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东川提出了质疑：“不只是狗，我检查过那个士兵，他并没有尸变。这也非常奇怪。难道那个士兵也不是你们的人么？”
李启发和李长远等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片刻之后李启发不答反问道：“你们是否知晓圣月教的事情？”
他问话后能清楚感受到在场的外来者惊讶与迷茫的情绪，随即更加肯定这些人的确与圣月教无关。
李启发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耐心说道：“圣月教是病毒爆发前就被认定为邪/教的私人组织，主要在云京之北的北山一带很活跃。在病毒爆发前，普通民众已经很少能接触到有关圣月教的信息了，关键字打出来网络上都会被屏蔽。你们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基地开放收留幸存者，并不能接收全部活人，进入基地需要进行严格的检查，心理不健康、慢性病人、精神异常以及有过犯罪记录、甚至是有多次违章记录的人都会被拒之门外。
每座基地的承载量有限，光是云京一市就有大约将近两千万人流浪在外。他们自己结成小团队，往北山那边撤退，那边人口稀少，本就是云京和周边大城市的农副产品生产基地，自然条件不错。
蛰伏许久的圣月教趁机收买人心，招揽那些幸存者团队，也提供R病毒抑制药物，还宣称那种药物比我们这些官方基地研发的药物更先进。他们宣称他们的药可以避免死后丧尸化，确保大家以人类的姿态升入天堂。”
御东川恍然道：“那么你们的士兵在临死前被迫或资源吃了那种药，才会维持了非丧尸化的模样死去？那种药真的有神奇功能么？”
李长远白胡子抖动，义愤填膺道：“我们研究过，圣月教的所谓神圣药物只不过是大剂量抑制剂，也就是说，服了神药的人死后虽然会维持一段时间不变，但早晚还是会变成丧尸。因为目前能生产出的抑制剂都有衰变期，这才需要人们定时服用药物。他们也就是骗骗普通无知的民众。”
米小飞突然插嘴道：“在1号基地幸存者中有人提过圣月教，与我一起从那边逃离的人就计划到北山那边投奔圣月教。他们认为别的基地肯定都是满员，不会再接收外来者。只有去北山或许才有机会。”
李启发冷哼道：“最近几个月，我们基地内因病死亡人数持续攀升，有了空余额度，也陆续从外边接收了一些幸存者。那时候，甚至是更早，应该就有圣月教的人混入各大基地悄悄传播教义了。
看来圣月教的野心不小。你们描述的士兵的情况，就像是服用了圣月教的药物，死后暂时不会变成丧尸。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
路玖似乎明白了什么，继续请教道：“你们说的那个样品呢，是圣月教研究出的某种新药么？我们之中有一位叫苏慧的，她当时看到了空瓶子，样品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房间内的所有研究人员基本上都已经吃完了手里的面，恢复到了最初清高严谨六亲不认的学者模样，不过他们之中很多人的眼神还会时不时看向一旁那半箱没吃完的方便面。
李启发咳了一声，表态道：“路玖他们带来的物资，按照基地的规定肯定要交公一部分。不过这个额度可以与研究所这边商量。毕竟你们研究这些干净的物资也会有损耗对吧？”
李长远见李启发退了一步许诺了好处，他这里自然也要回敬对方，有来有往，研究所和基地才能和平共处，于是将话题拉回了正路道：“咱们先不要谈那么多科学问题或者细节，大家的时间都有限，李少校你明说吧，这次亲自过来肯定不是找我们聊天对吧？”
“是的，我本来是担心你们将外来者进行破坏性研究，所以亲自要将路玖和御东川带走的。”李启发放缓了语速说道，“但是现在，冒出来了这么多科学相关的谜团，路玖居然还有空间系，能变出物资，这些事你们不研究清楚恐怕也不甘心。”
刚还在讨论科学问题，路玖还以为这些科学家已经忘了初衷，陷入到了无边的科学畅想中，结果他们吃完了东西一抹嘴就似乎又要联合在一起坑他们这些外来者，那怎么行！
她急忙说道：“李所长，配合研究这事我答应，不过有些底线不能让。我们要像米小飞那样的自由，也可以接受李少校的管理。否则，我不会再提供任何物资。”
路玖和米小飞这几个人的神秘是摆在明面上的，看似年少无害，实际上若真包藏祸心，研究所这边自认为是无力抵抗的。路玖的空间里能拿出食物，也能拿出武器，若有什么谈不拢，研究所还要靠基地那边的武装力量保护才行。
李长远没骗人，他的确是想要联系基地的李启发。现在李启发来了，随便谈几句又扯到了一些老黄历，表面上三方一派祥和，实际上他也看出来各自都有想法私心，只不过都不敢随便交底，都想着先看明白对方的路数再出手。
这事就有点棘手了。
研究所这里当然希望所有外来者都留下，随时“配合”各种研究，包括米小飞在内。说得邪恶自私一些，健康的没有携带R病毒的年轻男女，还貌似有异能，这怎么能够轻易放出去？万一被感染被污染，被变异生物伤害到呢？他们就应该老实地待在研究所最安全的堡垒中，最不济的用途也能早点生娃繁衍后代。
而李启发那边将人带走能有什么好处么？难不成这几个人还有其他朋友，会带来更多健康的人和无污染的饮食资源？
米小飞最是熟悉这种多方杂糅、利益牵扯的对立关系。他上前一步，以基地这边人的身份充当和事佬，挑明道：“我年纪最小，说话直，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如果说的不对，你们都别介意，当我放屁就行。”
“小飞，你又有什么新点子了？快说来听听。”李启发附和了一嘴。
米小飞像是在组织词汇，顿了片刻才说道：“从我的角度看，如果兑现当初的承诺，肯定是需要路玖和我一起去基地物资库的。至于那之后，路玖选择配合研究，还是在基地内负责更重要的工作，这都随她。至于御东川，他当年对我有恩，我是不希望看到他被限制自由，成为只供研究的‘样品’。”
李启发又问李长远：“你们研究所吃人家嘴短，难道此前没有商量过后续的合作事宜么？”
他故意将“合作”这两个字咬的很重。
李长远当然就明白了，讪笑道：“我觉得米小飞这样的特例还是少一些的好，恐怕委员会那边也不好解释。一下子再多进几个人去基地，那边会同意么？”
“如果是带来稳定干净物资供应的人，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拒绝。相反的，如果人留在你这里，我能得什么好处呢？”李启发摊摊手，无奈道“科研需要时间，我们等不了，基地连变异蚯蚓肉都打算好好利用的，所以路玖我肯定要带走，先满足米小飞这边的需求”。
“这么说御东川呢？让他先留下配合？”李长远退而求其次。
御东川正想说点什么为自己争取自由，忽然脑海中响起了系统音：【触发不可拒绝的支线任务，接受后必须完成，失败则被抹杀。限时8个小时内取得激发自愈力的药物研究相关数据。】
已知只有吕全有自愈力，那这不就是逼着他留在研究所么？若是他费尽心思非要跟着李启发少校离开，他再想搞到相关研究数据就难上加难了。
他自己就是学医药研发的，有这个信心也有专业素养，只要不是真将他开膛破肚关起来研究，他能以自身所学配合研究工作，说不定是双赢的局面。
所以不等这些大佬们做决定，御东川先表态道：“好，我留下。不过我不想被限制自由，我自己也有一定的药品研发专业能力，我愿意协助这里的科学家们一起对吕全的奇特现象进行研究。再者吕全好歹认识我，有我在现场好言宽慰，他能相对镇定一些。”
米小飞对御东川的维护之情仅限于与自身利益不冲突的程度，既然御东川自己表态留下，说不定人家有任务要做，他就不强求了。他能捞出路玖，顺利收货，再商量一下后续订单，没必要再过问其他人死活。
研究所的人和李启发的人都因为御东川的识趣松了一口气。
留个御东川，带走路玖，李启发回去对委员会那边也好交代。
研究所这里也不亏，吕全和御东川两个人各有特色，就算暂时不对御东川进行更深入研究，这人若真是懂药品研发的话，说不定能带来新思路。李长远也很满意。
路玖也猜出来御东川恐怕又接了什么不能拒绝的任务。现在她已经能感觉出他们那些做任务的体验者与她这个送货的临时体验者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体系。
她能接到的任务基本都是随机的，可以拒绝的。而御东川他们拼了命要做的很可能是无法拒绝的任务。
眼见她能顺利跟着米小飞离开，去基地物资库交了货，就能回归原生世界了，她完全没必要再为异世界认识的朋友操心。
为什么当御东川主动说留在研究所，以此终于促成多方都满意的“合作”之后，她有一点点担忧起他的安全呢？
她不止一次见过体验者的死亡，她本来不该对异世界的人物产生什么情感牵绊，偏偏对御东川似乎生出了异样的感情。
她究竟是怎么了？

御东川又提醒道：“我们还有一位同伴叫老李, 也是今天刚认识的。他有很多先进的装备，人被变异大蚯蚓伤到后就失踪了。另外，吕全身上那个存储卡已经放到路玖那里了。”
存储卡内的东西或许对基地很重要, 当时他们将吕全送入研究所的时候, 御东川就提醒路玖把那个存储卡收走，说不定还能当作防身的依仗。路玖有空间，存东西最安全。
李启发说道：“你们的同伴我们肯定要继续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个存储卡如果还在，也希望稍后能交给我。这里或许保存了一些很重要的资料。”
路玖跟着米小飞上了李启发的车，与御东川告别时, 心中多少有点遗憾的。
关于天灾世界的许多事，她都没有机会单独问御东川打听。还有御东川只言片语中透露出的情况，感觉他在天灾世界里又生活了很长的时间，他的时间线与路玖在自己的原生世界时间线并不相同。她有各种疑问不能当着那么多外人问，也不晓得以后还是否有机会再见到。
不过就算有遗憾有不舍，路玖依然会选继续自己的送货任务。她这时仍坚信自己做完10单后能解绑系统，在自己的原生世界过回普通的日子，不会再与异世界有什么瓜葛。她与御东川，也可能再不会重逢。
米小飞见路玖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低声劝道：“御东川自身的能力很强, 你也不用那么担心他。有的是机会再见到。”
路玖不懂米小飞这样说的用意，总不会是他有什么预言能力, 会预料到今后的事情吧？米小飞与御东川也不过是在上个世界萍水相逢，他对御东川的了解说不定还不如她。他也从未问过她除了送货之外的事。
所以米小飞就是顺嘴安慰一下她而已。米小飞这人的品行绝对不是正人君子，她怎么能就信了他的话。
米小飞并不在意路玖怎么看她, 又趁着在李启发的车上开启了别的话题：“李少校, 那个存储卡内难道会有圣月教研究中心的相关资料么？”
路玖没觉得李少校能轻易回答这个问题。刚才在研究所, 她问的关于圣月教和样品的事，李少校和李所长都不肯多说，现在难道就肯说了么？
没想到米小飞打听，李启发还真就回答道：
“那个存储卡内应该有相关资料。圣月教有一座依托私人研究中心的小基地，就藏在北山内。那里的科研设备据说都是从外国进口的，病毒大爆发的时候，还有几位外国科学滞留在其内，或许是具备软硬件的科研基础的。
几个月前，我的线报就传来了消息，说他们对外宣称已经研究出了一种新的药物，能激发人体潜能，甚至已经在动物身上试验成功。究竟激发了什么潜能，我们也没有见到实物。
我们派出去的任务小组拿到的那个应该就是新药的样品。他们无人生还，头盔摄像头的存储卡内或许有当时交战、或者拿样品过程中的记录线索，根据这些线索，我们还可以再次派人去找那个研究中心。
不过现在看来，这药未必是什么好东西。激发潜能后如果人变得面目全非，不再像人了，能被接受么？”
米小飞知道吕全的来历，委婉说道：“吕全是因为自身没有R病毒，身体素质强悍，提前吃了其他实验药品，又接触了你们说的那种样品污染过的变异生物，才产生了诸如自愈力这样的特殊能力。这个情况，未必在其他人身上有可复制性。就像我和路玖，我们的一些能力也并不是药物催发的，研究我们根本没用。”
李启发皱起眉头，显然并不全信米小飞所言：“不管是圣月教，还是其他幸存者基地带来的那些科技产品，都有研究的价值。
不过我们基地首要解决的还是抑制R病毒的药品问题。现在李所长那边已经证实，以前大家长期服用的药物有毒副作用。继续吃现有的抑制药，无异于慢性自杀。
我想研究所留下你们，就算研究不出名堂，也会采集你们健康的精子和卵子，人工授精，为我们基地繁衍健康后代。”
“啊？”路玖惊讶出声，莫名比刚才更担心御东川的“人身”安全了。
李启发又问：“前哨站报告的，与你们一起那个没穿防护服的女人，她是1号基地登记在册的人。她似乎与你们不同，你们了解她的情况么？”
路玖说道：“我们与苏慧也是才刚认识没多久，她此前没提自己是1号基地的人，体内是否有R病毒我们并不知道。她没有防护服，近距离接触过那个样品遗留物，不过她没能像吕全那样，而是失去理智变成了嗜血的怪物。前哨站那边应该把现场情况汇报给李少校您了，对吧？”
李少校点点头，又问：“你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不穿防护服还能免疫病毒，实在很可疑。你们的姓名我们也查过，并不在已知的官方基地名册内。”
路玖就想问，难道米小飞还真是1号基地的人么？转念一想，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对方怀疑她和其他体验者的来历，到现在不是还要依赖她获取物资么？
李少校问完也自嘲道：“你和小飞若是真能在物资库变出物资，那你们的身份来历其实都不重要了。”
米小飞接茬表态道：“李少校，我答应过的事都会兑现。我那个设备可以在固定的坐标接收特定的资源。路玖的空间目前携带的只是第一批货，往后她或许要远程给我发货。我们两个配合，你才能获得稳定的物资。我愿意这样帮你，是为了交换你们基地内很容易就生产出来的资源。”
路玖知道米小飞当面这样说，不只是让李少校听到，也是为了她能知晓其中的交易逻辑，免得突然说了不恰当的话让李少校怀疑，打乱了米小飞的计划。
她已经看出来米小飞这次在病毒世界里的任务恐怕很复杂，并不是几天时间能搞定的，他才会提出长期订货，要她稳定提供无污染方便面和矿泉水。那么米小飞最终将从2号基地收集到的资源弄究竟是什么，又被送去什么其他地方，她就不知道了。反正米小飞肯定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李启发疑惑道：“路玖将来还会离开这里么？”
“是啊，会离开，否则从哪里给我拿到无污染的食品和水呢？不过有这些饮食的地方，只有我们这些新人类能出入。”米小飞顺着刚才李启发已经产生的疑惑，提出了“新人类”这个词，而后又安抚道，“别担心，我们的出现只是为了帮助更多幸存者活下去。否则，路玖的空间里带来的就不是食物了。”
米小飞这句话说的平和，实际上却充满了威慑力。
李启发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如果单纯从个人角度，他并不喜欢米小飞这样狡诈的胁迫他人的性情手段，不过为了基地的长远发展，米小飞能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他已经在适应或者说纵容米小飞了。
至于路玖只是过客，早晚会离开基地，那么连委员会那里都不用多费口舌，李启发也就没有更多心思去探究，应付一个米小飞就很费精力了。
李启发直接将车子停到了物资库门外，用自己的特权取得了进出手续。此时他叮嘱道：“你们只能在物资库停留30分钟，出入都需要经过严格检查。不能带危险品进入，更不能从里面拿物资出来，明白么？里面有无人监控设备，一旦发现危险，会先示警，而后仍判定有危险，就会直接射杀。”
“明白，放心吧。”米小飞应了一声。
李启发又说：“路玖女士，请将存储卡交给我。”
路玖却多留了一个心眼，坚持道：“我从物资库出来的时候会给你。”
李启发面有怒色，不过在米小飞的目光望向李启发之后，他逐渐平静下来，妥协道：“好，30分钟后你们如果不出来，我会直接启动灭杀程序。”
米小飞拉着路玖通过一层层检测设备，顺利进入了物资库的厚重大门。
进入门内，路玖才发现物资库并不是一个库房，而是分类有不同的储藏空间，每个空间都有门禁。他们两人进入的只是第一重门，能看到的无非是沿着走廊两侧无数还需要开锁的门。
怪不得李启发敢放他们进来，毕竟若以普通人力，两手空空被放入一重门内，根本无法拿到物资库内存放的正经物资。明面上的空地堆着的只有一些搬运物资的辅助设备，这些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拿走也没用。
米小飞似乎在知道物资库的情况，进入物资库之后，气定神闲找了个空地站好，放出了一个半透明的罩子。
那罩子就像是凭空生成的立方体空间，大约2立方米见方，米小飞用动作招呼路玖进入这个罩子内，才放开声音说道：“我们在这个东西内可以随便说话，罩子外能看到的是我提前设置好的智能生成图像，有你有我，却不会泄露我们目前的谈话内容。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长期订货的事。”
路玖机智地问道：“你不会又要拿好评来威胁我，将货品价格给你打折吧？”
“……”米小飞被戳破用心，尴尬道，“既然你也知道，我就这么点手段，那咱们好好谈。我这一单花销不小，已经很有诚意了，又没有威胁你再帮我做任务。只是来到基地后，我才发现要完成我的任务所需的食物和饮水比我预判的多。但是经费有限，我想将以后的采购成本适当降低，价格按照目前的四分之一可以么？”
“你要买几百上千万箱，咱们才可以谈，毕竟薄利多销，走量也行。”路玖早料到米小飞会砍价，不过她坐拥方便面和矿泉水厂，米小飞给的价格降低到目前的四十分之一也远高于她的原生世界货物价格，她当然能心平气和地谈。
“哦，便携急救包这次拿到200个应该就差不多了。但是方便面、矿泉水我的确还要各买几百万箱，你一下也拿不出那么多货物对吧？我可以分批收货，而且在这里设置了收货坐标后也不用你来送货，对你而言方便许多。”
“价格能再高一点么？我的成本也不低。”路玖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自我暗示几千块一包的方便面一点不贵，在病毒污染的世界里，干净的食品千金难换啊。
米小飞则坚持道：“你们世界里这些东西肯定便宜，你怎么都有赚。我找你订货，就是觉得合作过一次，彼此熟悉，少了一些猜忌。我完全可以不定向派单，直接挂单到系统，相信就算我出价是现在的四分之一或更低，也会有人抢单的。”
路玖摊手，有恃无恐道：“那你试试。对你来说，利益更重要。你会舍近求远或者放弃其他所谓供货方，肯定是因为我这里更有利可图。我这次来送货，也考虑过只做这一票买卖，谈不拢以后就不合作呗。”
“好吧，钱我是没那么多，货我要那么多，你可以提点别的条件。”米小飞退让一步，还故意暗示道，“比如关于这个世界，或者其他什么信息，我自然也能作价卖给你。你从系统咨询是要花交易币的，你舍不得对吧？”
路玖这才明白，怪不得之前米小飞故意引出了那么多谜团话题，都是为了现在作为谈判的资本呢。信息的确值钱，路玖也很好奇许多谜团的答案。她动心了。
“你的信息或许我也知道，你不妨提一下能卖的消息都有什么，我感兴趣了再探讨值不值得作价。毕竟我和你交易完就走了，我打听那么多这个世界的信息有什么用？”路玖做过那么多兼职，讨价还价的方法还是知道的。越想知道越想买，那她越要表现出没兴趣的姿态。她若自己主动说想知道什么信息，那对方还不是狠宰她一顿？
米小飞没想到路玖也是个精明的人，他还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硬气。
他此前不是没有挂单在系统收购物资，挂了好几天价格比这个还高的仍然没人接，他才改为定向派单试试运气。目前能短期内送货上门，还能满足他那种大额订单稳定供货的，只有路玖。
就像路玖所言，他选择她，肯定不是为了做善事，就是为了更实惠。那么她就不会让价了。
他于是难得摆出委屈的好人模样，继续退让道：“我猜你想知道我图这个基地什么资源，你也想弄走看看贩卖到别的世界是否能获利。那么这事我可以免费告诉你，先表示诚意。”
“你说说看。”路玖猜米小飞能对她说这种机密，多半就是她不可复制，听个新鲜长长见识罢了。
米小飞说道：“这个世界所有的官方基地都用的是核能设施。基地内的电力供应全都依赖核能，不过也会产生大量的核废料。我需要的是他们的核废料。基地内提倡节约能源，并不是核能不足以支撑更长久的能源消耗，而是他们的核废料处理方式比较落后，可以拓展的空间被变异生物侵占，他们预测到未来会没有地方堆放那些废料。我只要废料，还拿无污染的食物饮水与他们交换，李少校当然愿意，才会如此纵容我。”
“那么你这些废料能变成钱对吧，哪个世界有这种需求呢？”路玖忍不住打听。
“我以前去过的一个世界，那里有原住民需求废料，他们的技术水平比这里先进一些，资源却十分匮乏。他们能从这里的废料提炼出他们需要的能源。一个愿意花钱买废料，一个正发愁没地方存废料，我不过是做个中间商。不过，他们只能与我用特殊工具传递物资。外人无法插手了。你懂吧？”
果然，这事只有米小飞能做，因此他才如此大方说出来，表现出诚意，满足她的好奇，路玖听完微微一笑：“那么你觉得你有什么东西能让我感兴趣，可以打动我，让我打折卖物资给你呢？”
“我能给这个基地的技术，或许你也感兴趣。”米小飞已经看出来路玖不好糊弄，只说一些无法验证的消息是不能满足她的。
“地下远程遥控无人机技术，是你带来的，还是基地就有的？”
“是我根据基地现有的技术改良的。你们的世界没有这个技术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我比较孤陋寡闻。”路玖不明显表示自己想要这个，又指了指米小飞的耳钉问道，“你耳朵上那个肯定不是装饰物，每次李少校有什么与你意见相左时，你动这个，他似乎就会妥协。难道你还能操纵旁人思想？那我是不是已经被你操纵了呢？”
“这耳钉是系统商城内相对便宜的一种道具，只对异世界土著有用，对于其他世界来的体验者无效。还有咱们现在用的这个屏蔽装置，也是一次性的。我也是穷人啊，小姐姐，你就放我一马，给打折优惠吧，四分之一不成，三分之一的价格也可以。”米小飞故态萌发，硬不起来就来软的，做小伏低讨好哀求。
路玖现在已经相信米小飞肯定没去过她的原生世界，否则以米小飞的精明，绝对不会是这种出价的方式了。这可怜孩子的原生世界，估计比现在这个病毒世界更恐怖，那他能有如今这种狡诈的性格就很正常了。他不是这样能屈能伸死皮赖脸，怕是根本活不到这么大。
“要想我给优惠也不难，你也要说点实话。比如你比御东川他们来的早两周是为什么？你与他们有什么区别。”路玖问了这个，也做好了对方不回答的准备。
米小飞反问：“这个问题回答了，你就能打折么？”
“当然不是，这个问题你给我的答案如果我满意，我会考虑按照二分之一的售价大批量卖你物资。”路玖一脸认真诚恳地说道，“否则我也无法保证货源稳定。”
“那么地下远程无人机遥控技术我也可以作价给你，我将这个技术做成一套图纸给你，那是一种道具写入，只有你能看，其他人看不到。需要你转化成你们世界，或者你的目标销售世界能接受的信息模式。这其实很值钱，我要三分之一的价格。”
“那我还要知道你提的，这个基地的诡异之处。”路玖不甘示弱的继续提要求，“另外，你要先与我完成我这一单交易，给我好评后，我们继续谈的订单才能生效。”
“好吧。”米小飞不再犹豫，他这个屏蔽道具有时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钱堆的，“都依你。你现在交货给我，我立刻给你好评。然后你问的问题，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我可以使用系统合约机制，同时签字。虽然系统会从交易双方按照合约价值提取手续费，不过这样大家都能放心，如何？”
所以无论交易双方是赚是赔，系统都稳赚不赔啊。
路玖暗中感慨系统的奸诈，然后还是将方便面、矿泉水、便携急救包都从空间中取出。分类堆放在了他们周围。米小飞当下就给了好评，尾款付到账，送货上门的30个交易币也到了路玖的系统账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