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安安低头看着坚硬的竹子,兴致缺缺:这东西太难啃了,还是奶奶最好喝~
见康康瘫坐在地上的姿势和妈妈一模一样,安安好奇地耸了耸鼻子,摇摇晃晃爬到了康康的身上。一旁的平平看到安安准备吃奶,也丢掉了手里没吃完的竹笋,跟着爬到了康康身上。
没带过孩子的康康自顾自地吃着竹子,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反而躺得更平了一点,让它们可以更容易地爬到自己身上。
别看平平安安吃竹子没什么经验,需要老师来教,但是对于吃奶奶这件事,它们可太擅长了!
趴在康康的肚腩上,平平安安找到了秘密差不多应该在的位置,然后扒拉开附近的白毛,张开嘴巴咬了下去。
“嗯?”
康康浑身一激灵,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什,什么情况?它们在对自己做什么?!
半天没有吃到奶,平平安安还以为自己找错了位置,重新换了个地方又咬了下去。
“嗷呜!”
康康这次被咬疼了,“蹭”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跑。
平平安安像两个果子一样从康康身上滚了下来,看到康康仓皇逃跑的背影,它们俩也急忙地跟了上去。
“哎!哎!哎!”
康康在前面跑,平平安安在后面追,行动敏捷、摇头晃脑还都是统一的内八字,一模一样的背影让画面越发充满喜感了。
唉,刚才要抱它们走你不愿意,那就只好委屈你,勉为其难地当它们的“男妈妈”吧~
第二天上午,夏瑶从山里回村时,气氛有些怪怪的。
村口围着聊八卦的大爷大妈们比往常多了不少,而且一看到夏瑶,他们立刻蜂拥了过来,语气紧张又七嘴八舌地说道:“夏瑶,赶紧把那熊猫熊送走吧!”
“可不是嘛!你自己在山里养着没啥事,你爹娘可不行啊!”
“昨天得亏是你娘发现得及时,要不你爹的命可就没了!”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在夏瑶耳边说着,夏瑶根本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听出了好像是夏有才出了什么事。
“我爹?我爹他咋了?”夏瑶紧张地问道。
王二姨:“你爹他被那熊猫熊给咬了!手臂上全是血!”
夏瑶:???
不等夏瑶开口,旁边又有人说道,“不是给咬了,是给挠了。哎呀!你到底看没看清啊?伤得哪里是手,是腰,是腰!”
“啊?抬出来的时候我看他浑身都是血啊,衣裳都被撕碎了,那肯定伤了不止一个地方。”
“你们全是瞎胡传,就是让咬了!熊猫熊把老夏从屋里拖出来好几米,又叫又吼的!”
夏瑶没心思再从他们口中了解情况,推开他们后,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赶。
推开院门,刘瘸子正在帮着夏有才换药,徐壮实和李招娣守在一旁,都是捧着药箱又是攥着纱布,脸色很是难看。
平常一直开着门的小房间此刻也关上了铁门,听到夏瑶的开门声,躺在角落睡得迷糊的木槿缓缓站起身,朝门口走近了几步。
“爹?”
快步来到夏有才身边,看到水盆里的水被染成了红色,夏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木槿它挠你了?还是咬你了?咋回事啊?!”
夏有才愣了一下:“啥?跟木槿有啥关系?你听谁瞎胡说的?”
“您这不是……”夏瑶指着夏有才身上的伤问道。
李招娣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替他回了夏瑶的话:“你爹昨晚不注意,自己摔的。”
昨晚夏有才半夜饿了想去厨房找点吃的,想着省点煤油就没把灯开太大,结果听到厨房里有老鼠,抄起墙角的砍柴刀就去赶,结果老鼠没砍到,倒是把满墙的柴火都给碰倒了。
还好他们不锁小房间的门,听到厨房有动静,木槿第一时间从屋里冲了出来,把夏有才从柴火堆里拽了起来。木槿的力气很大,把夏有才身上的衣服都扯烂了,却硬是没咬到他一丁点肉。
听到夏家有动静,刘瘸子来给他看伤时,不少人都围过来凑热闹,看看夏有才的血、又看看木槿身上沾着的血,大家便猜出了一个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夏瑶又指着关上了门的小房间:“那木槿……”
徐壮实:“刘伯伯来,夏妈妈说怕木槿会乱跑才给关上的。”
“刘叔,我爹他没事吧?”夏瑶又问道。
刘瘸子:“害,就是被柴火划的口子深了点,不碍事,抹几天药就好了。”
“那就好,”夏瑶松了一口气,“听村头那些人说我爹被木槿伤了,可给我急坏了。那一个个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啥?”
一听这话,夏有才不乐意了,身上的伤也不疼了,站起身来就要出去跟他们说道说道。
双手要腰间一叉,平常看着老实的夏有才骂起人来也是凶得很哩:
“这么闲的啊?大早上的饭都不吃就开始传闲话?!”
“还想赶胖娃儿走?他们一个个的就是嫉妒,嫉妒胖娃儿没养在自己家,看人家眼红!”
“嘴巴那么碎,一天天见了面说,背地里还说,我屋头养胖娃儿跟他们有啥子关系?”
听着村里断断续续的声音,村头热衷于吃瓜的大爷大妈又捕获到了新的情报。
“我说吧,夏瑶回去肯定得挨骂,你看你看,饭都不让吃了。”
“唉,夏瑶也是的,那熊猫熊咬得眼都红了,还不给送走啊。”
“你们快听?老夏要跟夏瑶断绝关系啊!”
作者有话说:
老夏说的:谁再说我胖闺女坏话,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吃瓜群众听到的:因为他闺女会说话,他要人去看他撕烂自家闺女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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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过得很快, 一眨眼就又入了冬。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一连几天都是阴沉沉, 灰沉沉的云朵犹如好几天没有洗澡的狮子狗,趴在天边观望着住在山里的黑白团子。
徐壮实晃着手里的几个绳结,鲜艳的红色拿在手里很是显眼:“我给平平安安做了小花花,可以给它们戴上嘛?”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前两天带他进城见徐蕙兰,不止有每个月的生活费,徐蕙兰还送了好些东西让他们带回来,大包小裹的一大堆,全是送给夏家的。
徐壮实把那个放在家里装饰的大绳结拆成了红绳,跟着李招娣学了好几天,才做出了几个巴掌大小的蝴蝶结,还有各式各样像蚂蚱、蝴蝶、小马这样的小玩意儿。
幺幺它们住的山洞光秃秃的,大过年的,多布置一点红色才喜庆嘛。
“还是别了吧, ”夏瑶给山洞做了一遍大扫除,想着天气越发冷了, 又往里面扑了好几层干草,下面还垫上两层旧棉花垫,“你忘了平平上次把你膝盖捶青的事了?”
提起膝盖, 徐壮实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腿,小声嘟囔道:“那平平也不是故意的嘛。”
听到平平的名字,坐在山洞口吃竹子的幺幺放慢了咀嚼的动作,竖起了一边耳朵, 听着夏瑶和徐壮实要说什么关于那个“熊孩子”的坏话。
抱着洞里换出来的干草, 夏瑶顺手撸了一把幺幺的耳朵, 安慰他俩道:“就是因为平平不是故意的,所以才要保持和它们的距离。”
等过了年,平平安安就满一岁了。
刚出生时它们俩才二两重,这一年的功夫体重就翻了上百倍,直奔着一百斤去了。尤其是平平,不知道是不是吃得比安安多,它的个头比安安大了一圈。
一岁的小熊猫还处于颜值巅峰,可却不像小时候那么人畜无害。好歹体内流淌着熊的血液,就算是平常闹着玩,一巴掌拍下去也是很疼的。
平平安安可不像幺幺,知道体毛稀少、身材单薄、战斗力几乎为零的两脚兽扛不住自己的一巴掌,所以平常不管是打闹还是喂饭都会刻意地收着力气。
那俩小家伙完全不把人当人,还是像跟同类玩耍一样又咬又捶的,别说跟它们玩多久了,光挨两下就能被打得眼冒金星。
夏瑶上上个月就提醒过徐壮实了,他不听,结果扭头就被平平把脚后跟咬了,膝盖和小腿上也全是青紫的伤。
徐壮实看了看手里的两个蝴蝶结,又看看身上妈妈给新买的红棉袄,失望地耷拉下了脑袋:“那平平安安过年是不是就没有新衣裳穿啦?”
过年不仅家里人要换新衣裳,崽崽们也有属于自己的“新衣裳”。
健健康康脖子上系的是两条红围脖,细是细了点,因为是绳子编织成的活结,戴上后估计过几天就会散开,好在不勒脖子,它们也很喜欢。
乐乐是夏瑶给它编的两条红辫子,用几根红绳系住它头上的毛,然后编一个简易的麻花辫,乐乐当时高兴了好久呢,绕着夏瑶跑了好几圈。
不过它还是更喜欢夏瑶给改得丸子头,黑色的耳朵旁边挂着两个红色的小揪揪,一抖一抖的可爱极了!
还有奇迹身上的那件红布衫,是夏瑶跟着李招娣学了好久做出来的,就是奇迹长得有点快,才穿没几天就小了一圈,估计等过年头几天还得改。
金蛋的是一件红毛衣、黑妞是一个红项圈,这个年,它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新年礼物。
夏瑶:“它们现在正是闹腾的时候,你送什么它们也穿不了多久。”
正说着,夏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的衣服钻。一回头,就看到幺幺的半张脸已经埋进口袋里,自己主动去讨礼物了。
幺幺最喜欢的就是红色,徐壮实手里的红色蝴蝶结没什么兴趣,可夏瑶口袋里红彤彤的东西倒是看着十分欢喜。
那是夏瑶用红绳掺了几根金色的线编织的圆环,因为用的是松紧线,可大可小。
幺幺捧在手里看了半天,然后抬起手试着往自己的头上放。
“嗯?嗯?”
幺幺很聪明,看到这两个圆环立刻就想到了夏瑶用野花给它做的花环。虽然这两个小圆环没有什么花香味,但是颜色更浓,形状也大了一圈呢。
“咱们幺幺今年一直在带孩子,真是辛苦啦,”夏瑶把掉在地上的圆环捡起来,重新套在了幺幺的耳朵上,“怎么样?喜欢吗?”
夏瑶又从另外一边的口袋里拿出了两根黑发卡,轻轻别在耳朵旁边的白毛上,两个“红色耳环”就固定好了。
“哎?哎?哎!”
幺幺看不到自己头上的圆环,但能从夏瑶的表情中想象出自己有多好看。来回扭动着身子躺下,它像是小宝宝一样把爪子塞进嘴里,兴高采烈地在地上打着滚庆祝。
它也有礼物,也有过年的“新衣裳”啦~
“不行,我拿去给平平安安看看去,”徐壮实不甘心地说道,“兴许它们喜欢呢?”
夏瑶连忙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吧。”万一平平安安又把他打了,总能在旁边护着点。
自从找到了康康这个小伙伴,平平安安有事没事就来竹林坐着。
夏瑶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约定时间的,每天它们总能在竹林里碰面,而且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
入冬后,竹笋生长的速度慢了很多,康康它们便会吃比较嫩的竹子。
咔吧!咔嚓!
竹子折断的声音清脆,循着声音夏瑶很快就找到了沉迷干饭的“三熊组”。
“嗯,嗯……”
康康和往常一样,淡定地找了个舒坦的地方坐下干饭,它的“左右护法”平平和安安今天倒是没有为了争宠打架,而是趴在康康两边,在耳边对它说着彼此的坏话。
平平:康康哥哥我跟你说,安安睡觉会放屁!可响了!
安安;康康哥哥,平平它没事就咬自己的脚,滂臭!
康康好像听腻了它们这些话,一脸平静地目视前方,自顾自吃着手里的竹子。
可等到夏瑶走近后才发现,平平安安好像不是在说什么悄悄话,而是化身两位“托尼老师”正在勤勤“啃啃”地给康康做造型。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康康长了两个耳朵,平平安安刚好一熊一只,谁也不抢谁的。
轻轻咬着它Q弹软乎的耳朵,还有上面那搓乌黑的毛毛,两位“老师”竟然挺悠闲?时不时张开嘴巴瞧一眼自己做好的造型,感觉不满意就重新再来一遍。
康康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平静,而是放弃挣扎地摆烂。
余光瞧一眼从远处走来的夏瑶和徐壮实,康康叹了一口气后,继续吃起了手里的竹子:罢了,反正你们也帮不了我,就让它们继续咬吧。
“平平?安安?”
听到夏瑶的叫声,忙碌了一上午的两位发型老师连忙爬了下来,急吼吼地朝夏瑶跑了过去。
回头看一眼康康左边那个耳朵的形状不太好,平平还折回去重新又给它换了个造型。
看看两个毛刷子一样的耳朵,乌黑浓亮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没少用“洗发水”,但不知道是不是洗得次数太多,康康的耳朵毛都有点秃了。
平平安安年龄小,大过年没什么能送的,索性就送康康哥哥一头全新的发型吧!
见平平安安朝自己冲过来,徐壮实直接一个闪避这才没有被平平给撞倒。只是,安安可平平聪明一点,没有想着往它怀里撞,而是像膏药一样“啪叽”一下抱住了徐壮实的腿。
“嗯!嗯!”
安安四五个月的时候,让它这么抱着腿玩“大摆锤”还挺快乐,但现在……她感觉徐壮实的腿可能要被勒断。
“嘶……”
徐壮实吸了一口气,硬是咬牙忍着也不把安安给推开,伸手摸一下安安的头,脸都快憋红了。
夏瑶晃了晃手里的两个红色绳结道:“安安,过来过来~”
听到夏瑶的召唤,安安立刻松了手,蹦蹦跳跳朝她跑了过来,跟在后面的平平也跟着拐了个弯凑到夏瑶身前。
看着夏瑶手里那两样徐壮实给准备的礼物,平平安安就只是嗅了两下,便退到了旁边。
不是什么好吃的,也不像是可以玩的玩具……没兴趣,没兴趣。
徐壮实失望地噘着嘴:“啊,平平安安果然不喜欢我做的新年礼物啊……”
这是徐壮实学着做了好几天的成果,他做手工本来就不太擅长,但是为了给平平安安一个像样的新年礼物,他可是做了好久呢。
白天给恒恒弟弟和妈妈做,晚上又熬夜给平平安安做,他的心意,夏瑶最清楚。
“怎么会,只是它们不知道该怎么戴而已。”
夏瑶拿过一只绳结,小心翼翼地解开打好的结,把绳子放出来一部分后趁安安不注意,系在了它短粗的尾巴上。
“嗯?嗯?”
安安感觉到了尾巴上多了个小玩意儿,好奇地转过身要去抓,它这么一转身,绳结立刻就被甩出去了。
它转得速度越快,绳结甩得也就越快,结果在原地转了十几圈也没能抓住红色的绳结,累得它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喘着气,最后趁绳结“不注意”,一下就扑了上去。
“哎!哎!”
安安把绳结塞在嘴里咬了两下,随后又把它丢了出去。看着绳结在地上没滚出多远又滚了回来,安安好像知道怎么玩了,于是又站起来转着圈的抓它。
平平安安爱动,绳结绑在哪里它们都会不高兴,倒不如把绳结变成个“小尾巴”,让它们也体验一下追赶尾巴的快乐。
“哎!哎哎!”
见安安玩得这么高兴,平平也跟着朝夏瑶挥了挥手。
“我来我来!”
刚才还怏怏不乐的徐壮实脸上立刻绽出了笑容,主动要求给平平系上“小尾巴”。
怕绳子会勒得难受,徐壮实特意绑得很松。看着平平拖着绳结到处乱跑,玩得不亦乐乎,徐壮实也跟着高兴,一边拍着手一边追在它们后面,玩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今天,他没有被抛弃,他亲手给崽崽们做的礼物,也是它们最喜欢的宝贝!
入了冬后晚上天冷,平平安安也不需要夏瑶再起夜照顾,于是夏瑶这几天便在家里住,只有白天会进山给崽崽们送些窝窝头和烤红薯。
呼呼!呼!
外面的风大,窗户都被吹得啪啪作响。屋里一家人围坐在炉火前,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包饺子,数九的寒冬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木槿会不会冷啊?”夏有才搅和着盆里的肉馅,不放心地看向了小屋的方向,“要不咱也给它弄个炭盆?这大冷天的,可别把孩子冻坏了。”
“坐那!”
夏有才刚要起身,就被李招娣用擀面杖给吓了回去:“木槿浑身都是毛,肯定是怕热不怕冷。真要那么娇贵,那熊猫熊在山林里得咋活?那不年年过年都得冻死一大群啊。”
“夏爸爸才不是想生火呢,他是想去摸木槿啦。”正在擀饺子皮的徐壮实慢悠悠地说了句大实话。
“爸,”看着被说穿了心事的夏有才,夏瑶无奈又不得不再次向他重复道,“上次说好的,不能随便靠近木槿,木槿再听话再通人性,它也是……”
“它也是熊嘛。”夏有才接上了她的话,不厌其烦道,“这个我知道,我也没说一定要摸它啊,就是想去看看。”
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在屋里包饺子,却把木槿孤独地留在小屋里?这让夏有才这个当爹的怎么忍心啊!
说来也是,木槿刚来那段时间还好,任他怎么和木槿亲近夏瑶都不会阻止。
自从第一次秦省大熊猫保护中心沈斌的回访小组来之后,建议他们不要太靠近木槿,紧接着夏瑶就立下了好多的规矩。
不能随便靠近木槿;除了清理粪便之外,不能进入熊舍;不能放木槿在院子里跑;不能跟木槿玩“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这样的小游戏……
总之,只要是跟木槿接触就不行,伸手摸摸它都得趁夏瑶不在家的时候才能下手。
夏瑶:“爹,我也是为了你着想。你看壮壮,平平安安那么小呢,都把他的腿给撞青了,更何况木槿这么大了,您的身子骨哪扛得住啊?”
夏有才撇撇嘴,不服气地嘀咕道:“木槿跟我亲着呢,它才不会撞我。”
那可是他一根黄瓜分一半、一碗稀饭分半碗的胖闺女,自己的闺女会不会伤到自己,他难道还不知道嘛?
“你就安生点吧”李招娣也帮着夏瑶劝他道,“过两天回访小组的人不还要来吗?要是再让人家看到你抱着熊在院子里玩,万一以后进了动物园不让你去看咋整?”
一听这话,夏有才立刻老实了。
上天好不容易给他机会,让他能再养个胖闺女,他可不能把它给丢了。
快速地搅了搅盆里的肉馅后,他又去厨房拿来了几根竹笋和一筐竹叶,低头开始给木槿做它能吃的“竹饺子”。
夏瑶:“爹,煮熟的饺子木槿不会吃的。”
“我知道,”夏有才白了她一眼,赌气似的剥着那几根笋,“我不煮,包好了就给木槿送去。”
要论亲,还是夏有才这个当“爹”的亲,无时无刻不想着小房子住着的胖闺女。
木槿来之前,他是天天盼着能抱平平安安,跟它们亲热亲热;木槿来了之后,基本就没再念叨过它们俩。冬天的笋子少,他一次就挖那么几根,结果全是给木槿的,只给平平安安分了半根……
什么叫做偏心?就是夏有才这样的!
“嗯!嗯!嗯!”
隔了两道墙,再加上晚上的大风,木槿哼叫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夏有才却能听得一清二楚,一边加快包饺子的速度,一边自言自语道:
“胖娃儿乖,不急不急,马上就包好了,包好立马喂你吃,好不好?”
“嗯!嗯!嗯!”
有爹疼,有爹爱,有爹疼的胖娃儿最悠哉~
忙活到了晚上十点多,大家都困得不行,把屋子里的东西收拾一番后便要睡了。
夏瑶回来后和李招娣住一间屋,夏有才和徐壮实挤在夏瑶原来住的那间小屋。
夜深了,熄了灯后,屋子里很快就安静下来。
在山里累了一天,躺在温暖的被子里,夏瑶没一会就睡着了。刚梦到吃海鲜大餐呢,一串窸窣的脚步声又把她从梦里给拉了回来。
夏瑶睡得浅,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把她吵醒。
外面的门被推开了,老旧的门框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响。
尽管外面的脚步声很轻,但还是没能逃过夏瑶的耳朵,撑着床慢慢坐起身,夏瑶看到了外面那盏微弱的煤油灯,正在蹑手蹑脚地朝着木槿的小屋子靠近。
同样被吵醒的还有李招娣,不过她就只是翻了个身,便继续等着入睡了。
“我爹咋还不睡啊?”夏瑶压低了声音问道。
“老习惯了,”李招娣淡淡道,“每天晚上都得去看看木槿,一天不看都睡不好觉。”
夏瑶才回来没几天不知道,天天睡在夏有才枕边的李招娣可太清楚了。
白天夏瑶在家时,给他定的那些规矩还算规矩,可只要夏瑶不在家,或者到了晚上,夏有才就完全放飞自我了,谁都拦不住他去小屋看他的胖娃儿。
外面风大得很,夏有才却只披着一件衣裳。举着煤油灯来到铁门前,小心翼翼地叫了两声正在熟睡的木槿。
“木槿?胖娃儿?胖娃儿?”
“嗯……嗯……”
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一直从门口传来,木槿也睁开眼,发现是一直投喂自己的夏爸爸,瞬间就精神起来了。
扶着墙坐起来,也学着他的样子,蹑手蹑脚地从墙角跑到了铁门前。
声音小点,要是被姐姐听到,可是要出来凶人啦!
木槿不仅走路压低着声音,哼叫时也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吵醒屋里睡觉的夏瑶。
“嗯!嗯!”
这是父女俩之间的双向奔赴。
隔着门,木槿一直用鼻尖磨蹭夏有才的手,感受着他手心的温暖,木槿高兴地摇晃着脑瓜,嘴角也露出了甜甜的笑。
铁门打不开?没关系,它可以把jiojio和手手从铁栏杆里伸出来,一样可以被夏爸爸摸。
“乖,让我好好摸摸咱胖娃儿。”
“嗯!嗯!”
“你姐姐坏得很,是不?”
“嗯!嗯!”
“以后都不亲她,就跟爹亲,好不?”
“嗯!嗯!”
夏瑶:???
原来还有这么吹枕头风的?
摸了木槿好一会,夏有才这才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快过年了,昨天进城也给咱胖娃儿买了样好玩意儿。”
借着煤油灯灰暗的光,木槿努力眨巴眼睛,盯向他手里的那样东西。
长长的、扁扁的,还是红色的,来回弯曲时还会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夏有才:“这叫发卡,小姑娘戴的,好看不?”
昨天进城他买了不少东西,给李招娣买了件红棉袄、给徐壮实买了副红手套还有夏瑶的小红帽。
可当他走到饰品摊,看到那一排好看的发卡时,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胖闺女”没收到新年礼物呢。
木槿凑近了些,闻着那发卡的味道。虽然它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但还是高兴地蜷着两只小脚丫。
“来,爹给戴上,戴上后咱胖娃儿也是漂亮的小姑娘咯。”
“嗯!嗯!”
把发卡别在木槿的耳边,红彤彤的颜色很配它圆滚滚的脸,要它真是个女孩子,绝对是个标致可人的小姑娘!
木槿伸手摸了摸耳朵旁边的发卡,听到夏有才不停在夸自己,笑得很是开心。
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把干草,也学着他刚才那样轻轻把草放在他的头上,把手收回来后,一脸期待地等着他的反应。
“胖娃儿也给爹准备了发卡是不?”夏有才摸着头上那把碎草,笑得合不拢嘴了,“好,好好,胖娃儿真好!爹喜欢,喜欢得很呢!”
他就说木槿是懂事的吧?你对它好,它心里肯定也会有你一亩三分地的!
再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想着保护中心的大家都要回家,夏瑶准备把奇迹带回来过年。
动物园逢年过节就会有大批的游客参观,饲养员们忙前忙后,肯定没有多余的时间照顾奇迹。
左右奇迹才不过五个多月,不像平平安安那么危险,带在身边也没什么不行,于是她便一早骑车去了动物园找园长商量一下。
“园长他病了。”
夏瑶:???
记得上次见园长时他的身体还挺硬朗的,怎么可能会生病?
看到夏瑶往园长办公室方向走,楼下的保安好心提醒道:“他在市医院呢,如果有事找他的话,可以去市医院看看。”
从动物园找到市医院的住院楼,夏瑶刚好碰到前来看望他的唐诚一行人。
过年这段时间山里不安生,趁着这几个月修路,不少人趁机去山上偷猎动物,唐诚他们和林卫队在山上转悠了好几天,抓住了不少违法分子。
园长生病的事他们也是昨天回来时才知道,这不,今天一大早便一起来看他了。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园长失神地望着窗外的枯树枝,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息着。
他的子女很孝顺,病倒的这几天一直在身边陪着,还带了孙子孙女来看他,可他的情况却没有一点好转。
“园长他是什么病?”
从病房里出来,唐诚拉过园长的儿子小声问道:“我们走之前还好好的,这才几天,他怎么就病倒了呢?”
“我爸他是心病,”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小憩的父亲,园长儿子沉声解释道,“上次从盘龙保护区回来就病倒了,医生说是着了凉,但打了几天点滴也没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