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清好奇地问。
邓教授瞪她,“我怎么了,需要你师母忍受?当你师母跟你一样又娇气又懒啊。”
得,戳老头的肺管子了,但也不能对她人身攻击啊,她不服气地回怼,“那我也比您强,我在家虽然做家务不多,但起码会做。”
俩人幼稚的吵架,引来的同车厢邓教授卧铺上铺的戴眼镜的中年女同志的注意,她梳着四面齐的头发,鬓边的头发全部用黑色小发卡别在脑袋后面,方圆脸,戴着一幅黑框眼镜,给人一种很有学问的感觉。
她的笑容非常有亲和力,她笑着插话道:“大领导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这潜在意思就是男女平等,工作上平等,在家务上也要平等,家是夫妻双方的,得共同分担家务才对。”
林碧清边往身上套衣裳,边说道:“同志,你说得对极了。”
然后得意地冲邓教授挑眉,“老邓同志,听到了吗?不要总让我师母照顾你,你也得多关心关心我师母。”
邓教授尴尬道:“我这不是工作忙吗?”
林碧清冷哼,“借口!”
邓教授也不跟她争辩,拿着一本学术杂志侧过身看,用行动表示拒绝交谈的样子。
林碧清也没有再跟他争辩,她刚才睡觉着凉了,虽然穿上了厚衣裳,但还是觉得不暖和,她拿起自己的搪瓷缸,起身准备去接点儿热水喝。
而那个女同志看见了后,笑着问:“小同志,你是去接热水吗?”
林碧清回了句:“是啊。”
非常得言简意赅。
女同志:“我跟你一起去。”
“小同志,你们在哪儿下车啊?”
路上那个女同志再次好奇地问。
林碧清:“终点站。”
女同志:“好巧,我也是。”
女同志又问:“小同志,你做什么工作的?那位男同志是你老师吧?看着就有学问。”
林碧清:“我是学生,他是我老师。”
这话也不算假,她的确是羊城大学的学生。
女同志又问:“那你学的是什么啊?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啊?”
林碧清眉头皱了皱,这个女同志的问题难免太多了点儿,她再回答时候语气就冷淡了不少,“我是学海洋生物的。”
回答还是言简意赅,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女同志感觉到了她的冷淡,讪讪地笑了笑,“是不是我的问题有点多啊,我是记者,职业病,见谅啊。”
林碧清再次淡淡地道:“没事儿。”
到了接热水的地方,她接了热水没有停留就回了座位,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凝视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热水,热水过喉滑向胃部,温暖从胃部向四周扩散,身体舒服了,心却不舒服了,三个孩子今晚会不会吃不到母乳哭,特别是大宝和二宝,大宝讲究娇气,不爱喝奶粉,二宝也不爱喝,唯有三宝这丫头吃啥都香甜。
“同志,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了?咱们同车也算是缘分,互相认识下。”
那个女同志打水回来后,还没有坐回铺位又笑着开始问问题。
林碧清有些烦躁地回道:“我姓林。”
说完就把搪瓷缸放下,又站了起来,她要去趟厕所。
女同志见她这么冷淡,再次尴尬地笑了笑,这次终于闭嘴了。
等林碧清回来,车厢里很安静,女同志喝着茶水,凝视着窗外的夜色发呆,邓教授则躺对面下床的床铺休息了。
林碧清眼神微闪,心里起了一个疑惑,那个女同志是在邓教授处碰壁了,所以不缠着他问问题,还是看着她面嫩所以才找她?
这个念头也就在她的脑海里过了过,她便也躺铺位上休息了,至于桌子上剩下的热水,离开过她的视线,她是不准备再喝了。
睡了大半天,她此刻没有了睡意,躺铺位上心一闲就想孩子,想得心疼,反正睡不着,索性拿起一份学术期刊来看。
而南舟岛上吴美娟和李华英此刻却精疲力尽,就是赶来帮忙的胡细妹也是长长地松了口气,三个孩子太能哭了。
大宝和二宝不喝奶粉,哭累了,也饿极了,再勉强喝了两口,而三宝虽然不挑食,但俩哥哥哭,吵着她了,她也跟着哭,嗓门比俩哥哥还要大。
“这才第一天,往后天天这么哭闹,可咋办啊?”
胡细妹捶着自己的胳膊,皱着眉头发愁道。
李华英有经验,说道:“哭两天习惯了奶粉的味道就好了。”
慕杰和慕楠兄妹俩就是这么过来的,她手术一上就是大半天,他们再不喜欢吃奶粉也不成,习惯了就好。
吴美娟望着北边的方向,担忧道:“也不知道小清到地方了没有?”
“这会儿不嫌弃她了?”
李华英打趣道:“嫌弃她的是你,最担心她的还是你。”
吴美娟叹气:“她在跟前儿的时候嫌弃是真嫌弃,这一离开担心也是真担心。”
要是林碧清听见了肯定会说这就是“远香近臭”,原先她老妈多嫌弃她二嫂王向红啊,现在偶尔还能说她两句好话,距离产生美,这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而林碧清看着杂志,眼皮子又发黏起来,她没有立刻睡,而是从行李包里又拿了两件厚衣裳盖身上,她不想被冻醒了。
一路向北,到了终点站半岛市,正好是中午11点33分,不巧的是今天是个阴雨天,春雨绵绵柔中带着一丝凉气儿。
她在南舟岛穿个衬衫就好,到了这里她衬衣外面套上了李华英深蓝色的对襟薄袄,当初从中州市去南舟岛是夏天,那边全年气温高,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带厚衣裳,要不是李华英这次过来,她还得跑羊城百货大楼买。
而邓教授也穿上了一件军绿色的开衫毛衣,他搓了搓手,感叹了句,“真冷!”
林碧清提着行李,问:“咱们现在去岛上,还是休息一天再走?”
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尽管又卧铺可以休息,但她毕竟刚出月子,感觉非常疲惫,特别是胸口涨得厉害,内衣还被溢出来的母乳给弄湿了,急需要找个地方处理下,然后好好地睡一觉。
而邓教授看了看表,直接道:“直接去岛上。”
林碧清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没有反驳,“那我去趟洗手间。”
这个年代的公共厕所卫生条件堪忧,她进去后那刺鼻的味道差点让她升天,用最快的速度把内衣里的几片卫生巾拿掉,换成干燥的,就赶紧出去了。
出来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这年代出门真是太难了,她不得不庆幸快下车的时候在火车上解决了内急。
“林同志,好巧啊,你们没带伞吧,我同事来接我了,这伞给你用吧。”
背后又传来一个女同志的声音,林碧清眉头一拧,扯唇拒绝道:“谢谢,不用,我带伞了。”
女同志笑了,“小同志警惕心很高嘛,不错,女孩子出门在外是得保持警惕心。”
然后她又介绍了自己,“我叫徐曼,是《半岛日报》的记者,很高兴认识你。”
林碧清僵硬地笑了,“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就是不肯介绍自己的全名。
徐曼没在意,继续笑着道:“我一直很相信缘分,总感觉我们还会再见面。”
林碧清:“或许吧,我不信缘分。”
徐曼不在意林碧清的冷淡,继续笑着道:“再次见面,希望林同志能够正式介绍下自己。”
这次她没有在歪缠,说完就离开了。
林碧清看着她的背影再次拧眉,但愿她的好奇心是职业病。
“看什么呢?”
邓教授从公厕出来,带着一身淡淡的味道,林碧清不着痕迹地往一边挪了挪,这才回道:“咱们同车厢的那个女同志,她的好奇心实在太重了。”
邓教授点了点头,“确实,你睡觉的那会儿,她烦了我老半天。”
林碧清心里平衡了,原来好奇心旺盛的记者并不是只烦她一个人。
俩人说了两句话,也没有去吃饭,直接乘坐公交车去了码头搭船去青平岛,青平岛离半岛市跟羊城和南舟岛的距离差不多,坐客船都得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他们这次很幸运,到了码头就坐上了客船,也刚好到了开船的时间,今天虽然下雨,但是海上的浪并不高,细雨中的海上雾蒙蒙的,别有一种美。
但就是下雨,海面上仍然有渔船在作业,而这次渔船上的人全穿上了皮革衣裳,保暖又防雨。
“得亏有自热布料,做了秋裤秋衣穿身上,外面再穿雨衣,这天气一点都不会冷。”
客船上有人夸赞着自热面料,“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面料外国都没有呢,咱们华国的科学家真厉害!”
而被他们夸赞的人和她的老师此刻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他们都没有穿自热面料的衣裳,俩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高兴和懊恼两种表情,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教授,你看,是渤海和黄海的交界线。”
客船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后,林碧清一脸兴奋地看着那泾渭分明的海面,那片海域物产丰富,而防弹衣的原材料就在那片海域的海底。
邓教授也看向那里,眼睛里带着激动,这次海洋生物学又补充新的知识了。
而正带队在海上执行任务的慕杰,正在拿着望远镜察看情况,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望远镜内,他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那个人怎么那么像他媳妇儿,而等他再仔细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所以刚才他看到的媳妇儿,是他的幻觉吗?
他知道媳妇儿会来青平岛,只是不会想到会这么快,更不会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在医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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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和林碧清之间有默契◎
到了青平岛码头, 雨已经停了,但是天还是阴沉沉的,而林碧清是被邓教授和一个热心大妈扶下船的, 不是她矫情, 而是她发烧了。
“闺女,你是不是在给孩子喂奶啊?”
热心大妈关心地问道:“你这涨奶了吧?”
林碧清声音有气无力道:“我刚出月子。”
热心大妈:“怪不得呢, 你身上一股子奶香味儿。”
林碧清虚弱地冲大妈笑了笑, 这大妈真会说话, 没有直接说她一身的奶腥味儿。
“闺女, 你身上烫得厉害, 得去医院啊。”
老大妈见她脸上泛着不正常潮红的样子, 再次关心地说道:“医院就在部队旁边, 我儿子开吉普车来接我了, 你们和我一起坐车去吧。”
真是太好了, 林碧清眼睛亮了亮, 她正愁怎么去医院呢, 也不顾不得问邓教授的意见了,赶紧点头答应,“好,谢谢大娘。”
而邓教授自然没有意见, 他现在非常后悔,如果早知道林碧清会生病, 他来之前就通知项目组的人来接他们了。
“娘, 这两位是……”
说着话,大娘的儿子就过来了, 一身上白下蓝的海军制服, 面容俊朗, 身材挺拔,是一个非常精神的青年军人,他看向邓教授和林碧清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而大妈窦玉兰还没有来得及问林碧清和邓教授俩人的身份呢,她尴尬地将目光看向林碧清俩人,林碧清赶紧自我介绍,“你好,我们是来青平岛研究所工作的,我叫林碧清,这是我老师邓翰海邓教授,我着凉发烧了,需要蹭你的车去医院,给你添麻烦了。”
男人叫卫明,是青平岛这边部队的团参谋长,闻言神色轻松了少许,温和道:“不麻烦,为人民服务。”
窦大妈见儿子没反对,也松了口气,赶紧搀扶着林碧清上车,嘴里说道:“你这烧得厉害,到了医院得打针才成。”
林碧清屁股上的肌肉一紧,她本人是除了疫苗是没有打过屁股针的,但是原主小时候经常打啊,特别是有次生病,连续在屁股上注射了五天左右的消炎针,屁股疼得凳子都不敢做,上课都是站着听讲的。
更可气的是她因为屁股疼,走路姿势僵硬别扭,一些调皮小子竟然嘲笑她,并且学她走路,把她气哭过几回,简直就是童年阴影。
往事不堪回首,以至于哪怕原主的灵魂没了,屁股上的肌肉记忆还在。
而到了医院后,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又问了她情况,说道:“出月子身体就虚,又劳累着凉导致的感冒。”
林碧清松了口气,她别的不怕就怕自己因为回奶得了急性乳腺炎,这病治起来受罪。
而医生再次问了林碧清的情况,结合她的身体,说道:“既然不用喂养孩子了,你的情况最好打点滴。”
林碧清松了口气,不用打屁股针就好,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年代打针很疼的。
因为岛上人口多,再加上最近乍冷乍热的天气,感冒发烧的人多,医院里一床难求,林碧清打点滴只能在走廊里打。
“小林,你一个人可以吗?”
邓教授在林碧清打上点滴后,抬手腕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三十分了,他手里还拿着一些研究资料,他得尽快送研究所。
林碧清看着他,幽怨道:“教授,我现在很困,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打点滴时候不睡着,打点滴空瓶不及时处理,回血还好,空气栓塞可是要人命的,必须得有个人帮我看点滴。”
说完她就伸手打了个哈欠,虽然在火车上几乎睡了一路,但就是困,还特别疲惫,再加上生病发烧而混沌的脑袋,她不是娇气,她是真顶不住了。
邓教授:“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给了林碧清一眼神,手拍了拍公文包,手上的资料必须先送到研究所。
林碧清秒懂,叮嘱道:“那您快点回来啊。”
邓教授点了点头,他今天算是涨教训了,没有了助理,他就是个生活废,以后再出门,他很不必发扬风格,不打招呼不让人来接。
邓教授离开后,林碧清坐在长凳上就开启了小米啄米模式,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着分外可怜,而慕杰看到的就是这模样。
他的妻子孤零零地坐在医院的长凳上,手打着点滴,脸色潮红,黑眼圈浓重,嘴唇也没有血色,身上的衣服还皱巴巴的,怎么看怎么可怜,看得他心揪疼。
他走过去,扶着媳妇儿的脑袋,心疼地问:“小清,你怎么了?”
林碧清迷蒙中竟然听到了慕杰的声音,她一个机灵醒来,睁眼就看到了慕杰放大的大黑脸,她都看到他眼角的眼屎了呢。
可尽管如此,还给了脆弱的她莫大的安慰,她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委屈地哽咽:“慕杰,我难受。”
慕杰心疼地抬手要给她擦眼泪,这女人竟然嫌弃,扭头躲开了,还用鼻音说道:“你手脏。”
慕杰无奈又好笑,都这副模样了,都不忘矫情。
“老慕,这是?”
沈航包扎伤口出来,就看到慕杰和一个年轻的女同志卿卿我我,他怕他犯错误,赶紧过去打断。
慕杰站直身体,介绍道:“我爱人林碧清,小清,这是我们团的政委沈航。”
沈航松了口气之余,关心地问:“嫂子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
这也是慕杰想要知道的,他急忙跟着问:“是啊,你怎么一个人在医院?”
林碧清收拾表情,抬头露出笑容,先跟沈航打了招呼,“你好。”
然后才解释道:“我和邓教授一起来报到,一下船就发烧了,我过来打点滴,教授先去研究所报到,一会儿就过来照顾我。”
慕杰生气了,“你来之前为啥不先给我打电话,我也能取去接你。”
林碧清委屈道:“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谁想到自己会生病啊,我都这样了,你竟然还凶我!”
说到后面这女人从心虚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质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怕我不打招呼来得突然,让你来不及善后?”
慕杰又是头疼又是无奈,没好气道:“你少倒打一耙,来掩饰自己的错误。”
到底心疼,又关心地问:“很难受吗?”
林碧清吸了吸鼻子,“嗯。”
刚说完肚子就响起了“咕咕”的声音,她尴尬地想钻地缝,太弱化她现在的气势了,还怎么让她色厉内荏地狡辩。
慕杰看林碧清低着头难为情的样子,气笑了,转头看向沈航,拜托道:“老沈,麻烦你去部队食堂买两份饭送来。”
沈航只是胳膊上划了个口子,虽然缝针了,但并不影响他活动,闻言立刻道:“好咧,我这就去。”
说完又问:“嫂子,你可有忌口的?”
林碧清:“目前不能吃辛辣刺激,生冷的食物。”
慕杰:“给她打病号饭就好。”
沈航答应了一声,抬脚离开,而转身后他终于没忍住笑了,没想到老慕看着硬邦邦的,却娶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儿,性子看着也不温和,老慕有受的了。
而他一走,林碧清开始关心起慕杰来了,担心地问:“慕杰,你怎么来医院了?你受伤了吗?哪里受伤了?”
慕杰挨着她坐长凳上,回道:“我没受伤,我是带着几个战士过来检查身体。”
他来这边除了林碧清提的那个防弹衣计划之外,其实他还有个任务,平常和媳妇儿闲聊的时候,他受到了启发,给上面提交了一个成立特种部队的想法。
而他这次来青平岛就是为组建特种部队,而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所以还没有什么风声。
不过林碧清也不好奇他的任务秘密,她只要他平安健康就好了。
“报告团长,身体检查完毕,是否归队!”
俩人说着话呢,通讯员余茂过来大声报告,把林碧清的瞌睡都吓跑了一半。
慕杰嫌弃地看了眼没眼色的兵,没好气道:“你带队回去。”
而余茂得了话,没走,反而看了眼林碧清,不好意思道:“嫂子,刚才对不起,吓着你了。”
林碧清笑了笑,“没事儿。”
余茂这才松了口气,团长嫂子好温柔啊,团长真是好福气。
他其实也不想来打断团长和嫂子说话的,谁让他划拳划输了呢,而且刚才他已经尽量放低嗓门了呢。
而等他离开后,慕杰跟林碧清介绍起余茂来,“那是我们团的刺头,军事技能强,脑瓜子好使,我刚来的时候,他对我的态度可没有这么温和。”
林碧清白他一眼,撇了撇嘴,说道:“他对我态度好,还不是因为你,你想让我夸你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说完她小手握拳竖起来,伸他嘴巴前,装腔作势地问:“慕团长,我是家庭日报的记者,想采访你一下,对于收服刺头这样的事,你想让你的妻子怎么夸赞你呢?”
慕杰又被气笑了,伸手握住她的小手,问:“不难受了?”
林碧清眼皮一耷拉,头上的几根呆毛也跟着没了生气,“你没看见我在苦中作乐吗?”
慕杰把她的头弄自己肩膀上,“难受就歇会儿。”
林碧清安心地靠他身上,闭上眼睛,喃喃地跟说起来了家里的事儿,“部队上允许咱们两个妈带仨孩子,再在部队上多住一两个月,研究所帮忙解决了孩子的奶粉问题……”
巴拉巴拉地说了这么多,她才终于说起了孩子的名字,“还是爹会取名字,慕华、慕夏、慕兴,又好听又有格局,比你取的大宝二宝三宝好听多了。”
慕杰这才知道了仨孩子的名字,在嘴里念叨了一遍,说道:“名字的确不错。”
说完后没听到媳妇儿吐槽,他低头一看,小女人已经睡着了,他心疼地动了动身子,让她靠得更舒服,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烧还没有褪下去,便又看了看输液瓶,还有多半瓶。
有心想要去找医生再问问媳妇儿的病情,又怕吵醒她,正左右为难的时候,邓教授终于急匆匆地带着俩人来了,一个中年女同志,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岁数的男同志。
他见到慕杰愣了愣,继而有些心虚,抿了抿唇,问:“小慕,你什么时候来的?”
慕杰伸出一根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轻声的动作,女同志姚敏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她低声道:“林工还没有吃饭,饿着肚子不好,要不要叫醒她吃点东西。”
“咕咕……”
林碧清虽然睡着了,但是肚子却有自己的意识,应景地叫了起来。
慕杰本来不忍心叫醒媳妇儿,也得叫醒她了,“小清醒醒,先吃点东西。”
“不想吃,想睡觉。”
虽然很饿,但又累又困的她根本没有胃口。
慕杰再次轻声道:“不想吃也吃点,邓教授和几位同志特地给你送来的。”
这话特别管用,林碧清立刻清醒了,还用手理了理头发,这才笑着看向来人,姚敏她不认识,但另外一个专家他们可是一起合作过的,是化学专家冯宇辉。
她笑着打招呼,“冯教授好,好久没见,您还一如既往的精神。”
“我这个老家伙生龙活虎的,你年纪轻轻地咋成蔫巴巴的小白菜了。”
他嫌弃地看了眼邓教授,“当初我就让你别跟着老邓,你不听,看看跟着他遭罪了吧。”
林碧清:“是我自己身体不争气,不怪邓教授。”
“哼!”
冯宇辉冷哼一声,“你不用替他描补,我还能不知道他,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还爱逞强。”
邓教授这次任由冯宇辉埋汰,这次的确是他照顾不周,才让林碧清生病了。
“闻着好香啊,带的什么饭?”
林碧清生硬地转移话题,虽然和邓教授这次出行经验并不愉快,但毕竟是自己老师,平常对自己也不错,哪里忍心看他被人埋汰。
姚敏也怕两位老同志吵起来,赶紧把保温桶的汤倒出来,递给林碧清,说道:“萝卜葱姜汤,驱风散寒治感冒,鸡蛋煎饼营养易消化。”
林碧清脸僵了僵,这奇奇怪怪的组合煮出来的汤能喝吗?
恰巧这时候沈航过来了,他提了两份小米南瓜粥,以及他特地找部队食堂的师傅做的鸡蛋煎饼和姜丝炒肉片。
林碧清嘴角抽抽,合着她今天跟姜结缘了。
而她还没有做选择,慕杰就替她决定了,“你喝萝卜葱姜汤吧,对你的病情好。”
然后又问:“几位教授吃了吗?没吃一起吃。”
冯宇辉和姚敏自然没吃饭,不过他们不会和病号抢吃的,说道:“我们回所里吃。”
而邓教授就没那么多顾及了,“我正好饿了,一起吃吧。”
而冯宇辉和姚敏见林碧清精神头还算不错,而且也有人照顾,便提出了回去,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好好养病,工作的事不着急。”
而沈航看着这几个一看就是大知识分子的人,对林碧清和颜悦色的,心里起了嘀咕,乖乖,老慕这媳妇儿有点本事啊,怪不得老慕这么着紧。
他也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说道:“老慕,没事,我也回去了,你好好照顾嫂子,团里的事儿你不用担心。”
老慕也没跟他客气,“谢了。”
而等人走后,就剩下了邓教授,他突然有些尴尬,慕杰喂媳妇儿吃饭,林碧清吃得甜蜜,喝一口送一回秋波,他才吃几口饭就觉得有些撑了,快速地吃完饭,他站起来,掏出手帕,说道:“小林,我在研究所给你申请了宿舍,如果部队上没住的地方,就住过去。”
林碧清咽下嘴巴里的汤,眉眼一弯,道:“好,谢谢教授。”
这次慕杰没敢说话,他来到部队后,就一直忙工作,虽然部队上给他分了房子,但冷锅冷灶的不说,连基本的被褥都没有,现在青平岛的天气凉,媳妇儿又感冒了,别再回去冻出毛病来。
“家里没收拾吧?”
邓教授离开后,林碧清看慕杰有些心虚的神色,挑眉问道:“慕杰同志,你想跟我分居吗?”
慕杰赶紧解释道:“我以为你最早也要等孩子满仨月了再来,就没收拾。”
然后又保证:“我回去立刻收拾,咱们是两口子,自然得住一块才对。”
林碧清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因为她心虚,家是俩人的,南舟岛的家几乎就是慕杰一个人收拾的,她有工作,慕杰也不清闲啊,心一软,说道:“等我身体好些了,咱们一起收拾。”
慕杰这边见媳妇儿通情达理,眼睛有了笑容,其实她媳妇儿挺好的,娇气什么的,那都是分情况的,工作上从来不娇气,不讲理也只是在嘴巴上,其实非常支持他的工作。
他还感动着,又听媳妇儿问:“青平岛附近有汽车制造厂吗?我想给孩子做婴儿推车,这样妈照顾孩子也能轻省些。”
慕杰:“半岛市就有,抽时间咱们一起去看看,我有个战友就在汽车厂的保卫科当科长。”
林碧清摇了摇头,拒绝了,“我跟邓教授他们商量吧,就算有熟人,人家也不会违反纪律专门给咱们做婴儿车。”
这个慕杰还真没有办法,别说保卫科科长了,就是汽车制造厂的厂长都没有这个权利,让厂里专门给他们做婴儿推车,他挫败道:“我是不是特没用?”
林碧清抓起他的大手和他十指相扣,安慰道:“怎么会?你已经给了我最大的保护,还给了我一个安稳的家,你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没有她,她在工作的时候就不会底气那么足,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一无所有了,慕杰也会依然待她如初。
慕杰笑了,他这个后盾还不够厚实,他得更加努力才行,随着媳妇儿越来越耀眼,打她主意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不仅仅有国外的,甚至还会有国内的。
夫妻俩说着家常,林碧清再次靠慕杰肩膀上睡了过去,慕杰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不由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