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黛玉这才问道:“你怎地来了?”
宝玉立刻道:“我去给老祖宗请安,没见到你,又听鸳鸯姐姐说你病了,立刻就过来了。”
黛玉手中一方白帕一直堵在嘴边,闻言恼道:“我这副痨病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她素手朝外一走:“你走!快走!”
说着,又是一串咳。
宝玉吓得忙道:“我走,我这就走,你别气了。”
待他领了丫鬟出来,小丫鬟立刻打抱不平:“二爷,您对林姑娘那么好,连药都肯替她喝,她还赶您出来!”
宝玉摆了摆手,脚步一顿,却是绕到了窗下,偷听起了黛玉房里的动静。
“姑娘,难得二爷来看您,您又把他气跑!”
黛玉幽幽的声音响起:“我这残躯,不知还能拖多久,多发些脾气,待我死后,他就只记得我的坏,也就不会太伤心。”
窗下的宝玉掩住口鼻,瞬间泪流满面。
他旁边的丫鬟羞愧地低下了头。
班级里鸦雀无声,所有学员都震撼的看着前方——
这第二组的表演,前面可以说中规中矩,远不如第一组一上来就是新婚弃妇独守洞房来的刺激,没想到,铺垫到了最后,林黛玉的一段话瞬间升华了整个剧本。
不少人的眼圈都红了。
宝玉由周琪反串,她哭起来得样子也十分好看,眼泪是一颗一颗滚下来的,就像是荷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
宋浣溪:“……”
她突然发现训练班真的是卧虎藏龙啊,连哭的样子,都很值得她去学一学!
到了第三组,又是一番风景。
第一组薛宝钗,第二组林黛玉,到了第三组,两位美人终于同时出场了。
这次的黛玉,气色比上一组好多了,斜靠在榻旁,手里捏着一张纸,吃吃笑了出来:“宝姐姐,学堂的先生出了个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题目,你快看这呆子写了什么!”
薛宝钗坐在榻前,手里拿了个抹额,正做着针线,闻言笑道:“写了什么?我腾不出手,你读来听听。”
黛玉便读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其师一是姨母家的姐姐,温柔可亲,讲话从不高声,还做得一手好针线。”
薛宝钗愣了下,随即哑然失笑,“还有两位,其中之一是不是妹妹?”
黛玉轻咳一声,继续读道:“师二是姑姑家的妹妹,文采风流,出口成章,又擅丹青,可学之处甚多。”
薛宝钗轻咦一声:“妹妹还擅丹青?”
黛玉抿唇浅笑:“不过是上次给他画了个扇面,一丛竹子罢了,倒叫他记挂上了。”
黛玉又道:“前面也就罢了,反正未提你我名姓,谁知道是他哪个姨母,又哪个姑姑家的姐姐妹妹呢!”
薛宝钗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催促黛玉莫要钓人胃口。
黛玉笑道:“第三师嘛,自然是我自己,先生总说我不务正业,请问先生,何为正业?若只有连中三元进入官场才叫正业。”
“那请问,是不是先生也不务正业?”
“若先生回否,那我之所务,就是正业。”
薛宝钗不知何时停了手里的针线,专心听了起来。
这段话实在有些绕,薛宝钗也是回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由扑哧笑出声来:“这呆子,就是歪理多。”
话音未落,宝玉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两位姐姐,救命啊!”
两位美人同时抬头,“怎了?”
宝玉一脸委屈:“我昨天的作业把夫子气到了,今天他告了假,结果被父亲知道了,罚我重写三人行必有我师,还要拿去给夫子过目!”
黛玉忍住笑:“那你就写吧。”
还是宝钗厚道,问了句:“你怎么不自己写?”
宝玉哭丧着脸:“关键是还要拿给夫子看啊!那老先生可严了!”
黛玉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只是这一笑,不知牵动了哪里,引得她一阵咳嗽,屋子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丫鬟们倒水的倒水,垫背的垫背。
薛宝钗更是亲手喂了她水喝,担忧地看着黛玉:“前几日不是说已经好了?”
黛玉只笑笑:“怎敢奢望它好了,不严重已是极好。”
半晌,黛玉终于好些了。
两个人这才一人抽了张纸,给宝玉代起笔来。
代笔前,黛玉笑道:“不如我们先一人写一个名字,看看默契?”
宝钗顿觉有趣,应了下来。
片刻后,两张纸往一起一凑,只见其一上书一字,“农”,另一张上,同样写了一个字,“耕”。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一个是夏日池塘里的荷,一个是怒放的牡丹,看的人挪不开眼。
黛玉又笑道:“不如我们再写一字看看。”
薛宝钗自是应了下来,转眼,两个人书写完,只见一张纸上是一个柔美的医字,另外一张纸是一个有些潇洒的药字。
一旁的宝玉已经看呆了去。
学员们也看的目不转睛,相对前两组,这一组真的是有趣的多了。
黛玉抿嘴笑道:“来来,我们再写这最后一字,看还有没有默契。”
薛宝钗笑着点了点头。
这第三字,结果却和前两次有些不大一样。
两个人都写了一个双字词。
只不过,黛玉写的是舅舅,宝钗则是先生。
……又成功打卡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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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给夫子看,这第三师,自然选夫子更好。
宝钗摇了摇头:“还是你选题更好,我的过于直白,夫子未必喜欢。”
说着,她抓起写着夫子的纸,三两下撕了个干净。
二人又一起看向了宝玉,后者一脸无辜的回视过来,半晌,黛玉叹了口气道:“你自己总要选一个吧?总不能全要我和宝姐姐代笔。”
宝玉犹犹豫豫的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黛玉不由分说的把写着舅舅二字的纸,塞给了他:“这个写的真情实感点,至少舅舅那一关就过了。”
话罢,也不理宝玉了,和宝钗两个一人占了书桌一边,各自忙碌起来。
黛玉久病成医,却不愿接触和病有关的话题,就选了农字,从汗滴禾下土,到粒粒皆辛苦,引到了做人做事,躬亲方知珍贵。
宝钗得了医字,就从医者父母心,引到若是读书做了官,对待辖内百姓,亦是要有父母心,所谓父母官,父母心。
二人先后写完,交换阅读,宝钗把黛玉一顿夸,“妹妹引的点极好,确实,不亲力亲为,又怎知得来辛苦?”
“我以前,帕子都是丫鬟们帮绣的,赏人送礼毫不心疼,最近无事,自己绣了几条,倒是不舍得送人了。”
黛玉笑道:“那我倒要厚着脸皮,找姐姐要上一条了。”
一旁的宝玉凑着热闹:“我也要!”
黛玉斜瞥了他一眼:“你房中那么多丫鬟,一人绣一条,都够你用的了。”
宝钗依旧笑盈盈:“旁人若要,我定是不愿,林妹妹和二弟弟,自是要给的。”
说着,她直接就吩咐了身边丫鬟,家去拿两条帕子过来。
黛玉看一旁宝玉面前的纸上依然空白一片,轻叹一声,抽出了宝玉手中的毛笔:“罢了,宝姐姐这一篇学医,已足够你蒙混过关了。”
舅舅和夫子都是一类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宝姐姐投其所好,写的恰到好处。
她知,但她不愿为。
宝玉大喜过往,直接把空白纸张往旁边一推:“叫我写夫子,我还能写出几句,叫我写父亲,实是不知道写什么。”
黛玉立刻把白纸往他的方向又拽了回来:“那就写夫子吧!”
宝玉:“……”
他直接傻了眼,一脸呆滞的样子,看笑了一群丫鬟。
黛玉帕子掩唇,轻笑着骂道:“呆子!”
她把自己的手稿和宝钗的一起放到了宝玉面前:“逗你玩呢,赶紧抄一遍交上去吧!”
宝玉大喜,拿起了黛玉和宝钗的手稿笑道:“就是妹妹不说,我也要抄一遍再交上去的,妹妹和宝姐姐这字,我定是要自己留着的。”
黛玉轻笑:“算你会说话,我再教你个乖,若是舅舅问起,为什么三人行只有两位,你就回他,夫子和父亲之间,实不知选谁为好!”
宝玉大喜,长身而起,对着黛玉就是一揖:“多谢妹妹教我!”
他也乖觉,对着宝钗又是一揖:“多谢姐姐助我!”
这一组剧情明显日常许多,若说前两组是
演完,掌声不像方才两组那般激烈,宋浣溪却若有所思,第一组直接设定时间在黛玉香消玉殒之后,第二组也是身体欠佳。
这第三组演了场三人日常,初看平淡,细品温馨,就像是真的穿越到了那个怡红灯绿的世界,看到了国公府的少爷小姐们的生活。
若是续写,这第三组比前两组好写多了。
宋浣溪略一思考,便在沈梦如的催促下,登上了讲台。
跑龙套的糟糕记忆仍在,宋浣溪依然选择了把主角让了出去。
这一次,担任主角的是朱笙箫。
她一身红色嫁衣坐在桌旁,头上还戴着盖头。
乍一看去,倒有些像是第一组表演的场景。
直到宝玉兴冲冲的登了场——这一次,几人推了王宇出来担任男主角。
他一身红袍,搓着双手,绕着新娘走了一圈又一圈,一张俊脸上喜不自胜。
一旁的丫鬟忍俊不住的提醒道:“二爷,掀盖头吧!”
宝玉如梦初醒,哦哦两声后,小心地挑起了新娘的盖头,朱笙箫慢慢抬起头,上了妆的俏脸如花似玉,美丽动人。
宝玉直接看痴了去,半晌方道:“林妹妹,你终于,嫁给我了!”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秦刀亦是愣了下,谁都没想到,这个和宝玉成亲的新娘,竟然是黛玉!
黛玉美目流转,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旁边的丫鬟,小心提点了句:“二爷,该改口啦!”
宝玉愣了下,片刻后,他小声地叫道:“娘子。”
黛玉的声音更小,几比蚊蝇:“嗯。”
说完,两个人同时低下了头,白晰的脸上尽是红晕。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又同时抬头,相视一笑。
甜蜜的仿佛巨大的蜂蜜罐翻在了教室里,金黄色的蜂蜜淹没了所有人,甜到发齁!
“娘子,我们就寝吧!”
宝玉轻声道,黛玉羞羞地点了点头。
于是,宝玉伸手就来解黛玉喜袍的扣子!
男学员们纷纷瞪圆了眼睛,女学员也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扮演小丫鬟的宋浣溪一口吹熄了蜡烛,一块巨大的黑布从天而降,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接下来的一幕幕变成了无声的画面。
春暖花开,两个人携手踏青,山路难行,宝玉蹲下来示意黛玉伏到背上。
夏天炎热,宝玉一边打扇,一边夺走了黛玉手边的西瓜。
秋天硕果累累,宝玉爬到树上,摘了一兜苹果下来。
冬天雨雪霏霏,两个人烹雪煮茶,宝玉亲手把热茶递到了黛玉手中,又握了会她冰凉的指甲。
春夏秋冬场景划过,接下来是被按了快进的镜头:
——一个枕头被捧出来,宝玉却顾不得看一眼,直奔内室而去!
——宝玉黛玉端坐上方,一对年轻夫妻在给他们敬茶。
学员们渐渐明白了什么,俱都安静地看着。
——枕头再次出场,只不过,这一次,被那对年轻夫妻抱在了怀里!
黑布再度落下,再次升起时,眼前已换了画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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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醒醒。”
伴随着小丫鬟的轻呼,卧在床上的黛玉渐渐有了动静,她轻咳两声,就着小丫鬟的手,吃了两口茶。
随口问道:“几更了?”
小丫鬟轻声道:“四更了。”
顿了下,她补充道:“我见小姐睡得似乎不踏实,一忽轻笑,一忽又皱眉,就擅自做主叫醒了您。”
黛玉怅然地看着外面,轻声道:“我方才做了个梦。”
待小丫鬟问她是什么梦,她又不肯说了。
只道是个美梦。
丫鬟正要扶她重新躺下,窗外却突然传来了宝玉的声音:“妹妹可是醒了?”
黛玉一愣,“二哥?”
宝玉应了声,主动解释道:“睡不着,出来转转,见妹妹这边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他关切地问道:“妹妹可是做了噩梦?”
没等黛玉回答,旁边的小丫鬟抢答道:“不是!我们家小姐刚做了一个美梦呢!”
宝玉立刻来了兴趣:“什么美梦?好妹妹,说来听听,让我也开心一下!”
黛玉:“……”
这要怎么说?梦里成亲,这人还来脱她的衣服!
她整个人往被子里一缩,“困了,我要睡了。”
宝玉又站了一会儿,轻叹一声,隔窗唤起了黛玉的丫鬟:“你过来把窗关上,莫让妹妹着了凉。”
把头都闷在了被子里的黛玉听到这句话,终于隔着被子,轻轻说了一句:“我梦到你我二人成亲,还有了孩子,子孙满堂。”
宝玉哦哦两声后,突然反应过来,黛玉说了什么,他结结巴巴的重复道:“子子孙满满堂?”
说了一句后,后面的话,突然就不觉得羞于出口了。
黛玉轻声细语地解释道:“也不算子孙满堂,只得一个独子,又生了一个孙儿。”
宝玉不免怅然:“只有一个儿子?怎不多生几个?”
这次轮到黛玉结巴了:“怎怎么生?”
一句话把宝玉问住了。
宋浣溪站在朱笙箫身后,悄悄向讲台下方看去,只见一个个学员,忍住笑,不少人捂住脸,又从指缝间继续看。
她的唇角不由勾了起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又尴尬又想看!
直到朱笙箫悄悄捏了下她的手,宋浣溪才意识到,轮到她说台词了:“对啊,怎么生?”
宝玉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脑子已经停止运转,凭着本能道:“要要不我等天亮了去问问我娘?”
他眼睛一亮,“她生了我和我姐,一定知道!”
学员们先是一愣,随即轰然大笑。
黛玉直接掀开了棉被,急道:“别去!不要去!”
说着,她一阵急咳,宋浣溪立刻端了水过来。
宝玉也急得不行:“我不去就是了,你别急!”
好一阵咳嗽稍停,黛玉轻声道:“离天亮还早,你回去歇一会儿吧!”
宝玉难掩担心地应下了。
黛玉重新盖上了被子,双眼有些无神地盯着上方,丫鬟轻声道:“小姐,再睡会儿吧。”
黛玉却恍若未闻,轻声道:“其实我后面梦到了,我和二表哥都老了,他竟然比我先去了——”
“雪雁,你说,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宋浣溪:“……”
这台词写的,是好,还是不好呢?!
第四组让人又尴尬又想看的表演终于结束了。
秦刀格外看了宋浣溪一眼,这才看向了众多学员,他只说了一句话:“现在让你们回忆几组的表演,你们第一个想起的,是哪一个小组?”
学员们不说话,目光一致地看向了宋浣溪。
这剧本写的,让第一次观看表演的他们,都不由自主地记下了几句台词:
“怎么不多生几个?”
“怎么生?”
“要不我去问问我娘?”
哈哈哈哈哈哈!
回想起来,才发现真的好好笑啊!
宋浣溪悬着的心立时放下了,虽然看完前面三组的表演,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写的剧本,十有八九又能拿个第一。
可不到最后一刻,始终都有变数。
尘埃落定,宋浣溪发自内心的高兴起来。
上一次险些失手,她才感受到了痛苦:第一次意识到,失败,原来离她如此之近!
这一次,和同学们告别时,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还带着笑,这让宋浣溪有些不好意思。
看看时间不早了,宋浣溪不由加快了脚步——今天应该赶得及班车!
刚走到门口,她便被唤住了,却原来是Mrs任的司机,Mrs任知道她辛苦,自己住在学院里,基本用不到什么车。
索性决定每天让司机跑一趟。
宋浣溪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忙道:“任太偶尔送送我还行,这样每天都,就——”
司机笑道:“下次,你自己和任太说吧!”
宋浣溪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去一趟学校。”
这一次么,她从善如流的上了车,黑色汽车直接从片场驶出。
这一幕,完完全全地落到了从办公室向下观望的裴六老板眼中,他狠狠的抽了一口雪茄。
一口咬下,再张嘴,直接就吐了一截雪茄头出去!
若只有昨天一次,他还可以欺骗自己,说不定宋浣溪和车主,那位任先生,只是相识——
可今天又来!
连续两次!
裴远洋直接拿起了桌上电话,一接通,劈头就是一顿骂:“你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外面的车辆,随随便便可以开进来?!”
邹文桓沉默片刻,提醒暴怒中的老板:“六老板,我是宣发主任,不是保卫室主任!”
可惜,气头上的裴六老板完全不讲理:“我不管!反正明天开始,我不要看到片场里,有不属于我们的车!”
邹文桓叹了口气:“好的,六老板。”
挂了电话,他直接找上了保卫处。
交代了一番后,邹文桓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从大门走出去,再也不回头——这劳什子宣发主任,谁愿当谁当!
一天什么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找他!
他哪是宣发主任,根本就是皇帝身边的内务大总管!
吐槽归吐槽,邹文桓还是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即将收尾,再过一个月就能上映。
他要先把宣传计划做出来。
睡觉睡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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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喧宾夺主的海报
原本的海报,选了阿里巴巴和女仆美姫娜的半身像,四十大盗在后面充当背景,左上角是阿里巴巴的兄嫂贪婪的脸。
可以说完美的展现了这个故事的主要人物和剧情。
现在的问题是,邹文桓手中,还有一张更适合做海报的照片。
就是明报记者九日拍下的那张,宋浣溪出演的四十大盗之一,穿女装的样子。
这张照片的优点十分明显,因明报的关系,被众多明报的读者所知晓——据说当日份的明报直接卖脱销,甚至加印也被一扫而光。
很多年轻男读者买了报纸回去,把这位阿拉伯美人剪下来,贴在了床头墙上。
缺点也十分明显,宋浣溪扮演的这个强盗,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小配角,比龙套略强。
以她的照片,作为电影的海报宣传,未免有欺诈的嫌疑。
邹文桓看着面前的两张海报,委实决定不下来,干脆把两张海报一卷,直接找上了裴六老板。
裴远洋听完邹文桓的来意,立刻道:“我看看。”
海报一点点的在他手上展开,露出了阿里巴巴那张英俊的脸,美人靠在他肩头,看上去颇为和谐。
裴远洋二话不说,直接把这张海报丢到了一旁。
拿起了另外一张海报,随着海报一点点的展开,首先露出的就是阿拉伯美人那一双惊心动魄的眼,一眼望去,仿佛深渊,吸得人再也爬不上来!
裴远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和这双眼对视半晌,方展开了整张海报。
明报上刊登出来的,只是一张巴掌大小的黑白照片,裴远洋面前的这张海报,却是彩色的,足有半人高的大幅海报!
阿拉伯美人的美貌杀伤力瞬间成百上千倍的增强了!
裴远洋望着海报上的美人儿,久久不语。
邹文桓亦是感慨万千:“两张海报,完全没有可比性,看着这张海报,我甚至有一股冲动,以她为主角,改写整个剧本!”
许久,裴远洋慢慢吐出了一口长气,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股冲动,想要把这张海报贴在自己的床头对面。
这样,他每天睡醒后睁开眼,又或者上床入睡前,都可以看到这位阿拉伯美人。
哦,对了,他还要给房间加一把新锁——五哥最喜欢溜进他的房间翻东翻西。
最后,还是商人本能占据了上风。
裴远洋认真交待道:“就用这张海报,做《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宣传海报,一定有很多观众,看到这张海报,就会忍不住买票去看电影的!”
老板拍了板,邹文桓反倒犹豫起来:“可是,她在整部影片中出场的镜头不多——”
裴远洋扬了扬眉:“有出场就行!反正买了票,我们是不退的!”
顿了一下,他伸手拍了拍邹文桓的肩,十分肯定地道:“放心!就算有一部分观众觉得上当,下一次,他们还是会走进我们的影院!”
裴远洋信心十足地道:“因为,只有我们裴氏兄弟影业,才能拍出好看的电影!”
邹文桓:“……”
六老板的这份自信真的是谁都学不来!
他不再提出反对意见,动手开始把海报重新卷起,卷完阿里巴巴那张,他又看向了六老板——
裴远洋抓着海报的手,往旁边一躲,“这张就留在我这里吧!”
“对了,”裴远洋提醒道:“这次的海报多印一些,一定会有人偷拿!”
以往也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林钰的海报,就被偷走过不少次。
邹文桓应了,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找印刷厂,谈下印刷费用,印多少张,每个影院分几张,都要提前计算好。
老板提醒了他,虽然海报小贼让人防不胜防,邹文桓还是有一些小技巧可以少损失一些的,比如,把海报贴的高一些。
邹文桓出去后,裴远洋盯着面前的阿拉伯美人看了半天,看得越久,他脑子里越是不断地回想起,宋浣溪上了Mr任的座驾的场景!
最后他实在是心烦意乱,干脆把面前的海报一卷,送上了档案柜顶,和他的影院扩张地图,放到了一起。
裴远洋忍不住想,若是他的影院扩张完毕,能不能追上任先生的身家地位?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随即又盯着墙上的世界地图——
港城没有希望,荷里活,未必不行!
裴六老板本就足够明亮的双眼中,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炽热的吓人。
宋浣溪请司机在邮局前停下,她的回信地址,一直留的邮署,毕竟他们三姐弟,只有她一个成年的弱女子,还是稳妥点的好。
取了信,宋浣溪看到无酒不欢的署名,顿时心情飞扬了起来。
没想到无酒不欢先生的回信这么迅速!
到了家中楼下,宋浣溪认真地道了谢,司机忙摆手:“要谢就谢任太吧,她真的很看重你!”
宋浣溪若有所思,父亲说过,对于一些有钱人来说,不愁吃喝,不缺玩乐,却不一定开心。
帮助别人,反倒是他们获得快乐的源泉之一。
宋浣溪立时道:“请帮忙转告任太,现下家里什么都不缺,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一定会向任太求助的!”
司机跟随任太太几年,早已知道这位雇主是什么脾气,当下也替任太开心。
宋浣溪目送汽车远去,这才上了楼。
二妹宋浣芸在忙碌着,小弟在一旁乖巧的玩着积木,二妹不时地把一块小点心送到他嘴里,还问一句好不好吃?
文仔腮帮鼓鼓,闻言连连点头。
老二贼心不死,趁胜追击:“那你说,是二姐做的这些点心好吃,还是大姐做的饭好吃?”
文仔只犹豫了一秒,就果断地摇了摇头,甚至生怕二姐误会,还出声解释:“大姐烧的菜好吃!”
宋浣芸:“……”
宋浣溪哑然失笑,朝着弟弟妹妹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明天上街做的点心怎么样了?”
宋浣芸自信满满地一指铺满整张桌子的小点心,“看我下学回来就做了这么多!”
“今天晚点睡还可以做两个这么多!”
宋浣溪:“……”
这朴实无华的记数方式,很有点结绳记事的味道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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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这些可都是小钱钱啊!
宋浣溪一想到这点,就变得和颜悦色:“你自己忙得过来吗,要不要我帮忙?”
宋浣芸挺起胸膛,豪迈地道:“不用!就是耗点时间,简单地很!”
顿了下,她有些纠结地看向宋浣溪,一脸犹豫。
宋浣溪立时道:“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说,看我帮不帮得上忙!”
宋浣溪的态度给了宋浣芸莫大的勇气,她吞吞吐吐地开了口:“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写一下作业啊?”
宋浣溪:“……呵呵。”
这傻孩子,想的真多。
她不容反驳地道:“明天晚上,卖完糕点回来写!”
“对了,我明天也休假,我盯着你写!”
宋浣芸:“……”
她真后悔,真的,她早知道宋浣溪是什么样的人,就不该抱着万一的希望开口!
宋浣溪放任老二自怨自艾,自行搬了把椅子到窗口,老房子窗户小,只有窗口才有点凉气,三姐弟都聚在了窗下。
宋浣溪一边看着文仔堆积木,一边打开了无酒不欢的来信——
“……外貌,动作,语言,可任选其一,又或者相互组合,人物特征鲜明,角色自然也就活了!”
宋浣溪双眼一眨不眨,把这几段看了一遍又一遍,仿如醍醐灌顶,又有点雾里看花,似乎明白了什么,细一想,又觉得难为。
她慢慢吐出一口长气,继续看了下去——
“至于情节,要从人物个性入手,比如你写了五个角色出来,僧妇老小乞,思考一下,哪两个角色在一起,更容易发生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