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回去,大家需要我……”
按照护士的指引,夏瑶刚走到二楼,就看到周新军摇摇晃晃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手臂上扎着的吊针还有一半的药,这么一折腾,透明软管里都是他回流的血。
唐诚拉住他的手臂,严肃地制止道:“周新军同志,你就留下养病吧,基地那边不需要你操心!”
没能安排好大家的生活,又害得大家食物中毒,周新军哪还有心思留下养病?
刚在病房里向大家挨个道歉了一遍远远不够,他必须要回到基地去弥补自己犯的错。
在演戏吗?不像。
夏瑶见过那些会演戏的人,不管是表情还是动作,周新军和他们都不一样。
只能说,他是真的太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重了,以至于什么都想管、什么都要管,哪怕是出了问题也急吼吼地冲出来要负责。
那种做派,就像是急于在老师面前表现的班长,既帮着劳动委员扫地、又帮着纪律委员维持上课纪律、还帮着各科课代表收作业……
他想做得太多了,初心是好的,不过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而已,他还没有坐在班长的那个位置上。
“周新军同志!”
唐诚提高了一个八度道:“我命令你留下养病,听到了吗?!”
唐诚的声音铿锵有力,不止是走廊里路过的人,隔壁几个病房里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周新军与唐诚对视了一眼,语重心长道:“我不在,你也要留下来,那基地那边怎么办?”
“交给我。”
夏瑶从楼梯走了过来,接上了他的话:“我虽然不太懂具体要干什么,但可以试着管理两天。专家们和研究人员还没来,基地的事情目前不算多,我和曹梅他们能应付得过来。”
看到夏瑶,周新军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难言的情绪。
不是惊喜,不是讨厌,介乎于两者之间,仿佛是在竞选班长是看到了有力的竞争对手,尊敬之余更多的还是警惕。
面对夏瑶的帮助,周新军没有拒绝。一切以熊猫为重、以基地为重,这些他心里都明白。
稍微站稳了一些后,周新军长舒一口气道:“谢谢你,夏瑶同志,谢谢你肯帮忙。”
夏瑶回以一个客气的笑容:“都是同事,不用客气。”
基地的事情远比夏瑶想象得要繁杂,比如每天送来的食物要登记,领取了什么东西也要记录,还有损坏了的工具都要归整。
虽然这些不用夏瑶亲力亲为,可是协调大家去干这些工作也是很麻烦的过程。
偌大的基地可不像是在动物园,除了照顾熊猫之外就没有别的事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看似做起来不麻烦,可垒到一起也是能把人的腰给压弯的。
“平平的东西可以暂时挪到团团的院子里。”指着院子里的那些玩具,夏瑶对负责平平院子的饲养员说道。
饲养员点点头:“好,等晚会我就去办。”
平平越来越喜欢跟团团呆在一起了,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适应后的粘熊,平平对待团团的态度每天都在变化。
它一定是感觉到了团团干妈对自己的包容,所以这几天它变得愈发淘气顽皮了,哪里还是什么贴心的小棉袄?又变回到那个叱咤风云的小魔王形象。
团团正在树下休息呢,挂在树上的平平像是一颗熟透的奶团子般掉了下来,正好砸在团团的背上。
换成幺幺,不管从树上掉下来的是谁,只要敢打扰它休息,肯定是要挨一顿打的。
团团却不是这样,
它吓得浑身一激灵,露出牙刚要把它拽过来揍一顿,结果看清是平平的脸后,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嗯,嗯。”
舔了舔平平背上凌乱的毛,团团非但没有揍它,连哼叫的声音都很温柔,生怕吓到了它。
伸手想要把它揽过来好好地抱一下,平平一起身就跑去别的地方了,一会咬咬玩具,一会蹭蹭木架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个院子的主人。
“嗷!汪!汪!”
旁边的院子里,景松看不过去了,扒着铁窗替团团打抱不平道。
你个臭小子,敢欺负我的好姐姐?过来!看我不揍你丫的!
平平知道景松过不来,所以完全没把它的警告放在眼里,扭头瞧了它一眼后,继续扒着院子里的竹子吃。
倒是团团,见到有熊敢欺负自己的孩子,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铁窗的方向走了几步后大声地冲着它叫嚷了两声。
“汪!汪汪!”
我的孩子,凭什么让你打?!
见有干妈给自己撑腰,平平也丢下竹子跑了过来,狐假虎威地冲着景松叫了两声。
“汪嗷!汪!”
我干妈就是疼我,你能怎么样?略略略~
光是叫还不够,平平还十分讨打地撅起屁股,来回摇晃着自己那条短粗的小尾巴,生怕它不会把自己给气死。
“汪!汪汪!汪!”
景松果然被它气得不轻,叫得声音更大了,两只爪子紧紧地扒在窗户上,隔得老远夏瑶都能看到它锋利的指甲。
显摆了一会后,平平又凑到了团团身边,像标记领地那样在它的身上摩擦了几下。
团团:???
这行为在熊猫之间是大忌,当初平平在幺幺头上蹭完,当即就被幺幺暴揍了一顿。诚如脾气再好的团团,看到平平做出这样的动作,也止不住地呲牙。
呼,呼……
低头看着作死的平平,团团的嘴角愈发狠恶,随时都会咬住它的后脖颈。可没一会,似乎又有一股力量在按捺着它快要爆发的情绪,强迫它冷静下来。
那股力量叫母性。
理性:要打!这孩子犯错就是得打!
母性:别打!区区小错不值得打它!
见团团在纠结,铁门外面的夏瑶朝它招了招手:“团团,快过来~”
听到夏瑶的召唤,陷入两难的团团正好可以暂时跳脱出来,不急不缓地朝夏瑶走了过来。
伸手摸着团团的脑瓜,夏瑶能够感觉到母性和理性在里面打架,于是温声道:“团团,你只是平平的干妈,又不是池塘里的王八。孩子该打就得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懂吗?”
作者有话说:
平平:干妈?你真的舍得揍我吗?(星星眼)(吃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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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腻害,弟弟我好爱!◎
团团很明显是故意没听懂夏瑶在说什么, 就连夏瑶拿起旁边的扫把做出打人的动作时,团团也是眼神闪烁, 装作没看见。
倒是平平,隔得老远都听到奶奶在跟干妈说自己的坏话。
“汪!汪!”
有干妈当它的靠山,现在的平平是天不怕、地不怕。才不管她是奶奶或者是谁呢,只要是惹自己不高兴,它就要发泄出来。
夏瑶伸出手指,像平常那样指着平平的鼻尖:“嗯?不可以,安静!嘘!”
“嗷呜!”
隔着门,平平做出要咬她的动作,龇牙咧嘴,别提有多霸道了。
还好夏瑶的手没有靠得太近,否则它这一口下去,怕是以后就要领残疾补助了。
都说慈母多败儿,这话一点没错!
之前平平跟幺幺在一起的时候,别说咬自己了, 那次不小心划伤了徐壮实的手臂都招致一顿毒打呢,呲牙?怕是会被打得更狠。
可是现在……
平平还是个孩子, 打,打不得,说, 说不听,本来就很难管教。要是没个谁好好教教它规矩,以后回到山上去那不得把山给拆了啊?
“汪!汪汪!”
不等夏瑶跟平平讲道理呢,忽然坐在地上的平平就腾空而起, 肉乎乎的身子在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 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夏瑶:???
一切发生得太快, 夏瑶还没反应过来呢,平平就仰躺在地上四仰八叉地扑腾着手脚。
“汪!汪!汪!”
前一秒还被母性冲昏头脑的团团陡然清醒了过来,把平平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毒打。
别看团团没有幺幺强壮,平常温和的性子也从来没发过脾气,可动起手来是真的狠,一拳接着一拳,落在平平的身上时总会发出一声声的闷响。
团团是站在夏瑶这边的,哪怕自己再惯着平平,由着它在院子里撒泼打滚,也不允许它做出伤人的行为。
折腾自己可以,折腾人?不行!
“哎?哎!”
平平被打懵逼了,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宠爱它的后妈竟然会对自己大打出手。
起身想要往自己的院子跑,还没跑出去几步就又被团团咬住脚脖子给拖了回来。
团团下手不比幺幺轻,都是当妈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的。爱之深、责之切,团团平常是不想动手,真要动手起来,揍得可比幺幺狠多了!
“唔,唔……”
好久没挨揍了,平平在被团团满院子追着打了一顿后,果然老实了不少。
不喊了、不闹了,乖乖蜷缩在熊舍的小角落,可怜巴巴地望着团团,喉咙里还发出了委屈的呜咽声。
好久没有动手打熊了,该说不说,这种把情绪发泄出来的方式还真挺爽的。
坐在院子里缓和着情绪,团团又注意到了铁窗那边的一束蠢蠢欲动的目光。
灼热又兴奋,目睹了团团揍平平全过程的景松兴奋极了!
跟着舔了舔唇,仿佛它自己才是那个出手教训熊孩子的熊。
看看冷静下来的好姐姐,前一秒它还张牙舞爪跟个修罗夜叉一样呢,此刻又变成了平常那个温婉平和的淑女形象。
“嗯~嗯!”
景松扒在窗户上来回踮了踮脚尖,发出了两声讨好的动静。
姐姐真是女中豪杰,怎么办?我好像更喜欢我的好姐姐了呢~
“瑶?瑶快起床了。”
早上七点,夏瑶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
扭头看了眼端着碗豆浆进来的李招娣,又看了看外面刺眼的阳光,吓得她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
“娘,几点了?”夏瑶一边慌忙地穿着衣服一边问道。
把那碗豆浆放在桌子上,李招娣淡淡道:“刚过七点没一会,不着急,还早呢。”
还早?她都已经起晚一个多小时啦!!!
基地的事情很多,每天早上都会有人来给基地送食材,垃圾车也会来处理基地的垃圾,还有负责给基地发电机供油的车,也是一早就来基地的。
当时在医院答应了周新军要打理好后勤,自然要说到做到,所以前两天这些事夏瑶都是亲力亲为的。
一方面是能多了解了解后勤的具体事务,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多学一点东西对自己未来发展也有好处。
可事实证明,夏瑶太高估自己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也不是“铁人”怎么可能每一件事都做得好?
昨天晚上整理物资单到十一点,基地里没有天亮就打鸣的鸡,不成想再次睁眼竟然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这么一大堆事等着自己干呢,晚起了一个小时,肯定会耽误的!
快速地梳着头发,夏瑶看了眼窗外空荡的山路,问道:“垃圾车还没来吗?”
“都走好大一晌了,”吹着碗里的豆浆,李招娣淡淡道,“还有送菜的车,把米啊面啊送去厨房后也走了。”
夏瑶愣了一下,又问:“字是谁签的?”
运来的这些物资是要有负责人签字的,没有人签字他们是没法跟上级交差的。
唐诚在医院留守照顾着食物中毒的员工,自己这个临时负责人又在睡觉,曹梅和高满一大早要带着员工们上山采集竹子和竹笋,又有谁能签这个字?
“我啊。”
李招娣走去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袋白糖,用手指捏了一小撮放进了那一碗煮好的豆浆里:“我看你在睡,就帮着你把字给签了。”
夏瑶:“人家没说啥吗?”
“害,能说啥,都是乡里乡亲的,”李招娣不急不缓道,“送菜的那人我认识,是你隔壁村仇大伯二儿子家邻居的女婿,我一说是你娘,人家就同意让我把字签了。”
夏瑶:???
知道夏瑶忙了大半夜,李招娣心疼女儿就没过来喊她起床,同时又帮她把收菜、收垃圾的事给做了。
十多年前还是集体经济那会,她和几个姐妹就在忙活着这些事,后来在家里,这些杂事也全凭她做主。
夏瑶一个未出门的小姑娘做这些事难免晕头转向,可对李招娣来说,那可是得心应手得很呢。
收垃圾没什么门道,在旁边看着就行,收菜这事可是得仔细挑一下的。
平常夏瑶只是随机抽查了几样,确定没什么问题便签了字,李招娣可比她要精细,几乎是一个个看过来一遍的。还有回收昨天损坏的工具时,李招娣也仔细检查了一遍,看其中有没有错放的。
每天夏瑶做完这些事都累得够呛,可对李招娣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什么后勤?无非就是管家嘛,跟十几年前吃大锅饭的长青村相比,保护基地不过就是个大了一点的“家”而已,“家”里的人还没村子的一半多呢。
夏瑶坐在椅子上,不可思议地端起了那碗豆浆,“这么说,我的活儿您都帮我干完了?”
“也不算吧,熊舍那边的情况我看了一半,就回来安排大家的早饭了。还有你那几个叔伯的宿舍里缺少的东西我还没登记完,还有需要买的杂七杂八的家伙事儿我也记了一部分……”
夏瑶听得目瞪口呆,差点被那一口豆浆给烫了嘴。
在她的印象里,李招娣一直是个很典型的农村妇女:勤劳、能干、爱做手工活,从来不晓得她竟然还有管事的本领。
这些事从她嘴里说出来是那么风轻云淡,可只有亲自去做才知道是多么费时费力,光是检查各个熊舍的情况,就得耗费好长时间。
熊舍的卫生、院子草坪的情况还有充容设施的损耗,每一项挨个检查下来少说要十几分钟,碰上有些熊猫在院子里的还不能轻易进去,这么忙活下来……
“娘,这么多活你是咋忙完的?教教我呗?”
李招娣笑着替她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傻姑娘,我一个人哪行啊,还得是靠大家帮忙呢。”
是夏瑶把“后勤”这两个字想错了。
后勤不是要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而是要调动人员帮助自己把所有的事情做好。
后勤的日常工作很多,真要一个人干,怕是累虚脱了也处理不完,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手里的权力适当地下放,自己偶尔得到反馈再从更高的角度调整就好。
没有人是什么事都擅长的,所以才该把这些事交给擅长的人去做。后勤,就是要让所有擅长的人一齐把琐碎的杂事处理妥当。
李招娣:“这其实就跟做大锅菜一样,有人负责择菜、有人负责洗菜、有人负责切肉,虽说都不是啥难事,可大家一起干总比自己忙活要快呀。”
说实话,夏瑶真的很想让周新军来听听这番话,因为她觉得,他比自己更需要了解这些事。
夏瑶:“您都把事情给干完了,那我今天岂不是能偷个懒?”
“想啥呢,”李招娣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沈领导今天要来,你不得去接接人家?总不能让人家自己摸到基地来吧。”
“哦对!”
要不是李招娣提醒,夏瑶差点忘了今天是沈斌他们来基地的日子。
基地的基础人员是配齐了,负责研究的专家们还没来,恰巧这段时间沈斌他们的小组在山市,所以暂时需要沈斌他们来支援一段时间。
想着这两天要把健健康康从山坳接回来,正好请他们医疗小组的人给帮着做个检查。
收拾一番后,夏瑶便叫上曹梅开车去动物园接人了。
听说栀子的孩子出生了,就养在动物园的熊舍,这次去刚好可以看一看川秦混血的小熊猫长什么样。
培育温房里,刚出生不久的熊猫崽崽被单独放在一个房间。
躺在一条柔软的毛巾上,周围打着保温的灯,不满半个月的崽崽睡得很香,身上的毛很稀疏,黑色的眼圈还不是很明显。
“原本是想送到保护基地的,想着这里设施更齐全,就暂时把它带到这儿来了。”看着玻璃后面熟睡的熊猫崽崽,沈斌轻声解释道。
这个月是栀子的预产期,沈斌他们一直在山上观察着栀子的情况。
上周三的晚上,栀子生下了两个孩子。
栀子抱起了其中较为强壮的一只,放任另外一只在地上不管不顾。那个晚上,它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警惕地窥视着外面那些曾经照顾过它的两脚兽。
刚生完孩子的母熊猫情绪很不稳定,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它们可以做出任何事。
可是沈斌他们不能放任另一个孩子死在山洞里,于是壮着胆子走上前把地上的孩子给拿了出来。
当时距离很近,栀子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尽管沈斌躲得够快,但还是被它锋利的指甲划伤了手臂。
恢复了几天,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不过二十公分长的血痂,看着仍有些触目惊心。
抚摸着手臂上的伤,沈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临走时我们留下了一筐苹果和竹笋,就当做是一点心意了,希望栀子和它怀里的孩子将来能好好的。”
夏瑶:“这个孩子起好名了吗?”
“秦川,”沈斌回答道,“它是我们两省基因交流计划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名字也代表了我们两地的友谊。”
听沈斌说,秦川回去后会被暂时养在熊猫保护中心,等到它的年龄再大一点就要参与野外放归计划。
它毕竟是属于大自然的孩子,人类的照顾不过是一时,未来还是要回归秦岭、回归大自然的怀抱。
“对了,一会去接健健康康兽医要准备些什么吗?”话锋一转,沈斌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健健和康康身上。
他知道健健康康当初被放归的事,也是在保护基地建好之后,才从夏瑶口中知道了这几个月以来一直是她在照顾。
夏瑶原本想着在山坳里继续按照野培的计划训练它们,可后来发现,它们哥儿俩完全没有半点野性,再怎么训练也没办法在野外生存。
尤其是健健,自从上次离家出走吃了苦后就再没往别的山上跑过,没有乐乐或者夏瑶陪着壮胆,连山都不敢下。
让它们总是住在山坳也不是个办法,正好保护基地建好了,被半放养了几个月后正好搬来新家,吃喝不发愁,以后还分对象,对它们而言或许是最好的去处了。
夏瑶:“镇定剂吧,虽然健健康康很温顺,但毕竟要检查身体,打一针镇定也能安静不少。”
既然要搬去基地,总要检查一下身体的情况才行。
在山上住了这么久,虽然没生过什么病,却也不能把什么野外的病毒带回到基地去,所以全面的体检就很有必要。
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家驱车来到了长青村。
把车子放在村口后,夏瑶便带着人绕路来到了后山坳,在几十米外的地方打出两针镇定剂,不一会健健康康就接连昏睡了过去。
在山里给它们检查不方便,索性把它们关进笼子里后带去了夏瑶家里。
之前木槿住着的房子还空着,正好可以用来当诊断室,几个兽医在房间里一直忙活着,又是抽血、又是量体温,那张空白的表格上陆续打上了对勾。
等待检查的这段时间,夏瑶给大家洗了一些水果,这两天家里没人,没有柴火烧水,于是便到隔壁陈寡妇的家里借了点水。
来到陈寡妇家时,陈家老二和他的媳妇正在屋里坐着,怀里抱着刚满一岁的孩子,静悄悄的屋里,除了孩子咿咿呀呀的喃语,便是陈寡妇不住的叹气声。
看屋里一直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夏瑶小声道:“婶儿,这是咋了?”
“没啥事,”陈寡妇干巴巴地笑笑,从里屋把热水瓶拿了出来,“我这儿的水也不多了,你在这儿坐会,我再去给你烧点。”
陈寡妇出去后,夏瑶又向旁边的陈老二问道:“二哥,到底是咋回事?”
陈老二低头搓着手心里厚厚的一层茧,低声回她说:“我和你嫂子,可能得去城里打工了。”
“啊?”夏瑶不可思议道,“你做的家具不是卖得挺好的吗,怎么会?!”
陈老二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这两年城市发展得速度很快,城里人也更喜欢实木家具,觉得那样的家具看着更大气、上档次,尤其是年初山市开了一处家具城,更是把他之前合作的老客户带走了大半。
使用竹子做的家具已经是过去式了,陈老二的手艺再好,也会被时代所淘汰。
陈老二家里的地不多,每个月只能分到几块钱而已,一家人平时全靠卖竹家具赚钱,如今没了这条路,他们夫妻俩只能到城里打工找找机会。
今天他们来,就是希望自己进城打工的时候,陈寡妇能在家里帮忙照顾下孩子。
陈寡妇一方面希望当爹娘的能多陪陪孩子,可另一方面又知道他们家有多么需要钱,所以才会愁得直叹气。
“二哥,你会做玩具吗?”夏瑶问道,“熊猫玩的那种玩具,竹球、竹椅、竹秋千这种玩意儿。”
陈老二:“玩具?”
熊猫生活在基地里是不愁吃喝,却也少了生活的乐趣,要是没有一些充容玩具来锻炼它们的脑力,它们很容易产生刻板行为影响心理健康。
可熊猫们也不像欢欢小公主那样有“家底”,城里的玩具不仅不耐玩不说,动辄就要几毛钱,太不划算了!
虽然夏瑶也会做一些玩具,可如今她工作忙得不行,根本没时间去做。
要是陈老二能帮着做些玩具送去,一来他能有份收入,二来还能满足熊猫们的娱乐生活,岂不是两全其美?
夏瑶:“我们基地需要不少熊猫玩的玩具,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给我们基地长期送些竹制玩具,一个月少说也得要个上百件吧。”
一听有专长对口的工作,陈老二弯下的脊梁倏地挺直了起来,“真的吗?你们真的愿意要我做的东西?”
夏瑶点点头:“不过价钱可能不会太高,一件的话顶多就几分钱。”
“没事没事!几分钱也行!”陈老二激动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只要有钱,多……”
“啊!!!”
话还没说完,村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打开门时,隔壁那些兽医们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而沈斌他们,则在院子里寻找着趁手的工具,急得团团转。
看见家里的院门敞开,夏瑶的头皮一阵发麻,“健健康康它们怎么了?”
沈斌指着门外,无奈地点点头:“逃,逃跑了。”
镇定剂毕竟对大脑不太好,所以一开始他们就没给健健康康注射太多。没想到它们身体代谢的速度很快,药劲儿很快就过去了。
健健最先醒过来。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空气中是陌生的味道,周围又聚集着陌生的面孔,吓得它二话不说立刻朝着有阳光的地方冲了出去。
当时想着拿工具方便就没给铁门上锁,根本没想到过它们会中途醒来的情况。
“嗷~!”
听到哥哥的叫声,康康也从昏迷中睁开了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跌跌撞撞跟了上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屋里的兽医开始还想拦一下,结果直接被顶翻在地,其他几个人也不敢再靠近,只能乖乖给它们俩让路。
健健康康还算是温顺的,只想着从陌生的地方逃走,要是换个脾气暴躁点的,比如景松,多半是要发生一些流血事件的。
“啊!熊猫熊!是熊猫熊!”
“快进屋,外面有两只熊猫熊!”
“别出门,外面危险!”
一时间,村里到处都是惊恐害怕的尖叫声。
那可是一巴掌能把人呼死的熊猫熊,老虎都不一定能打过的猛兽。
健健康康长得五大三粗的,纵然脾气温顺,可长得却是一副凶兽的面孔,尤其是健健眼上的那一条疤,怕人得很,一看就知道肯定背着不少命案!
村民怕,它们也怕。
从前在动物园和游客们离了十几米远,后来搬到山上后也没见过几个人。漫无目的地村子里乱跑乱撞,听到村民的尖叫声,它们也忍不住发出几声吠叫。
“哎!哎哎!”
“汪?嗷!汪!”
哥?咱们这是在哪啊?!
作者有话说:
逃离疯人院之熊猫版
感谢在2023-10-11 22:57:49~2023-10-12 23:50: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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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没事惹它干嘛?(含营养液1.3W加更)◎
看着长长的村路还有两边高高的土墙, 健健康康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镇定剂的药效没有完全褪去,健健的脑瓜子还是有点迷糊, 被太阳光一照,本就没什么东西的脑容量更空荡了。
“汪!汪汪!”
“汪汪!汪汪!”
“汪!汪!汪!”
在健健发呆的时候,一旁的碎嘴子康康一直叫个不停,嗅嗅紧闭的院门,扒拉下墙角的小花,像是多动症儿童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