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答应他!
不要答应他!
求求你!
短短的几秒钟,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他听到了宋浣溪清脆的回应:“口说无凭,要写下来才算!”
裴远洋:“……”
从愤怒到愉悦,再到绝望的深渊,从深渊中爬出的裴远洋,血,已经彻底冷掉!
郭云琛英俊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好!我这就写!”
他掏出纸笔,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字迹锋芒毕露间,已经有了红尘一笑九成功力。
写完以后,郭云琛还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待干的差不多,才递给了宋浣溪。
宋浣溪兴致勃勃地接过了承诺书,一眼扫过,她直接从椅上跳了起来,几乎要尖叫出声——
丑字先生!!
她的丑字先生!
竟然就是郭汉桑!
一瞬间,宋浣溪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而这一幕,落在裴远洋的眼中,就更坐实了她的罪名——
得了狗大户的承诺,就这么高兴?
一个女一号而已!
他的裴氏兄弟影业,一年拍十部片,一个月就有一个女一号!
大家能不能投一点推荐票啊?很需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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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双向奔赴(双更)
宋浣溪把承诺书贴在了胸口,双眼闪亮地看着郭云琛,丑字先生说过的话,换成郭汉桑的脸来说,登时句句都变得芬芳悦耳。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郭汉桑,郭汉桑——
郭汉桑就是丑字先生!
场上三个男人,全不知这番变故,只当她喜欢这个生日礼物,喜欢的不得了。
陆兴邦心中暗恼,早知道他也开个空头支票好了!
裴远洋再度冷笑,呵呵——
郭云琛趁热打铁,身体微微前倾,右手伸出,“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宋浣溪小姐,共舞一曲呢?”
没等宋浣溪开口,陆兴邦突然站起身,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了郭云琛身前,懒洋洋地伸出了宽大的手,诚意不是很足地开了口:“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宋浣溪小姐,共舞一曲呢?”
无人注意到,他的脸上带着嬉皮笑脸的笑,双眼却深遂无比,写满认真。
郭云琛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固执的把手再次伸到了宋浣溪面前。
宋浣溪并不纠结,她轻笑着道:“可是我只会男步哎。”
陆兴邦的脚,往后重重的踏了一步,手也落了下去:他陆某人真男人猛汉子,怎么可能跳女步!
女步,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想必郭云琛那家伙也——
陆兴邦一双虎眼瞬间瞪圆,郭云琛的手,竟然还平举在半空中,没有半点收回的意思!
然后,真汉子猛男陆就听到臭不要脸郭开口笑道:“我没有跳过女步,要不我们试一试?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陆兴邦:“……”
兄弟!慎重!那可是女步!
还有他这个人证在啊!
宋浣溪笑意盈盈,一直以来,她反串男角,都是和女孩子搭档跳舞,男生跳女步,还是第一次呢!
嗯,马温纶不算,在这家伙的强力要求下,罗密欧和朱丽叶跳舞的戏份全被删掉了。
她身体前倾,修长的右手优雅的伸出,仿着郭云琛的语气:“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郭云琛先生,共舞一曲呢?”
郭云琛哑然失笑,把手叠在了宋浣溪的手上,“当然有。”
和之前宋浣溪手臂一拉,直接带动任太不同,这一次,她手臂一拉,郭云琛却纹丝不动,下一秒,他却顺势转向了她。
如果说,宋浣溪和任太在一起共舞的时候,她是持鞭人,任太是陀螺,在她的带动下不停旋转。
那宋浣溪和郭云琛在一起的时候,就更像是两个陀螺在同时旋转。
势均力敌,棋逢对手——
就,还怪好看的。
陆兴邦神色古怪的看着眼前的俊男美女,心里却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指缝间悄悄地流走了。
他皱起眉头,捂住了胸口,低头扫向了桌子上空了大半的托盘,得出结论:一定是因为没有吃饱!才会觉得怪怪的!
陆兴邦立刻端起托盘,向着宴会厅,大步流星地走去。
他的离去,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包括不知不觉越走越近的裴远洋。
眼见宋浣溪最后一拉,非但没有把郭云琛拉进自己的怀里,反倒因为用力过大,惯性原因,让她向着郭云琛怀中飞去!
郭云琛非常有绅士风度的,一抱即分,两个人却依然站的很近,凉爽的晚风吹过,却只让人感到一阵燥热。
宋浣溪的唇动了动,正要开口打破两人间的尴尬——
“啪,啪,啪——”
掌声在旁边响了起来,裴远洋皮笑肉不笑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一双鹰眼紧紧地盯着宋浣溪,似笑非笑的道:
“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一下宋小姐?成功拿下了荣昌新片的女一号?”
宋浣溪愣住了,她接了郭云琛的生日礼物,却从没有想过要马上兑现它。
首先,她人还在裴氏,其次,她迄今为止,也只跑过一个龙套角色,还没有担纲主角的心理准备。
她只是基于一惯的穷人思维——多留一条退路……再多一条……越多越好!
就像是度过一次冬天的小松鼠,总是会忍不住把自己的家用坚果塞满。
曾经穷的差点饭都吃不上的宋浣溪,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储备粮。
没等她开口否定,郭云琛已经撸起袖子上前,笑容满面地反问道:“怎么?阿浣在你们裴氏拿不到女主角,还不能来荣昌演一个女一号?”
裴远洋已经怒到了极点,甚至远远超过了他刚发现林钰背叛的时候,六老板耐心告竭,没兴趣再敷衍死对头,直接看向了宋浣溪,咬牙道: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招你进入学员班,免你食宿,每个月还倒贴三百,请最资深的导演和最有经验的编剧来给你上课。
学了一周就让你参加拍摄,你就这么对我的?!”
裴远洋咆哮出声:“跟我的死对头跑了!”
“就他妈的为了一个女主角!”
裴远洋的脸色铁青,又看向了郭云琛,他双眼之中布满血丝,似要噬人而食,“郭云琛!你是不是欺人太甚?!”
“拐走我的当家花旦,连训练班的学员都不放过!”
“你是不是天天就守在我裴氏的片场门口,随时挖我的墙角?!”
裴远洋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极点,如果他的头骨是透明的,一定可以看到火焰已经烧出了天灵盖十丈高!
他的声音,反倒愈发平静,透着一股阴冷:“那么多的女学员,为什么偏偏是她!”
“你知道,我本已准备让她担纲新片的女一号吗?!”
裴远洋轻呵一声,语中充满嘲讽:“郭云琛,是不是非要等别人的生米做熟,再来扒一口?”
“我碗里的饭,香吗?”
无论裴远洋说什么,郭云琛都一言不发,他和宋浣溪之间的来往,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清,其中更有一些,他并不想让第三者知道。
他心中打定主意,拍完《红楼二尤》,就为宋浣溪量身打造一部新戏,让她彻底脱离裴氏!
只是裴远洋的羞辱,郭云琛不放在心上,却激怒了宋浣溪,尤其那句扒饭吃!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裴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和阿琛相识,在你之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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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我在车里等你!
裴远洋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六老板用人,素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他一旦起了疑,那就是处处谎话,全部假言。
裴远洋已经为宋浣溪定了性:爱慕虚荣的拜金女郎!她的话,又怎会再信半分!
宋浣溪已从裴远洋的表情上猜出他的心思,她也不多言,慢慢走到了石桌旁,突然弯下腰,以手在空气中利落地敲了三下,豪迈大笑:“哈哈哈,戴文老弟,今天怎么有空来我的地盘?”
宋浣溪旋即在石椅上坐下,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地应道:“小女孩子,没见过填山造海的大阵仗,带她来见识见识,倒是扰到望山兄了。”
她复又站起,哈哈大笑:“无妨无妨,不过施工之地,容易误伤,也不适合风花雪月,戴文老弟,还是宜早离去!”
宋浣溪第二次坐下,仰头微微一笑:“正要告辞。”
却是一人分饰两角,一字不差地还原了和裴六老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这一个多月来,和郭云琛时有接触,也常坐裴远洋的车,对两个人的语气语调以及神态表情,无不熟悉在心。
此时表演起来,竟是惟妙惟肖,完美的再现了当时的场景!
裴远洋和郭云琛二人,俱都目瞪口呆,同时想起了那日的情景——
裴远洋记得很清楚,当日郭云琛突然出现在了清水湾片场,还搂着一个妙龄少女——
他的思绪一顿,僵硬着慢慢转过了头,看向了宋浣溪,“你,你是——”
宋浣溪坦然点头:“是的,当时,我正在郭先生旁边。”
裴远洋脸上青白交替,若宋浣溪只是单纯语言陈述,他可能还会有所怀疑,可宋浣溪一人分饰二角,完美再现了当时的场景,让他不得不信——
当时狗大户怀中那个,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姑娘,就是宋浣溪!
一瞬间,无数阴谋论浮上心头:宋浣溪是郭云琛派来的卧……奸细?!
那让宋浣溪独自前来报名岂非更好?郭云琛亲自护送,不是很容易被他拆穿?!
电石光火间,裴远洋得出结论,他碰到宋浣溪在郭云琛车上那一次,他们二人应该也是相识不久!
裴远洋的理智回炉,奇异的,脑子里竟然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刚刚宋浣溪分饰他和郭云琛的画面——
无论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拿捏——
实在是太像了!
裴远洋立刻意识到,小摇钱树的潜力,比他想的更大——这分明是一个聚宝盆!
裴远洋抬起头,目光灼灼:“就算你和他先认识又怎样?!”
“别忘了,是裴氏培养的你!”
郭云琛终于开了口,他直接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了支票和笔,扬眉看向了裴远洋:“裴氏的培养,折多少钱?你说个数吧!”
裴远洋薄唇紧抿,又来了!该死的狗大户!每次玩不起的时候就开始砸钱!
他恍若未闻,直直地盯着宋浣溪:“我在车里等你,如果你还准备在裴氏做事的话——”
话罢,裴远洋转头就走,走了两步以后,脚步一顿,背对着二人,声音低沉:“宋小姐,裴氏,并无对不起你之处!”
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
郭云琛独立片刻,收起支票本,不疾不缓地走到了宋浣溪身边,在她对面的石椅上坐下,目光温和:“阿浣,你知道的,我一直在。”
顿了下,他轻声道,“无论你想留在裴氏,还是来荣昌,我都支持你。”
宋浣溪慢慢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郭汉桑写满了温柔的浅笑,温暖的像是冬日的壁炉,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靠近他。
她嘴唇一动:“我——”
“阿浣!我又拿了好多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陆兴邦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宋浣溪的话,一个托盘砸在了二人之间,接着陆兴邦的大脸,也硬生生的挤了进来。
宋浣溪现在心有些乱,郭云琛的提议无疑非常诱人,可她若去了,全靠老板提携,总有些心虚的感觉。
裴远洋有一点说的没错,她在裴氏的训练班,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裴氏,也确实没有对不起她。
心乱如麻间,陆兴邦的到来,让宋浣溪有一种解脱之感,她立刻笑道:“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郭云琛暗叹一声,径直起身,温声道:“阿浣,我的车子,你也认识——”
“我很乐意送你返家。”
话罢,郭云琛礼貌的和陆兴邦告辞,转身向着宴会厅走去。
宋浣溪叉了一块蛋糕,却迟迟都没有下口,陆兴邦突然开口道:“六次。”
宋浣溪一怔,“什么?”
陆兴邦咳了一声:“郭云琛刚刚一共停下来六次——”
刷的一下,宋浣溪的脸红了,一口把蛋糕吞了,又呛的咳了起来。
陆兴邦默默地递了水过来,“这么激动干嘛?也许他看的是我呢!”
宋浣溪:“……”
她发现,陆兴邦总是能调动她的情绪,不是让她又羞又恼,就是让她啼笑皆非,比如现在。
“所以,你决定了吗?上哪位先生的车?裴六老板,还是郭大老板?”
陆兴邦一边切着他的小牛排,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宋浣溪顿时又是一阵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兴邦随口应道:“在你表演郭先生和裴先生不期而遇的时候。”
宋浣溪:“……”
这石椅上是不是有刺,突然就让人难以坐下去了。
陆兴邦把切好的骰子牛排往宋浣溪面前送了送,宋浣溪摆手表示拒绝后,陆兴邦用叉子叉起一块就丢进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你先不要着急做决定,我给你讲件事。”
宋浣溪愣了下,慢慢放下手里的叉子,双手握住了水杯,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陆兴邦悠悠道:“我给你讲过我的故事没有?”
宋浣溪一怔,“有听别人说过。”
陆兴邦哈了一声,“行吧,那我就一语带过了,总结起来,就是刚到港城的时候,差点流落街头,然后被四爷拣了回去。”
“后面翅膀硬了,单飞了。”
“不过,在世人眼中,四爷,那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你说,你的父母对你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你是做呢,还是不做呢?”
UU们的推荐票都给谁了呀,我不许你们爱别人胜过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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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浣溪何其聪颖,立刻敏锐地问道:“和我有关?”
陆兴邦愣了一下,片刻后,他低低地笑出声来,“是的,是的——”
他的书先生,真的很聪明啊!
于是,一个涉及多人,编织出来的惊天谎言,只为了瞒四爷过海,偷夭夭换阿浣的故事,在陆兴邦口中娓娓道来。
“所以,最后关头,裴六老板在没有提前沟通的情况下,完美的配合了我们,让这个谎言没有半点破绽。”
陆兴邦一脸坦然,实事求是地做了总结。
宋浣溪怔怔地听着,完全没有想到,仅仅一张照片,就引发了一场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故。
陆兴邦又道:“对了,听说四爷在隔日就去了清水湾片场,从裴六老板手中,讨走了一名擅拍风月片的导演,还有一班人马。”
擅拍风月片的导演?
宋浣溪猛地想起,裴氏似乎只有一位擅长拍风月片的导演,好巧不巧的,罗唯导演只给他们上了半节课就被叫走。
之后下午,又和一位古怪的客人一起,看他们拍戏,六老板也匆匆赶来——
两相印证,宋浣溪对陆兴邦的话,再无怀疑。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艰难地开了口:“那位,夭夭小姐——”
陆兴邦欣赏地看了宋浣溪一眼,聪明还心善,谁会不喜欢!
他直言道:“无须担心,你之砒霜,彼之蜜糖!”
顿了下,陆兴邦不怀好意地再次问道:“现在,宋浣溪小姐,你决定了要上哪位先生的车了吗?”
宋浣溪惆怅的叹了口气,如果说刚才,她还偏向于郭云琛,那现在,她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父亲说过,小人记仇,君子记仇,更要记恩。
裴远洋做了这样大一桩恩情给她,她既已知晓,又怎可装作视而不见!
宋浣溪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陆兴邦扬了扬眉,突然笑道:“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就算裴六老板,没有出手,你也不会有事的。”
宋浣溪一愣,问号写在了脸上:“?”
陆兴邦顽皮的眨了眨眼:“青楼女子也管老鸨叫妈妈的。”
宋浣溪:“……”
所以,四叔于你,其实相当于老鸨是吗——
陆兴邦的比喻虽然糙了些,却也让宋浣溪莫名的轻松许多。
她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陆兴邦,才是那个会为自己倾尽全力的人——青楼女,若是和老鸨决裂,那是赌上了半条命吧!
宋浣溪双手伸出,握住了陆兴邦的手,只是她的手相比对方太小,只能浅浅握住个拳面——即便如此,陆兴邦也感觉像是一块烧红的铁片贴了上来,烫的要命。
“谢谢你,陆先生。”宋浣溪真挚地道。
陆兴邦沉默片刻:“叫我阿兴,阿浣。”
宋浣溪同样沉默片刻,总感觉有些别扭,最后唤道:“兴哥!”
陆兴邦心中暗叹,抽回了自己的手,重新吃起了自己的牛排:“好了,找你的王子去吧,小公主。”
宋浣溪看看时间,确已不早,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口头上先还一句郑重道谢,余下的人情,记在心上,慢慢还。
阿爹说过,倒也不必过于介怀,还不清的时候,自然就变成了两人的交情,从此,世上多一好友,亦是乐事。
陆兴邦目送她离开,突然把手里刀叉一丢,仰头看向天空,他刚刚,只是本能的跳出来阻止宋浣溪做出选择。
他今天心有点乱,他知道自己对阿浣有好感,但正因为有好感,他才克制自己,没有更进一步——
四爷娶了几房太太,并不是他花心,而是太专情!
每多娶一个太太,他的心上人,才越安全!
大哥家的阿嫂,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过,陆兴邦有一点很确定,在他做出决定之前,他不想让阿浣和其他人在一起。
于是,刚刚,他果断出手了。
陆兴邦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涵养功夫不够啊!
他丢下一托盘食物,想了想,又伸手抓了些不那么油腻的,塞到了口袋里——总得让小弟们见识一下,港督酒会的排场!
陆兴邦随即动了起来,他没有再返回宴会厅,直接出了港督府,如一只猎豹,潜入了夜色中,很快找到了目标——实在是太明显!
两辆黑车,如犄角般,停在了总督府的门口不远处。
陆兴邦坐过几次郭云琛的车,倒也认出了,哪辆车是郭老板,哪辆是裴老板。
他就如同一只狩猎中的黑豹,默默的等一个结果。
裴远洋的心很乱,他刚才强压下所有情绪,让自己变得如同一个旁观者,理智而冷漠的判断利弊。
可当他回到车里,勉强压抑的情绪,瞬间喷发,满脑子只有一个画面:少女身披黑色西装,长长的黑发挡住了脸,如一只乖巧的小猫,伏在了狗大户的怀里!
偏偏随着不断的回忆,越来越多的细节被他想起,比如,狗大户的手臂,一直怀在女孩的腰间!
她的脸,也贴在了狗大户仅穿衬衣的胸前!
明明车子里已经开了空调,裴远洋却觉得灼热难耐,忍不住摇下了车窗——
车窗摇到一半,他下意识地向前方看去,刚好和同样摇了一半车窗下来的郭云琛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裴远洋立刻别开眼——
鼠辈!裴大爷不屑与之为伍!
郭云琛也不再是宋浣溪面前的温和模样,他西装脱下,衬衣领口解开,露出精致锁骨,一只手在车门外松松垂落,他指间一点火光明灭不定,竟然抽起了烟!
不远处的陆兴邦磨了磨牙,这混蛋!刚才还装作不会抽烟的样子,假模假样的向他借打火机!
他做的果然是正确的!
阿浣,就不该和这样的伪君子在一起!
郭云琛也确实烦躁,才会破天荒地抽了根烟。
他虽有七成把握,阿浣会选择自己,终究还有三成变数。
可恶,阿浣要是一个拜金女郎就好了!
郭云琛瞥了一眼目视前方的裴远洋,轻呵一声,这蠢材,还用老板的身份来压阿浣。
如果他不是刚渡了情关,只怕也要被这家伙骗倒了。
得趁这家伙还没开窍前,先下手为强。
至于另外一个——
郭云琛猛地吸了一口香烟。
好凉啊,一天二十个读者投推荐票……99+投满好嘛,让我还能自欺欺人一下(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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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更何况陆兴邦这种,又帅又风趣。
郭云琛早已看出来,陆兴邦对阿浣也十分有好感。
只不过这种好感,更像是在野外见到了一朵盛开的鲜花,他很欣赏这朵花,却还没有把这朵花,种到自家花园中的想法。
所以,现在看来,他的赢面还是最大。
最好能和陆兴邦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不知不觉,一根香烟已经抽到了头,郭云琛掐灭烟头,随手又抽了一根香烟出来。
刚叼在嘴上,手捂火机,正要点燃香烟,他抬眼一瞥,只见两个美人儿,一穿深蓝露肩长裙,一个黑色修身裙,手挽着手,并肩从总督府走了出来。
片刻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两个美人身前,一位年轻司机跳下车,为两个美人开了车门。
蓝裙美人上车前,驻足片刻,向着四周张望了两眼,看到他微微点头,又对另一辆车中的裴六老板颔首示意,随即上了车。
黑车载着两个美人绝尘而去。
郭云琛怔了片刻后,哑然失笑,“荣伯,回家!”
另一辆车上,裴远洋愣了愣,崩紧的心弦一松,腰杆慢慢地软下来,靠向了身后的座椅,轻轻呼出一口气:“去公司。”
战争,才刚刚开始。
看着两辆黑车一前一后,先后驶离,陆兴邦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先生果然从来不让他失望,做起事来总是这么有趣。
他慢慢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下一秒,他微微一怔——
不远处停着的黑车旁,郭云琛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兜,微笑着看着他:“要不要载你一程?”
陆兴邦打趣道:“怎么,得不到美人的青睐,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郭云琛挑了挑眉,认真道:“在我心中,陆兄从来不是次等选择。”
陆兴邦哈哈一笑:“那要是阿浣上了你的车,你还会载我吗?”
郭云琛耸了耸肩:“为什么不?我的车子很大,再多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陆兴邦默然,郭云琛真是——
让人讨厌不起来啊!
他当然不会和自己的双腿过不去,两个人你来我往间,他已经上了车。
荣伯不是第一次载陆兴邦了,车子轻车熟路地向着陆兴邦的场子飞驰而去。
车子到了宋浣溪家楼下,宋浣溪没有马上下车,再次向任太表达了谢意,感谢她借给自己礼服和鞋子,还送自己回家。
任太却道:“我要谢你才是,阿浣,你可知,刚刚任先生特意来寻我,问我可要搬回大屋去住。”
宋浣溪愣了下,“那您是如何打算的?”
任太笑了一下:“大屋已经有了新的女主人,我去了,处处不自在。”
“我向他要了另一栋新屋的钥匙,正好离港督府也近,方便我教安妮中文。”
任太顿了下,“谢谢你,阿浣。”
说着,她把宋浣溪借礼服时还回来的名片,又递了过来:“名片,你收好,以后不必再还我了。”
宋浣溪知任太这是真正的把自己当作了朋友,她没有伸手再接名片,笑道:“不过一串数字,我早已经熟记于心。”
任太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她黑裙素面,一笑之下,满车生辉,“是我肤浅了!那等我搬了新居,你带着弟弟妹妹来给我暖房!”
宋浣溪自是一口应下,再次道别下了车。
任太却没有马上让司机把车开走,而是听着宋浣溪的上楼声,看到她家中的灯亮起来,才让司机启程。
宋浣溪回到家中,宋浣芸早已经带着小弟睡去了,桌上摆了点心,用笼罩盖着,宋浣溪会心一笑,老二近来,倒是越来越会替人着想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地换下了身上的礼服,叠好放到一旁,准备明天送去干洗店,洗好了再还给任太。
唉,也不知道六老板,能不能把洗衣钱给报销了。
洗了个热水澡,宋浣溪换了一身家常衣服,短裤短褂,早已浆洗的发白,却越发柔软舒适。
她刚刚就注意到,在二妹留给她的点心旁边,还有一封来自无酒不欢先生的信。
这位良师的信,宋浣溪从来没有留到过第二天。
宋浣溪却没有马上读信,而是先把二妹留给她的钵仔糕吃了,又喝了一杯温茶,整个身体都处于了舒适状态,这才拿起信,享受的读起来:
“一笑小姐,见字如面。
上次你说,你新投的剧本,又被荣昌拒了。
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仅供参考。
我最近正在连载的《多情剑客无情剑》,你是知道的,反响很好,昨天更是有一位自称电影公司经理的人上门,想要重金买走版权,改编成剧本。
我由此想到,一笑小姐不妨换一个路线,为何不先给报纸投稿?
积攒足够名气后,自然会有电影公司上门。
港城大大小小电影公司十余家,每年拍的电影上百部,可报纸有几十家,连载的千余篇。
孰多孰少,一目了然。
言尽于此,仅供参考。”
宋浣溪全神贯注地看到这里,再往下看去,皱紧的眉头骤然一松,有些哭笑不得——
无酒不欢先生还真是一如既往,每到信末,必咨询感情事宜。
“……我近日收到一位董小姐的来信,她极爱我的故事,几乎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她尊称我为先生,言若能见先生一面,今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