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看一眼阮龄。
好像没有生气, 嘴角还微微上扬,似乎有笑意。
陈松阳无声地松了口气。
下一秒, 就听到叶景池饶有兴致地开口:“哦?上次是怎么回事?”
陈松阳:“……!”
瞳孔再次地震。
陈松阳认识叶景池, 比认识阮龄要久多了。
他从小学开始就和叶栩是同学, 自然而然也是从那个时候知道的叶景池。
两家从那时候开始就在一个街区,陈松阳小时候往叶栩家跑的频率,比现在还要高多了。
恨不得每天一放学就跑去串门,晚饭前才回家。
但大多数时候叶景池都不在家,偶尔在的时候, 也是在书房里忙。
在陈松阳的眼里,叶叔叔一直是一个深不可测,非常厉害, 但也非常吓人的角色。
“栩哥。”陈松阳压低嗓门说, “要不你……你帮我解释一下?”
叶栩冷淡地看陈松阳一眼,不为所动。
陈松阳求助失败, 又偷偷摸摸地抬眼去看阮龄, 投去期待的目光。
阮龄脸上的笑意比刚刚更加明显, 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但偏偏也不说话。
陈松阳:“……”
救命!谁能来帮帮他!
随着一个不明显的刹车,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 前面红灯亮了。
陈松阳心道一声“完了”。
果然,等红灯的间隙,叶景池微微扭头,看了一眼陈松阳。
这一眼让陈松阳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下一秒,阮龄忍着笑开口:“好了叶景池,你别吓唬小孩子了。”
叶景池看她,唇角微扬:“我很吓人吗?”
阮龄一本正经地点头,“有,很可怕。”
“哦。”叶景池的语气仿佛若有所思,“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怕我。”
“那倒没有,我胆子大。”阮龄自然地回,“不过陈松阳才被阮滢吓过一次,估计还没缓过劲来呢,你就别雪上加霜了。”
陈松阳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一问一答,心里对阮龄的佩服更上一层楼。
不愧是能当栩哥后妈的人,这和叶叔叔你来我往的,丝毫不落下风啊!
叶景池无奈地说:“我只是很好奇,随便认妈是什么意思。”
阮龄笑了。
“陈松阳。”阮龄说,“那你和叶叔叔解释一下,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她说到“叶叔叔”三个字时,叶景池的眉心一动。
听到“有我在”的时候,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阮龄一眼。
陈松阳:“……”
事已至此,陈松阳视死如归地点点头:“好吧。”
“其实就是……”陈松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叶景池,“之前我们几个一起吃火锅的时候,有个男的来找阿姨……搭讪。”
叶景池语气平静地“嗯”了一声:“这个我听说过。”
闻言,阮龄挑了挑眉,回头看叶栩。
叶栩:“……”
少年瞪了一眼陈松阳。
陈松阳沉浸在回答叶景池问题的紧张中,浑然未觉。
他继续说:“那个男的锲而不舍的,我怕他纠缠阿姨,再加上那个……一时嘴快,就告诉他阿姨已经结婚有孩子了。”
叶栩在一旁淡淡地纠正:“你说的是,她是你妈。”
陈松阳:“……”栩哥,这个时候有必要这么严谨吗?
“对。”陈松阳咬着牙点头,“就是这样。”
陈松阳鼓起勇气看向叶景池:“叶叔叔,你别误会!我真的就是说话不过脑子,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也绝对不是乱和阿姨攀亲戚!”
“原来如此。”叶景池的语气平淡,甚至称得上是很温和,“没关系,这也不算乱攀亲戚。你和叶栩从小就一起长大,和亲兄弟也没有差很多。”
陈松阳听得一愣。
这是……啥意思?
是说他可以认阮龄当妈的意思?
陈松阳已经完全被搞晕了,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虽然他是挺喜欢阮阿姨的,但阮龄对他来说更像是朋友,或者说像邻居家的姐姐,总之和“妈”这个字没什么关系。
而且他要是真认了,哪怕只是干妈,栩哥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陈松阳浑身一震,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真不用!叔叔你说笑了!”
但似乎已经晚了,陈松阳往旁边一扫,果然看到叶栩正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
陈松阳的内心开始哀嚎,他冤枉啊!
“栩哥,我真没那个意思!”陈松阳眼神真挚的不得了,就差发誓了,“栩哥我保证,我陈松阳就只有一个妈,绝对不会认第二个!”
叶栩:“……”
绿灯亮了,汽车缓缓启动。
前座同时也传来一声嗤笑,接着越笑越大声。
陈松阳怔怔地望过去,看了看笑个不停的阮龄,又看了一眼叶景池。
叶景池两手搭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地看路,嘴角却也微微扬起。
似乎除了他,没人把叶景池刚刚那句话当真。
陈松阳终于懵懂地反应过来。
叶叔叔刚刚是在……开玩笑?
还是说,为了故意气叶栩?
算了,想不明白。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陈松阳瘫倒在后座上,躺平放弃了思考。
回到别墅,张姨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其中就有阮龄馋了很久的毛血旺。
一起吃过几次饭之后,三个人已经形成了固定的位置,叶景池和叶栩一人一边,阮龄坐他们俩中间。
坐下之前,叶景池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把毛血旺和手撕包菜这两道菜换了个位置。
阮龄心中一动。
说不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叶景池似乎越来越贴心了。
都说男人的体贴需要培养,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难道真的是这样?
这样下去,她怕她哪天真的开始舍不得,不忍心把“这颗树”让给别人来乘凉了。
饱餐一顿之后,阮龄先在客厅处理了一下电脑里的照片,把原片发给了客人。
然后她伸了个懒腰,思考着今晚该做些什么。
工作要劳逸结合才能效率高,叶景池那种工作狂除外。
所以那些照片阮龄打算明早起来再慢慢修,今天晚上先放松。
在之前的那个音乐游戏,和最近新下载的一个经营游戏里犹豫不决一番后,阮龄决定先去问问叶栩。
她今天在社交平台又刷到一个双人对战游戏,已经在平板电脑上下载好了,正好可以叫上叶栩一起。
刚上二楼,叶景池的书房门打开了。
阮龄略带惊讶地看过去,这个男人的耳朵是狗耳朵吗?怎么这么灵?
叶景池看了看她的动作,问:“要去找叶栩?”
阮龄点头:“嗯,一个人有点无聊,去问问叶栩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玩。”
叶景池沉默不语。
阮龄困惑:“怎么了?难道我上楼梯的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叶景池:“……没有。”
阮龄不明就里:“那你怎么不继续工作了?”
叶景池沉默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阮龄讶然:“这么早?”
随后她又反应过来,最近叶景池好像是经常这个时间点就结束了工作。
看来他之前和自己说工作没那么忙了,时间也多了一些,并不是信口开河。
只不过叶景池熬夜加班的工作狂形象,已经深深地刻在了阮龄的心里,她一时还没习惯过来。
叶景池“嗯”了一声。
“那太好了。”阮龄随口说,“一会儿我们打游戏的时候,就不用担心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叶景池无声地看着她,不知道第几次沉默了。
阮龄疑惑了一下叶景池怎么还没关门,然后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很少会出现的情绪。
阮龄恍然:“你也想一起吗?”
“可是……”阮龄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那个游戏是两个人对战的。”
叶景池:“……”
“总玩游戏对眼睛不好。”叶景池声音低沉地开口,“除了在家和工作室之间跑,你这几天也没怎么出门吧,想不想出门散散步?”
阮龄思索了一下:“也好。”
夏天白天太热,阮龄不喜欢在外面呆着。
但晚上的温度刚好,出去走走也不错,还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想了想,她又问:“那是你去叫叶栩,还是我去?”
叶景池的脸上原本带着淡淡的微笑,闻言神情一滞。
阮龄了然,善解人意道:“你从前很少叫叶栩一起散步吧,那行,我去!”
说着步履轻快地上了楼。
小区内部都是一栋栋的独栋别墅,没什么店面,只有各种树和灌木丛。
阮龄觉得如果在别墅区里逛,那结果多半是叶栩和叶景池两个人当闷葫芦,她一个人费力找话题。
那她还不如在家修图呢,至少不会口干舌燥。
于是她提议,去稍远一些的地方走走。
车程大约不到十分钟的距离,就有一个相对繁华的步行街,还有跳广场舞的。
阮龄之前坐车经过的时候,就一直想去。
于是三个人先坐司机的车到了步行街,然后才下车开始散步。
阮龄美其名曰钱要花在刀刃上,走路也要等关健时刻再走,不能提前消耗体力。
正值暑假,将近晚上八点钟的步行街十分热闹,路边都是小商小贩,还有一大堆带着小朋友出来散步的父母。
看着四周五颜六色小摊和说说笑笑的行人,阮龄深吸了一口夏夜的凉爽空气,觉得整个身体都变轻了一些。
这才是生活啊!阮龄在心中感叹。
现在小朋友们玩的东西都越来越炫,随便一抬头,就能看到发光的气球,亮闪闪的风车,飞在天上的玩具。
阮龄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
叶景池含笑看着阮龄,适时地开口:“有什么喜欢的就买,我带手机了。”
阮龄回头看他,这就是要帮她付钱的意思了?
虽然这些玩具估计也贵不到哪去,她完全可以自己买,但叶景池的这句话确实让她的心情更加愉悦了一些。
阮龄眨了眨眼,假模假样地推托了一下:“不好吧,我看他们都是父母买给孩子玩的。”
说着她灵光一现,目光落在了叶栩的身上。
叶栩:“?”
“……我不是小孩子了。”叶栩沉着冷静地指出。
阮龄笑眯眯地:“对,你是大孩子。”
叶栩:“……”
“叶栩。”阮龄指了指不远处那个会在空中旋转发光的蝴蝶,“你觉得那个会飞的好不好玩?”
叶栩无声地看了阮龄一会儿。
“……还可以。”他最终说。
阮龄满意了,扬眉看向叶景池:“负责付钱的人呢?”
叶景池眼底带着笑意,很配合:“在。”
然后走过去,在小贩热情的招待下,干脆利落地拿出手机付款。
叶景池从小贩手中接过那个蝴蝶玩具,递给和叶栩一起慢慢走过来的阮龄。
来买玩具的虽然大多都是小孩子,但像阮龄这样“童心未泯”的大人也会时不时出现一个。
小贩早已见怪不怪,热心地给阮龄演示了一次玩法。
稍微需要一点点技巧,阮龄前两次没成功,试到第三次的时候终于让蝴蝶飞起来了。
阮龄欢呼一声,小跑着过去捡。
叶景池神色柔和地跟在阮龄身后,帮她注意着周围的人。
阮龄把蝴蝶捡了回来,又玩了两次,已经可以不用跑就熟练地接到了。
她还觉得不够尽兴,于是目光在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中间晃了一圈,最终把手里的蝴蝶递给了叶景池。
“你试试。”阮龄兴致颇高,“我已经掌握诀窍了,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叶景池看她一眼,接过蝴蝶玩具。
然后在阮龄等着看好戏的目光中,拨弄了一下机关。
阮龄的目光追随着玩具,看着它旋转着飞起来,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又稳稳地落回了叶景池的手中。
接到之后,叶景池还不忘看阮龄一眼。
阮龄:“……”
幼稚的男人!
虽然她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原本阮龄还想体验一下“教霸道总裁做事”的快感,如今愿望落空,只好惋惜地叹了声气。
早知道,她刚才就不在叶景池面前玩那么多次了。
这个男人肯定是一直在偷偷观察她的动作,才能一击必中。
不过阮龄稍微失望了几秒,就又振作了起来。
她不客气把蝴蝶玩具从叶景池的手中抽了出来,又递给叶栩。
不能教霸总做事,教校园文男主做事总可以了吧。
然而叶栩在接过蝴蝶玩具之后,仔细地看了几秒,试了一次也成功了。
阮龄:“……”
“没意思!”她用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抱怨,“你们两个,真的很没意思!”
在步行街上走走停停,阮龄一路上买了三个玩具。
玩腻了的就交给叶景池和叶栩保管,她依旧可以轻装上阵。
走了一段时间,阮龄觉得有些渴,于是提议买点喝的。
不过视线所及,只有两家卖小吃的,没有饮品店。
走了一路,她又有点累了。
阮龄把目光投向了今天负责付账的人——叶景池。
男人立刻读懂了她的意思,无奈地开口:“我去买吧。”
阮龄如愿以偿,眼睛笑得弯弯的:“那就麻烦叶总了。”
叶景池问:“想喝什么?”
阮龄不客气地答:“最近有点想吃水果清补凉,不过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卖的。如果没有的话,杨枝甘露也可以。”
叶景池的眉宇间稍微有些困惑。
阮龄有些好笑,又觉得叶景池确实不像平常会喝这些的,一时半会也难以和他说清楚。
于是她好心地补充:“你就记着这两个名字就好,如果都没有的话,其他水果类的饮品也都行,你看着买吧。”
叶景池略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然后又问叶栩想喝什么,得到了“都行”的答案。
“那你们在这坐着等我一会儿。”叶景池说,“我买好带回来。”
路边隔一段就有一个长椅,旁边恰好有一个空着的。
男人走后,阮龄和叶栩一起坐下,从叶栩手里拿过刚刚买的那些玩具。
虽然这些小东西很快就玩腻了,但带来的好心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叶栩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她不亦乐乎地摆弄着那些发着光的小玩意儿,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过了两分钟,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宁静的氛围。
“小栩?”
阮龄抬起头,发现是一对陌生的中年男女,应该是一对夫妻。
刚刚说话的,是其中的女人。
阮龄的第一反应是偏头去看叶栩,发现少年的表情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叔叔阿姨好。”
她在心里得出结论: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
没办法,最近一个月偶遇的人总是找茬的居多,她下意识地就觉得来者不善。
女人和叶栩打过招呼,看向阮龄,客气地开口:“您是……叶太太?”
阮龄其实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但没办法,对方只认识叶景池的情况下,确实这么叫是最方便稳妥的。
只是一次偶遇的话,她也懒得刻意去纠正。
于是阮龄站起身,点头:“我是。”
女人的丈夫也和阮龄打过招呼。
阮龄坦然地接受着两人客气,却也掩藏着探究的目光。
女人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叶太太您好。我丈夫姓邱,和叶总也认识快十年了,大家上半年还在聚会上见过。”
阮龄简单地回应了一句。
她大概能猜到,这两人明明不认识她,却不怕尴尬也要来和她打招呼的原因。
无非就是想讨好叶景池,和叶氏搞好关系。
要怪只能怪叶景池的社交圈太广,随便一走都能碰上熟人。
果然,寒暄了几句之后,邱太太话锋一转:“叶太太,怎么只有你和小栩两个人,叶总还在忙工作?”
这种小事也没必要隐瞒,阮龄答:“没有,他去买果茶了。”
对面两人对视一眼,都难掩惊讶。
邱太太还没来得及再细问,就感觉到丈夫碰了碰自己的手腕。
她转头去看,随后眼睛微微睁大。
只见她刚刚提到的那位叶总正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左右手各拎着两杯果茶。
果茶粉嫩的杯子从塑料袋里透出来,和一身暗色服装,身形挺拔的男人十分的不搭调。
至少,和他们印象中的叶景池,完全不同。
“叶总,好久不见了——”
“好巧叶总, 我们刚在这遇见了您太太和儿子, 大家聊得正愉快呢。”
叶景池微微颔首示意,笑容谦和:“稍等。”
说着,叶景池先走到阮龄的身边。
男人弯腰将两手拎着的奶茶放在长椅上, 声音温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你和叶栩一人挑一杯, 边喝边等我。”
阮龄:“好。”
叶景池又对叶栩温声道:“帮忙把果茶打开, 在这里陪她一会儿, 我很快就好。”
少年低低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做完这一切,叶景池这才起身走向那对夫妇。
那边的夫妻二人,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两人认识叶景池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这一面。
叶景池是谦谦君子,但同时也是杀伐果断的商人, 人前永远是温和又不失疏离,气场强大的模样。
可如今在太太和儿子面前,却完全敛去了锋芒, 温柔得不像话。
这就算了, 那个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冷淡,油盐不进的叶栩, 居然也心甘情愿地听话陪她。
夫妻二人的心中尽是不可思议, 恨不得立刻一探究竟, 看看叶景池这位新婚妻子是何方神圣。
只可惜现在条件不容许, 两人收敛了好奇,满脸笑容地开始和叶景池攀谈。
五分钟后, 两夫妇离开了,临走前还特意又和阮龄以及叶栩道了个别。
叶景池看向正在喝果茶的阮龄,眼角带着笑意:“无聊了?”
阮龄咬了咬吸管,如实说:“有一点。”
叶景池的语气有些无奈:“没办法,他们的新生产线想和叶氏合作,我之前回绝过一次。这次碰巧又遇上了,他们难免想再尝试一下。”
阮龄眉心微动,这好像是叶景池第一次和她讲工作上的事情。
她有些好奇:“那你松口了吗?”
“没有。”叶景池一本正经地答,“我一直没打算答应他们,于是和他们打了打太极,说会再考虑。”
阮龄笑出声:“你这么和我说,不怕我到时候在人家面前揭你的短,说你虚伪吗?”
叶景池挑了挑眉:“他们在休息时间来打扰我太太和儿子,我耐心给他们回应,已经是给面子了。”
阮龄眨了眨眼。
“还没来得及问你。”她指了指旁边椅子上没开封的两杯奶茶,转移话题,“我们就三个人,你怎么买了四杯?”
叶景池深深地看了阮龄一眼。
然后才缓缓道:“我看了地图,这附近只有一家饮品店,你之前说的那两种都没有。我怕买的你不喜欢,就多选了几杯不一样的。”
阮龄“哦”了一声。
怪不得,她刚刚还有些奇怪,怎么叶景池带回来的这四杯都不是她说的那些。
不过这几杯的味道也挺不错,她自己挑了一杯芒果的,给叶栩拿了另一杯柚子的。
阮龄又问:“那剩下两杯你喝?”
叶景池微笑:“恭敬不如从命。”
三人又在步行街逛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九点多了。
街上的人已经少了一些,阮龄也觉得走得有些累。
司机把车停在了出口处,接几人回别墅。
回家的路上,阮龄看了看手机,发现卫岚和苏君若先后发来了信息。
[卫岚:店主姐姐,你拍的都太好看了,每一张我都好喜欢!]
[卫岚:我已经把想要精修的照片差不多挑出来了,就是有点多呜呜,超过我们之前说好的张数了]
[卫岚:我想加钱再多修几张,可以吗?]
[阮龄:行,多加的部分给你打八折]
[卫岚:太好了!那我马上把照片的编号发给你!]
[卫岚:呜呜姐姐你人真好,到时候成片出来我帮你在朋友圈宣传,你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卫岚:我作为老顾客,到时候要是还想在你这里拍照,约时间可不可以插个队?]
阮龄没忍住笑了,对方已经约了下一次,现在竟然又开始考虑之后插队的事情了。
[阮龄:行,没问题]
[阮龄:你是我的元老级客户,有优先预约权]
[卫岚:谢谢姐姐!你人太好了!]
回完卫岚的消息,阮龄又点开和苏君若的聊天框,发现苏君若居然也是来预约拍照的。
[苏君若:阿姨,我想了好久,还是想问问你]
[苏君若:我好喜欢今天的那条裙子,所以可不可以也和你预约,拍一个和今天那位客人一样的呀?]
[苏君若:我看阿姨你的价格表里还有双人套餐,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去问问乔月,看她下个星期愿不愿意陪我一起]
阮龄没想到自己的工作室才开张了几天,就有要忙起来的趋势。
之前的几天,阮龄已经陆续地接到了两单。一个约在了下周一拍摄,另一个约在了下周末。
再加上苏君若的话,下周就已经排了三个订单了。
阮龄原本给自己的计划就是一个星期接三单左右,再多的话她一个人可能会忙不过来。
她想了想,先回复了苏君若可以。
接着阮龄又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是时候考虑招聘一个助手了。
苏君若和乔月虽然很好,但她们难免会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不可能每次都跑来给她当助手。
而且等学校开学之后,两个女孩肯定也没办法经常来帮忙了。
只是找助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种工作时间不稳定的兼职竞争力本就有限,她还要考虑对方的工作能力,以及能不能和她合得来等等。
于是阮龄先把招聘列在了计划里,决定这段时间慢慢留意着。
在车上回了一路的信息,刚好到家。
准备上楼的时候,叶景池叫了阮龄的名字。
阮龄有些惊讶地转身。
她想不出这个时间点,叶景池还能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连带着叶栩都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接着仿佛忽然领悟了什么。
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有几分慌乱。
阮龄:“……”
叶栩这个反应,让她自己都差点以为,要和叶景池发生点什么了。
阮龄:“怎么了?”
叶景池先看了看她,然后才问:“你最近……很忙吗?”
阮龄不明白男人的意思,回他一句:“还好吧,再忙也没有你忙。”
她这周的确还好,几个客人预约的都是下周来拍照,要说忙也是下周才开始。
叶景池犹豫了一下,没立刻说话。
这让阮龄更加惊奇了。
能有什么事,是让叶景池都犹豫要不要说出口的吗?
“没关系,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阮龄直白地说,“如果不愿意我会拒绝你的,不跟你客气。”
叶景池的表情错愕了一瞬,然后笑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有一场晚宴。”叶景池说,“是一些老朋友的聚会,往年都是我和叶栩两个人出席,只是今年有些不同。”
阮龄了然,不同就是她和叶景池刚结了婚嘛。
所以这样的场合,她这个叶景池的新婚妻子也应该出席。
阮龄:“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叶景池答:“这周六的晚上。”
阮龄略微思索了一下,点头:“可以啊。”
她这周事情不多,只需要抽时间把白天拍的照片修好。万一有新的客人想预约,避开周六那天就可以了。
虽然她没有义务一定要配合叶景池,但这种事情都是你来我往的。
叶景池平常从没要求过她什么,也尊重她自己的时间安排。那么她作为名义上的妻子,偶尔花时间陪叶景池出席活动也没什么。
再说她从来没去过这种场合,还有些新鲜感。
见阮龄答应得这么干脆,叶景池微微扬了扬唇角:“好。那我和老何说一声,让他帮你准备。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也可以问老何,裴特助他们。”
阮龄:“行。”
刚才叶景池问得这么谨慎,还专门试探一下,勾起了阮龄的好奇心。
于是她又问:“方才我要是说没时间呢?”
叶景池的神色微动,敛眸:“那我就只能和从前一样,和叶栩两个人过去。”
阮龄眨眼看他。
怎么觉得男人说话的这幅表情和语气,稍微有些可怜。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很快叶景池就又抬眼看她,面色平静。
“对了。”叶景池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阮龄自然垂下的手,“之前说的婚戒,你有留意吗?”
阮龄一怔。
她忘了。
之前好像确实想起来过一次,但很快她又被其他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再加上,她一直没觉得买新的婚戒是件多么重要的大事。
阮龄如实道:“我还没来得及看,怎么了?”
叶景池低沉道:“这次的宴会,可能会需要。”
阮龄恍然。
是哦,平常的夫妻可能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戴不戴戒指,很多人嫌麻烦估计都压箱底了。
但像叶景池这种级别的有钱人,估计和公众人物的性质差不多。不带婚戒被人看到,是要被猜测婚变的。
可阮龄对买对戒这件事情,又实在没那么热衷。