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傅走了出去,随即消失在门口。
老魏三人看着他离开,赶忙进去,看着里头什么情况,还活着没。
只见姜珺站着,一动不动的,看着有点傻了。
「这是怎么了?」老魏慌着。
姜珺喃喃道:「他说要么做他道侣,要么别见了。」
就这样?
杨佑看着她还有她的身后那堵墙:「所以你怎么选?」
三人都看着她身后的墙,姜珺不解的回头,只见原本白花花的墙面,上头突然冒出道道裂缝,密密麻麻的。
「啪嗒」一下,一小块砖从上头落了下来。
姜珺:「!!!」
原来她刚刚逃过一劫!
那边,苏傅站在上清宗上方,垂眸看着下方,小小的山头,底下布着聚灵阵,以及引灵脉入的阵法。
后头,一群或大或小的灵兽在那晒太阳,或者扭打在一起。
穷酸的可怜,完全没有三百年前一掷千金的模样。
他看了会,转身回到长明仙宗。
长明仙宗里,各宗门的比试暂停了,肖云河安排他们休息会。
头一抬,就看到苏傅回来了,他赶忙过去,问着:「上清宗呢?」
苏傅脚步微顿,垂着眸子道:「可能晚点回来。」
肖云河点头,这才像话,他以为他们跑了。
毕竟虐打璃月宫跟云剑阁,小仙门还是得防着点以后他们使绊子。
「对了,禅寺的慧言大师怎么回去了?」肖云河问着。
苏傅:「给呈元送东西。」
肖云河明白了,呈元还是凡人的时候,曾经有份恩情没还,所以一直是俗家弟子,这是已经找到了还清的方法?
也好,他也该解脱了。
西方,三梅镇外
梅花树下,一间小寺庙前,清风拂过,梅花落下,树下男子面冠如玉,温文尔雅,就算念着经文,也是如乐声入耳,就是得忽略周遭密布,带着杀气的树枝。
只见附近的几个和尚早已被树枝缠住,昏迷不醒。
呈元闭着眸,传不出消息,外表一切正常,内里却岌岌可危。
与三百年前的上清宗的境况无二,唯一的区别是,这回禅寺大部分弟子都去了长明仙宗。
可也因此,仙盟不会想到来联系他们,就算有人来联系,禅寺的叛徒也能糊弄过去。
呈元能做的就是等,等慧言师叔提前回来。
一旁的树妖木卿忍不住的蹲下身,两手托腮,双手托腮打量着他:「小师父,你为什么不睁眼看我?」
「你都可以接受秦宝宝,为什么不可以看看我?」
秦宝宝?
呈元眉头轻蹙,然后睁眼,如墨的眸子里藏着点困惑。
木卿见状,怔了下,心头难受了下,她在他身边说了整整三天的话,他都不理她,结果他一听到秦宝宝的名字,就睁眼了。
「她不就是给你买了些衣服,买了那什么上好的白玉棋,还有那什么值万两的茶叶吗?」
呈元闻言眉头轻皱着。
「你就不想想她身重妖毒,命不久矣,怎么可能有心思来精养你?」
「她根本就是拿你当炉鼎,解妖毒!」
呈元脑中忽然浮现三百年前,站在禅寺门口,表情奇怪的白衣男子。
他手轻颤了下,苏……苏傅?
「你看看,她妖毒解了后,立马抛弃了你。」木卿一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呈元拨着佛珠的手差点打滑,随即立马平静下来。
木卿看着他依旧对她不为所动,软下声:「八千八的孔明灯我也可以给你放。」
呈元缓缓的闭上眼睛,树妖刚化形,不知道三百年前的人是谁,但他只能帮苏傅瞒着。
呈元手轻颤了下,原来苏傅这么好拐骗?
八千八的孔明灯就可以了?
苏傅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凳子上,袖中的手正紧捏着那根发带。
肖云河觉得他表情不太对,有点像三百年前刚回来的时候的样子。
「阿傅,你休息吧。」肖云河想着他该休息了,走了两步,道,「哦,对了,虽然你有意护着点上清宗,但注意下分寸啊,当众抱人家走这事,下次别干了,容易引起误会。尤其是还直接带回自己屋。」
虽然知道他没什么想法,而且看到他把人抱回自己屋的也是自己宗内弟子,但还是得防着点。
万一被外头的人知道,时间久了,在干净的心思也得变味,什么借照顾之名实则垂涎人美貌之类的可能就出来了。
又或者万一对人家太好,姜掌门一不小心动心了怎么办?
苏傅这身份,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就算敲打璃月宫跟云剑阁,也别这么敲打了。
人家小姑娘活到现在不容易,再来个情伤就更可怜了。
肖云河走了出去,苏傅安静着。
那边,上清宗四个人坐在那面墙前,看着又一小块砖掉下来,「啪」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四人沉默着。
「你当初都抛夫弃子了……哦,没有子。」杨佑看着碎裂的砖块。
白小蕊两手托腮:「堂堂一仙尊,被这么对待。」
老魏看着巨大的裂缝:「是个人都压着股火气,但他却想要你做道侣。」
三人齐齐看向姜珺。
白小蕊:「要么他没忘情,要么……」
老魏叹了口气,接了过去:「他恨你,把你弄过去后,折磨一下。」
姜珺双手抱膝,下巴搁在手上,心慌了下,不至于吧,苏傅虽然看着不好亲近,但好歹讲理啊。
姜珺:「……」
忘了,他占理。
就算他占理,他也不是那种会搞严刑的人啊!
姜珺忽然想起了,他喝个茶就吓得他们四个人呼吸都轻了的事。
他好像不用严刑,也能吓人。
姜珺:「我能再观察观察他,再决定吗?」
杨佑看了眼时不时掉粉的墙壁,困惑了下:「我觉得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三人看着墙,沉默了,好像也是,那他们在这分析个什么劲?
他们就算分析出来了,是能打的过苏傅还是让苏傅失忆,忘了这事?
姜珺握着仙盟的令牌,可做沟通媒介,掌门之间无需滴血结契,就可以直接联系上。
姜珺对着掌门令叫了声:「苏傅?」
那声音又轻又小,唯恐掌门令听到。
旁边三人:「……」
苏傅正打算休息,自己的掌门令亮了下,他随手一挥,姜珺的声音传来,轻飘飘的,虚的很,像是做贼心虚。
苏傅:「说。」
姜珺听着那边冷硬的声音,心尖颤了下,三百年前的时候还没这么冷。
「那个什么,我觉得我该为三百年前的事情负责。」
苏傅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垂眸看着腰间令牌,等着她说下文。
姜珺发现那边没说话,继续着:「虽然三百年前是我欺负的你,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做对相敬如宾的道侣的,对吧?」
重点是相敬如宾。
苏傅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眸,一手掐灭了掌门令之间的联系。
姜珺几人傻了下,嗯?
不是他说的做道侣的吗?
忽然的,几行字通过掌门令传了过来,只见上头写着「明日傍晚前,至长明仙宗议事堂」。
四人明白了,这是要商议婚事的意思。
苏傅看着掌门令好一会,然后往外走,敲响了门口的铃铛,一弟子立刻过来,行礼:「掌门。」
苏傅单手负后,如往常般吩咐道:「准备行道侣契的相关事宜。」
弟子:「是。」
回完,他立马就要离开去准备。
走了两步,那弟子愣了下,什么契?
「掌门。」他回身,踟蹰了下,再次问道,「是准备什么契?」
苏傅正要回去,闻言,眉头轻皱:「道侣契。」
弟子赶忙道:「是。」
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分明是还有疑问。
「还有什么问题?」苏傅道。
那弟子困惑着:「那个……是准备谁的?」
他没听说最近宗门内有谁跟谁要结契,突然准备这个,总不可能是掌门自己吧?
苏傅一手轻捏着令牌:「我。」
弟子:「!!!」
他惊悚了下,连忙道:「是。」
他走了,慌慌张张的去准备相关事宜,道侣契第一件事,就是得找当事人的师尊,也就是肖云河,由他跟对方商议婚期等事。
一刻钟后
肖云河差点被门框绊倒,他见鬼般的看着那弟子。
苏傅身边连母蚊子都没,哪来的道侣可以给他结契?
「你确定没听错?」
弟子回着:「掌门亲口所说,的确是他自己。」
肖云河赶忙出门,往苏傅那跑。
苏傅正准备休息,门口传来脚步声,慌的不行。
他理好衣服,手一挥,开了门。
「阿傅,小齐说你要结道侣契?」肖云河惊悚着。
苏傅走出去:「嗯。」
肖云河懵着,半晌反应不过来:「你上哪结去!这东西得两个人!」
苏傅:「我知道。」
他淡定的像是在说他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你找到三百年前那个人了?」肖云河看着他的表情,反应了过来。
毕竟这三百年来,他根本没靠近过任何一女修,而且他这情况也根本不可能再与其她女修结契,那是害人害己。
苏傅:「嗯。」
肖云河倒吸了口气,消失三百年的人居然出现了?
「一个可以睡了你就给钱跑的,不负责的女子,这种人怎么可以做你道侣?你不怕她知道你身份吗!」肖云河急着,他怎么突然脑子这么不清楚?
他自己的体质他不知道吗?
一旦被人发现,他很可能会被人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去的。
「到时候她要是用你道侣的身份说事,别人肯定会信的!」肖云河慌着。
苏傅眼眸微垂,单手负后:「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冒这么大的风险……」肖云河愣了下,视线落在苏傅戴了三百年的佛珠,他沉默了会,忽然妥协改口,「对方是谁,我去算跟人家谈,算日子。」
苏傅:「上清宗姜珺。」
肖云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上清宗的事我晚点去跟璃月宫还有云剑阁的说说,总不好因为人家赢了他们,就要给人使绊子。」
「现在当务之急是你那道侣是谁!」肖云河急道。
苏傅看着他没说话,肖云河对上他沉静的眸子,突然想起来他在上清宗休息处门口捏碎的杯子,比试台他亲自抱走了姜珺,还放进了自己屋子。
肖云河:「!!!」
「当年破了你身子的人是姜珺!!!」
「上清宗姜珺?」
苏傅眉头轻皱,却也没纠正他用词。
肖云河大脑嗡嗡作响,苏傅当年想着收姜珺为徒,照顾下遗孤,结果人家遗孤把他给睡了?
睡完还跑了?
这两百年来还花着他拨给上清宗的灵石?
肖云河一口气上不来,磨了磨牙,想宰了姜珺,余光又扫到苏傅那张清冷出尘的脸,视线又落向他手腕佛珠。
他那口气收了回去。
姜珺就姜珺!
是他欠考虑,呈元给的佛珠可能已经压不住他了。
肖云河转身就走。
苏傅看着他又气又无可奈何的背影,眉头轻皱,他是不是想岔了?
次日下午
姜珺几人又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回来了,与回去的时候不同,这回是真的慢。
姜珺在车内一点一点的修着车厢顶,力求让马车飞的再慢点。
杨佑:「到了。」
姜珺在补车顶那道摔出来的裂缝。
杨佑指着外面:「长明仙宗的人在外面等着了。」
姜珺手抖了下,然后缓缓放下手,看着车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们掀开马车帘子,只见外头八个长明仙宗的弟子分列而战,白衣飘飘的,身上金丝绣成的门徽衬得他们越发挺拔华贵。
「姜掌门,肖长老在议事堂等您。」一弟子拱手道。
姜珺稳住心神,没事,只是做道侣而已。
他们跟着那群弟子入议事堂,到了门口,一弟子道:「请姜掌门一人进去。」
剩下三人心头下意识一紧:「你们这是要干嘛?」
姜珺按住他们,来都来了,长明仙宗就算要干什么,他们几个也跑不出去啊。
姜珺推门而入,肖云河正端坐着,捧着茶杯,眼眸冷冷一抬,似笑非笑着:「姜掌门,好样的?」
姜珺一听,立马明白了,他知道当年的事了。
她连忙道:「肖长老,我当年真的不知道苏傅就是泽和仙尊,否则我肯定不碰他一下的!」
肖云河冷笑一声:「但你现在已经碰了!」
他打量着姜珺,除了张脸好看点,他实在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哄骗的苏傅。
肖云河一口气又上来了。
姜珺顶着他打量的视线一动不敢动。
她跟苏傅的境遇是不是掉个了?
虽然当年那事,是她不对,但苏傅受损最严重的应该是他的声誉吧?
而不是别的什么吧!
肖云河为什么一副她欺负良家女子的模样?
「肖长老,泽和仙尊喊我们过来应该是要商议日子的。」姜珺顶着肖云河想宰了她的视线,问着。
肖云河指尖轻敲着椅子,又捧起茶杯:「结契的日子我算好后,再行商定。」
肖云河喝了口茶,把火气压下去:「单独让你进来是还有其它的事。」
「既然要做道侣了,总该熟悉一下?」肖云河冷冷道。
姜珺:「???」
半个时辰后,苏傅从外头回来,对着身后的弟子道:「上清宗到了?」
弟子:「是。肖长老已经让他们去休息了。」
苏傅脚步微顿,既然已经安排休息了,那就明天再商议。
他推开门,立马感知到了他屋内有人。
他皱了下眉,大步过去,只见姜珺坐在他床上,拿着被子裹好自己,露出个脑袋望着他。
苏傅微怔:「你在这做什么?」
姜珺仰着脑袋:「你不双修吗?」
苏傅:「什么?」
姜珺觉得他急着行契,再加上肖云河那妥协样,还有那天他从空中落下,他肯定是受了重伤,需要与人双修。
姜珺安心了,她对他有用,就代表他可能没那么想宰她。
「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伤治好。」
苏傅神情古怪了下,然后抬手给整张床做了个结界,自己则转身去塌上打坐。
「自己待着。」苏傅道。
姜珺:「你真的不修吗?」
苏傅额前青筋跳了下,没理她。
姜珺坐在床上,看着那边打坐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三百年前。
那时候苏傅经常性自己一个人坐在那边要么自己下棋,要么自己看书,偶尔泡杯茶,清冷的像幅画。
苏傅察觉到那边视线指尖紧拽了衣服,手一抬,姜珺这边的床帐就被打了下来。
姜珺:「……」
他这防备的模样也跟三百年前一模一样。
但她现在就是回想下过去。
姜珺躺了下来,没一会,她侧了下身,指尖扣着纹丝不动的床帐,道:「那个,苏傅,我觉得我可以回去睡。」
「反正你也不要双修。」
「你的床有点硬。我睡不习惯。」
苏傅这里灵气充裕,但这床是真的不舒服,太硬了。
苏傅没理她,姜珺仔细听了下外头的动静,这是出去了?
她只好把被子垫在身下,好歹软一点。
苏傅此刻已经走到了外面,然后用令牌联系肖云河。
「师尊,这是做什么?」苏傅问着,以前的秦宝宝的确可能干出这种事,但现在的姜珺胆子小了不止一点点,主动爬上他的床这事,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那就只能是有人授意。
肖云河看了下时辰,这么快?
「这不既然你都决定打算让人家当你道侣了,那有些事提前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师尊,不必。」苏傅说完,切断了联系。
肖云河神情凝瞬间凝重了,他心情不太好,又这么快来联系他,不会吧……
夜逐渐深了,里头的人没了动静,苏傅走回床边,床帐自动撩开,只见床上的人,把一半的被褥垫在了身下,另一半抱在了怀里,脸颊埋在了被子里。
熟睡了过去。
她真的是什么地方都能睡过去。
苏傅站着看了会,又将床帐拉上,自己坐回案边,处理事务。
另一边,三梅镇外
树根交错,从土地钻了出来,死死的缠住长明仙宗的四个弟子以及刚回来慧言大师。
一树根缠住五人身上的仙盟令牌,递到了一人手里。
魔将诛星拿起一块令牌,正反面打量着。
一长明仙宗弟子艰难的看着他,紧咬着牙硬是不说话。
只要他们明天早上前还没回禀宗门,宗门内的弟子自然知道他们出事了,肯定会派人过来的!
诛星视线扫过他们,随即笑了下:「怎么,你们不会觉得,三百年了,仙盟长进了,我们还没吧?」
诛星将那弟子的仙盟令牌往旁边那人身上一人,那人接过令牌,冲着那弟子笑了下,然后取了那弟子的血启动了令牌,当着他们的面开口。
「上阳峰弟子连启蕴回禀宗门。」
长明仙宗的弟子神情惊恐了下,语气声音居然都一模一样。
令牌那边传来冷冰冰的声音:「说。」
那人握着令牌继续着:「我们护送慧言大师途中遭遇妖兽袭击,恐耽搁几日才能回到禅寺。」
令牌声音传来:「你们多加小心。」
「是。」那人用完令牌就令牌挂在了自己腰间。
诛星满意的看着这几个修士绝望的神情。
「别怕,再过个七八天,仙盟就能发现不对劲,可以来给你们收尸了。」
树根立刻拖着几人入了地下,地面顷刻间恢复平静。
「诛星大人,我们要这样磨叽到什么时候?那个树妖还没开杀戒。」旁边的人忧心着,再怎么拖下去,仙盟真的该发现了。
诛星指尖弹了下身上的灰:「别急,快了。」
突然的,三梅镇内弥漫起浓重的大雾,诛星看着雾,皱眉。
「浮生若梦?禅寺不愧是禅寺,居然还有后手?」
「诛星大人,那树妖不会被感化吧?」后头一魔物急了。
诛星冷笑了下,那树妖要是这么容易被感化,呈元也不会在她树下念了五百年的经。
三梅镇内,树枝已经缠上了镇内所有人,众人昏睡了过去,三三两两的挂在树枝之上。
整个三梅镇安静的仿佛没了活人气息,已经就剩一层浓雾笼罩着整个小镇。
次日,姜珺醒了,屋里已经没人了,结界也撤了,她小声叫了下:「苏傅?」
没人应她。
姜珺爬下床,收拾了下往外走,一弟子等着她:「姜掌门,我送您去比试台?」
姜珺:「没事,我认路。你忙你的去吧。」
「是。」弟子行了下礼,又退了下去。
姜珺赶忙往回赶,让苏傅的人护送,她总有种等于苏傅送她回去的惊悚感。
终于她回到了,上清宗的休息处门口,自家那三个正要往外走,看到她,赶忙过来。
杨佑:「活着?」
姜珺点头:「活着。」
老魏问着:「话说,肖长老到底把你叫过去做什么?一晚上没回来。」
姜珺脑中浮现苏傅自己孤零零坐外头的模样道:「他让我去跟苏傅双修。」
三人立马齐刷刷的看着她,然后视线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她。
姜珺沉默了下,道:「但苏傅宁可自己打坐,也不让我碰他一下,所以失败了。」
几人:「……」
老魏这时候道:「好在他们是有所图,泽和仙尊看样子是受了不小的伤。」
姜珺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苏傅躲的远远的。
「所以你们要去哪?」
白小蕊道:「肖长老让我们继续参加比试,我们正打算过去。」
姜珺这才想起来他们比试还没结束。
横竖都没了灵石,那就拿高阶一点的灵器,这样才不算亏!
「有些人还知道回来?」后头冷嗖嗖的声音传来,姜珺几人转身,就看到小道上,一批华贵黑衣,金丝绣月的弟子走了过来。
姜珺看到李越跟李涣涣,困惑了下姜琦怎么没来,转念一想,好像不关她事。
姜珺淡定道:「回去处理了点麻烦事。」
李涣涣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从两百年前再次遇到开始,她每次对上姜珺,她都是这样。
仿佛他们如何都与她无关,就算姜珺这次占了上风,她居然依旧没在乎璃月宫一下,哪怕是出言讥讽,也没有。
李涣涣只觉得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李涣涣只能把一切归咎于姜珺还没对上清宗灭宗释怀,以及她上门来求助时,她哥正守着姜琦姐姐。
李涣涣还想继续跟姜珺吵,李越皱眉看了眼亲妹妹:「涣涣!」」
李涣涣立马将火气压了回去,然后跟着李越离开,离开前视线扫了下姜珺身边的几人,冷声着道:「不会真有人以为,自己能在第四轮之后还能赢璃月宫吧?」
说完,她就赶紧离开。
上清宗三人看着他们。
白小蕊:「他们好像在说,想早点被打?」
杨佑点了点头。
老魏回头看了眼自家掌门,叹了口气,揉了揉手腕。
行吧,收拾也得有始有终。
李越走在前面,脑中浮现那天她以树枝为剑,差点伤到他们的样子。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当年哭哭啼啼的小姑娘长大了,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也不再希望他的庇佑?
可以凭自己就可以吸引到别人跟在她身边?
「宫主?」副使站在他身后,心疼着他,他以为他们还有机会,只要李越多付出点,姜珺总会心软的。
可现在上清宗根本不需要他们璃月宫,他们想帮忙也帮忙不上。
他们宫主几乎无从下手。
李越摇头:「没事。」
就这样看着就好,等她需要的时候再出现。
姜珺也带着他们去了比试台,已经到第四轮,不少人已经被淘汰,不需要再等比试台空出来,剩下的人可以直接上台比试。
其它宗门见上清宗到了,一个个的警惕的不行。
姜珺察觉到满场目光,下意识的想换个地方站着。
苏傅过来时,就看到姜珺手足无措的站着,他正想过去,一弟子慌忙过来。
「掌门,那几个护送慧言大师的弟子好像出事了。」
苏傅立刻沉声问着:「怎么回事?」
「连师弟出门前跟一师妹闹了矛盾,这次负责接收消息的就是王师妹,王师妹说,师弟那么记仇的一个人,不可能跟她说话这么平静,语气这么公事公办。」
苏傅看向姜珺,有种不好的预感。
「联系过留守三梅镇的禅寺弟子了没?」
「联系了,但那人回说,说他们一切正常。」
苏傅转身就走:「慧言大师这么久了还在路上,他们觉得正常?」
「我亲自过去一趟,你把事情跟肖长老说一声,以及……」他回头看向姜珺,「她问起来的话,就说我半个月之内回来。」
「还有给我的床铺层软垫。」
弟子:「是。」
作者有话要说:前后脚过去
苏傅走后,比试开始,姜珺老老实实的盯着自家那三个。
杨佑对上了逍遥宗的,他们修行方式与他们有点类似,杨佑紧抿着唇,小心应对。
小蕊对上了禅寺的人,两边都是能耗的,姜珺看了眼,就看向老魏那边。
魏叔单手背后,一副老的走不动路的样子。
姜珺看着他们,灵光一闪,她开个赌局,是不是能赚不少灵石?
随即她心口难受了下,现在各修士实力都已经知晓,开赌局估计也赚不了多少。
「姜掌门?」一旁小仙门的掌门过来,小心翼翼的,眼里却带着光。
上清宗从顶端跌落,基础比他们还差,就那个小山峰,破的他们外门弟子都嫌弃。
但就这样,人家逆风翻盘了!
成了目前唯一一个小仙门能虐打大宗门的。
当然,也跟大宗门一些精英弟子有事来不了,或者被留守山门有关。
但人家也虐到了大宗门!
「姜掌门,求教个事。」
姜珺正心疼于没早点想到开赌局,听到一旁的声音,想也没想,就道:「嗯?」
「姜掌门,我门下有个弟子受了情伤,修为倒退,这可怎么办?」那小掌门问着。
姜珺头也不回的问着:「你家那弟子是从小养在仙门内的?」
掌门点头:「可不吗!现在收徒大多都是从小开始养的。」
姜珺:「平常精心养着的?不谙世事?」
掌门:「对啊!」
姜珺转头:「封了他的灵力,扔到凡间最苦的地方去,隔个百年再接回来。」
小掌门恍然大悟,体验人间疾苦,化小爱为大爱!他赶忙离开。
「姜掌门,你看,我门下有弟子境界苦苦突破不了,有什么办法?」另一小掌门凑过来问着。
姜珺:「没收他所有灵器灵丹,扔到某个危险地方,让他自己活着出来。」
那小掌门点了点头,生死间突破极限,懂了懂了!
不一会,一群小仙门的掌门围了过来,向姜珺讨教怎么教弟子。
不远处,姜琦已经比完,她手握长剑看着被人围住的姜珺,恍惚了下,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了前世的姜珺却又有点不像。
前世的姜珺,上清宗覆灭后,就入了长明仙宗,历经劫难,却自始至终都是一身傲骨的姜少宗主,从未改变。
但这一世的姜珺……
一身傲骨尽弃,跌落泥潭,却在泥潭里混得如鱼入水。
李涣涣凑过去:「她那样子我都快忘了她曾经是被捧在掌心的姜少宗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