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的驭喵手册—— by在昔
在昔  发于:2023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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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的主人眉头?紧锁,神色忧虑,乍一见她睁眼,楞了愣神。
一时间四?目相对,双方都有些意外。
还是男人先做出反应,“怎么样?还好吧?”
施青颜看着他,幻境里的境遇很?快如过电般闪过,她呼吸一窒,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手?中的臂膀有力、温热,和幻境里一样。
“不要紧张,已经出了幻境。”男人低声安抚。
“不过你灵气枯竭了,累一点在所难免。”
施青颜愣愣看着他,那种憋闷的委屈和气恼还在心口盘旋,她脑子很?乱,半晌都没出声。
“怎么?”
施青颜感受着周围蓬勃的灵气慢慢滋润全身,终于可以确定,这?样的灵气不属于幻境。
她直直看着男人的眼睛,“我去了多?久?”她声音很?哑。
“五天。”
“你是不是去找过我?什么时候?”几乎是话赶话,她迫不及待问道。
“十?个时辰过去,定身咒解除,我便去找你了。“
“你进?入幻境了是不是?”她激动地?攥紧男人手?臂,迫切地?需要寻求答案。
男人嗯了一声。
施青颜感觉她的心脏像被双手?紧紧攥住了,连同呼吸都急促起来。
“那你...“她声音都有些发抖,“你...见到我了吗?”
男人神色如常,他轻轻摇头?,“我刚过第十?五个幻境就被童玄带出来了。”
施青颜如鲠在喉,五指收拢,那口气卡在了胸口。
她顿顿不出声,并?不能接受他这?样的说辞,只得转移目光,寻求另一个当事人童玄,试图从他嘴里听到别的东西。
然而接受到她眼神的童玄也只有类似的说辞,“你们两?个都是被我拽出来的。”
“我看到他的传音便立刻带日落谷的人赶来。”
他用下巴点点施青颜,“找到你的时候,你在一片白色的幻境里不知生死,我原以为是假象,可你身上?的灵气被在那个幻境中源源不断被索取。”
“我上?前试探,才?发现是真身,于是便将你拽出幻境,接着你就昏死了过去。”
她指尖攥紧,喉咙发干,“还有别的吗?”
童玄挑眉,“没了,怎么?”
她一口气悬在了嗓子眼,觉得太阳穴跳得厉害。
她根本没有破掉最?后那个幻境.......如果那是幻境的话。
“我睡了多?久?“
“不过半日。”
她沉着眸子,她紧张不已,死死看着对方的眼睛,妄想找到一丝别的含义。
男人见她不语,以为她还不舒服,“你见到了别的东西吗?”
......
不知道。
施青颜现在没有办法?判断出面前这?个人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她非常混乱,脑子里想到了许多?可能性,可她都拿不出实证。
一定有哪里不对。
白堕如果要骗她,她不一定能看出来,这?一点,施青颜很?早就知道了。
不能着急,先冷静。
她缓慢松开了指头?,决定先绕开这?个问题。
她的目光移向男人的手?,发现有些黑气。
她沉默一会儿?,“你受伤了。”
男人不甚在意,“小伤。”
她望着这?伤口半晌,深呼吸一口气,翻身下了床。
灵气枯竭确实会四?肢酸软,浑身乏累,头?重脚轻,丹田发力后,更是只有稀薄的灵气在运行。
可是虽然很?累,她却并?没有受什么伤。
“我没什么问题,你打坐调养一下吧,我先出去了。”
男人皱眉,正要拒绝,被施青颜打断了,“我有些事要找童玄,别跟来。”
她语速很?快,神色严肃,男人迟疑片刻,没再拒绝。
她给童玄使了个眼色,对方懒洋洋嗯了一声,似乎还有话要嘱咐。
施青颜无心多?留,率先出了小屋。
屋外飞鸟环绕,屋下瀑布飞溅,灵气充裕。
这?是一间建立在瀑布上?游的小屋,瀑布边还有桃树和巨大的灵植。
是南山,她再熟悉不过。
她慢慢走下瀑布,看着郁郁葱葱的灵植有些出神,好半天才?听见童玄跟来的脚步声。
“什么事?”童玄问。
她指腹轻柔,抬起头?看向小屋,措辞半晌问道:“我记得霁月教有竹经记录,在神识里,是不是没有办法?使用法?术?”
童玄嗯了一声,“确实有,怎么了?”
施青颜觉得心脏好像又重新被手?给捏住了,她仰头?看向那小屋,勉强压下激动,“.....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进?入他的神识?”
月朗星稀,瀑布的水好像也流得慢了一些,停靠在桃树上?的小鸟在微风中休憩,桃花的香气被水汽散开,在漆黑的夜晚里让人静心。
施青颜坐在瀑布旁的石墩上?,心不在焉地?看着身旁的桃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童玄找回来时,寅时刚过。
一见童玄,她马上?站起身来。
童玄倒是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扔给了一包丹药,“他在打坐,神识已经进?入休眠。”
施青颜低声道谢,扯开布袋,囫囵吞了两?颗丹药。
她撩开裙摆,在桃树下盘腿而坐,对童玄颔首。
童玄帮她布了个结界,确保她不会被发现,这?样,她才?闭上?眼睛。
丹药有疗愈效果,疗愈多?少会有些催眠。
而南山灵气充裕,非常适合疗伤。
此时的施青颜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灵气争前恐后的向她聚龙,她很?快进?入状态,捕捉空气中那些细碎颗粒般的灵气,补寄枯竭的丹田,不一会儿?,这?灵气便游走全身,疲惫感一点点消失。
她终于有了部分的灵气储存,这?才?放开了神识。
神识一路向上?,越过桃树,攀岩瀑布,最?终进?入了小屋。
男人端坐在窗,眉头?舒展,正在打坐。
有了丹药辅助,施青颜隐隐感受到了神识的命门。
她一鼓作气,冲进?了他的神识里。
自从身体?机能提升后,施青颜就没有这?样晕过了,身体?在刹那变得很?轻,又立刻如同灌铅般沉重,明明只是神识,却仿佛整个人都置入其中。
她眼前发白,很?快又出现了大片白光,慢慢地?什么也看不清。
直到光亮消失,她才?仿佛从云端跌入人间。
白光在一点点退去,施青颜眯着眼适应着眼前的一切。
耳边传来水声,鼻息飘过花香,待她睁眼,完全看清,映入眼帘的,还是那颗在瀑布旁的桃树。
她打量一番,发现除了她现在是站着的姿势以外,其他和闭上?眼睛之前并?无不同。
施青颜环顾四?周,这?里还是南山。
.....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她胸口堵了一口气,咬住下唇,想起那幻境里的一切,迟疑片刻,举起手?,唤出火决,烧向了一旁的草地?。
如果是神识里,这?法?术就不会生效。
她盯着那团火,神色紧张,非常不安。
但这?火没有让她不安太久,很?快她便得偿所愿。
火势很?旺,却只是跳跃几瞬便熄灭了,在草尖上?化出一道黑烟。
熄灭了?
真的熄灭了。
成功了!
她欣喜若狂,她没想过第一次就成功了。
神识里无法?使用法?术和口诀,这?是不是意味着先前她看到的一切都发生在男人的神识里?
是不是也表示,这?里封存着他的记忆??
她的心仿佛又被一只手?给抓住,她抬起头?,嗓子发干,忍不住大声唤道:“白堕!”
夜晚寂静,回应她的,是瀑布落下拍打石墩的水声,久久沉寂,无人应答。
她又喊:“你在吗?”
风落一朵桃花,停在树上?的小鸟拍着翅膀飞走了。
她抬起头?,视线跟着飞鸟移动,恍惚间看见了上?游的小屋。
她为之一振。
立刻急急忙忙向上?奔去,她跑得气喘,在小屋前才?缓下步子,她很?紧张,来回踱步,踌躇着停了停后,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木屋发出咯吱的声响,房间陈设老旧,一看便知荒废许久。
这?里没人。
施青颜神色暗暗,心中失望。
但她没工夫将这?情?绪持续太久,她呼出一口气,又转身离开木屋,重新回了瀑布下游。
河边的路不长,她攥紧手?心,紧张地?喃喃自语,“在的话,就快点出现吧。”
神识总会有边界,如果超出边界还找不到,那就表示她的推论是错误的。
她希望不会发生这?一幕。
但很?多?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即便她忐忑地?祈祷,也还是看到了被黑色吞噬的南山。
小溪的尽头?是无边黑暗。
已经到头?了。
这?就意味着......
施青颜心头?发紧,怔怔站在原地?,握住心脏的手?被收紧,有些喘不上?气。
她呆呆看着那暗处,一时间像泄了力,不再动弹。
意味着,还是错的吧。
果然是错的。
那个就是幻境。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她明明已经分辨出是幻境了,明明很?坚定地?拒绝了。
为什么非要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她鼻尖发酸,沮丧如巨浪将她吞噬,感到万分委屈。
她看着那黑不见底的山林发愣,带着不甘心的倔强。
她吸了吸鼻子,恍惚一瞬,觉得自己好像又做梦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迫切想要见到白堕,朦胧间,黑暗里,真的出现了一道挺拔的轮廓。
刮风了,风在吹动他的衣摆,夜晚没有光,来人又穿了一身黑,阴影中他的模样忽明忽暗。
施青颜愣愣看着他,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她失心疯想出来的,还是真的出现了。
直到来人完全暴露在夜空里,她仍然没有这?样的自信。
男人的眼神冷漠又淡然,似乎是从深处走到神识范围的一刹那,他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男人不着痕迹打量了一圈四?周,猝不及防与她对了满眼。
她的衣服因为幻境变得皱巴巴,脸色不太好,神色又阴晴不定,实在是是非常狼狈。
男人眉心微动,一下就判断出了形式,“所以,已经出了幻境,你找到寻我的方法?了。”
“你....”
施青颜猛然起身,心在刹那提到了嗓子眼。
她快疯了。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她在做梦,经历了太多?次,她实在无法?分辨真假。
她眼眶发红,浑身紧绷。
男人停了一瞬,上?前用指尖捻去了她眼角的水珠。
指尖很?凉,指腹却暖,他的温度迅速与她融合。
施青颜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对方很?快反手?与她相握。
他的掌心更烫,紧紧将她的手?包裹其中紧紧相握。
她有些颤抖,恶狠狠盯着男人,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反而先哽咽着掉了眼泪。
男人他伸出手?,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安抚着抚摸着她的后背,回答了那个施青颜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是白堕。”
直到这?一刻,听到这?句话,施青颜才?算清醒的意识到,不是她失心疯,没有在做梦。
那颗一直被人紧握的心脏终于被松开。
她再次嗅到了只属于白堕的气息,她将脸埋进?他怀里,听着他胸膛有力的心跳声,感受他的体?温,无法?抑制的放声大哭起来。
她用力地?回拥住他。
泪水如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她又哭又叫,
“你怎么才?出现!”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为什么要推开我,为什么不要我?”
“白堕...白堕...”
她哭得断断续续,话也说得断断续续,男人的拥抱也越来越用力,他呼吸沉重,快要施青颜勒入血骨。
施青颜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哭得肝肠寸断,她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她泪流满面,在他怀中抬头?,死死盯着他,“我恨你。”
“你以为你有多?伟大,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做什么?”
“谁要你的内丹,你到底懂不懂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了谁?”
“我要的是你,我要你活着!”
男人眸光闪烁,伸出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低声说着对不起。
施青颜却不肯罢休,“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根本不认我。”
“既然要我和你当陌生人,还救我做什么?”
男人久久无言。
她不依不饶,凶巴巴抽泣着:“说话!为什么不认我?”
他将施青颜抱得更紧,呼吸在她颈肩。在她的催促里,他沉默片刻,才?哑声开口。
“我猜,我的记忆被分层封存起来了。”
施青颜理智总算有些回神,她将他这?句话来回默读。
思考片刻,她推开男人,红着眼睛抬头?看他,没好气地?说,
“你的意思是,此刻作为神识的你,没有与我重逢后的一百年记忆,清醒后的你,也没有那一千五百年的记忆。”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红的眼眶,嗯了一声。
施青颜委屈的看着他,又急又气,咬牙切齿,“这?是你对我的惩罚?“
“惩罚我让你等了一千五百年?”
“不。”他否认,“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你有!”施青颜像是憋了很?久,“你高高在上?的拒绝我,又假装好意的安排我,从没想过和我坦白。”
“你就没有想过,你死以后,万一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万一我不愿意再找回你呢?”
“万一有一个环节出了意外呢??”
“你根本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你好狠的心。”
男人不言,紧紧的抱着她,任由她发泄。
可她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越来越委屈,“白堕,我恨死你了。“
男人不厌其烦的拭去她的眼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但她哭得难过,确实是伤心了太久,怎么止也止不住,到后来甚至哭得又开始发抖。
男人安抚不下,只能捧着她的脸,胡乱地?吻,将她的眼泪一颗一颗亲去,最?后融化在彼此的唇齿。
施青颜从低头?哭泣,到仰头?承受着他的亲吻。
爱意像干燥的柴火,一点即燃。
太久了。
他们太久没有这?样靠近。
施青颜心跳如擂,她还未从这?震撼里平息,也不想就这?样平息。
她恶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不甘示弱的回敬。
有了交锋,亲吻变得激烈,变得炙热,变得疯狂。
他们谁也不肯放过谁,让亲吻变成了较量,似乎都想要把对方拆腹入肚。
施青颜眼角的泪水还在眼角挂着,她含糊其辞,在热吻里喃喃,“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半梦半醒间, 男人有些昏沉。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迷糊之际,男人觉得无数光影从他眼前略过, 他却茫然地不知所措。
好像有什么是需要被他知道的, 他遗忘了。
又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 他看不清。
这种捉不到看不透的状态他感到不适,他感觉自己深处迷雾深处,被层层浓雾包裹, 像是被蒙在鼓里。
不应该如此。
他很快否决了这种认知。
脱离掌控的想法应该马上归位。
男人潜意识发出?危险的警告, 他试图从这团乱麻中苏醒过来,但却感受到了阻力?, 有事?物在阻止他的清醒.....这是大忌。
他被控制了。
不可以?继续,要马上醒来。
他立刻调动出?全身?的灵气与那阻力?做斗争, 那阻力?或许也?没想过要害他, 他很快便占了上风,在模糊的光影消失前, 他突兀的感知到了一种久违的情绪——
怎么会伤心呢...
真是莫名?其妙...
他来不及多想, 这伤心便转瞬即逝。
他在急促地喘息中睁开眼。
有人入侵了他的神识。
这是他清醒后的第一反应。
而很快他便察觉到鼻息飘过的浓郁熏香。
男人楞了楞,缓过神来。
这是几种灵植调制的安神香, 霁月教特制。
就?是这熏香让他放松了戒备,被趁虚而入了。
男人揉揉眉心,很快收起打坐, 站起身?子。
这一站他瞬间便感觉头晕目眩,脑袋沉甸甸的, 晃得他想要现?原形。
只能伫立原地半晌才得以?疏解。
他皱着眉头推开了木屋的门。
眼前的一切没有变化, 上游的木屋,木屋下的瀑布, 延伸到下游的桃树,耳畔仍然挂着水声,风吹吹动了他的衣摆。
桃树下……有童玄。
童玄正在桃树下盘腿而坐,他面前摆了一个小桌,桌子上都是待办的柱竹经,似乎正在为此烦恼。
听见声响,童玄闻声抬头,见他出?来,对他颔首。
男人扫视一圈周围,并?未看到他在想的人。
谁和霁月教一起入侵他的思绪这显而易见。
“施青颜呢?”他出?声问?询,顺势从上游飞身?而下,走到童玄面前。
童玄平静与他对视,笑笑,“你明知故问?。”
她?已经离开了,或许是做贼心虚。
男人神色冷冷,“她?还不打算放弃。”
童玄沉吟着伸出?食指挠了挠额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男人目光在他阅读的竹经上略过,面无?表情继续追问?,“她?要你做了什么?”
童玄倒是没有隐瞒,
“要我给了几颗恢复的丹药,并?在你周围点上香。”
“类似助眠的香,你也?知道的。”
“还有呢。”
童玄还是那副模样,答得散漫,“还问?了下竹经的记载,有关神识方面的。”
说了和没说一样。
男人知道,他和施青颜的事?很麻烦,怎么也?算不清楚,灵翰和童玄都有意回避参合进来,所以?如果不是他现?在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根本不会问?童玄。
故而他直截了当:“神识怎么了,说清楚。”
童玄耸耸肩:“她?只问?了进入他人神识的方法。”
男人依旧没什么表情,“很显然她?成功了。”
“你也?进了?看到了什么?”
“我可没有。”童玄回敬挑眉,“你自己都不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不过,如果你想了解的话,也?有竹经记载。”
“你想知道吗?”
男人很快就?在内心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此时此刻他竟然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将这话说出?来,他默然伫立原地,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发出?声音。
童玄顺势合上桌上竹经,随手给男人扔了过去,后者稳稳接住。
“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看。”
人有时候很固执,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对的,下意识会去规避那些默认为很麻烦的事?。
施青颜是这样,白堕更是。
又因为他们的固执,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男人。
有什么不对?他想,明明都是对的。
天已经开始亮了,霞光被云层裹挟,又被清晨的风吹散,男人面色沉沉,他一手握着竹经,一手背在身?后,光在一点点升起,落下的霞撩起他的发梢,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竹经,神色不定。
施青颜为寻回白堕,在他身?上用过很多办法,这期间,男人虽然改变过想法,也?做出?过退让,
但从没动摇过决心。
和过去告别的决心,割舍掉软弱的决心。
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觉得在意料之中。
即便他无?意识包容了她?很多行为,以?至于她?这次才敢如此放肆,直接进了他的神识,他也?觉得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因为不在意,自信她?无?论做什么也?不能动摇,所以?并?不上心。
令他更意外的反而是现?在。
他此时此刻产生的情绪不是愤怒,是心虚。
这是种没来由的心虚,从接到竹经的那一刻延伸至此。
这情绪来得莫名?,也?没有道理。
和醒来时的伤心如出?一辙,有些荒谬。
他喉咙动了动。
产生出?了一探究竟的欲望。
可他的理智又在阻止他,不要看。
这是很奇怪的,这件事?放在先前,他会假装没发生过。
因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和她?用桃树的种子追踪他的行迹一样没什么了不起。
他不在意她?的纠缠,自然也?就?不在意她?用什么手段。
这次不同在于他明显感知到了内心的波折。
在接到储物袋的这一刻起,他便开始心虚。
这是从未有过的。
他的目光从竹经移开,无?目标的看着天上的云层,他有了短暂的迷茫。
甚至可以?说是...迷惑。
先前偶尔会被白堕残存的羁绊影响,对施青颜烦躁过、愤怒过,担心过,也?服从过。
可他仍然可以?直接说出?不喜欢她?。
因为不足以?产生心动的条件,所以?也?没有任何喜欢的理由。
之所以?觉得被进入神识这件事?无?所谓,也?是因为不喜欢她?。
哪怕现?在,他依旧可以?说他不喜欢施青颜,只是这些羁绊对她?有些心软罢了,这并?不是喜欢,他能分清。
可正因如此,他忽然发现?,他的情绪产生得都十分片面。
怒意在初期确实会有,可很快就?能冷静;烦躁也?是一时的,似乎马上就?被抹平了;偶尔会惊讶,但也?只是一瞬;甚至,他几乎没有很快乐的时候。
为什么?
他从妖猫妈妈窝里醒来那一刻起,他就?携带着任务,可这不是他没有明确情绪的理由。
明明还是妖兽时期的他是会有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的,可自从突破六级化成人形后,他的情绪也?就?越来越少?了。
他的情绪是模糊的、是动物天性、很简单的。
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在缓缓升起的红光里,心虚之意越来越强列了。
他的情绪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被抹去了。
被谁抹去?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
他攥紧了手中的竹经,惊觉这个问?题他竟然没有发现?过。
如果不是这次,他还要多久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闭上眼睛,内心在刹那涌现?出?无?数模糊的景象,似乎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但很快,他就?沉寂下来。
这样激烈的情绪波动,似乎也?只是几瞬,马上就?被平复了下来。
这几乎是刻在他身?上的本能,他根本无?意识就?做到了这些。
他有些意外,睁开眼时,太?远已经完全升起了,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不要追究了,他听到自己的内心这样说道。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想,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又睁眼低头看了一眼竹经,呼吸间,已经完全冷静。
这竹经.....
他神色如常,将其重新放入了储物袋里。
男人收起了储物袋,背着光走下了山。
世事?无?常,很多时候人越不想在意,就?会越在意。
离开南山已三日有余,没了施青颜的追踪,霁月教的束缚,男人乐得清闲,本可以?专心修行。
但事?与愿违,他时长会在打坐时分心。
这是种无?意识的分心,只要他稍微有些离神,便马上能察觉到思绪开始不受控制,与在神识中如出?一辙,他犹如置身?事?外,雾里看花,如果不做抵抗,变会丧失主动权。
这不是好兆头。
他大可以?去找童玄问?个清楚,但他不想再去,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引导他看竹经。
而看过的内容会无?意识进入脑海,他或许很快就?会被竹经内容支配。
可长此以?往的游离,逃避并?不是解决办法。
他在对事?原则向来是遇到问?题处理问?题,除了施青颜,还没有这样犹豫过。
而这件事?,或许是施青颜所为,或许不是。
她?还远远没有强大到可以?在他的神识内注入精神标记。
很大可能,是他的神识真的有异。
他隐隐可以?猜到是什么,却不想承认。
他可以?不在意施青颜做了什么,却不能不在意神识被掌握。
在第五次神识游离时,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怒意。
他立刻夺回神识的控制,强制性睁开了眼。
空旷的山林人迹罕至,夜里更是寂静,除了他沉重愤怒地喘息,再无?别的智慧灵体。
男人沉着脸从储物袋中掏出?了竹经,指尖轻动,竹经飘飘然悬浮半空,缓缓展开。
竹经内容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简单,只寥寥几行,男人很快就?看完了。
事?实上,他原先应该也?看过这竹经,这些内容他异常熟悉,只片刻就?融入了他脑海中。
这应该就?是对方的目的吧,让他知晓神识内异常的存在,引导他自己进去对峙。
可那又如何,这具身?体是他的,神识也?完全是他的,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掌控,他就?不信还能有什么手段可以?操控他的思绪。
他伫立原地半晌,冷着脸施了个屏障咒,继而撩开衣摆盘腿席地而坐。
事?已至此,只有面对。
即便是陷阱,他也?得看看到底要干什么。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服下,旋即闭上眼睛,回顾竹经所著内容,很快,他又感觉到了神识游离。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和,神识在丹药和心法的催动下马上奏效,他都没用什么力?气就?陷入了迷雾。
大雾茫茫,视线范围内的一切都深不可测,他孤身?行走于这雾里看不到尽头。
男人手中微弹,一束火光从他指尖化出?,在雾中闪耀了一瞬,很快又归于黑暗。
法术没了作用,他确实已经进入了神识。
他没什么表情,继续前行。
没等他走太?久,很快雾气开始退散,周围的景象在一点点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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