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她还没走远，听到这个评价了。”阿莱卡眼神飘忽了一瞬，也跟着笑起来，“她说谢谢。”
“不客气。”史蒂芬妮挺挺胸，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如果是在刚回到韦恩家的时候，那么安东尼一定会阻止阿莱卡掺和进关于他们过去遭受苦难的这些事情里去。
但在韦恩家的这么长时间里，不光是优莉卡，安东尼也切实地看到了这一家人的所作所为。
纵使很不情愿，安东尼也不得不承认，在作为一个父亲角色上，布鲁斯·韦恩已经做得足够出色了。
“但也不是一百分。”安东尼在内部世界嘀咕道。
“你还记恨着他在小丑死了之后对咱们的警惕呢？”优莉卡就在安东尼旁边，自然没有错过对方的小声嘀咕，她无奈地转头看去。
安东尼干脆放开了声音：“是的，扣大分。”
“哈喽，如果没记错，我才是当事人之一吧。”优莉卡靠在椅背上整体重心向后，脚踩在会议桌的边缘，让自己凳子的两条前腿离地，整个人处在一种看上去就很危险的平衡之中，“我还没说什么呢。”
听到这话，安东尼瞥了一眼：“那岂不是更恐怖，谁知道你内心的小本本上记了些什么东西，如果你当场怼回去倒好了。”
被戳穿的优莉卡一点也不尴尬，她嘿嘿一笑，抬起胳膊交叉着枕在脑后：“得了吧，如果为了这种小事翻脸多不合适，阿莱卡会很为难的。”
“啊对对对，所以你要等待机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把人怼回去。”安东尼拉长了音调，“真可怕。”
“嘿~！你最没资格说我好吧！”优莉卡白眼翻到了后脑勺，“花了一整年时间给人挖陷阱的家伙快闭嘴。”
优莉卡说的是之前的事情。
在长达十八年的时光中，他
们不单单经历过明面上的那种肢体或者语言虐待，平日中看不出痕迹的PUA也是一种虐待行为。
阿莱卡曾陷入其中，家里的夫妻都是外人眼中绝顶的大好人，能够被寄养在这样的家庭中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天大的好运。
然而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安东尼花了足足一年时间，一步一步地设下陷阱，最终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成功脱离出这个家庭。
因为职责问题，优莉卡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很模糊，但也能体会到安东尼在这方面的能力之强。
现在，苦痛已经过去，他们甚至能够将曾经的痛苦当作彼此调侃的把柄。
但这并不代表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以被原谅，实际上，愤怒如果被压下心底，只会在日积月累中发酵，而不会消弭。
内部世界吵吵嚷嚷，身在外部的阿莱卡一概不知，她只是震惊于自己所了解到的内容。
“……所以并不是意外，是人为的？”阿莱卡声音飘忽。
因为收到了阿福的信息而急吼吼赶回来的布鲁斯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早就将这一切告诉阿莱卡。
但站在他的角度，布鲁斯不觉得将这件事情瞒着阿莱卡是一个好主意。
阿莱卡很震惊，但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在这之前，其他的人格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她也隐约听安东尼他们说起来最近大家在忙的事情和她自己的过去有关。
优莉卡最近很暴脾气，是就连莉莉丝也退避三舍的程度。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找到了曾经伤害他们的人一类的，结果没想到事情比这还要恶劣。
“你还好吗？”布鲁斯担忧地询问。
“……比我自己想象中要好一些。”阿莱卡深吸一口气，表情飘忽地将腿蜷缩起来，怀里抱着沙发上的靠垫，一副想把自己藏起来的模样。
“你感觉怎么样？我是说，心情怎么样。”布鲁斯坐在阿莱卡旁边。
阿莱卡抬眼，怀里的抱枕挡住了她下半张脸，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边，她看着布鲁斯，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Sad……”
布鲁斯看着阿莱卡，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不记得
任何事情，任何痛苦的、难过的、绝望的过去都与我无关，我知道我的生活很痛苦，一切都很绝望，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替我承担了这一切……他们那么那么努力地保护我……”
阿莱卡哭得一点都不好看，眼泪毫无章法地落下来，表情都扭曲起来，越说声音越大。
“他们反抗、忍耐，他们坚持……他…我们尝试一切方法，只为了活下来。
“……但是对一些人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
布鲁斯的脸上流露出真切的悲伤，他冲着阿莱卡张开双臂，将阿莱卡抱进怀里。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我知道这个，但是，唯独这件事，我完全无法原谅。”
“你不需要原谅。”布鲁斯低声开口，“他们不配。”
布鲁斯很少这么生气，上一次像今天这么生气还是得知小丑杀了杰森还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面前。
要不是当时被超人揽住，蝙蝠侠真的会杀掉小丑。*
而这一次，他的怒火有了很好的承受者。
两位九头蛇成员找上韦恩家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事情的走向竟然会是这样。
直到被那个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的老管家敲晕，他们俩都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有什么迎接他们。
倒也不能怪他们，只能说正义联盟的成员和复仇者联盟的行事几乎是两个极端。
长久待在纽约，习惯了复仇者们行动节奏的九头蛇一时半会没有回过味来也是很正常的。
与复仇者联盟中绝大多数成员都展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不同，正义联盟中没有成员的身份是被袒露出来的。
哪怕是在超英和超反中，知道蝙蝠侠真实身份的人也屈指可数。
再加上哥谭又是一个极度排外的城市，九头蛇虽然在这里有分部，但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打入哥谭当地的超反之中。更不可能有猜测到蝙蝠侠真实身份的人和他们交流。
——压力给到了神盾局。
——呵。
每一个在哥谭活跃的反派或者小混混都拥有一种奇怪的技能，那就是识别蝙蝠侠今日心情指数。
如果蝙蝠侠心情好，那么可
能只是被打断一两根腿骨的程度。
如果蝙蝠侠心情不好…哈，那就只能祈祷自己跪得够快了，毕竟蝙蝠侠在哥谭如此恐怖的城市能拥有如此的地位可不是靠说的。
况且对于他们这种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来说，死是最不可怕的东西。
死不了才是。
加入九头蛇之后一直顺风顺水潜伏在神盾局的两位卧底并没有坚持太久。
“啊……真菜啊……”史蒂芬妮换上了制服并旁观了整个“问话”过程，抱着胳膊凉飕飕地发出了嫌弃，“竟然被这样的家伙卧底进去了，神盾局，行不行啊？”
“我刚才找出点有意思的情报。”提姆穿着红罗宾的制服来到史蒂芬妮身边，举起自己手里的最新情报，“你一定不敢相信。”
史蒂芬妮挑眉，接过情报仔细看了过去。
随着阅读进度的推进，史蒂芬妮眼睛睁得越来越大，眉毛也挑得越来越高。
“你他妈的一定在逗我。”史蒂芬妮没控制住自己爆了粗口，并当场摸出来五美元准备一会塞进脏话罐子里。
“嗯哼，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很厉害了，对吧。”提姆看到史蒂芬妮的反应当场松了口气，显然刚才已经震惊过一波了。
“神盾局干脆改名九头蛇算了。”史蒂芬妮一整个瞳孔地震。
“发生了什么。”蝙蝠侠从审讯室出来，情绪还是很压抑。
史蒂芬妮赶紧把手里的资料递了出去，提姆在旁边开口总结。
“前任神盾局执行官是九头蛇卧底，初步估测，神盾局中至少有这个数的卧底埋伏。”
“联系钢铁侠。”蝙蝠侠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立刻开口要求。
“收到。”！

托尼和史蒂夫此刻正在神盾局中探索。
他们两个完全没有想过关于神盾局里的卧底问题,毕竟按照正常人的思想，卧底是少数，弗瑞那种控制狂知道了这个情况了之后,肯定一周之内就把这些家伙起底了。
刨除卧底问题，他们也发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存在。
托尼·斯塔克在潜入的时候完全就把自己不走寻常路的这个行为贯穿了进来,史蒂夫刚开始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就发现,托尼走的路确实很扭曲，但也充满了规律，是有目的地的。
他干脆地保持安静，静静地跟在后边。
“这他妈是……”托尼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忍住的开口//爆粗,然后被史蒂夫当场捂嘴物理憋了回去。
“嘘！”史蒂夫警惕地四下打量。
这个行为显然是很有必要的,下一秒就有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出来的巡逻队突然出现在附近然后突然地消失,看起来是走了什么密道。
虽然托尼刚才差点让他们两个暴露,但是史蒂夫也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他们看到的东西实在太过于震撼。
足有三米多的金属机器人被固定在脚手架上,哪怕此刻都没有被启动,甚至有一部分还没有完成喷涂和组建,但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的数量也足够让人悚然。
更让人内心发凉的是,每一个金属人看起来都透露着几分钢铁侠的味道。
“我们需要回去。”史蒂夫悄声说道。
托尼没有回复他,只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捣鼓着自己的手表,甚至还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了什么东西丢在地上。
史蒂夫定睛一看,被丢在地上的是一个个小小的金属圆球，只有黄豆粒大，在落到地上后可能是触及了什么开关,小金属球立刻变成了一个个金属的小蜘蛛，迅速地跑走了。
是托尼的高科技。史蒂夫确信。
“走。”托尼没有多说，二人沿着原路返回了大道上,并快速地回到了复仇者大厦里。
刚回到复仇者大厦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AI管家就率先开了口：
Sir，蝙蝠侠发来通讯信息。”
“蝙蝠侠？那家伙不是刚走吗？忘了拿东西我可不管。”托尼在嘴里嘀嘀咕咕着，手里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地打开了信息。
他一点一点往下看着，脸色也一点一点变得难看起来。
史蒂夫在一边等待着，他有些担忧，毕竟从他接触托尼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过对方脸色能难看到现在这个地步，看起来蝙蝠侠应该是说了一些非常棘手的问题。
“AI，启动狂欢聚会计划*。”看完全部情报后，托尼干脆地开口。
“收到，Sir。”AI管家立刻开口。
史蒂夫一头雾水：“什么？”
“你自己看。”托尼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平板，三下五除二将情报传到平板上，在情急之中也还记得体谅史蒂夫的老年人电子操作水准。
如果没有今天他们发现的东西，那托尼或许还有心情去调侃或者体谅一下史蒂夫曾经看着神盾局建立起来的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但此刻他没有时间去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个时候，刚完成任务回来的巴恩斯、克林特和娜塔莎一起从外边回来。
“……？我知道这个表情，从来不代表好事。”克林特看见史蒂夫的脸后立刻悄悄跟着娜塔莎说道。
“发生了什么？”巴恩斯就直白多了，他收敛起自己轻松的笑脸，严肃地来到史蒂夫身边。
史蒂夫和巴恩斯撞了撞肩作为招呼，并将自己手里的平板也递出去：“我们要有麻烦了。”
纽约爆发的激烈冲突完全在布鲁斯的预料之内，他不仅没有打算远离，甚至还盘算着掺和进去。
这对于一向避免大规模争斗而将蝙蝠家族暴露在阳光下的蝙蝠侠来说是破天荒头一次，但包括达米安在内，没有一个成员提出异议。
“未来计划”确实已经搁置很久了，跑到哥谭送菜的两个九头蛇也不是什么核心人物，既不知道计划内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到哥谭来绑架一个富家女，他们只是听命行事。
“但是他们透露出了足够多的其他信息。”迪克此刻穿上了夜翼的制服，低调地带着阿莱卡坐在一架蝙蝠战机中暗中前往纽约。
蝙蝠家从来
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布鲁斯更是如此。
他宁肯将阿莱卡带到纽约风暴中心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也绝不可能让不知道为什么被九头蛇发现了的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待在哥谭。
韦恩庄园能被炸一次，就能被炸第二次。
管制武器在哥谭绝不是什么难以得到的东西，相反，在一些地下交易处，哪怕是RPG也不会比某些在纽约畅销的轻奢高跟鞋更贵。
管家侠和史蒂芬妮留在哥谭继续处理后续并提供情报援助。
卡珊德拉正在从香港赶来的路上。
等到迪克和阿莱卡到了纽约，迪克会短暂地负责一段时间阿莱卡的安全，然后就会和卡珊德拉交接，让蝙蝠家最强战力守护阿莱卡。
毕竟在这一次的战斗中，蝙蝠家只想把九头蛇揍一顿，最好能抓住几个高层问出计划内容和阿莱卡又被盯上的原因。
卡珊德拉这样的大杀器最好作为秘密武器，以防万一。
迪克操纵着蝙蝠战机在空中来了一个漂移转体躲过一架不知来源的无人机：“九头蛇找上门的原因还并不清楚，目前两个猜测都不是好事。”
“两个猜测？”阿莱卡紧紧抓住胸前的安全带，努力让自己适应这种堪比过山车的刺激历程。
“第一个，九头蛇准备重启‘未来计划’，并且发现了你的身份。”迪克注意到阿莱卡的不适，尽可能地放平稳了自己的操作，“第二个，九头蛇发现了蝙蝠侠的真正身份，准备下手。”
听到这两个可能，阿莱卡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哪一个更糟糕一点。
或者说，这两者不管是哪个都很糟糕，非要选择的话，阿莱卡还是更希望是第一种可能。
毕竟她还是宁肯自己受罪，也不想家人为难。
这话阿莱卡没有说出口，相处这么长时间的经验告诉她，如果她说出来，家里人会伤心。
蝙蝠侠在纽约也有安全屋这件事情已经不能让阿莱卡有什么心理波动了。
——那可是蝙蝠侠！蝙蝠侠无所不能！
正在阿莱卡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被猛烈地颠簸掀翻了所有思绪，转头一看，有数架不知名战机包围了他们。
“抓好了，我们要玩一波过山车
了。”迪克高声叮嘱，然后就操控着战机开始在空中各种躲避。
阿莱卡坚持了又坚持，但最终还是被打败了，她在某次飞速下落的失重感中被优莉卡挤下了线。
优莉卡也是没想到自己一出来就是这么刺激的事情，她快速地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和呼吸频率，让身体稳定下来。
“还好吗？！”迪克拉着战机来了一波急速升空，还有心思关心一下后边的阿莱卡。
“我还好，阿莱卡就说不准了。”优莉卡开口。
迪克干笑：“请告诉我你会操控战机，辅助操控就行。”
“真遗憾，我只会开直升机，这玩意太贵了，我之前没有接触过。”优莉卡大声给出了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
她说的会开直升机指的是在自己所拥有的背景记忆中，她的雇佣兵生涯里有过开直升机的经验。
大脑是非常神奇的，从理论上来说，人类可以记住自己所看到的——哪怕只是无意中晃过一眼的——所有场景，但不管是出于没有开发充足的理由也好，还是对人类自身保护的理由也好，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DID患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大脑的开发走向了另外的方向。
他们的部分人格会拥有主人格完全不会的技能甚至是语言，有一些DID系统中可以同时拥有三五种不同的语言进行交流，而主人格只懂其中一种。
放在阿莱卡的系统中，不管是安东尼对微表情的掌控还是优莉卡对战斗技能的掌控，甚至艾迪对昆虫和超级英雄的知识储备，都是阿莱卡几乎完全没有触及的东西，也是他们在过去的经历中没有研究过的东西。
但是副人格就是会，并且掌握的是对的。
关于这一点，迪克曾经看着优莉卡在蝙蝠洞里操控过模拟直升机的VR系统，也跟着优莉卡在拳击台上一块锻炼过，自然不会不信。
“差不多差不多，你看看就会了相信我！”迪克此刻说得上是信口开河，“你不需要操作别的，瞄准，打下来就行！”
“这个我可以做到。”优莉卡一副找到了老本行的欢快口吻。
“不打人！我们不杀人！”因为优莉卡的口吻过于欢快，联想到她过去的战绩，迪克不得不再三强调他们的准则。
优莉卡抓准时机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并顺势借着战机移动的重力将自己甩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固定好。
“我只能保证我不瞄准他们的脑袋。”已经开始操控武器系统的优莉卡开口，“至于能不能平安迫降，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本来想着说些什么的迪克忍了忍，在脑子里假设了一番如果自己旁边是红头罩会发生什么后。
他当即觉得优莉卡此刻已经非常温柔了。
迪克同意：“只要不瞄准脑袋……或者人。”
“……行吧。”优莉卡咂吧咂吧嘴，脸上扯出一个绝对算不上纯良的笑容。
颤抖吧崽种们，不把你们打到跪下叫爸爸，她倒立洗头。！

优莉卡,真的好凶啊。
等到他们成功降落之后，迪克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当然,是充满褒义的那种凶。
对于优莉卡对自己的定位和介绍，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的。
不如说，正是因为优莉卡自我介绍是个前雇佣兵,所以布鲁斯一直对这位保护者抱有过分的警惕。
但在日常的相处中,纵使在很多时候优莉卡的措辞和行为都过于直接，但同时如果出现了误解，道歉的态度也非常干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只是一个性情直白女性而已。
——哪怕她送走了小丑。
但在经过了刚才的一切,迪克彻底在心里明确了“前雇佣兵”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但是真帅啊。
老大哥默默地回想着刚才杀伐果断,又真的很听话没有瞄准人的优莉卡。
还很乖。
怪不得阿莱卡这么信任优莉卡。
就是说，真的有人能拒绝一个会为了你收敛起利爪的硝烟玫瑰吗？
他不信！
“……你看我半天了。”优莉卡坐在安全屋的沙发上，认真地拿出绷带来把自己的手腕极富技巧地缠绕起来以减少猛然冲击可能带来的伤害,即使此刻她还完好无损。
一些蝙蝠家的未雨绸缪罢了。
听到这话,迪克清了清嗓子移开了视线：“有一点点惊讶而已。”
“嗯？”优莉卡绑好了双手，疑惑地看过去。
“……没啥不重要。”迪克摇摇头，看了下时间，“遗孤还有一会才能来,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优莉卡一脸无奈：“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我一会应该才是什么事都没有的那个,你不是还要去支援B…蝙蝠侠他们？休息一会？”
在被布鲁斯叫来前刚刚熬了两天只睡了四个小时的迪克有一点点的心动。
“我认真的，遗孤一会儿就到了，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叫醒你。”优莉卡示意他看看这个安全隐蔽的安全屋，“看看这个房间，除非有个导弹落下来才能摧毁它,假设真的发生了，那你醒着也没用啊。”
…你说得太直白了。”迪克皱皱鼻子。
“好的好的，我道歉，大少爷，你快休息一会吧。”优莉卡干脆直接上手，强行把坐着的迪克按在沙发上，用一种下一秒就要把人闷死的架势抽出一边的抱枕按在迪克脸上。
被“强制入睡”的迪克哭笑不得，但也没打算拒绝。
否则就阿莱卡这个虽然已经健康但远远达不到强壮有力的小身板，再来两个也按不住他。
迪克进入了假寐状态恢复精力，优莉卡就在迪克身边。
她也是看过电影的人，这种时候还要作死分开的人十分钟都坚持不了就会领便当，更何况她还要给休息中的迪克望风。
然而事不如愿，没过几分钟，门口突然传来了不太妙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优莉卡没有犹豫地直接拍醒了迪克，示意他安静地听门口声响。
迪克侧耳听了一会，表情严肃地让优莉卡后退到沙发拐角的视线死角处躲避，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口。
既然是蝙蝠侠的安全屋，那么就不可能缺少摄像头，迪克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点开了安装在门口的隐蔽式摄像头，然后倒吸一口冷气。
在此刻，迪克看着外边多到摄像范围装不下的九头蛇，真诚地希望他们被追杀的原因是布鲁斯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否则这只说明了阿莱卡在这个不知道具体内容的计划中所占据的重要地位。
“comeon！遗孤！给点力！”夜翼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携带的“小玩具”够不够应付外边的这群人，嘴里念叨着。
摄像头中，这群九头蛇准备直接炸开这个无法被撬开的大门。迪克决定将计就计。
毕竟他无法阻止九头蛇炸门。
“拿好，这个可以随便打。”迪克向优莉卡丢了一把手枪和几个弹夹。
“我还能期待什么呢？”优莉卡检查了一下，毫不吃惊地发现是橡胶子弹。
打不死人，甚至打不破皮，对于一些训练有素的人来说，但凡不是打在专门某些特殊的薄弱处，顶多就是一个打人疼一些的弹弓而已。
随着一声巨响，门口传来爆炸的声音，大门应声而倒溅起灰尘。
迪克先发制人，在灰尘还
遮挡着视线的时候就冲了过去。
这不是优莉卡第一次看迪克揍人，也不是第一次看夜翼出任务，不管多少次，她都想感叹一句，真花哨。
怪不得当初提姆通过迪克打人的动作找出来谁是蝙蝠侠。
“花哨就花哨吧，能用就行。”优莉卡显然很包容，她没有等待，反而当即瞄准，一枪一个小喽啰的帮迪克减轻压力。
面对迪克不赞同的眼神，她也有话说：“我就算躲着也迟早会被找到的，与其被逐个击破，不如一块合作。”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迪克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了。
但问题不就是九头蛇有很大的概率是对着阿莱卡来的吗！如果这么高调，谁知道九头蛇会不会突然一拍脑子，说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要毁掉的直接下达追杀令啊！
该怎么说呢，迪克还是了解这些反派组织的。
在收到关于阿莱卡·韦恩的相关信息后，九头蛇内部的高层就决定将人带回来继续研究不同，不过假设未能成功把人带回，那就直接把人毁掉好了。
毕竟得罪有钱人而不被记恨的方法之一，就是将当事人全都崩掉，这样，没有证人，就没有嫌疑。
——很好，很逻辑闭环。
在面对普通人体格的小喽啰，迪克还可以一个打三五个，但很快，更难缠的九头蛇围攻上来。
一开始迪克还没意识到不同，因为对方的身形并不如何的高大强壮，然后交手的第一下迪克就差点没接住对方的直拳。
实在是过于沉重，让他有一种直面了美国队长一击的错觉。
“他们没有痛觉，格外强壮，但是感觉脑子不太好使，你小心。”优莉卡仗着自己还有些距离，仔细观察了一番后提醒已经被锤了好几下的迪克。
险些没被锤吐血的迪克当场就是几个后空翻躲避，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感觉到了。”
“五分钟。”卡珊德拉冷峻的声音突然在耳机中响起。
此刻的优莉卡已经被逼迫的不得不从自己原本躲藏的地方出来应战，然后她就只听到迪克大声地一句“身后”，下一秒就被人从背后掐住了脖子拎了起来。
在强烈窒息感和疼痛感的环绕下，优莉卡还是冷静地从对面
玻璃上的反光看到自己身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家伙看上去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是小说里的科学怪人走进了现实，足有两米多的海拔，脸上手上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拼接痕迹，就像是被人用不同的劣质布料缝补起来的丑娃娃。
下一秒，优莉卡就慌乱起来。
她顾不上自己随时可能被人捏断的脖子，疯狂地示意迪克注意他的身后。
在迪克身后，出现了另一个“科学怪人”，并且看起来迪克并没有注意到。
关键时刻，卡珊德拉及时赶到，第一击就把抓住了优莉卡脖子的手给砍了下来，而迪克也用不可思议的灵活动作从原地离开，躲开了实验怪物巅峰狠狠一击。
让人悚然的是，被整个砍下的手竟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就好像这个怪物的身体里没有血液一样。
作为蝙蝠家的最强近战，卡珊德拉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她的近战能力之强，曾两次击败有着公认世界第一杀手之称的西瓦夫人，也曾掀翻过蝙蝠侠。
然而哪怕是卡珊德拉也要讲究基本法。
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实验怪物不怕痛、无法交流、体重更是惊人的可怕，一时之间双方陷入了僵持。
“我们在路上。”布鲁斯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从耳机里传来，“三分钟。”
“我不想这么说，但是……”迪克歪歪头，“我们需要这个。”
优莉卡放下摸脖子的手：“谢了，非常需要你们的帮助。”
然而就在这个时刻，被砍断了手的实验怪物从断臂处猛然爆发出了一股浓浓的黄色烟气，对着他们迎面扑来。
根本没有顾及他们周围还有一些尚且活着的九头蛇成员，而这些成员在接触到了这个黄色烟气后，立刻陷入了幻觉中，一个个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悲惨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