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龄其实看过很多次烟花表演。
小时候过年的时候,长大后去主题乐园,还有其他各种场合……
只是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不用提前和人抢位置,也不用在周围人举起的手机中,艰难地寻觅一方属于自己的天空。
这是第一次,只为她一个人绽放的烟花。
阮龄的第一反应是,有钱真好啊。
这样的烟花表演,花费肯定不会小,搞不好还要申请什么许可。
刚开始看的时候,阮龄的脑袋被各种思绪充斥着。
她先是想,这样放一次烟花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如果是她,就算花得起肯定也会舍不得。
接着又想,没想到叶景池也会选择这么“土”的方式,她还以为他会不屑于这么大众的惊喜呢。
不过很快,阮龄就没空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美是具有直击人心的力量的,足以让她抛下那些有的没的念头,沉浸其中。
烟花的声响很大,噼里啪啦的动静也引起了别墅里其他宾客的注意。
阮龄在露台看不太清,依稀看到像是有不少宾客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随着五光十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楼下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阮龄坐在秋千上,唇角微微上扬,全心全意地欣赏着这场夜空中的盛大表演。
忽然,阮龄眯了眯眼。
绽开的烟花似乎是组成了一个形状,看着有些眼熟。
只是太过短暂,阮龄还没来得及再仔细确认,烟花就已经消失了。
她想去问叶景池,但下一秒,同样的形状再次出现在了夜空中。
依稀能听到楼下一个大嗓门在惊呼:“好像是鱼!”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不过阮龄没空去分辨,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烟花吸引了。
“是鱼灯……”阮龄喃喃道。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这个形状她太熟悉了。
工作室里的鱼灯是她亲手做的,修改了无数次的图案早已烂熟于心。
烟花的配色和形状,完全和她花了大半天制作的鱼灯如出一辙。
阮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感叹般地重复了一遍:“是鱼灯。”
叶景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她身后走到了旁边。
他眼角带笑,语调平静又柔和:“嗯,是鱼灯。”
阮龄也笑了。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柔软。
如果说这场烟花只是意外之喜,那么在认出鱼灯的那一瞬间,阮龄的心就是真真切切地被幸福感填满了。
她和来参加这次宴会的所有宾客一起,见证了这场绚丽的花火。
但其中的秘密,却只有她和身边人知道。
这种隐秘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几乎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而且,还有什么比花了大价钱,同时又用了心思的礼物更完美呢?
有那么一瞬间,阮龄甚至在想——
此时此刻,无论叶景池和她说些什么,她都会不假思索地答应。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
但被巨大幸福包裹的感觉,确实会令人丧失理智,沉溺其中。
阮龄几乎忘了,其实叶景池还从未明确地和她表明过心意。
在鱼灯的形状又出现了几次之后,这场盛大的烟花秀,终于落下帷幕。
夜空又重归平静。
刚才,阮龄的目光一直舍不得从夜幕中离开。
直到此时,她才看向身边的男人。
叶景池早就已经在看她了。
见她望过来,叶景池云淡风轻地开口:“喜欢吗?”
阮龄笑出声。
有一瞬间,她真的很想吐槽一下这个男人。
但这个礼物她实在很满意,所以犹豫了一下,她没和他呛声。
阮龄点点头:“嗯,喜欢。”
在她看来,这个礼物比一枚她不喜欢的戒指要难忘多了。
阮龄想,哪怕是很久之后因为各种原因,她和叶景池分开了。
那她也永远不会忘记今天的烟花,还有“鱼灯”出现的那一瞬间,她既惊讶,又极度惊喜的心情。
安静了片刻,阮龄还是没忍住问:“那之前你给我看的那些戒指呢,就不送了吗?”
阮龄的本意,是想为难一下叶景池。
毕竟叶景池问出“喜欢吗”这三个字时,神色就如同问她“吃没吃饭”一样平静。
她的内心这么触动,他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阮龄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阮龄并不知道,她这副仿佛在打什么坏主意的灵动模样,同样让人心动。
叶景池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沉声开口:“没有戒指,不过……”
他顿了顿:“你再闭一下眼睛。”
阮龄扬起眉毛:“为什么?总不能再来一次烟花吧。”
不过这么说着,她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等待惊喜的过程还是很令人享受的,她也乐于配合。
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阮龄正觉得有些好奇,忽然一阵冰凉的触感落在了她的胸口。
阮龄微微一颤。
紧接着,叶景池的手指又来到了她的后脖颈。
他指尖的触感略有些粗糙,在她的肌肤上引发了一连串的颤栗酥麻。
阮龄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感受着男人的动作。
她知道,他是在帮她戴项链。
她只是随口为难他,却没想到除了那场烟花,叶景池居然真的还准备了别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叶景池的动作似乎是有些笨拙,过去了十几秒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伴随着叶景池手部的动作,阮龄脑后的长发也跟着动来动去,让她觉得有些痒。
阮龄忍不住出声提醒:“你先把头发拨到前面呀,头发挡着怎么戴,还弄得我好痒。”
话音刚落,在她脖颈处“作乱”的那双手一顿。
叶景池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抱歉。”
顿了顿,他又说:“这是我第一次给人戴项链,没什么经验。”
阮龄:“……”
这让她还能说什么呢,怪他没有多给几个女孩送项链?
阮龄:“没事,你继续吧。”
叶景池一只手拉着项链不让它掉下去,另一只手轻柔地将她的长发拢起。
单手不是那么地好操作,男人的手指又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几次。
阮龄的后颈皮肤有些敏感,被他弄得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动。
她在心里默念,这可是叶景池送的项链,搞不好价值几百万。
自己要是乱动导致项链掉下去摔碎了,那可就亏大了。
如此,她才凭借着“意志力”,乖乖地坐着不动让叶景池操作。
终于,阮龄的长发被分成了两部分,搭在了她的身前。
她的脖颈纤长,洁白如玉的肌肤和乌黑的长发形成鲜明的对比,十分有视觉冲击力。
叶景池的目光顿住,眼眸深邃无比。
直到过了几秒,阮龄忍不住开口催他:“你继续呀。”
叶景池“嗯”了一声。
终于,在长达一分多钟的“折磨”之后,项链戴好了。
阮龄其实早就睁开了眼,不过此时她才敢低头去看。
项链正好挂在她的锁骨处一圈,低头也不看不太清。
叶景池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声音略微有些低哑地说:“那边有镜子。”
别墅的顶层露台平常也可以用来聚会,摆放着各种桌椅和器具。
不过即便如此,户外桌上摆放着一个化妆镜,还是有点突兀。
阮龄看叶景池一眼:“你这是……早有预谋?”
叶景池笑而不语。
阮龄也不再问,站起身走到镜子前坐下。
叶景池按下旁边落地灯的开关,灯光一瞬间有些晃眼。
阮龄眯了眯眼睛,这才看清刚刚花费了叶景池一分多钟才戴上的项链,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的目光微微一凝。
脖颈上的重量不轻,所以阮龄一早就预料到,这条项链的挂坠不会小。
但她还是没想到,这条项链竟然是由一串的海蓝宝石和钻石组成的。
每颗海蓝宝石都被切割成了水滴的形状,如同泪滴般纯净莹润。
宝石之间镶嵌着小一些的钻石,让整串项链看起来更加的熠熠生辉。
阮龄默数了一下,喃喃道:“十三颗”。
叶景池在一旁温声补充:“是十四颗,后面还有一颗。”
阮龄眨了眨眼,伸手在摸了摸脖颈后面,果然还有一颗宝石,只不过比前面的那些略小一些。
不知是否是巧合,今天是农历七月七日,而十四颗宝石,刚好是两个七加在一起。
阮龄不由问:“你之前给我看的图片里面,怎么没有这个?”
叶景池解释:“这枚项链前几天刚从国外运来,原本是要在下个月的拍卖会上展出,我提前要了过来。”
顿了顿,他又问:“你喜欢吗?”
这一次,语气和之前相比,多了几分不确定。
刚才看烟花的时候,阮龄满足的表情和亮晶晶的双眼,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在看到这枚项链之后,她只是定定地看了好久。
叶景池难得地有些紧张。
阮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今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抹胸礼裙,还戴了钻石戒指和耳环,唯独没有戴项链。
这枚项链刚好和她的礼裙相配,显眼却又不会喧宾夺主。
甚至,还完美地符合了她之前提出的“要足够夸张”的标准。
“喜欢。”阮龄缓缓地说,“我很喜欢。”
叶景池就站在她的身后。
阮龄没有转头,而是在化妆镜里和他对上了视线。
叶景池的眼眸里,似乎有某种情绪在涌动。
阮龄也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
对视了片刻,通往露台的楼梯处忽然传来了响动。
两人同时向楼梯口看去,叶景池更是拢起了眉心。
他来之前和苏琴说好了,让管家安排好专人看着,确保中途不会有其他人过来打扰。
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叶景池的表情变得更严肃了。
来的正是苏家的管家本人。
管家先是试探着观察了一下,确保两人没在“做什么”之后,走了过来。
“非常抱歉。”管家满脸歉意,神态甚是恭敬,“打扰二位了,只是这件事稍微有些紧急。”
叶景池的表情冷静,语气甚至还有些安抚的意味:“没关系,你说。”
他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苏琴是不会贸然让管家来打扰的。
管家:“是叶总您的儿子,叶栩似乎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看起来不太舒服。”
闻言,叶景池的眉毛明显地蹙起,不过声线依旧平稳:“只有叶栩一个人有反应吗?具体表现是什么?”
“是的,只有叶栩一个人。”管家答,“他的脸上和脖子上出现了明显的红痕,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症状。不过苏总问他怎么了,他却一直说自己没事,还让苏总不要来叫你们。”
叶景池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管家:“这次宴会没有剧烈活动的环节,因此也没有安排医生待命。苏总看叶栩脸上的红肿有加重的趋势,有些担心,所以还是让我来通知二位一声。叶总您看用不用叫救护车,或者联系医生过来?”
叶景池沉声道:“暂时不用,先带我们过去看看。”
“好的。”管家点头,“您二位跟我来。”
阮龄早已站起身,见状也跟着叶景池和管家一起下楼。
叶景池不忘安抚地看了看阮龄:“别担心,应该是花生过敏。叶栩知道自己过敏,所以只可能是误食,摄入量应当不会太多。”
阮龄点点头。
叶景池又问管家:“别墅里有医药箱吗?”
管家:“储藏室的医药柜里有一些常用药,您需要什么,我让人去找?”
叶景池稍稍沉吟了片刻,说:“我亲自过去一趟吧。”
应对过敏的药有好几种,同一种药的包装也不同,其他人不一定能快速分辨出来。
叶景池看向阮龄:“你先去看看小栩。别担心,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我马上就到。”
阮龄答应:“好。”
叶栩已经被带到了三层的一个空房间,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看到阮龄和管家过来,叶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阮龄让管家先在门外等着,把门虚掩上,自己走到叶栩旁边坐下。
少年的脸上有几道红痕,乍一看像是被人打了。
凑近仔细看,才能分辨出其实是起了许多细小的红疹,连成了一道一道的。
除了脸上,叶栩衬衫领口处露出的脖颈皮肤,也明显地发红了。
见阮龄走过来,叶栩不自在地别过眼神。
“我真的没事。”叶栩闷闷地说,“除了起了点疹子,没有什么不舒服。”
他又看了一眼阮龄,有些生硬地开口:“项链很好看。”
阮龄:“……”
她差点气笑了。
都成这样子了,还强撑着不让人去叫她和叶景池,现在又试图转移话题。
还好叶栩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正常的,不像是很虚弱的样子。
阮龄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叶栩脸上的红疹,还是没舍得说重话。
“叶栩。”阮龄尽量平静地开口,“你是不小心吃了花生吗?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吃的吗?吃了多少?”
她虽然不是医生,也不是很懂过敏怎么处理,但好歹有些常识。
这个时候,应该先确认过敏源和摄入量。
叶栩明显怔住了:“你怎么知道我是……”
阮龄:“你爸和我说的。”
叶栩:“……”
阮龄:“你还没回答我呢。”
叶栩抿了抿唇:“我只吃了和你一起拿的那些东西,可能……里面有花生,我没发现。”
阮龄的眉心微蹙。
她和叶栩是一起吃的晚餐,叶栩吃的那些菜她也都尝了。
确实没有哪一道,看起来像是有花生的。
阮龄思考了片刻,问:“我走之后,食物有离开过你的视线吗?”
叶栩一愣。
“你是怀疑……”叶栩沉吟,“有人动了我的食物?”
阮龄:“嗯。”
叶栩回忆了一下:“你去楼上之后,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阮龄:“回来之后,你又吃了什么?”
叶栩思索了片刻:“吃了一些沙拉,还喝了几口汤。”
阮龄:“那些东西现在还在吗?”
叶栩点点头:“应该还在。苏君若的妈妈看出我不舒服后,就让人把我没吃完的东西都单独收起来了。”
阮龄松了口气。
幸好有苏琴,如果都已经倒掉了,那就完全是死无对证了。
“你先在这里等我。”阮龄说,“我去楼下看看。”
她刚要起身,忽然被叶栩拉住了手腕。
“我……真的不是很严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叶栩垂眸,“小时候也不是没有过敏过,最后也没有怎么样。”
阮龄看了看少年拉住自己手腕的手。
叶栩的目光柔软,似乎是在让她不要走。
阮龄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看着我儿子被人欺负。”
阮龄:“系统,原书里的剧情里,叶栩有过花生过敏吗?”
来生日宴之前阮龄就问过系统, 这是不是原本就有的剧情。
然后她就从系统那里得知, 原书中就连叶栩本人都没有参加苏君若今年的生日宴,更别提她这个后妈了。
不过保险起见,阮龄还是决定问一问。
或许想捉弄叶栩的人一直都有, 只不过这次换了一个场合。
系统:【我查了,是有一次的, 不过不是在宴会上。】
阮龄的目光微凝:“是谁?什么时候?”
系统:【是原书的女主。女主心疼叶栩从未感受过来自家人的温暖, 花了一整个下午为叶栩做了一份爱心晚餐, 其中的一道菜加入了花生碎调味。叶栩为了不让女主的心血白费,勉强自己吃光了所有的饭菜。】
阮龄:“……”
她没想到,原书里叶栩居然也是个大情种。
系统继续讲解道:【女主见叶栩很不舒服的样子,心疼地留叶栩在自己家里住下,和家人一起照顾了叶栩一夜。叶栩也因此第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和女主的感情迅速升温。】
阮龄:“……叶栩过敏了,叶景池没有接儿子回去照顾吗?”
【叶栩没有告诉家里,叶景池第二天看到儿子脸上的痕迹, 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阮龄沉默了片刻。
虽然只里书中的剧情, 但她却莫名地共情了一瞬间。
当时的叶景池,得知叶栩在别人家被照顾了一个晚上, 会是什么心情呢?
有那么几秒钟, 阮龄甚至有些替叶景池难过。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理智,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阮龄:“那个校园文女主, 这次来生日宴了吗?”
系统立刻答:【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性!如果本书的女主出现,我是一定会检测到的!】
阮龄:“好吧。”
看来这次的事情, 背后另有始作俑者。
确定从系统这里得不到什么其他有用信息之后,阮龄去找了苏君若的母亲。
见阮龄过来,苏琴了然道:“你来看叶栩吃过的东西?”
阮龄点点头。
苏琴将阮龄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桌子上放着的是叶栩之前提到的那两样东西。
“这份沙拉和汤的配料表里面,都没有花生。”苏琴说,“我知道叶栩对花生过敏,所以今天宴会的菜里都没有加花生。”
和聪明人相处就是舒心,阮龄还没来得及问,苏琴就已经明白了她想知道什么。
阮龄思索了一会儿,把视线移到了剩下的那半碗汤里。
看阮龄似乎若有所思,苏琴也明白过来:“这碗汤的配菜很多,味道也浓,如果有人在里面加东西的话,确实很难发现。只是,吃饭的地方没有监控……”
这座庄园是苏家的私人产业,平日里也不会有陌生人进入,因此除了少部分的工作区,大多数房间都没有安装监控。
阮龄想了想,问:“如果我现在想要一些带花生的东西,可以找到吗?”
苏琴听明白了阮龄的意思。
“这样吧。”苏琴说,“我让人问一下工作人员,他们应该清楚厨房和储藏室里有没有花生。等查到之后,我让人通知你。”
和苏琴那边确认之后,阮龄给叶景池发了条信息,得知他已经拿了药,去房间里看叶栩了。
知道叶栩有人陪着之后,阮龄就去了别墅一层。
宾客们已经都结束了用餐,中学生们聚集在一起,玩着各种派对游戏。
阮龄转了一圈,发现之前来找叶栩的那个姓温的小姑娘又出现了。
温心悦明显是哭过,眼眶还有些红红的。
不过此时她的旁边围了几个同龄男孩,看样子很是关照她,哄着她在玩牌。
除了温心悦,阮龄发现陈松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
之前看烟花的时候,那个有些熟悉的大嗓门,果然就是来自陈松阳。
阮龄本来是想找苏君若问问情况的,但苏君若是寿星,直接把她叫走动静有点大。
刚好陈松阳也来了,说不定比苏君若更了解叶栩的事情。
阮龄冲陈松阳招了招手。
陈松阳正在和人聊天,见状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阿姨!”陈松阳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之前还找你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栩哥呢?”
阮龄笑了笑:“说来话长,我们去旁边人少的地方说吧。”
陈松阳点点头。
阮龄带着陈松阳,两人到了一层一处比较僻静的阳台。
“我想问你一些有关叶栩的事情。”阮龄说。
陈松阳立刻拍了拍胸膛:“行啊!阿姨你放心,我和栩哥都认识十年了,没什么我不知道的!”
阮龄:“你知道叶栩花生过敏的事情吗?”
陈松阳一脸理所当然:“知道啊!”
然后他反应过来:“阿姨,栩哥他不在,是不是因为不小心吃到花生过敏了?”
阮龄微微摇头:“不完全是。”
事情解释起来有些麻烦,阮龄打算先把自己想知道的都问清楚。
她继续问:“那知道叶栩过敏的人多不多?比如他的同班同学,还有学校里其他人。”
陈松阳思考了一下:“高中应该没有吧。栩哥不爱和别人说自己的事情,高中之后好像也没再过敏过。不过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栩哥因为过敏去了医务室,班里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了。”
阮龄沉吟了一下,干脆拉着陈松阳到了之前看到温心悦的地方。
她轻声问:“那个女孩,还有她旁边的那几个男孩子,你都认识吗?”
陈松阳愣了愣,见阮龄的表情严肃,也跟着压低了嗓音:“认识。中间的那个女生是温心悦,是苏君若的好朋友。旁边的那几个我也都认识,都是我们学校的,之前还同班过。”
阮龄眨了眨眼:“那你觉得,他们都知不知道叶栩花生过敏的事情?”
在问了陈松阳几句话之后,管家也找到了阮龄,告诉了她厨房那边的结果。
阮龄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来参加苏君若生日宴的,除了少数苏家的亲戚,基本上都是苏君若的初中和高中同学。
其中温心悦是除了苏君若之外,家里条件最好,长相也最符合大众审美的女孩子。
苏君若从始至终都是“非叶栩不嫁”的态度,因此比起苏君若,温心悦在圈子里反而是更被男孩们众星捧月的那个。
刚才和温心悦玩牌的那几个男生,据陈松阳说,似乎都对温心悦有好感。
其中有一个最近一直在追求温心悦,只不过每一次表白,都被以暂时不想谈恋爱的理由拒绝了。
阮龄还问了系统,得知温心悦并不是书中的重要女配。
但在原书的剧情里,苏君若有几次和叶栩说女主的坏话,导致越来越被叶栩厌恶,背后基本都有温心悦的怂恿和推波助澜
阮龄回想了一下,刚才温心悦来找叶栩时含羞带怯,明显是对叶栩有好感。
温心悦本人不一定会舍得让自己喜欢的男孩不舒服,但她的那些追求者可就不一定了。
十六七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见到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因为别人哭泣,谁能忍得住不为心上人出口气?
而且据陈松阳所说,那几个男孩里有两个是叶栩的初中同班同学,多半也知道叶栩对花生过敏的事情。
温心悦玩了几把扑克牌后,心情好转了不少,哭过的痕迹也基本上看不出来了。
几个男孩一直哄着温心悦,故意放水让她赢,终于让女孩的脸上有了少许笑意。
但当温心悦无意间转头,看到来人时,瞬间又变了脸色。
阮龄施施然走了过来,身边还有一个跟班——陈松阳。
其他几个人顺着温心悦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阮龄之后,眼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惊讶。
来参加宴会的太太们都在优雅地互相交际,基本上没人会来凑“小孩子们”的热闹。
阮龄不动声色地扫了温心悦和几个男孩一眼。
陈松阳积极地在一旁介绍:“阿姨,这个是吕思远,这个是王文柏,他们都是叶栩的初中同学。旁边那个是——”
他嘴皮子快,没用几秒钟,就已经把温心悦旁边那几个男孩都介绍了个遍。
几个男孩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和阮龄问好。
他们来之前都被家长嘱咐过,不要随便惹事,见到长辈要懂礼貌。
因此无论此时此刻心里是什么想法,几人表面上看起来都还挺乖的。
阮龄也浅笑着和他们问好,接着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叶栩不小心吃到了些花生,现在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说完,她静静地看着这几个男孩的反应。
果然,有两个人的身子一僵,然后迅速对视了一眼。
其中叫吕思远的男孩率先开口:“啊,叶栩他不舒服了?那他现在还好吗,用不用我们去看看?”
另一人也跟着说:“是啊阿姨,叶栩他现在怎么样,情况严不严重?”
阮龄没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看向温心悦。
温心悦脸上的惊讶倒不似作假,她瞪大了眼睛:“叶栩他不舒服?那他现在去哪里了?”
阮龄这才浅笑道:“他现在还好,你们不用担心。不过我问了苏君若的妈妈,她说今天宴会的菜品都是没有花生的,所以——”
她顿了一下,慢慢地说:“我来是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空气安静了几秒。
半晌,吕思远开口:“阿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们故意给叶栩吃的东西里面加了花生吗?”
王文柏也跟着说:“阿姨,我知道叶栩生病了你着急,但我们和叶栩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故意害他?”
阮龄看了看这两个男孩,然后把目光锁定了其中一个人。
“我没有什么意思。”阮龄看着吕思远说,“只是今天宴会里的菜明明没有花生,叶栩却过敏了,所以我觉得有些奇怪。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看看你身上都有什么东西吗?”
吕思远的面色微变:“你要搜我的身?”
阮龄笑得十分亲切:“怎么能叫搜身呢?我只是实在想不通花生是从哪里来的,所以想来找一找答案。”
刚才管家告诉她,由于今天的菜品用不上花生,所以厨房那边也并没有准备。
如果真的有人在叶栩喝的汤里面加了料,那肯定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这样一来,找证据就变得更简单了一些,无非就是在某个人身上,或许被藏到了别墅的某个角落。
见阮龄似乎真的铁了心要来搜他的身,吕思远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