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刚刚在那边看那幅凤帝驭凰图，看了挺长时间啊？”
坐在他桌对面的一个老人突然开了口。
这位老人看着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身穿一件系到脖子的衬衫，鼻梁上架着副厚镜片的眼镜。
不用说，这肯定是位退休的老知识分子了。
“嗯，对呀。”
江易点点头，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原来那是凤帝驭凰图？”
他就说，那图他看着怎么那么有感觉。
那就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美人图啊！明明杀气腾腾的！
看那些凤凰空中摆开的姿势，就是准备进攻嘛！
老人眼中闪了闪，“你之前看的时候，不知道是凤帝驭凰图？那个旁边不是有题字？”
江易轻咳一声。
是有题字不假，但他一来心思不在题字上，二来那个字体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他看着就跟天书一样啊！
“老先生，原来这画名叫凤帝驭凰图？是古画么？”
老人无语地看着江易，“这明显用的是现代技法，怎么会是古画？”
江易心虚地笑了笑，“我是外行，不懂瞎看的。”
老人还是不大满意，“再是外行，也不该不知道这张画，这是我国第一架自主研发的战斗机成功试飞，登载在辰国时报上头二版的国画，而且它还有另一重含义，你居然不知道？”
江易琢磨了下原主的记忆，发现还真有自主研发战斗机的信息，不过那也是十多年前了。
那会儿原主还不到十岁，能知道这回事儿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知道辰国时报头二版里都有啥呢？
“老先生，那个时候我可能还在上小学，还不太会看报纸。”
老人愣了下，“哦，这样啊。”
江易赶紧趁这个工夫，低头干饭。
不过心里也是叹了口气。
在这个纸媒时代，想知道点什么可真不容易啊。
要是在现代，他只要知道输入一台自主研发战斗机，就能了解前因后果一大堆相关知识。
但在这个年代，想要知道凤帝驭凰图和战斗机的关系，那就得想办法去翻出那张报纸来看了。
他吃几口饭就瞄一下对面的老先生。
总觉得老先生会主动再给他科普的……然而老先生并没有，反而是先吃完了饭离开了。
江易有点后悔，他刚刚就该社牛上身，向老先生虚心求教凤帝驭凰图的事儿来着，没准还能知道更多他想知道的文明演化线索呢！
下午江易又回到图书馆，快速地将辰国通史第一册 看了个大概。
然后借了本辰国通史第二册 回去了。
他走到沁城城郊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江易拿出存的烤肉和果汁来吃吃喝喝，等到他吃过了晚饭，天越发的黑了。
四下无人，就算是有人，黑不隆冬地，啥也看不清楚。
江易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辆共享单车，骑着车上了路。
要不是他名义上还没收到自行车轮，其实他早就能拿出一台来自己用了。
倒是儿童车不用顾及太多，小小的轮子一看就是玩具，江易直接从回收库里找出了一台半旧的儿童小跑车，给小车刷了层红漆，又把动力装置从电池给改成了脚踏……
江易在快到大江村的时候，就把单车给收了起来。
才到江家小院门口，就看到一个黑影正蹲在旁边，一看到他，就蹭地站了起来。
“江易你咋才回来！”
可不正是二刚！
江易打开了院门，“我不是说我今儿要去图书馆找找参考资料么？”
二刚抱着个篮子跟着走了门。
“嗨，那找参考资料也用不着到这么晚吧？这个点早就没车了，你不会是走着回来的吧？也不嫌累得慌！”
江易打开了电灯，从暖壶里倒了两杯水，给了二刚一杯，自己一杯。
才坐下喝水，就看到二刚抱着的篮子了。
“你抱的那是啥？”
二刚把篮子往桌上一放，“是鸡蛋和葱油饼。莲婶子给你的！”
“她来送东西来了两回，你都没回来，这不，刚好碰到我，就把篮子给了我，让我给你呢！”
“这葱油饼可真香啊！肯定放了不少油！”
这村里人家，啥得放油做饼的，也就是村里几家大户了。
二刚嘴里的莲婶子，就是村长老婆。
江易点点头，“她也太客气了，看你馋的，你想吃就自己拿着吃！”
二刚嘻嘻一笑，“那不是等你先看完了，我才好吃的么？”
他也不客气，就撕了半块饼，就着白开水吃着，十分喷香。
看得江易不饿也饿了，也上手拿了块饼，边吃边说话。
“莲婶子说了，你给小宝做的那车，娘呀！可把城里那些小娃，和小娃他们的家长，都给震住了！”
“原先还瞧不上咱村出去的小娃呢！弄个三轮小车还当成宝贝一样的，想借来骑骑，还说弄坏了赔不起，就差鼻孔朝天了呀！”
“这次莲婶子把小红车往幼儿园门口一摆，哈哈哈哈，那些人都瞧傻了？好多人都追着莲婶子问，小车是从哪儿买的呢！”
“莲婶子说，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宝简直跟她亲得不得了，一口一个奶奶，还说定了到了放周假，要全家人一起回来呢！”
“哎呀，这饼可真香！”
“江易你进城查到资料了没？我看啊，你不如以后就专门做这小车算了，肯定能挣到大钱！”
江易笑了，“哪有那么容易，小车好做，材料难找啊！”
“那倒也是。”
二刚的劲头也消了，话说沁城最大的废品收购站里能用的也就是那些，不可能天天去，天天有的。
“小车材料不够，不如你还是做收音机吧！”
“今儿我去地里干活，就一直带着收音机，一会儿听个相声，再听个歌，感觉时间过得真快！”
“对了，我还学你做了个铁罐头收音机天线，那不是有第四个台听不清么？我一接上天线，你猜怎么着？清了！原来那是中央电台！”
他说得眉飞色舞的，显然正是对广播内容无限热爱的时候。
这会儿要是谁跟他说，过不了十来年，就会有电视，电台就快没人听了，这位狂热粉绝对不会信的。
“二刚，你听的电台节目多，有没有关于历史的节目？”
“啊这？这还真没有。”
“那咱村委里，从前的旧报纸是不是都还在呢？”
“嗯，应该呢吧？我记得以前村里订的报纸都是江队长管着呢，江队长当过兵，仔细着呢，一份份的报纸都用线穿了装订在一起，整齐着呢！就是不知道让不让人随便看？不过你不是还卖了个收音机给他儿子江胜军么？不如去找江胜军问问看！”
这话说得倒对。
江易第二天就去找江胜军问了问，江胜军还挺够意思，把江易带到了村委办公室。
跟江队长说了情况，江队长就指了指办公室墙边的报纸架。
“都在那个架子上挂着呢，要看哪一年的，自己去找吧！不过看的时候小心点啊！别扯了！”
江易道了谢，就自己去找那两年的报纸。
这一翻就到了快中午。
终于给他找到了头版头条，辰国第一架自主研发的战斗机试飞成功！
江易把这一版从头到尾都仔细地看了。
甚至还掏出手机，偷偷地拍了照。
这个世界的辰国是真猛啊！
对待来犯之敌，二话不说就是干，那种硬朗的作风，倒跟现实世界里的战斗民族有些像。
当然了，辰国有四千年历史，在谋略方面也底蕴深厚，简直可以说是智慧与武力的完美结合，可能正是这个原因，几千年来，辰国虽然也曾经被侵略，有过上层的短视，战争的失利，被列强联手打压封锁，但从来没有被征服过，也没有过首都和半数以上国土沦陷的屈辱。
在同等时间线上，江易的国家可还没自主研发成功战斗机呢。
而这批战斗机刚刚试飞，就立马上战场，击落了长期在边境耀武扬威的三架敌机！
江易看完了头版，这才又翻到第二版，果然看到了那幅凤帝驭凰图。
这幅画的作者是白芨。
画的旁边还有短短的一行介绍，说明这是著名画家及考古学家白芨为庆贺战斗机试飞成功的作品。
多余的信息就没有了。
江易也偷偷地把这一版给拍了下来。
就拿着这沓子报纸去找江队长。
“江叔，不知道你还记得这个事么？”
江队长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记得，怎么不记得！”
“咱辰国有了自己的国产战斗机，试飞成功不说还击落了猴子国的三架敌机，这么解气的事儿，能不记得么？可惜啊，我不是空军，当年体检我哪哪都特别棒，可惜就是个子太高！硬是没选上！不然我这会也不能退役啊！”
“那这幅画呢？”
“这幅画是不是还有什么其它的意思啊？”
江队长看了看那幅凤帝驭凰图，恍然，“哦，你说这个？”
“传说这战斗机的设计师跟这幅画的作者是两口子……嘿，其实挺有意思的，一个是搞武器的，一个是写写画画的，咱也不知道人家是咋认识的呢！”
江易还是震惊了下。
战斗机的设计师，居然是女人？
江易觉得还得刷新下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八零年代（13）
虽然说江队长的文史知识也不多, 有关于那幅图也就知道画画的跟设计飞机的是两口子。
但江易来都来了，就多跟江队长聊了聊他当年参军打仗的事儿。
“……前几年打得特别过瘾，后几年就憋得难受了！”
“就那个月漠国, 大股的兵被打没了, 就派好多穿着老百姓衣裳的过来，装得特别可怜，快要饿死的那种，一开始咱们这边还挺同情的，觉得挑起战争的都是上层坏蛋, 底层老百姓都是那个炮灰……还真的好心给他们吃喝治病，谁知道都是装的，一个不留神，就引爆人体弹，害死了咱们好多人！”
“还有一股邪风，就是那边的女的, 冷不丁地冲到阵地上脱衣服, 这咱们哪见过这个呀！赶紧扭头闭眼，这一扭头，坏了，对面的炮就打过来了！”
“你说后来？后来当然也有办法了。”
“上面就派了飞凤狙击队来, 要说厉害也是真厉害！人家那准头，能打中两公里外的敌人！”
“飞凤狙击队？”
“是啊！二十年前，飞凤阻击队那可是全国优秀模范！不过你们这些十几岁的年轻人, 不大知道也不稀奇。战争不是结束了么，咱们辰国以后要以经济发展为重, 所以对战斗英雄的宣传就没以前那么多了。”
“飞凤阻击队, 是从全国的优秀军人里挑出来的狙击手？”
“是从全国的优秀女军人里挑出来的, 女子狙击队。”
江易忍不住问，“军队里女军人很多？”
据他所知，在他的时空里，军队里是绝对的男多女少，女子大部分都是文职和医护。
只有极少的作战女兵。
江队长点点头，“也不算很多吧，我们那会儿一共有四百万军人，里头有差不多一百万的女兵，不过这一百万里有三四十多万的医护兵和后勤兵，真正跟我们一样上战场的有五六十万吧。”
这还叫不算很多？
这比例已经很高了好吧？
也难怪能像战斗民族一样，组建女子狙击队呢！
江易忍不住又问，“那别的国家呢？别的国家女兵多不多？”
江队长摇摇头，“咱们国家的都不多，别的国家就更少了。就是月漠国，非得想图谋咱们国家的领土，又趁着咱们国家正在同时跟两个敌国交战，就想趁人之危占便宜，结果没想到把自己的牙给甭了，全国三分之一的男人都上了战场，还都死的差不多了，就只能派女的上，可是都没经过训练，那个头又矮力气又小的，除了一开始咱们的战士心慈手软，结果吃了亏，后头那不是就吸取了教训么，压根不管什么男的女的，打就是了，那月漠国就再也没占到过便宜……八年战争，咱们不伤筋动骨，他们倒是打的全国人口没了一半。”
听了一耳朵的战场故事，江易这才离开村委，去了自家玉米地打了个转，浇了点水，又拔了些杂草，施了点肥。
回到小院后，他放下辰国通史第一册 ，直接去看了辰国近现代史。
他算是有点明白，为啥这个世界的冠姓权不像在他个世界了。
远古历史里的女帝众多，可能对平权的影响还是间接的，但近现代史上，各种事件和争斗中，几乎都少不了女子的参与。
甭管是起义，还是组建革命党，都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女子。
而且有的女领袖，直接就影响了当时的历史进程。
当然了，反派弄权的女子也不少。
由此可见，辰国的平权，从四千年前到如今，在世界范围内都是领先的。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就连生活条件都不大好的农村，几乎人人都是身材高挑健壮了。
这原因也很好理解。
有健康的母亲，才有健康的下一代啊。
母亲不是低到尘埃，唯唯诺诺如奴隶，孩子们自然也能茁壮成长。
冠姓权由财力丰厚育儿出力最多的一方获得，也就在情在理了。
江易虽然是男人，但穿越到这样的时空还是挺乐意的。
第二天江易又进城去了图书馆。
昨儿他把那本近现代史看完了，觉得他要想在这个世界里过得更好，能更好的挣到绿叶币，还是要再多了解当下辰国的政治经济。
如果是在现代，他在网上轻松一搜，就能搜出海量的资料，什么文档、论文、音视频的都有。
但眼下，他要吸收知识，还是得通过纸书和报纸杂志。
毕竟，到现在为止，江易都没有从这个世界回收成功过任何一样东西。
一毛靠回收挣的绿叶币都没有！
他从上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时候，账上的绿叶币余额，就从五十多万缩水到了九万。
他穿越的这十来天，挣到的那点绿叶币，全都是靠把回收库里的旧物改装后卖出去得的。
卖出去一台收音机，挣了120绿叶币，一共卖出去四台。
卖出去一辆小跑车，挣了350绿叶币。
再加上临期库里的东西也吃了一些，目前他绿叶币的入账是900来个。
根据上个世界绿叶币的上限值来看，这个世界估计是九十到一百万个绿叶币。
按照这个挣绿叶币的速度，他猴年马月能攒够上限，进入到下一个世界呢？
而且他还想在这个世界花个三十万绿叶币，好兑换那个回溯镜道具的啊！
所以找到这个世界的无用之物，是他在这个世界迫切的任务！
江易这次去的，就不是文史馆，而是期刊杂志馆了。
他翻着看了几期辰国新闻周刊，又看了几期辰国经济之窗，还有辰国文摘，辰国日报精华选之类的。
看了一个上午，江易倒是对辰国的信息更了解了一些。
虽然在时间线上，辰国现在对标的是八零年代中期，但其实辰国的经济水平，对标的应该是八零年代初期。但辰国的军事战力水平，又对标的是零零初水平。
但了解归了解，对于他能回收点什么，实在是了无头续。
眼看着又到了中午，江易仍然去图书馆外的小饭店吃饭。
江易又点了个自己不会做的鱼香肉丝，一碗削面。
等着上菜的工夫，他又忍不住去看墙上的那些国画。
这些画他前天来的时候都是看过的。
墙上多了一张招工广告。
他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这家小饭店要招厨师或者打杂工呢。
不过是无聊多看了几眼，他就愣住了。
“诚聘兼职文字分析员，要求至少高中毕业，字迹工整，有耐心，做事认真细致，待遇面议。具体事宜和联系方式可向店老板咨询。”
文字分析员？
这是个什么工作？
“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去试试呀？这个活是干一周就拿一周的钱呀！”
阿姨端着盘鱼香肉丝放到桌上，看到江易在看墙上的告示，就笑呵呵地问了句。
“文字分析员？这个工作没听说过啊？”
江易还没答话，一位已经坐在桌边上的食客就接过了话头。
上菜阿姨还是笑呵呵地，“是首都来的一位老教授，他好像是要做什么研究，要看好多好多的书，可不就得需要帮手么？这不，这些天，他天天来我们这儿吃饭，就把这个招人的广告贴在我们店里了？这个活应该不错，就是看看书，写写字啥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那我来报个名！大姐，能不能帮我跟教授联系联系？”
那位食客看着有三十来岁，戴着眼镜像个知识分子，衣着很是朴素，一身藏蓝衬衫都洗得有些发白，领口袖口都有些磨损，而他点的饭菜，也是碗最便宜的葱油面，只要三毛钱……
上菜阿姨点点头，又看向江易，“小伙子，你不报个名吗？”
她为啥这么热心肠呢？
还不是因为人家白教授说了，只要她这边给联系一个人，就给她五毛钱的感谢费。
要是联系的人能用上，那就是一块钱的感谢费。
这不跟天上掉钱一样的嘛！
江易想了想，也确实对这个兼职有几分好奇。
就点点头，“那我也报个名吧！”
他都已经打定了主意，起码这半个月都会在图书馆里充电了。
所以目前没什么固定收入的单身小伙，去打个零工也是应该。
阿姨脚步轻快地给江易上了削面，又笑眯眯地出了店，脚下一转，就去了公用电话亭，拿着个小纸片，拨打着上头的电话。
“跟白教授联系过了，他就住在图书馆后头的友好招待所，你们去了找那个前台服务员，跟她说是来找白教授的就行！”
白教授？
不知道怎么地，江易就想到了那幅凤帝驭凰图的画者白芨。
会有这么巧么？
江易和那位中年人几乎同时出了小饭店，都朝招待所走去。
在路上中年人还跟江易搭了几句话。
江易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中年人冯庚是个中学语文老师。
现在不是正放暑假么，中年人不用上班，所以就有时间来做点兼职贴补家用。
据江易所知，如今辰国结束战争状态已经有十多年了。
正是大力发展教育和经济的时候。
中小学老师的工资虽然不是最高水平的吧，但也要超过一般工人了。
现在的工人生活水平都是让村里人无比羡慕的，老师就更不用说了。
冯庚却还要趁着暑假来挣外快，可能是家里有什么特殊困难。
他现在跟对方只是刚认识，当然不好问太多。
就一路闲聊着到了招待所。
当见到白教授的第一眼，江易就认了出来。
这可不就是那天告诉他凤帝驭凰图的老先生吗？

看着面前的手抄本县志, 江易目光闪了闪。
白教授一见到他们，就拿出两本手抄本县志，让他们找出前三十页内里含有凤字, 鸾字, 凰字的地方，统计出这些字出现的次数，并且记下它们出现的页码和行数。
给的时间是三十分钟。
原来是这样的文字分析员啊！
而这位白教授，对于凤凰鸾鸟还当真是情有独钟呢！
江易现在是在招待所的一间杂物间内，这个杂物间里摆着两套桌椅, 大概就是临时用来抄写的地方。
江易坐的桌子离着另一张桌子大约有个五六米的样子，而且另一位面试者冯庚，这会儿已经开始专心致志地翻起了书。
其实这种寻章摘句式的研究，江易虽然不是搞这个专业的，但也听说过一点。
比如说某名著，有学者就会专门统计里头出现的香字, 玉字, 泪字，用这些字出现的频率，来分析名著背后隐藏的深意之类。
这个活儿听起来简单，可是要人工手动搞完, 那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不过后来计算机普及以后，这个活儿简直不要太轻松。
比如说现在，江易偷摸着掏出手机, 把县志的前三十页拍了下来，用转换程序转成了文字版, 用凤凰鸾鸟做为关键字搜索下, 一分钟就搞定了。
当然了, 要按照白教授的要求，在白纸上把这些给写出来，也得花上几分钟。
但这本县志的前三十页里提到这四个字的并不多，只有四处，江易很轻松地就写好了。
看到冯庚还在那儿奋笔疾书，江易也不想就这么把结果给交上去。
就悠闲地翻起了这本县志。
沁城市面积在辰国的四线城市里不算大，勉强算是中等，不过一万平方公里。
一共下辖五个县。
江易看的这本，就是其中一个县上原县的县志。
江易前天才看过辰国通史，大概知道一些。
沁城市如今虽然在辰国默默无闻，认真算起来，当初也是辰国第一个朝代凤朝的中心疆域。
沁城境内山峦重叠，也是数十条河流的发源地。
气候和植被确实挺适合人类居住。
白教授的意图，难道是想研究沁城与凤朝发源地的关系？
不过辰国通史里记载的凤朝祖地，却是在几百公里外的夏城呀……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大明白，不过听到旁边的冯庚已经站起身，准备去交卷了。
他就跟在冯庚后头，把手上的答案交给了白教授。
白教授已经泡好了两杯茶，在茶几上摆了盘饼干，客气地让他们坐。
“请你们稍等一会儿，尝尝这个饼干，我从首都带来的，味道还不错。”
看到二人坐下喝茶，白教授这才拿起两份答案来看。
他先看的是冯庚的。
冯庚的字迹非常工整，而且字也写得好，端正大方，倒很符合对方语文老师的身份。
答案也是对的，只有在一处标出的行数上，可能第一次数错了，写成了十三，但校对后又改成了十四。这样就有一点涂改的痕迹了。
他又看江易这个年轻人的。
江易写的也很工整，但字形就很一般了。显然硬笔书法的功底跟冯庚没法比。
但江易的答案也完全正确，一星半点的勾划涂改都没有。
显然两个人都是他想找的帮手了！
白教授很高兴，“我这次来沁城，就是想要找一些考古资料，来之前，我也没想到光是沁城的县志就有几百本，工作量很大，我一个老头子短时间也做不完，所以就想找帮手，你们两个检索文字都很细心，那我就请你们一道来给我帮忙，每周二十块钱劳务费，小冯是老师，九月要开学，那就先暂定一个月，怎么样？”
一周二十块钱，如果按照四周算，一个月就八十块钱。
这个钱比冯庚的工资还高一点呢，冯庚想都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
江易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事，就也应下了。
这份兼职，如果江易没有手机的话，那肯定是个有点费眼又需要细致耐心的活儿。
但江易有手机，扫描再转换再检索，每天的工作量轻轻松松，只用十分之一的时间就能做完，为了不给临时同事造成压力，不当职场卷王，江易最多比冯庚每天多完成五六页。
余下的工夫，江易就看看自己扫描进手机的辰国风云。
一周后，江易和冯庚都拿到了自己的报酬。
江易这会手里有一百多块钱，就算是天天在小饭馆吃小炒再加瓶汽水，一天的花费也最多不过两块而已。一周能挣二十的话，都还算有的剩。
冯庚则向白教授道了谢，小心翼翼地把钱放进了自己的旧皮夹子。
“明天我女儿要过来，我陪她在沁城转转，你们两个正好就休一天的假吧。”
白教授笑呵呵地给两人放了假。
从白教授那儿出来，两人正好有一段同路。
冯庚的眉头始终不自觉地皱在一起。
这两天，两个人都在一块儿工作，互相也攀谈几句，算是熟悉了些。
江易就忍不住问了句，“冯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发愁的事呢？”
冯庚迟疑了下，才说，“你也知道，我家里负担挺重的……”
虽然中学老师的工资不低，但冯庚家里的小女儿，天生听力障碍，现在快四岁了，连话都不会说，冯老师这两年为了给小女儿看病，又是上首都儿科，又是去海城妇幼，但凡有点余钱都花在上头了，甚至还欠了亲朋好友一屁股债。
冯老师的工资就那么些，想挣外快吧，这会儿又不像江易的时代，还能卖课辅导啥的。
可不就只能自己想招儿。
在没有做这个兼职之前，冯老师是经常来图书馆查资料，好写一些文史类的小文章投稿，因为他投的多了，倒是过稿率挺高的，时不时地就能得着三块五块的稿费。
但是过稿率再高，也不够稳定啊，哪里有这样一周能赚二十来得放心？
江易正准备把自己刚挣到的二十块拿出来借给冯老师呢，就听冯老师继续说了。
“我就担心白教授女儿是来劝白教授回去的，咱们这个兼职，怕是要黄。”
经过了这七天，江易对白教授也大致有了点了解。
这位可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白芨教授？
白芨教授来这里就是想研究下古凤朝的历史。
江易就愣了下，“冯老师怎么知道白教授女儿是来劝他回去的？”
冯老师看着江易，摇头笑了笑。
“你还年轻，不知道当初的事儿，白教授在史学界里，可是曾经引发过大争论的人物。”
江易顿时来了兴趣，顺手从自己的挎包里摸出两瓶汽水，给了冯老师一瓶，自己一瓶。
“什么大争论呀？冯老师细说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