形,不让其他人看到五条悟现在的糟糕状态。
他们不清楚五条前辈抱着的人是谁,但他们都能感觉到,因为这个人的死去,身形高大的白发青年流露出来的脆弱感。
觉察到后(学)辈(生)们维护的动作,五条悟轻轻吐出一口气,试图将如同决堤河水般流淌出的情绪重新回收,锁好。
哎呀……他可不能让可爱的后(学)辈(生)们太担心呢。
摩挲了一下【夏油杰】的头发,五条悟终于有了勇气掀起他的头盖骨。
之后拜托大家替自己把【五条悟】打一顿吧,竟然要让十年前的同位体来帮他解决这种讨厌的纠葛。
太过分啦。
他以后才不要长成这么糟糕的大人呢。
血糊糊的一片映入眼中,缠绕在手术刀上的咒力已经将占据【夏油杰】大脑的长牙脑花搅碎。
“说起来【硝子】现在在哪?”五条悟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无所谓一点:“这一次一定要把尸体处理掉……”
虽然脑花看上去已经死了,但难保这不过只是他的一个“分∣身”,毕竟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多小心也不为过。
想着有一层无下限隔着,怎么也碰不到。
在缺少合适工具的情况下五条悟准备上手把那团血糊糊挖出来。
他可不想把垃圾留在【夏油杰】的身体里。
【夏油杰】就应该干干净净的下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从沉眠中被唤醒,强行拖到阳光底下发臭腐烂掉。
然而就在五条悟的手伸出去的那刻,六眼突然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一只冰凉的手在五条悟有所反应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靠着五条悟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语气礼貌的询问道:
“能把我的脑壳还给我吗,悟,总感觉头顶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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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没啦~ 之后的更新就在6月高考之后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鸢尾 ,?世有解语花?,青泽,傅长离,夏律,谁是鹿谁是君子谁要舍,zxdc,云溪 ! 剩下的五一我要安心学习啦,开学我们要二模来着
“杰——???”
五条悟只觉一股凉意顺着夏油杰握着自己手腕的地方窜进来,冰的他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
六眼大概是卡了一下,否则五条悟怎么会后知后觉的才开始确认眼前这具身体的信息呢?
肉‖体情报——部分身体残缺——【夏油杰】
咒力情报——残秽转化复苏——【夏油杰】
灵魂情报——由五条悟靠着自个儿的灵魂确认——唔哇,真的是自家的好基友夏油杰。
“真的是你啊?杰。”
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没有人比五条悟更清楚自己之前的共情程度究竟高到了怎样的地步。
堪称三个世界线的情感在尘埃暂落的时候一股脑爆发,将这个真实的人生经历只有18年,性格肆意张扬、无法无天的青年顷刻间压弯了脊梁。
——如果想要剧目中的观众体会到演员的情绪,演员最基本的素质就是将自身全部都融入剧本中。
所以五条悟对着【夏油杰】喊得是“杰”,他是真的在将挚友代入现在的情景,进而共情,再靠自身的情感去带动【夏油杰】的共鸣。
但当夏油杰,和他同一个世界的挚友出现在他的面前,呼唤他的名字时,五条悟就如同被从深海中捞出来,重新暴∣露在阳光之下一般,生涩的感觉从四肢褪去,暖意再次浮上心头。
这种挚友从同位体身上诈尸的神奇操作,硬生生的把将不属于五条悟的部分卷吧卷吧团成一团塞回去,并一脚踹上钛合金铁门落了十七八道锁——稳稳的将负面情绪都压制了下去
夏油杰并不想知道五条悟因为自己的行为,内心到底惊起了如何的骇浪。
他手臂一撑,摇摇晃晃的坐直身体,伸手向挚友索要自己的脑壳。
“是我,所以可以把我的脑壳还给我了吗?真的挺冷的。”
像现在这样奇妙的经历,大概是人生绝有吧。
夏油杰淡定的想,等待五条悟归还失物。
“啊,行——等等!”
怀着对夏油杰的信任,五条悟下意识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但他突然就想起来,在夏油杰来到这里之前自己正准备做什么。
于是他猛地缩回手,令脑壳的主人抓了个空。
黑色的发丝从苍白的指缝中穿过,如同时光的残屑,无法握在掌心,不可再触及。
在夏油杰诧异的视线中,五条悟大声的表示拒绝:“不行,得先把脑子掏干净才能还你!”
他甚至将双臂在胸∣前交叠,比出一个X型。
动作幅度相当大,以至于夏油杰能看见自己脑壳上的长发随着五条悟的动作在空中晃动,其中的几缕还在惯性作用下顺势搭在他了的手腕上。
“掏……脑子……?”
经受五条悟的暴言冲击,夏油杰只觉有一万匹戴着墨镜的羊驼“哈哈哈哈哈”的从自己内心飞奔而去,把他经受刺激的小心脏踩成了一地玻璃渣。
无语凝噎的擦掉差点流进眼睛里的脑浆,夏油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凉飕飕的头顶,并顺着切面往内探了一下。
有点痒。
收回手,一边清晰一边模糊视线中,指尖沾上了突兀的红色和白色的混合物。
……好吧,他有点儿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习惯性的从怀里某个位置摸出手帕,将黏物擦净。
在夏油杰的记忆里,自己上一秒还正准备把客人点的下午茶交给家入硝子,下一秒就眼前一黑,头顶凉飕飕的出现在了这里。
这种诡异的穿越体验,让这位深知原著剧情并对羂索的行为感到无比恶心的小青年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不能,至少不应该。
本以为是脑花在搞什么“开盖有惊喜”的恶心行为,结果怒气冲冲的睁眼一看——
只见面色复杂的五条悟(?)正将一只魔爪探向自己的头,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梳着熟悉发型的脑壳。
哦,原来是他的挚友在开盲盒啊。
——如果被开瓢的人不是自己就更好了。
正常来说,普通人在睁眼后发现自己死了,甚至还在被人开‖颅‖挖‖脑时,大概率会感到惊恐、惊惧然后发出凄厉尖叫,质问一句:“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待我?”
但夏油杰偏不。
可能是现在大脑烂成浆糊的关系,他只觉内心非常的平静,一点儿世俗的欲望都没有,甚至能够十分淡定的冲对方要回自己的脑壳。
再次强调,真的,超级冷。
他的灵魂还在适应这具无主的残尸,并且能察觉的自身的五感都有不同程度的缺失。
触觉只能感觉到一些冷意,右眼的世界模模糊糊的,听力倒是正常,肢体有些操纵困难,嗅觉和味觉缺少实验对象,验证不了。
说实在的,脑子都没了,自己现在在使用什么东西思考和说话,甚至是指挥身体做一些简单行动呢?
夏油杰不想考虑太多,他害怕自己那薛定谔的脑子因为过载而炸掉。
本就光线阴暗,略显狭窄的地下隧洞在两人的互动下越发变得毛骨悚然,弥漫着一股惊悚悬疑片的味道。
而造成现在这种诡异情况的“凶手”之一的五条悟听到挚友疑惑的口气,竟在停顿三秒后,以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吐出令旁观者不寒而栗的句子:
“对诶!正好杰你醒了,就自己掏吧,那个【脑花】血糊糊一团还挺恶心的。”
可惜自己手里还拿着杰的头盖骨,没办法敲手心。
五条悟砸了下嘴,略感遗憾。
而被迫围观伏虎钉三人对他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作为体谅老师的乖学生,他们从开始就是在背对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
一开始不看是为了避嫌,给五条悟一个私人的缓冲空间。
而这时候,就完全是后背冒冷汗的不敢转头了。
死人诈尸的事情虽然在咒术界也十分十分的少见,但虎杖悠仁曾经就亲身体验过一次,如果不是五条悟一个天降正义打断了涩谷的事件发展,他还会丝毫感觉不到荣幸的体验第二次。
但是,现在他们身后的事态发展已经远远超出的正常人的SAN值范围,哪怕是人均疯批的咒术师都直呼:臣妾hold不住啊!
即使三人背后的衣服已经有些浸湿,夏油杰和五条悟那“闻者惶恐听者僵直”的对话仍在继续。
在听到“脑花”之前,一贯细心的夏油杰就对现在的状况有所猜测。
虽说五条悟的情报传递不是很走心,但夏油杰依旧结合周围的环境和人员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来和漫画剧情互相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