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危险又迷人—— by一棵番茄树
一棵番茄树  发于:2023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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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轻时,便因容颜出众被苏显荣掳走。见到女儿那张远胜自己年轻时百倍的容貌,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容愫不知道,女儿究竟在宫中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恢复容貌,为何会沦落江湖。
但没关系,此刻,母女俩在一起,前方纵有无数风雨,便也全然不惧了。
两人蒙着眼,被带下山后,又坐上了一辆马车。
很显然,山贼背后,还有其他势力。
许久之后,马车停了下来,两人被送到一处小院。
这才摘下了眼上的布条。
小院精致,却和苏府有些不同,没那么显贵,细节处有些粗犷,显然,这里并不是官员的后府。
或许是商人,或许是……武林的某个势力。
被送来的当天晚上,苏子墨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吴涯志。
这位前几天还热情亲切的“吴叔”,此刻,脸上除了惊艳外,却是满满的算计。
“莫姑娘,或者说,苏姑娘,近看之下,吴叔才发现你这么美。”
“听说你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啧,那些人未免太过愚蠢。”
“苏姑娘,放心吧,吴叔很快就会送你去宫中享福了。”
吴涯志的计划很简单,他本就勾结西厂,现下,只需要让西厂献上这绝色美人,龙颜大悦,便什么都不愁了。
他毕竟已经不惑之年,比起满足色.欲,权势更有吸引力。
吴涯志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并未和她闲聊的意思。
苏子墨看了眼母亲担心的脸色,笑道:“娘,你放心,我在宫里还认识些人,不会有事的。”
她终究没说出“当妃子也挺好的”这话。
毕竟苏子墨心里,实在无法接受后妃成群的男人,即便他是至高无上的帝皇。
容愫叹息,只是抱紧了女儿,给她一些安慰。
或许为了控制苏子墨,第二天,两人便被分开。
容愫留在漠止山庄,苏子墨则再次坐上马车,而全程,她都吃下了消除内劲的药。
这一路,便是前往京城了。
真可笑啊,她从京城逃出来,却又要回去那地方。
这一次,再不会有一个无思大师救她出去了。
但没关系。
她已经学会了足够多。
默默念着莫织星教导的轻功,苏子墨闭上了眼。
吴涯志极为谨慎。
那帮山贼,确实是他的人,且一直藏得极深。
苏子墨在那里失踪,怎么都和他漠止山庄扯不上干系。
而为了确保万一,当晚,他便派人,屠尽了一山的山贼。
落在外人眼里,不过是抢走莫姑娘的人干的罢了。
可惜他本身也只是棋子罢了。
余志辉时刻关注着漠止山庄,几乎是装着苏子墨的车一出发,他便发现了。
他按捺住激动之情,打算找个最合适的时机和地点,把人抢走。
美人当然要献给皇帝。
但这人嘛,得他来献。
几天后,漠止山庄的车队经过一处峡谷时,便被余志辉的人偷袭了。
毕竟带着绝色美人,明面上这是漠止山庄的商队,实际上,山庄内的7成高手都跟了过来。
但余志辉更狠。
他把十成高手都派出来了。
一个有防备,一个没防备,显而易见,妙诀山庄的人胜了。
那载着美人的马车,被妙诀山庄的人掀开了车帘。
领头者是妙诀山庄世代培养的死侍,从小收养,6岁便会杀人,真正从尸山血海走出的人,无情冷漠,是对余家极为忠诚的杀人机器。
但看见车内美人的刹那,这杀人机器的手,却也微微颤动。
苏子墨淡定地走出马车。
她的面容出现的刹那,两个山庄的人,呼吸声都粗.了许多。
领头者沉默几秒,冰冷道。
“请跟我走。”
放在过去,估计他直接就把人拎起来了。
苏子墨颔首,也没反抗,就这么朝着马车走去。
但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两个山庄的人都谨慎地回过头。
便听一道尖细的声音道。
“陛下有令!特来邀请莫姑娘进宫!”
为首的人面白无须、气势强劲,正是锦衣卫,而他手里,赫然是块令牌。
而两侧,除了锦衣卫外,还有穿着盔甲的兵士。
这是正规军来了?还是陛下的指令?!
妙诀山庄的人面色一变。
领头者正想抱着苏子墨离开,那为首的锦衣卫已经飞身而来,朝他攻来。
两人缠斗起来。
苏子墨淡定地退后一步。
而山庄其他人,虽然没有直接和锦衣卫打起来,却也默契地拖延住他们。
当然,因着束手束脚,很快就被锦衣卫们制住了。
一刻钟后,胜负已定。
领头者面色难看地看了眼苏子墨,咬牙道:“撤!”
为首的锦衣卫收敛神色,恭敬道:“莫姑娘,我们奉陛下与谢督主的指令,特来接您去京城,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人换了三批,苏子墨的目的地依旧没有变化。
她笑笑,问道:“那我母亲呢?”
锦衣卫显然已经打听清楚了,承诺道:“我们会派人去漠止山庄救令母,当地军队也可以一同营救,还请莫姑娘放心。”
苏子墨叹息一声。
她轻轻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美人踏上了马车。
锦衣卫这才松了口气。
忆起莫姑娘的容貌,他方才明白,督主大人为何会是那般反应。
这般绝色,也真只有无根之人,才能狠心拱手让人。
苏子墨到达京城后,便一直住在一处宅院。
收到娘亲平安的信件后,她逐渐安心,回信道,让娘和施云叔叔回苗疆继续生活,别担心她。
这京城,势必有场风雨。
其实苏子墨可以理解这些人的动机。
她乃江湖第一美人,就像极其精美罕见的珠宝,当然要献给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院子外有人看守,且这里是京城,苏子墨不觉得自己逃得出去,为今之计,也只有找到谢司逾,看看能不能念在旧情的份上,让他把她放走了。
苏子墨告知了侍卫,让他帮忙叫来谢司逾。
但等了五六日,谢司逾始终没有出现,也始终没人接她进宫。
兆麟帝难得去上了次朝,看见兵部尚书那张脸,他便想起对方献上的、无缘看见的美人图了。
回到宫中,他便唤来谢司逾,冷声道:“谢司逾,我那美人呢?还没接到?怎么我听人说,她几天前就到京城了呢!”
谢司逾不慌不忙。
他跪下来,恭敬道:“陛下,那美人被江湖无数势力争夺,换了三拨人,疲于奔波下,染了风寒。”
“为了陛下龙体着想,奴才暂且将她养在了宫外别院。”
兆麟帝这才缓和了神色,却也下了最后通牒。
“你带几个太医给她瞧瞧,最晚3天,朕一定要看见那美人!”
兆麟帝拂袖而去,谢司逾的头深深的放在地上。
直到皇帝离开,他都没有抬起头。
心腹小心翼翼道:“督主,那太医……?”
谢司逾默了一秒。
“让王太医和李太医去。”
两个太医都是他的人,以往鲜少暴露,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心腹得令,又道:“督主,您要去看看那莫姑娘吗?”
“她、她已经催了好多次,想见您。”
谢司逾沉默几秒,拒绝了。
他当然知道少女的目的。
可这是皇城脚下,不提西厂与朝臣虎视眈眈,陛下本人也密切关注,他如何能够将她毫发无损地送走?
谢司逾更怕的,是他现在去,看见少女的眸子后,便会抛弃理智,不顾一切地带着少女离开。
而那样,结局只有一个,他死,或者两人一起死。
谢司逾不想死。
他从前追求权势,而现在,他的心中,全然是那名少女。
她在这个世界上,他怎么舍得离开?
这时,心腹又汇报了一件事。
“督主,趁着上次妙诀山庄无人,属下已经调查过了。”
顿了顿,心腹道:“那整个山庄,全部是……前朝的势力。”
看着献上的资料,谢司逾沉默翻看。
一切豁然开朗。
妙诀山庄的庄主,本姓谢,乃前朝大臣。
亡国后,谢家不死心,便建立了妙诀山庄,改姓余,藏匿于武林,时刻准备复国。
而每一代的庄主,真名都是谢xx,除此以外,前朝的皇室血脉也被妙诀山庄掌控,便是那些瘸腿的余家子孙。
谢家人野心勃勃,而这一代的庄主余志辉,便尤其狠得下心。
他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了不同的地方,随即密切关注,想要颠覆大烨朝。
余志辉确实运气好,他谢司逾,是东厂提督,而另一个儿子谢书旻,也是举人。
他确实狠得下心,大儿子为了几两银子被迫净身时,他都未曾出手。
而像个旁观者一样,甚至对他的命运推波助澜。
若计划正常进行,等谢书旻成了状元,拿捏他们二人后,过个几十年,前朝后宫都有人,说不定妙诀山庄还真能复国。
而那玉棋,便是试图拿捏他的人。
甚至后宫有的妃子,都是妙诀山庄的人。
谢司逾面目冷淡。
仿佛那被父亲抛弃利用、不得以净身入宫的人不是他一样。
将自己与谢书旻的事抹去后,谢司逾将这份资料献给了兆麟帝。
对他而言,这是一份工具,拖延时间的工具。
兆麟帝果然大发雷霆,毕竟那可是前朝啊!
他派了大将军前去围剿妙诀山庄,对武林来了波大换血。而武林也有苦说不出,毕竟谁能想到妙诀山庄居然是前朝的人,想着叛国呢!
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忙了半个月。
直到妙诀山庄的人里,除了一个残疾公子死了外,其他都被押入天牢,兆麟帝这才松了口气。
而这半个月,苏子墨难得有了喘息之机。
谢司逾一直不出现,她便明白,对方这是拒绝的意思。
只要不入宫,一直呆在这里,苏子墨倒并不难受。
甚至她的活动范围,也从一个小院子,扩大到一个宅院——虽然有人在院子外看守。
内劲恢复后,苏子墨开始像从前一样,爬在墙角看外面。
或许因为她没有逃跑的迹象,或许因为谢司逾的吩咐,护卫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宅院外是条繁华的大街。
苏子墨还没傻到直接大喊“救命”,她只是安静地观察罢了,找找机会,考察一下地形。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后,一个午后,她突然看见了熟悉的人。
青年一袭红袍,五官俊朗温润,他的身侧,一名穿着红裙的姑娘浅笑嫣然。
不知发生了什么,姑娘吐了吐舌.头,青年便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姑娘挽着他,一把靠上他的肩膀。
郎才女貌,感情深厚。
如果那个青年不是谢书旻,苏子墨想必也会觉得十分美好。
她怔怔地看着两人的方向。
这条街确实繁华,她看着青年给姑娘买糖葫芦、为姑娘擦拭唇.角、给姑娘挑首饰……偶尔,在姑娘的热情下,青年的耳根也会变红。
一切的一切。
苏子墨那么熟悉。
当然熟悉啊。
哪怕只相处了十天,但两人的爱,也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熟知彼此身体的每一处。
真是奇怪。
明明被掳走时,苏子墨只担心娘亲,没想过谢书旻,被关到这京城宅院后,她也没想起打听打听谢书旻。
可现在,看着他对另外的女子如此体贴,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也会难受?
苏子墨爱谢书旻么?爱,但不会超过自己的娘亲。
或许潜意识里,她没觉得那温润羞涩的青年,会爱上别人。也或者,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后,总会有些不甘吧。
那个姑娘苏子墨也认识。
在饲月教外,谢书旻身侧的,便是那位姑娘。
她消失后,谢书旻爱上曾经的故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苏子墨可以理解,却不能接受。
她知道,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可她与谢书旻在一起时,分明承诺了彼此。他既无情,她又何必在这里愁肠万千?
少女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她一步都没走出去。
或许奇怪,也或许得到了吩咐,护卫罕见地敲了门,问她有什么需要。
顿了顿,苏子墨还是道:“你可以帮我打听一下谢书旻么?”
护卫领命离开,这消息,很快送到了谢司逾那。
谢司逾当然知道,自己那好弟弟,就是少女的恋人。
即便被关到京城、前途未卜,她依旧想念他、担心他么?
心脏仿若有无数只虫子噬咬,片刻,男人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如实禀告。”
苏子墨也就得到了谢书旻的消息。
他是新科举人,状元热门人选,更妙的是,在一次灯会上,他和婉儿公主一见钟情。
现在,婉儿公主已经禀告了陛下,请求皇兄赐婚,今年2月,会试结束、放榜那日,陛下便会颁布圣旨,将他封为驸马。
苏子墨知晓,两人在江湖携肩闯荡过。
所谓的灯会一见钟情,不过是掩饰,也让这相遇更为美好罢了。
果真美好。
心底最后一丝光芒消失,苏子墨厌恶极了这个世界。
爱情,是假的。
只有利益,只有利益。
她蓦的想起了捉她的三拨人。
漠止山庄、妙诀山庄、东厂。
所有人,都想用她来讨好皇帝,让她成为趁手的工具。
自一开始入宫起,她苏子墨,便是一枚棋子,到现在,仍旧如此。
可棋子,又怎会甘心一直当棋子?
美人倾城,若无自保之力,便会随波逐流、被人轮番利用,但若美人自己萌生野心。
那这张脸,便也能真正地利用到极致。
第二天,苏子墨打开门,对护卫平静道:“送我进宫。”
棋子,这一刻,悄然生出意识,成为旗手。
掀翻棋局,也不过瞬息之间。
得知苏子墨想要进宫后,谢司逾沉默着应了。
他的计划,也差不多准备好了。
进宫那日,苏子墨再次见到了谢司逾。
男人容颜昳丽,面容恭敬,在她下车时,主动上前搀扶。
苏子墨淡淡扫了他一眼。
高高在上、掌控权势的厂花,搀扶她,的确让人心动。
可她更想做的,是——踩在他的背上,走下车。
今天苏子墨进宫,她将在晚宴上第一次亮相。
这场宴会,完全是为了她、或者说为了满足陛下准备的。
兆麟帝对美人期待已久,也不计较一些小花招。
苏子墨不会舞蹈,但以她的容貌,一笑,便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这一次,为她化妆的,是谢司逾。
房间内,只有他们二人。
谢司逾安静地给她描眉、梳发。
这一幕,像极了新婚妻子与自己的夫郎,可实际上,背后,不过是利益交换、权势涌动。
数月前,谢司逾给苏子墨送过面具,无比仿真,那制作者也是东厂的能人,在无数次任务中立下大功。
但鲜有人知,真正巧妙的易容术,只有谢司逾才会。
男人容颜昳丽,冰山般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面前的美人。
他指骨明显,手指修长,拿着笔,为她描摹容颜。
苏子墨并未察觉不妥。
但慢慢的,看着铜镜,她皱起了眉。
她的容貌,被掩藏了。
镜子里的人是她,却分明只剩下一分美貌。
确实只能剩下一分。
哪怕剩下3分,兆麟帝都不会放手。
可若一分也没有,便也太过虚假,显得传闻言过其实。
看出少女的疑惑,谢司逾淡淡道:“我会救你出去。”
“待跳完舞,会有人顶替你的位置,到时候,我会带着你,一起出宫。”
顶替位置。
多么熟悉啊,当初她进宫顶替贵妃姐姐,而现在,竟然也有无辜者来顶替她的位置了。
苏子墨有些叹息。
面上,她轻轻笑道。
“好哦。”
美人漫不经心,轻轻一笑,那厂花,手中的笔,便陡然歪斜。
谢司逾的心底,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一次的计划极其完整,他也会陪着她,一起出宫。
她同意了。
从此,这皇城的宫墙,再也困不住他们了。
戌时未至,苏子墨便与舞女们一同候在殿外。
想必有伴舞,也是为了计划更方便吧。
带路的公公是谢司逾的人,他看了苏子墨好几眼,没忍住,又叮嘱道:“莫姑娘,你且放心。”
苏子墨轻笑。
片刻,戌时已到,有尖细的嗓音自殿内传出。
“宣,莫姑娘进殿——”
苏子墨脚步轻盈地走了进去。
宫殿极其宽阔,明黄色内饰,富丽堂皇,最高位上,坐着一道明黄色身影。
那便是兆麟帝。
他的面目模糊不清,但对所有人来说,那便是权势、金钱的象征。
而现在,他凝视着她。
一切情绪陡然涌现。
几人朝着殿前走去,经过最近的一处桌案时,苏子墨脚步一个踉跄,便扶住了桌案。
“啊!”
身后的舞女吓了一跳,也不敢来搀扶她。
毕竟这可是殿前失仪啊!
舞女们匆忙跪了下来,而兆麟帝侧后方,谢司逾的脸色也蓦的一变。
若非武功强大,他差点便忍不住迈步了。
无人发现处,藏于袖中的瓶子被悄然打开。
苏子墨蓦的抬起手,在自己脸上擦过,随即,又用袖子擦干净。
这是和谢司逾要到的消除易容的药水。
她的理由很好,出宫后,想用最漂亮的容貌面对他。
那阴鸷的厂花,竟也真的信了。
耽误了这几分钟,兆麟帝也有了失了耐心,问道:“怎么回事?”
苏子墨站起身。
她垂着头,快步走到殿前。
随即,伏在地上,轻声道:“是子粟之错,还请陛下赎罪。”
她抬起了头。
一张楚楚可怜、娇艳万千的脸,便露了出来。
兆麟帝即将开口的斥责,咽了下去。
帝王蓦的站起了身。
谢司逾的心,蓦地一沉。
作者有话说:
啵啵啵,后面就是掌控权势嘞,虐渣嘞,不会碰皇帝的

美人身着轻纱, 身姿纤细、伏在地面,宛若一只折翼的雏鸟。
脖.颈雪白,一手便可扼断, 她轻轻抬头,绝色面容上, 一双水眸,活色生香。
在这宽阔的大殿内,灯光影影绰绰,绝色美人出现, 蓬荜生辉。
兆麟帝的眼底再也看不见其他,那双脆弱、雾气般朦胧的眸子,轻易便闯入他的心底。
心脏似被撞击。
蓦的起身, 这位年轻的帝王低声喃喃。
“子粟……子粟……”
美人眸底轻颤, 抬着头,试探着对上他的视线, 随即, 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又蓦的垂下头。
换个人,这便是御前失仪。可美人做来, 却让人无比心怜, 丝毫不记得何谓规矩。
兆麟帝被这一连串的动作蛊惑。
他下意识地走下了御座, 快步来到美人身前, 将她扶起。
“快快请起。”
本就是为取悦帝王而设的宫宴, 身为那即将被献上的“礼物”,美人穿着的轻纱质地轻.薄, 兆麟帝扶起她, 便可触及那莹润的肌.肤。
美人似是极为胆小, 面对帝王圣眷,竟是连说话也不敢了。
她似乎想躲,可被男人揽着,反倒窝进了他那宽大的身躯——逃无可逃。
实际上,苏子墨只是低着头,掩饰厌恶罢了。
这不过是她利用的对象。
兆麟帝越发被美人蛊惑。
他扫了眼四周,宫人们便都畏惧地垂下头,不敢看那美人一眼。
心中的占有欲被满足,兆麟帝不愿一开始便表现得过于急色,便放弃了将美人拦腰抱起的打算,扶着她,朝着最上方走去。
片刻,他竟将美人扶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周围的宫人心中一惊。
在大烨朝,规矩极重,无论宫宴大小,这御座,只有皇帝可以。前几代出过一对伉俪情深的帝后,皇帝想让皇后坐在御座,却也被极为贤惠庄重的皇后拒绝了。
而现在,规矩被打破了。
——虽然兆麟帝喜好玩乐,但骨子里还是重视皇权,真挺维护规矩的。
毕竟他爱美人,却从未如此痴狂。
否则的话,为何苏轻袖要出宫生子,为何她迟迟不能成为皇后?
说白了,对兆麟帝来说,所谓贵妃,也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
他是帝王,全天下的美人全是他的,就算喜欢,也没什么稀奇的,就连苏轻袖,也只是胜在家世与才情。
一个高高在上的宰相之女,偏偏私底下小意温柔,在床.上比那勾栏的人更拉得下脸,对比其他无趣的贵女,兆麟帝便宠了她三年。
一旦涉及到社稷,苏轻袖,也只能往后面靠了。
可——兆麟帝此刻才知道,他并非冷情,并非将美人当做玩物。
遇见莫子粟后,什么原则,什么规矩,通通都被脑子抛到后面。
揽着美人纤细的腰.肢,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兆麟帝反而逐渐平静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满足与野心。
他是帝王。
这天下都是他的,规矩,也得他来定。
他宠着美人,没人有资格说一个不字。
这全天下的财富、珍宝,他都会碰到她的面前。
见美人情绪逐渐平稳,兆麟帝也回过了神。
他大笑着,亲手为美人剥果子,夸赞道:“司逾,这一次,你果真未曾骗朕。”
谢司逾苍白着脸。
他就站在身后,看着两人挨在一起,刚才的一幕幕,简直像做梦一样。
谢司逾所有的筹谋都成了一场空。
一刻钟前,他还想着熬过今晚,之后两人便可一同出宫,海阔凭鱼跃,而现在,她一跃成为陛下的美人,他依旧是那个宦臣。
果然啊。
以她的容貌,想获得圣眷轻而易举。这阅尽美人的帝王,不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么?
看着轻轻垂眸,紧张地吃下果子、尽显青涩的少女,谢司逾突然清醒过来。
她不是曾经的她了。
宫外几个月,曾经无心权势的少女,已经完全改变,从前那掩饰着的容貌,也成为她明目张胆的武器。
她不是苏子墨,而是莫子粟。
谢司逾最恨被人背叛。
但此刻,荒谬的是,他竟丝毫未觉愤怒,有的,不过是心疼、遗憾、嫉恨。
喂了美人几个果子,见她不再畏惧自己,兆麟帝心情大好。
帝王大手一挥:“传朕旨意,封莫子粟为贵妃,东厂督主谢司逾献美有功,赏黄金万两!”
周围的东厂宫人眼睛一亮。
重要的是钱吗?是陛下的态度!
就连那带着苏子墨进殿,知晓督主所有计划的心腹,此刻竟也忍不住雀跃。
他必须得说,这绝色美人留在宫内,比与督主一同出宫,更能利益最大化!
就像从前的苏贵妃一般,他们东厂,再度有了靠山。
而这一次,甚至是金靠山。
至于督主,他很快就会明白,权势才是真正不变的,爱情又算什么呢?
更何况,他不过一个无根之人,也无法享受美人,当个宦臣,日日陪伴美人,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心腹略微有些愧疚地想道。
谢司逾沉默领命。
见他并未有丝毫反抗的情绪,兆麟帝心情更好了。
见到美人之前,兆麟帝对谢司逾的异样毫不在意,甚至觉得有趣。
可亲眼见到莫子粟,将美人揽在怀里后,曾经的事,便越发不顺眼起来。
虽然是个宦臣,但毕竟曾与她有过交集,乃至有过觊觎之心,兆麟帝还是膈应。
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兆麟帝正打算找个借口把谢司逾调出宫,怀里美人突然开口。
她轻轻抬眸,双目充满依赖:“陛下,谢督主待我极好,入宫前,若不是他照顾我,子粟早就、早就……”
后面的话没说,眸中却隐隐蔓上泪光。
兆麟帝一心疼,赶紧揽住她,好一番软声安慰。
随即,他扫过谢司逾,放下几分芥蒂,吩咐道:“既然爱妃喜欢,谢司逾,你便留在宫里。”
比起被赏赐,此刻这微不足道的吩咐,反而让谢司逾的心脏再度跳了起来。
他垂眸,叩拜道:“谢陛下隆恩。”
顿了顿,宦臣声线清冷道:“……谢贵妃隆恩。”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兆麟帝也懒得继续留在这。
他索性直接抱起美人,留下一句“摆驾”,便大步朝外走去。
谢司逾依旧维持着叩首的姿势,将两人送走。
他毕竟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谢厂花。
即便知晓心上人离开、会发生什么,待起身后,谢司逾依旧能够沉声吩咐心腹。
而苏子墨被帝王一路抱到乾清宫。
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心念迅速转动,思考着对策。
兆麟帝倒对今晚极为期待,他将苏子墨放下,便率先去沐浴。
而苏子墨泡在汤池中,正考虑装病时,一个宫女走来,借着为她搓澡的动作,往她手内塞了个东西。
似有一道轻微声音直接在她耳边响起。
“娘娘,此乃梦无痕,涂抹至肌.肤便可。”
扫了眼宫女,苏子墨不动声色地收下小瓷瓶。
梦无痕,她听过此物,具有致.幻作用,可以牵引被下.药者的潜意识,让他自动塑造梦境。不同的梦无痕,也拥有不同的梦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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