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只有从三品及以上,才能被称娘娘。
“贵妃娘娘么……”祁风瑶想到了选秀那日时,余光里的一抹倩影。她虽不曾见过贵妃娘娘,可想来,既是贵妃,定是不一般。
她露出一丝讨教的笑,“嬷嬷,不知,贵妃娘娘性子如何?可好相处?”
“哎!贵妃娘娘的性情如何能随意谈起!”嬷嬷先是斥责,可当小鱼又塞了个荷包给她后,她才沉吟道:“你只且记住,贵妃娘娘与陛下情意深重,谁也比不得!便是贵妃娘娘想要天上的月亮,陛下也会命人摘下来!”
祁风瑶顿时心里有数了,贵妃地位高且受宠,而且,为人是比较娇纵的,恐怕不大好伺候。
毕竟,若非娇纵,谁会想要天上的月亮呢?
“多谢嬷嬷了。风瑶初到宫中,若是没有嬷嬷指点,真真是犹入迷障,不知所措了。”她对宫里的事情一知半解,全凭那时从那人嘴里听到的。
终不如这宫里老辣的嬷嬷说的详尽。
“入了这后宫,还有得学呢!”那嬷嬷得意一瞬,又转而收敛,她抬眼祁风瑶一眼,突然愣住,此前也不曾好好打量这位祁才人,如今一看,这样貌……
她倒吸一口气,心中翻江倒海,蹙眉又抿唇,最终将那两个荷包还给了小鱼。
“祁才人,您福气深厚,好日子在后头,但老奴提醒您一句,在后宫中,除了太后娘娘,便是贵妃娘娘最大。您可得记住了!”
不等祁风瑶反应,她便再不说一句话,只埋头闷走。
作者有话说:
祁风瑶:我的好福气究竟在哪里!
又走了约一刻钟,几人终于到了地方。
“小姐,这肃德宫也太偏远了吧!”小鱼打量着屋内的摆设,皱着眉头。
“奴婢瞧见,何家的姑娘被分到了甘泉宫,离陛下住的紫极殿可比咱们近多了!”小鱼忿忿不平。
祁风瑶没说话,而是站在窗前观察着院中忙着自己活计的宫人。
适才,她已经见过了,分到她这儿的,一个二等宫女,两个三等宫女。给了见面礼说了几句话便让她们各忙各的去了。
肃德宫,偏僻又怎样,她已经进了宫,便是和前世不同了!
那人一开始不也是这样的局面吗?可最后却那般风光。
那人可以,她一样能行!不仅如此,她要做得更好!她会成为最尊贵的女人,谁也不能欺侮她。
想到这儿,她安然笑道:“刚刚荃儿说了,这肃德宫里还住着位李才人,她虽与我同位,可比我年长,又是伺候过陛下的,理应由我去拜见。”
“小鱼,你且替我收拾几样东西。”
小鱼面色作难,“姑娘,咱们带的银子不多,刚刚给宫里的发了红封,余银更少,往后各种地方也不知需要多少银子。你还要拿着礼去见那李才人……她也是个才人,何需您这般慎重对待?”
“小鱼,已经进宫了,你不可再称我为姑娘了。”祁风瑶先告诫了她。
“李才人对宫里熟悉,若是我与她交好能得到些消息再好不过,便是不能,树立我友好的名声也是应该的!”
“至于银子的事,以后,宫里也会有例银,我一个才人,每个月二十两银子,还怕不够么?”
祁风瑶丝毫不担心,钱嘛,总会有进项的,等她入了皇上的眼,升了位分,何需担心银子?
却没瞧见小鱼苦闷的脸色,姑娘啊,二十两银子若是在家里,那真是多的,可是如今是在宫里啊!这二十两,可不光是您的月例,这些伺候您的宫人,您想让她们干活,哪里不要赏赐的?
可看自家姑娘高兴的神色,她也说不出打击的话,只愿姑娘能快些得宠吧……
长乐宫,素英欢快地走了进来。
周年年无精打采地躺在榻上,“这是怎么了,这般高兴?”
“内宫局那帮人,原以为新妃进宫,他们都忙着去讨好了,没想到还算明白这宫里谁最需要敬着!”她将手臂上挎着的篮子上的红布掀开,“这不,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已经送来了!”
各宫的月例银子都是每月初九、初十才发放的,只有长乐宫,一般月初就送来了。
周年年瞧了眼,面露喜色,钱嘛,谁不喜欢。作为贵妃,她的月例银子有五百之数,只见那篮子里,整整齐齐的放着五十两一锭的大银子六个,再一些二十两、十两、五两以及一二两的碎银子。
最贴心的,还有些串好的铜钱。
“看着到不像只有五百两。”里面即便还有长乐宫其他人的月例银子,但除去那些,看着仍明显有多的。
“娘娘是谁?他们自然巴结着,也不知从哪扣抹下来了,孝敬给娘娘!”
这算是不义之财吗?周年年眨巴眼,“你挑些碎银子,给宫里人发了。”钱都送来了,自然不能不要。
正好给大家发点福利。
“便宜他们了!”素英笑着,却没阻止。长乐宫也就这么些人,花不了多少银子,却能给娘娘买个好名声。
原身以前也大方,虽没直接给银子,但时不时布匹、糕点发下去,也是有的。
这也是为什么,原身脾气算得上娇纵,不大好伺候,可愿意到长乐宫当差的人不少。
看见她出去,周年年继续睡觉,她头疼得很,强行生病这种事,她再也不要干了!
第二日,新进宫的妃嫔来给周年年请安,她推脱不舒服,没有见,只让人在殿内行了个礼。
不过却单给几个人赏赐了东西。
“许美人、李美人、向贵人、祁才人,这是我们娘娘特赏赐给你们的,这可是最新制的簪子!”素英道。
几人受宠若惊,同时也接受了其他人的瞩目。
此次新妃一共十二人,偏偏这四位得了贵妃娘娘的赏赐,凭什么?
许美人李美人也就罢了,人家是此次头筹,可这祁才人,凭什么!顿时有人不忿起来,看祁风瑶的目光都不善了起来。
此次请安,宫中的老人也是在的。温嫔楚婕妤等,都将目光看向了这位祁才人,先是一惊,随即了然。
那目光怪异的,让祁风瑶不自在极了!
贵妃娘娘赏识她,是她的本事,这帮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又想到昨日拜访李才人,她初见她也是这样的表情。
到底是为什么?
“便是得了赏赐又如何,也只是贵妃娘娘的赏赐,咱们作为嫔妃,最重要的是皇上喜欢。且等着瞧吧!”说话的是王宝林,正是选秀时陆令羽为了反抗太后极力留下的人之一。
她斜睨着祁风瑶等人,不屑一笑地走了。
贵妃算什么,她可没忘记,那日皇上对她有多不同!
今日便将侍寝了,第一个侍寝的一定是她!
有这样想法的,不只王宝林一个。
可出乎意料,今晚皇上谁也没召,而是去了长乐宫。
甚至一连三天,都宿在长乐宫。
这一日,周年年起的还算早,她打着哈欠,任由素心素英给她打扮。太后传她去一趟宁寿宫。
去干什么,周年年心里大概清楚,多半是劝她要大度,规劝皇上要雨露均沾。
天可怜见,她真的什么也没干!
这几天,她和陆令羽之间也是清清白白的,甚至因为怕她过了病气,陆令羽都没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一开始,陆令羽到她宫里来,她也是惊讶的,还以为这人真要禽兽,明知她病着还要和她同房。
谁知陆令羽来了,先是轻声细语地关心她一番,然后又是怕她伤心似的,赏赐了一堆东西,还说即便有了新妃,她也是贵妃云云。
甚至还说,她病了,他便陪着她几天。
别说,要不是进度条没有丝毫动静,周年年还真以为他对她情根深种了!
这几天过去,周年年也回过味来了,陆令羽这厮,这是给她拉仇恨呢!
呵,行,想让我成为后宫众人的眼中钉是吧?周年年心中冷笑,那我就让周贵妃宠冠后宫之事,给坐实了!
第7章 贵妃表妹7
周年年端庄坐着,听太后说着些要她大度的话,等太后话了,她才歪着头,懵懂着问,“可是姑妈,我也劝过了,皇上就是不听,这可怎么办啊?”
太后一愣,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当年都不用她劝,先皇雨露均沾得很。
她更没有先皇赖着不走的经验。
“嗯这个,嗯,总之,”太后憋了半天,“那秀嬷嬷,你去一趟紫极殿,让令羽有时间来哀家这一趟吧。”
她能怎么办,只能以母后的身份提醒提醒皇上了。
周年年还在那愁,“都说了我病了,传了病气可不好,可是皇上偏不听~”她脸上又带了些小得意,“姑妈,皇上待我可真好!”
太后有些忧心,万一周年年深陷皇上情谊,对她的计划可不大好,于是道:“你之前,对怡嫔还是挺照顾的,但这批新妃中,哀家瞧着,也有几个不错的,像是向贵人,性子乖顺,手又巧,进宫才几日,每日来宁寿宫请安不说,昨个儿还献上了亲手绣的抹额。”
“这般贴心的人,才是后宫嫔妃应该有的样子啊!”她的话里暗示明显,想让周年年提拔那向贵人。
周年年却装傻,“这向贵人,怎么不给皇上绣香囊啊?孝顺是好事,可她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妃子,怎么心里一点也不惦记皇上?”
“……”
“姑妈,我瞧这人忒傻了,她不惦记着皇上,皇上哪能想到她?”她娇笑,“也是,这宫里真心体贴皇上的,除了您,也只剩我了。”
合着,还是她规划的让那向贵人走孝顺路线这计划错了?太后有些不悦,“向贵人的父亲是你爹爹的下属,还是很有用处的。”她直接把话挑明了。
“爹爹为官这么多年,也只是刑部侍郎,那向大人还是爹爹的下属?往日里祖父说爹爹勉强堪用,我还不信,如今一对比,祖父说的也没错。只是不曾想,那向太傅虽是太傅,教导自己的儿子却不怎么样。”
周年年的祖父,也就是太后的父亲,是当朝宰相。不过他的儿子、周年年的父亲周永却能力平平,当年科考就是只够上了尾巴,这么些年来,在周宰相的推动下,也不过混上了刑部右侍郎的位置。
虽然刑部侍郎也是个三品官了,可那是刑部哎,六部中最养老的地了。他还是个右侍郎。
也不怪周年年吐槽。
太后闻言,双目一瞪,“胡说,那可是你父亲!”哥哥无能,她也无奈,倘若哥哥有本事,她如今何须这般行事顾忌!
周年年吐舌头。
太后挥手,表示不想和她多说,让她离开。
等她走了,才抚着额头,“前些日子才说她可堪用,可这……”这个样子,怎么放心能让她来做计划的执行人?
秀嬷嬷憋了半天,只能道:“贵妃娘娘,还能教的……”
周年年气了太后,很是高兴,想让她做傀儡,不可能!一想到原身凄惨的结局,她就打寒颤。
开玩笑,若是听太后的,最后什么结局?太后自己是皇上的母亲,再怎么样也不会如何,可她呢?周家呢?
她可不想落得原身那般下场,再说呢,她是有任务在身的。若听了太后的,陆令羽不定得多讨厌她。
太后气完了,周年年要办的事还没完。
她回到长乐宫,让素心将贵人及贵人位分以上的都请了过来。
于是乎,怡嫔、温嫔、楚婕妤、姚美人、许美人、李美人、向贵人、何贵人都来了。
来了之后,就见长乐宫正殿里,琳琅满目的饰品、精致的绫罗绸缎摆了一屋子。
众人疑惑不解,给周年年行礼。
就见贵妃娘娘歪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伸手指了那些东西道:“本宫今日开了库房,谁知竟有这么些料子首饰。皆是以往陛下赏赐或是珍宝局那边进贡上来的。本宫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随意挑了去。”
妃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都红了!
这可是一屋子的上好的衣裳料子和首饰啊!还只是贵妃娘娘瞧不上的,哪像她们,有一两件成色好的首饰就不错了,平日里都不舍得戴的!
其中新进宫的许美人等,更是咂舌,她们还没从贵妃娘娘惊为天人的容貌里回过神呢,就被这一屋子金光闪闪亮瞎了眼。
许见欢暗自吞咽口水,她是国公之孙女,虽成国公不受重用,但她平日里的小日子过得还是很精致的,但也没见过这阵仗啊!
贵妃娘娘,如此得宠么?
周年年笑眯眯地看着她们懵了的样子,没错,陆令羽不是要让她拉仇恨吗?那她就让把这仇恨值拉得高高的,嘿嘿,看看吧,她这个贵妃,能有这么多好东西,其他人能甘心?
没见着就算了,可这都摆到眼前了,心里能不痒痒?
不是说人家是你的心肝宝贝吗?贵妃能有那么些好东西,陛下赏嫔妾几样也是应该的吧?
你敢让我拉仇恨,我就让你私库空虚!周年年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怡嫔不禁摸了摸一匹浮光锦,“娘娘,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给您的东西,嫔妾们拿了,不太好吧?”
“是啊,这么多呢,嫔妾们哪里好意思!”姚美人抱着一匣子紫珍珠不肯放手。
“贵妃娘娘大方,嫔妾眼皮子却不能这般浅,不过,大公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衣裳总是不够……”楚婕妤盯着几匹好料子如此道。
她们也不想受贵妃这恩惠啊,可是面前这上好的料子,珠光宝气的首饰,都是女人,谁舍得拒绝啊!
有骨气的,你拒绝就好啦!我们就能多分点啦!
周年年安抚她们,“没事,本宫不缺这些,你们随意拿。”她一点都不心疼。
她为何这么大方,那是因为,她还有很多啊!
真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周年年被原身的富有给惊住了,暗理说,原身身为贵妃,面上的确得宠,可也不该积累如此多的财富。好就好在,她有一个好姑妈。
是的,多亏了太后,先前说了,太后对原身的确是有几分真心疼爱的,因为太后原是有个女儿的,却在后宫争斗中没了。所以,等太后扫平后宫后,接了原身进宫陪伴,把所有对女儿的愧疚疼爱都倾注到了原身身上。
什么首饰、衣裳料子、胭脂水粉,只要是好的,都赏给原身。等把原先那些仇敌熬死,那些仇敌的财产,那不就成了无主之财?于是太后又得了好些好东西,也一股脑赏了原身。
再加上等原身入宫当了贵妃,陆令羽为了把原身这个靶子竖起来,也是经常赏赐不断。
所以今日展出来的这些,周年年还真看不上眼。
但这些就已经令怡嫔等目不暇接了。
于是很快,贵妃娘娘宠冠后宫无人能敌的消息又传了出去,当然,怡嫔等人得了贵妃娘娘众多赏赐的消息也没拦住。
也拦不住啊,没见着这些天她们这些妃嫔各个穿金戴银的,那贵气夺目的模样谁看了不知道啊!
肃德宫里,祁风瑶气得脸有些变形。
为什么!为什么贵妃只召贵人及以上的啊!哪怕再降低一格,她这个才人也有机会啊!
这些天,她先后在御花园看见许美人、向贵人,向贵人穿着一身华丽料子朝她炫耀的样子,她还记在心里呢!
她也想要啊!!
她忍不住唤来小鱼,“我不是让你去与宫闱局的小太监打好关系吗?他有没有说,皇上到底什么时候才招人侍寝?”
这都进宫好些天了,可是新妃还没见着皇上呢!
小鱼摇头,“他不过一个小太监,哪里能打听皇上的事。才人,您别心急,新入宫的妃嫔都还没侍寝呢。”
她怎么能不心急,她入宫,就是为了走向高位,然后看那人羡慕她嫉妒她的样子,可现在,得宠得到什么时候?
“那你打听到皇上的踪迹了没?”
说到这,小鱼精神一震,“奴婢听说,皇上每到夏日,便多往绿湖那边去。如今天气炎热,才人不如多去绿湖那,说不准,能碰见皇上。”
祁风瑶闻言满意地笑了,“行,我们今日便去。”
绿湖位于后宫东南方向,湖上凉亭许许,有荷花片片,已经是晚夏,荷花多已凋零,但也是个纳凉的好去处。
周年年一身轻薄绿衫,轻摇美人扇,由身后的太监举着伞,晃晃悠悠地往绿湖走去。
远远地,便看见绿湖边上的凉亭里,一行人低着头站立着。
她展了笑颜,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看来是月老也可怜臣妾的相思之疾,特赐了缘分,让臣妾能遇到陛下。”才怪,她打听好了才来的。
陆令羽正在画画,闻言抬头,便见自己的贵妃一身轻薄绿衫,雪白的脖子与手腕露在外面,姣好的面容未施脂粉,一头秀发轻松挽起,慵懒却不失规矩,身上首饰很少,只发间一支碧玉蝴蝶流苏簪子,和腕间一个碧色的玛瑙镯子。
瞧着清清爽爽,灵动又娇俏。
正合了这周围景色,明明荷花已经枯萎,可周年年的出现,又应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陆令羽的心竟有片刻沦陷。
作者有话说:
周年年:领导吃饭我转桌,领导开门我上车嘿嘿
周年年一愣,怎么这就涨了10%了?
她抬起头,就见陆令羽眼里含笑,“爱妃如此多娇,月老多疼你几分也是应该的。”他伸出手,示意周年年走近。
将手搭在他手上,半倚靠在陆令羽怀中。
举扇捂嘴,周年年娇笑,又道,“臣妾瞧着令羽哥哥眼下青黑,这几日是很忙吗?令羽哥哥再忙,也要注意身子啊!若是把身体熬坏了,臣妾会心疼的。”
“你还说!”她提起这件事,陆令羽就来气。这些日子,他的好贵妃给他的妃子们赏赐了一堆东西,人人都传贵妃大度,却苦了他。
今日一个怡嫔、明日一个楚婕妤,都来找他哭穷,一会要这一会要那,气得他觉都没睡不好,一连好些天,都不曾进后宫。
周年年心里暗爽,活该!谁让你拿我树靶子的!
但她没有得意忘形,立刻转移话题,“刚刚看陛下在画画,画得是什么?”
她伸头看去,桌案上摆着陆令羽的半成品画,画的正是这荷花池。
“荷花已落,令羽哥哥何必画这衰败之景,不如画臣妾,可好?”她眼波流转,妩媚动人。
“画你?”陆令羽眼眸一动,“这个主意好。不过画完一幅画可需要些时辰,爱妃能忍住几个时辰不动?”
“唔,那令羽哥哥便画一幅美人池边酣睡图吧。”她正好睡个午觉。
“哈哈哈哈,好!”陆令羽笑她惫懒,唤来张顺忠,让他在这凉亭里摆上一张贵妃榻。
周年年也不矜持,躺了上去,摆好姿势。她身躯玲珑、前凸后翘,再加上侧躺着后,半边领子有些敞开,隐隐约约能瞧见些许白腻,配上这夏日池景,美妙极了。
陆令羽只觉自己血液都有些沸腾了。
“令羽哥哥,这个姿势可以吗?”略带魅惑的声音唤醒了他。
“嗯,就这样。”陆令羽按下心神,专心绘画起来。
于是,一人半寐一人作画,张顺忠在一旁瞧着,竟觉得陛下和贵妃娘娘这般,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祁风瑶到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神仙眷侣,她都不想破坏。
可是她记得自己的目的。
“祁才人。”张顺忠拦了,他有点不想让人破坏此番美景。
可祁风瑶哪里会让他如愿,好不容易见到皇上,怎能半途而废。不顾张顺忠的阻拦,她声音扬了起来。“嫔妾肃德宫祁氏参见陛下!”
“祁才人!皇上正在为贵妃娘娘作画,你不得打扰!”张顺忠没想到这祁才人这般大胆,连忙呵斥道。
“这、嫔妾不知贵妃娘娘也在此,请陛下恕罪。”祁风瑶装作不知的模样,跪了下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衣裙,画着精致的妆容,一举一动都是有计划的,因此,这番动作下来,让人看了,怜惜得很。
周年年睁开眼,注意到陆令羽已经看过去了。
她不由轻笑。果真是个大猪蹄子。
早盼着祁风瑶来了,祁风瑶会知道皇上夏日喜欢来绿湖,甚至今日便来绿湖制造与皇上的偶遇,都在周年年的算计之中。
若不然,祁风瑶一个新进宫的妃子,没有她暗中授意,哪里就得以获得皇帝行踪。而这么巧,周年年又比她先到。
于是,她在陆令羽出声前,先道:“是祁才人?既然来了,就过来吧?陛下,这天气也热,祁才人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还是让她进来乘乘凉吧?”
陆令羽颔首,“爱妃既然说了,就让她进来吧。”
可等人一走进,他就皱眉。
不因其他,只因祁风瑶现在的样子着实有些狼狈。
她为了营造一场偶遇,特地精心准备,化了精致的妆容,穿上最好的衣裳,可是她选的这件衣裳好看是好看,却有些厚了。
天气炎热,又走了这么远的路,祁风瑶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面上的妆容也有些糊在脸上了。
其实吧,以她的样貌,便是这样了也还是好看的,但耐不住陆令羽一直和周年年待在一起啊,周年年的样貌就已经是降维打击了,更何况她今日的装扮清爽又灵动。
看了这样的周年年,对比之下,陆令羽便觉得,这祁才人一点也不像自己的周贵妃!
这些祁风瑶是一点不知道的,她行了礼后,悄悄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便有些呆住了。
陛下,真是英俊啊……
就和那人说的那样,英俊儒雅。
她红了脸庞,半低着头,眼睛却抬起来,“陛下……”
陆令羽心里却更加不喜了,这祁才人初时看还是好的,怎么现在这么没规矩,没看见贵妃也在一旁么,却不向贵妃行礼。
“你怎么知道朕在这?”他话一出口,语气严厉,让祁风瑶回了神。
“嫔妾、嫔妾不知道陛下在这,嫔妾只是待在无聊,便随意逛逛,却不曾遇到了陛下……”她慌忙解释,又有些透露出是缘分让两人见面的意思。
可这话周年年之前已经说过,她现下又说了类似的话,陆令羽只觉得腻味。
“本宫记得,祁才人你住在肃德宫吧,那里离绿湖可有些远呢,你这随意逛逛,竟逛到这了。看来祁才人,的确无聊。”周年年轻笑道。
祁风瑶这才注意到她,这也是第一次,祁风瑶见到周贵妃的模样。一抬头,她便愣了。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的样貌有些像周贵妃,只是,明明有着相似的容颜,周贵妃却比自己好看十倍!
“贵妃娘娘,嫔妾,嫔妾真的只是不小心逛到这儿的。”她原本准备许多应对之法,可此时大惊之下全都忘了,只能强调这一点。
“好了,没关系。陛下正在为本宫作画,你既然来了,便一同陪着,也可以与本宫说说话。”周年年毫不介意的样子,还让素心给祁风瑶端了张凳子,就放在周年年旁边。
“陛下,继续吧。”
陆令羽没有反驳,继续完成手中的画。
祁风瑶挣扎许久,还是走上前,坐在周年年的一旁。
只是等坐下来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如坐针毡,她看见皇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周贵妃,眼神温柔如水。
而周贵妃躺在那里,娇嗔柔弱,明明不施粉黛,可仍旧那么吸引人。尤其是那周身华贵的气质,是祁风瑶丝毫没有的。
她知道,那华贵的气质,是只有被这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所精心宠爱才会有的。
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初见她就是惊讶的模样,而且都说她有福气。
是啊,能与贵妃娘娘样貌相似,是多大的福气。只要能学上贵妃娘娘一二分,还怕不得宠吗?
可现在,此情此景,她就像一个不该进入的陌生人,插进了一对恩爱夫妻的生活里一般。
这所谓的福气,她一点都不想要。
为何挂在书房?
没办法,陆令羽将画赏了她,而她虽然自恋,却也没要到天天盯着自己画像欣赏的地步,而不挂出来吧,又显得她不重视陆令羽送她的东西。
那就只能挂在书房咯,毕竟,胸大无脑的美人是不会去书房这种神圣的地方进修自己的。
今儿个打击了祁风瑶的斗志,周年年很高兴,一高兴,就吃了两大碗米饭,最后在素心天崩地裂的眼神里放下了筷子。
她怕继续吃,素心要去给陆令羽告状。
人吧,一吃饱,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她想着,得继续刺激下祁风瑶才行。
于是乎,这天晚上,周贵妃请了许美人、何贵人、王宝林等到长乐宫喝茶,听说那天晚上,这几位都是哭着出长乐宫的。
于是第二天晚上,皇上翻牌子了,侍寝的正是许美人。
第三天,是何贵人。
第四天,王宝林。
自此,新进宫的妃子,除了李美人、向贵人和祁才人,便都已经侍寝了。
不仅如此,皇上还升了几人的位分。
许美人,晋了婕妤,还赐了个“清”字;王宝林,晋了贵人,赐了个“兰”字。
一时间,宫里面,清婕妤、兰贵人风头正好。
长乐宫里,周年年面色戚戚地吃了几口饭,就说自己困了,进了内室躺下。
没一会儿,内室传出轻声的抽泣声。
素心素英面面相觑。
“要不,我进去劝劝娘娘?”素英小声道,“娘娘心系皇上,这几日新妃侍寝,娘娘日日难过,唉……”
素心不赞同,“娘娘需要的是皇上,咱们劝有什么用。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吧。我记得珍宝局又来了批新料子,我去看看。”
“行。”
内室里,周年年一边抽泣,一边咽下嘴里的点心。
狗男人不愧是狗男人,这一天接一天的,身体素质够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