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黑无常上前用长刀挑开他的面具与衣物,紧接着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容与躯干便出现在他二人面前。
躯干上的伤很多已经腐烂,这样重的伤普通人真的还活着吗?
两人一瞬的愕然叫“死去”的谢恒抓到机会,张口便是一口黑血吐到了黑无常的脸上。
身高体壮的老头当即捂住双眼,惨叫着连连后退,白无常刚想不管不顾一掌拍向谢恒的脑袋。
“你若想即刻毒发身亡尽管拍。”谢恒的威胁使得白无常的大掌就这么定在他颅顶的位置,再也不敢拍下去。
洛央微挑眉。
“解药!”白无常吼道。
谢恒伸手往胸前掏去,白无常一边关注着自己大哥一边防备着谢恒作妖。
谁料就在这时,心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白无常下意识捂住自己胸口便缓缓跪了下去。
见状,谢恒一脚将他从高台上踢下,抬头向神色惊惧的高澹看来。
不待谢恒出手,高澹便精准向远处的洛爻看来,“小爻,我就是跟你一路同行的叶化,我求求你救救哥哥!”
此话一出,谢恒脚步微顿,洛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面对死亡的恐惧,高澹已是心胆俱裂,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大喊道:“哥哥没有骗你,我先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双鱼玉佩也是真的。我跟你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都是慈心观上任观主靳水心之子。只是你的父亲是春风城主叶缺,我的父亲是当今圣上高琰。”
“我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仅剩的亲人,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放弃寻你。直到四年前我才在春风城中意外和你相遇,认出你额心的红痣。”
听高澹这么说,洛央忽然想起那年春风城拍卖会,她、洛爻在春风城后院与高澹的偶遇来。当时对方脸色忽变,洛央原以为对方是认出了她这个焰教教主,没想到竟是认出了洛爻。
“这几年哥哥一直都想和你相认,却始终没有寻到机会,直到前不久意外跟你在客栈碰到。那几日我一直都想将春风城的城主令交给你,因为那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物。我知你与洛教主情投意合,有了春风城,你与她便是这世间最天造地设的一对。”高澹说得情真意切。
薛怡、方策一瞬间听出了此人的用心险恶,他明明看出洛爻一直因为身份低微,始终不敢亲近教主,竟主动抛出这么大的饵。
一旦洛爻心动,他绝对会和教主离心。
薛怡心中一急,就想上前。
谁料这时,洛爻的声音忽然响起,“想交给我为什么没交给我?那是我父亲的遗物不是吗?没放弃寻找我,为什么当年不认回我?是觉得我成功打入焰教之后,用处更大是吗?当年我作为春风城的继承人为何会失踪?失踪后春风城又为何到了你的手中?不如哥哥先将这几个问题解释叫我听听。”
高澹之前看过洛爻与洛央的相处,原以为他武功虽高,头脑却简单好糊弄,谁知他竟这般一针见血,几个问题全都问中要害。
想交给他为什么没交给他,自然是因为他舍不得,想自己掌握整个春风楼。
不认回他确实是因为他打入焰教内部之后,对他的用处更大。
至于当年为什么会失踪,自然是他父皇做的手脚。当年的父皇认为他是一国之君,三宫六院实乃常事。可母妃却忍受不了和他人共享一夫,明明当初娶她的时候,父皇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才不过几年,就将自己的诺言全都忘到九霄云外。
母妃最无法忍受的是,她只是个贵妃,却马上有个女子即将成为父皇的皇后,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妻子,自己则成了妾室。
因为这个即将到来的皇后,母妃直接选择离开。谁曾想那时春风城主叶缺忽然跳了出来,主动收留了母妃,两人相处之下日久生情。等父皇娶完皇后寻来的时候,母妃连孩子都有了。
堂堂天子竟被人戴了绿帽子,此等奇耻大辱谁也无法忍受。
于是父皇一不做二不休,借着母妃生产之时将春风城主叶缺算计至死。生下洛爻的母妃察觉不妙,刚生产完便抱着孩子逃了。
一直逃到她与叶缺定情的山崖,纵身一跃,此后世间再无靳水心。
偏偏母妃死的时候怀中并没有抱着孩子,谁也不知道她将自己与叶缺的亲生孩子放在了何处。
高澹也是从稳婆的口中才问出,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眉心与腋下各有一颗红痣,脖颈上挂着母妃与叶缺的定情信物,半枚双鱼玉佩。
另外半枚是他父皇从叶缺的尸首上搜来的。
二者合一才是真正的春风城城主令。
因为母妃宁愿和叶缺殉情,也不肯回到父皇身边,父皇对七大派这些所谓的江湖人简直恨之入骨。
对他这个儿子同样又爱又恨,不好的时候会拿蘸了盐水的马鞭抽他,让他谨记灭亡七大派的重任。好起来又会抱着他哭,让他原谅他。
因此这么多年来,高澹脑中唯一抱有的念头就是杀光所有的江湖人,完成父皇的心愿。
谁曾想一切他都算计的很好,独独没算到洛央这位魔教教主的武功竟会这般高超,还有谢恒不仅没死,还有了另外的际遇。
高澹用力咬紧牙关,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绝对不能死在此处。
“还有,此生我仅有央央一个亲人。先前你刻意算计她成为杀人凶手,被六大派围剿。从那时开始,你便已经不是我的亲人,而是我的敌人。即便谢恒不杀你,我也必杀你。”洛爻神情冷冽补充道。
这番话就像是把一心求生的高澹的心脏从胸腔中摘下,扑通一声丢到冰窟窿里,叫他遍体发寒。
既然洛爻这个“弟弟”没了指望,高澹毫不犹豫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洛央身上。
“洛教主,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令尊如今的下落吗?”
高澹话刚出口,洛央眯眼,江逍、芈姣迅速抬头。
“果然是朝廷将我爹抓了去,凭他的武功就是无常双煞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你们怎么抓到他的?”洛央起身。
“洛天桀此人向来重情重义,不过稍稍借用了下叶缺的名号,他便自投罗网了。”说到这,高澹面有得色。
“我爹现在在哪?”
“在……”高澹拖长了音,“洛教主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得先确保我的安全,否则一辈子你都别想知道你爹的下落。”
“高澹,你知道刚刚在拂柳山庄内,你策反的两个下属是怎么死的吗?他们威胁我,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洛央冷笑,“谢恒,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吧。”
“洛教主你难道不想知道令尊的下落了吗?”高澹神情一慌。
“我想啊,可你不是不愿说吗?我想也无用。”洛央一脸无谓。
见着谢恒这个怪物越走越近,高澹咬紧牙关,“你别再往前,我说,令尊……令尊就藏在春风城拍卖会底下的地牢中。”
“是生是死?”洛央问。
高澹眼神微闪。
“看来半死不活。”洛央嗤笑。
“我已经说了,洛教主你要言而有信,保下我的性命。”高澹神色慌张。
“我确实是个言而有信之人……”洛央的话使得高澹心头一喜,喜意还未蔓延,洛央的后半句话便来了。
“可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洛央微笑。
高澹睚眦欲裂,“你不得好……”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经被谢恒掐住了脖颈。
高澹没了呼吸,谢恒也同样半跪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喘息起来,脸上身上还有血肉掉落。
他下意识往洛央看去,便立马捞起地上的银面具再次戴到脸上,片刻后才沙哑着嗓子问道:“我这模样是不是很可怕?”
洛央:“相由心生,以前也没好到哪里去。”
谢恒:“……”
一个没忍住,谢恒顿时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身形越佝偻,笑着笑着竟张口吐出一口污血,被血溅到的花草瞬间枯萎焦黑。
许久,谢恒的声音再次响起,“这辈子你不选我是对的,我本就不值得。我没几天好活了,临死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你,你到底是否重活一回?”
在鬼哭崖下,他在被万蛇啃噬的时候,实在太难熬,不自觉便联想起这一世洛央的不对劲来。洛爻司爻,洛央绝对是知道二人的联系,才买下那耍杂技的少年狗儿。薛怡、方策,这两个前世不得善终之人,也是洛央第一时间将他们收入自己麾下。芈姣与佛子,同样是洛央阻止了二人的悲剧。
如果不是重来一回,她如何得知这些属于前世的秘密。
谢恒期待地看向洛央。
只要对方承认她的重生,那他就能说服自己洛央心中还有他。有爱才有恨,之前才会故意将他折腾的那般凄惨。
“不是。”可洛央的回答注定让谢恒失望了。
眼前这个,并不是那个全世间,唯一一个对他好却不求任何回报的姑娘。
“那她呢?”谢恒神情急切。
“她?”洛央疑惑,随即轻笑,“她不是被你,挫骨扬灰了吗?”
闻言,谢恒心神俱震,整个人克制不住地往后踉跄两步,才又失笑出声,“对啊,她不是被我挫骨扬灰了吗?哈哈哈。”
难怪这辈子没人来买下他,没人在意他,也没人护着他,原是那人早已被他挫骨扬灰。
他活该。
对他虚情假意的他视若珍宝,对他情真意切的他恨之入骨。
他活该受尽屈辱折磨,哈哈哈哈哈。
男人大笑着往山下跑去,因为他浑身上下布满剧毒,竟没有一个人敢轻易阻拦。
听说谢恒下山之后,就寻到了高澹等人落脚的客栈中,找到等在那儿的沐颜,掐着对方的脖颈将她生生勒死。
而谢恒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全靠一口怨气撑到现在,杀了沐颜,便也毒发身亡了。
死时二人仍紧紧缠在一起,活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就在咽气的前一秒,谢恒恍惚间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前世的他刚刚没了呼吸,后脚活生生的沐颜便与高澹走进了安定侯府。
他模糊听见沐颜娇滴滴地抱怨,“姓谢的真讨厌,下了那么多毒到现在才死,害我不得不躲躲藏藏一年之久。你瞧他多好笑,给个猪猡的骨灰也紧紧抓在手中,真真笑死人了……”
“来人,立刻将此人丢入乱葬岗。”高澹紧接着吩咐道。
一切都是报应,他为了沐颜将洛央挫骨扬灰,他的尸身也被其他人丢到乱葬岗,任由野狗啃噬,都是报应。
拂柳山庄一役,六大派与朝廷两败俱伤,这回坐收渔翁之利的成了焰教。
七大派宗门动乱,唯有焰教第一时间拿下了狼子野心的辰使秦罗,没废一兵一卒便稳坐钓鱼台。
此消彼长,焰教的势力愈发庞大,更有春风城直接并入焰教。
一年后,药王谷也选择主动归顺焰教。
江湖七分的格局就此打破,昇阳宗、兰山寺、慈心观、拂柳山庄等四大门派再无压制焰教的机会,迅速龟缩起来,休养生息。
休养是一点也休养不了的。
很快,焰教那边就弄来了红薯玉米土豆等高产量作物,玻璃水泥等此前根本没有听过之物,甚至还有能日行千里的蒸汽火车。
别说四大门派管辖下的百姓心动,就连他们四大派的人都心动了。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快,从拂柳山庄开头,其余四大门派通通选择归顺焰教。
自此江湖一统。
所有江湖人联合起来的势力是惊人的,朝廷根本没有一争之力,高氏王朝形同虚设。
尽管洛央已然成了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帝皇人选,她却并没有称帝的打算,而是弄起了人民当家做主来。
他们焰教只负责管理,不弄什么皇帝贵族,不分男女,人人平等。
设立学校、医院,只要你是有学之士便都能找到工作,女子也同样可以读书识字考学,甚至是入工厂成为女工。
这样的决策一开始还得到了朝廷那些官员以及一些读书人的抨击,洛央可不管他抨击不抨击,江湖儿女就是这么不拘小节,没见焰教与慈心观都是女子做主吗?他们爱反对反对去。
而经过洛央这一连串的决定后,向来茶里茶气的慈心观主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顿悟了,竟带着所有慈心观的女弟子办起了女校,专门教授那些被家庭压迫的女孩子习武读书。
这队女子兵后来也在剿灭南边倭患时,起了不小的作用。
最稀奇的是,慈心观主竟然还主动和鬼手神医袁梓瑕成了好朋友。
芈姣跟洛央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是一脸的稀奇,“真没想到情敌竟然也能化敌为友,你是没听慈心观主说了什么,她竟说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之前为了一个男人,生生耽误了这么多年的好时光,她简直悔不当初。”
洛央:“……”好嘛,绿茶直接成了为女权斗士。
可即便与慈心观主化敌为友,袁梓瑕依旧践行着她的誓言,从未与日使杨匕再见过一面。男子倒是有心缓和,可袁梓瑕根本不愿吃他这棵回头草。
杨匕逼得急了,她直接锁上院门,出去行医。还因为偏远地方的百姓因为缺医少药,写了本《本草医方》,流芳百世。
至于江逍,拂柳山庄一役结束后,纠结了半年到底没忍住又去找了人家姑娘,结果人家早已成亲怀孕,江逍颓唐了几月,又恢复了之前的花心浪荡。
薛怡自是和方策走到一起,方氏五十三口不出洛央意料,果然又是高澹派人作下的孽。方策找到了那几名下手之人,将他们折磨至死才泄了心口那股怨气。
再说原身的父亲洛天桀,洛央在春风城的地牢里找到他时,老人家倒是没有半死不活,却因为伤到脑袋,心智有些幼稚。洛央将他带回焰教后,他最开心的就是能漫山遍野撒着欢地跑。
洛央仿佛自己养了条拆家的二哈,还是不能打不能骂的那种。
不就是驯狗吗?她会。
又是一年夏。
洛央在洛爻这边睡午觉醒来,屋外已是一片昏暗。
起床时,她忽然觉着床板有处位置不对劲,掀开一看,里头竟是个箱子,没上锁。
出于好奇,洛央打开了。
待看清里头装的全是各种零碎,洛央有些不解,恰好这时洛爻归来。
一看到摆在洛央面前打开的箱子,就扑了过来,可已经迟了,里头的东西洛央早看了个遍。
“说吧。”洛央捧住男子的脸颊,“里头都是哪个小妖精的东西?”有绢帕有珠钗竟还有用过的口脂。
洛爻眨巴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我?”没想到自己就是小妖精本精的洛央一脸诧异,“可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过这些东西。”
“因为这些都是你丢掉不要的东西。”
“那就是垃圾,垃圾你也要啊?”
“我要。”洛爻神情认真。
“怎么这么乖?”洛央起身亲了下他的嘴角。
不过一吻,洛爻的眼神便有些幽深,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可亲着亲着,洛央忽然觉得对方身上凉飕飕的,摸着极舒服。
她赶忙按住对方的嘴,眼神诧异,“怎么回事?身上一直凉凉的。”
洛爻眼神有些躲闪,但在洛央眼神的逼问下还是说了实话,“不是你说,想要什么制冷的空调吗?我不知道什么是空调,但你想要,我可以学。不过是制冷罢了,只要将天诛决前六层倒着练,我的身上就会始终凉飕飕的。”
学习空调制冷?洛央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洛爻赶紧解释,“央央你别生气,倒着练就是经脉有些难受,其他的我问过陆无涯,对身体没什么损……”
后面的话洛爻没说完,唇上便已贴上一层软柔。
“傻子……”洛央含糊不清地骂道。
洛爻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子的脸,为了她,他愿意做傻子,做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红包~~以为一小章,结果一大章呜呜呜。
下个故事《听说我是菟丝花》,从黑化反派菟丝花到持美行凶票房女皇。
背景:同样都是需要巨额手术费把自己卖给霸道总裁,她这个前任秉持着职业素养脱的爽快,却被总裁嫌弃太爽快不矜持而无情抛弃,最终狗男人爱上一脸不屈,不容侵犯,拿了钱却连事都不愿办的小白花女主。
“……咳, 咳咳咳。”
猛然从淹没自己头顶的浴缸中坐起身来,呛到水的洛央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刚到新世界就差点淹死在浴缸里, 原主该不是想自杀吧?
缓和片刻,她起身从装满水的浴缸踏出。脚刚踩到冰凉的地砖上,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洛央条件反射地扶住一侧的盥洗台, 才总算没有狼狈地摔到地上。
原主的身体是有多差, 洛爻紧咬牙关。等那阵晕眩的感觉过去了, 调整好呼吸, 洛央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伸手擦去镜子上的雾气。
下一秒,一张憔悴到极致的脸孔出现在她面前。
干枯凌乱的发,血丝遍布的眼,眼眶发青似是有很久都没好好睡过觉。脸色蜡黄,嘴唇惨白, 下巴、眉心的痘红肿得厉害,轻按上去,洛央便知里头怕是已经开始化脓。
脸上的问题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整个人有些莫名的心慌手抖, 很明显的低血糖症状。为了避免自己直接昏厥过去,洛央赶紧裹上浴巾, 扶着墙壁走了出去。
她必须得补充点糖分。
待洛央将原主的冰箱打开, 差点没被直接送走。
里头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菜肴早已腐烂,青青黑黑的一团叫人根本分辨不出它们本来的模样。电饭煲里的米饭更是已经养出黄色、青色、白色的霉菌, 就像在养蛊。
洛央下意识屏住呼吸, 从冰箱的抽屉里找到了两块巧克力一瓶矿泉水, 便赶紧离开厨房这个是非之地,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边吃巧克力边接收这个世界的剧情。
这就是个普通的现代世界,原主洛央,毕业于菁市电影学院,曾因大学时期出演一部仙侠剧里的白月光角色而出圈,本来前途一片光明。
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原主大三那年父母意外车祸去世,仅留下她与奶奶相依为命。老人家一时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昏了过去。等原主将奶奶往医院一送,直接查出老人家已是尿毒症晚期,非常危险。要么就得立马换肾,要么一星期就得做三次透析,除此之外住院钱、药钱都是必不可少的。
父母已经去世,奶奶就是原主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失去。
可因为原主妈妈一直有个狂热的明星梦,自己硬件条件不达标,就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原主身上。为了培养原主,她将家里所有的钱都砸在原主身上,才好不容易将原主送进了电影学院。
原主读大学这几年,家里也才刚刚还完外债,好日子即将来临,谁知……
爸妈走了,一点遗产都没留给她,就连住院费都是她跟同学借的。
她想要钱,想要很多很多钱。
为了钱和奶奶这唯一的亲人,原主听了一位圈内大姐的撺掇,趁着自己风头正盛参加了一个饭局。
原主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
她幸运地在饭局上被国内首屈一指的经纪公司,华星娱乐总裁江景晔一眼看中,对方开出高价希望包养原主。
不幸的是,江景晔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劫难。
奶奶就在医院躺着,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而江景晔有钱也愿意给她,这对原主来说就够了,其他的她已经无暇去考虑。
于是在收下江景晔的支票后,她毫不犹豫便将自己送给了他。
直到跟了江景晔,原主才知道对方类似这样的事情早就做过不知道多少回,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原主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说实在的,江景晔是个很大方的金主。起码给钱很痛快,只是他有些洁癖,身边的女人在跟他的这段时间,是决不允许与别的男人有任何身体接触的,包括演戏。
倒是他厌了你之后,会送你一些资源当做分手费。
原主本来也以为自己在江景晔的身旁待不了多久,因为她不会撒娇不会讨好不会来事,只会每天乖巧地在别墅里等江景晔回来,力所能及地给他把饭做好,做他喜欢吃的饭菜,早晨起来再替他准备好衣服鞋袜,兢兢业业。
谁曾想这一待就是三年。
三年来,每个生日都是江景晔陪她一起度过,他会送她礼物带她去看烟花,有一次甚至还主动给她下了碗长寿面。
他会在原主害怕坐车的时候,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教原主品酒、骑马、打高尔夫,任何需要带女伴出席的场合,都会让原主紧紧挽着他的手臂。
久而久之,外界便有传言,万花丛中过的江景晔江总遇到真爱开始收心了。
一个人说原主还能不放在心上,两个人、三个人,越来越多的人这么说,江景晔还从不出言制止,原主慢慢就开始动心了。
尤其是在江景晔带她回去见过父母之后,在原主的心里,她就已经是江景晔的女朋友,而非养在身旁的金丝雀、菟丝花。
一步步沦陷,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原主没注意到,江景晔来她这边越来越少,即便跟她在一起,也时常走神。
纸是包不住火的,原主到底知道了另一个女生阮薰的存在。
对方是她电影学院的学妹,因为模样与她有几分相似,在学校里就有人喊她小洛央。却在电影学院的校庆晚会上,因一只舞被江景晔看中。
面对阮薰,江景晔又拿出同样的流程想要包养她,却不想直接被阮薰扇了个大耳刮子。
女生气得好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叫江景晔更感兴趣了。
他开始光明正大地追求对方,可谁知阮薰是有男朋友的,人家男朋友虽然是个孤儿,却是编导系的才子,还没出校园,剧本就已经有人买了。
不错,江景晔确实是个总裁,模样也很英俊,但太花心,阮薰根本不稀罕。
谁曾想就在这时,阮薰的男朋友陆阳因为意外坠楼,伤到脊椎,双腿直接没了知觉,只有请国外的名医给他做手术才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否则一辈子只能坐轮椅。
偏偏阮薰与陆阳两人都是孤儿,还在读大学,别说找什么名医了,两人甚至连助学贷款都是陆阳卖剧本还上的。
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小情侣觉得就像是天塌了。
阮薰几乎日日以泪洗面,却还要在自家男朋友面前强颜欢笑。
因为没钱陆阳只能学着接受自己要坐轮椅的事实,还一直跟阮薰保证,他会更加努力地写剧本赚钱。等赚到足够的钱就一定可以去国外做手术,到时候他就能站起来了。
此时的陆阳却不知女友已经背着他接受了江景晔的合约,她害怕时间拖的越久,男朋友站起来的可能就越渺茫,她无法忍受曾经那样意气风华的陆阳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为了他,阮薰愿意接受江景晔的包养。
只是在接受对方之前,阮薰直接跟他约法三章。首先,在她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之前,江景晔绝对不可能碰她;其次,她喜欢演戏,特别特别喜欢,即使在一起了,江景晔也绝对不可以干涉她的事业;最后,尽快给陆阳安排手术,但不要暴露他们两人的关系,她怕他接受不了。
还有就是,尽快处理好他身旁的女人,她绝不做小三。
这些条件,江景晔通通答应了,并且扭身就与原主分了手。
原主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抛弃了。如果前两年分开,她可能还不会怎么样,毕竟那时候她没有把自己的心彻底交出去。可江景晔做了那么多让她误会的事情,在她已经爱上他,想要跟他白头偕老的时候被抛弃,这叫原主怎么去接受。
她的奶奶已经在上半年的时候去世了,在这世上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只有江景晔,她根本不愿松手。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原主哭过闹过绝食过,还时常看着茶几上的水果刀,想要割腕,心里想的是,是不是只有死了,江景晔才能不和她分手?
可男人这种生物狠心的时候是真的狠心,即便原主真的因为吞食安眠药进了医院,他也没来看过她一眼,而是一门心思都在他的新欢阮薰身上。
也是这时,原主才发现江景晔对待阮薰到底有多重视。
为了阮薰,从来不将工作与私人感情混为一谈的江景晔,开始动用华景娱乐的资源捧起阮薰来。因为珍视宝贵,两人在一起几个月,他都没碰她一根手指头。别人嘲笑阮薰是他养的小金丝雀,江景晔直接将那人整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而原主被人这么笑话的时候,他却无动于衷。
直到这时,原主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笑,亏她还以为自己能和江景晔一生一世,可其实她从没有走进过对方的心。
自此原主开始黑化,她选择重新回到娱乐圈内,不断营销阮薰小洛央的称号,另投其他公司,将阮薰为了男朋友接受江景晔包养的事情歪曲成,男朋友重伤住院她却另攀高枝。
如此种种,活像个跳蚤一般在江景晔与阮薰之间蹦跶。
可偏偏她的每一步算计不仅达不到她预想中抹黑阮薰的效果,还成了二人之间的感情催化剂。
江景晔越来越爱阮薰,而阮薰也克制不住地对他动了真感情。
两人越是要好,原主就越是疯狂,为此她毫不犹豫找上了远在国外的陆阳,将她偷拍到的阮薰与江景晔的亲密照片摔在男人面前。
已经很久都没收到阮薰电话的陆阳疯了。
他连复建都没做,直接杀回国内,找到阮薰,问她到底为什么。
阮薰被逼得急了才说是为他好,她不想让他下半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
“为我好?你到底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说为我好?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如果出卖女朋友才能重新站起来,我宁愿一辈子坐轮椅,你知不知道?”陆阳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