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摸了摸下巴,将十三的玉佩抢了去,“十三哥,我借来用一用。”
说罢,就将东西放上去了。
只是十七眼珠子转啊转,就是转不到那个玉佩上面,十四哼了一声,“真不会看的。”
十三笑道:“十七还小呢,你跟他计较什么?”
“我什么时候和他计较了,我只是觉得他实在是太没眼光了。”十四还是介意的紧,又将玉佩转了一个方向,放到十七面前,十七这下子终于将目光放在玉佩上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对此类物品实在不感兴趣,十七只是看了几眼就小手小腿齐齐迈过那个玉佩了。
九阿哥等人都不约而同发出对十四弟的嘲笑声,十四的嘴倔的好似能挂起一茶壶。
而在妃子这边,芷嫣仍是将在场的人都打量完毕,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好,要是当初十四的抓周礼能来这么多人,她心里不知多高兴了,偏偏十七这场合是可遇不可求的。
皇上正与皇贵妃交谈,身边四妃都各自有各自的站位,芷嫣坐了下来,将宴会上的吃吃喝喝都尽揽眼中,她一时觉得有些无聊了,便自个儿斟酒喝,台上的都是果酒,醉不了人的。
皇贵妃淡淡道:“皇上,妾身寻思着六福晋身体不大好,可否让妾身身边的太医前去宫外的府邸给六福晋调养身体。”六阿哥至今还没有子嗣,她心里担扰的紧。
“还是让佟佳氏进宫调养吧。”康熙几乎不做多想,将主次转了一个调,皇贵妃心思深沉,若是让那太医出去一趟,怕是都回不了宫了。
皇贵妃扯了扯嘴角,没有与皇上争辩到底,自打上次的事发生以后,皇上待她的态度就大不如前了,她非要和皇上争个高下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会将皇上推的越来越远,她又何必非要出这一口气。
只是她心里确实是对胤祚至今还没有子嗣的事在意极了,且不说前段时间大阿哥和八阿哥得了一个阿哥,宫里面就只剩下她的胤祚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她焦虑的同时也是怀疑起佟家女儿的身子是个不易生养的了,没见着乌雅氏都生下五个孩子了吗,就连乌雅氏的妹妹在嫁进钮祜禄氏后都接连生下孩子,而佟家出嫁的女儿一个个的都没有生养过孩子。
如此,她当时还不如给胤祚别的家族出身的福晋。
而在福晋这边,大福晋总算得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嫡长子,身体虽然熬得极弱,但该到手的子嗣还是到手了,这足以证明她还是在某方面越过太子妃的,至少太子妃至今都还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
四福晋和八福晋仍旧是贴到一块说话,而六福晋则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在众多妯娌中,就她家爷膝下还没得一子嗣,她心里着实是在意的很,也觉得在场的妯娌都不大看得起她,便板着脸硬是将其他想交谈的福晋给吓跑了。
……各人自有各人的想法,在十四得意的背景下,梁九功宣称十七阿哥抓住了十四阿哥给的玉佩,今后是敬爱兄长的好弟弟……在此等话语下十七的抓周礼悄然落幕。
在十七阿哥之后,宫里就鲜少有人怀上孩子了,无论是汉妃还是满妃,年轻的妃子就没一人开怀,接连几年,直至康熙三十九年的到来,宫里才又一次热闹起来。
不过这次也不关乎宫里有没有妃子怀孕一事。
而是九阿哥和十阿哥到了都要婚娶的年纪了。
宜妃捧着一堆名册,在贵妃宫里选了又选,就是没看见十分顺眼的,这是她头一遭能亲自选儿媳妇的机会,她务必要仔细斟酌了。
芷嫣端坐在上首,有些无趣的看着宜妃选来选去,挑的眼花缭乱了,就是不见有看中的。
十阿哥的婚事由皇上定夺,而九阿哥的婚事就让宜妃来过眼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近些年宜妃等人对她的态度十分和蔼,就连给自己选儿媳妇一事都得在她宫里走个流程,虽说她是不介意这种事,可她思来想去总觉得几人的态度很是诡异。
就没真在这种事上插手,全程让宜妃一人将事儿办好。
过了一阵子,宜妃总算选出一个在她眼里家世出身都很好的满洲大姓,便心满意足离开了,走之前还对贵妃谢了又谢,芷嫣眼皮子跳的厉害,让她走了。
随后便是皇上的赐婚,九阿哥的福晋为都统齐世之女董鄂氏,十阿哥的福晋为□□锦噶喇普郡王之女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
九阿哥的福晋不足为奇,就是十阿哥的福晋让人意外些了,到底是钮祜禄大族出身的母族,皇上竟是从根本杜绝了十阿哥有争夺皇位的可能,毕竟没有一个阿哥的嫡福晋是博尔济吉特氏,从皇上这一代开始,博尔济吉特氏的宫妃就再也当不了皇后了,皇上此举是为何意,明眼人都想得到。
可这赐婚十阿哥却是不得不接受了,随后是两人出宫开府,故意与八哥贴的紧,府邸都设到一处,宫里的阿哥一下子又少两个,而阿哥所却悄然出现十五阿哥。
芷嫣近些日子确实是无聊的紧,儿子们的事用不着她帮忙,女儿们也还没到婚配的年纪,也用不着她上心,小女儿虽然经常出现在她面前,但都是说些闲话,宫里局势大定,宫外又不至于到夺嫡的气焰嚣张时刻,她这阵子确实是得找找别的法子打发时间了——宫外的门面在这个时候已经提不起她的兴致了。
彼时不知皇上是否看出她散漫的心思,竟是在繁忙过一天政事之后过来永和宫,一本正经的让她给老八和十三寻个侍妾了。
芷嫣满头问号,“皇上,胤禩那儿姑且不说,就十三这儿,未免早了一些。”
“你啊,就是对他太宽容了,他这个年纪再过两年就得娶妻了,现在给他几个格格是正常之举,你看看惠妃荣妃她们还不是早早给老大老三他们纳妾了。”
康熙一脸不以为意,“爱妃,你且想想老八这么多年只得了一儿一女,都是后院妾室所出,你给他安排的格格太少了,你不提他怎么会对这事上心?”
芷嫣嘴角抽了抽,她怎么感觉现在的皇上像极了做媒的人,尽管这些年胤禛后院就一个李氏生了三阿哥弘昀以及胤禩后院的喜塔腊氏得了一个格格,看着子嗣不多,可比起皇上的其他孙子孙女早就足够了,毕竟胤禛胤禩的子嗣未曾夭折过,都好好活下来了,其他阿哥就未必了。
眼下就已经足够了,安排再多的妾室就起了麻烦。
而且阿哥子嗣少不得的原因不就是因为皇上吗,皇上越是重视几个阿哥,阿哥们就越不可能抽出时间回府,更不可能让后院侍妾生孩子了,不然那岂不是青青草原遍布头上。
“对了,朕还得说说胤禛,老四有三个阿哥两个格格了,看着是挺多的,但比起朕来还差了一点,”康熙恨铁不成钢道:“你还得给他再寻几个好生养的格格,免得他就零星几个阿哥碍着朕眼了。”
“朕知道爱妃不喜给老四他们后院添人,但这些事是得上心了……”康熙劝说的话似乎没完没了的,芷嫣勉强将这些话听进去,最后才划了一个等式——
给胤禩找侧福晋+给胤禛找格格+给胤祥找格格=她接下来没得闲了。
行吧,谁叫皇上对几个儿子上心了,芷嫣揉了揉额头,对给胤禛找格格一事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弘晖身体康健,又是嫡长子的出身,侍妾生下的阿哥都越不到她头上去,而十三嫡福晋还没选下,也不用担心。
唯独二儿媳富察氏这儿了,若是真像皇上说的那样娶一个侧福晋进门,儿媳妇这儿可就不好应付了,侧福晋也是有正儿八经的身份的。
芷嫣轻轻舒了口气,只能一步一步按照皇上吩咐来了,而且老八媳妇这么就没有怀上孩子,她确实要帮帮儿媳妇了,不然老八福晋岂不是像极了至今府邸还没人开怀的六福晋一样处境难堪。
作者有话说:
说来几个儿子里面, 家宅里斗得最厉害的便是胤禛的侍妾了。
侧福晋瓜尔佳氏并不是个安分的,在生下次子弘昐后,便屡屡给嫡福晋找麻烦, 但嫡福晋好在生下了嫡长子, 也能镇住后院的几个侍妾,这才不了了之, 可想而知胤禩的后院若是多出一个侧福晋,便是多了多少麻烦。
芷嫣自打注意起这些事后, 便发觉宫中同她有一样目的的妃子不少。
大福晋自打生下嫡长子后, 在惠妃眼中便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侍妾侧福晋此类人物皆可安排给大阿哥了, 于是惠妃现在也在忙于着给大阿哥安排侧福晋或是格格的人选。
而六阿哥至今仍无一个阿哥格格出生,皇贵妃为此事着急, 便在旗人里面搜寻合适的女子,指望一个好生养之人出现在六阿哥后院。
芷嫣这会儿行动还真不算早,只是她心里过不去自己这关, 才迟迟给几个儿子纳妾。
先是十三的侍妾, 早先有专门教导此事的宫女教导十三此事,但那算不上是要留在十三身边的侍妾,她这会儿得给十三选一个正儿八经的格格。
芷嫣将名册挑来选去, 没发现什么非常合眼的人,家桃在一旁笑道:“主儿要不随手合上册子盲点鸳鸯。”
“也有道理。”左右名册上都只是家世和名字呈现出来罢了, 既然选来做格格的, 家世都相差无几, 她就随便指上几个就算了。
芷嫣决定听从家桃的建议, 但不是直接闭上眼睛选, 而是在合适的家世里将两个格格选出来了, 她且看看,“一个是领催庄格之女石佳氏,满洲镶蓝旗出身,另一个是高氏,父兄并无官位,只是有一个玛法曾经在王府做过管事的,是汉军正白旗的出身。就这两个吧。”
“娘娘既然选定了,那奴婢就去让内务府的人去将人找来了。”
“等等,在那之前,你得让敏贵人过来一趟了。”芷嫣语气有些淡淡的,永和宫很多事情她都没有找上章佳氏了,但今儿这事不一样,是有关十三的事,章佳氏近些年身体虚,哪天没了都说不定,早早让她看到胤祥成家立业也好。
家桃点了点头,将这话听进去了。
不一会儿,正当芷嫣还在看名册上的旗女时,章佳氏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婢妾给娘娘请安。”
“不必了,你起来吧。”芷嫣挑眉,“敏贵人你且来看看本宫给胤祥选的格格,一满洲旗一汉军旗,在胤祥后院里也闹不起事来。”
敏贵人眸子亮了一瞬,将册子接过去,对着上面圈起来的名字仔细看了看,发现都不是包衣出身的才松了一口气,笑意盈盈道:“婢妾都听娘娘的。”
既然没问题了,芷嫣看了一眼家桃,家桃轻身退下去。
“前些时候皇上跟本宫提起胤禛几个兄弟房里得添人了,胤祥的婚事应该被皇上考虑了,你且再等等,再过两年就到胤祥婚娶的时候了,若是耽误了这个年时,届时可能往后延几年了。”
她没有点明胤祥的婚事为何会往后延几年,章佳氏却一下子明白了,面色泛青,嘴唇颤抖了几下,“多谢娘娘提点,妾身就算撑也要撑到胤祥成婚后。”
孺子可教也,芷嫣淡淡的点了点头,让她退下了,按照章佳氏现在的病情,加上古代的医病救治手段,以及人们五六十岁就算高寿的年纪,想要撑过十年很难,若是章佳氏在胤祥成亲前逝世,以胤祥孝顺的性子定是在皇上面前主动请求守孝三年。
胤祥能甘愿守孝,章佳氏却未必想看到自己儿子被自己连累。
活久一点也好,免得到时永和宫又得迎上一场葬礼,她心情本就不大好,真的是不想看到永和宫披上一层白色。
而胤祥的格格备好了,便剩下胤禛的格格。
芷嫣仔细看着名册,又是按照习惯选出了一汉军旗一满洲旗的搭配,满洲旗是乌苏氏,满洲镶黄旗的出身,汉军旗是林氏,汉军正红旗的出身,家族都是势力不显的,家里父兄鲜少有人当官。
两相搭配,干活不累。
虽说胤禛的格格身份都不显,但胤禛又不是皇太子的身份,按照皇太子的身份,那才是格格都按照宫妃的规格来选,寻常皇子要是学了皇太子的做态,那才是麻烦。
芷嫣想都不多想,选定人选之后,就派双喜去内务府了。
当然到了最后要给胤禩选侧福晋时,芷嫣命人宣富察氏进宫。
富察氏本还挺高兴额娘单独宣自己一人进宫的,但看着额娘手上拿着名册的一瞬间,脸色都不大好了,显然是明白额娘命她进宫是为何事了。
芷嫣简单将事情说明白,“老八福晋,皇上前儿说起胤禩后院人少且子嗣也少的情形,还让额娘将老八侧福晋选出来入府,额娘叫你过来不是为了别的事,就想问问你这身子可有怀上嫡嗣的可能?”
富察氏苦笑道:“额娘,你又不是不知妾身这些年喝了多少药,都熬不上一个子嗣,偏偏府邸的喜塔腊格格是个能生的,爷的一子一女都是由她所出,如果不是爷实在不喜她的做态,指不定这侧福晋都不用额娘选了,再过两年都凭借生子之功升侧福晋了。”
芷嫣眉头紧皱,胤禩后院就三个格格,一个喜塔腊氏,一个孟氏,还有一个为兆佳氏。
就这三个格格也能将贝勒府弄成这副模样,这后院人多就是“热闹”。
“你这阵子多多进宫吧,额娘看看能不能让太医给你看身子,在侧福晋进门之前,你怀上一个孩子最好,若是怀不上,大阿哥既然养在你身下将你认为额娘了,你以后就将他当成亲生的儿子吧。”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儿媳在之后生下阿哥也占据不了前面出生的子嗣的福利,嫡阿哥固然很重要,可若是年龄差距太大,这世子之位也很难落到嫡阿哥头上来。
富察氏点了点头,尽管不想让侧福晋进门,可额娘已经宽容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塞人进府了,侧福晋进门也好,至少喜塔腊氏是不会被爷看在孩子的情分上封为侧福晋了,也不能将大阿哥要回去,她养了那孩子这么多年,早就将那孩子当成是亲生的看待了。
她之后能怀上最好,不能怀上就认命吧。
既然儿媳妇这边已经说好了,那侧福晋就那三等轻车都尉之女郭络罗氏吧,满洲镶黄旗人,正是合适。
芷嫣将人选都选的差不多了,这兴致也就散了,皇上下了圣旨将三等轻车都尉之女郭络罗氏赐婚给八贝勒胤禩作侧福晋,此后富察氏进宫调养身子。
一切都显得挺闷闷不乐的,唯独有件事让富察氏兴致起了,也不再成天在永和宫里看着额娘就一起像极了找不到乐子之人。
其实富察氏为人还挺乐观的,老天爷若是没能给自己带来一儿半女,那就认了,满后院的子嗣都是她的庶子庶女,养哪个不是养,反正她是爷正儿八经的嫡福晋,谁都越不到她头上来,以后的世子还要尊她敬她。
可一来这宫里就是满满当当的沉闷气氛,额娘的几个孩子都长大了,就一个十一公主还在膝下侍奉,但十一公主毕竟是女孩儿,成天学足了额娘闷在寝宫里的作态,就不喜欢出来,富察氏根本找不到能让自己畅快的事来看看热闹。
唯独前阵子有皇贵妃想要给六阿哥找新妾室,将不少满洲旗的格格都招到面前掌眼了,让她听在耳中忍不住对额娘吐槽了。
芷嫣原先也是比较活泼的性子,就是宫里之事繁琐,惹得她啥事都不想管,当下能从儿媳妇口中得知一些热闹之事,还是忍不住从寝宫里出来了,耳朵竖着听富察氏说起对佟家的看不惯眼。
“额娘,您是不知道前些时候皇贵妃的亲弟隆科多将自家岳父的小妾抢到自己府上,不光让自己夫人没了脸面,还想着让那小妾李四儿在府邸当家作主。”
富察氏越说越起劲,她作为嫡妻,只能是感同身受那正室夫人赫舍里氏的,让一个妾室平白糟践在自己脸上,那是连命都不要也要将那李四儿赶出府邸的份,“只可惜正室夫人是个不争气的,硬是让那李四儿出现在众人面前,让李四儿当家作主了。”
芷嫣了然,这事她有所耳闻的,在刚听到时还和后宫姐妹当作是打发时间的乐子看了,都是无语隆科多这档子事辱人耳目,是宠妾灭妻到了极致的程度,这还是开始呢,日后那正室夫人怕是让李四儿蹭鼻子上脸了,谁叫那隆科多还真是混不吝,还是皇上宠信的臣子,皇上表弟的出身。
“儿媳跟您说的正是那李四儿了,”富察氏压低声音,“儿媳听说那李四儿不知给隆科多灌了什么迷神汤,愣是让隆科多为她啥事都肯做,皇贵妃想着让六阿哥后院填充能生养的人,她便想着自己家还有一个亲生妹妹,刚好废了六阿哥的侧福晋,让那妹妹当了六阿哥的侧福晋,偏生隆科多还真向皇贵妃情求了。”
“皇家之事她怎敢——”芷嫣乐子是听的挺有意思的,只是在联想到如果胤禛被皇贵妃抱养后,这情形兴许就发生在胤禛身上了,顿时面色一变,说什么都觉得没意思了。
“是啊,皇贵妃这不是立马就拒绝了隆科多吗,”富察氏摇了摇头,那侧福晋还是佟家的女儿呢,是隆科多亲生的侄女,他这是美色上头了,连族里人都不管了。
“这也是皇贵妃为何匆匆忙忙给六阿哥选侍妾的缘故了,母家私事不可外传,瞧额娘您就不知道了,也就是儿媳在宫外就隐隐约约有所耳闻,再联系宫中皇贵妃的手脚,什么都清了。”
富察氏将手摊开,显然也是一副看乐子看得无奈的模样。
芷嫣扯了扯嘴角,这还真有意思,看来这阵子宫里是不缺热闹了。
承乾宫内,皇贵妃刚刚将好些个满洲旗贵女看过一遍,正在坐在椅子上休憩。
她为了六阿哥的子嗣,也为了佟家血脉的延续,硬是在与佟家有姻亲的家族里选合适年龄又看着能生养的女子里选格格,偏生这些家族里的适龄女子不多,她千辛万苦将胤祚的后院填满后,真是整颗心都累了。
“娘娘,少爷给您寄信了。”宫女禀告道。
“本宫不看,就说本宫不想见他。”皇贵妃眼神一厉,睁眼时最后一丝疲累都没有了,这都叫什么事?她佟家的女儿被自己叔叔看不惯也就罢了,隆科多还想着让自己小妾的妹妹嫁进皇家,何其离谱!
真以为她对他府邸一堆烂事不明了?一个残花败柳也敢迎进府,还压到正室夫人前头,佟家的门槛没那么好进的!
“是,娘娘。”宫女欲言又止,退下去了。
而宫外,方才将皇上差事领到手的六阿哥却遇见了大老远就守着他的隆科多了。
胤祚面色一僵,堆笑道:“舅舅好。”
“隆科多给六阿哥请安了。”隆科多倒也干脆,“胤祚,舅舅就问你一句话了,你愿不愿意让四儿的亲妹进你府邸,不是侧福晋的名头也好,舅舅让人算过了,那女子正好是个能生养的身子,给到你府上刚刚好,也算是和你小舅嫂亲上加亲了。”
胤祚脸色微沉,“舅舅,你乐意让李四儿进府,不代表这非满人出身的女子能进爷的府邸了。”
“你这是不乐意了?”隆科多面色一变,不过是嫡姐的养子罢了,固然是皇子龙孙,但享了他们佟家的好处,还敢当面拒绝他的请求?给脸不要脸了。
“欸,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隆科多你想做什么?”胤禩眉头微挑,他和四哥远远地就看见隆科多将六哥拦住的画面,一时兴致起来,便围观上去了。
胤禛皱眉道:“隆科多,你想闹事?”
“哪有的事,两位爷。”一见两个阿哥过来,还是郡王爷和贝勒爷,隆科多什么谱都摆不出来了,“奴才这不过是在六阿哥说起一些私房事罢了,这女儿家的事总不好说出来给你们听吧。”
“既然如此,爷刚好有要事要找六弟,你先回去吧。”胤禛面色沉沉道,什么女儿家的事,能当街说出来,当着他们的面就不能说出来了?
“这……”隆科多面色难堪,最终还是拱了拱手,“那奴才就不打扰几位爷谈大事了。”
等人走了以后,六阿哥才松气道:“胤祚谢过四哥八弟了,爷还有差事要办,就先走一步了,咱们改日再聚。”
说罢,也是头也不改的走了。
胤禩默默咂舌,方才两人的谈话也是入了他们耳的,“看来六哥想要佟家的帮扶也不容易啊,光满后院都是与佟家相关的妻妾还不行,连隆科多什么脏的臭的都想塞进门了。”
李四儿当了小妾,其妹处境还能好到那里去,早年与人不清不楚,现在是老姑娘一个,想和寻常人家拜祖宗都不行,还想进六哥后院?这明摆着是折辱六哥了。
“这都是六弟要理会的事了。”胤禛耸耸肩,在他眼里太子靠赫舍里氏和皇阿玛,大哥也靠皇阿玛,唯独他们这些不长不嫡的阿哥只能靠自己博来皇阿玛的宠信以及在朝廷上的地位。
六弟能凭借佟家在朝廷迅速立稳脚跟,得了好处自然得处置佟家的烂摊子。
“是啊。”胤禩讽刺了一声。
至少目前有六哥挡在前面,正正好将太子二哥的猜疑引走,最好是到时候六哥对上太子二哥和大哥几人,他们兄弟几个落得一身轻松。
走了捷径总要担负些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打从太子过错犯了以后, 胤禛在心里就清晰的认知到他想要争夺那个位置。
太子能顶着储君之位过了高高在上的二十多年生活,他曾经以为太子身处这个位置是万不得已的,诸多兄弟成长起来, 一个个积攒势力, 皇阿玛对太子的猜忌越深,无论是进还是退, 储君都不好当,就像那悬崖勒马的马一样。
可是自打他清楚太子所谓的艰难, 很大程度是因为皇阿玛尚在世, 太子当了二十多年的储君, 被熬得难受了, 没了自在,不能随意享受他能享受的美色、或是权力, 他知道他起了对那个位置的野心。
他能为大清江山做的事不少,退一万步来说,皇阿玛要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都能做到, 为何皇阿玛就一定限定是太子继承那个位置,他心有不甘,仅此而已。
胤禛拍了拍八弟的肩膀, 让他回了府,自己则是去了毓庆宫, 他现在是在帮太子办事, 但帮太子办事不代表他什么本领都没学到, 这正是他增加皇阿玛对他信任的时候, 他务必要在一切戏码上演之前将自己的筹码摆好。
他不信自己拼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了, 就算真的输了, 他认了。
转头胤禩心里叹了一声,六哥变了,四哥也变了,他还是和九弟十弟一块混吧,至少两个兄弟都是对那个位子起不了心思的。
胤禩并非是不知道四哥的心思,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身为皇子阿哥,他也并非是对皇位没有心思,只是他更清楚他抛不下几个兄弟还有额娘,若是他们同胞的兄弟都争起来了,无论最后争到那个位置的人是谁都好,都不会让额娘高兴的。
想要走一条路,就得放下另一种心思,有舍有得,这他清楚。
他们一个兄弟争,一个留下来拥护新皇,到头来无论是谁得胜,都能护住额娘。
胤禛打着在太子身边做事的想法,自然是念着太子目前地位稳固,太子的一切制度都是堪比皇上来的,东宫一度非常奢侈浪费,后宫管着宫务的妃子都一度眉头紧皱,暗道皇上和后宫的架势竟是比不过太子的毓庆宫了,但这都没有妨碍到太子的身份凌驾于众人之上的。
太子能从监国中得了莫大的权力好处,靠的就是康熙帝的种种信任和看重,就算几个兄弟都成长起来,欲夺皇权者居多,有康熙的信任做底气,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在康熙三十六年太子犯下过错之后,康熙原先对太子的极度信任转化为半信半疑,特别是在这几年里太子党的势力实在是太猖狂了,堪比半个朝廷的臣子都被其拉拢了,康熙看着这一幕,眼底都要萃上寒冰了。
作为一个皇帝,他固然是可以将权力慢慢交接给太子,但这个前提是他心甘情愿将权力下放。
先前他心甘情愿让太子妃与皇贵妃夺权,也心甘情愿让太子监国,可现在不代表他心甘情愿让太子逼他下台,他是大清的帝王,这一点毋庸置疑,太子还轮不到要接手他皇位的时候!
于康熙四十一年时,太子党的嚣张气焰终于被人告发了,曾经是太子党领头人索额图的门人高士奇声泪俱下向皇上控诉索额图的逆谋大事,结党营私,恨不得皇上立马让太子上位种种不堪。
康熙神色淡然,看着高士奇口口声声说起索额图曾经的不干人事,虽手上没有证据,但那些太子党在朝廷京师的嚣张行事又不是让人看笑话的,他微微紧了紧拳头,但面色无异,让底下的高士奇暗暗心惊,不知自己可否有走错这步棋了。
“来人,宣索额图至德州侍疾吧,太子身患重病,正是需要索额图的时候了。”
眼下康熙也只是和太子及几个阿哥一道将出宫南巡,眼下正是到德州的时候,太子病不病是一回事,关键是康熙忍了索额图这么多年,要对索额图动手了。
索额图教唆太子,结党营私,骄奢淫泆,实属世间之恶人。
高士奇顿时感激的在地上磕头,“皇上,您的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再为皇上做牛做马才可偿还这份感激。”
索额图在他仍是寒门子弟时对他多加辱骂,在他高官鼎盛时,仍是将他看作是过去的奴才,是个人都受不了索额图的折磨。
高士奇嘴里嚼着一抹冷笑,还是多亏于明珠大人的提携啊,也多亏于索额图曾经对他的不设防啊,不然他怎么知道索额图那么多阴私罪过,用在这时刚刚好!
皇上出宫南巡,正好抽出空来将索额图的罪证收集完毕,而在京师的索额图知道个什么!正好给他来个死到临头不瞑目!
事实也确实如他想的那般,太子爷莫名知了自己身患疾病一事,偏偏索额图离他十万八千里,鞭长莫及,他就算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都没法让索额图做好任何准备,在这时他断然可以冒着风险给索额图传信,但若是给人找到了把柄,他在皇阿玛面前好不容易维持的父子情便又要破碎一场了,他禁受不起这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