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没被接过去,还在他手上,只得松开行李箱,单手拥住她。
一下飞机便立刻找了花店,无奈等待人太多,耗久了点,回来时恰好接到她的消息,第一时间打了过来,很怕错过。
还好接到人了。
怀里人不说话,只蹭了蹭,贪婪般享受属于他的温度。
“好了好了。”手掌轻拍她背部,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知道你想我了。”
小姑娘,撒起娇来还挺招人。
迟宴带她回了住处,西桐市最有名的复式公寓。
路上和她随□□代两句,原本是打算住海边别墅的,但离比赛现场太远,不方便。
快到公寓,温苧才反应过来问他:“那别墅是你的?”
男人点头嗯了声。
有钱人真挺任性的,房子遍地有。
低头输密码时,温苧调笑着说:“这公寓不会也是你的吧。”
“叮”一声,门开了。
他转身,抓起温苧右手道:“临时买的,将就住一下。”
而后,替她录了指纹。
温苧:“……”
还是感叹早了。
公寓内装修精致,主暖色原木风,南北通透,家具应有尽有,就连桌上的茶几都是成套。
是用心整理过的,一眼便看得出。
再也不信男人嘴里的“将就”了。
“什么时候买的?”
最好别是她想到的那个答案。
俯身,从鞋柜里找到室内棉拖,放在地上。
嗯,够全的。
蹲下,打算替她换鞋:“中秋来的时候。”
的确仓促,只找得到精装房,不能按照她喜欢的样子装修,说是将就也不为过。
温苧赶忙后撤两步,脸红着拒绝:“我自己来就好了。”
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还给她换鞋的啊。
迟宴没强求,拿了另一双换上。
温苧看着他熟练的动作,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怎么也抓不住重点。
领着她上楼找到卧室,而后将行李放好,道:“家里没什么吃的,怕不新鲜就没提前准备,等你休息好我们去趟超市。”
这下抓到了。
收拾行李的动作顿下,抬头看他:“你……也住这里?”
迟宴面不改色点头:“可以。”
温苧:“???”
怎么听起来,像是她邀请他留下的意思。
卧室不算豪华,很温馨的装修,床上用品齐全,想起之前收拾行李时,迟宴叮嘱过她,不需要带这些琐碎用品,行李太重不方便,住的地方一切都有准备。
其实不太想用外面的东西,却还是答应了他。
如今看来,小至枕头都是用心挑选,甚至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他是了解温苧的,又怎会不知道她的习惯。
收拾好东西不过十一点,离午饭还有点时间。
下楼寻了一圈,在楼梯旁的卧室找到迟宴身影。
床旁边立着行李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你早就打算住这了吧。”
迟宴正拿手机研究附近路线,见她来,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笑意,无辜道:“不是你让我住下的?”
呵,男人。
温苧舌尖轻抵牙根,终究是没吐槽出来。
起身,替她整理头发,道:“先吃饭,再去买东西。”
她头发总容易乱,似乎不太喜欢绑起来,中长度散落在肩上,发梢微卷,触感柔软。
“有皮筋吗?”指腹摩挲发尾,触感微痒。
温苧从口袋摸出一根,没有过多装饰,单纯的黑色。平时不戴在手上,麻烦时拿出来绑一下,摘掉就装回去。
递给他,“干嘛。”
指尖撑开发圈,顺势滑落至手腕处,他满意笑笑:“以后我替你绑。”
这事在之后吃饭时,成功演变为隔壁桌情侣吵架的原由。
女生骂男友:“人家怎么都知道帮女朋友带皮筋啊。”
男友很不耐烦:“你自己天天用都不记得带,让我帮你带,不讲道理。”
温苧怕被殃及,全程催促迟宴快点吃完。
工作日,大中午,超市人不算多。
算起来,温苧好久没逛过超市了,平时买东西都是在平台预定,而后送至家门口,实在过于方便,之后便没亲自去过超市。
停至蔬菜区,温苧问身旁人有没有想吃的,可以做给他。
“宋……”
嘴一顺,就冒出了不该提的人,好在只提了个姓。
不过是想说做饭是后来学的,因为宋母嫌弃她不会。
男人放慢脚步,似是想到什么,沉着嗓音道:“我不挑食。”
她有些抱愧,低头嗫嚅:“我不是故意的。”
推着购物车的手腾出一只,轻揉她发顶:“没生气,就是想说,你做的我都爱吃。”
若非说哪里不适,那便是有些嫉妒。
后来,温苧没怎么开口。
地下停车场,迟宴将购物袋放置后备箱。
温苧去还购物车,回来时迟宴依旧站在车前,似在等她。
敛了情绪,冲他莞尔一笑:“回家吧。”
过于虚假,不如不笑。
擦身而过,手腕被抓,而后脚尖换了方向,被迫站至男人面前。
倏然,腰间覆盖滚烫手掌,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被提至发动机盖上。
身子抵开她的腿,整个人站了进来。
加上车子的高度,正好面对面。
“在想什么?
似乎总爱问她这个问题。
温苧摇头:“没想什么。”
就是说错话了,很讨厌自己。
超市温度高,外套没扣,里面是件紧身毛衣。
手掌依旧落她腰间,体温滚烫,似有细密电流隔着衣服传至皮肤。
温苧想,好在那里不是敏感的地方。
四目相接,男人眼神晦暗,喉结上下轻滚。
“错了。”
而后扣住她的下颌抬起,顺势找到唇瓣之际,柔声轻哄:“要说,在想迟宴。”
与其说吻,更像在咬。
力度不重,却很霸道。
介乎于温柔与暴烈之间,他在宣示主权。
额抵额,指腹轻蹭温苧后颈,呼吸急促,带着点喘,“温温,你是我的。”
眼底氤氲着雾气,双腿发软,想换个姿势,无意间触碰到某处。
不是懵懂少女,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身子倏然紧绷,双颊滚烫,带着颤叫他:“迟宴……”
他眼尾沾着欲,嗓音低哑:“说过的,我是男人。”
三十岁才谈恋爱那种。
下意识想低头看,被他及时制止,指尖在她脖子上捏了两下,难得笑意轻浮:“别看了,会失控。”
作者有话说:
迟总他飙车!
正在努力写,大概率还有一章,谢谢大家的支持~
从超市带了花瓶回来, 总归是要把在机场收到的花好好打理。
养花的本事是网上学来的,她从前就不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儿,后来迟宴送多了, 竟从养它们这件事上找到点乐趣。
但毕竟是无根,待在花瓶里时长不过数天。
矮几和沙发高度差不多,弯腰剪花实在不舒服,她挪了挪身子,干脆盘腿坐在地上。
迟宴替她拿了条毛毯, 坐在身后沙发上, 双手将人捞起搁置腿上, 而后单手把毛毯铺好, 笑着说:“可以坐了。”
跟拎猫似的。
温苧耳尖泛红, 找了话题:“这是什么花?”
以往都写在卡片上,今天还没来得及看。
迟宴就坐在她身后, 将人圈在两腿之间, 勾了几根头发把玩:“红色郁金香。”
不等她问花语,慢条斯理道:“寓意, 迟宴永远热爱温苧。”
对她的爱, 从来是直接坦荡,毫无保留。
花枝落入瓶子水中,泛起一片涟漪。
如她的心,被他的话轻易撩拨,掀起波澜,便一发不可收拾。
一步乱, 便都是错。
抬手触碰花瓶, 不小心被撞翻, 清净白水尽数洒落地面, 还好是面向外面。
她被抱起放在沙发上,而后是他不慌不忙的交代:“别动,我去处理。”
抓了抓脸,讪笑着哦了声,而后静静等待他的动作。
公寓真是样样俱全,连扫地机器人都有。
水洒的不算多,靠这小玩意便能收拾好。
花瓶里重新接了水,搁在矮几上。
从一旁拉张椅子坐下,替她完成剩下动作。
温苧双臂抱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看他:“你也会啊。”
眼见他熟练地用剪刀处理枯枝烂叶,而后淡声道:“现学的。”
看她做的差不多了,多少也知道些。
温苧哦了声,视线下移。
人真的是个奇怪的生物,越是被制止过做什么,偏会激起逆反心理。
倏然想起地下车库事件,眉毛微挑,目光落在对面男人微敞着的大腿处。
裤子尚且还算宽松,勾勒着两条腿的形状,只是重要的地方看不太清,多少有点可惜。
“温温。”修好一枝花,放进花瓶里,继而抬眸看向她,眼底漾着清浅笑意:“再看下去,就要后果自负了。”
温苧:“……”
她起身,套上拖鞋打算上楼,站在楼梯口胡乱跟迟宴道了晚安。
“晚安。”
迟宴在身后回。
不看,也知他笑的戏谑。
比赛场地会选在西桐市,据说是和寰宇的分公司有关。
活动展馆正是寰宇近期投资的新项目,借这场比赛顺道给其做宣传噱头,一举两得。
预赛后又筛选了一波名单,留下的参赛人员约莫三十人左右。
温苧没跟其他选手接触过,也是到了比赛现场才发现白姿的身影。
自认跟她没熟到要打招呼的地步,便假装没看到。
谁知对方偏要上赶着跟她“相认”,躲起来都没用。
“你也在啊。”
温苧没理。
她又靠近些:“听说你跟子译妈妈说分手的事了?”
还是不理,视线飘忽不定,顺便寻找下一个栖身之处。
“这件事严格来说,我还得谢谢你,子译一直不肯跟他妈摊牌,我都快急死了,如今可好,你倒是亲口跟她承认了,省去我大半麻烦。”
找到了,人最多的地方,她应该不会再说这些毫无底线的话。
尽管社恐,那也比站在白姿身边强。
自始至终未跟她交流,抬脚离开。
似不死心,她还在说:“既然分手了,麻烦你离我们远点,不要在他身边找存在感。”
“你倒挺会说。”
有男声打断了白姿说话。
陌生又熟悉,尾音带着调笑,挺像某个聒噪的男人。
转身,果然是沈骐。
还没走远,温苧叫了声:“你怎么在这?”
而后蓦地后悔,被沈骐发现她的存在,跟被白姿烦着似乎是差不多的事。
“小温苧,好久不见呀。”
男人上前,便打算伸手摸她头顶。
温苧后撤两步,讪笑着:“好久不见。”
这动作落进沈骐眼里,便成了她和迟宴谈恋爱后,刻意跟异性保持距离。
“还挺懂避嫌。”
温苧:“……”
只是单纯不习惯跟陌生人接触。
听出来话里的意思了,但没否认。
主要是怕白姿听出端倪,索性就让沈骐误会着。
温苧不知沈骐在这的原因,白姿倒是清楚。
从小渠道获得比赛评委阵容,其中就有寰宇的合作公司负责人沈骐。
资料挺全的,还有评委照片。
她是一眼认出了,但这会儿再看,分明是跟温苧关系不一般。
“沈老师,您和学员之间关系这么亲密,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这会影响比赛最终结果的判定啊?”
怎么就有人,一张嘴专挑惹人生气的话说。
温苧想不通。
沈骐也想不通。
似是刚想起旁边还站着人,沈骐瞥她一眼,而后极其不可思议道:“这就亲密了?那你要不退赛吧,待会儿还有更亲密的……”
后面的话没说完,温苧及时打断了他。
总觉得那后面跟着的是迟宴的名字。
沈骐了然,换了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评委?这些事还没对外公布的吧?”
这是实话,温苧也不清楚。
孙雨涵曾擅自做主替她打听过,可惜保密工作做的太到位,无论是从哪下手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所以刚才见到沈骐,温苧的第一反应便是惊讶。
不过这惊讶主要来源于,她完全没有把沈骐和这行放在一起设想过。
若是换个场合,夜店酒吧什么的,那她一定不会忍不住问出那句“你怎么在这”。
白姿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这话题结束在负责人来喊选手集合。
而沈骐在去后台之前,还是趁机摸到了温苧发顶,当着白姿的面。
他笑的放荡,跟温苧说:“小温苧,跟哥说点好听的,待会儿给你放放水。”
阴阳怪气得紧,温苧没应下。
目光瞥见白姿转身走的时候,脸色实在算不上好。
其实比赛多是线下进行,譬如统一出道题目,在规定时间内由选手自由发挥。
而后统一交上来。
今天的集合,只是为了让选手到现场证明,之前交上来的设计稿均来自本人设计。
也算是一场变相的实力验收。
展馆内,并排摆放着桌椅,按照参赛号码入座。
这架势,多少有点古时候科举现场的味道了。
题目不算难,过程也算顺利。
后来宣布结果时,又淘汰掉几乎一半的人选。
原因多是与参赛作品画风严重不符,还有些甚至毫无创作灵感,只呆坐着无从下笔。
其实这要求蛮苛刻的,好的设计灵感的确需要时间多磨,若非温苧工作经验丰富,对各种建筑或多或少都有所接触,恐怕也得止步于此。
剩下的人被带到一处会议室,主位坐着的便是寰宇负责人迟宴。
今早出门,她刻意提前半小时,就是怕迟宴坚持要送她。
越是关键时刻,越要懂得避嫌。
主要是怕因为她而给寰宇造成不必要麻烦,尤其迟宴。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短暂交接,而后温苧心虚低下头,找了角落位置坐下。
会议进行到一般,沈骐推门而入,丝毫未带诚意跟迟宴道了歉,一屁股坐在温苧身旁位置。
分明是在挑衅。
迟宴目光淡淡瞥他一眼,纤细手指点了点身旁位置,即使什么都不说,后者也老实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
小气得很,是他坐下后落在迟宴耳边的话。
迟宴听到了,却没发表意见。
须臾,会议结束,迟宴问了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在众多表示没问题的声音中,偏有人跳出来搞事情。
“迟总,我想问问,若是有评委因为跟选手私交密切而乱下判断,那让我们这种靠实力,没后台的人要怎办?难道就只能等着任人宰割吗?”
说这话时,刻意瞥了温苧和沈骐一眼。
挺会带节奏的。
沈骐进门方式足够惹眼,后来还毫不避讳坐在温苧旁边,原本是挺正常的行为,毕竟位置没有明确规定谁坐哪里,怎么选都是别人的自由。
可偏偏,这会儿被白姿欲盖弥彰点出来,周围倒真的议论起来了。
“哟,还不消停呢。”沈骐倒也不那么在意,单手撑着下巴看她:“小美人,长得挺好看,可惜了,脑子不太好使。”
不怎么留面子,惹得其余人都跟着笑起来。
女孩子,哪里受过这个委屈。
咬紧下唇,正打算开口,却被翻看文件的迟宴抢了先。
“白姿是吗?”放下手中图纸看她,脸上挂着温润的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请问,你刚刚说的‘私交密切’是指?”
语气极其礼貌,让对面的人难免跟着一起放松下来。
白姿抿唇一笑,把那会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出。
沈骐只觉得周围气温骤然降下,是他穿着棉服也遮盖不住的寒。
这显然不是重点啊,这老男人怎么不问点别的。
而后两分钟里,迟宴的确又问了白姿两个问题。
比赛时谁做了她评委?这样的设计稿究竟是怎么过审的?
在白姿费解的目光中,他轻笑着,道出了目的:“在你的设计稿中,我完全看不到有关于‘实力’两个字的地方。”
周围一片寂然,仿佛只听得到紊乱呼吸声。
不知是谁的,也或许夹杂太多人了。
“白小姐,不如听听我给你的建议。”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体面退赛,连同那位被你收买的评委。”
说是建议,却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沈骐听的懵逼,拿起迟宴刚刚在看的设计稿,只一眼,便察觉出问题。
这种水平的图纸,无非是出了内鬼,否则绝不会过审。
“我靠,这啥啊?”没忍住,爆了粗口。
下一秒,迟宴给他补了“温柔一刀”。
“别急,下一个就是你。”
作者有话说:
有关于白姿去留的问题, 似乎需要内部再议后决定。
沈骐举手发誓:“我真不知道那人跟她有关系。”
众多评委里,只有一位迟宴不算熟悉,而介绍他来的, 便是沈骐。
若说会出问题,也只会是在这人身上。
当初正愁人选时,沈骐随口提及此人,只道是行业里的前辈,也有过做评委的经验, 不算是完美的人选, 但能解燃眉之急。
迟宴信任沈骐, 便应了他。
只是没想到, 这唯一的松懈点, 竟成了有心人钻空子的漏洞。
手机接收了陈舟发来的资料,粗略研究过后, 抬眸轻瞥沈骐:“听说, 你很喜欢摸别人的头。”
嘴角有笑,却感受不到善意。
沈骐眉角一抽, 这哥, 重点歪了。
温苧依旧躲在角落,未曾开口。
不知怎的,就觉得心虚,或许是早上提前离开没有告知迟宴,亦或是“摸头”这两字与她有关。
总之,当下最重要的便是把存在感降至最低。
后来, 沈骐是摁着自己头顶走出会议室的。
想不通为什么那么怕迟宴, 只知他这么做的原因, 是迟宴指尖转动着手机敲击桌面, 似笑非笑对他说:“喜欢摸,就多摸。”
但摸的对象,是他自己。
挺滑稽的,温苧见他满脸郁闷的走出会议室,没忍住弯了唇角。
这一幕,恰好被迟宴看到。
停下手中动作,朝温苧勾勾手指:“温温,过来。”
语气温柔缱绻,像在说情话。
诱人深入,甘愿沉沦。
温苧靠近他,在恰当距离停下。
“我错了。”
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是温苧当下唯一的想法。
只要她认错够积极,总归是会被“宽大处理”。
回应她的,是男人温暖有力的手掌。
掐绕她腰间,毫不费力,便被提着身子跨坐在他腿上。
声音低沉而温润,蕴着笑意:“哪儿错了?”
双腿跪放在椅子两侧,余下的承重点便是男人身上。
好在今天穿的不是裙子,否则这个姿势实在过于羞耻。
双手暂时找不到地方搁置,只得按住他肩头,脸憋得通红,小声咕哝:“早上没和你说就走了。”
暂时只想到这个错事。
“我是谁。”
这问题莫名其妙。
还是认真答了:“迟宴。”
迟宴摇头道不对,而后撩起她耳边落发,贴近提醒:“我是男朋友,不是合租室友。”
意思是,去哪里都得告诉他,哪怕避嫌,也得有基本的日常交流。
耳廓一阵痒意,身子跟着轻颤两下,不安分地挪动。
腰间手掌倏然收力,耳边呼吸声逐渐加重,抬眼,是男人沾染潮红的眸。
视线交汇,他喉结轻滚,嗓音低哑,直勾勾盯着她道:“温温,乖点。”
一语双关,提醒她不要再动,也指偷跑出门这件事。
从会议室出来,嘴唇微肿,脸上挂着不寻常的红。
沈骐没离开,站在楼梯口,似是在等她。
到底是身经百战之人,一眼便看出温苧身上的不对劲。
手还搭在头顶,一脸坏笑摇头:“啧,老男人玩儿的倒挺花。”
他都还没野到解锁会议室场景,没想到被迟宴抢先一步。
温苧脸更红了,低头假装没看到他,绕开一边走。
“小温苧,跟没开过荤的老男人谈恋爱,是不是特别烦。”
单是黏人就不说了,某些方面的需求一定是很大的。
温苧不看他,道:“他让我以后假装不认识你。”
是很久以前说的,刚才走出会议室前,迟宴又提醒她一遍。
沈骐这人太爱玩,对异性没什么分寸感,不过心眼不坏,见到他装作不认识便好。
走下几个台阶,还是没忍住,回头提醒他:“你的手不累吗?”
迟宴只说让他以后多摸自己,倒也没说得一直摸着。
沈骐放下手,咧嘴笑着:“关心我啊。”
这人,果然不能给好脸色。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有人叫了温苧名字。
“是温苧吧?”语气带着不确定,模样也不算眼熟。
温苧想了许久,到底没忆起面前男人是谁。
沈骐站在一旁插科打诨:“小温苧,还挺受欢迎,在这都有人搭讪。”
展馆暂时被寰宇包下,目前能出现在这里的,多半是参赛选手,或是工作人员。
男人模样看着不大,棉服下一件连帽卫衣,牛仔裤板鞋,很阳光的装扮。
显然是认识她的,只是没冲动到上来就套近乎。
一圈询问下来,温苧便想起了,是宋子译的大学室友。
也是这次比赛的参赛者之一。
预选前便认出她了,但没好意思上前打招呼,因为她身边总有各种各样的人存在。
比如白姿。
许航宇是认识白姿的,毕竟大学时和宋子译关系还算不错,对他身边的人多少都有印象。
不过比起白姿,对温苧的记忆反而更加深刻。
毕竟是缙大人尽皆知的才女,即使不是通过宋子译,也难免会对这类女生产生好奇心。
其实温苧对宋子译身边的人了解不算多,即使是室友。
他们的相处多数是在校园内,亦或是选修课教室,偶尔在路上遇到有打招呼的室友,也没刻意去记对方模样。
喜欢宋子译后,便没多余心思关心别人。
没聊几句,许航宇便提出加好友的邀请,道他们之后要在一起比赛半月,有个联系方式总归是便于沟通。
倒是没什么好沟通的,比赛属于个人制,没有队友,自然也没有需要联系的地方。
温苧没有加陌生人的习惯,却也不好拒绝。
“抱歉,我手机没电了。”
临时想到的,能解决窘迫的唯一办法。
看得出她用意,许航宇也不强求,打算收回手机之际,沈骐挡住他的手。
“加我也行,我可以把小温苧的微信推给你啊。”
搞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温苧好友。
许航宇进退两难间,仔细想想,多加个评委老师左右也没什么坏处:“沈老师,你和温苧关系真的很好吗?”
“叮”一声,二维码扫好。
沈骐点了通过,笑着说:“别担心,我俩的关系可不影响之后的比赛结果。”
其实这点,只要了解寰宇的人便不会怀疑。
不是什么三流企业,压根不屑于这些小动作。
而后,沈骐又道:“再说了,咱们俩现在加了好友,那就是朋友了,难道我要因为这个原因对你放水吗?”
沈骐的魅言魅语,不仅适用于女生,对男生也有用。
许航宇了然点头:“说的也是。”
挺容易信任别人的。
话题结束,温苧没想再留下,抬脚打算离开,却又被叫停,许航宇挡在她面前,“晚上大家要去西桐酒吧玩,要一起吗?”
停顿两秒,顺便邀请了沈骐。
这个“大家”所指,大抵是余下参赛选手。
想都没想便摇头拒绝,她谁也不认识,去了只是尴尬。
许航宇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倒是忘了,还有沈骐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不知在温苧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她脸色沉下,而后拧眉咬唇,须臾,便换了说法:“去吧,跟大家认识下也没什么不好。”
这话虚伪,一听便是被逼的。
无解,沈骐知她短处。
“你要是不去,等我喝醉了,难保会说出些什么你在跟谁谁谁交往的话哦。”
不仅表明他也要去,还顺道威胁温苧,若是没忍住酒后胡言乱语,那也怪不得别人,谁让她没去看住他。
在车上,温苧给迟宴发了消息。
理由稍作美化,要想办法融入集体,不做被孤立的那个。
迟宴回说,那边事情结束后便会去接她。
末尾特别交代,不准再躲着他。
沈骐挨着她坐,瞥见消息,哂笑一声:“我这好兄弟,谈个恋爱也挺难的。”
搞得跟大明星地下情似的,见不得人。
话里有话,又怎会听不懂。
抿直唇线,目光落在车外。
若是可以,谁又不会想要高调秀恩爱,正因为她只是普通人,普通到与其云泥之别,才总是在这种事上过于谨慎。
再优秀点就好了,优秀到足以与他相配。
冬季的天,总黑的很快。
傍晚时分,城市霓虹灯逐一亮起,街边五颜六色灯光飞逝而过。
到地方时,酒吧无意外是客满状态。
都是来自外地的选手,谁也没有提前预约的意识。
正暗喜这场酒局大概率会结束在此,谁知沈骐转头打个电话的功夫,便有服务员跑出来带他们进去。
有时也会觉得,拥有特权实在是件令人讨厌的事。
VIP包厢,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开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