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瞪大眼睛,还想说什么却被枪口吓了回去不敢多言。
梅特见此情形,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没什么东西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况且也这么多年了,她的良心一直受到谴责,她缓缓说出了隐瞒多年的事情。
时间线回到梅特十岁那年,她九岁的弟弟科尔死于非命。
准确来说,对于这个结果梅特并不意外,因为科尔从来不是个什么省心的货色,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刺头。
年仅九岁,科尔就会仗着自己是莫尔家族的独子横行霸道,在学校里只要有人敢不听从他的吩咐,或是他看不顺眼,那个人就会在课后收到来自他跟班的“问候”。
小到将对方打出鼻血,大到将对方送进ICU,每次都靠着莫尔家塞钱和权力压迫解决。
然而这样下去,科尔的父母也知道不是个办法,他们听从别人意见,从孤儿院领养了梅特用于刺激科尔。梅特也不负期望,她完全是科尔的反面,聪慧乖巧,学业和说话做事都受到很多人夸奖。
科尔也确实受到了刺激,但却是通过变本加厉的校园霸凌,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从教训“不听话”的同学,进展到了追求刺激强迫女生,拍摄她们的裸/体。
甚至多次在家中骚扰自己的养姐,在被大人发现后,又搬出自己只有九岁还年幼的事实。
直到有一次,意外发生了。
阈值越来越高的科尔,普通的作恶根本满足不了他。一天,他和自己的狐朋狗友们偷偷的看了不少R级小电影后,在跟班的吹捧下,他在学校游泳池边侵/犯了同年级的一个小女孩。
虽然身体还未发育成熟,但该懂的他一点没落下。血色的花绽放在冰冷的瓷砖上,小女孩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科尔却觉得对方是在装死,还耀武扬威地警告小女孩,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她和她的父母都会在迷鹿镇活不下去。
但他们没发现的是,奄奄一息的小女孩生命就快要走到尽头,她在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向施暴者祈求,却只得到了更粗暴的警告。
第二天,死亡已久小女孩的尸体被校工在泳池边发现。
学校报警了,警察赶到在通过监控后,很快就锁定了科尔一群人,但为了学校声誉、未成年人保护法,以及怕引起其他学生恐慌,这一切进行的悄无声息。
根据DNA检测,证据马上就锁定了凶手,以科尔为首的一群男孩都参与在内,小女孩的父母哭的撕心裂肺,当场就要和科尔拼命,被警察分开拦下。
小女孩的父母以为证据确凿,这群畜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却没想到少年法庭判决下来,性质极端恶劣,本该在少管所待到成年后,再转送监狱继续服刑的科尔却在仅仅几个月后,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学校念书,他甚至没有转学。
因为保护法,从开庭到审理没人知道科尔的所作所为,他在学校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小女孩父母崩溃了,到处举报起诉学校和警方,甚至接连一个月在政府门前讨要说法,不吃不喝不睡都没有得到相关部门的回应。
甚至科尔的父母还找上门,盛气凌人地让他们识相一点。
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他们失望了,想起自己年仅九岁的女儿惨不忍睹的尸体,这对父母拿起了枪,埋伏在科尔回家路上,连开数枪杀死了科尔。
而后可能是绝望,也可能是害怕科尔父母权势,两人先后开枪自杀。
科尔的父母接到消息后崩溃,但仇人已经死亡,他们只能施压当地政府封存消息,保留下莫尔家的颜面,从此不再提起。
但唯一的独子去世,怎么可能说忘就忘。科尔父母将养女梅特丢给保姆带,仅颓废一年后,就再次踏上光明政途,四处奔走拉选票。
与此同时,他们还时不时地在梅特面前提起想念科尔,有意无意责怪她没有和弟弟一起上下学;时常去学校看着和科尔年纪相差不大的男孩出神。
梅特觉得科尔的下场大快人心,自从自己被骚扰后,恨不得除之后快,但又迫于自己还需要念书生存的客观事实,不得不低头伏小,装作自己对于弟弟离世也很痛心的样子。
在种种心理压力下,梅特为了讨好养父母举办了那次派对。希望这些男孩和女孩们的欢声笑语,能给养父母带来些许安慰。
可是梅特没有想到,自己偶尔的情绪发泄竟然酿成了大错,她在派对上提供了不该在他们这个年纪饮用的酒水,虽然度数不高。
但她想着自己养父母就在楼上,出不了什么大事。可没想到,自己一阵眩晕后再次醒来,竟发现自己晕倒在家中地下室里。
地下室的地板被鲜血淹没,墙上、家具上到处都是鲜血,将她眼睛刺的生疼。而自己的不远处,七零八落睡着几个男孩,她大声地尖叫,试图唤醒其他人,却始终没有回应。
梅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过去,却发现除了他之外的六个男孩全都死了,而她手边放着一把尖锐的匕首,上面沾了血的手指痕迹大小正好与她相符。
她霎时间觉得天旋地转,就在她六神无主时,自己的养父母跑了下来,在听完她语序混乱的解释后,他们竟然帮助她处理了现场,还对她说只有她一个女儿了,他们会保护她的。
清理完现场后,他们火速将梅特送出了迷鹿镇念书,一连到梅特结婚生子都没有再回来,直到现在养父去世,养母身体不好后,梅特才带着家人回到家乡。
时间线回到现在。
“两个婊/子!”鲍曼暴怒地站起,就要开枪亲手杀了杀害自己弟弟的凶手,不论是老太太还是梅特一个都别想逃,“我要杀了你们!”
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想到惨死的弟弟,科尔的作恶,还有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他眼中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手背青筋暴起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枪。
气氛一触即发。
“你当年只有十一岁。”白痴,头疼欲裂的艾莉森缓慢地开口,“六个和你同龄段的男生,你又喝了酒,怎么才能在保护自己不死的情况下,杀了他们全部人?”
“啊!我......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
梅特崩溃痛苦,她抱住自己的头蹲下,那天醒来后她怎么回想,都记不起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成年后她甚至请了心理医生催眠,都无法找回那段记忆。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饶过你!”艾莉森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梅特仍有嫌疑,鲍曼将枪口在老太太和梅特之间比划神色激动,“你们全部都该死!”
老太太眼神一变,开口求饶,“是我们莫尔家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全都满足你!”
“哼!”鲍曼宽大的鼻翼喷出粗气,他气的面色发紫,双手挥舞,“休想羞辱我,你以为什么东西都能用金钱交换是吗?你这个肮脏的,阴沟里的老鼠!”
“够了!”
戴文猛地推开桌子,他听不下去了,结婚二十多年来,自己的枕边人从未和他说过这些事情,一直把他埋在鼓里。
他以为自己娶的是门当户对的千金,没想到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自己还和她有了两个小孩,想到这他看向自己大小两个女儿,只觉得满心颓废失望,头也不回地走进卫生间,他需要冷静一会儿。
“戴文!”
梅特泪流满面试图叫住自己丈夫,却连一个回眸都没有得到,再看向自己的两个女儿,大女儿表情带笑像在看戏般,小女儿还年幼,神情懵懂似乎没听明白发生了什么。
卫生间内。
妻子的自白犹如还围绕在耳畔,戴文疯狂摇头想要把这些该死的话摆脱,这样他就不用再烦恼。
他将卫生间的门锁上,走到镜子前把水龙头打开,哗啦啦地水流盖过了门外地声音,似乎让他好受了些,如果不是梅特亲口所说,他实在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妻子居然杀过人,还不止一个。
他掬起清水不断泼洒在自己脸上,想要清醒些,好想清楚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但仅仅泼在脸上似乎还不够,他盯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又将整个脑袋伸到水龙头下,让水流将自己用发胶打理好的棕发冲散开来。
突然,卫生间里的灯光闪了闪。
一道绿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卫生间中,她紧紧的贴着,弯腰在洗漱台里冲刷脑袋的戴文身后,两人的身影几乎重合。
戴文丝毫没有察觉。
紧接着,绿色身影抬起惨白的手,带着火山喷发似的怒火,将戴文的脑袋狠狠地按在已经蓄满水的洗漱台里。
“唔——”戴文剧烈挣扎,他的耳鼻喉都呛进了不少水,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他想要摆脱后面人的压制,艰难挤出话来,“谁?!”
与此同时餐厅里。
气氛仍然焦灼着,鲍曼连开两枪却都被艾莉森阻拦后射偏,梅特乘机和老太太躲进了厨房里。
他刚想开口质问少女有没有良心,却被少女一个横踢打下了自己手里的枪,剧痛传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少女撂倒,少女反剪过他的双臂,悠然坐在他的背上,还抽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反派死于话多。”
什么意思?鲍曼还没有理解过来。
陡然,餐厅里响起一声尖叫。
一直处于晕厥状态的迈克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他尖叫着,“不要进去!不要进去孤儿院!快离开!”
那姿态被颈托束缚着,使劲伸长了脖子的搞笑模样,活像只尖叫的火鸡玩具。
“嗤。”艾莉森被逗笑了,她来了兴致逗弄迈克,“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哪?”
对于迈克的话她并不意外,在幻象中她看见五岁的自己时,稍一联想迈克先前说十六年前见过自己,她就大概猜测到了迈克和那个神秘的孤儿院有关。
“什么?”一头雾水的迈克被问懵了,他惊慌失措地四处打量自己所在地地方,在看清楚后失声尖叫,“我的上帝!”
话音落下,又尖叫着晕了过去。
艾莉森难得呆愣了,这么不经逗的嘛,怎么又晕过去了,她还有话问呢!没等她站起来查看迈克情况,只见戴文一身湿淋淋的白色衬衫大叫着从卫生间冲出来。
他嘴里叫喊着,“别杀我!”
同时,听到戴文尖叫,担忧自己丈夫出事的梅特鼓起勇气,从厨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她的衣服裙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水弄湿了。
“你这个该死的疯女人!你要谋杀我吗?”
戴文胸膛剧烈起伏,头发上的水不断滴落在地板上,很快就形成了一小洼水渍,他脸色铁青惊魂不定地上下扫视着从厨房跑出来的梅特,她绿色的裙摆上有一片水渍。
正好和他在卫生间反抗时,泼洒在要谋害他的人身上一模一样。
戴文在反抗中,模糊间看见那个袭击者和他的妻子穿着同样的衣服,身形发色也很相似,但始终没能看清楚脸。
先前他还不敢肯定,可眼下出现的梅特在裙摆处拥有同样水渍,答案呼之欲出,他的好妻子竟然要谋杀他?
难道就因为自己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吗?
被莫名其妙指控的梅特一头雾水,她嘴唇哆嗦着,似乎没想到自己的丈夫能说出这种话,“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你怎么解释你裙子上的水渍?”
戴文箭步冲上前来,一把扯住梅特的领口,眼睛迸发出愤怒的火花,刚才濒临死亡的战栗感还历历在目。
“这是我刚在厨房洗水果洒的!”
戴文才看清自己妻子手上确实捧着一盘子水果,惊讶之下戴文松开了梅特的领口,他不敢相信,明明自己看见了和她同样的人,就算是巧合也太巧了,“是吗?在被人用枪指着后,你还能吃的进水果?”
“嘭——”
梅特推开丈夫,重重地把手里的果盘放到餐桌上,“是,我是吃不进去!但是邦妮每天这时候要补充维生素你忘记吗?你这个混蛋!”
在梅特说话的同时,她身边悄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个和她长相穿着毫无二致的女人,活生生就是梅特,唯一的区别就是她的肌肤惨白的像是尸体,脚下也没有穿鞋子,赤着脚站立。
艾莉森眼神微眯,太阳穴经脉刺痛,这个女人分明是方才一直身披白布的人,她/赤/裸/的脚上有一道玻璃刮过的明显痕迹!怪不得她一直觉得白布女人和谁有些相似,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梅特的翻版。
这是怎么回事?灵魂出窍?分身?
白布女人站在梅特身后,身体紧紧地贴着她,似乎想把整个人都挂到她身上,惨白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微笑弧度很大都能看见她完整的一口牙,看上去格外惊悚。
她盯着梅特放下果盘,以一种诡谲的声调问她,“真的不是你做的吗?”
话音落下梅特身子一颤,眼珠四处漂移就是不敢看向自己的右边,她的幻觉又出现了。自从她接到来自迷鹿镇养母的电话后,就开始频频出现幻觉。
最开始是幻听,似乎有人在和她谈话,在她难以抉择的时候,告诉她应该怎么选择;再后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幻听变成了幻觉,那道声音有了实体,并且和她长的如出一辙,还与她同吃同睡。
那个幻觉告诉梅特她就是自己,她们是同一个人。
幻觉频繁的出现让她几乎崩溃,现在她居然又出现了,而且她刚刚说的话和丈夫的话对应,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邦妮确实要补充维生素没错,但她在厨房洗水果,更多的是被下意识声音所操纵,鬼使神差地在那种僵硬的气氛下做了。
水龙头的水更是以不合常理的弧度,直接泼洒在了她裙摆的最下方。
“够了!”老太太忽然发怒,本来她和养女一同往厨房出来,两人离着距离不远,但她边说话指责养女,边迅速远离了养女一段距离,才继续开口道:“莫尔家是这么教导你说谎的吗?你明明离开了厨房几分钟后才回来洗水果的!”
别墅的厨房设置在中心位置,有两个出口可以通往房子各个角落。梅特完全可以在袭击丈夫后,趁对方视线模糊逃离卫生间,再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厨房另外一个方向的门进来。
来自养母的证词似乎更是坐实了梅特的行为。
一直对着梅特微笑的白布女人,将头转了过来,冲远处的老太太露出了更灿烂的笑,却没有发出一点笑声,僵硬的弧度生生裂到了耳根。
明明之前也只有梅特和艾莉森能看见白布女人,此刻艾莉森却清晰捕捉到了老太太一闪而过的惊恐表情,有意思她也能看到。
“你们认识?”
“什,什么?”
艾莉森的手明晃晃地指着白布女人和老太太方向,白布女人脸上的笑僵住了,就连弧度都有所下降,偏偏艾莉森天使般的脸上一副唠家常的模样。
可谁都能感受到这样外表下毫不隐藏的恶劣。
老太太和梅特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表情上就差写上“你疯了”三个大字。两人这下连余光都不敢看白布女人方向,心里同时念起基督、耶稣、上帝保佑,恨不得当场遁地离开这里。
其他人表情错愕都搞不清楚艾莉森在说什么,她指的地方分明是团空气。
白布女人的笑意彻底消失,似是还忌惮着不久前的交手,她恨恨地看了艾莉森一眼,缓缓地消失了。
“嘿!别走啊!我还没问清楚!”
艾莉森一边俯冲上前,一边用枪口稳稳瞄准着对方,可惜扑空了。
“我受够了!”受不了眼前莫名其妙的场景,戴文一把扯下脖颈上的领带,似乎也同时卸下了优雅的最后伪装,他转身就向大门大步走去,“我不要和杀人犯待在一起,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年幼的邦妮被父母吓坏了,她边哭着边向父亲跑去,“呜呜呜,爸爸!你要去哪?带上邦妮好不好?”
戴文充耳不闻,恐惧已经占据了他的心,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他伸手抓住门把手,意料中“咔嚓”的清脆声没有响起。
门打不开了。
戴文不信邪接连不断地扭动了几次,门还是毫无动静,他的忍耐性到了极限,拉起西装裤就狠狠地踹门,“砰砰砰——”门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却始终没有打开的意思。
就好像眼前的门被水泥封死了一样。
哭泣着找爸爸的邦妮也停下了,看着向来温和文雅的爸爸现在狂暴狰狞的样子,她害怕地跑回自己姐姐那边。
虽然自己年纪不大,很多大人的话听不太懂,但她大概还是可以理解,妈妈似乎做了坏事,而爸爸现在看起来不太正常,虽然......姐姐好像脑子不好,可还是姐姐最安全。
艾莉森神色莫名地瞟了眼,期期艾艾的小女孩没说话,仍由她在旁边坐着。
眼见大门打不开,戴文火速转移目标,将别墅里一楼所有的落地窗都试了一遍,竟发现所有的窗子也都像是被焊死了般,不论怎么用力或是用尖锐物砸都纹丝不动。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之前因为艾莉森连开数枪而破碎的落地窗,此刻竟是完好无损,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见鬼!”戴文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眼前超自然的现象让他细思极恐。
就连一心复仇,才被艾莉森收拾了一顿的鲍曼注意力都被转移了,他惊疑不定地笑话戴文,“废物!连门都要人帮忙开!”
他站起身活动几下酸疼的身体去开门,却被接连哐哐打脸,不论怎么试结果都和戴文一样打不开。
他下意识看向还坐在餐桌旁的艾莉森,对方却是露出了笑,她好奇地站起来东看看西瞅瞅,像极了第一天才来上幼儿园的小孩。
“哇,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场见,看起来确实比电影震撼!”
艾莉森做出一副在旅游景点观光的表情,往常她都是在点评恐怖电影的时候见到这种场面,现实中显然比3D要刺激多了。
她姑且可以收回,觉得这种桥段恶俗的评价。
在没有搞清楚自己失去的记忆前,她哪里都不去,在屋子里或者屋子外,对她而言都没有区别,何况世界规则还限制她留在这里。
迈克动不动就晕倒,也不清楚他知道多少内情,因此梅特还有那位老太太,现在在她眼中可比以前有价值多了。
“刚刚那个......”艾莉森想了想措辞,觉得梅特2号很绕口,“那个和你长得像双胞胎的女鬼什么来历?”
她最不能忍受的老套情节,就是明明诡异的事情在不断发生,一群人却都默契地当做是幻觉,直到一个个被杀死,自欺欺人可不是好习惯。
“什么?女鬼?”
“艾莉!这时候别开玩笑!”
“我老了,心脏本来就不好,艾莉别开玩笑!”
“我......我不知道!”
几人被艾莉森的发言吓了一跳,纷纷同时惊讶出声。
“闭嘴!”艾莉森脸色阴沉下来,“你说!”
梅特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她眼神惊恐,“我确实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是在我要回迷鹿镇前一周出现的。”
她这次终于确定大女儿确实能够看到那个东西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又是迷鹿镇?艾莉森眉头紧蹙,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里,她消失的记忆、神秘死亡的六个小男孩、派对上失忆的梅特、女鬼的出现,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那晚发生的事情,就是她夺回记忆的关键。
她将眼神移向老太太,她在那晚做了什么?或者是说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艾莉森不断打量着老太太的锐利目光,让欲言又止的老太太忍不住一个哆嗦,沉默颤抖着低下了头。
她还在沉思着,就听见鲍曼憋了半天忍不住开口,“女鬼?你们是说之所以我们出不去是因为见鬼了?我的上帝,你们没开玩笑吧?”
“不止,这里应该还有其他东西。”
巨大的人形怪物她可还没忘记,没有五官的脸,多到像八爪鱼,仿佛拼接而成的手臂,怎么看都不像是莫尔家事件或是神秘孤儿院会产生的“作品”,毕竟死亡的都是人,而人可不会变异。
难道是恐怖世界特产?
“好了,年轻人们。”老太太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她指了指楼上的房间,“时间不早了,既然出不去不如早点休息,我老了可不像你们,房间很多请自便。”
她倒像是完全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事实接受的迅速,还能马上产生睡意。
但剩下的“年轻人们”可就没那么的“适应良好”了,尤其是梅特她神经质地瑟瑟发抖,不断地张望着自己四周,生怕女鬼再次出现。
戴文也不敢乱走动了,在房间里找了个角落缩着,表情惴惴不安,抱着电话狂打却没有一个能打通的。
鲍曼则是惊慌失措一阵,反而淡定了下来,他目前是报不了仇,可他的仇人看上去,都像是会比他先死的样子,这么想着他反而高兴了些,甚至哼上了赞歌。
剩下的晕着一个,自闭坐在艾莉森旁边一个。
“既然这样我去找个房间睡了。”鲍曼黝黑的脸上挂着笑嘻嘻的真诚祝愿,“希望明早你们都还活着。”
内心却在暗想,最好都死了,尤其是艾莉森死的越早越好,自己报仇也少个大障碍。
老太太手脚麻利地上了二楼,眼看就要消失在楼梯尽头。
明知恐怖要闯,关键时刻分头行动,真不知道该说这群人是心大还是弱智?
艾莉森凉凉开口:“下来!今晚,所有人都在客厅睡轮流守夜。”
人还是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放心。
离开的人脚步都被迫停下,不约而同地看向少女,她脸上明明挂着笑意,却让所有人都下意识一抖。她看人的表情就像是牧羊人在看守自己的羊,看似聚集羊群是为了躲避狼,实则是在盘算着哪只更好下手。
一群人聚集在别墅客厅里,幸好莫尔家足够豪华,即使七个人同时存在一个空间,也丝毫没有显得拥挤。
此时正是夏季炎热的时候,偏偏别墅窗户都被封锁了,纵然有空调降温调节,也抵挡不住人群聚集而来的热浪。
可大家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倒是冷汗一阵阵地涌上来,和他们共处一室的可不止是人,还有不知名的女鬼,想到这里自己心头,刚刚升起分头去休息的主意蠢到家了。
在座的都是仇人,哪能放心别人守夜?所以即使在艾莉森的注视下,他们勉强和平的分了工,却仍然没有一个人选择休息,眼睛都睁的老大,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了。
只有艾莉森毫不在意地闭目思考着,她发现随着自己待在这个世界时间越久,自己的头疼毛病似乎舒缓了。除此之外,她目前能够确定的信息,莫尔家就是自己五岁时待过的孤儿院原址,孤儿院发生了事故或是意外后,这里才变成了莫尔家族的地盘。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难道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所以才能不被世界意志排斥或是惩罚吗?
谜团越滚越大,扰的艾莉森心烦意乱,太阳穴青筋蹦跶的厉害。
在思考中夜渐渐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别墅外起了雾气,将别墅牢牢地包裹在内。
众人哪怕各怀心思也难抵抗困意,慢慢的睡了过去。留下守夜的人勉强睁大眼睛,对抗睡意。其中,老太太仗着自己年迈,推脱不参与守夜睡得最熟,嘴里甚至打起了小呼。
在一片寂静中,刚轮完守夜闭眼休息的梅特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
“梅特?梅特!”
这声音让本来就浅眠的梅特一个激灵,身体反应迅速坐了起来,“谁?”
客厅里眼下都是四散睡开的人,她睡在沙发的最右角,正好靠近着二楼挑高处,挂着水晶灯吊顶的地方。
本该轮到戴文守夜,他人却不见踪影。
只有一个模糊的黑影正站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月光从黑影身上扫过,照亮了来人的脸,正是那个女鬼。
“啊——”
梅特尖叫起来,想要唤醒其他人,却发现客厅所有的人都仿佛没有听见般毫无动静。
女鬼笑了向前逼近她,两人几乎脸贴脸,“你觉得这些人还会救你吗?他们可巴不得你这个杀人凶手去死!”
“我,我不是!”
月光下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贴着,画面令人毛骨悚然。
女鬼的眼睛在梅特身上流连,“我要是你,现在就杀了他们!一个懦弱且对你不信任的丈夫,他甚至都没听你解释,他根本不爱你!两个女儿,大的......”
说道大女儿,女鬼本来阴森森蛊惑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大的简直是个疯子,拿枪射击父母毫不犹豫,随时能取你性命!小的墙头草,只知道自己安全,谁靠谱粘着谁!你看你多失败,一家人没谁爱你!至于你的养母恐怕对她来说,你已经是弃子;其他两个外人知道了这么多,就当做陪葬吧!”
“不!”梅特泪花闪烁,显然也不是没有被女鬼戳中痛处,但要让她手刃家人,她显然是做不到的。
女鬼冷哼一声,似乎要动手让梅特就范,梅特吓得连连后退,她的身后却出现了同样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身后同样贴着一个女鬼正看着她笑,她吓得冷汗浸透裙子,想要往右跑,哪知又出现一个女鬼,三个女鬼逐渐靠近,将她围拢在中间。
三个有着同样脸庞的女鬼,嘴中不断念叨,“先杀戴文怎么样?”
梅特手里一凉,那是一把切菜刀,正在她手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另一边,守夜口渴的戴文,正在厨房找水喝,忽然听见客厅方向传来不小的动静,他连忙转身就要往声源处看去,但才转身就发现背后一凉。
一把切菜刀正抵在他的背上,拿刀的人正是他的妻子梅特。
“梅特?你冷静点!别,啊——”
鲜血溅了满地,在月光下悄悄流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