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班，五人。
F班全员都还在。
原来定位手环是用来计数的。
丁灵隐身在五楼看着，就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还能在螺蛳壳里作道场，难为老师们有这种想像力了。
这阵不完，游戏就要继续，那倒有点难办。
她总不能自己赢下游戏吧，到时候要怎么应付盘问？
丁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尖。
就在她出声的瞬间，叶一白把踪丝甩了过来，黏在她脚后跟上。两个人谁也看不见谁，他这听风辨位的本事，练的倒不错。
丁灵伸手捻起踪丝。
这其实是人的灵力凝聚起来的丝，细如发，长则无尽头，只看使用的人有多少灵力。
就像一团毛线球，什么时候毛线球上卷的线用完了，踪迹也就断了。
既然他都已经送上门了，不用白不用。
丁灵凝聚灵力，凭空成符。
符咒起效的瞬间，她看见藏线索卡的地方。
叶一白只觉手指上的踪丝飞快动了起来，他立刻循着踪丝追踪过去，一边追一边想，丁灵怎么跑得这么快？
对了，她体力很好。
夏令营那次，她就比他先上山。
叶一白不疑有变，追着踪丝满酒店的跑。
路上遇到各种各样的法阵，他都一一甩符破解，心中更惊，他的速度已经算快了，怎么丁灵比他还更快。
老师们布下的那些法阵，对她不起一点作用吗？
叶一白先是像只没头苍蝇似的绕着酒店走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了七八次。被火阵燎着了衣服，又被水阵冲过头发。
还差一点被倒吊起来。
就在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耍了的时候，踪丝突然有了方向。
先是去了镜阵，他身入阵中，使术破解，然后手里凭空出现一张线索卡。
跟着踪丝又带他去桩阵，地上的桩，天花板上是星，踩着北斗七星的方位到了终点，不疼不痒又一张卡入手。
最后踪丝引他去了大堂花园。
现在的花园更像个小型雨林，藤蔓像巨蛇那样盘旋在树杆上，林中已经挂了三十多个人。有的被倒吊，有的被缠住，每个人都神色惊恐。
“苗老师也玩太大了。”那个笑眯眯的眼镜男，原来这么变态。
叶一白上了巨树顶端，得到最后一张线索卡。
三张卡在手，游戏有了胜利者。
“A班获胜。”
所有的法术即刻失效。
法阵符文失效的同时，刚才还被吊起来的同学，发现自己好端端站在大堂花园里。
地上没有水，也没有藤蔓拖行过的痕迹。
叶一白拿着三张卡边站在那里，他低着头，脸色发白。
丁灵想要这场游戏结束，于是她把这三张卡片，送到他手里。
他刚刚，就像是一具傀儡。
明明是他放出了踪丝，可被操控的却是他。
他，是她的余兴节目。
丁灵看到法阵失效，游戏结束，返身回去找姚贝贝。
她一推开门，就看见贝贝在床上布置了无数符咒，她把自己藏在金光神咒中，看见丁灵时，两眼泪汪汪的。
“你是真的吗？”
丁灵差点要笑：“你给人开门了，是吗？”
“嗯。”
“那你怎么识破的？”布置了这些符咒法阵，还每个都起效了，贝贝的灵力越来越强了。
“我问她们问题，她们答不上来。”
“什么问题？”
“我问她们，我第一次给你的零食是什么味道的。”
“草莓味。”草莓味的软糖。

第65章 集体活命奖【捉
贝贝在给自己加符咒的时候用了全力, 床的四周，被子里面，还有她的衣服上和脑门上全贴满了符咒。
两支全新的自动朱砂笔都用完了。
光是金光神咒, 她就给自己叠了五六张，现在的她就像个小太阳电烤灯那样坐在床上，周身发亮。
这些咒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丁灵坐到隔壁床，听贝贝吸着鼻子讲她刚才的惊险经历。
那个挠门的女鬼怎么都进不来，门外安静了好一会儿，连电视机画面消失，变成了她一开始选的动画片。
贝贝先是被突然播放的动画主题曲吓一大跳, 跟着松了口气。
女鬼肯定是找别人去了吧。
门口安静了片刻，又响起敲门声, 这回一边敲还一边叫她的名字：“贝贝，是我, 快开门。”
贝贝听到声音，想都没想就以为是丁灵, 还喊了出来：“是丁灵吗？”
“是我！快开门！”
她跳下床跑到门口, 手已经搭到了门把上, 突然浑身一激灵。
这个声音确实是丁灵的，可是她从没听见丁灵用这么着急的口吻说过话，于是她咽了口唾沫，凑到猫眼前。
门外站的确实是丁灵。
贝贝刚要拉门, 门外的“丁灵”好像知道她正从猫眼看出来，嘴角不受控制地笑了一下。
姚贝贝往后一仰, 又是一阵“啊啊啊”的逃回床上。
她卷着被子痛下决心！不能这样，被子不能保护她, 她要自己保护自己！
拿出黄纸符咒，拧开自动朱砂笔。
她考试的时候脑子都没有这么清醒过！七八种符咒，符头符脚一点都没错，每一张都起效了。
画完这些符，贝贝满身大汗，灵府之中贮存的灵力也快耗尽。
她布置好床上“安全舱”，手里扣着一把符，紧紧盯住门板。
敲门声就又响了起来。
贝贝骂了句脏话！她真想一把拉开门，把符甩在那女鬼的天灵盖上，新画的符，朱砂还是新鲜的！
但她不敢，她怕女鬼在她面前扭曲手脚爬行。
小心翼翼凑上前，嘴上说着：“你快走，别来烦我了！”
映入眼中是丁灵受伤的模样，丁灵嘴里吐出口血来，背后还插着把剑，叶一白正从远处追赶过来。
贝贝大脑空白，一把拉开了门，手里的符先甩出去攻击叶一白。
黄符升空又落地，门外面哪还有叶一白的影子。
再一低头，“丁灵”抬起头来，冲着她笑。
手里扣的符，除了第一张浪费了，几乎全扣到假丁灵身上。
噼里啪啦火星四溅，打得女鬼浑身抽搐。
贝贝摔上门逃到床上，放出金光咒把自己罩住。
贝贝仰着她哭巴巴的脸：“真的，吓死我了。”
丁灵听完，眉心微蹙：“你觉得我打不过叶一白？”
贝贝把哭声咽了回去，她钻在金光罩里为自己辩解：“万一……万一他用下作手段呢？他用乱七八糟法器怎么办？”
“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她符咒一丢出去，女鬼就不见了，再也没来烦过她。
“应该是你的恐惧。”
一切都符合姚贝贝的想像，她从进酒店开始脑子里想些鬼故事，所以别的学生在外面遭遇生存游戏，她在房间里遇到女鬼敲门。
贝贝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是，丁灵一走，她连厕所都不敢去，经过卫生间连里面的镜子都不敢看。
还脑补丁灵要是发生了危险怎么办，反正就是不停的自己吓自己。
然后她脑中闪现的每一个画面就都成真了。
金光罩到了时效，贝贝嘟嘟囔囔：“那也不能全怪我啊，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如果不是受伤了，怎么会不接她的电话。
丁灵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根本没有来电。
那通电话其实根本就没拨出去，又是她脑海中预设的场景骗了她。
班级群里的消息跳出来，刚才章天宇和易昂一直在找她们，没能找到，就两个人躲进了房间里。
F班受的全是精神攻击。
所有人都在大堂集合，手环还亮着的同学算是榜上有名，手环熄灭的同学就是被淘汰出局的。
“本来以为最多活下来十几个，没想到这一届学生表现还挺不错的。”
体育武老师刚才在监控室里气得脸都青了，步罡踏斗这么基础的东西，这还没上剑招呢，过阵的也就五六个人。
等回学校，让所有人站桩，不踏对了不许下来！
“是因为叶同学，在极短的时间内拿到三张卡完成了游戏，不然哪能留下来这么多人。”
如果不是叶一白，也不会有三十多人留到了游戏的最后。
叶一白一直低着头，他脸色发白，眼睛微红，几次张着嘴要说什么，但没能开口。
直到他手中踪丝一动，丁灵来了。
叶一白抬起头，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丁灵。
他嘴唇轻轻颤动一下，跟着，一直都缠在指尖的踪丝，“啪”一声断了。
她不光拿他当傀儡工具人，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断了那根踪丝。
丁灵的目光根本就没扫过叶一白，她也不怕叶一白说出去。
他难道敢告诉别人，他在她的身上黏了踪丝？
章天宇和易昂到了，章天宇问姚贝贝：“你们俩遇上什么了？敲门女鬼有吗？镜子里的鬼有吗？水笼头里滴出来的血水有吗？还有鬼娃娃。”
全是姚贝贝之前脑补过的！
姚贝贝一脸理解，拼命点头！
易昂无语：“你们俩是不是共享恐怖片片源了？以后能不能看点正经东西？”
什么叫猪队友？猪队友就是明明已经知道他们在幻境中了，他还拼命想些恐怕的东西，没有恐惧自己制造恐惧。
易昂吼得嗓子都快哑了：“停止想像！清空大脑！”
“我特么的停不下来！”
柜子里的人偶娃娃趴到章天宇脑袋上的时候，易昂抡着椅子腿，差点把章天宇的头削掉一半。
现在想想，真不如一开始就打晕他。
周子越则一脸菜色缩在角落。
他看到的东西更可怕，他看见所有他诅咒过的人向他讨债。
他内心最恐惧的就是他暗中诅咒被人发现，被人摊到阳光底下。
来找他的人里还有陈力，周子越冲那幻影大声叫喊：“不是我干的！你有本事就去找丁灵啊！”
幸好他藏身在清洁间，外面那么乱，应该没人听到他说话。
苗老师笑眯眯托一托眼镜，扫过这些可爱的，面无人色的学生们：“大家都很有活力嘛，这次的活动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无人敢反驳，苗老师太变态了。
“这次你们在大堂花园遇到的各种变异灵植，回学校之后，每人交一份观察作业。”
章天宇在所有人的哀嚎声中，反驳易昂：“那你的想像也太血腥暴力了……”他看到军方的人破门而入，要射杀他和易昂的时候，差点吓疯了。
他一个亲爸混黑的人，最怕的就是这个好嘛！
从此他的恐惧又多了一种，被军方射杀。
“对了，丁灵她怕什么？”章天宇好奇起来。
姚贝贝摇摇头：“不知道。”
丁灵心中微动，她缺失的那些记忆碎片，能不能用这个办法找回来？
大堂里播放起了音乐，学生们刚刚还在互相整理衣服，念烘干咒让衣服变干，使用清洁符让全身变干净。
还有人围成小圈在念清心咒。
念清心咒的全是刚刚在房间里遇上恐怖攻击的。
姚贝贝赶紧也念了两句“太上台星”，这个法咒，她现在倒着背也能背出来。
台上的老师们看到融合在一起的学生，露出满意的笑容，自从搞出分级来之后，班与班之间就不再交流。
一次秋游游戏，倒让他们所有人都混在一起站着，没什么A班D班之分。
年级组长严老师站了出来：“我宣布这次活动的胜利者是……叶一白同学。他用最短的时间找到了三张线索卡。”
“也只有他，在突发情况下，还牢牢记得完成游戏的条件。”
叶一白右手攥成拳，那根断了的踪丝钻回他掌心，灼得他掌心直发烫。
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根本没人在意这件事。
姚贝贝说：“这下他的学校是不是更好了？”
章天宇啧一声：“他本来不就能上最好的学校么，拿不拿第一，对别人有分别，对他没分别。”
对大家来说，就等于全员没加分呗。
“我们还要特别表扬F班。全员没掉队。”这还真是有这个游戏以来，第一个全体活下来的班级。
这个奖杯放了好久，第一次颁出去。
能苟，有运气，那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
章天宇带头鼓起掌来，还撞撞易昂：“鼓掌啊，恭喜我们班拿了集体活命奖！”
反正不管怎么样，F班也算是拿到了一个奖杯。
严老师还没讲完话，叶一白白着一张脸走了，走的时候，他还向丁灵的方向看了一眼。
姚贝贝对看向丁灵的目光十分敏感，她马上捕捉到叶一白的视线，问丁灵：“你们俩刚刚真打架了？”
“没有。”
贝贝放心了，叶一白古怪东西多，丁灵已经吃过一次亏，万一再吃亏呢。
叶一白回到房间，刚关上门，还没彻底放松躺到床上，就接到了妈妈的视频电话：“一白，妈妈都知道了，你拿了第一。”
“妈妈马上就告诉外公他们了，你外公说等你回来，要给你好好过生日。”
叶一白的妈妈年轻，美貌，笑容竟还显得有些天真，她看到儿子一脸颓丧，关切问他：“是不是累到了？你好好休息。”
“我生日，爸爸哥哥回来吗？”
叶一白妈妈的笑容顿了顿，叶一白明白了，妈妈也不知道。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丁灵的脸，她一动都没动，就挑断了他用灵力凝聚的踪丝。
第二天下午的返城大巴上，A班和F班还是同一辆车，这回不再前半截后半截分开坐了。
A班男生跟易昂打了声招呼：“你昨天动作好快，你是练过吗？”不是学校里教的步法。
易昂点点头。
A班的女生也来问姚贝贝：“你真的没用解咒符吗？”
定身咒地雷阵主要是她们几个女生排的，她们确信在走廊的中段没有漏掉任何一处，但听同学们说，F班的幸运女神，一个都没踩中。
姚贝贝红着脸，她拿出剩下的零食分给A班的女生们：“你们吃你们吃，我也不知道，就是瞎猜的。”
“或者是用了幸运符咒？但那种咒是有反噬的吧，提升一天的运气，第二第三天会倒霉。”
“我真的没用过。”贝贝看了眼丁灵，“说不定是我们俩的运气加持了。”
易昂问：“你们班是谁想出来用定身阵的？”
“是叶菲。”其中一个女生指指叶菲。
易昂冲她点头：“厉害，反应快，执行力还强，这个战术本来是应该很有效的。”没想到会遇上幸运儿姚贝贝。
叶菲笑了笑，吃了片姚贝贝递过来的虾片。
到学校解散的时候，叶菲已经指导完姚贝贝怎么用复制咒了。
“要精准的控制灵力，用最少的灵力复制出最多的法阵，把灵力想像成水流，把自己想像成开关。”她还把走廊图画给贝贝看，“在这一块全部都是本体法阵，这里才是复制法阵。”
“你好厉害啊。”贝贝真心赞美，明明第二名，但教她的时候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叶菲是很厉害啦，但丁灵还是最厉害！
最厉害的丁灵依旧没答应去贝贝家里吃饭，也没邀请她去她家里作客。
丁灵回到洞府，先看见无数只麻雀在吃小米加蛋黄，然后又看到院子里多了一个巨型猫树。
黑猫正缩在猫树的树洞里，只露出一截尾巴尖儿。
厅里猫窝，猫碗，应有尽用。
家务女仆还买了逗猫棒和小玩具，它恭恭敬敬把网购清单呈给丁灵。
丁灵刚要接过去，收到了虹姐的消息。
【妹妹回来了吗？什么时候还到姐姐这里来？我这儿刚到了一批花干果干儿，全是咱们家乡的特产，你什么时候来拿？】
花干果干，全是西州的特产。
虹姐明明一直都知道，她是南州人。

江心月拿着手机, 盯了面前穿吊带红裙的漂亮女人一眼。
虹姐从烟盒里抽了支烟，点起吸上，吐口烟圈。
“长官, 你让我问的，我都问了，她不回复我也没办法呀。”
江心月翻过前面的聊天记录，盯着刚发现去的那一条：“你胆子还挺大，你向F示警了。”
“我可不敢，我哪儿向她示警了？”虹姐红唇轻启，缓缓吐了口烟，一条胳膊撑在玻璃柜上, “我平时就是这么聊的。”
江心月看了她一眼，确实, 她已经看过虹姐和F所有的聊天记录，“咱们”这个词儿出现了很多次。
这是这个女人用来表示亲昵, 拉近距离的一种社交措辞手段。
“F是南州人？”
“那我不知道。”虹姐一边说一边摇头，黑色波浪长卷发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轻滑进真丝吊带裙里。
因为天凉了, 她紧了下裙子外面裹的毛披肩, 笑盈盈看着江心月。
虹姐可不是钱晶晶那种没见过市面的大学生。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面对警方军方的人, 虹姐打了个哈欠：“女长官，聊天记录你不是都看过了嘛，我也正在问，那句咱们家乡, 是我诈她的嘛。”
江心月翻到最早那几句聊天记录，F说的很少, 经常是这女人发出去一长段，对方只回几个字。
【妹妹什么时候再来出货, 姐姐请你吃烫锅子，咱们吃正宗的南州牛肉。】
【行，那我就准备好南州的牛肉等你来。】
江心月点着这两句，放大给女人看：“南州的牛肉，两次。”
聊天记录只有两次提到关于地域的信息，都是南州。
“你特意准备南州的牛肉，难道不是因为F是南州人？”
虹姐当着江心月的面笑了：“女长官，我请客，我不得准备点好东西？说出去不丢我的脸呀。”
江心月看了眼身后队员，小陶很快出去，又很快回来。
“街口肉铺的老板，说她定了有大半月的顶级南州牛肉。”
江心月听了，又看向虹姐：“F不是南州人，你会准备十几天的牛肉等人来？”
“长官，我也不是光请客的。医生说我缺铁，吃牛肉补气补血补铁呀，你也知道的，女人一上了年纪，月经会越来越提前，我不得补一补。”
虹姐指尖摸摸自己的皮肤和嘴唇：“南州的牛肉真的补人，你看看我，女长官平时这么辛苦，也要补一补，老张家的牛肉绝对是正宗南州牛肉。”
江心月的工作会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她也见过许多像
虹姐这样的老油条，根本不吃虹姐这一套。
她又说了一次：“F是南州人。”
这次没用疑问句，她很肯定。
虹姐嗤笑一声：“行呗，您说是就是，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找不着人，可别赖我。”
玄元街里的巷子多如牛毛，只有头尾有监控，距离上次小姑娘芽来出货，已经过了几个月了。
监控只保留三十天，这个虹姐知道。
“你是F的担保人。”江心月看了眼小陶，“我劝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别让我们请你回去，请你仔细回忆回忆这几月你们每一次交易。”
重音落在了交易上，虹姐这里出了什么货，他们都有单子。
买进卖出的东西总能找得到线索，她想瞒也瞒不住。
江心月最后提醒了虹姐一句：“我们现在的队长，可不姓顾了。”
靳远可不是顾诚。
靳远才刚调过来，虹姐还真不知道，但她也听出了江心月话里的意思。
不放点消息出去，她要吃苦头：“长官，不是我不想说，是说了对你们也没用。”
“有没有用，是我们说了算。”
“那人根本不是自己来的，应该是个跑腿的，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我这儿价格公道，先来出了点货……”
“什么货？”
“朱果。”
虹姐收起笑脸，她又点了根烟：“先是朱果，数量多少我忘了，品质很高，我赚了一小笔。”
“然后呢？”
“然后是丹药。”
“灵植和丹药？”
“对。”
“所以你才猜F是南州人。”
“对，但她没认过。”虹姐斟酌着说出真话，“我就又猜F可能是个丹药师，但后来我们就没有交易过。”
“这个，你们不都知道了吗？”
虹姐说完，补了一句。
江心月又拿出F几次任务清单，她用积分购买了F完成过的任务，上面虽然只有文字描述，但也足够震惊。
他们已知F肯定是剑修，从别墅案到太昆山秘境，印证了这一点。
F……还会种灵植，炼丹药？
江心月的想法跟虹姐的不谋而合了，F可能是个组织。
“你两次见到的人，是同一个吗？”
“同一个呀。”虹姐说，“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就是个跑腿的，问什么都不知道。我给的价比平时还高呢，何必为难人家一个小孩子。”
她真以为丁灵是替F这个组织跑腿的，大概是依附着同乡讨生活，刚来中州那会儿还穿得那么奇形怪状，小姑娘家家也是怪可怜的。
江心月最后看了虹姐一眼。
她收起手里的小型测试法器，这东西像个粉盒，她一进门就打开了“粉盒”，输入灵力启动法阵。
指针左右晃动，有几句，停在中间。
有几句微微向谎言那一边偏，但大部分都是真话。
虹姐站在柜台里，看着江心月盒上了那个小粉盒，测谎小法器，现在军方这些人玩得还真高级。她要是不说，可能真的会被带回去，到时候就是连脑子了。
“给她画像。”江心月交待完这一句，就走出店门向靳远汇报。
“确实吗？”
“确实。F到现在还没回复，可能是太昆山之后有了防备。”江心月打电话报告着，不远电梯杆子上飞来七八只麻雀，稀稀落落停在四周。
她继续汇报：“队长，我的评定依旧是F不构成危险，不需要特别监控，你这是在浪费我们的人力。”
靳远在电话的那面说：“我没有问你的评定。”
“重新提审钱晶晶。”
“我们没有办那件案子的权限，钱晶晶是受害人，我们不能提审她。”
她可以对虹姐测谎审问，因为虹姐确实在做一些灰色地带的生意，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把她带到队里去。
但钱晶晶不同，钱晶晶是无辜受害人。
“再说一次，我没有在问你的意见。”
说完，靳远挂掉了江心月的电话。
池帅一直站在店门口没进去，他来特别调查队，服役抵服刑。
以前顾诚在的时候，根本没人拿他当犯人看，现在不一样了，除了芯片，他还戴上了脚环。
这本来就是服役抵服刑的条件之一，顾诚只选了芯片，而靳远让池帅带上了脚环。
靳远说：“这是规定，顾诚对你们都太宽容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挑了挑眉毛。
也对，一个没有灵根的普通人，带领着一群有灵根的修仙者。会用这种办法讨好下属，也是难免的。
池帅差一点就跟他干起来。
是老马站到了池帅面前，还私下劝他：“队长这才刚调走，你要是这时候闹事，对他的评价不好。再说了，你现在还可以调动，要是……”
要是犯了事再被送回监狱去，要想出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池帅手里捏着可乐罐，深秋的风已经很凉了，他依旧吸着冰可乐，浇一浇肚子里那团火。一听就知道对面又挂了小江姐的电话：“草他大爷的。”
江心月一个眼神看过去，池帅收起他后面的脏话。
“我诅咒他这辈子都抓不到F！”
任务不任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给靳远添堵，气死他最好。
靳远心里想的那些，打量谁不知道呢！
他不就是看不起顾诚没灵根，是个普通人吗？顾诚比池帅见过的，所有有灵根的人，都要强得多！
江心月提醒他：“说话小心点。”
小心被监听，靳远正在重新评估他们所有人，重点就是池帅，池帅要是回监狱服刑，没可能再出来。
池帅把可乐罐头捏扁，心里又重复一次，他诅咒靳远这孙子，这辈子都抓不到F！
依照虹姐的描述，画像师画出了跑腿人的画像。
非常年轻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
虹姐美化过。
她把丁灵描述成了长头发，打扮也更女性化，在问身高的时候，虹姐说：“我站在柜台里呢，真没看清楚多高，大概就你那么高吧。”
说的是江心月，江心月不到一米七。
“你的手机通讯和店铺外面都会被监控，跑腿人如果再来找你，或者回你的消息，我们都会知道。”
虹姐无所谓，她把手一摊：“随便你们，我就当休息放假了。”
F又不傻，到现在还没回消息，就已经明白过来了，短时间之内不会来找她。
但她还是好奇：“这个F，到底犯什么事了？”
没人回答她，江心月走出店门，对池帅说：“走吧，回队里。”
池帅顺手接过她手里拿着的F的画像，他扫了一眼，目光凝住。
“怎么了？”
池帅又仔细看了两眼，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电梯杆上的麻雀，一只接一只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又有新的麻雀落下。
池帅突然瞪大了眼睛，他伸手挡住画像中女孩的长发。
如果头发变短，眼睛没那么大那么水亮。
“怎么？”江心月继续问，“你见过？”
“没什么，这画像还挺好看的，这颜值都能搞直播带货去了，干嘛还杀人越货？”
“对了，F不是还有个一中诅咒案么？”池帅主动请缨，“那地方我熟，我排查过诅咒，要不然让我去？”
江心月觉得有点奇怪：“你刚刚还？行，让你去。”
池帅好好表现，对重新评估有好处。
这本来也该是他的负责范围。
池帅给那张画像拍了张照片，把手机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