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上的击球声规律的响起。
最终，齐雨在试图硬打直线撕开角度的时候，没能完全拉住球，球飞出了底线。
“out！0-15”
呼，吴柒松了口气。
但棘手的是，齐雨果然比之前更难缠了。
在第一球没能得分后，齐雨选择了更为凶猛快速的平击发球，冲击着吴柒的防线。
吴柒感觉小球划破空气，落地后卷着一阵风从她的耳边穿过。
15-15
齐雨一记发球得分，朝吴柒抬了抬下巴，无声地回应着她。
尽管吴柒试图寻找破发的契机，但齐雨除了热血上头对拉的第一球，并没有再将自己稳定性不足的短板暴露。
双方的比分交替，都顺利保住自己的发球局。
3-3，局面僵持不下。
时钟走到了三点多的位置，而太阳的炙烤还在继续。虽说只是五月底，但天气异常闷热，大运动量之下，让人呼吸都略微不畅。
吴柒只在短暂的局休期间将球拍放下，却还是被散发着高温的手柄吓了一跳。
比赛重新回到齐雨的发球局。
吴柒感觉自己泪如雨下，她扯了扯衣领，用力拍打了下自己的大腿。
无论周遭环境如何，作为室外比赛的网球，如何保持良好的竞技状态，是一门必修课。
啪，齐雨的球重重地打在了网袋上，一发失误。
看来，高温对球员的影响是一致的。
吴柒转了下手中的球拍，上前一步准备接二发，目光锁定在齐雨的身上。
这种进攻性更强的气场让齐雨不得不深呼吸。她拍球的次数比平时更多，准备的时间也更长。
沉默中积累着压力在球拍下释放，球飞速过了网，却打在了有效区域外半个球的位置。
齐雨两次发球尝试皆以失败告终，双误直接送分给了吴柒。
只见齐雨皱起眉头，她将球抛起，用力击出。
但这一记一发依旧没有进入发球有效区，压力不断累积着。
啪，二发被击打而出，这次总算没再失误。
吴柒明显感觉到球速降低了不少，旋转依旧很强烈，但是这是更为保守的打法。
她抓住机会，主动进攻，一下把回球拉开角度。
齐雨因为追求而被拉出场外，回球中规中矩，落在了中间。
吴柒没有什么跑动，侧身正拍，将球打到了另一角。
齐雨奋力追击，却还是没能够到球。
0-30，吴柒在齐雨的发球局领先。
吴柒淡定地蹲低身子，重新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下一个发球上。只要不到真正拿下的那一刻，吴柒就没打算放松。
这显然给了齐雨更多的压力。她的一发成功率大大降低，为了不双误，齐雨的二发也更多朝求稳的方向发展。
吴柒悄悄勾起了嘴角。
她一直等待的机会，出现了。
在对手求稳的时刻，吴柒选择进攻。
她一拍打得比一拍的角度刁钻，终于在在第一个破发点就抓住机会，一记高难度的正手直线，直接完成了关键性的破发。
最终吴柒以6-4拿下第一盘，有惊无险地将破发的优势保持到了最后。
盘间休息的时候，吴柒掏出了刘楠教练提早给自己准备的冰袋和冰贴，给发烫的身体降降温。
吴柒看了一眼对面的齐雨，发现她比自己状态更差一些。满脸通红，汗珠从额头滑落脖颈，额前的碎发因被汗水打湿而贴在肌肤上。
吴柒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没空调的夏日时光，也许在冥冥之中帮助了她。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一鼓作气拿下第二盘。
吴柒的发球局很顺利地拿下，顺利到她觉得齐雨可能确实因为天气太热而没办法在第二盘保持好状态。
但是齐雨的发球局却让她一惊。
球速和第一盘相比几乎没有差别，角度和旋转也都是思考之下的行动。
原来，刚才齐雨在自己发球局没那么积极是在保留体力。
吴柒沉下心，放弃速战速决不切实际的幻想，重新做好了耐心对峙的心理准备。
齐雨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她的发球局上，也会试图通过线路和节奏的变化来试图寻找破发的机会。
吴柒自然没有让她得逞，她的每一个回球都是经过思考才决定的。而且，虽然这么说有点残酷，但她决定采用更多拍的对拉，以使得战局回到对她更有利的局面。
越是炎热的环境，越需要更冷静的思考。
6-6，第二盘的十二局没有迎来一次破发，比赛被拖入到了抢七。
抢七的第一个球是由齐雨发出的。
回到起跑线的她，咬着牙打出了一个角度刁钻的外角平击。
吴柒哪怕反应再快，也只是堪堪将球击回。
靠近前场的回球让齐雨抓住机会直接上网，直接灵巧放了一个对角线短球。
按照抢七的规则，吴柒将连续发两个球。
她看了眼齐雨的站位，发了一个带切的外角，坚持调动对手的战术。
齐雨回球果然出浅。
吴柒上网，放了个差不多的短球，朝齐雨挑眉。
哪怕两人隔了十米，吴柒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她气鼓鼓的脸颊。
吴柒又是一记切削发球，这下齐雨直接没接到。
2-1，换成齐雨发球。
打到第二盘的盘末，吴柒已经对三年后的齐雨的球路有了更完整的了解。齐雨的正手比反手打得好一些，今天她反手的成功率应该不高。
于是，吴柒战略性地将发球回到了反手的位置，在齐雨回球后打了个回头，打的就是她的反拍。
随着齐雨的回球出界，3-1，吴柒完成了抢七的迷你破发。
4-2，齐雨费劲保下发球分。
抢七的第六分结束，双方交换场地。
擦肩而过的时刻，吴柒看到了齐雨干涩发白的嘴唇。
齐雨能撑到现在，应该也是靠着意志力吧。
敬佩归敬佩，但吴柒没打算放过她的弱点。
对对手最大的尊敬，是竭尽全力的比上一场。
5-2，6-2，6-3...
比分交替上升。
最后一分是吴柒的正手进攻，仍旧打在了齐雨反手的位置。
7-3，果然得分了。
两盘结束后，比分定格在了6-4，7-6（3）。
虽然打得都很艰难，但吴柒最终还是拿下了比赛。
三年之约达成，吴柒和齐雨隔着球网，拥抱着彼此。
“好吧，还是得恭喜你。”齐雨撇撇嘴，握手的时候故意将头扭开，“你体力怎么越来越好了...”
吴柒想，大概是自己每天早晨加练的晨跑和晚上加练的肌肉训练吧。
“下次再一起打球。”她提议。
这句话并不是客套。
虽然说齐雨这个人作为对手确实很难缠，但是和她比赛的时候，吴柒总感觉自己能充分调动情绪。
打败了齐雨之后，吴柒剩下的晋级之路都相当顺利，在四分之一决赛和半决赛都贡献出了love game零封对手的成绩。
吴柒决赛的对手是手握J30冠军和J60亚军的韩国选手崔兰申。
齐雨在知晓吴柒要和她比赛后，特意跑到她的酒店房间，把她喊了出去。
两个人就这么靠在走廊的墙上，大声密谋。
“我和你说，崔兰申打球还可以，就是人挺傲的。”齐雨摸摸下巴分享情报，“而且，她的球特别沉。”
“不是，你不是被淘汰了么，怎么还没回去？”吴柒的关注点偏到了奇怪的地方。
这话成功收获了齐雨的两个大白眼，她没好气地回答，“我预算比较多，多住几天怎么了！就是想多看一下大家的比赛嘛。”
真是让人羡慕。
吴柒发誓，只要她努力打球，有一天她也能赚很多钱，想住几天酒店就住几天！
“你的关注点能不能回到你的决赛对手身上？”齐雨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她双臂搭在吴柒的肩膀上，生怕吴柒走神，苦口婆心地开始分析，“我之前在比赛里和她交手过，暴力发球特别猛，回球的进攻性很强，我觉得在亚洲选手里是比较少见的。”
吴柒挠挠头，很想说，其实她对待比赛还是挺认真的。
“我之前抽空去看了她的半决赛，确实是这样。而且对手一旦招架不住这种攻势，从气势上就注定了输球，比赛很快就结束了。”
“感情你分析过了呀！”齐雨再次翻了个白眼，“害我白白担心。”
“多一份情报就会多一份胜算嘛。”吴柒的关注点再次跑偏，“所以你之前和她交手赢了吗？”
齐雨尴尬地摸了下鼻子，答案昭然若揭。
“总之，我会去看你的决赛的，你最好给我把冠军拿到手。”齐雨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可是和教练说了，我输给你，是因为你最后要拿冠军的。”
吴柒一愣。
这应该是对自己的夸奖吧？
齐雨似乎对吴柒神奇的脑回路心有余悸，默默补充道，“就算没有奖金，你也要努力！听到没？”
“嗯。”吴柒郑重点头。
正当齐雨欣慰地点头时，只见吴柒继续说道：“因为要为了以后更多的奖金。”
齐雨：“......”

决赛日，依旧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崔兰申今年15岁了，身高已经突破了一米七。她的手臂肌肉很发达，怪不得能够打出暴力感十足的发球。
她见到吴柒的时候有点惊讶，用英语说了些什么。
可惜，这些话进了吴柒的耳朵，基本和加密通话没什么区别。她只能听懂简单的几个单词，但连起来具体是什么意思却完全不明白。
吴柒双眼迷茫，沉默不说话。
崔兰申这便大概猜到她听不懂英语，于是，她改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我，厉害。”
吴柒想，这么长一串英语，翻译成中文就三个字吗？
看来，好好学英语加入到每天的日程表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了啊。
她可是听周冰冰科普过，网球奖金丰厚的四大满贯都在国外，三个是英语国家，要是因为这件事耽误挣钱，那可真是大事不妙。
一旦畅想赚钱的远大理想，吴柒立马认真地做着赛前的热身。
慢跑可以身体慢慢地热起来，提高心率之后再做拉伸，将各个关键部位活动开，是避免不必要受伤的重要一环。
二十分钟之后，吴柒和崔兰申开始对拉。
好在，运动的语言是共通的，她不需要说什么，热身就顺利开始。
呼，果然够沉。
吴柒切身感受着力量型选手的可怕。
但真正让她认识到这必然是一场苦战的瞬间，是崔兰申的发球在地上弹起，而后贴着她的长发，倏地飞向铁丝网。
速度之快，力道之强，让第一次亲身感受的吴柒没来得及反应，只是呆在原地。
吴柒转过头的时候，网球还呲呲地在铁网上旋转，仿佛要把网给碾穿似的。
半晌，网球才缓缓落下。
吴柒看着明黄色的小球，脊背一凉。
这是什么吓人的暴力发球...
她举手示意裁判自己要系鞋带，然后一边系一边平复心情。
没关系，这个球只是很快，只要不害怕地勇敢面对，就一定能够有办法解决。
吴柒重新站在端线后准备接球。
对方球速很快，如果能更好地做出预判，将会大大提升成功率。
呼、吸、呼、吸。
吴柒把注意力集中在崔兰申的握拍和击球点的观察上。
崔兰申似乎要把球擦出火花似的，又是一记高速的平击发球。
吴柒先垫步，然后一下朝外角的方向扑了过去，伸长手臂去够球。
球拍堪堪够到球，吴柒就感觉到手腕吃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力。
真的好沉...
吴柒顶着压力将球拍打了回去，却没有完全拉住，球不受控制地向高处飞去。
0-30，裁判的声音响起，宣告接发的再一次失败。
吴柒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气。这次好歹碰到球了，有点儿进步。
崔兰申紧接着又发了一球，这一次直冲的是内角。
手腕接触的瞬间依旧是被震麻的感觉，但吴柒双手反手用力拉住了网球，将球回了过去。
崔兰申快速到位，大力将球再次抽回了吴柒所在的场地。
球几乎打在了白色的底线上，把吴柒困在了端线后。
她再次回球。
沉重的网球挤压了她思考的空间，她下意识将球回在了更为顺手的地方。
崔兰申几乎没怎么移动就接到了球，于是抽球更猛更快了。
吴柒没了办法，又丢了一分，比分一下来到了0-40。
下一球两人倒是对拉了起来，但吴柒还是没能完全适应这个力度和节奏，没打几拍就下了网。
1-0，崔兰申直落四球给吴柒送上了网球生涯中第一个鸭蛋。
长椅上，吴柒用毛巾盖着脑袋，低下头消化着这个事实。
冠军积分是30分，亚军却只有18分，而这12分积分带来的世界排名的差距是三四百名。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更快地朝能够赚钱再进一步，她得努力在每一站都拿到更多的积分才行，
因此，吴柒想，无论打败崔兰申听上去有多难，都该竭尽全力去寻找破局的可能。
第二局是她的发球局，吴柒重新调整心态上场。
她的发球虽然不及崔兰申的快和猛，但是旋转带来的不可控还是成功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吴柒顺利保住自己的发球局，1-1。
双方在自己的发球局都非常强势。
发球一个追求力度，一个追求角度，各有千秋又互不相让。
比赛就此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你来我往，努力保发，试图破发。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打到3-3的时候，手臂麻麻的触感清晰地传导给了大脑，就像是那种被石头压了一整晚的感觉。
吴柒甩甩手臂，意志力支撑着她完成更多的挥拍。
但人体的构造很神奇，在熬过最难的时刻后，吴柒竟然觉得自己开始习惯这种感觉了。
决赛的第一盘一路打到5-5。
吴柒已经慢慢掌握了对付崔兰申的技巧。
从一开始的吞零蛋，到后来平分才能决出胜负。吴柒想，也许她很快就能完成破发了。
第十一局，崔兰申发球。
吴柒盯着发球目不转睛，眼睛习惯了观察高速球，她逐渐开始看清崔兰申发球的细节不同。
她在网球接触到拍面的时候立刻判断，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先行一步。
拍子扎实地和网球接触，摩擦着挥出。
吴柒有意识地调动对方，将球回到了另一角。
崔兰申大力抡臂，将球打回给了吴柒。
吴柒几乎只是小碎步移动就打到了球，她看到崔兰申的脚步较慢，直接放了一个和她站位形成对角线的小球。
崔兰申不得不上网救球。
吴柒看准时机也气定神闲地来到网球，她轻松截击，将球打向了另一角。
崔兰申没能再追到，0-15落后。
接下来的两个球，吴柒发现自己的观察确实有用。基本上根据崔兰申挥拍的风格就能判断方位。
但崔兰申在发球被破解之后也没完全慌乱，她开始在回球上做文章，大胆地尝试一些成功率较低的线路，扳回了几分。
......
40-40，比分被死死咬住。
吴柒在打回发球之后，崔兰申立刻拉了一拍快球。
好快，像是带着不服输的怒意。
但吴柒四两拨千斤，快速到位但是回球却一下放慢，一记削球同时放缓了对方的进攻节奏。
崔兰申想要提速，又是一记高速回球。
但急躁的心态让球看看出了界。
40-AD，吴柒接发球占先，迎来破发点。
而这决胜球，吴柒打得尤其耐心。
自从吴柒发现崔兰申多拍对拉到最后，总是会不自觉出现失误，她就将战术放在了让对方失去耐心之上。
崔兰申已经被左右调动打了七八拍。
她此刻眉头紧紧蹙起，挥拍的动作渐渐变形，省略了一些步骤。
吴柒敏锐地将这些变化收入眼底。
她突然用旋转放缓了节奏，引诱崔兰申按捺不住而采取激进的进攻。
猎人的陷阱很快迎来了无知的猎物。
崔兰申着急拉直线打空档，却在挥拍的时候没能完整做完动作。
球啪地撞上网袋。
崔兰申失误了。
吴柒在艰难的平分占先后完成破发，拿下关键性的一局。
崔兰申在吴柒的发球胜盘局进攻得尤其猛烈，采取了高风险高回报的风格，这成功为她赢得了两记漂亮的压线得分。
但是，吴柒用稳定的回球和耐心的心态一分一分打着......
最终，吴柒以7-5拿下了第一盘。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长椅上灌了好几口运动饮料，补充能量。她又揉了揉自己的右手臂，缓解肌肉的紧张。
有了第一盘的基础，吴柒的第二盘赢得顺利得多。
崔兰申应该很少打逆风局。
她好几次出现了非受迫失误，将自己的发球局拱手相让。
6-3，吴柒再下一盘。
看似瘦弱的小个子扳倒了力量型的大个子，这可是吴柒第一次战胜暴力发球手。
连下两盘后的吴柒紧握拳头振臂欢呼，以庆祝这场特别的胜利。
崔兰申的手劲也很大，赛后握手的时候，吴柒感觉自己手都被握红了。
她的中文还是那么蹩脚，“我，下次赢，你。”
吴柒欣然点头，“等你。”
她想，自己从打网球以来，就收到了很多挑战书。
这种感觉很奇妙。
短短几日，她从外卡选手成为了J30 S市分站的冠军，一亮相就献上了让所有人惊艳的表现。
这一站比赛之后，吴柒也正式拥有了自己的世界青少年排名——第1370名。
从今天之后，她正式登上了世界舞台。
虽然说青少年并不算真正走上职业，但拥有排名这件事就让吴柒很兴奋——
这意味着她离能够靠网球赚钱又近了一步！
吴柒夺冠后，在一旁观赛的齐雨冲进了场内，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夺冠！”齐雨的脸上挂着与有荣焉的笑容，“我就说，你可是把我都赢了，要是没拿到冠军，我岂不是很丢脸。”
吴柒被她的这番发言逗笑，“嗯，输给冠军不丢人。”
刘楠教练看着两个活力满满的小姑娘，突然提议，“我给你们拍张合影吧？”
“好啊！”两个人欣然同意。
咔嚓一声，吴柒和齐雨的第一张合照诞生了。照片里，吴柒捧着小金杯笑容灿烂，齐雨在旁边俏皮地竖起了大拇指。
两个人带着婴儿肥的脸庞略显青涩，但意气风发的状态却要从静止的相片中满溢出来。
......
很久以后，有人在网上顺着这张奇妙的合照，重新找到了这场连录像都没有的J30比赛名单。
他们震惊地发现当今华国女子网坛最耀眼的两位明星，竟然都参加过这场青少年组最低积分的赛事。

吴柒一亮相就能拿到J30冠军，在旭光网球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她就是那个赢了崔兰申，拿到J30冠军的吴柒吧？”
“哇，好厉害，感觉和崔兰申体型差好多，这都赢了！”
“我之前就听说了，吴柒的体力特别好，之前训练和她打车轮战，她都没在怕的。”
......
当事人吴柒在好奇张望的眼神和清晰入耳的私语中，快速穿越校园。
直到推开了网球用品部的大门，她才感觉世界安静了。
吴柒和李大爷熟络地打了招呼，“我感觉拍子可能需要重新穿个线，对方力道太大，磨损有点儿厉害。”
“哟，我们冠军回来了。”李大爷呵呵一笑。
“您就别拿我打趣了。”吴柒将两把球拍放在柜台上，又翻出了珍藏的小钱包，瞄了一眼里面的现金，“要是真想恭喜我，李大爷您给我打个折呗。”
李大爷没好气地接过球拍，戴上眼镜，先是认真观察了一下。然后拿起一把斜口钳，将磨损位置和对称的地方剪断。
吴柒好奇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大爷地操作。
“想学？”李大爷抬眼问道。
吴柒点点头，然后补充问道，“应该不收费吧？”
李大爷手里剪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那可不行。”
见吴柒一秒垮下脸，李大爷又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帮我看店可以抵。”
“真的？”吴柒半信半疑。
“当然，给我看一个月吧，每天你训练结束来两小时就行。”
“成交！”吴柒生怕对方反悔。
李大爷将线按照十字剪断，扒拉了两下，将旧线都清除干净。
“剪线要对称，不然压力不一样，拍子容易变形。”
李大爷这才正式开始穿线工作，他一边讲解，一边在穿线机上操作着。
“球拍要正着在放在穿线机上，用拍长去数需要多长的线......”
先是从竖线开始，一根又一根，耐心、认真。
然后是横线用手指做钩子，将对球线的不必要的磨损将到最低。
吴柒就这么看着李大爷完成穿线的每个步骤。
李大爷额头的皱纹一道道深深浅浅，老花眼镜架在了鼻梁很低的位置，手也皱巴巴的，却特别稳。
周围寂静得只剩下机器和线的摩擦声，窗外的夕阳透进玻璃，洒在两人的身上，投下暖黄色的阴影。
这是一场奇妙的跨越年龄的接力。
吴柒一点点学习着穿线的知识和技巧，在李大爷的指导下，学习着进行备用拍的穿线工作。
虽然磕磕绊绊，但吴柒还算掌握得快速。
“记得明天来给我看店。”李大爷收拾了一下桌面，“穿线机你想用的话，就当是员工福利了。”
吴柒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真的？”
“嗯。”李大爷走到店里靠窗的椅子上，推开窗户，点燃了打火机。
吴柒背上网球包，缓缓关上了木门，“谢谢。”
回去寝室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室友们此刻正在完成作业或是看书，难得安静。
但吴柒一推门，她们就一下又活跃了起来。
周冰冰率先冲到门口一把保住她，“恭喜冠军回归！”
郑娇和杨燕北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正在做题的签字笔，带着笑意过来祝贺。
“看来很快，你就能成为我们寝室世界排名最高的人了。”杨燕北接着问道，“和崔兰申打球怎么样？”
郑娇深有感触地补充，“我上次和她打完，感觉手臂要断了。”
“郑娇说得没错，我球拍都给她打坏了...”吴柒无奈叹气，“不过，我倒是也挺想练习一下这种暴力发球的。”
周冰冰抖了抖身子，“我可不做陪练啊。”
郑娇没好气道，“我看你最需要练接发。”
“你那接发技术，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吧！”
吴柒看着一言不合就拌嘴的两人，摇摇头。她将因为这几天比赛而欠下的习题册打开，开启了补作业模式。
三个小时后，寝室里只剩下吴柒桌上那盏台灯，散发着盈盈的微光。
吴柒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时间和明日的计划表，还是合上了最后没写完的数学作业，默默爬上床睡觉。
吴柒说想要练习崔兰申式的暴力发球，便真的会撰写计划并严格执行。
第二天一早，她就默默来到了场上练习发球。
一筐子球满满当当地放在了不远处，吴柒拿起两颗放在裤子口袋，又拿上一颗蓄势待发地抛起。
她之前发平击发球不多，这次练习如果没能练出杀手锏，光是提升一下自己的短板，也是不错的。
吴柒觉得自己还挺大的。
但想要把力气使对地方，都注入到发球这个动作，却很难。
她试了好多次，速度是越来越快了，可惜准头却越来越差，不是出界，就是下网。
没关系，吴柒也没指望自己能一下掌握这么难的技术，心态还算放松。
一个小时后......
地上很快就都是发过去的网球，黄色的一颗颗的落了满地，原本装网球的筐子已然见底。
吴柒用场边的捡球机器一点点地将球捡回筐子里，推回原位，这才匆匆忙忙回到学校安排的早训现场。
在下午的对打实战训练，吴柒也会偶尔试一试暴力发球，寻找手感。
晚上八点，完成一天的训练和学习后，吴柒这才踩点来到李大爷的网球用品店报道。
李大爷一边出门，一边嘱咐，“钱可不能算错啊，错了你可得赔。”
吴柒一听要赔钱，那眉毛皱得要夹死飞虫，“那我肯定不会！”
她自认为自己的数学还不错，在算钱这件事上尤其擅长。
“那我等会儿回来。”李大爷声音飘远。
吴柒这才坐在了柜台后的木椅上，先翻了一遍价目表加深印象，然后才打开英语作业，嘴里一边念叨一边背单词。
店里没几个学生这个点过来，吴柒几乎是免费得了一个地儿学习。
她可以高声朗诵英语单词，也能在卖东西的时候顺便了解更多网球用品相关的知识。
这个兼职店员，吴柒感觉当得很自在。
一周后，吴柒就发现了兼职店员的另一个好处——可以给自己免费穿线！
这可是李大爷承诺过的员工福利。
因为练发球很猛的缘故，吴柒感觉球拍线比以往磨损得更快。
因此，原本买新线加上请李大爷帮忙穿线的费用，全都省了下来。
一个月之约的最后一天。
李大爷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吴柒在穿线机前努着嘴打结的场面。
他没出声，认真地看着吴柒完成最后的步骤。
“果然用了我不少线，现在很熟练嘛。”李大爷这话，也不知道是褒还是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