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冷不?丁看到身后的人影,她心尖都?颤了颤。
“啊,我过来喝水。”
两手放在膝盖上?,林棠一脸乖巧,飞速交代来意。
身前男人缓缓靠近蹲下来,朝她伸手。
林棠下意识后仰,被另一只手半途扣住后脑勺,接着唇边被轻轻擦过。
带着薄茧的拇指留下一道酥痒,离去时带走一抹浅色痕渍。
余光瞥见,林棠:“?!”
她想也不?想,把那只手抓过来,揪着袖子拍上?去,用力摩擦。
“嘿,景盛年我给你看看手相?吧。”
他下午去了公司,穿的是?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装。
外套脱了下来,不?同?的是?,今天是?黑衬衣和银色领带。
清隽俊朗的面容更显冷峻。
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领带也系得一丝不?苟,现在立马去隔壁开会都?没有?违和感。
林棠掰开他的手,对着掌心绞尽脑汁。
“这个、这个是?事业线,一帆风顺,前途坦荡。”
她看着景盛年,目光诚恳。
都?这么?夸你了,刚才的事就忘了吧。
景盛年也望着她,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感情线呢?”
林棠下意识挺直腰背,杏眸一亮。
这是?个机会啊。
她低头,眉头紧拧,故作严肃高深,沉吟半晌道:“不?太?好。”
景盛年垂眸,“是?吗?”
“你看,这个是?感情线,中间?这里是?不?是?被挡住了?”林棠意有?所指:“这说明你会有?离婚的经历。”
说完,她抬眼?偷摸瞄了两下。
就见对方抽回手,神情冷淡,“都?是?迷信说法。”
林棠不?肯放弃,“说不?定是?——”
“不?是?。”他打断她的话,冷着脸起身,绕过林棠直接来到冰箱跟前。
回头一看,林棠心中大骇,连忙伸手,“你你想拿什么?我帮你!”
侧眸瞥她一眼?,景盛年心中了然。他弯腰打开冷冻室,果然就见几个冰淇淋盒子都?空了。
东窗事发,林棠脸色灰败。
景盛年把空盒子空桶清理出来,整齐摆到地上?。
他嗓音沉沉:“偷吃?”
林棠垂着脑袋,两手扭在一起,简直无地自容。
合上?冰箱门,景盛年站起来,“前天夜里肚子疼,是?因为吃多了。”
她不?服气地鼓了鼓脸颊,“不?是?,是?晚饭吃撑了。”
“不?多,你只吃了一碗。”景盛年出言纠正。
林棠:“……”
没法聊了!
一碗还不?多吗?
不?就吃了几桶冰淇淋吗?下次去超市还给他就是?了!
把桶和盒子塞进?垃圾桶,景盛年洗把手过来,冷着脸语气不?容反驳:“三个月不?许吃。”
林棠:“?”
“我不?!我想吃就吃!”
才不?要你管!
她控制轮椅要离开。
“听话,林棠。”景盛年三两步上?前挡住路线,抬手揉她的发顶。
林棠偏头躲开。
“过几天你来例假,吃太?多冰的会痛经。”
林棠呆了呆,坏了,忘记这事了。
都?怪景盛年!
要不?是?他这不?让吃那不?吃,她也不?用可着冰淇淋一个劲炫。
都?怪他!
推着轮椅回屋,林棠还没动,就被景盛年抱起来放到床上?。
她盖着被子躺好,先发制人:“我失眠,你回自己的房间?吧。”
“你伤还没好。”他单手推着轮椅摆好,到窗边拉上?帘子,回来拿上?衣服进?了浴室。
浴室门上?的玻璃透出光亮。
林棠盯了半天,突然抬手敲了下脑袋,一脸懊恼。
刚才她心虚什么?啊?
景盛年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等脚上?的伤好了,她可以?自己出门,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
轻叹一声。
林棠抿抿唇角,自己肯定是?被刚恢复的记忆影响了。
小时候听景盛年的话,那是?因为他比自己大几岁,是?个大孩子,会带自己玩儿,还给小零食吃。
现在他虽然依旧比自己大几岁,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们两个早就不?怎么?来往了。
就,就当做普通的邻居哥哥……
或者就跟他一样,除了必要的交流绝不?多说一句。
林棠的执行力向?来一级棒。
接下来几天,她说做就做。
饭是?景盛年做,碗就她来洗。
分工鲜明,再?也不?占便宜。
白天他在书房或客厅,林棠就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研究小说研究剧本跟甘琦聊天。
晚上?他不?走,林棠就带着抱枕上?床。
说实话她心里是?有?点怕的,那个电影给她脆弱心灵留下的伤疤,保守讲是?一辈子的。
但也没办法,她总不?能醒过来就扒在景盛年身上?吧?
还是?得找个替代品。
洗完澡出来,景盛年注意到,被子鼓起来的包体积不?对。
他来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看到了一个胖乎乎的抱枕。
景盛年:“……”
不?动声色看了眼?林棠,他如常上?床躺好。
林棠也在悄悄观察他,见他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的同?时在想,他果然不?喜欢自己挨他那么?近。
床头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一片寂静中,景盛年出声:“明天想吃什么??”
林棠没怎么?迟疑:“都?可以?。”
他顿了顿,“水煮牛肉?”
昏暗中,林棠眼?前一亮,几乎马上?回答:“可以?。”
说完她才有?时间?思考,他不?是?不?让吃这些吗?
难道是?又想让她帮什么?忙?
紧接着林棠就感觉身后抱枕被动了动,景盛年开口:“这个抱枕占的位置太?大。”
他说着就要拿开。
林棠一惊,连忙翻身,双手双脚齐齐出动,扯着抱枕不?放。
“不?行!”
两人僵持不?下。
景盛年薄唇紧抿,神情很是?不?满:“它在这里,占了位置。”
林棠用力抢夺,“但是?它,暖和!”
对面缓缓松了力气,林棠一把夺回来,抱得死死的。
然后翻个身,蹭得远远的。
刚躺下,后背就紧贴上?一个炙热的胸膛。
林棠想躲,还没动就被连人带着抱枕带回去。
景盛年长腿一抬,松松压在她两腿上?方。一只手臂穿过身下绕到胸前,禁锢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掌缓缓向?上?,扣在她腰上?。
被子一阵翻动,她被牢牢困在身后人怀里。
反应过来,林棠开始挣扎,“你快放开,景盛年,我不?要跟你睡一个房唔——”
话没说完就被强行中止。
唇齿被撬开,强势侵入。
所有?的挣扎都?徒劳无用。
腰上?的手掌一路向?上?,所过之?处激起阵阵战栗。
滚烫的温度仿佛要将人燃烧殆尽。
林棠耳旁,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和身上?那人粗重?的喘息。
力气渐渐松开,两人间?唯一的阻碍被毫不?留情丢掉。
他也终于停止侵略。
再?次接触到新鲜空气,林棠红唇微张,大口喘息。
手指轻柔地为她拭去眼?角晶莹,景盛年低头,与?她额头相?贴,滚烫的热气喷洒在她唇边,气息交缠。
他嗓音沙哑,指腹轻轻摩挲过红唇,低声喃喃:“棠棠,不?生气了?”
甫一接通, 齐睿关切的话语传来?:“怎么样?”
如果忽略他语气里的兴奋激动, 勉强算是个好学长。
景盛年脸色一黑, “下午去公司,把T市项目的报表交给我。”
齐睿:“?”
他啧一声,直接道:“没成功啊?”
景盛年脸色更黑, 冷声挂了电话。
回到主卧门口, 他握上门把,意料之中地拧不开。拇指贴上屏幕,‘滴’一声门开, 他提步走进房间。
床的中央,林棠正?对着他的枕头?拳打脚踢, 裙子的吊带都滑下了肩头?。冷不丁余光瞥见景盛年,她愣在当场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呆呆眨了眨眼, 直到人走到眼前,林棠才?回神, 一把抱紧枕头?挡在胸前。
她满脸警惕, “你?怎么进来?的?”
脚步微顿, 景盛年眸色一暗,徐徐来?到床边, 转身坐下。
林棠吞吞口水, 环着抱枕往后挪,强作镇定:“你?不能进来?, 你?之前答应过?的。”
他坐在床沿上,端正?姿态中透着闲适,只占了一角位置,存在感却强烈十足。
景盛年微微偏头?看过?来?,林棠连忙抬膝盖往远处蹭了蹭。
昨天晚上的事情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重播,她将枕头?又?抱紧了些。
“我来?找你?谈谈。”景盛年开口了。
林棠:“?”
她一边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一边又?好奇:“你?想谈什么?”
景盛年又?动了,他翻身上来?,单膝撑起,长臂伸展朝着林棠过?去。
林棠都被吓傻了,等反应过?来?就又?变成了昨天夜里的姿势。
他靠得极近,呼吸喷洒在后脖颈上,滚烫酥痒。
林棠浑身僵硬着不敢动弹,又?气又?怕:“景盛年你?你?快放开我想上厕所?我憋不住了!”
身后人无动于衷,语调沉稳地陈述:“十分钟前,你?刚去过?厕所?。”
林棠咬牙。
就非得显摆你?记性?好是吧?
景盛年自顾自说下去:“关于培养感情的计划,我认真考虑后,认为可以做些改变。”
林棠动了动手腕,没好气道:“我挠痒痒,我不跑,挠痒痒总行吧?”
他大发慈悲,小气地放了一只手出来?。
林棠:“……”
倒要听听看你?能掰扯什么大道理?
挠完痒痒,他像是一直在留意,立马又?把林棠的手攥紧。
林棠:“……”
气死?了!
“你?七月份回国?,现?在是十二月,将近半年。”
说完这句,他停了好一会儿。
林棠后知后觉,他是在等自己的反应,“哦。”
所?以呢?
指尖被轻轻捏了捏,低沉的嗓音靠近:“你?觉得,我怎么样?”
炙热的气息扫过?肌肤,林棠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不怎么样!
扯来?被子搭在两人身上,见她久久不言,景盛年下意识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
被子遮挡住的空间里,身前后背紧紧相贴,严丝合缝。
林棠吓得更不敢动了。
“还还——挺挺挺好的!”
她懊恼闭眼,这下可怎么再提离婚啊?
“嗯。”耳边响起的声音似乎缠绕着丝愉悦,“那是不是可以,开始下个阶段了?”
他说这话时靠得很近,薄唇微动,似乎随时能亲上来?。
林棠紧紧咬着下唇,生怕发出声音来?。
现?在这种?情况不对!
景盛年根本不喜欢她,他、他、他是故意的,他在捉弄自己!
那就,看谁手段更高!
扒拉开他的手,林棠气势腾腾翻过?身,但是对上景盛年那张俊脸,顿时就跟戳破的气球一样。
但那不能够!
她再次鼓起勇气,爬起来?,胳膊撑在景盛年两侧,对着他的脸就亲下去。
闭上眼,林棠眼前浮现?刚才?景盛年错愕震惊的表情。
谁怕谁?
看我‘真的喜欢上你?’你?怎么办?
发愁去吧你?就!
惊愕过?后,景盛年眼底浮现?笑意,抬起手臂揽在她腰后,躺平任由林棠予取予求。
然而唇齿相贴,却久久不见她有一下步动作。
林棠:“……”
她忘了,她好像不会。
眨眨眼,她撑着景盛年胸膛就要离开,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紧,景盛年将她带入怀里。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位置掉换。
林棠被放在床上,困在景盛年身下,他俯下身,薄唇一触即分。
嗓音低哑,噙着笑意:“认真学,棠棠。”
话落,他捏着林棠的下巴亲上来?,轻咬细舔,极尽温柔。
林棠脑子一片空白,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
“呼吸。”
景盛年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完全忘记了本能。
“下个阶段,早安吻。”他停下,“晚安吻。”说完又?对着晕乎乎的林棠亲下去。
林棠:“……”
呜呜她认输她认输。
掌心?炙热,隔着薄薄的衣裙游走。
带起的战栗让林棠不由自主屈起身体,红唇溢出微弱的嘤咛。
景盛年你?亲就亲,别动手动脚!
不清楚过?了多久。
回过?神来?,心?口处还在噗通噗通狂跳,久久不能平复。
景盛年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被扯开,衬衫扣子也崩掉了好几颗,领口大敞,露出结实匀称的胸肌,随着喘息微微起伏。
一滴汗珠沿着沟壑流淌,再往下滑过?劲瘦的腰身。
他仰面?躺着,手背搭在额头?上,遮住眼底波澜丛生的欲·念。
景盛年一旁,林棠侧趴在床上,脸颊上的热意仿佛要燃烧起来?。一侧肩头?上的细带已经断掉,反正?不是被她扯开的。
嘴唇又?红又?肿,脖颈前一片星星点点的红痕。
她缓缓睁眼,眼前的手臂上缠绕着某人的黑色领带。
想到刚才?的混乱,林棠心?有余悸。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能跟景盛年比肺活量。
不行,得赶紧离开。
她说着就要爬起来?,却又?冷不丁被景盛年带到怀里。
“你?还来?!”林棠用力掰他的手,气急败坏:“景盛年你?再这样我就告诉爸妈!”
景盛年实在没忍住,胸膛一阵颤动,低低笑出声来?:“那我想,爸妈听到会很开心?。”
林棠:“……”
这次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她拍床,“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沉默稍顷,随即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惬意:“是你?先的,棠棠。”
林棠:“……”
是她是她。
真是后悔死?了。
“那我错了,我饿了,想吃饭。”
这都几点了她还没吃早饭。
林棠肯定他也饿了,所?以二话不说就离开去做饭。
等没人,林棠气得揪来?枕头?,又?一顿拳打脚踢。
出师未捷,看来?他是不怕的。
也对,景盛年怎么说都不吃亏,反而是自己束手束脚。
可惜小老鼠不在,没人给她参谋。
可恶的小老鼠,一点都不称职!
换身衣服,林棠进洗漱间,好好漱了漱口,才?出来?吃饭。
吃午饭。
景盛年重新换了件白色衬衫,扣子依旧系到最上面?一颗。
“热牛奶。”
他过?来?餐桌,把牛奶放在林棠手边。
林棠先试了试温度,觉得正?好,抱过?来?咕咚咕咚灌下去。
嘴唇周围挂了一圈白胡子,她伸手要去够纸巾,景盛年先一步,伸长手臂,捏着纸巾一点一点给她擦拭干净。
神情专注,眉眼含笑,动作轻柔。
林棠缓缓地瞪大眼,他疯了?!
吃完饭,她哒哒哒回屋,把自己甩在床上。
呆呆盯着一处良久,林棠啧一声。
男人,真的好难懂。
不仅难懂,还难搞。
说好他回自己房间的,结果午休还是赖在这里不走。
林棠:“……”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她明明就上锁了。
不然那就是:“你?有钥匙!”
林棠语气笃定。
睁开眼,景盛年抬眸,看向她:“不是钥匙。”
林棠抱着被子坐起来?,目光从头?到脚将他审视一遍。
她其实是很想上去搜身的,但前车之鉴……
还是不要招惹这人了。
“那我们换一换,我去客房。”林棠不死?心?。
他总不能连客房钥匙也有备份吧?
景盛年挑眉,“恐怕不行,客房的门锁坏了。”
林棠:“……”
她目露怀疑。
你?一个随手买下七八处公寓的总裁,你?告诉我你?家客房门锁是坏的?
“所?以,如果夜里你?一个人害怕,可以去隔壁找我。”景盛年如是说,声线温和,绅士大度。
一点也不计较林棠把他赶走的事情。
林棠深呼吸。
好气啊!
他恐吓自己!
忍不了实在忍不了,勉强找回一丝理智,林棠修饰了下险些脱口而出的话:“景盛年,你?觉得,我跟你?合适吗?”
听见这话,他缓缓半坐起来?,神情严肃,沉思片刻后回道:“你?指哪方?面??”
林棠:“?”
见他认真,林棠也下意识认真起来?,点着下巴一字一顿:“方?方?面?面?。”
景盛年沉默,眉头?微微蹙起,“别的方?面?都很合适。有一点,没试过?,不清楚。”
林棠:“???”
你?在讲什么东西?
哪里都很合适了?
“大到事业规划、人生目标,小到兴趣爱好和吃饭口味,还有对另一半的要求等等,哪里都合适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至少得有一点点喜欢才?能过?下去吧?
眉心?蹙得更深,景盛年歪头?,很是不解:“前两个我们并不冲突,兴趣爱好也有重合。吃饭口味上,我不挑,至于对另一半的要求……”
他停顿几息,突然叫了她的名字:“林棠。”
林棠等了半天,没等到接下来?的话。
你?别说,照他的说法两个人貌似真的挺合适的。
但关键是,就景盛年这几个要求,随便来?个人都跟他很合适。
林棠心?头?涌上茫然。
她之前的猜测可能是错的。
这个人他似乎好像也许大概,是在认真听家长的话,打算和自己培养感情。
那她呢?
她应该怎么办?
好像不太行得通。
继上次被迫谈谈后,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她不死心,又去试探景盛年的态度。
结果……
林棠晃晃脑袋, 不提了不提了。
可不离婚继续培养感情?
她不想。
几?个月以?前,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凑合着试试当然没问题。
现在不同, 她恢复了记忆, 虽然中间有两年?还是不怎么清晰。
但?那时他刻意地躲避,同自己疏远,林棠没办法不在意。
“哼!”
“当我是大白菜呢,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心烦意乱, 她抬腿蹬了蹬空气,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晚上吃饭,林棠通知:“我接了个拍摄, 这周不在家。”
景盛年?放下筷子?,抿口水问:“要去哪儿?”
“A市附近山上的一间道观。”林棠回道。
她该赚钱了, 不能过年?回家都没钱买礼物?。
他端着水杯,轻描淡写丢下句:“那我也去。”
林棠:“……”
“你去做什么?”
她特意挑个要跟组的工作, 就是想暂时躲开他啊。
“我不能去?”景盛年?挑眉,冷淡的俊脸上浮现一丝讶异。
林棠嘴唇抿紧。
笑话, 人家道观大门正?常开着……
所以?为什么你也要去?
她压抑着心底的烦躁, 试图冷静, “你不工作吗?”
“暂时没那么重要,有爸出?面, 我只需要掌握最新进度。”
视线捕捉到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景盛年?话音顿住,而后轻声询问:“不想我跟过去?”
林棠戳戳米饭, 闻言脸颊鼓起来。
你都这么问了,她还能说?不行吗?
转天,林棠搬出?行李箱收拾东西。第一次去道观,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
上网搜了搜,差不多就跟住旅馆酒店一样?。
这次接的工作是TR主编俞希介绍的,钱不多,但?是是A市旅游局的宣传项目。
道观作为A市为数不多的旅游景点,预备拍摄一则长达十分钟的宣传影片,以?及数十张观内的照片,届时会挂在政府的宣传网站上。
与林棠对接的是旅游局两个办事员,罗松和范小敏,约好直接去道观集合。
景盛年?开车,上午九点出?发,十点半到道观山脚下。
把车子?寄存在停车场,两人选择坐缆车上山。
林棠趴在窗边,假装欣赏下面的风景。
景盛年?靠近,声线温润:“这里的素斋味道不错。”
“又不是寺庙,道士还不能吃肉哇?”林棠回头?,没有预料地撞在他下巴上。
“唔疼疼疼——”林棠抱着头?,眼泪差点疼出?来。
“嘶——”景盛年?含着冷气,顾不得下巴的疼痛,捧起她的脑袋,手掌心轻柔摁揉撞到的地方,“是这里?”
她被抱进他怀里,男人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她包围得密不透风。
耳朵不争气地红了。
缆车停下,林棠逃也似的先跑一步。
她肯定是被记忆里的感情影响了!
道观大门前是一处占地极大,极为平整的广场。广场上有弟子?随时接待游客,也有凉亭和售卖东西的小推车。
十二月是旅游淡季,天气凉,基本没什么客人。
见到两人,接待的道观弟子?快步迎上来,先行了个拱手礼,才接着问:“两位女士和先生可是要来岚云观暂住?”
没想到对方这么热情,林棠一时愣住,不知道该不该回个礼。
身?后景盛年?开口,嗓音清冷:“一间房,我和我爱人一起。”
林棠:“……”
你可以?不用强调后半句。
而且虽然但?是,“我是摄影师,来为道观拍摄宣传影片。”
很快,早一步来的罗松和范小敏也出?现了。
两人正?在附近参观,听青松在电话里说?林棠到了,小跑着就来了大门口。
两拨人在道观第一进的正?门遇到。
“是林棠林摄影师吗?”范小敏有点不敢认,愣了下先开口,声音都不由?自主放轻。
实在是想不到,对方这么漂亮这么年?轻。
再看景盛年?,哇塞,助理都这么哇塞吗?
林棠点头?,摘下围巾,“我是,你是小敏,还有罗先生……”
双方相认,在青松的带领下去往道观客房。
因为最近没什么游客,道观就把最豪华的几?间腾出?来给三个人。
原本是预备了两间,临时加了个景盛年?,就变成了三间。
青松道长送来了两套衣服,是非常宽松的练功服,灰色棉质。
跟范小敏和罗松身?上的一样?。
林棠也换上,套了件羽绒服,拿出?相机,打算跟她们两个去参观道观。
景盛年?学人精,穿了和她一个颜色的羽绒服,还带了相机。
道观一共五进,只有前三进对外开放。
四个人最先去了中央的大殿,那里供奉着三清祖师和一众道教神仙。
大殿中摆着几?个蒲团。
范小敏两人已经拜过,现下在门口跟另一个小道士青竹聊天。
“每日清早,师父师叔会带我们师兄弟几?人在广场上练功……”
林棠和景盛年?进了大殿,停在神像前。
神像高高在上,须得仰着脖子?才能看到头?。
殿内深处光线昏暗,空旷阴冷。
下意识往景盛年?那边靠了靠,林棠转头?,“要怎么拜?”
景盛年?牵着她走近两个相邻的蒲团,跪下双手合十,低沉的声线在寂静的大殿中徐徐起伏:“闭眼,在心里……许愿。”
先偷偷瞥他一下,林棠才合上眼,眼珠咕噜噜不停转动。
许什么好呢?
暴富?健康!还是事业一帆风顺?
或者,离婚?
念头?刚起,林棠下意识拍开。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随即她沉默了。
为什么不行?
林棠在心里自问自答:那当然是因为,两边的长辈都不同意了。
另一个声音回:离婚只需要景盛年?同意,长辈的意见只能是意见。她坚持的话,长辈也不能怎么办。
林棠更沉默了。
对啊,只要说?服景盛年?,长辈的意见就不算数了。
“林棠,许好了吗?”
他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大殿中字字清晰,像一串小石子?砸向湖面,搅得林棠心绪不宁。
最后,她匆匆许愿家人身?体健康就结束了。
转头?看向身?旁人,他正?好望过来,目光交汇林棠心一慌,随口一问,“你许的什么?”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景盛年?起身?,眼底含着笑,朝她伸手,“走吧,该去吃饭了。”
林棠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
这练功服为了适合大多数人的体型,做得非常宽松,上身?根本看不出?版型。
偏偏就是这样?的衣服,穿在景盛年?身?上,也能显出?他身?高腿长来,还多了份随性闲适。
而且因为布料质地柔软,随着动作会贴在身?上,隐隐勾勒出?衣服下的精瘦的身?形。
到殿门口这一路,林棠异常安静,但?耳根一直在发烫。
道士是能吃肉的,至少岚云观的道士是可以?。
但?就像大殿内拜神可以?抽签,为了适应新时代的步伐,吸引更多的香客,道观也推出?了素斋选项。
岚云观观主长茂是位四十多岁的道长,有一位师弟长荣,两人会挑些?黄道吉日在大殿外解签。
这两日不巧,观主去外地参加交流大会。观主师弟在带弟子?整理藏经阁,也就没了抽签这项业务。
到了饭堂,林棠也见到了长荣道长。
罗松带人迎上去,先拱手行礼,“长荣道长,听青竹小道长讲,道长会带弟子?们在山门广场处练功,不知可否让摄影师拍下来,加入道观的宣传影片?”
人在道观,周围古色古香,说?起话来也下意识变得文绉绉的。
“自是可以?。”长荣道长颔首微笑,“□□事有任何?要求尽管提,道观方面会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