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姐又在写情书—— by茴笙
茴笙  发于:2023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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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做完后,她忍不住对着镜子打量自己。
严格地说,关滢并不是那种很漂亮的女生,但胜在成年后就靠自己赚了钱,学会了化妆打扮,平时护肤医美也没落下,如今28岁了,看起来倒是比18岁的时候漂亮多了。
因为要回家参加婚礼,她在北京提前做了头发和指甲,浅栗色的长发微微卷曲,垂在脑后,和紫色纱裙相得益彰。
她皮肤偏白,身材也瘦,裙子斜肩的款式正好露出一边锁骨,看起来窈窕而纤细。
镜子里的女孩虽然比不上今天的新娘容光焕发,但也称得上一句青春靓丽。
关滢点点头,对自己第一次当伴娘的造型很满意,转了个圈就出了房间。
本来还担心出去后安雯会继续追问她刚才的话题,可没想到刚到客厅,就看到董眉佳的弟弟急急忙忙冲进来,“快快快,快上楼,接亲的队伍已经进小区了!”
大家连忙簇拥着新娘子一起上了二楼她的卧室,然后把门关好反锁。
安雯以主伴娘的身份,发出指示,“同志们,同志们,新郎和伴郎们马上就要到了,都打起精神来!一会儿他们来敲门,大家可都要撑住啊,不能轻易放他们进来!”
“好!”大家齐声应和,都热血沸腾。
关滢陪在董眉佳身边,小声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老公呢。”就请柬上看了两眼照片。
董眉佳却说:“你见过呀。”
“什么?”
“你不记得他了吗,张之洋呀,跟咱们一届的,一班的。”
关滢眨眨眼睛,没有作声。
董眉佳抿嘴一笑,“不过你忘了也正常,我去年跟他因为业务碰上时,我也不记得他了。都是后来聊天才发现我们是同一届的。不过我上学时的成绩你也知道,就那样儿,他却是理科重点班的,还做过一次国旗下讲话,所以你肯定见过他,只是不记得了。”
董眉佳的老公居然是当年一班的同学,这个消息让关滢非常震惊。
她回忆请柬上那张照片,还有张之洋这个名字,忽然觉得,那张脸好像是有些熟悉,那个名字更熟悉。
但不是因为什么国旗下讲话,而是很多年前,她曾见过有个人和他一起……
楼下已经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关滢忽然想到某种可能,急切地问:“那他的伴郎呢,应该也有当初一班的人吧,都是谁啊?”
董眉佳却摇了摇头,“没有诶。他还遗憾呢,说他的老同学们不够意思,一个个只顾着发财赚钱,要么就是早早结婚了,居然没一个肯来给他当伴郎。最后还是他同事和堂弟顶上的。”
关滢分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正在此时,忽然“砰”的一声巨响,是他们已经上了二楼,开始撞门了!
外面一听人就不少,虽然门反锁了,但被他们撞了几下也发出“吱呀”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撞开了!
伴娘们全都堵在门里面,安雯两手握住门把手,防备他们把锁拧坏,强行破门!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外面好像商量了一下,暂停撞门,传来一个可怜巴巴的声音,“美女们,姐姐们,美女姐姐们,你们就放我进去见我家眉佳吧!姐姐们的大恩大德,小生没齿难忘啊!”
安雯不为所动,“想娶新娘子,那要看你们诚意够不够咯!”
“够够够,当然够!我们最不缺的就是诚意!”
说话间,下面门缝开始不断有人往里塞红包,一个又一个,打着旋儿滑进来,像发射了红包炮弹似的,差点把门缝都堵住了!
伴娘们欢呼,蹲下去捡红包,谁知外面等的就是这刻,趁机又想破门,还好关滢反应快,冲上去就一把抓住门把手,牢牢抵住不放!
外面新郎抗议:“姐姐们这就不够意思了,这么多红包还不够哦!我这都发没了!”
安雯一看,确实,红包拿得够多了。她原计划是还要再堵一会儿的,谁知道这张之洋这么大方,红包发得这么痛快,打乱了她的节奏。
要放他进来吗?她有些犹豫。关滢看她神色,以为她同意了,于是拧开了反锁。
安雯却又立刻反悔了,“等一下!我还有项目要考他们!”
可外面已经听到了开锁的声音,抓住机会狠狠一拧,紧闭的门锁终于被打开。
他们拼命往里推,安雯带着关滢她们往外挡,战况瞬间进入白热化,大家都杀红了眼!
张之洋一边推一边喊:“你就别负隅顽抗、浪费时间了!我跟你们说,我今天还带了重磅嘉宾过来,等我们进来你们折磨他好不好?保证不让你们失望!”
安雯崩溃,“什么重磅嘉宾,少吹牛了!张之洋你不守信用!说好了我们同意了才能进来的,你硬闯!”
“我张之洋从不吹牛,说了是重磅嘉宾就是重磅嘉宾!你不信是不是?傅时川,傅时川你装什么死,说句话啊!”
像一道惊雷在耳边劈响,关滢愣愣地看着前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什么?他刚才叫的是……谁?
一个声音隔着门板响起,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
像回忆趟过十年漫漫时光,朝她扑来。
“好,我说。那各位女士,要怎么样才肯放我们进来呢?”
关滢手一松。
她站在最靠近门框的位置,本来就是挡门主力军,她这一放手,安雯她们再难抵挡,顿时兵败如山倒,让他们推门成功,闯了进来!
欢呼声、哀叹声、恼怒声响彻房间,关滢却像是失去了知觉,只是定定望着人群中那个男人。
四目相对,她看到他黑色的眼睛。
世界在一瞬间静了。
天地万物都化为无声,走廊的灯晃花了眼睛,她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我看到你,仿佛在大海上看到了光。
日月星辰,海天倒置。都是你的模样。

董眉佳作为新娘子,在刚才伴娘和伴郎斗智斗勇的时候,一直端庄地坐在喜床上。
直到外面破门而入,室内惊呼声一片,她才忍不住开口,“你们小心点,别把我的伴娘撞伤了!”
下一秒,她也看到了人群中那个意料之外的男人,惊讶道:“……傅时川,你是傅时川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想起刚才张之洋的话,立刻看向他,“什么情况,他怎么会是你伴郎,你不是说你老同学都来不了吗?”
张之洋不急着回答,先问:“怎么样,我没吹牛吧,我这个嘉宾够不够重磅,有没有份量?”
他伸出右手,做了个隆重介绍的手势。大家也从笑闹、抱怨中回过神,随着他的动作,看向他旁边的人。
和伴娘们统一着装一样,伴郎也是统一的服装,白衬衫、黑西装,打着黑色领结,可即使如此,张之洋身边的那个男人依旧如鹤立鸡群,在人群中一眼便能望见的出挑。
他很高,张之洋已经是在场男士中最高的了,他却比他还要高一点,应该有1米87了。男人身材高大、身形挺拔,那西装并不昂贵,穿在他身上却是说不出的熨帖,甚至也连带着被衬得矜贵起来。
他的五官清正中透着股冷锐,一双眼睛黑而沉静,看起来像是有些难接近的性子,但许是因为今天的场合特殊,神情倒是蛮温和的,唇畔微微带笑。
他甚至配合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傅时川,是之洋的高中同学。”
伴娘们不料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新伴郎,长得还这么帅,都惊喜地彼此对视。
安雯首先惊呼:“天啦张之洋,你对自己也太残忍了吧,居然把咱们校草找来给你当伴郎?你不怕被毙得找不到牙吗!”
另一个伴娘则兴奋道:“这是你们高中校草?哇塞,你们高中质量很高啊!”
但也不是所有伴娘都被美色所惑,立刻有人出来稳定军心,“那又怎样?管你是校草还是什么草,我们都不会手下留情的!今天休想轻易把眉佳带走!”
安雯这才想起来,哦对,自己还有任务呢,连忙正色道:“就是,就算你找了傅时川来,那还是要按规矩办事的!”
张之洋笑着说:“我当然没指望各位姐姐就这么放过我啦,老傅昨晚坐高铁连夜赶回来,就是为了今天给各位姐姐助兴的。一会儿有什么招儿尽管使出来,不用客气!”
昨晚。高铁。
这四个字将从刚才起就浑身僵硬、仿佛死机的关滢猛地唤醒,她想起自己昨晚在高铁站看到的身影。
所以,那不是她眼花了,是真的?
她真的看到了他。
他真的回来了……
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下跳动,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甚至连手都开始发抖,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它!
关滢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
可是太难了。
这一天这些年来她幻想了无数次,也梦到了无数次,如今终于发生,那样突然,突然到她几乎以为这是她又一次虚妄的想象。
脑中闪过刚才门被推开的那一瞬,她看到了他,那他呢?也看到她了吗?
她忽然紧张,自己刚才是什么样子?目光慌乱地四下寻找,终于在侧前方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脸色有些苍白,头发因为刚才的混乱也有点凌乱,但好在妆容精致,整体看上去还是很漂亮。
关滢这一刻忽然无比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因为犯懒就不化妆了!真是苍天不负我!
那边,大家在经过短暂的对帅哥新伴郎的欢迎后,迅速进入了下一环节。
伴郎护着新郎进了新房,但想就这么娶走新娘可不行,还得再过几道关卡!
这个环节的游戏是伴娘们这几天精心设计的,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游戏开始前,张之洋做作地拍一拍傅时川肩膀,“兄弟啊,我可就全靠你了。”
傅时川挑了挑眉毛,没接茬。
但等游戏真的开始后,他的表现确实无愧于刚才张之洋对他的那番隆重介绍,非常配合,让做游戏就做游戏,让给红包就给红包。
最重要的是,实力也很强。
中间当某个倒霉伴郎抽中纸条,发现上面写着“出一人连做88个俯卧撑”时,大家面面相觑。
谁都不肯承认自己做不到,但就是谁都不愿意出来做,最后也是傅时川叹了口气,说:“我来吧。”
然后脱了西装外套,两手往地上一撑,就干脆地做了起来。
全场一起给他数数,越数越惊叹,最后完成时所有人一起欢呼!
大家闹得热闹,关滢却一直站在角落,安静地看着。
她好像看不到别人,也不关心他们,人群那样喧哗吵闹,她的眼中却只有他。
他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他大四那年,她去他的学校找他。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呢?她已经不记得。又或者她其实记得,可因为分别太久,因为觉得此生不可能再见,所以不愿再去回想。
时间久了,就以为自己忘了。
可现在他却出现了。就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太不真实了。如在梦中。
她看着人群中的男人,觉得他是那样熟悉。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外表却好像并没有太大变化,还像18岁那年一样,清俊冷锐。即使是再热烈的画面,他身处其中,依旧静得像一泓水。
可他又是那样陌生。
关滢看着他做游戏,含笑应对伴娘们的刁难。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生动、亲切的一面。他甚至还跳了舞。是和新郎一起跳的,那种故意搞怪的舞蹈,但张之洋跳起来就很滑稽,他却一点都不会奇怪,甚至有一种别样的帅气。
关滢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太久没见了,他变了,还是她见到的这才是真实的他?
目光像贪婪的绳索,缠绕着他,又像是一支笔,一点一点描摹他的五官,不舍得错过分毫。
她忘记了时间,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直到旁边有人叫她,“关滢!”
关滢悚然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害怕别人发现自己在看他。
可下一秒,她却发现自己多虑了,整个新房里的人都在看着他。
其实从刚才开始,即使好几个人一起做游戏,也是看他的人最多。傅时川在这里,无形中竟仿佛有种明星效应似的,明明这种环节,新郎才该是主角,可大家的关注中心却不自觉地围绕他。
就像当年在学校时一样……
她镇定心神,转头一看,“怎么了?”
是安雯,她笑着说:“你怎么躲在这儿,都不参与呀。快点,你也来选一样!”
她把关滢拖过去,只见房间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个小桌子,上面摆着几个杯子和好多瓶瓶罐罐。
原来是刚才张之洋玩游戏输了,作为惩罚,伴郎要替他喝一杯饮料。这个饮料当然不是普通的饮料,而是加了“料”的饮料——那些瓶瓶罐罐里是伴娘们提前准备的调料,包括糖、盐、醋、酱油、芥末、辣椒面、胡椒粉甚至著名的崂山白花蛇草水。每位伴娘都要选一种加进去,调好后给被惩罚的人喝。
张之洋他们大概是希望她们手下留情,献祭了傅时川,以为大帅哥能让女孩子们心软。没想到伴娘们看到帅哥更兴奋了,明明双眼发光、小脸泛红地盯着他,加料的手却丝毫没有犹豫,看得张之洋心惊肉跳,都怕给傅时川喝进医院了。
其余五个人都加好了,只剩下关滢了,所以安雯才来逮她。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最后一位伴娘,想看她会加什么。
忽然成为关注的中心,关滢的心脏又开始狂跳,她微微低头,不敢去看这些望向她的视线里有没有来自那个人的。
她看向桌上的小杯子,里面原本应该是一杯清水,现在已经变得五颜六色,非常精彩。想到一会儿傅时川得喝掉这个,她眉头微皱,实在不忍心继续往里面加码。
但她更不敢什么都不加,所以想了又想,最后拿起小勺子,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放了一点点盐。
做完后她怕被人看出来,还试探地看了一眼安雯,谁知她只是大手一挥,“行了,你端给他吧。”
关滢一愣,下意识想拒绝,可张了张嘴又停住了。
心中有某种隐秘的情绪在涌动,让她慢慢伸手握住杯子,然后,慢慢转头,看向傅时川。
果然,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这是今天第一次,她明确地意识到,他看到了她。
不是进门时那也许脸都没看清的仓促一眼,而且长久地、专注地,他在看她。
她映入了他的眼睛。
关滢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了,有些僵硬地伸手,把杯子递了过去。
傅时川接过,握住杯子时,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手指,微微一笑,“看来还是有一位好心的伴娘,多谢手下留情。”
他看出来了!
关滢两眼大睁,头顶的灯光照在她脸上,让她一瞬间甚至有些眩晕。
很多年前,体育课上,篮球场上,她也曾想给他送水。
可整个高中,别说送水,她连去远远地偷看他打球都要鼓起勇气。
可这个心愿这么突然的,就实现了。
他接了她的水,跟她说了话,他还朝她微笑了。
一切都实现得太轻松,太不可思议了,让她几乎都要飘飘然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她的特定圆梦日吗?所有的心愿都会实现吗?
还是命运在向她预示着什么?
好在大家也不是真的要搞死傅时川,他刚喝了一半安雯就出来叫停,“可以了可以了,我们也不想真的送伴郎去医院。”
大概是看他们这么配合,伴娘们也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进入今天最后一个游戏——牵红线。
游戏规则也很简单,一共有七条红线,分别握在新娘和六位伴娘手里,新郎得在这七条红线中牵到新娘的那根,否则就算失败。
“牵到她,你就可以带她走啦!”
这个游戏感觉没什么技术含量,纯靠运气,伴郎团对视一眼,也决定不磨蹭了,直接上吧!
红线就摆在床上,七个女孩子一人牵住一根,另一头则垂落在床尾。
红线在中间交汇,以丝帕覆盖,让人看不到在丝帕下面,这些红线是怎么交换了位置。
关滢脑子还是乱糟糟的,忍不住看向对面,傅时川也已经拿起了一根红线。
安雯说:“好,我数三二一,大家一起把红线拉起来哦!”
千钧一发之际,关滢忽然想到,如果今天真的是圆梦日,如果所有的好事真的都会发生,如果这一切真的预示着什么,那现在——
那此刻——
“三、二、一——”
丝帕抖落,飘飘摇摇坠落在地,露出中间交错纵横的红线。
像情网,纠纠缠缠,牵连着有情人。
她看到张之洋露出兴奋的笑容,因为看到自己红线的那一端正是他今天将要娶走的新娘。
而她的红线对面……
明亮的灯光下,关滢看着傅时川,还有两人手中那一根鲜红欲滴的丝线,只觉脑袋里像有一团烟花,轰然炸开——

关滢以前看过一个说法,一个人如果受到太大刺激,记忆有可能出现短暂断片。
她以前不信,这次之后却有些信了。
后来当她再回忆这一天,发现在牵红线之后的很多事情她都记不清了。
他们是如何离开的新娘家,又是如何去到的婚礼现场,更甚至于那天的婚礼到底是什么样,仪式是如何的盛大,宾客是如何的喧闹,新郎新娘的告白又是如何的感人,这些东西在她的记忆中都变成了模糊的碎片,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当她再次有印象,已经是婚礼仪式结束,她坐在伴娘桌上,面对着一桌宴席发呆。
旁边是其他伴娘,大家这一上午都累得够呛,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吃菜。只有伴娘真真因为酒量太好,被选出来去陪新娘给宾客敬酒,此刻正一桌一桌依次应酬。
伴娘们在聊天,关滢虽然在听着,却一句都没听进去,直到耳朵忽然捕捉到一个名字,“哎,我想问好久了,那个傅时川到底是谁啊?”
安雯转头一看,是伴娘晓惠,她正一边偷瞄隔壁伴郎桌,一边问自己。
她诧异道:“你不知道他吗?”
“不、不知道啊……”
“怎么可能,虽然你是嘉南中学的,但我记得咱们是同一届啊,你当时难道没听说过我们七中的校草傅时川?”
晓惠不服道:“我们嘉南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校草,干嘛一定要知道你们七中的?”
“如果只是长得帅,当然不至于啦。但他可不单单是只有一张帅脸哦。”
晓惠眨眨眼。
安雯说:“咱们那届的理科市状元叫什么名字,你忘了吗?”
晓惠皱眉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啊,就是……”
“没错,就是他,傅时川。全市理科第一,全省第四。这样的学霸,还长得这么帅,你没有听说过才没天理呢!”
作为省重点、嘉州最好的高中,嘉州七中一直牛人辈出。他们那届的学霸不止傅时川一个,帅哥也不止傅时川一个,但他却是唯一一个将二者兼备的,还都兼备得这么登峰造极,以至于在毕业几年后,学校里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安雯耸肩,“所以我才说,张之洋对自己残忍,居然请这么一尊大神来给他当伴郎,不怕风头都被抢完了嘛!”
对面另一个伴娘托腮说:“这么牛啊?那你们那时候学校里一定很多人喜欢他吧。”
“超多好不好,那可是全校女生的男神。连我那时候都……”
安雯露出个“你懂的”的表情,惹得大家哄笑道:“那你现在岂不是和初恋男神重逢?大好机会啊宝贝儿,怎么不去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就是就是,他既然来当伴郎,肯定没结婚啊。正好你也没结婚,说不定这就是你们的姻缘!”
“伴郎伴娘,多适合发展出点什么的关系……”
安雯作势思考片刻后,扑哧一笑,“还是算了吧,人家现在太牛逼了,我高中时都只能当男神的迷妹,更何况现在?”
她这么一说,勾起了大家的好奇,“能多牛逼?他去的哪个大学?全省理科第四,这肯定得上清北吧?”
“嗯,他去的清华,学计算机。毕业后又去了美国读研。”
“美国是哪个大学?哈佛?耶鲁?”
“都不是。好像也是一个计算机很厉害的大学,叫什么来着,名字我记不清了……好像是……好像是……”
“卡内基梅隆大学。”关滢轻声说。
安雯一拍手,“对,就是卡内基梅隆大学!”
她诧异地看向关滢,“没想到你也很清楚男神的事嘛!”
关滢本来是无意识地开口,现在清醒过来,心中懊恼,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你都说是全校女生的男神了,就算我不关心,也有的是人告诉我。我记性好,恰好记住了。”
安雯立刻被转移了重点,“其实也不是我记性不行,而是以我的知识水平,美国的大学就只知道最出名的那几所,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实在是有点难记了。”
晓惠掰回话题,“后来呢?在美国读完大学,就留在美国了吗?定居了?”
“没。他毕业后在硅谷工作了几年,一个月前回国了,现在去了深海。以他的履历,职位肯定不会低。”安雯说,“这都是我今天百忙之中打听到的。”
那确实是很牛逼了。
深海就是深海集团,国内互联网巨头之一,旗下子公司无数。
远的不说,关滢的小说改编剧播出的那个平台深海视频就是深海集团的子公司之一。
关滢却没想到这个。
她只是想着,他去了深海。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一次短暂的回国探亲,而是真的回来了。
不会再离开了……
她忍不住看向隔壁。
就隔了一条窄窄的过道,伴郎们围桌而坐,傅时川就在其间。许是因为上午太累了,现在也不需要再应酬,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灯光照在上面,有一种清凌凌的冷意,倒更像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傅时川了。
但关滢没想到的,有人想到了。
晓惠看看隔壁桌,又看看关滢,“其实要说有缘,你们两个也很有缘啊。除了都跟深海有关系,之前在眉佳家里牵红线,也是你们两个牵到一根的吧?而且他也是昨天晚上才赶回来、今天临时加入伴郎团的,和你一样啊。”
“会不会,这其实不是安雯的姻缘,而是你的啊……”
关滢不料她会这样说,心瞬间狂跳,“你、你胡说什么呀……”
“我没有胡说呀,合理分析嘛。”晓惠说,“不过你怎么脸都红了啊?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不止安雯以前喜欢他,你其实,也喜欢他?”
大家都好奇地看过来,关滢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不是因为心思被人看穿的羞恼,也不是担心再围绕这个话题下去,会让一直好奇谢成文原型是谁的安雯想到什么。
而是因为晓惠的话点中了从早上起就一直萦绕在她心里、让她魂不守舍的念头。
她和傅时川这次重逢,难道真的是命运在对她暗示什么?
昨晚就在车站擦身而过,今天又在婚礼上相见,还有那条牵住他们的红线。
这样的多的巧合,是过去十几年加在一起都没有的。
就好像命运在某个拐角,忽然峰回路转。
难道,真的像晓惠说的,这是老天给她安排的姻缘……
关滢心脏狂跳时,隔壁伴郎桌上也在聊天。
而话题,竟和她们没有太大差别。
“你觉得,隔壁在说些什么?”张鹏说,“我觉得她们在议论你。”
张鹏是张之洋的堂弟,是以这满桌的人也就他以前和傅时川见过。而且他只比张之洋小一岁,也是七中毕业的,上学时大家还一起打过球,两人算有点交情。
所以这会儿他敢对着傅时川说:“她们时不时就往我们这边看,肯定是在议论你。”
不需要再当帮兄弟过五关斩六将的十佳伴郎,傅时川卸下社交假笑,说话时连一点语气都懒得带,平淡道:“为什么是议论我?也可能是议论你。”
“议论我干嘛,我跟她们之前又不是没见过。只有你,今天横空冒出来,还出尽了风头。她们肯定在议论你。”
傅时川没接茬。
张鹏又说:“不过她们那边也有个临时冒出来的人,我今早接亲时才看到。听说是我嫂子的高中同班同学,就像你跟我哥的关系一样。”
他示意傅时川看过去,可那些伴娘的打扮都差不多,傅时川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就长头发那个,坐安雯旁边……算了,你也不知道安雯是谁。就是今早对你手下留情的那个,后来牵红线你们还牵到一起了,想起来了吗?”
傅时川略一思索,终于想起来了。是那个女孩儿,他有点印象。
因为她给他递饮料时,神情格外严肃、格外紧张,紧张到让他觉得,她是不是担心自己真的被她们给毒死了,这才说了那句话。
张鹏:“她叫关滢。听我嫂子说,好像是个什么名人,很厉害的。你觉得她怎么样?”
名人?傅时川有点意外,什么名人?明星,还是网红?
看起来不太像啊。
不过他也只是随便一想,并不是真的好奇。
相比起来,另一件事他还更感兴趣些,“你想做什么?”
张鹏也不遮掩,“你说,我一会儿去问她要微信,她会给我吗?”
傅时川:“会。”
张鹏大喜,“真的吗?你这么看好我?”
“会给你个白眼。”
张鹏:“……”
他怪自己太大意,怎么忘了傅时川的德性!
作为打小就认识的朋友,他太了解他了。傅时川这个人,不熟悉的人会觉得他虽然冷淡疏离,不爱说话,但也算客气有礼,必要时甚至能显得很亲和热情。可只有和他熟了的人才知道,他那张嘴有多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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