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芸也不是医学专业出身,但是单凭目前的情况也能看出老虎不太好,它肚子那么大也不敢随便移动它。她抬头对二毛说:去把外面的人全都带进来,尤其是那个浑身消毒水味儿的女孩子。
二毛反应了一会儿,明白女孩子就是母人类,于是立刻跑出洞穴寻找目标,当看到铲屎官们身后跌跌撞撞跟上来的胡琳琳,二毛上去就叼着小姑娘的袖子往洞里拽。
战士们见状赶紧跟上,洞里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二毛来叫人肯定是里面有情况,而且它还专门找医生,不免让人猜测里面是有什么人或者动物受伤了?
郭一彬:“不应该是人,二毛都没拽我。”
军犬的聪明是不容置疑的,它们接受到的训练能让它们清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自己在干什么,分析判断当前的情况应该找谁求助。
胡琳琳被拽进洞穴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里的主人是什么身份,洞口边魔爪子用的石壁,还有浓郁到呛鼻的野兽体味儿,都在告诉她主人的真身。
养过猫狗宠物的人都有一定的分辨能力,猫的体味儿和狗的体味儿是不一样的,仓鼠、龙猫、兔子也有不同,对于励志要走野生动物救援这条路的胡琳琳来说,老虎这等凶猛野兽的气味儿她是有专门练习过记忆的,如今被军犬毫无防备的拖入老虎洞,小姑娘腿肚子有点发软。
洞穴其实还蛮深的,被军犬拽进去的胡琳琳再往里走就俩眼摸黑,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往里一晃,差点没头皮炸开。
左边是大棕熊幸运坐在地上抱着龇牙咧嘴挣扎的半大虎崽,就算是个虎崽,站起来也快有她高了,右边站的军犬合力制服另一头小老虎,最里面一晃而过黄底黑条纹的大家伙,显然是成年母虎。
对于只有一米五的妹子,胡琳琳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骆芸跑过来蹭蹭胡琳琳,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叫她快去到老虎的前面看一看。
胡琳琳看懂了,她顶着一脑门的冷汗,紧张且小心地靠近母虎,现在她和母虎的距离十分危险,只要母虎一出爪,自己肯定没有逃生的机会,基本凉凉,但是母虎的状态看上去确实不太好。
害怕它伤的太重,不敢拖延时间,胡琳琳一咬牙,冒险走到老虎的正面,手机灯光一晃,直接看到翻白眼的老虎张着大嘴,掉出软趴趴的舌头,那舌头的血色都不对了。
这哪里是状况不好,简直是紧急状态,胡琳琳此时也顾不得害怕,蹲下来检查老虎的身体情况。
左肩膀有弹-伤,前爪脚掌和大臂也有弹空,伤口化脓,怀疑里面残留弹-头。不但如此,它身上还有明显的刀伤和棍棒轮打出来的淤青,最严重的是腹部,母虎肚子上凸出恐怖的青筋,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白,摸肚子邦邦硬,显然里面吞入异物。
胡琳琳又去掀开尾巴检查□□,□□出现便血情况,初步猜测可能肠道或胃部出现出血点,具体情况还得送到局里拍片子才能查看。
最严重的就是吞吃异物造成的肠道撕裂,体内感染腐烂,肠子黏连,简直能致命,这么一对比,木仓伤都不算重伤了。
这头叫呔王的母虎也是林业局的重点观察对象,今年它生产了两头小虎,而且全部养活,有望给阿重山虎族再添俩壮丁。
该死的偷猎者,这尼玛是偷猎吗?这是在把濒危物种往死里搞,东北虎到现在全国也才七百多头,这还是前辈们努力了几十年才有的成果。想想当初不足十的数量,国家要投入多少资金,前辈们要投入多少心血,才将东北虎从即将灭亡的物种拉扯到现在的几百只啊。
就这,就这还有人想要猎杀野生东北虎,简直是生儿子没□□,呸。
胡琳琳打开对讲机,将自己的情况和老虎的情况报告过去,给老虎做了基本检查,胡琳琳走出山洞要来了自己的医疗箱,准备给老虎做基本的消毒及补充盐水,剩下的还是尽快想办法把老虎松下山,进行手术治疗。
“现在母虎情况危机,咱们必须先把它弄下山。”胡琳琳利索简短地说明情况。
秦科等人翻起愁,现在位处深山,能够运送的货车在山下,这短距离就很犯愁,而且老虎有多重,他们恐怕抬不动啊。
秦科准备给局里呼救想办法,那边车秋平直接把木仓往后背一背,对胡琳琳说:“你告诉我们怎么做,我们来抬老虎下山。”
那一刻,秦科等人的心被重重一锤,看着边防战士们准备待发的样子感觉特别的可靠。
呜呜呜,这就是人民子弟兵,不管什么时候都辣么让人充满安全感。
林业局的人不少小姑娘都湿了眼眶,秦科也眼圈泛红,对于他们来说,那头生命垂危的老虎实在太重要了,耽搁一刻都有可能随时出现生命危险,现在就是在跟时间撒跑,而在他们最无助的时候,站出来的边防战士们简直让他们感动的想哭。
战士们已经开始就地取材做担架,他们巡逻时时刻呆在身上的绳索在此时排上了用场,这种军用绳索承重力奇高,刀割都要废老大劲儿了,抬一头老虎完全不在话下。
成年东北虎最重可达八百多斤,相当于六七个成年人的体重,抬杆双重加固,做绳索担架就可以把老虎抬走。
胡琳琳处理好消毒工作再出来的时候,战士们已经把担架做好了,她一边交代洞穴里复杂的动物种类,一边强调道:“母虎的腹腔情况不明,搬运过程中很可能造成二次伤害,所以我们要格外小心,尽量平稳不要颠簸。”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声音控制住哽咽:“它伤的很重,辛苦你们了。”
“放心,交给我们。”
简简单单一句承诺,简简单单一句平平无奇的话,却让胡琳琳觉得任何难题在他们面前都可以迎刃而解。
看着战士的坚毅的背影,胡琳琳的心也平稳下来。
将老虎抬到弹夹上的过程很顺利,除了虎崽尖锐惊恐的叫声外,其他动物都很配合地离开了山洞,当呔王被抬出来,见到久违的太阳时,它恍恍惚惚醒过来,耳边是幼崽不安的叫声,身边是人类的气息,呔王虚弱地发出抗议的吼声,但它实在太虚弱了,根本没办法做出一点反应,只能在心中不安下骂骂咧咧:可恶的人类居然来偷我老家。我杀人了怎么滴,我那是正当防卫,难道要老老实实站在原地被打死吗?他们打不过我还是我的错了?
可恶的人类,要被抓去剥皮抽筋被泡成虎酒吗?
呔王抽噎一声,想到自己的结局,想到自己还没有成年的两头幼崽,鼻子一酸,虎目落下泪来。
突然,一只小小软软的手轻轻擦掉它的眼泪,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说:“不要怕哦,你已经安全了,你会好好活下来的。”
呔王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这样温柔的声音和一下一下抚摸自己额头的温暖小手,莫名地让它感到安心。
它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不远处跟随在旁的虎子,还有傻乎乎特别贪吃的幸运和被它抱在怀里的幼崽,以及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母人类,她的笑容很暖,小小一只,脑袋还没有它的嘴巴大。
这个人类在很温柔地安慰它。
它感觉自己的伤口被处理过了,嘴巴里有咸咸的味道,它的身边有家人守护,它的幼崽儿也很安全。
它想起狼妈妈讲过的故事:见到一个人类无所畏惧、见到四个人类也有一拼、见到六个人类赶紧逃跑、见到十个人类基本凉凉。但是还有一种人类可以求救,他们开着橘红色的车,带着独特的标志,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他们永远对动物温柔。
呔王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人类的样子,它要记住这些人类的味道。
呔王安心的闭上眼睛,放任自己进入深眠。
因为它知道,自己安全了。
将呔王运送下山的路上很顺利,有熊云大棕熊开路, 一切飞禽走兽全都不敢靠近,左右由军犬护卫,更是把容易惊扰到抬担架战士们的小动物驱逐走。
整个过程可谓是全体动员,只为保护老虎运送的安全。
秦科叫来的林业局同事早就在这救援车在山口等待,一接到老虎立刻开车往兽医院狂奔。
边防战士们任务完成,也要继续前往巡逻地点, 他们已经在山里耽误太多的时间,巡逻任务要抓紧完成。
幸运很担心虎姐姐, 追着救援车跑掉了, 后续是跟着钻进兽医院, 还是被人类惊慌地请出去, 未可知。但骆芸和虎子却是要跟着战士们走的。
虎子一步三回头,十分担忧姐姐的安全,骆芸蹭了蹭它, 这时候安慰显得有些苍白, 只能寄希望林业局那边能够尽快传来好消息。
结果没想到虎子反过来居然安慰了骆芸, 它回蹭道:放心吧,虎姐姐会没事的,人类很厉害,我们可以相信人类。
骆芸:……嗯。
不管什么时候,虎子对人类始终是信任的, 现在虎子居然反过来安慰她这个曾经的人类, 这感觉怪奇妙的,因为在虎子的眼中, 她始终是一条狗子啊。
雪海边防哨所的巡逻边界距离跨度有些大,从山顶到森林,有一段与酒国山脊相连的边界,而位于森林的边界就与另一个邻国接壤,谷国是一个跟华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国家。不管是历史原因还是人民的感受,对彼此的熟悉程度对比起其他国家来,都有些朦胧。
骆芸对谷国的了解就很少,知道一些历史,但现代它的国内情况,骆芸就不太熟悉了,比起隔壁的酒国,再隔壁的一点国,甚至是利国、绅国相比,骆芸对谷国内部环境属实不了解,就连身边的人也很少提起这个国家。
她只知道大华国五十六个民族有一个民族是与隔壁谷国内的一个民族相同,就跟大家庭里另一个民族跟鲜国民族一样。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不管历史的进展如何,种花五十六朵花牢牢绑在一起,载在一个花盆中,不可分割。
今天的巡逻地点照例要经过这一条边防线,由于领土接壤毫无明显标志,两国横穿森林竖立起了铁丝网来区分两国领地内外之别,这个铁丝网在华国境内还延伸到了禁区那边,属于一条巡逻线。
今天耽误了一些时间,车秋平带队追赶了下巡逻时间,终于赶在正午的时候巡逻上了规定的路线。
正午十二点,隔壁远方缓缓走来一列队伍,他们昂首挺胸,走的器宇轩昂。
车秋平眯起眼睛,端木仓在胸口,身体挺得倍儿直,战士们也各个抖擞精神,刚才抬老虎差点没累瘫的样子一扫而空,打眼看过去各个是精神小伙,精神饱满恨不得原地起飞那种。
两国巡逻队,慢慢靠近、越靠越近,在交会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扬起下巴,高傲地用余光看着对方,眼神隔着铁丝网交会,火花在空中噼里啪啦。
两国相遇,决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对方,此时的边防战士代表的不是自己,是国家,他们身上承载的是属于祖国的威武与骄傲。
战士们哪怕前一刻还累的在地上爬,此时那必须昂首挺胸用眼神唰唰他们。
对面的队伍中也带着军犬。
上方人与人对决,下方犬与犬对决。
对方的犬大多数是草原上来的,体格彪悍,体型跟第一世的飒飒差不多大,一个个看过来的目光都是凶狠的,甚至还有犬挑衅地对我们军犬龇牙。
军犬们也不甘示弱,龇牙怼回去,就连哈小弟也表现出了它祖先应有的凶悍,半点不漏二的气质。
双方军犬里,就属骆芸和虎子相对平淡,当它们与对面的军犬擦肩而过时,那军犬还在低低的呜呜,骆芸冷冷扫过去一眼,那刚才还嚣张的军犬瞬间夹紧了尾巴。
不知道为什么,它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尾巴尖窜上天灵感。对面明明是一条还没自己大的狗子,冲了胖虎点,长得一点都不威严,但它就是觉得那眼神仿佛能杀狗一般。呜呜也不敢呜呜了,嚣张也收敛起来了,甚至往训导员退后躲去。
骆芸以一种淡淡的、冷冷的目光轻轻扫了它一眼,便不再理会对方。
对方身上的气势,连飒飒一根尾巴尖都比不过,飒飒可是与狼群厮杀的牧羊犬,它为了守护羊群,每天都要在残酷的草原上与狼群战斗,比起这些在军营里培训出来的犬,多了一份野兽的野性,这是系统培训出来的警犬、军犬中都没有的特制。
训犬员训导狗子们的时候,就希望保留狗子们的野性,尤其对于扑咬犬和护卫犬更是如此期待,但凡性子温柔的都不可能胜任这份工作。
但飒飒不需要特意培训,它每天都在野外过着这样的生活。
骆芸连飒飒都不惧了,哪里会被它们吓住。
而且,她上辈子可是勇猛的扑咬犬,咔嚓咔嚓!
谷国的战士看到自己的军犬退缩,一边气恼一边看向骆芸,表情一下僵掉了,估计第一眼以为是西伯利亚平原狼,但仔细观察了下眼睛发现是冰蓝色的。
好家伙,这不就是条哈士奇嘛。
谷国战士恨不得拍自家军犬的大脑袋,天不怕地不怕你怕个哈士奇?
那玩意有战斗力吗?不应该被你一嘴一个?
硕大的军犬呜呜咽咽:不敢呃,对方眼神太吓狗了。
看着自家军犬那怂样,谷国战士觉得太丢脸了,刚才自己跟对方势均力敌的气势都大打折扣,但经管如此,他们也要仰着下巴留给邻国军队一个骄傲的背影,军犬的失利决不能影响他们,否则岂不是双输。
但经管如此,两国军人心中都知道,今天这一交锋,谷国略输一筹。
等队伍走远了,车秋平乐出声来,郭一彬更是大力揉着骆芸的脑袋,把骆芸揉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康满激动地说:“我跟在妞妞身后看的可清楚了,妞妞就那么漫不经心一个眼神撇过去,对面嚣张的军犬立刻夹尾巴蔫了。就一个眼神嘿,直接秒杀对方。”
车秋平啪啪拍骆芸的狗头:“妞妞你今天太长脸了,以后遇见这情况,你就唰唰对面,让对面见识见识咱们军犬的威风。”
骆芸:“嗷呜呜~!”
骆芸附议,用眼神唰唰,她可是专业的。
巡逻任务结束后回到哨所,当天晚上大家伙就接到了林业局那边报平安和感谢的电话,并得到了军区那边的电话表扬。
我国境内东北虎数量稀少,呔王更是一条带着两头幼虎的母虎,若是它出了意外,很有可能造成损失三头珍贵东北虎,这对国家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偷猎者看到的是自身那点浅薄的利益,但是一条东北虎国家投入进去的资金、人力、时间已经不单纯能用金钱来衡量,更何况这是我国稀有物种,全球才多少头啊,你上来为了自己那点偷猎钱就要一个物种灭绝,虎子见了都要扇连环巴掌外加咬碎你屁股。
所以呔王的成功获救信息直接上了头条。
而呔王的手术过程并没有过多的曝光,只是跟战士们简单说明了下,当时情况属实危机,到了兽医院推进手术室,腹部打开那一瞬间,所有手术医生护士背脊发麻——呔王的一截肠子被异物称的由棒球棒那么粗,直接造成这一节肠子无法回缩功能丧失,而且已经初现化脓发臭,只能截掉。
剪开肠子露出里面的异物,发现居然是一条破旧的袖子,这与案发现场发现的一具尸体上的衣服对应上了,这条袖子从胃部进入肠道,直接堵坏了这里,不但让呔王消化系统困难、腹痛难忍,而且还堵塞了排便,所以这节肠子才会坏的这么彻底。
也不知道当时现场发生了啥,让呔王吞了这么个玩意。
对呔王腹腔消毒缝合后,还要取出它肩膀和爪子里的弹-片,以及处理其他地方的刀伤、淤青,一场手术下来,简直经历了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赶脚。
好在呔王求生意志顽强,真的让它挺过来了,送去休养笼那里以后,只要注意别让它前期剧烈运动、吃流食,以防感染外,基本不需要担心其他问题,毕竟野生老虎的自愈能力超强。
手术后,医生还叮嘱林业局的人要注意隔离母虎和幼崽,毕竟现在的母虎处于护崽期,若是跟幼虎见面,很可能刺激到它,造成它在笼中挣扎。
林业局连连点头,这些经验他们是有的,把呔王送回林业局专门护理受伤野生动物的笼舍后,秦科就给车秋平他们去了电话,一是表达感谢,二就是报个平安。
晚上的时候,从来没有在人类居住地呆过的呔王明显很烦躁,但整体情绪还是很稳定的。而它的两个幼崽此时正在被林业局的人举着大奶瓶喂奶。
四五个月打的护崽其实已经比犬大了,但是性子上还是大猫崽的样子,属于前期还对你张牙舞爪,一件奶瓶就喵嗷喵嗷地追在身后撒娇讨要,猛地林业局的小哥哥小姐姐捂脸尖叫。
谁不想拥有一只大猫咪呢,老虎是猫党心目中的神!
工作人员奶猫奶的兴致高昂,下班了都不想回家,聚在一起吸猫,领导来了赶都赶不走。
从呔王肚子里取出来的那条袖子被民警带走了,为接下来的案件调查做物证。
经过几天的调查,法医尸检报告已经出来,尸体送来的那天简直是法医们的噩梦,好在工作能够顺利完成,尸体死因确认后,提取dna连身份也确认完毕,追查个人信息发现,六名死者里,有五名是外地人,而另一个,正是阿重山脚下的村民。
郎雪灵放暑假回家,发现爷爷最近总是唉声叹气,问也不见他说。
这天她出门找小伙伴玩才知道,发小的小舅舅很多天都没出现了,大舅舅也躲得不见人影,她很担心,并跟郎雪灵说了那段时间家里来了陌生外地人的事情,她总觉得有事发生。
郎雪灵凭着自己抓到外国间谍的敏锐直觉,觉得这里面有事儿,而爷爷八成知道些什么。
和平村就这么大点,地处偏远,一天天的重复过日,一成不变的生活能有什么烦心事儿呢?
自己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没问题,包括家里的狗狗都健康活泼,那肯定就是外人的事儿了。
郎雪灵回到家,三番两次询问爷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自己能猜测的最坏结果都说了一遍,还真让她猜中了大半。
郎爷爷见瞒不住孙女儿,最终松了口,忧心忡忡的说了前段时间村子里发生的事儿。
作为村子里最杰出的猎人,郎爷爷虽然在国家政策下金盆洗手,但名声依旧响遍阿重山,那群外地来的人直接找上门,拐弯抹角想要让郎爷爷带他们上山。
上山找什么?
找梅花鹿、找傻狍子、找——老虎。
郎爷爷哪儿能知法犯法,他为啥金盆洗手的,违法的事情他可不敢,普法警察进家门的时候可说过,违法是要拖累子孙后代政审的,他宝贝孙女儿学习那么好,以后万一想考公务员,被他老头子拖累可肿么办?
郎爷爷一口回绝,但害怕这伙人心狠手辣打击报复,承诺这件事情他不会说出去,但是他们也休想拖自己下水。
那伙人说不动郎爷爷,转而找了村子里其他人,接了他们领路活的就是郎雪灵的发小俩舅舅。
前几天,那个大舅舅一身血惊慌失措的回来了,小舅舅和外地人不见踪影,郎爷爷就知道山上的事儿不好了,怕是人没了,他这几天就是在为这件事儿长吁短叹。
郎爷爷最后叹了口气说:“东北虎是阿重山的山灵,它保护着阿重山,也被大山保护着,谁想伤害它,都不会有好结果。我劝过他们,可惜我劝不动。”
郎爷爷难过,自责自己没有成功阻拦这场悲剧。
郎雪灵听完,一拍大腿着急道:“爷爷你咋这么糊涂啊,这时候叹什么气,报警啊!”
在郎爷爷目瞪口呆的瞩目下,郎雪灵拿出用国家奖金买的种花牌手机刚要拨通电话,突然顿住了,她犹豫片刻,先拨通了发小的电话:“喂,卓佳,我决定做一件事儿,但要先跟你说。……我刚刚从爷爷这里得到了有一伙不法分子去阿重山偷猎,我决定报警举报,但你的舅舅们可能,牵连其中,我……”
郎雪灵斟酌着用词,毕竟警察没有查出确切证据前,她不能把话说的那么死,她还要估计发小的感受,她……
“雪灵,你做吧。”发小那边突然说道:“我们一起报警揭发,我已经猜到了,是我父母不想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但我觉得,法律不容践踏,我们和平村的人有义务保护阿重山,我……”
话筒里传来抽噎声:“我小舅舅可能没了,我不能让我大舅舅再知错不改,你说他会判多少年哇,呜呜呜呜。”
郎雪灵:“我也不知道,但投案自首可以争取从轻处罚。”
挂断电话,卓佳大义灭亲去了,郎雪灵也拨通了报警电话,她直截了当地说:“喂,110吗?我要报警,有人偷猎。”
清晨6点。
胡琳琳梳洗结束, 穿上运动服准备绕着办公楼跑上几圈,昨晚值班看护呔王,它的恢复情况非常不错, 过两天就可以安排撤下流食,换成容易消化的食物了。
七月的山脚空气清新,背靠大山反而没有夏天那么严热,而且这里的纬度也注定了热不过南方,早晚温差还是蛮大的,就是蚊虫多, 花露水防蚊香成了生活必需品。
胡琳琳跑了半圈,身体机能渐渐苏醒, 达到最好的状态时, 突然看到前面路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小动物, 她心头一紧, 难道是受伤前来求救的小动物?
她立刻狂奔过去,但当把小动物温柔的抱起来才发现,这动物的脑袋都被咬碎了。
胡琳琳:……
从这张破碎的脸和身体特征上, 胡琳琳认出这是一只狗獾, 而且咬死它的, 从齿痕和伤口大小上判断,八成是一头犬科动物。
胡琳琳捧着獾子的尸体默默落泪,试问一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被另一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咬死了要怎么办?
胡琳琳步也不跑了,举着獾子的尸体跑去找秦科,秦科也刚醒不久, 正在户外做体操, 看到胡琳琳双手举着个血淋淋的动物跑过来也以为是什么小动物受伤了,赶紧过去一看, 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
好家伙,比醒脑丸还好用,太刺激了。
问清楚胡琳琳是从哪儿捡到的后,秦科一脸便秘的表情:“狼妈妈又开始投喂了?”
胡琳琳刚来,不太懂,秦科指着关着大老虎的护理区说:“里面那头母虎,小时候是狼群母头领养大的崽儿,估计是知道它受伤被我们带回来,前来投喂了。”
胡琳琳:???
这是什么神器亲属链?
秦科细数狼妈养娃史,给小新人科普:“莎莎是咱们阿重山最富有母爱的,它从第一胎生崽儿后,就开始喜欢捡被遗弃或者母亲死掉的幼崽。比如幸运啊、呔王啊,都是它捡回去的,她还捡过猞猁、远东豹、紫貂,对了它还跑到隔壁谷国捡回来一直荒漠猫,当时差点没搞出国际问题,因为那只荒漠猫的家族一直是由谷国跟踪记录的,它是家族里唯一一只幸存者,被莎莎叼回来后,就彻底留在咱们国家了。”
秦科自豪地挺着胸脯,说:“要我说,都是阿重山的动物,在哪儿呆着不是呆着,现在荒漠猫都濒危物种了,居然还在计较国籍问题,野生动物的事情能是国家干预的嘛,再说了,人家莎莎那是在救助,不捡回来就饿死小猫崽儿了。”
胡琳琳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了,荒漠猫是非常稀有的物种,是华国猫科动物中唯一的特有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国外仅谷国境内有,怪不得人家要急眼,全世界就俩国家有,叼走一只少一只,搁谁谁都得急。
还好还好,莎莎是往家里叼,不是往外叼,狼妈妈威武。
荒漠猫外表长的很像家猫,不认识的人很容易认错,但人家跟家猫不一样啊,人家是上了濒危物种的一级保护动物,虽然会经常光顾村子里的田地抓老鼠吃,但谁敢伤它,国家赠送银手铐。
胡琳琳抱着僵掉的獾子,皱褶眉问:“秦哥,这獾子咋处理,真的要喂给呔王吗?”
呔王现在可不能吃肉啊。
秦科沉默片刻,说:“熬成肉汤喂吧,莎莎要是知道你没把猎物给它崽儿吃,是会带着狼群围城的。”
秦科脸色苍白,显然想起了可怕的往事。
胡琳琳也吓得够呛,赶紧举着獾子往后厨狂奔,今天呔王的早餐就是妈妈爱的獾子汤。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山上的雪海边防哨所,当巡逻的战士们见到铁丝网上挂着的三份猎物时,带回来都有点胆战心惊,因为这次挂上去的居然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狗獾。
上次的野猪啊野草兔啊,虽然也是野生动物,但是非国家一二三级野生保护动物,但属于三有野生动物,也是林业局重点保护对象,但是被狼妈妈杀掉后,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战士们把它吃掉了。
这件事情后来车秋平还跟军区回报过,大家也想过解决办法,但你总不能跟大野狼说“不要给战士们(大雾)送食物啦,哨所的食物很丰富”。
后来跟林业局那边联系才知道,头狼莎莎没少干这种事情,最后这些猎物是怎么处理的呢:非国家保护动物检查没有问题就给局里食堂加餐了,国家保护动物就送到博物馆做成标本展出了,为学校课外自然教学做素材。
狗獾战士们可不敢碰,拿回哨所后,大家围着惨死的狗獾唉声叹气,这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很稀少的,平时巡逻都不一定看得到,小家伙警惕的很,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是用这种方式。
林业局那边已经联系了,过一会儿就要把两个惨死的小家伙送下山,正好捐给镇上的小学当自然课上的教材。而野狼莎莎那边,得想办法控制一下它的投喂欲——这些东西投喂到哨所,虎子和妞妞哈小弟它们也不能吃呀,猎来纯属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