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我的底牌,暂时还不能被发现。”
神威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原来的话题上,他新奇地感叹道。
“费佳的帽子好像饭团。”
费奥多尔表情无奈又带着隐隐的纵容,“神威,不要乱动。”
然而好奇的兔子是绝不会因为这样温和的斥责停下来的。
他学着费奥多尔平时的样子把帽子戴的板板正正,只是坐姿还是属于神威的盘腿坐,高高的坐在沙发靠背上。
于是当过激陀厨伊万冈察洛夫满心欢喜地带着完美完成主人交给他的任务的愉悦心情回到他们暂时的基地,却发现自家大人的帽子被他最讨厌的人大不敬地戴在头上。
可恶啊!就连他这个费奥多尔大人的最忠诚的拥护者都没有戴过……咳,不是,神威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戴之前甚至都没有充满敬畏之心地供奉和燃香!
“神威!你怎么敢如此戏弄主人!”
“什么嘛,是水母头回来了啊。”
“不要叫我水母头!”
“可是水母头就是水母头嘛,而且伊万除了水母头以外就没有其他特征了,光叫名字也很无聊。”
“你是想说我是个乏善可陈的男人吗?!神威!不要以为你比我早一点认识了主人就可以在我面前摆出前辈的样子!我对于主人的忠诚和信仰可是你这种人永远都比不上的!”
“很懊悔吧。”
神威笑眯眯地按住帽子,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下来。
为了让他生气,神威故意凑近费奥多尔,“你看你看,我和你亲爱的主人贴的这么近哦~”
“神----------威!!!你给我离主人远一点啊啊啊啊啊---------!!”
伊万气的发狂,主人被一个只知道打架的野蛮人玷污的事实也让他无比嫉妒。
可恶!他也想和主人贴贴!!
但是他不行。
主人对神威的容忍度出乎意料的高,如果换个人,比如他,要是他上前如此靠近主人的话,绝对会在下一秒浑身出血身亡。
伊万愤怒地召唤岩石巨人,“和我出去打一架!”
神威眼神蓦然被点亮:“好!”
少年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小跑几步冲出仓库一边回头招呼伊万:“快点快点!不是要打架吗?”
伊万:……
对方答应的这么痛快,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忽悠了一样。
费奥多尔在一边旁观岩石巨人和对比起来小小一只的少年的激情打斗,但笑不语。
这就是聪明人和蠢人的区别。
他又想到了刚刚的两位神秘的委托人。
下一步,垃圾的腐臭味会向哪里蔓延呢?
“她叫与谢野晶子,以后就是我们的社员了。”
社长扔出这样的一句话,带着明显疲惫的身躯再次匆匆出门,再次不知所踪。
“你好,我叫小玉,主要负责武装侦探社的清洁工作。而这位是江户川乱步,最近非常出名的解决了大量悬疑事件的名侦探,乱步大人。”
小玉向蜷缩在沙发一角的小少女递过去一杯温热的牛奶,还有一张毛绒绒的柔软毯子,温声细语地做自我介绍。
杯子是可爱的动物造型的陶瓷杯,把手的地方被精心设计成了独特的狐狸尾巴的样子。
“别担心,这里很安全,先休息一下吧。”
沙发上的新成员一头有些杂乱的黑色齐耳短发,五官精致,手中紧攥着某个金色的东西,那僵硬的眼神与其说是呆滞,不如说是恐惧更为贴切。
她在深切地恐惧着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
如果再放任不管,这份恐惧甚至会摧毁她的心灵。
小玉无比清楚这一点。
与谢野晶子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机械性地接过牛奶和毯子,直到温热的温度滑过喉咙,进入许久没有进食,已经开始轻微抽搐的胃里,她才恍然意识到:
啊,我已经逃出来了,我已经离开那个恶魔般的男人了。
然而一想到过去的那些细碎的记忆片段:充满鲜血与硝烟弥漫的战场,无数张坚毅的面庞,带着笑容的脸,带着痛苦的脸,陷入绝望的士兵,从感激到憎恨,再到麻木的脸,不再对她微笑的士兵,在崩溃中选择自我了断的男人……
还有,成为士兵心中最为畏惧并厌恶的“死亡天使”的她。
从那时候起,她就明白了。
【不死】不是幸福,而只是一种更为恶毒的诅咒。
她的异能力只能为人带来无尽的痛苦。
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原本温度适宜的香甜牛奶仿佛也变成了灼热可怖的浓硫酸,在她的胃中向上翻腾,灼烧出一道道扭曲的痕迹,由里到外地破坏她的身体和意识。
“呜呕————”
眼泪也“唰”地流下来,止不住地落。
眼睛却睁的很大,里面某种执拗的东西已经在逐渐消失。
那是名为“希望”的光。
乱步罕见地没有像小孩子一样大喊大叫,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到少女发泄出所有情绪,从崩溃的悬崖旁离开几步,他才缓缓靠近。
“加入武装侦探社吧。”
“你会在这里找到使用你的异能力的真正意义。”
小玉在一旁看着几年前面对这个世界还手足无措的少年,现在已经可以足够冷静地带领另一个即将崩溃的人从悬崖上走下来,自信而沉着的话语拥有让人信服的魔力。
看着少女在乱步的话语中逐渐抬起头,紧攥的拳头不自觉放松下来。
“好,我要加入。”
她想要欣慰地笑,却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动起来。
【子系统断开主系统连接】
【主系统请求重连】
【拒绝】
【拒绝】
日常上班打完卡,来到熟悉的游戏仓的中村唯在数次尝试连接卡牌登录未果后,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
不!我的海景别墅!
“森鸥外,你是想违背我们的约定吗?”
“什么约定?我可不知道我还和你有过这种友好的东西。”
银发的和服男人和黑发的白袍医生站在一片荒凉的空地对峙,气氛焦灼,似乎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金发萝莉化身的异能力面无表情地举着巨大针筒挡在落魄的医生身前,尖锐的针头寒光凛冽。
这是森鸥外的人形异能力。
这里是废弃的港口仓库,平时没有人来,是密谈和杀人灭口最合适的地方。
福泽谕吉愤怒地呵斥:“你不要太过分!与谢野还是个孩子!你之前对她做的已经足够过分了!要是再让她加入港口Mafia,那孩子很快就会彻底崩溃的!”
福泽谕吉很生气。
不光是因为与谢野晶子的原因,还有对于以前还算认可的人现在却变成这种出尔反尔的小人的失望。
在之前他们就已经因为那个孩子的归属问题决裂了,甚至以决斗的方式想强行让对方认可自己的理念。
森鸥外发觉哪里不对,本想追问,却被福泽谕吉的话激怒。
“哦?是这样吗?可是晶子跟着我的时间可是比你要长的多,我更了解她所需要的东西,我更明白她的那份奇迹般的异能力应该被用到何处,而不是宝珠蒙尘,被藏在你的破烂匣子里一辈子。”
“她不是任由你操控的物品!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两人又吵起来了。
一个穿着白色斗篷,脸上蒙着布的“人”蹲在几百米外的茂盛大树的树枝上,一边观察那边的状况,一边向主人报告。
“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另一边传来年轻男人好听的声音。
但语气中带着的傲慢却让磁性的音色也变得不那么讨人喜欢。笑傲文学
“你们在那边继续观察,等到我发出指令,你们就开始进攻,就用你们最擅长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男人好像是在和身边另一个人说话。
“喂!石井!它是什么卡牌来着??”
“是,是集团战术。”
那边传来一个略带讨好的虚弱声音。
“哦哦,对!没错!你们就用你们最擅长的集团战术杀死在场的所有人!”
尽管说着这样残忍的话,男人的语气中却散漫至极,仿佛刚刚说的并不是好几条人命,而是几块随处可见的普通石头。
“记住,是一个都不留!全部杀死,能听懂吗?”
男人再次强调了一遍,丝毫不觉得自己下的命令有多么可怕。
“是。”
白色斗篷发出极低的声音。
他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那声音,那眼神中没有任何能够称之为感情的存在,而这个穿着白色斗篷,不,是这群穿着白色的怪人,也许也不应该称之为人类。
从蒙面的布后延伸出来的非人的精灵一般的形状奇特的耳朵,也证实了这一点。
在挂断通讯之后,他扶着粗壮的树干站起身,手举过头顶,连续做出几个不同的手势。
无数道隐匿在各处的白色影子纷纷以自己的方式回应。
【歼灭】
【收到】
这样的信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暗杀集团。
暗杀者们更加谨慎小心地潜伏进黑暗的角落,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降临。
废弃仓库。
“说了这么多,所以你叫我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不会只是想和我吵架的吧?难道是觉得上一次没发挥好,打算再打一架?”
两人激烈的小学生般的争吵告一段落后,森鸥外勉强找回自己的理智,阴阳怪气地问道。
“嗯?你在说什么?不是你叫我来这里的吗?”
福泽谕吉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表情,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森鸥外看。
上面是他收到的短信。
【来XXX
地,关于晶子的事情来做个彻底的决断吧。】
森鸥外微微眯起紫红色的眼眸,危险的色泽在其中流动。
“不是我。”
“你在说什么……”
森鸥外同样拿出手机,把收到的短信给福泽谕吉看。
“你的那条短信不是我发的,而且我也收到了同样的短信。”
森鸥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一下,补充道。
“用的还是你的老古板语气。”
在福泽谕吉生气之前,森鸥外及时把话题拉回来:“不过这也说明,策划这件事的人对我们两个都很熟悉。”
“所以,他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森鸥外托着下巴喃喃自语。
“把我们单独叫到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自己又不露面……”
福泽谕吉低头沉思,然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
几乎是与他想到了某个可能的同时,噩梦照进现实,具象化成进退维谷的状况。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渐近。
穿着改良版和式深蓝色短款女仆装的少女用绳子捆着两个他们都很熟悉的人慢慢走近。
乱步和晶子都被打晕,绳子紧紧束缚住两人手脚,被拥有与外表不符的怪力的少女轻松抗在肩膀上。
一边一个,非常平衡。
“晶子!?”
饶是森鸥外也忍不住吃惊地喊出声,随后冷厉的目光像利箭一样射向福泽谕吉。
“这就是你说的“照顾”?”
森鸥外眯着眼盯着不远处的少女,身材高挑却纤细,露出的手臂和小腿没有任何训练过的痕迹,就和大街上随便一个普通柔弱的女孩子一样,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少女的五官精致的不像人类。
但就是这样纤细的身材,竟然可以毫不费力地单手举起两个人,尽管福泽谕吉那边的少年和与谢野都是偏纤瘦的身材,但单手举起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还有她肩上被当成人质的与谢野晶子,还处于昏迷之中。
好在两人似乎都没有受到外伤,只是被打昏了而已。
陷入被动的处境了。
果然和福泽谕吉扯上关系的就没有什么好事。
福泽谕吉已经顾不上森鸥外的指责和他心里的恶毒腹诽,他震惊地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少女。
“小……小玉?”
不,不太可能,至少在之前那段时间的相处,足以让他认清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而他看得出来,小玉对乱步的照顾和宠溺都不是能演出来的,她注视着乱步的眼神是带着无法掩饰的光的。笑傲文学
绿发的纤细少女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小玉,是谁?”
被威胁?
被谁抓住弱点?
福泽谕吉在一瞬间做出多种猜想,但似乎有些细枝末节总是有些不太对劲。
但他没有乱步那种强大的观察能力,也做不出那样奇迹般的推理,他只能尽可能从贴近真相的方向猜测。
不过,她真的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被抗在肩膀上的少年似乎被坚硬的金属硌的有些难受了,在昏迷中扭动了几下想要远离那个讨厌的地方。
机械女仆突然停下动作,在原地思考了几秒,等到耳麦中传出不耐烦的催促声时,她却做出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动作。
她把肩头的少年放下来,轻柔地抱在了怀里。
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我是芙蓉壹号机,奉主人之命参加此次任务,如果不想让我伤害这两位,那么就请二位大人不要轻举妄动。”
金发萝莉身的人形异能体摆出了进攻的姿态,却投鼠忌器,定格在原地。
少女的耳麦中传来细碎的声响,她摆出倾听的姿态。
“是,我明白了。”
少女恭敬地回
在耳麦那边的轻微声响消失后,少女抬头看向站在原地,紧密观察着她的动作的两人。
温暖的棕红色眸子变成了警戒灯一样的猩红光芒。
“你的主人是谁?他刚刚对你说了什么?”
“回答我!”
福泽谕吉冷声问道。
少女正如任何一个没有生命的机械般僵硬,在那个未出面的主人的示意下忽略了第一个问题,直接回答第二个:“主人说,他可以放过这两个人,但是需要你们帮他做一件事……”
少女边说话边走近,福泽谕吉从她身上没有感受到杀气,但是也并没有放松紧绷的肌肉,只是皱着眉暗自警惕。
森鸥外更是已经打起来杀机器夺人的算盘,一柄锋利而小巧的手术刀从袖口温驯地滑进手中,被过长的白袍衣袖挡住。
等到少女走到他的攻击范围,让他的异能力爱丽丝率先进攻抢占先机,同时也是对她的进一步试探。
如果是连爱丽丝都无法对付的对手,那他也争取到了时间,他再出其不意地出手攻击,到这个份上,就算是依福泽谕吉那家伙的古板性格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多半会选择趁这个机会把人救出来。
所以他只需要再坚持一下,就能等到武力强大的暗杀剑士的援助。
从此,主动权逆转,敌人的败局已定。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是他们两个人一起上的话,胜算很大,这件事就能完美解决了。
他静静地等待。
一步,两步,三步……
快了,就差一点!
踏进来了!
在踏入森鸥外规划好的攻击圈后,爱丽丝以最强的爆发速度冲过去,挥舞着巨大针筒作为武器,与手中还抱着人的少女交战。
虽然场面非常紧张,但是森鸥外还是很想吐槽:江户川乱步那小子就珍重地抱在怀里,我们晶子就像大麻袋一样抗在肩上。
做人要不要这么双标!?
而这边的少女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早有准备地向后退一步,刚好避开爱丽丝的攻击,只是这时乱步突然醒过来,在发现自己被抗在肩膀上高速移动时条件反射性地剧烈挣扎。
正是这一下大幅度的动作让小玉失去了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福泽!”
森鸥外冲福泽谕吉大喊。
“我知道!”
“喝!”
银发的武者以脚踏向地面,浑身的气势化作某种实质性的气冲向小玉。
身体则是借助地面对人体的反作用力爆发出极为可怕的速度,电光火石间动作干净利落地救下了两个或虚弱乱动或昏迷祥和的人质。
“目标丢失。”
机械女仆眼眸中红光闪烁不定,剧烈的闪动频率让人心生不安,仿佛某种即将爆炸前的不详征兆。
“目标丢失。”
“目标丢失。”
声音依旧平淡,不掺杂任何人类的多余情绪。
被福泽谕吉发出的类似武道高手的招式【远击】一震,本就失去平衡的机械少女被狠狠击飞,最后重重摔倒在几米远的沙石地面上。
足腕关节被损坏,皮肤表面和其他关节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她已经无法和往常一样快速移动,战斗力骤减,不再是他们需要防备的对象。
“目标丢失。”
“目标丢失。”
但是一遍遍的急促重复,足以说明一台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感情的机械失去最重要的宝物的混乱和执拗。
她试图爬起来,用手支撑起身体,用仅存的一只能动的脚站立,向她的目标缓缓移动。
明明没有任何话语和表情,但注视着一切的的森鸥外却觉得,少女已经泪流满面。
像一个被偷走了唯一的宝物的乞丐。
不断呐喊着:请还给我。
请把他还给我。
第33章 第33章
等到福泽谕吉确认醒过来的乱步和晶子没有其他外伤之后,便回过头去找被自己击飞的少女。
却看到少女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无法站立的落魄模样。
“抱歉!小玉!我……”
他把两个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还有些茫然的孩子交给森鸥外,自己想去搀扶受伤的小玉。
然而还没有触碰到少女,周围就多出了数不清多少道的气息。
“你们是谁?!”
福泽谕吉在面对这群一看就来者不善的白斗篷人之前,就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这种无声而训练有素的气场,稀薄的存在感和模糊的形象……
福泽谕吉几乎是在和这群陌生人交手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些人是专业的暗杀者。
不光是单兵能力可以被称之为出色,还有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团队合作和常年在战场上培养出来的绝妙默契,以及复杂而有序的走位。
这到底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一群顶尖暗杀者集团?!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存在!
饶是强大如福泽谕吉,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无计可施。
最出色的银狼面对成群的鬣狗也只有落得最值得骄傲地体力被消耗光,精疲力尽地被鬣狗群残杀的下场。
毕竟他再怎么强大也只有一个人,而对面的敌人源源不断,倒下一个又有无数个相同的代替品,怎么杀也杀不完,从精神上就开始施加压力,徒劳累积无尽的疲劳。
小玉的身影被无数道白色人影挡住,已经看不到了。
福泽谕吉心中焦急,但有没有办法打破目前的僵局。
他看向身后的森鸥外,已经有两三个人突破他的防御,从漏洞处钻到保护圈了。
以针筒为武器的萝莉和黑发白袍的医生并肩作战,保护两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孩子。
针尖尖锐泛冷,手术刀过处血液飞溅。
看来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他面对这些人就已经分身乏术,尽管心有余力,但无法再去支援森鸥外。
幸好森鸥外也不是个表面看上去平庸的普通医生,作为夏目老师的弟子之一,相信有他在,应该暂时不需要担心乱步和与谢野的安危。
那么问题又转回到他这边。
如果他不能打败这些暗杀者,那么就无法打破僵局。
福泽谕吉时隔多年,再次拔出了腰间的刀,迅猛而疾速的风格,像是饥饿多时,一朝出笼的野兽。
刀刀见血,刀刀致命。
这个男人在荒郊野岭上演一出华美而冷艳的戏剧,冰冷的刀锋上是温热的血液,仿佛一把饮血的妖刀,愈发夺目。
但是只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又无法做到这件事情。
他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思考,试图找到破局的方法。
所以,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另一边,挂着【测试部】牌子的银白色大门内。
意识无法再次连接到【小玉】这个马甲号的中村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全息游戏,顾名思义,普通的玩家就是把自己的意识与游戏系统连接,用最先进的技术欺骗大脑,获
得游戏世界内虚假的五感,由此全身心投入游戏世界内。
但是游戏测试员不一样。
为了满足能够同时测试不同的马甲号,游戏测试员的精神需要更加强韧,而他们登录游戏,操控角色的方法也与普通玩家不同。
打个比方,如果说普通人能够分出的意识是一玻璃杯的水,那么他们登录游戏的过程就是把这杯水倒入游戏这个巨大的容器内,并启动游戏的过程。
而一杯水只能操控一个角色。
简单一点说,就是就算是游戏世界也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自己。
但是游戏测试员能够分出的意识要比普通人多的多,就像是一整片湖水。
所以,游戏测试员的登录和角色的运作,则更像是把意识这杯水,分成同等大小的多份,进入到游戏角色中进行扮演,俗称精分。
于是便出现了“我和我对话”,“我与我并肩战斗”,“我爱上了我自己”,“我和我自己是仇人”等等无比复杂的情况。
但这种扮演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扮演,测试员们会把自己的意识与马甲号同步,于是对游戏中的npc展现出的性格也就是马甲本身的性格,更利于记录马甲与游戏世界npc之间的交流和碰撞。
而且这一点也有利于测试员们,因为可以将自己的意识放到每一个马甲上,所以不需要测试员们每分每秒都坐在游戏舱里全身心投入,毕竟员工也是需要休息的嘛。
所以在下班的时候,测试员们一般都会启用“全自动托管”模式——从他们意识的这片湖水中取出一杯水,把它冻成冰块这种可以移动的形式,送入需要操控的马甲号中。
这样一来,马甲号就会按照测试员“尽量不要惹出很难解决的麻烦”的潜意识,卡牌人物的外在和性格在游戏世界中自由行动。
第二天上班只要再次连接上主意识纵观大局就没有问题!
因为一般来说,一个晚上,只要不实用特殊道具——“时间加速器”之类的东西就不会产生什么难以挽回的问题……
中村唯是这样想的。
但是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认为万无一失的方法,现在却遇到了最可怕,也是最致命的困难。
那就是,她无法登入自己的主意识。
那就是说,她无法再通过主意识的权限操控她投放在游戏世界里的角色;
那就是说,她无法通过登录游戏回收那些新社长花了她想都想不到的高价从某个超强大神那里买来的角色代码;
那就是说,她工资卡上那一串可爱的零要急剧缩水,甚至彻底变成零;
那就是说,她还有可能被上司开除,开除之前可能还要支付巨额赔偿……
想到这个可能性,中村唯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倒。
不不不不不,再仔细思考一下,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没错,不可能会沦落到那种悲惨的境地的!不可能!
就算可能,她也要把这个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她逐渐冷静下来。
不能坐以待毙。
再次确认过无
法登录之后,她急忙去找自己待在开发部的小伙伴。
“落三郎!”
黑发凌乱披在身后的女人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推开开发部的门。
和测试部只有她一个人的“盛况”不同,开发部作为一个游戏公司最核心的部门,人丁兴旺,看的她羡慕不已。
人多力量大,总比她这种只靠一个人撑起整个部门的可怜人强了不知道多少。
“请问落三郎在吗!?”
她抓住一个在饮水机旁摸鱼的同事问道。
“……嗯?啊,啊,哦,奈良那个家伙啊,他还没来呢,不过应该也快了吧?”
男同事表情有些奇怪,一直盯着她的脸。
看来这段时间熬夜太多,黑眼圈重的连别人都看不下去了。
中村唯试图解析他古怪的表情。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可以帮你的忙哦。”
男同事放下手里的水杯,慢慢走近。
但是她非常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之间的距离过于贴近,于是她自然地后退一步,“抱歉,打扰了,既然落三郎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于是便迅速向外面走出去。
她能感受到不少目光都黏在她身上,这让有轻微社恐的她有些难受,于是她加快了步伐。
今天是周一,上司肯定会到各部门视察一遍,如果在那之前没有解决的话,那她的想象就会变成噩梦般的现实。
也许这就是她试图摸鱼的代价。
中村唯越想越难过,眼前已经出现了小钱钱长着白色小翅膀从她面前飞走的幻觉。
然后在上楼的电梯转角处撞到了一个人。
像墙一样的坚硬触感,让她这个从来没有吃早饭习惯的人头晕眼花,脚下一滑就要摔倒在冰冷的瓷砖地面。
“啊,抱歉,我刚刚有点着急,没有看路……”
开朗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她被整个抱起来。
像是小孩子被父亲举高高的样子。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落三郎,请你把我放下来。”
“哎呀,这不是小唯嘛!我超级想你的诶!”
“请你把我放下来。”
“话说你刚刚是不是从开发部那边过来的?怎么,不会是想我想的不行,忍不住来找我了吧?”
“落三郎。”
金发碧眼的男人在她的死鱼眼攻击下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翻了个面,把她夹在胳肢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