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安静听完后，点了点头：“嗯，是私情。”
“是啊，我知道，问题是哪来的私情啊……”我正在皱着眉琢磨，嘴里喃喃着，“我也没认识几个同行啊，而且自认为身份维护地挺好的啊……如果不是小织你当时……咳。总之就是，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人里也没有看着像是那位top2的啊。”
“啊，是我。”
“嗯，是你……”我先是习惯性地一点头，也顺嘴应声着，反应过来之后觉得不对劲，扭头看他，瞪大了眼睛，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什么是你！？”
对方看过来，表情看起来还有些无辜。
我刚刚那句反问也是因为过于震惊，并不是脑子不够用，所以也没等对方回答就自己先说了下去：“等一下……也就是说，是你干的……你就是top2？！不对，应该说top2也是你！？等一下，小织你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吗？！”
那这样子岂不是很糟糕……
我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警觉起来，眼神都变了：“但是这样子的话，你退出业界会有麻烦的吧……既然如此要防止那个组织上门找你麻烦……”
“不用。”红发少年还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将桌面清理了一番之后，才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抹布，蓝眸看向我，语气依旧平静，“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传说中的杀手组织。”
……嗯？
现在我开始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已知top1和top2都是小织，top2被传是在一个杀手组织里干活；又得知那个杀手组织根本不存在……所以，也就是说，那个谣传的杀手组织，实际上，就只有……
也是在这个时候，之前被我忽略了的信息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那个杀手组织在一年多前就忽然间销声匿迹了，这个时间点刚好是我和小织认识的时间重合。
——小织之前的确有跟我说过财阀那边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江户川乱步肯定了那个帮忙就是私情。
花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但依旧有些恍惚。
毕竟都成了都市传说的杀手组织，实际上只有一个人这种事情也太……
我到底是养了朵怎样的黑暗鲜花啊……

我被深深地震撼了。
我知道小织不会撒谎, 所以这是真的，所以……不仅仅是top1还是top2的问题，而是——这样子一来的话那整个杀手组织都是小织一个人啊！！！
我相信小织本人是没有用什么马甲的, 所以……这个谣言的产生, 应该是因为，这家伙干的活儿太多了, 大家不认为是同一个人, 但是又是有联系和同宗关系, 所以就变成了一个组织的人数。
……你这家伙到底一个人干了多少活啊！不累吗！？而且你赚的钱都到哪里去了啊！先不说捐掉的部分, 这家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穿着最普通的衬衣和工装裤，完全看不出来任何有钱的迹象啊！接触了之后我也了解这家伙物欲极其低, 所以这么费劲赚钱干什么啊！我如果是他的话早在两年前就达到退休标准了！
因为满腹疑问, 我也维持着刚刚被震撼到的表情，问了出来。
红发少年歪了歪头：“嗯……不算完全的一个人吧。”
“嗯？这么说还有其他的人在吗……是谁啊？还有联系吗？”我皱起眉头, 语气变得酸唧唧的——难道在我之前还有别的搭档吗？我可是之前完全没有搭档甚至没有朋友……
“嗯，在完成任务之后，会请专门的人善后。不过基本上也是雇主找的。”
“……那根本不算！你就是完全的一个人干活啊！”
我说完之后忍不住捂住心口——因为我终于意识到了, 这家伙之前说把之前捐掉的钱比我想象中的数目还要翻几倍。
可恶, 明明不是我自己的钱，我也不是那种认为“朋友的钱就是我的钱”霸道不讲理的人，却还是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心痛。
不过这样子一来，我还是有个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可是小织你为什么那么拼？你那样的情况明明完全不会缺钱吧？难道是有被无良中介骗着一直干活吗？”我追问道。
“嗯……”红发少年想了想, 垂下眼帘, 语气平平，“因为不知道有什么其他可做的。”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个回答……我并不陌生。甚至出现的情况也不是一两次。
最早的时候，因为对方提出去当那个危险又低薪的快递员，被我问了, 他那么回答了——【因为觉得没有其他事可做。】
后面，问到他是怎么走上杀手这条路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回答的——【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现在，出现了第三次。
小织他的确很强，能以那么小的年纪创造了那么多令人胆寒的业绩，并且完成度都是100%从来没有翻过车。
可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他其实很脆弱。
就像是此时说着这话的时候，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泛着迷茫的空洞感，仿佛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填补。
“……小织你的确是花朵呢。”我感慨道。
原本维持原来姿势不动的红发少年倏地扭头看向我，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和不解。看样子哪怕上次我说过这个比喻，他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
老实说，我其实还挺有成就感的。毕竟和刚开始认识的时候相比，现在的小织表情和情绪都变得丰富多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一直在一起，导致我的解读能力越来越厉害了。但不管哪一种都算是我的功劳对吧！
“虽然你以前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今晚你要做什么我非常清楚。”我竖起一根手指，认真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吃鲜虾面，你要负责处理虾线。”
伴随着话题的转移，织田作之助也不再纠结刚刚的话题，而是微微一颔首：“嗯。”
我满意了，顺手拿了一颗边上的草莓塞进对方嘴里。红发少年还没彻底回过神来，是草莓贴到了唇边才慢了半拍，下意识的张嘴。
我在塞完草莓之后收回手，满意地朝人一笑，比了一个OK的手势：“这是报酬。”
“……嗯。”对方闭上嘴，嗯了一声，在那里默默地嚼着草莓。
而我则是在一旁托腮看他，内心有几分感慨。
无论是从外表上还是从日常生活都看不出小织过去的丰富履历呢……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算。那个时候跟我说他就是那个杀手组织，我会立马信然后第一时间开始规划自己的逃跑路线……唔，也不一定啊！
仔细想想，既然top1和top2都是小织，那么合并同类项之后，我就是top2了啊！突然觉得自己也变得牛逼了起来！
而且现在top1听我的话！虽然都是些诸如“今天晚上吃什么”、“衣服款式要怎么搭配”之类的琐碎小事，但是俗话不是说人的生活就是由一个个小小的日常组成的吗！
“纪玖江。”对方忽然喊了我一声。
“嗯？”我应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说实话，我现在都有些习惯了这家伙喊我一句然后不说话了。我觉得情况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只是单纯想喊我，另一种这家伙有偷偷使用异能。
而且总觉得一般来说，后者的可能性比较高。虽然对对方问什么问题很好奇，但是这家伙嘴巴太紧了，我知道自己问不出来，所以从一开始就放弃了。
反正从他等一下是说点其他的，还是又是一句“没事”就可以判断了。
只是……这一次，似乎不太一样。
对方喊完之后，只是歪了歪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低声道：“没什么。”
小织平时表情就不多，笑容就更加少见了，可以说是屈指可数。所以这一次的画面还是挺稀奇的。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应该会立马兴致勃勃地接话发问。无论是问“你刚刚喊我想说什么”、还是“为什么笑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但是这一次，我总感觉情况不太一样。
所以我只是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直到很快被上门的客人打断。
最近的生意还算OK，一切都走在正轨上。
不知道是因为这条街已经被嚯嚯过一次了，还是因为红叶姐回去后做了什么，之后港口Mafia倒是没有在这条街有什么大动作。
当然，我们家附近就更没有了。之前我住着的时候有找麻烦的就已经被我教训过了，后面有新搬来的要么被我教训了要么被小织教训了，还有可能会被刚好过来串门的中原中也教训——因为他看起来年纪小个子小好欺负的样子。
没错，小中也会经常来串门的——因为在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就要还我部分钱，以及店长会时不时让他帮忙稍一点特产过来。
时间一长，总感觉小中也是我们相熟的亲戚家的小孩，甚至因为对方来的次数多了，我们特意给他准备了一套他专用的茶具和碗筷。
这件事也是发生在小中也上来串门顺便还钱的时候。
当时我还在那里数着这次还了多少——这部分钱我不纳入我的养老金范畴，而是选择改善生活的家用。毕竟一笔一笔的单次不算多。而灰色收入肯定不能直接走账，给的是现金，小中也拿到的工资也是现金。
一边数钱，我一边也没有空着，开始唠家常：“看样子侦探社最近有点忙啊，这一次是什么任务啊？”
“这一次是一个小银行的内部问题，乱步先生是被请去找出里面勾结外部私吞公款的人员的……反正据说银行内部管理还是什么的问题，导致了整个银行亏空严重。偏偏赃款还是流到了港口Mafia管理的赌场里，看样子是肯定拿不回来了。而这个消息还被泄露了出去，现在那个银行被用户围堵，很有可能要宣告破产呢。”
我听着，总觉得内心忽然升起了一股子不妙的预感，数钱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僵硬着抬起头，颤巍巍问道：“等、等一下……那个银行叫什么？”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说出了银行名字。
我听得呼吸一滞，手颤抖着捂住心口，深呼吸了几下。
我这个反应太明显了，中原中也看着，脸上也露出了不妙的表情，试探性问道：“纪玖江姐……难道你也存了钱在那里？”
我一脸痛苦地点了点头。
“……有多少？”
我颤抖着抬起手，比了一个“二”的手势。
赭发少年抱着一丝希冀，试探性问道：“两百万？”
我哽咽了一声，摇了摇头。
“……两千万吗？！”原本坐着的赭发少年一下子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和我有些类似了，“你的存款也太多了点吧！你是仓鼠吗都存了下来！而且为什么会全部都存入银行啊这个风险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吗！？”
“闭嘴！你这个小鬼头根本不懂！”我的表情和心一样痛苦——我也没有全部存入银行啊！我分批储存了！这是我的储存点之一啊！我也没想到我的运气那么差啊！
中原中也脸色凝重：“不行！我们得把那笔钱拿回来！”
“没错，绝对要拿回来……”我也重复了一遍，看向对方的神色还有些好奇，“小中也居然那么支持姐姐我……”
而赭发少年则是缓缓坐下，紧皱着眉头，表情变得更加沉重了一些：“因为不拿回来的话，我总觉得纪玖江姐你会想方设法把这笔债加到我头上……”
我：“……”我在这孩子眼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形象啊？
“芒果切好了。”一直没有参与话题的织田作之助端着果盘过来了，将切好的芒果放在桌上。
“现在不是吃芒果的时候啊！小织！”我这么说着，拿着叉子插了一块芒果塞进嘴里，咽下去之后继续痛心疾首地说话，“是我的养老……咳，我的储蓄受损了啊！”
红发少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我记得第一次见到纪玖江的时候，你说过你没有什么存款……”
“……”我的表情一瞬间收了起来，切换成了认真的神色，抬手按在对方肩膀上，“对比小织你捐掉的来说，的确很少了，不是吗？”
“唔……”织田作之助没有否认，而是想了想之后，予以肯定，“既然是纪玖江的钱，那就去拿回来吧。”
我和中原中也立马站了起来，蓄势待发的。
“好！我的战斗服终于可以再度有用武之地了，还好还能穿得下……”
“所以目标是银行吗？我来帮忙吧！”
而织田作之助则是稳稳地坐在那里：“不去银行。”
“……嗯？”我们两个一致扭头看他。
“不是说钱流到了赌场吗？”红发少年抬起头来看我们，面色平稳，“那就去赌场。”

一般来说, 正规的赌场是不让未成年进去的。
但这毕竟是横滨，而这个赌场还是港口Mafia名下的。别说未成年了，在横滨黑户一抓一大把的, 拥有正规证件的普通人反而挺少会踏入赌场的。
所以……我们三个人进入赌场, 也显得不是那么奇怪……吧？
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把自己过去的战斗服换上了，然后发现变得稍微有点紧了——当然不是因为我变胖了！而是因为长高了一点，之前还合身的衣服会稍微有点小了。
然后我也压着小织换了一套黑色系的——除了便宜好穿的休闲类的衣服之外，我们也是有购置其他的衣服的。当然都是我买的我搭配的, 因为如果不是我选的话，小织这家伙会选择最简单的款式, 或者是离自己最近的那套。
饶是如此……在走进赌场的时候, 我们还是受到了一定的瞩目。
我觉得我和织田作之助是不奇怪的，违和的是跟在我们身后的中原中也——这个十岁小孩实在是很小只！
“小中也你跟过来干什么？”我压低声音问道。
“我跟的是织田先生, 又不是你！”赭发少年也压低声音和我叫板着。
这孩子之前还直接直呼织田的，自从上次的红发少年事件之后，他就改成敬称了。应该是上次见到了小织的厉害之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之后偶尔他会先用复杂的眼神看看我、然后用同情的目光看小织。
我百思不得其解——总不可能是小织在背后告状吧？我也没欺负人啊！难道是上门来玩的时候觉得我太强势了？
在赌场的时候, 赌徒的心思是很少会放在赌博之外的地方的。我们这三人组合在最开始还吸引了一定的注意力，但很快大家就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而关心自己的赌博结果了。
而我首先去兑换处换了个筹码——因为出门比较急, 也没带多少现金，筹码也换不了太多。
织田作之助则是在我纠结换多少的时候冷不丁开口了：“有一个就足够了。”
“……那我不如去地上找找捡一个好了。”我吐槽了一句, 还是换了一万块的筹码, 然后交给了他，并且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上前小声问他, “那我们玩什么项目呢？”
我激动是很正常的。
毕竟我知道小织的异能，很清楚对方这个能力在赌场能发挥出多大的优势。在一开始知道这个异能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能力有多容易赚钱还不会被发现怎么出千的了！
“玩Craps（骰子游戏）吗？这个应该是最快的吧？但是这样子一来会不会太明显从而太早被盯上……”我在那里张望着，看着一个个项目，盘算过来，“Blackjack（21点）？这个也很合适，而且相对来说还夹杂了一定的运气，也可以……Roulette（转盘）也行？One-arm Bandit（老虎机）虽然也OK但是总觉得比较慢不如其他的……”
织田作之助还没回答，中原中也先发问了：“纪玖江姐你对赌场很熟悉吗？”
“……曾经年少轻狂，往事不值一提。”我镇定道。
当年想要轻松赚大钱，自然会被赌博这种看起来一本万利的方式给糊住了眼。当然我输了一点我就立马清醒过来了，意识到自己的运气不咋滴而赌场本来就黑心，及时止损了。
但是这也不怪我，我那个时候还小还抱有幻想，而且谁还没有个轻轻松松一夜暴富的梦想……啊，小织可能没有。
织田作之助此时也看了过来，并且给出了答案：“Texas Hold\'em（德州\扑克）吧。”
相比较其他来说，德州\扑克的难度要高一些也更复杂一些。不过正因为如此，哪怕连续胜利也不会让人第一时间就觉得对方肯定出老千了……不对，我们这也没有出老千啊！我们这是凭自己本事赢钱的！
小织的确是很适合赌场。
这不单单是指他的异能力，还有他自身的气质和性格也是。那种淡然和沉着的态度仿佛就是一个老手，即使是那张依旧残留点婴儿肥、带着点稚气未脱感的脸也没有让他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动作流畅且不带什么迟疑，仿佛对手中的牌有着与生俱来的熟悉感，眼神无感情且不动摇，精准地判断着每一步，情绪却没有一丝起伏。每一次都将赢得的筹码再度全部放入下一局中。
站在他身后的我和中原中也的情绪起伏反而比较大——我是因为看到了筹码越来越多激动的，而中也是和我一样还是因为胜利而激动，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是在自己激动完之后，想了想，伸手遮住了身旁赭发少年的眼睛，并且劝诫道：“乖，小孩子不要接触太多，容易误入歧途。你的性格的话肯定会血本无归的。”
中原中也：“……”
在被我按着的赭发少年炸毛并且喊着“放开我”的期间，伴随着筹码的快速累积，周围的人也陆陆续续有聚集过来。
当然，依旧是我和小中也比较警惕，小织本人跟个没事人一样视其他人为无物。
我忍不住看了坐在桌前镇定自若的红发少年一眼，有些心跳加速——当然，虽然觉得这个时候的小织很帅气，但是我的心跳加速单纯是因为紧张的。
而在这个时候，他看了过来，喊了我一声：“纪玖江。”
原本屏住了呼吸的我重新开始恢复正常呼吸，问道：“怎么了？”
而红发少年只是歪了歪头，问了一句：“利息是多少？”
……啊，对哦。放在银行那边也是有利息的。
看着在赌场昏暗的灯光下，对方那双显得比平时要暗的蓝眸，我突然觉得我此刻的心跳加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觉得此时的小织很帅气了。
我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激动心情，回道：“一千万！”
红发少年没有出声，表情也没有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知道了，那一百万总要给我吧！”
这一次，对方脸上露出一个一瞬即逝的浅笑：“好。”
筹码翻倍累积、又每一次都全部下注，自然累积起来比较快。我们也是见好就收的类型，到达了数额之后，就直接去兑换筹码了——老实说，我觉得再赌下去，赌场的人可能就要过来了。
不过赌场的人也很可能已经暗中关注了。
这边自然不会给你卡里打钱，我们拿的是现金。这个时候，我又觉得带着小中也来是一件有远见的事情了——两千万的现金有二十多公斤呢。
虽然我和小织都不至于拎不动，但是这的确也有点沉。而重量对于小中也来说是可以随意操纵的东西。
离开赌场的时候，中原中也还在那里讨价还价：“我帮忙拿东西了，也应该有报酬吧？”
我也没有生气，而是在那里好言好语地回道：“说什么呢傻孩子，这么算起来的话，我带你出来见见世面难道你不该给我一定报酬吗？”
“……你这已经超过黑心奸商的程度了！是明着抢钱了吧！？”中原中也一脸愤懑，嚷道，“而且我都说了，我是跟着织田先生过来的！说起来纪玖江姐你基本上除了换衣服之外什么都没做吧！”
我扭头：“小织是我家的，所以四舍五入你就是跟着我出来的。对吧，小织？”
一旁的红发少年唔了一声，回道：“我听纪玖江的。”
我有些得意，扭头看另一侧的赭发少年。我本来以为会看到对方跳脚或者吐槽，但是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没有骂骂咧咧，反而是露出了那种之前有过的同情神色……看着小织。
……干什么？听我的话有那么可怜吗？
而中原中也只是叹了口气，开口道：“妻管严真可怜。”
“……我说你，真的知道妻管严的意思吗？”我纳闷地看着他——这孩子跟着店长是不是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我并不想在这个“妻管严的正确用法”这点上深究，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优先去做。
“小织今天辛苦了，所以今天我来收尾吧。”停下了脚步，在另外两个人看过来的时候，将高领往上拉了一些，遮住了下半张脸，“你们先回家吧。”
这本来就是我之前战斗时的设计，有的时候会需要遮掩一下面容，就干脆将面罩和领子合为一体了——方便。
既然换了这套衣服，那就该做点事情，不然就亏了。
而且……怎么说，我也是这一行人中最年长的那个嘛。
这一波跟踪的人还不是赌场的，毕竟我们这拿走的两千一百万对于赌场来说只是九牛一毛。除非我们高频率去同个赌场薅羊毛，不然赌场还不至于第一天就来盯着了。
这种一般都是……其他试图捡漏的赌徒。
其实有点眼力劲的赌徒也不会来，会带着小孩来赌场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这点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所以这些人还挺好应付。
当然没有弄死的，只是教训一下而已。毕竟弄死了的话，善后问题很麻烦，还没必要，而且小织会不高兴的。
搞定了之后，我就将面罩扯下，慢慢地迈着小步子准备回家。
令我比较意外的是，在刚刚分别的那个路口，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伫立在原地。昏暗的路灯和周围寂静的氛围映衬之下，显得人的身影都有些不确定的模糊感。
我愣了一下，加快脚步跑过去：“小织你是在这里等我吗？小中也呢？”
织田作之助先是点了一下头，再回道：“中也先回去。”
钱没问题就好……啊不对，中也弟弟没事这点也挺重要的。
我放心了，吁了口气，接着朝对方扬起笑容：“这样子啊……其实不用等我也没事啦，这点人我还是能应付的。”
我理解的，毕竟之前小织说过“会保护你”之后，后面贯彻地都挺好挺彻底的。不过也太小看我了啦！这点小事我处理起来绰绰有余的！怎么说我也是个top3……不，按照人头算的话实际上是top2啊！
“不是。”红发少年突然否认了一句，站在那里看着我，先是垂眸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怎么描述，接着抬起眼帘，重新看向我，“只是想等你。”
我愣了一下。
啊……是指想等我一起回家吗？真是的，这不是和小学女生结伴一起上厕所的行为一样了嘛！
虽然我还挺开心的就是了。
我上前了一步，双手负背十指交叉，身子微微前倾，看着他笑了起来：“我觉得，比起在赌场的时候，还是现在的小织更帅气。”

第27章 路灯下的影子 保持现在的姿势不要动。……
我在说完那句话之后, 也没有等人的反应，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扭头迈开步子。
这边搞定了自然下一步就是回家。
钱由小中也先拿回去我倒是真的不担心——中也弟弟虽然年纪小, 但是实力足够强。如果不是侦探社社长愿意接纳他成为社员之一，我可能会建议他去干保镖那一行的。
啊, 也有可能去给他报名参加偶像选举，让他唱歌出道。
所以我们回家的步调也是慢悠悠的。
我走在前面, 织田作之助落后一步跟在我的后面。
因为心情不错，我嘴里还哼着小调，甩开胳膊大步走着。此时是深夜时分, 今晚又是下弦月，月光暗淡, 只有路灯的光照射过来, 将人的影子都拉得老长。
也是因为如此，在拐过一个路口的时候, 我的余光瞄到边上墙上的影子, 立马眼前一亮, 出声喊道：“小织, 保持现在的姿势不要动。”
说完之后, 我也跟着脚步一停，保持着自己向后甩的胳膊不动，看着墙上定格的影子——虽然我们隔着一定的距离，但是墙上两人的影子的手部刚好重合了，看起来就像是牵着手一样。
我单手指着墙面, 带着点兴奋说自己的新发现：“看！是牵手哎！”
我说着扭头看他，正好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光线昏暗还是从侧面打过来的原因，对方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之中, 我有些看不太清。
只是隐隐觉得，似乎和往日里不太一样。
不过没有等我分辨出这里头细微的区别，眼前的红发少年已经往前走了半步，站定。
我看着他，等了等，见对方没有说话，只是侧目看着墙那边，不由得跟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接着整个人愣住。
哎……这个影子的姿势岂不是像……
我回过神，脚步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身形正准备跟着往后撤的时候，只见跟前的人已经再往前迈了一步，影子重合，不复刚才的姿势。
而对方也收回了看影子的目光，正视着看向了我，伸手握住了我朝着他的方向伸出的手，表情看起来还挺认真的，用询问的语气说道：“这样吗？”
——……不、不是，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想要牵手啊！
我张了张口，最终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嘛，算了。
这不怪小织，这怪我没说清楚，会错意也是正常的。那就这样子吧。
牵手回家就牵手回家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牵手。
“乖乖跟在我后面哦。”我回握住他的手，嘱咐了这么一句，扭头走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