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中也，你的债务你心里有数吧？”
“……这个应该让魏尔伦起码偿还一半吧！”
“嗯，是啊，我也和你哥说了。”
“……他居然也同意了吗？！”
赭发少年露出了一脸怀疑人生的态度，但是没有对自己的新债务提出什么质疑。我觉得这孩子可能已经习惯了。
没错，魏尔伦没有死，而是去港口Mafia秘密打工了，当然是一辈子都不见光的那种了——这似乎是港口Mafia和侦探社共同默认的秘密。我知道单纯是因为小中也和魏尔伦都把我当中也的姐姐看。
就是我还有一点疑问的……关于这件事的幕后策划者。
因为，按照魏尔伦的逻辑来说，我这个被中也当姐姐看待的人，应该是第一个被找上麻烦的才对。
对于这个策划者是谁，我心里大概也有个答案……只是关于对方为什么这么做，还是一个谜团。
我决定到时候悄悄去找对方问一次。
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还要先回答一下一些官方调查者的问题。
我和小织是来到侦探社回答的，而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么……一个尾端挑染红的白发眯眯眼我不认识，他边上的那个，前两天我才刚刚见过。
并且，在谈正事之前，他们先开始了闲聊。
“这就是你之前一直提到的‘小纪’？”白发男问道。
“嗯，在小时候，我欠小纪一颗糖。”黑发青年回道。
我在对面举手，提出了异议：“别说得那么好听，是你抢的啊。”
而黑发青年则是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虽然是我误以为是小纪给我的，但是这是不正义的事情，我一定要还给小纪。”
我放下了手，接过一旁的小织递给我的茶水捧着，半睁眼吐槽道：“完全不是吧？那个时候的情境来看怎么样都不可能是我给你的吧？而且那个时候在那种地方糖果也是稀缺资源，你能找得到才怪。”
我的弱智童年玩伴：“因为糖果很难得到……我把掉到地上的糖果拿去洗了，想弄干净后还给小纪，但是洗着洗着，糖果不见了。”
我：“幸好不见了，不然你免不了第二顿毒打。”
黑发青年：“再后来，小纪不见了。”
我依旧木然道：“哦，那个时候家里出事了，我也去出道了。”虽然是杀手身份出道吧……
黑发青年仿佛屏蔽了我的声音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解释着：“为了不忘记这件事，我就把这件事写在了手上来提醒自己。”
我喝了一口茶：“倒是用脑子记一下啊。”
对方摆着一张认真的脸，抬起手来，将衣袖往下扯了扯，露出了手腕：“每次字迹变淡的时候就重新写一遍，觉得太麻烦了，就干脆直接纹在手上了。”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一行字——【欠小纪一颗糖】
……这是真的弱智啊！甚至到了已经有些变态的地步了吧？！
我目瞪口呆了几秒之后，缓缓开口了：“铁头啊。”
黑发青年：“是铁肠。”
“铁肠啊。”我语气真挚道，“你那脑子要是不会用的话，就捐了它吧。”

第45章 老实说不行吗 我希望当时能早点遇到纪……
我对于我这位童年玩伴的态度挺放肆的, 哪怕从之前对方和魏尔伦的对打能看得出来他实际上很强。但是小时候对于对方的看法根深蒂固，即使长大了也不可能一下子改过来。
至于对方的搭档么……
“喂，你。”那个白发挑染眯眯眼看向我, 语气认真道，“小纪对吧？有兴趣来当军警吗？”
我立马站起来一个欠身拒绝了, 坚定道：“谢谢赏识，但是完全没有兴趣。还有，我叫做壶井纪玖江, 你喊我壶井就可以了。”
先不说我根本不想去当政府走狗，而且这家伙怎么看都感觉像是受不了我的弱智玩伴而想要找一个能怼他的家伙进来……
这两人过来当然不是来认亲的，而是为了魏尔伦事件的事后调查。
而说了那么一堆废话, 我们才正式进入了互报姓名的阶段——我这才知道我的童年玩伴名为末广铁肠, 而他的挑染搭档叫做条野采菊。
我觉得前面的漫才开场已经足够了, 于是赶紧开口道：“别说这个了, 你们不是有事情来问我和小织的吗？快点问完, 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忙呢。对吧, 小织？”
我扭头看一旁一直保持安静地红发青年, 对方收回盯着我的视线，慢吞吞道：“我差点以为我不存在了。”
我：“……”这家伙刚刚是不是学会吐槽了？
问题其实也就是那几个问题, 我们本来就参与度不大, 这件事情就是走一个过场。我也就当重新认识了一下我的童年玩伴，并且对于对方的纹身行为表示了强烈不满，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朝人嘱咐道：“都已经还给我了, 记得把纹身洗掉啊！”
末广铁肠应了一声, 然后也没有走，而是站在那边，似乎在等什么。
我被对方的举动弄得一愣, 迟疑地看过去——怎么回事？难道让我动手帮人洗纹身？那会有点血腥哎……如果晶子能活动还好，可是晶子的过往来说，她和军警是绝对要划清界限的，甚至于不能出现在军警眼皮子底下。就像是这次谈话都在侦探社，但是晶子也全程不出现一样。
黑发青年看起来稍微有些失落的样子：“在以前，每次我听小纪的话，小纪都会夸我。”
“……醒醒啊，你又不是我养的狗。而且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不会还存在什么巴甫洛夫效应吧？”我忍不住吐槽道，从脑子的旮旯角里找出一点尘封的记忆，模仿着以前的语气，“好啦好啦，乖，这么多年还记得还我东西算你厉害啦，这算一笔勾销了哦，把纹身洗掉吧！太怪了！”
“嗯。”对方点了一下头，在迈步离开前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我，抬手压了压帽子，一脸认真道，“小纪，我现在在【猎犬】里，所以，如果你有遇到不正义的事情，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履行正义的。”
我知道，他这么说，应该是知道当年我们家被血洗的事件了。
老实说，对于他这种执拗一根筋的思想，我还有点小感动的。因为我知道他是真心想要履行正义而做事，并且因为脑子问题，会贯彻自己的正义。
但是……小铁啊！真是对不起！现在的话，很多时候我才是那个不正义的一方啊！别说找你了，我躲着你还来不及呢！
我十分敷衍地嗯嗯了两声，朝人摆摆手算是道别，然后抬手擦了擦额间并不存在的汗，长吁一口气，扭头问从后方走出来的江户川乱步：“呼……喂，小乱步，你看这件事算是敷衍过去了吧？”
“军警是被敷衍过去了，但是你还有没办法敷衍的事情。”江户川乱步提醒道。
“什么没办法敷……”我说到一半，在触及小织那幽幽的目光的时候，卡住了，沉默了半晌后，小心翼翼开口道，“小织你应该不会误会吧？”
不至于吧？这怎么看我和末广铁肠的关系都止步于童年玩伴，甚至于就算中间没有断了联系，我们所能达到的最亲密的可能也就是横滨第一漫才组合这种啊？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静静地看着我，缓缓开口道：“纪玖江从来没有说我乖。”
我震惊了：“……你需要这样子的夸奖吗？！”那不是跟夸狗狗一样吗！？
红发青年定定地看着我：“纪玖江也很少夸奖我。”
我：“……哎？那、那是我的错！我之后多夸你不就行了！”
这一次，对方直接别开了视线，语气平静：“不一样，是我要求了纪玖江才做的，不是主动，是被迫补票。”
“……别说得那么奇怪啊！不要搞得我跟那种让女朋友怀孕了还不结婚等生下孩子后才不得不去领证的渣男一样啊！”
我觉得小织在生气。
虽然在我询问的时候，对方用冷静的口吻回答说没有。
啧，老实说不行吗！
不过……我也觉得稍微有点慌。虽然对方以前也有过生气的时候，但是那是很久前了。
那还是在和我告白之后，因为我想维持原来的状态撩拨他又完全没有负责意思的时候他才生气，还是生闷气。
这一次的话……呃，虽然也是生闷气吧。出于性格和习惯，他即使是生气，也不会特别地情绪外露。
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恋人，自然要关注恋人的情绪了，所以在晚上的时候，我双手扒拉靠在对方肩膀上，将下巴也搁上去，就这么粘着他的姿势开始聊天：“小织你在生什么闷气？总不是真的吃醋吧？你很清楚我的性格啊，就算没有认识小织，我和末广铁肠更可能成为漫才组合出道赚钱，都不可能是情侣的。”
“嗯，我知道。”
“……那你还在生什么气？”我纳闷了，想到今天说的话，迟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的红发，试探性地出声，“乖？”
对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蓝眸望了过来。
我用不解的目光看向他。
“我不乖。”红发青年面无表情道，下一秒，我就被抓着按倒了。
这一次，我的手都被对方解下的皮带绑住了。我震惊地发现依照我的逃脱水准居然都解不开，觉得小织真的有点东西的同时还有些想要等下请教一下方法。
虽然对方的动作比平时要强硬很多，但是我们已经很熟悉彼此的身体了，也早就习惯了，即使比平时的前期准备时间要短，也只是最初有些不适，后面很快就进入到了平时的状态。
“纪玖江。”对方和往常一样喊着我的名字，只是那显得比以往更为低沉的嗓音里似乎夹杂着点别的东西。
我脑子有些混沌，含糊地应声：“嗯？”
对方垂着头，俯下身来，贴在我的耳边，发丝扫在我的脖子上有些痒意。
“我说过的，即使纪玖江失去兴趣了，也没有第一条路的。”
我依旧处于比较迟钝的状态，乍一下听到这句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小织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上身稍微仰起一些，在一个长到几乎让我感觉到有些窒息的吻之后，蓝眸和我对视着，距离近到呼吸交缠，出声道：“之前，与谢野说你的拷问技术不行的时候，你问过我的方法。”
我因为有些缺氧，还在大喘气着，听到这话也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含糊着嗯了一声。
而对方则是缓缓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是难得的持续时间长的笑容。
“我现在告诉你。”
这一次，我总算反应跟上来了，在愣了一下之后意识到对方说什么，赶紧出声：“等一下——”
我从没有想到，我第一次正儿八经从我的“前辈”这边学习专业知识，居然是这样子的方式。
虽然说要点我的确都记下来了，但是我不想用这样子的情境来制造记忆点——这种教学也太不正经了点吧！而且我并不想知道有这种触类旁通的模式啊！
我在第一天醒来的时候，恨恨地在那里咬被子角：“你给我等着，我今天晚上就用到你身上——”
红发青年愣了一下，表情有些迟疑，情绪倒是表露地挺直接，蓝眸中还有一丝隐秘的期待——还有这种好事？
“……没有这种好事！是不一样的！”我松开被角，想到昨天对方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小织，你昨天说的话……”
——【即使纪玖江失去兴趣了，也没有第一条路的。】
这是第一次听到，第一次的时候是……
对方看了过来，我拿过一旁的枕头抱着，将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抬眼看他，闷闷道：“之前晶子只问过我……我当时是说会努力杀了小织你，那如果是反过来的情况呢？小织你会怎么做呢？”
“我不会杀人。”织田作之助说着，垂下眼帘，语气平静，“但是其他的，我都会。”
……我亲爱的男友能不能不要用这种“今天天气还成”的语气说出那么鬼畜的话来啊。
真的怪可怕的。我一瞬间都觉得背脊发凉了！
我将手中的枕头丢过去，直接往后一倒躺下：“我不会的啦，我是那种别人走到我跟前朝我伸手了，我才会愿意向他那边迈一步的类型。没有人会比小织更喜欢我，所以我也不会想走第一条路的啦。”
说完之后，我想起昨天的事，又坐起来，朝人伸手道：“你过来。”
对方看起来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过来搭上我的手，任由我牵着在床铺边上坐下。
而我则是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单手按着小织的肩膀将其往后一推，对方顺从地后仰了一些，然后单手撑地停住。
我伸手撩起对方的衣服，低下头，拿着口红在他小腹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放下衣服，抬头看他，还朝人抬了抬下巴：“好了——今天晚上我要检查，蹭花的话会惩罚你哦。”
“……嗯。”对方露出些许意外的表情，有些愣地点了点头，蓝眸盯着我，在好半晌后，忽然出声道，“之前觉得无所谓……但是现在，我希望当时能早点遇到纪玖江。”
我也愣了，但是在思忖片刻之后，我一脸复杂道：“我觉得吧……就我们当时初遇那个情形来看，还是不要了吧。”
不是我不想讲浪漫，实在是我们的初遇来看，早点遇到的话，小织还没退休，我们也不是一见钟情的恋爱脑类型。比起早点相恋，我们搞不好会首先拼个你死我活来个真正的残酷拷问啊！

我觉得他应该是觉得我说得对。
这件事就是个无足轻重的插曲，就交集来说，我也觉得我和末广铁肠之后很少会碰面。或者说我希望少碰面——毕竟就这家伙的职业来说, 碰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啊！
小织默默吃醋的状态其实挺萌的，但是后果比较累人，我衷心地希望这种事情还是少一点。
不过他因为生闷气玩过头了, 我就有借口以此为要挟让对方完全让我主动来一次了——这一次我把话说得很死, 的确是完全都是我主动，顺便还用上了从对方那边学来的新招数，将人反手绑在椅子上、顺便用丝巾遮住了他的眼睛。
但是……老实说，我并不想要来第二次。
因为总觉得还是我比较累，忙上又忙下的，还被呛到了。而且从他的反应来看，这对他不是惩罚而是奖励。
奶茶店因为被毁了，需要重建。如果不是魏尔伦现在在港口Mafia的话，我非要把人抓来让他自己开奶茶店好好赚钱直到还完债为止。——这就是不尊重奶茶的下场！
可能是因为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次小中也再度欠钱的状态堪称佛系，似乎都看开了。
并且还说出了至理名言：“我之前就有预感，即使还完钱纪玖江姐也会想出新的办法让我再度欠钱，所以这也没什么，欠的比我想象中少。”
我对此很是震惊, 然后决定之后看准机会把债务翻一番，让他体会到什么叫做姐姐的爱以及祸从口出的意思。
除此之外么……还有最后一件事。
——“幕后都是你在操纵的吧？”
我问道，顺便打量了一下周围——哇……这就是嫉妒中也的原因吗？这孩子明明做了那么多贡献, 在港口Mafia这边居然是住垃圾场里的集装箱……啊！我是不是该去红叶家看看啊！她家该不会也这么寒碜吧！？
没错，最后一件事就是搞明白这个疑点。
我和小织一开始就商量好了，只来一个人问。由我抛硬币来决定谁来, 我输了所以我过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黑发少年微笑起来，语气平静：“为什么纪玖江小姐会那么想呢？”
“虽然我的能力和小乱步比还差很大一截，但是好歹我也是曾经把侦探当第一职位的人啊。”我毫不脸红地吹嘘着自己，因为没在这个地方找到第二张椅子，只能站着了，为了显得自己站得不是那么傻，我走到边上，双手抱胸，往后倚靠着墙……如果这个能称之为墙的话。
“你所做的一切……虽然对港口Mafia有好处，但是同样也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虽然解决了中也的问题，但是他可没有少受罪，而且总觉得有些安排是故意让他多受罪的……唯一在这件事情中最大程度地避免了被波及的，是我和小织。因为按照魏尔伦的逻辑来说，我这个被中也当姐姐看待的人，应该是第一个被找上麻烦的……你介入了这件事，并且改变了他找麻烦的顺序，对吧？”
虽然我也不怕啦……但是不得不说魏尔伦的能力而言，对我也是很大的麻烦，虽然不至于真的被干掉，但是肯定会受伤，而且不轻。
就从这点而言的话，应该感谢他。毕竟我们论迹不论心嘛！
对方轻轻一笑：“如果纪玖江小姐非要这么想的话。”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总是这样子死气沉沉的？”我纳闷地评价了一句，又问道，“你对我和小织那么在意是为什么？我们之前不认识也没有任何交集吧？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我亲弟弟，而且就算是我也不觉得血缘关系对你而言会有多重要……失忆梗？平行世界记忆？蝴蝶效应时间回溯？”
我用最常见的影视创作梗在那里瞎猜着。
黑发少年此时有了点反应，看向我，原本死气沉沉的目光多了点别样的意味，但是很快又回归于沉寂。
我总觉得，很可能是我说对了。
不过……我和小织也讨论过这个话题，我们都是那种，认为平行世界的发展和这个世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类型。即使这位太宰少年有很多秘密，我们其实都不想深究。
我还坚信平行世界有个我能成为世界首富呢。她的钱和我有关系吗？那必定没有啊！
“算了，我过来只是感谢一下。虽然没有要你那么做，但是的确你的行为是对我们有益的。”我准备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下，忍不住好奇问道，“你的这个住所，是港口Mafia的首领指定的吗？”
“嗯。”对方看向我，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微笑道，“纪玖江小姐放心，红叶大姐的住所完全不一样。”
“哎……这样子啊。”我想了想，看着对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小织。
这么想着，我也这么说了：“你和我第一次见到的小织很像啊。”
都是空洞的感觉，仿佛身躯之内，空无一物。
不知道寻找什么，也不知道想要什么，只是普通地随着时间的波流往前走着。
听到我这么说，黑发少年倒是有了比较大的反应，看向我，眼神带着点愕然。
“红叶姐的理由我知道，你又是为什么留在港口Mafia的？”
黑发少年再度恢复微笑的样子，轻声道：“因为，没有什么区别啊。”
“哎……这个回答也和以前的小织很像啊。我大概明白了，虽然不清楚内情，总之你应该是为了小织，然后我是被爱屋及乌的那个吧！”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我心情颇好地回了一句，然后挥手告辞，“再见了，小鬼头。”
我正要走的时候，突然被叫住了。
“纪玖江小姐。”
“嗯？”
“你觉得人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你和小织一定很合得来。”我真诚地说了这么一句，愈发笃定这孩子是因为小织而对我们特别的。
也是因为如此，可能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丝过去的小织的影子，我收回了已经迈出门的那只脚，回道：“小织以前问过我，是怎么理解人是为了拯救自己而活的，这句话。我是认为人活着本来就是一直在拯救自己的过程，小织决定不再杀人然后去寻找这个答案……所以我觉得，有时候没必要执着于理由吧。寻找理由本身也是一个理由。”
我说完之后，也没有和对方继续谈心的打算，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啊，对了。”想起了什么，我扭头说了一句，笑道，“还是多谢你的帮忙了，下次如果再来我们家的话，只要你手上拿着的不是假.钞，我和小织都会挺乐意给你泡杯茶的。”
黑发少年闻言，保持着低头垂眸的姿势，睫毛颤了颤，抬头看过来。
“能选酒吗？”
“小小年纪喝什么酒！只有啤酒啊！”
我回到了家，和小织谈起了今天的见闻，语气还夹杂着几分同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孩子绝对也是和晶子一样被森鸥外PUA了，居然住在垃圾场里的集装箱里……那个地方脏乱差到老鼠都不愿意靠近啊！怪不得会嫉妒小中也呢！”
织田作之助沉思着：“我觉得他嫉妒中也应该是别的理由。”
“什么理由呀？总不会是平行世界的你是他的好友，然后你因为他的原因而死，接着怀抱着赎罪或者挽回的心，开始默默守护，然后我是那个被爱屋及乌的家属？通常这一种还会有多次拯救但是情况只变得越来越糟，然后发现唯一拯救你的办法就是不和你认识不要和你有交集——”
“唔……感觉有些耳熟的剧情。”
“是周五的世界奇妙物语里的短篇啦！你和我一起看的居然都没记住吗！”
“嗯，因为那个时候，我在看纪玖江。”
“……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只是有话直说。”我嘀嘀咕咕的，伸了个懒腰，凑过去靠在他怀里，懒洋洋道，“平行世界的维度太高了，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其他世界的。但是在这个世界，小织你要陪我到世界末日哦。”
红发青年低头，蓝眸注视着我，低声道：“好。”
我笑起来，抬手抚上对方的脸颊，凑过去在他唇上一吻。
我是认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的。并且对于那位太宰少年，我是觉得就对方那不知道该说是黑泥还是黑洞一样的性格和状态来看，不一定会过来。
所以，在第二天，我一打开门，看到我们家门口一个黑发少年和一个赭发少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呈现对峙状态、宛若我之前看到的在墙头打架的猫的时候，忍不住陷入了沉默，缓缓地关上了门。
站在我身后的小织出声了：“纪玖江？”
“……没什么，大概是起猛了，看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我捂住额头，弱弱地说道。
而外面并没有静止，还传来了声音。
“你来我家干什么？”
“这是我的台词吧！？你来我家干什么！”
我和小织站在玄关处，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小织的语气还夹杂了一丝困惑：“这是我和纪玖江的家，没错吧？”
“你居然还用上了疑问句吗？”我倏地打开门，愤怒道，“适可而止啊你们两个臭小鬼！这里是我家！我家！”
为什么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莫名地感觉这个家的成员增加了？

织田作之助和壶井纪玖江的家里最近多了个常客。
除了本来就一直会串门、被壶井纪玖江当弟弟看待的中原中也之外, 太宰治也会时不时地上门，并且每次都会在吵起来的时候，在纪玖江在时示弱, 体现出弱小可怜无助的模样——因为他知道当初纪玖江就是因为觉得他住的地方太糟糕了，才会突发同情心邀请对方来家里做客的。
当然，纪玖江也不是什么迟钝或者观察力缺失的人，她发现了这点，对着织田作之助震声道：“要小心啊！那孩子可是个了不得的绿茶啊！”
“绿茶？”织田作之助闻言低头看手中捧着的茶杯。
“指的是很会演, 小中也这直脾气根本赢不了啊……”壶井纪玖江说着叹了口气。
但是她也没有针对太宰治。
毕竟她是真心觉得对方住的不是人住的地方, 而因为之前魏尔伦事件让她也会把太宰治当半个自己人。毕竟无论她问什么港口Mafia的秘密, 对方都几乎是秒答了。
就像是……
“啊，话说回来，之前我就很好奇森鸥外上位的情况……是太宰你在旁边看着的吗？”她问道, 语气带着几分好奇, “是森鸥外杀掉前代首领的吧？毒杀还是物理？”
太宰治笑眯眯道：“是一刀割喉哦。”
“啧, 居然猜错了……”壶井纪玖江悻悻地摸摸鼻子, 从口袋里掏出一万块递给了一旁的织田作之助。红发青年淡定地伸手接过放进自己的口袋。
“……等一下！很奇怪吧！？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说的吗！？而且纪玖江姐你和织田先生居然还为此打赌了吗？！最后，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中原中也愤怒地说道。
没错，最后这点才是中原中也最火大的地方。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的地位被抢了或者感受到了威胁之类的，毕竟壶井纪玖江很明显不管如何都更偏爱他一些——毕竟是自己捡回来的并且还定期上供、性格又是一眼能看透的类型。壶井纪玖江一直在感情上喜欢更纯粹、更让她看得懂、能让她有安全感的存在，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
中原中也不满和忌惮的……是因为太宰治是港口Mafia的人。
他不会去干涉织田作之助和壶井纪玖江的决定，但是私底下，他不止一次冷冷警告对方。
“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而且我相信纪玖江姐他们心里也有数……但是我还是要警告你, 如果把他们牵扯进港口Mafia的麻烦里，我之前的威胁一直有效。”
中原中也自然说的是认真的，对于他而言, 壶井纪玖江是亲人和朋友身份重合的存在……虽然也的确黑心坑他钱吧。总之，如果是有排行的话，她和侦探社以及店长他们同等重要。
壶井纪玖江自然也知道了这个言论，还一脸感动地一边啃爆米花一边跟自己恋人提这件事：“总算没有白养那孩子！”
织田作之助陷入沉思：“纪玖江有养过中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