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总不能站着等死吧。”
“不动它起码不过来,要是动,那肯定是个死!”
恐惧随着小声的议论在人群中蔓延,虽然他们身上背了枪,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都不想对滔滔开枪。
见眼前那一群人没有动,滔滔试着往前迈了一步。
一瞬间,人群纷纷向后挪动了一米多的距离。
滔滔另一只手刚抬起来,立刻又放了下去。
它感知到这些人在害怕自己。
“夏瑶,你不是说熊猫的胆子很小吗?”队长压低了声音,却压制不住声音中的恐惧,“胆子小的话它怎么还敢靠过来啊?!”
夏瑶:……
“可能有些熊猫胆子比其他熊大?”
仔细想想也是,毕竟挨了枪子儿都敢继续跟人对着干呢,要是胆子不大,它也混不着“山大王”的这个名头。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林卫队不敢动,滔滔也没有主动靠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谁都没有贸然地做出行动。
林卫队队长:“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站着吧,咱……夏瑶?夏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夏瑶主动朝滔滔走了过去。
从竹筐里拿起几根竹笋和几个小苹果,夏瑶站在了人群中最靠前的地方。
看到有人敢主动走出来,滔滔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也陡然变得警惕起来。
夏瑶没有轻易走近它,见它的脸色有变化后便立刻停下了脚步。
站在人群之外的夏瑶慢慢蹲了下来,主动用那柄小刀剥起了手里的竹笋,“滔滔,滔滔要吃竹笋吗?”
“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想来看看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如果你不想我们打扰你,我们这就走,可以吗?”
说话时,夏瑶一直紧紧攥着那把小刀。
她当然知道野生的熊猫有多么危险,也知道这把小刀可能根本伤不到它,但防熊之心不可无,交涉的时候,总要拿把武器保护自己才行。
滔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看着她,像是留守在家的孩子看到陌生人那样,审视着她。
“夏瑶,你小心啊。”队长在后面小声提醒道。
夏瑶转过身微微一笑:“放心。”
怎么着?当女婿的难不成还想对它丈母娘动手吗?
作者有话说:
夏瑶:冷静,冷静!你老婆孩子在我手里,请务必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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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然后怎么样啦?”徐壮实越听越激动, 忙不迭地向夏瑶问着后面发生的事。
夏瑶旋转着水杯的盖子,平淡地回道:“然后滔滔看了我一会就扭头走了, 没把我怎么样。”
“啊……”徐壮实有些失望地拖长音道,“你没有摸摸它?或者喂滔滔吃东西嘛?”
夏瑶摇摇头。
回想起上午在虎背山发生的事,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当时,滔滔盯着夏瑶看了好一会,或许是觉察到他们对自己没有威胁,于是它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动手、没有暴怒,就只是在山林里偶然碰了个面而已。
野外的熊猫可不都是像幺幺和乐乐那么好脾气,说喂就喂的,更别说伸手去摸它们了。人都不喜欢陌生人靠近呢,更何况是熊猫?所以保持距离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不过,看着滔滔离开的背影,夏瑶心里也有预感,这肯定不会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
李招娣刚从厨房出来准备叫他们来帮忙,见夏瑶在忙着收拾东西, 问道:“再过会就吃饭了,你这是准备上哪?”
夏瑶:“进城, 去听个宣讲会。”
“宣讲会?”李招娣疑惑道。
夏瑶把围巾披在了肩膀上,“许大哥跟我说,那个啥基金会每一三五都会在城里办宣讲会, 我想去看看。”
回想起这个月发生的事,从周凯的报道、到这个基金会的出现,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就像是提前计划好的一样,每一步都走得理所当然又有条不紊。
他们的身后一定是个庞大且有势力的组织, 而且动手的对象正是住在山里的熊猫们。
想要预测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总要多了解一番才行, 宣讲会正是个好时机。
夏瑶已经等不到唐诚他们过年回来了,一刻不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她便一刻不能心安。
“那让壮壮跟着你去啊,”李招娣不放心道,“这大过年的,一个人出门太不安全了。”
“壮壮还是在家吧,他跟去的话太显眼了。”
夏瑶顺手把削苹果的小刀揣进口袋,“放心,我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现在的她,可不是刚来时那个柔柔弱弱的病秧子了。好歹也是能抱起几十斤胖娃儿的人,手劲儿大着呢,谁要敢造次,直接攮他!
骑车进了市区,城市热闹的氛围一点不比乡下差,随处可见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还有一张张贴在门前的“大福”。
尽管每天都有人打扫街道,地上还是可以看到没有扫净的鞭炮,还有细碎的红纸片。
走到一处报亭,夏瑶扫视着放在台面上的那些报纸。上面的内容大部分都洋溢着新年的喜庆,以及其他地方发生的大事,只有后面几页的社会版还有呼吁保护熊猫的内容。
社会版一共三页,每一页都有“竹子开花”、“熊猫要饿死”这些旧闻,而下面的署名都是同一个名字:山市大熊猫保护基金会。
社会版上有很多版块是对外出售的,市民只需要花个几毛钱就能登上报纸的社会版。
可以是庆祝嫁娶升学,可以是哀悼吊唁,也可以是寻人启事,只要给了钱,想写什么内容都可以。
每天发布一篇呼吁保护熊猫的内容不稀奇,但是整版的版块都和熊猫有关,并且每天都如此就很不正常。
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引起的不会是市民的同情,而是恐慌。
按照其中一条内容的捐款地点,夏瑶找到了山市的一所师范大学。
这所师范大学是对外开放的,就算不用学生证也能进出。
进了校门,随处可见那些呼吁保护熊猫的传单,大部分都来自于那个所谓的基金会,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由学生们手绘出来的。
今天的宣讲会定在下午五点,正是学生们下课的时候。夏瑶在去会堂的路上,有很多学生也在往那里走,他们的手上大多捏着基金会的传单。
宣讲还没开始,能容纳五百人的会堂几乎坐满了人,前排基本坐得都是学生,那些没有穿校服的市民则坐在了靠后的位置。
“夏瑶?!”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循声望去,夏瑶果然在中间靠后的位置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唐诚?曹梅?孔祥明?!
保护中心的人几乎全都来了,他们穿着低调,没有戴保护中心的红袖套,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份宣传页。
来到他们身边,夏瑶惊讶道:“你们不是回家过年了吗?”
“为了这个什么基金会,我们前天就回来了。”高满晃了晃手里的宣传页回道。
看到他们出现在这儿,夏瑶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所以你们要建的熊猫保护研究基地跟这个基金会没有半点关系。”
唐诚仔细翻看着那张宣传页上的内容,默默道:“我问了好多人,今年要在山市建的只有一个熊猫保护研究基地,这个所谓的什么熊猫基地,根本连一块地都没有,也没有文件报备。”
果然,这全都是假的!
“你来这儿是因为……?”曹梅问道。
夏瑶:“他们已经开始诓骗村民抓熊猫回去养了,我是想来看看他们是怎么行骗的。”
提起这事,夏瑶不高兴地碰了碰曹梅的肩膀,“你们回来了怎么不早点联系我?”
好歹也算是一起工作过的战友,要来闯龙潭虎穴也不知道叫上自己。
“我也想第一时间去找你的,”曹梅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唐诚,压低了声音道,“这不是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嘛,你毕竟不是保护中心的,唐主任怕影响了你过年,就想着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
这毕竟是大事,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哪能胡说?
瞧了瞧正在翻看这几天报纸的唐诚,比起往日的一板一眼、老气横秋,夏瑶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难得的人情味。
宣讲会很快就开始了。
随着主持人信步上台,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夏瑶意料之中地深吸了一口气。
夏瑶早该想到是他的。
毕竟他在村子里呆了那么久,向沈斌他们了解了那么多关于熊猫的事,又是杜撰了竹子开花、饿死熊猫的记者,比起其他不知名的“专家”,他的话更有可信度。
“各位同学,各位同志,大家下午好!”
“新春佳节、新年伊始,在这样本该喜庆的节日,请允许我说一个沉重的话题:熊猫。”
“……大家知道现在有多少熊猫被饿死了吗?根据我们目前的统计,已经有一百只了!”
周凯住在村子里时话很少,总是喜欢当一个倾听者,去听沈斌他们说话。
当时夏瑶只是单纯怀疑,直到现在夏瑶才能完全确定,他的说话方式,就是典型西方人讲话的方式。
这跟他的留学经历无关,他从思想到意识,乃至行为都不再是华国人,而是一个纯正的“西方人”。
同样是大学生,会堂里的这些大学生完全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反而还被他的语气带动了情绪。因为他们没有接触过外国人的演讲,所以才感受不到差别。
但是看过不少国内外演讲视频的夏瑶,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段“洗脑式”、“西方化”的发言。
华国人演讲发言讲究实事求是,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同时会适当提出一些建议,并且规划出美好的明天,绘制出更好的蓝图。
西方人演讲发言讲究危言耸听,你如果不怎么样就会怎么样,把现实说得极其不堪,在提出建议时也会过分夸张,好像如果不按照他的建议来办,明天就会世界毁灭、天下大乱一样。
这样消极的言论自然影响不到二十一世纪的人,因为他们能从各种渠道了解到事情的真假。
但是对于八十年代的人而言,他们没办法了解事情的真假,对于这些谣言,他们似乎只能选择相信。
“这些话竟然真的有人信?嘁~”听到那些人不住地鼓掌,孔祥明不屑地哼了一声。
夏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不能怪他们,他们没有亲自去乡下看过,怎么知道那些消息是真是假?”
生活在池塘的青蛙自以为见过天下,但其实井底的景象,它们也不曾见过。
周凯演讲了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此次宣讲会的重头戏:慈善捐款。
每期报纸上都写有捐款捐物的地址,光是向大众索取爱心和同情心还不够,最后还是要把手伸进他们的钱袋子。
周凯:“让我们欢迎山市大熊猫保护基金会的负责人,何家宝先生上台发言!掌声欢迎!”
夏瑶:???
后面,何家宝在台上说了什么话,夏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只记得等缓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保护中心的办公室,周围的人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报警吧,让公安和安全机关的人来处理这件事!”
“可以,准备安个什么罪名?你是看到他们抓熊猫了?还是看到他们把熊猫送走了?”
“非法集资总可以吧,收了那么多人的钱和东西呢,够判好几年的了!”
“那能进去几个?而且这些东西都用在熊猫身上,万一那些爱心人士站出来抱不平,你又打算怎么办?而且如果找个替罪羊,还是没办法把他们绳之以法。”
“可是他们教唆村民养熊猫,就算目前没送走,这也是违法了啊。”
“教唆?那合同上只有给钱和帮助照顾熊猫的事儿,哪句话提到是基金会要他们去抓熊猫的?到时候万一把村民抓进去,那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嘛?!”
间|谍?特|务?汉|奸?这些名词都太敏感了。
身在二十一世纪,对谁有所怀疑,只要一通电话就能无声无息地知道这个人的所有资料和行动轨迹,是不是间谍一目了然。
可是在信息不够发达的八十年代,怀疑是讲究证据的。
谁主张,谁举证,毕竟这是重罪,如果拿不出证据,就算是安全机关也不能擅自把人带走。
“这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听他们吵来吵去没个结果,夏瑶淡淡道,“一环扣一环,计划得滴水不漏。”
从去年竹子开花的事件开始,山里的大熊猫就被人盯上了。
碰巧,这时候又有了给木槿找领养家庭这一档子事,又给了他们借题发挥的机会。
谎称竹子开花大熊猫会饿死,然后用木槿作例子,告诉村民圈养大熊猫不仅不会伤人而且还有钱拿。这样一来,村民们无形中就当了他们的傀儡,替他们承担了风险。
同时又创立了个什么基金会,做出了一个虚假的壳子,一边吸纳城市里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的同情心,一边迷惑着大众,让他们以为基金会是真的为熊猫谋福祉……
还有在大学里面开宣讲会也是精明得很,利用了单纯无知的大学生的一腔热血,让他们帮自己去宣传。
熊猫是村民养了,钱是善心人出的,他们这些人精明得很,从头到尾双手都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付出就收获了美名,甚至出了事,他们也能把村民拉出来挡枪。
可惜,推测出这些也没有用,没有证据把这些串联在一起,就算是公安来了也没有把他们抓走的理由,反而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更改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他们一定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所有的步骤都假手于人,就是为了不留痕迹,隐藏在黑暗又隐秘的角落操纵着一切。
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要没个强大的势力在背后谋划,夏瑶绝对不信!
走到黑板前,夏瑶拿起一根粉笔在上面画了个草图:“现在的情况很清楚了,周凯这部分鲶鱼负责制造混乱,何家宝这部分泥鳅负责寻找目标、散布诱饵打窝,最后再由基金会背后的人趁机浑水摸鱼……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快到浑水摸鱼的这一步了。”
听完夏瑶的分析,大家都沉默了。
办公室里的氛围冷了许久,好一会,高满才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运熊猫,不知道把熊猫运去哪里。总不能等他们把熊猫偷走了再去追吧?”
“别急啊,我们还没到束手无策的那一步呢。”夏瑶安抚他道。
之前就像是走在地里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凸起,不知道它是什么,不知道它有没有危险,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躲着走。
现在知道这块凸起不过是树根的一支,自然不用再有任何顾虑。担心它会把自己绊倒?那就沿着它留下的痕迹连根拔掉嘛。
“既然是要往外运,那肯定要行路。”夏瑶又在黑板上画了两笔,“山市没有民用机场,所以只可能是铁路或者公路,我们可以沿着这两条线去查。”
孔祥明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只有我们吗?”
夏瑶:“当然不是,要联系林业局的人还有公安那边的人,没有证据不要紧,只要有耐心就一定能等到他们露出马脚的时候。”
说到这儿,夏瑶又补充道:“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也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一定要悄悄地查,以免打草惊蛇。”
“这……怎么查?”听了夏瑶的话,高满还是一头雾水,“总不能设卡,每个出市的人都要查一遍吧?”
她说了方向,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大家还是不懂她要表达的意思。
夏瑶:“我们不用每个都查,光是查他们可能要用的车就行。”
这些人很谨慎,每一个环节都没有自己的人参与,所以夏瑶猜测,他们应该会选择公路这条偷运方式。
“我觉得他们会联系一些人,找他们借车借人,让他们来担这个风险,”夏瑶站在那些人的角度上,细细地往下分析着,“而这些人一定是有经济实力的,毕竟偷运熊猫至少都要是卡车、货车,所以应该会是一些生意人。”
有经济实力的人多少有些社会地位,让他们来担风险,最合适不过了。
“只要我们能知道他们联系了谁,知道他们预定的发车时间,等到动手那天直接抓他个人赃并获,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他们的计划一环扣一环,在中间基本找不到破绽,不过再完美的计划也有收尾的时候,不能逐个击破,那就干脆等他们洋洋得意的时候一锅端了!
等夏瑶讲完后,唐诚缓缓举起了手:“你确定这样调查的方向对吗?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不确定,”夏瑶坦诚地说道,“我只是把我猜想的说出来而已,成功几率可能不算高,不过我觉得,如果连尝试一下都不肯的话,那成功的几率就只有零。”
她的猜想是对是错,只有尝试过才知道。面对一团乱麻,能从中找到一根线头,总比什么都找不到要好。
唐诚与夏瑶对视了许久,内心也在挣扎着。
他一开始的计划是直接上报,把所有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报告给相关部门。奈何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基金会也没有留下把柄,甚至这些人的背景调查都是干干净净的。
而且,如果走漏了风声,或许他们会选择潜伏,就像受惊了蛇重新蜷回地洞,等到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出口,那时候可就是真的追悔莫及了。
但是如果按照夏瑶的建议,表面装作不知情,私下联系多个部门协助调查,直到最后再动手……
“你们觉得呢?”唐诚向其他人问道。
“我觉得夏瑶同志说得有道理。”
“是啊,试试总比空等着上级的安排好。”
“我也同意!”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这可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被几个小毛贼给欺负了不成?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唐诚也决定试一下夏瑶的方案:“好吧,那咱们也行动起来,谁是李鬼谁是李逵,得让老百姓们好好看个清楚!”
回到村子以后,夏瑶也没闲着。
趁着过年大家都在家,她把附近这些村子养熊猫的家庭都给记了下来。
夏瑶不善交际,夏有才和李招娣可不一样,短短一个下午,长安村、长坪村、长新村……这几个村子的熊猫数量就全部统计了出来。
陈寡妇也没闲着,陈家老大和陈家老二外村认识的人也不少,跑了四五天后也把东边和北边的村子全问了一遍。
根据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夏瑶把熊猫的信息都登记在了册子上。
“目前一共有七十五只熊猫,三十只母的,四十五只公的,”夏瑶一边把它们分门别类,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前十号都是在东边,年龄超过十岁的有三只,如果要送走的话……”
夏瑶可能没有那些专家了解熊猫的生理情况,但是熊猫的习性她绝对比他们要清楚。
熊猫怕噪音、讨厌颠簸,就算在偷运的路上给它们注射镇定剂,也不会一口气走得太远,路上一定会停下来休息。
而在完全陌生的地方休息太危险,所以那里也一定有他们认识或者内部的人。
光抓住何家宝他们怎么够?要抓就把这一根绳上的臭虫全都宰了。
说来也巧,那天宣讲会后何家宝他们就没再回村子。对外的口风是他们去城里谈生意了,可只有夏瑶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勾当。
“姐姐……”看着夏瑶专心致志的样子,徐壮实不忍心打扰,只是弱弱地问了一句,“我们今天还去找妈妈吗?”
“哦对!”
这几天真是忙昏了头,要不是徐壮实提醒,夏瑶差点忘了今天是徐壮实去见徐蕙兰的日子。
徐蕙兰一家过年去了外省度假,昨天才回来,小半个月没见,徐壮实一定很想妈妈。
“对不住啊,我差点给忘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夏瑶赶紧起身收拾,不敢再耽搁太久:“走走走,咱们现在就进城!”
两人来到约定的地方没多久,徐蕙兰的车子就停在了跟前。
这次出去过年,她给徐壮实带了不少的礼物回来,车子刚停好,恒恒就迫不及待地把礼物从车上拿了下来。
寒暄了几句之后,夏瑶还是之前那样准备回避:“那你们先聊着,我去保护中心一趟,晚点再回来接壮壮。”
“哦对,”听夏瑶提起保护中心,徐蕙兰这才想到了一件事,“前几天有个什么山市熊猫基金会联系我们,归你们的那个部门管吗?”
夏瑶:???
“他联系你们说什么了吗?”夏瑶追问道。
徐蕙兰淡淡地说:“就说希望以后生意上能有所合作,还说了一些熊猫的事。”
徐蕙兰是在参加一个新年聚会上碰到的,那人自称是熊猫基金会的会长,听说徐蕙兰住在山市,便和她聊了很多,也提到了那个山市大熊猫基金会。
不出夏瑶所料,这个基金会并不是只想坑山市人的钱,是想利用全国人的爱心狠狠捞一笔!
何家宝他们,不过是众多爪牙中的一支。
“他说现在熊猫现在的生存情况不好,还鼓动我们捐款呢。”
夏瑶问道:“那你捐了吗?”
“没有,”徐蕙兰摇摇头,“我本来想捐的,可我家那口子说这基金会不正规,捐了钱也不知道花到哪去,就拦着没让我捐。”
夏瑶庆幸地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果然是久经商场的生意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的破绽。得亏没把钱捐出去,否则善心就真的被这些黑心人给糟蹋了。
徐蕙兰说道:“不过我家那口子给了他几个联系方式,说他们或许愿意帮忙,让那会长联系他们去了。”
夏瑶:……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还挺会给同行挖坑的嘛。
夏瑶:“那你知道都有哪些人吗?可以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
见夏瑶这么紧张,徐蕙兰不消多问也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直接带你去找他们吧!”
经过几番询问,一切都和夏瑶猜想的不错,这些臭虫们果然想着让这些有钱人分担风险。
东借一辆车、西借一辆车,借的全是卡车和货车,并且都是工厂或者公司的公车。打得也是同样的旗号:去省外进货,为山里的大熊猫运送新鲜的食物。
夏瑶把所有的线索全都整理在一起,依次贴在了黑板上,说道:“木头厂会有两辆车借出去,还有石头厂的三辆车以及砖厂的五辆车。前几次他们应该会很小心,不敢偷运太多,估摸着一次大概一两只左右。”
“只要我们能在熊猫装上车后立刻抓住他们,他们偷运熊猫的罪名就洗不脱了!”
高满转着手里的笔,问道:“熊猫那么多,我们怎么知道他们要先从哪家开始呢?”
夏瑶笑着回他说:“他们走之前一定会提前通知那些人家,我都跟他们打好招呼了,如果基金会的人要把熊猫接走,一定要第一时间上门来找我。”
臭虫们很聪明,为了不暴露自己,知道制造舆论让村民们找夏瑶学习怎么去照顾熊猫,让夏瑶成为“他们的专家”。
但这恰恰也给了夏瑶机会,让夏瑶可以通过村民们知道基金会的动态,他们在城里干什么不清楚,但是村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他们学的。
“那你怎么能确定,来接熊猫的一定是他们的人?万一是他们雇的呢?”孔祥明又问。
“不可能,”夏瑶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他的疑问,“私自买卖保护动物,往小了说是蹲笆篱子、往大了说是要被枪哔的,看到车上运的是熊猫,谁还敢接?”
“而且这事儿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所以一定只有他们自己人动手才最安全。”
何家宝,陈元,周凯,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晚上,夏瑶跟徐壮实回家的时候,院子里坐了不少人正在和夏有才他们一边聊天一边聊着小房间里的木槿。
“夏瑶侄女儿,你可回来了!”
许母主动迎了过来,笑得那叫一个开心,“那些领导说,熊猫可以被接走啦!”
看到夏瑶回来,他们纷纷站起了身,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后里面是一张手写的荣誉证书,还有几张崭新的十块钱。
掏掏另一个口袋,还有一个用锡箔纸包着的小药片。
“他们说后天就接我家的熊猫走,让我们这两天好好准备一下。”
“纸上说是下午六点整准时走,让我们提前给熊猫把这个药喂了。”
“我家是十点整。”
这次,一共三户人家的熊猫要被带走,都在不同的村子车程都在一个小时以上,共同点是他们家养的熊猫年龄都比较大,而且都是母熊。
夏瑶猜测,可能因为是第一次偷运,他们觉得年龄大的熊猫情绪更稳定所以才会先让它们来试水。
许母牵着夏瑶的手,说道:“上次你说他们要接熊猫走的话就来通知你,你那天要来看看不?”
“去,要去,”夏瑶把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我可能要带几个朋友一起去,没关系吧?”
许母笑眼盈盈道:“没关系,当然没关系!人多有说有笑的才好哩,热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