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这娃道德感是真强。瞧瞧和自己说话时的语气?,都能想象到内心不定多崩溃呢,结果竟然还想着给自己出头。
感动之?下?,语气?越发热忱:
“没人欺负我?,周浔哥这么?厉害,他们怎么?还敢再欺负人,我?过来是给你送早点?的。呶,给你。”
说着把装有保温盒的书包塞给周浔:
“拿着。”
要?跑下?楼梯时又站住,回头嘱咐周浔:
“你赶紧趁热吃,吃完了把餐盒刷干净,中午时就送到学校对面的早点?铺子那?儿就成。”
眼瞧着时樱走远,周浔嘟哝了一句:
“还得我?自己刷餐盒啊,真是麻烦!”
自己都帮她那?么?多回了,就送一顿早饭,还不服务彻底,餐盒还得自己刷!
拎着书包走进教室,坐在位子上?,随即打?开?书包,里面果然有还冒着热气?的几个包子,除此?之?外,还有满满一保温盒的玉米碴子麦片粥。
“原来刚才那?小同?学是特意过来给你送爱心餐点?啊。”旁边的眼镜男生凑过来。
“啥爱心餐点?,滚一边去。”随着包子的香气?散发出来,本就有些饿了的周浔顿时觉得他能吃下?一头牛,拿起一个包子就塞到了嘴里,哪还顾得上?再搭理同?桌?
同?桌男生本来还觉得他太夸张了——
不就是一个包子吗?至于吃得这么?夸张?嗯,他明白了,肯定是因为这包子是人小同?学送的……
只他的浮想联翩很快就被越来越浓的包子的香味终结,等周浔两个包子进肚,不但眼镜同?桌,就是其他同?学,也全停止了读书,自然或者不自然的盯着正大快朵颐的周浔,手里的包子——
周浔的包子是从?哪儿弄的啊,咋就那?么?香!
最后还是眼镜实在控制不住,扯了一下?周浔的衣袖:
“这么?多包子,分我?一个呗……”
旁人不清楚,他刚才可是看得明白,这个书包,分明就是之?前时樱背的那?个。不用说了,里面的包子,也都是时樱家的。
他也不敢奢望能吃饱,作为同?桌,分一个总成吧?再不济,给半个尝尝也不是不可以。
回应他的是周浔直接转过去的无情后背,为了防止同?桌偷吃,还顺手把书包和饭盒也都转了位置,又用胳膊圈着,那?护食的模样,简直让人不忍卒睹。
再没想到平常对人大方的不得了的周浔突然这么?小气?吧啦的,眼镜同?桌也是气?的不轻——
周浔是猪吗,吃这么?多包子!
好在周浔也不是全然无情,边快速的吞掉了手中半拉包子,边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
“想吃自己买,就在咱们学校对面的那?早点?铺子里。”
“哎呦,那?早点?铺子的包子这么?好吃?”眼镜家也是县城的,来学校时,自然也发现了对面的早点?铺子。只他在家时已经吃了饭了,就没有停留,直接进了学校。却没想到,人家的口味这么?棒。
等放学时,就去尝尝。
事实上?不止眼镜男这么?想,就是班里其他同?学,也全是这么?想的。
也因此?放学时据出现了一道奇景,凡是初三二?班家住县城的同?学,从?教室出来后,没有再和放飞的小鸟似的往家里飞奔,而是全挤到了时樱家的早点?铺子那?里。
结果却得到了一个无比失望的答复,那?就是包子什?么?的,全都卖完了。想吃的话,明天再来吧。
过来还保温盒的周浔瞧见了这一幕,得意之?下?,顿时毫无形象的狂笑不止。笑得太过夸张,惊得里面的时樱赶紧探头往外看,瞧见是笑得前仰后合的周浔,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周浔哥?”
“是周浔来了吗?”时国安也从?里面走出来。
周浔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连带的不知为何,整个人都有种?莫名的羞耻感,小声?说了一句:
“叔叔好,我?是来还保温盒的。”
把书包往时国安手里一塞,转身撒丫子就跑了。
一番操作把时国安弄得一愣一愣的——
明明上?一次见面,还觉得这娃胆子大着呢,周正那?样板着脸的时候,这小皮猴子都敢硬刚,咋突然就这么?害羞了?
他还想着,让这娃和他们一起吃午饭呢。回去叮嘱时樱:
“你跟周浔说,让他以后就在咱家吃。”
初三正是学习最紧张的时候,再者还是个半大小子,正长身体的时候,家里没个人,怕是每顿都得饥一顿饱一顿的,那?可不成。
只周浔也不知道这回别扭啥呢,竟是直到时樱又给连着送了一周的早饭,又再三代为转达了时国安的意思,周浔才算答应下?来,却是一再声?明,必须收他的饭钱,不然他就不来了。
为了维护少年人的自尊心,时国安也就答应了下?来。
那?之?后周浔就开?始了一天三顿到时家蹭饭的生活。也亲眼见识了时樱在家里过得是啥日子——
啥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说的就是时樱了。
甚至这么?宠着她的还不只是时叔叔和秀秀婶婶,家里其他人包括时婷都做的那?叫一个自如。
尤其是时叔叔。干了一天活多累呀,结果还会因为某天时樱烤着煤炉子时,随口感慨了句“烤着煤火吃冰棍”肯定很有意思,大冬天的就鼓捣着真给做出了冰棍来。
和脾气?暴躁的周正比起来,瞧着孩子时,总是笑眯眯的时国安无疑是另一个类型。尤其是因为当过兵,时国安的军体拳还打?的尤其漂亮。
种?种?原因糅合在一起,时国安迅速坐稳了周浔“第一偶像”的位置。为了不让时樱太拖累时叔叔,周浔先是无比严肃的嘱咐时樱别那?么?作——
他也是识时务的,知道在这娇气?的小姑娘面前,敢出言“警告”的话,势必会成为时家公敌。
等发现嘱咐收效甚微——
倒不是时樱爱闹着旁人伺候她,实在是这一大家子根本就把照顾时樱刻在了骨子里。即便时樱不开?口,可很多时候一个眼神,后世绝对会被誉为“二?十四孝女儿奴”的好父亲时国安,就能立马领会。
到最后为了让时·偶像·国安叔叔少受累,周浔就开?始自动自发的把一些小事儿自己接过手。
直到偶然一天,时珩下?来的慢些,周浔想也没想就无比自然的过去拎起时樱的书包背在肩上?时,才惊觉到不对——
话说他一开?始不是想要?改造时樱吗?
咋跟着这家人吃了几天饭,就变成被时樱给改造了?还任劳任怨的连帮人家背书包的事儿都干了——
问题是这样的漂亮小花书包,他要?是真敢背着到学校去,还不得被其他人给笑死?!
好在他蹭饭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也就二?十多天后,周正就回来接他了——
周家老爷子因为身体的缘故,以后怕是也没机会再回来这边了。至于周浔的转学手续,也已经全部办理妥当了。
“这段时间多亏你们帮我照看着这小子,”周正对时国安明显很是感激——
即便小儿子再调皮捣蛋,那也是自己?的骨肉,周正咋会不挂念?
偏偏他刚到新单位莅职,根本是忙得不可开交,再有?老爷子腿这一摔断,更是焦头烂额。
才让周浔拖累了时国安这么久。又想到时国安开饭馆,难免要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就又去跟相?熟的人都打了招呼,让他们照顾一下时国安的生意:
“……现在的公?安局长宗启明,那也是我一好兄弟,跟咱们一样,也是当兵出?身,我跟他说过了,你要是有?啥事,或者遇到了啥麻烦,只管去找他。”
说话?间,正好到了放学的时候,时樱和时珩周浔时婷一起走了进来。周正看了一眼?脸色红润的周浔,知道儿子这段时间在时家吃的那是真好,一时对时国安越发感激。
只他对儿子严肃惯了的,即便瞧见多日不见的儿子也很是开心,却?依旧绷着脸训斥:
“走路都没个正形,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那腰不能再挺直点儿?”
等被周浔挡住的时樱从?后面?过来,周正立马现场给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川剧变脸”:
“哎呦,咱们樱宝回来了?伯伯给你们捎了些零食,你快过来看看,喜不喜欢吃?”
周浔虽然早就能想到这一幕,这会儿却?依旧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
说什么给“你们”捎了零食,结果却?就招呼时樱一个人过去吃,偏心眼?偏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时樱却?是很给面?子,挨个尝了一遍后,每个都大加赞扬:
“唔,这个好……嗯,这个也很好吃……谢谢伯伯,伯伯好厉害,买的都好吃极了。”
一番话?顿时让周正不是一般的有?成就感。想起什么,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时樱:
“对了,你闻阑哥哥的信。”
闻老爷子已经平反,至于说闻阑,则直接被老爷子送去了部队。只闻阑所在兵营驻扎的海岛根本差不多是处于和外界隔绝的地方?,这封信也是几经周折才到了周正手里?——
闻阑还以为周正依旧在原单位上?班呢,不清楚他已经换了新单位。
这封信可不是在县公?安局滞留了不短的时间,最后又被邮到他的新单位,如今兜兜转转之下,再被带了回来,交到时樱手里?。
“闻阑哥哥的信?”时樱眼?睛顿时一亮,忙把信接过来,开心之余,眼?睛又有?些发酸——
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闻阑的消息了。
眼?瞧着时樱的脸一下皱成了个小包子似的,周浔立马意识到那个叫闻阑的人不对劲,下意识伸手:
“啥信啊?我看看。”
“臭小子你干啥呢?不许欺负妹妹。”时樱还没说什么呢,周正就直接抬手拍了过来,也就是周浔躲闪的快,不然非得挨一巴掌不可。
时樱就借着这个机会,捏着信匆匆回房间了。
周浔悻悻然的转头看向时珩,时珩却?根本连正眼?都没看他,弯腰提起时樱丢下的书包,跟着上?楼去了。
没办法,周浔只得凑到时婷面?前:
“那个,时婷,闻阑,是谁啊……”
咋听着自己?老爸也是认识的啊?
作为整个初中部名声远扬的校霸,时婷自然对周浔早闻其名。她胆子小,平时看到周浔都会远远的躲开。即便这些天在一个锅里?吃饭,对着周浔时,依旧会紧张。这会儿看他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下,简直头都不敢抬了:
“闻阑,是救过我妹妹的人……”
救过时樱?周浔无疑想岔了,顿时就有?些杀气腾腾:
“咋,之前还有?人半路截过时樱?”
从?第一次把时樱从?几个坏小子面?前救下,就老是有?人调侃他英雄救美——
难不成那个闻阑,也是这种情况?
却?是禁不住再次吐糟时樱就是个麻烦精,咋到哪儿都有?人找麻烦呢?只他早就习惯了给时樱“善后”,即便心有?腹诽,却?依旧暗暗下定决心——
别让他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胆,不然非得再揍一顿不成。
“不是。”时婷明显有?点儿被周浔严肃的脸色给吓到,嗫嚅道,“是我妹妹,掉水里?了,差点儿被冲走,是闻阑和他爷爷,把我妹妹给救的……”
掉水里?了?周浔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这儿虽然是山区,经过县境的那条河水流却?不是一般的湍急。
曾经他就因为调皮和小伙伴们跳下去过,好险没被水给冲走。回来后有?小伙伴说漏了嘴,气得老周按着他,狠狠的来了顿竹板炒肉,那酸爽的滋味,真是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就只是明明他当时在水里?扑腾时,也是喝了好几口?水,老周那顿打也当真是没留一点儿后手,现在想起来屁股还一抽一抽的。可即便如此,也就没觉得害怕,反而是听到时樱差点儿被冲走时,猛地一咯噔,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
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反而还要尽力?掩饰:
“樱樱小时候咋也那么淘,就她那小身板,跑到水里?玩,那不是白饶吗,时叔叔就该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也不用和他似的竹板炒肉,数落一顿总应该的吧?
“你说啥呢?”刚才还因为惶恐不停往旁边躲的时婷听周浔这么说,顿时有?些着恼,生气之下,连对周浔的害怕也忘了,抬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啥都不知道,凭啥这么说三妹妹?三妹妹才不淘气呢,她是被坏人偷走了,还被逼着去水边洗衣服,才会掉下去的……”
气恼之下,也不理周浔,抓起自己?的书包也走了。
转眼?间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四个人走了三个,就剩周浔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周正和时国安说完话?,过来叫人时,就瞧见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儿子,正和被遗弃的大狗似的,一个人孤单单站在那里?。偏还不住运气,一副和什么人较劲的模样,顿时就有?些新奇:
“你这小子咋了,跳大神?呢?”
周浔顿时一僵,却?是少见的没有?回嘴,反而有?些垂头丧气的感觉。
一直到跟着周正走出?时家,都安安静静的没说一句话?。
早就习惯了这个小儿子的调皮捣蛋,恨不得把天给戳个窟窿的臭脾气,骤然得了这么个安安静静的小子,周正不但没觉得开心,还有?些发毛,载着周正走了一段路,终于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周浔的额头:
“不会是发烧了吧?”
“谁发烧了?我才没发烧。”周浔不耐烦的把老父亲的手推开。
看他这皮实的模样,周正终于松了一口?气,板着脸训道:
“没发烧你板着脸给谁看呢?瞧你那张驴脸,拉了几尺长……”
“爸你说谁驴脸呢?你看人家国安叔叔……”
国安叔叔都没有?骂过他,还老是夸他,说他小小年纪就有?男子汉的气概,一看就是个有?担当的……
结果到他爸嘴里?,瞬间变头驴了!
“好小子,还敢教训你爹了?你让我学你国安叔叔,你咋不学你樱樱妹妹呢?你要是长得跟你樱樱妹妹似的,或者脾气和你樱樱妹妹似的,你要啥我给你买啥……”
长得像时樱?周浔模拟了他这一米八五的大块头,头上?却?顶着时樱那样一张精致小脸的情景,忽然就觉得一阵恶寒,直接就从?自行车上?蹦了下来——
他家老周有?点儿变态吧,对,一定是的,要不然咋就能对体格强壮的儿子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
“你那是啥眼?神??”周正一抬头,就对上?了周浔一副看什么变态似的视线,虽然不知道儿子脑袋瓜里?想啥呢,却?总觉得不是啥好话?,气的兜头一个爆栗子。
瞧着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老周同志,周浔捂着脑袋欲哭无泪——
好吗,最终依旧是达成了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
目送周正远去,周浔却?没有?跟着回家,而是转身去了几个关系好的哥们那里?。把人一个个叫出?来,非常严肃的嘱咐了一个事关友谊的小船能不能继续下去的问题:
“替我看好时樱,别让她去水边……”
“要是有?人敢打时樱的主意,你们只管放手开揍,真是不行了,就给我写信,我回来不揍死他丫的!”
他那帮哥们越听越头大——
妈耶,周浔是受啥刺激了,咋就变成个絮絮叨叨的老大妈了!不是说嘱咐一件事吗,这都多少件事了,他竟然还在不停的说!
忍不住终于开口?打断周浔:
“老大你到底是要去干啥啊?咋听着,跟刘备临终托孤似的……”
他们倒是效仿了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可问题是只想当关羽和张飞,没指望过当个最后累死的诸葛亮啊。
气的周浔抬脚就踹了过去:
“你才临终托孤呢!”
他就是觉得,小时樱太?可怜了。竟然被人贩子偷走过不说,还又是被打又是让干活的,还差点儿掉水里?淹死……
一想到那么漂亮又作里?作气的时樱,竟然受过那么多苦,周浔心里?竟觉得有?些堵得慌。
嘱咐完好哥们好朋友回去后,又挑灯夜读,拧着眉毛对着书桌半夜,给时樱写了一封足足四五百字的长信——
长这么大,周浔小同志的作文就没那篇超过五十个字的。
一家伙写出?四五百字,那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信的核心内涵,就两?个意思:
一,切记切记,别和陌生人说话?。二,学校里?有?人敢为难她,只管报他周浔的名字……
等一觉醒来,看到自己?写的东西,周浔自己?个都觉得牙酸,垂头丧气的全都撕成了碎片了事。他自己?则是又把好朋友好哥们挨个拉出?来遛了遛,把之前说过的意思,再次重申了好几遍。
弄得小伙伴们一愣一愣的——
之前觉得像是托孤,这会儿咋感觉着不但是托孤,还走火入魔了呢!
时樱自然不会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个瞧着没心没肺的半大小子因为她曾经的悲惨遭遇,难得的开始悲春伤秋了。
她这会儿正躲在自己?房间里?,一字一句的读闻阑的信。读个开头,时樱就开始叹气——
从?闻阑的信里?可以看出?来,他之前已经给时樱写过好几封了,却?不知道咋就那么悲催,竟然一封也没到她手里?。
不得已,闻阑才会把信寄给周正,拜托他转交。
好在看闻阑的语气,他现在过得应该还不错,也终于实现了自己?参军的理想——
闻爷爷自己?就是军旅出?身,没出?事前家中子弟也都是从?军的居多,作为闻家长子长孙,闻阑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一直把成为一名军人作为自己?的理想。
其实就是时樱自己?,也觉得闻阑就是一名天生的军人,比方?说他们一起上?山时,少年闻阑感知猎物的速度也就比001晚那么一点点,往往时樱还没想好该怎么提醒呢,闻阑就已经如同猎豹一样飞扑出?去。
就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紧促,信写的有?点儿短,还跟时樱提起,怕是进了岛后,就没办法跟时樱通信了,结尾时闻阑叮嘱时樱好好吃饭,好好学习,还跟他说,要是被人欺负了,别一个人硬抗,赶紧回去告诉家人,然后还可以拿小本本把欺负她的人名全都记下来,等他回来了,一并算账……
放下信,时樱眼?睛酸酸的,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还无精打采。
“咋了?”看她这样,苗秀秀就有?些担心。
“没事儿,就是闻阑哥哥去当兵了,也没办法给我写信了。”
“那不是件高兴事吗?”苗秀秀安慰她,“再说了,当兵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他回来了,你们就能再见到了。”
“他在中都的,好远的。”时樱小声嘟哝。
“远啥呀,”时国安也是见不得女儿不开心,也赶紧过来安慰,“你妈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到时候就让你妈报考中都的大学,咱到时候也跟着去,大家都在中都呢,还远啥远?”
听时国安这么说,苗秀秀顿时就有?些牙疼。晚上?睡觉时还埋怨时国安呢:
“我能考上?大学就是祖坟冒青烟了,还中都的大学,中都的大学那么难考,我咋考的上?啊……”
之前女儿说也就罢了,现在丈夫也这么说,还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她要是到时候考不上?,脸往哪儿搁啊?
“那就让咱们老时家老林家两?家的祖坟保佑你,”时国安搂着媳妇儿,无比满足,“再说了,我媳妇儿这么优秀,别说中都的大学,就是世界大学,那也是能读的。”
“你就吹吧你。”苗秀秀也是哭笑不得。可虽然嘴里?埋怨时国安,她却?明显更下劲了。
一时整个学校都知道,这届高中毕业班有?个超龄的学生,学习那叫一个刻苦。每天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
一开始学校的老师也没对苗秀秀报多大希望。毕竟都是两?个娃的妈了,学习上?能有?多少精力??
再者年龄越大,说明丢开课本的时间越长。这文化知识课可不比其他,丢开手了再想拾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眼?下距离高考可就只有?两?个多月时间了,想要跟一直坐在教室里?的孩子比,那不是要抓瞎吗。
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测试,苗秀秀竟然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直接拿下了第二名,更甚者跟第一名学生的差距,也不过只有?三分罢了。
一时让高中所有?老师都啧啧称奇,连带的对苗秀秀也终于重视起来——
今年可是第一年恢复高考,从?省里?到市里?,再到县里?,所有?学校全都卯足了劲想要好好表现一下。
哪个学校不想第一年高考就能放个卫星,打出?名气来?之前觉得苗秀秀就是过来凑数的,现在却?觉得,这个大龄学生,考上?大学,说不定还真有?门——
县城这儿,对教育的重视度还不够,他们也不指望班里?学生考的多好,能走个大学,就是胜利!
除了苗秀秀之外,时樱和时珩在班里?也是名声大噪。
初一学生第一次考试,时樱考了个全校第一——
因为各科成绩都无比均衡,时樱无可置疑的拿下了冠军的宝座。
至于时珩,则偏科太?严重的缘故,在全校排名第二十二。本来这个成绩并不引人瞩目,可谁让他数学太?优秀了呢?
不但把附加题做了出?来,整张卷子还无可挑剔的完美。
数学老师拿着卷子,那叫一个啧啧称奇。
正感慨时周大志从?外面?进来——
因为教学成绩突出?,周大志已经从?第二实验小学调到了初中部担任教务主任的位置。
听见数学老师夸赞一份卷子写得好,周大志顺手接过来,瞧见上?面?“时珩”这个名字时,下意识就询问:
“时珩?他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叫时樱啊。”
“是啊,这不是时樱的卷子吗。”数学老师边抽出?时樱的卷子递过去边道,“时樱这娃数学虽然比不上?时珩,可关键时她各科成绩都优秀,这回可是考了个全校第一呢……对了,时樱和时珩还是兄妹。”
“哎呦,还真是他俩。”周大志一拍大腿,开心的什么似的。
“周主任认识?”
“认识,认识,可是太?认识了。”周大志又是开心又是感慨,“不但我认识,那孩子的名字,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两?年前有?个小姑娘竞赛时的作文登到报纸上?的事儿,你们还有?印象没?”
一则都是教育界的人,再者时樱当初那篇小说影响确实不是一般的大,不但市报就这篇文章,展开了一场对“封建包办买卖婚姻”的大讨论,县里?也好几次开了专题会议,当做政治任务去抓。彼时听说和一位小学生写的作文有?关,大家还很是议论了一段。
“周主任的意思是……”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围了过来。
“当时写这篇文章的就是时樱啊。”周大志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教委当时可不是破格加了两?个特等奖的名额,一个给了时樱,至于另一个特等奖,则是给了时珩……”
“时珩的数学考了个满分……当时教委用的竞赛试卷,是从?省里?拿回来的,包括省城的学生在内,时珩都是唯一一个满分!”
“这两?个学生好好教,将来肯定得给咱学校抓大彩!”
“哎呦,这么说,咱们学校还真是卧虎藏龙呢。”听周大志这么说,其他任课老师也都开始兴奋起来——
当老师的,哪个不想得天下英才而育之。
等苗秀秀上?完课过来接几个孩子回家时,又正好被周大志碰见,听说苗秀秀竟然是时珩时樱的妈妈,还就在本校高中部就读,而且就是那个高中部老师口?中有?可能考上?大学的希望之星时,周大志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哎呦,怪不得时珩时樱优秀,原来还有?个这么勤奋又优秀的妈呢。
当下对着苗秀秀,把时珩和时樱好一通表扬。
苗秀秀听了也是大为惊喜,简直比她自己?考了第二名还要开心的多。
看时婷还没有?过来,又带着两?人过去初三教室那边接——
相?较于时樱时珩,时婷学习上?无疑有?些吃力?。她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平日里?根本比苗秀秀还要用功。
到了后发现,时婷果然还在教室里?写题呢。隔着窗户瞧见苗秀秀和时樱他们,时婷这才住了笔,又紧着把东西收拾好,背着书包出?来汇合了。
四个人到家时,时国安他们还在忙着——
饭馆生意越来越好了,蒸的包子也从?每天十笼变成十五笼,再到二十笼,却?依旧不够卖。看他们天天忙得什么似的,时樱还给时国安建议过,不然雇个人回来帮忙,却?被时国安给否定,觉得雇人什么的,还是有?些冒险。毕竟再咋说,也就过去的资本家或者地主老财雇过人干活,现在这情形,步子还是不要迈得太?大。真是累了,宁可少卖几笼。
瞧见四个人回来,时国安快走几步就接了出?来:
“你们回来的正好,国梁来信了。”
“三叔来信了?都说了啥?”时樱顿时开心不已——
三叔虽然不爱说话?,却?对几个孩子不是一般的疼爱。自从?去中都那边的钢厂上?班,因为路途太?远,再加上?时宗义老两?口?都嘱咐时国梁去了就好好干,千万不能给人家抹黑,时国梁可不是还没回来过呢。
不但时南时北想他,时樱也挂念的很。
“信还拆呢,你打开看看。”时国安朝着桌子那边努了努嘴。
时樱跑过去,从?五斗桌上?把信拿起来,撕开信封,里?面?却?是掉出?一张照片来。照片上?的人,可不正是穿了身蓝色工装的时国梁?
时家人都是高个子,穿着崭新工装的时国梁瞧着真不是一般的神?气。
“哎呦,还有?照片呢?”尹招娣擦着手过来,瞧见照片眼?睛顿时一亮,“前儿个家去时,咱爸还说这段时间去咱们家给国梁说媒的都能把门槛踩破了,爸可不是正愁国梁不在家,没法相?看呢,现在有?了照片,先让人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